请解译一下吴成果这陈梓然的名字解译的意思

  写在前面  西晋是一个社会动乱的年代,也是一个思想活跃的时代;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一切缘于它那种让人爱恨交加的魏晋风度。  风度的本意是人的举止姿态,是一个人内在实力的自然流露,也是一种魅力。魏晋风度,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率直任诞、清峻通脱的名士风范,表现出的那一派烟云水气而又风流自赏的气度。饮酒、服药、清谈和纵情山水是那个年代的特征,更是名士们所普遍崇尚的生活方式。  原本,酒药陶冶其趣味,清谈巩固其志气,也未尝不可,然而在名人效应的影响下,清谈、药与酒渐渐在西晋社会流行起来了。一人两人拥有那种行为风格是可以的,但是,全社会乃至整个朝廷也流行起来,而且深深的浸淫其中,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有人说,流行性是纯品格的终结,国家衰亡在即,百姓流离失所,高谈阔论不绝,自由任性不止,觥筹交错不息,风度却只能是魏晋的风度了。  好在不同的人对魏晋风度理解不一样,自然演绎的也就不一样。同是魏晋风度,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魏晋风度。山涛虽身在官场,但人格独立,思想自由,做人诚信,为官清廉,令人钦佩;同样是高官的王衍,清谈误国、贪生怕死,最后身死匈奴兵而贻笑千古。嵇康形骸放浪,孤僻自傲,被朝廷所杀,死得悲惨,临死前弹奏一曲的画面震撼千古;他的儿子嵇绍忠心耿耿,为保护晋惠帝死于乱军刀下,死得悲壮,临死前说了一句流芳百世的话。同样是风度,张华以天下为己任,守住良心一厘米,成为西晋最令人唏嘘叹惋的乱世忠臣,而陆机却不识政治为何物,在鹿苑之战后被糊里糊涂杀害,临死前发出了华亭鹤唳的长长感慨。  魏晋风度究竟给司马王朝带来什么,给江湖社会带来什么,给士族文人带来又是什么?如果说《晋鉴》是试图通过司马王朝的兴衰来解剖人性的特点,那么今天要写的《晋风》,则欲从人物的命运来解读魏晋风度的演变,从而让我们一起走进那个既远又近的年代。  来吧,今夜我们就从魏晋风度开始,读历史,不仅能满足我们对过去的窥视欲,更满足我们对厚重历史的求知欲,因为我们不仅想知道这样,而且还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主帖获得的天涯分:0
楼主发言:48次 发图:0张 | 更多
  欢迎各位朋友继续指点和支持。非常感谢。
  一个族群要灭亡,当然会先疯狂了。而且是从上到下都失控了。
  @肖苏纯
19:27:43  一个族群要灭亡,当然会先疯狂了。而且是从上到下都失控了。  -----------------------------  感谢来访,敬请批评。
  (1)边咏边啸,放荡的嵇康缘何执行两套标准  魏晋风度还得从一个名人嵇康说起,尽管一开始就显得有些血腥,有些悲剧。  三国曹魏晚期,如果没有司马氏掌权篡位的话,估计嵇康依然做着他那传达圣旨、中规中矩的中散大夫,也估计就没有后来他所演绎那种洒脱不羁的风度。  嵇康本是个很浪漫的人。等到司马氏掌权,身为曹操曾孙女婿的他就远离了官场,躲进山林,整天啸咏。晋朝流行啸咏,我不知道是不是嵇康发明,啸是吹口哨,咏是歌咏,即用一种特殊的语气吹出曲调。啸咏后来演化为文士一种习俗,代表着放诞不羁、傲世凛然的一种姿态。  嵇康喜欢读老子和庄子的作品。常常认为神仙禀受于自然,不是积累修行能够达到的,也常常希望有一个能与他相得益彰的人。他和阮籍、山涛等人组成一个七人团队,称为“竹林七贤”,整天游山玩水,煮酒论道。嵇康是精神领袖,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也就是在他眼里什么规矩、传统啊,都不要了,人活着就是潇洒、快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快乐就怎么快乐。  嵇康曾经在洛阳西边游玩,晚上住在华阳亭。突然遇到了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同他谈论音律。那人要来琴弹奏,弹奏了《广陵散》,声调美妙得无与伦比,让嵇康听得如痴如醉。更让嵇康癫狂的是,那人居然还把《广陵散》传授给他,同时让嵇康起誓绝对不传给别人,他也不说他叫什么。  嵇康又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喜欢打铁的他,在宅子中的一棵柳树下,挖了个水沟,每当到了夏天,就坐在它下面打铁。他又喜欢采药游山泽,遇到得意的时候,便忘记了返回。当时正好有砍柴的人遇上他,都称他为神人。  《世说新语》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嵇康和吕安是莫逆之交,每当想念对方的时候,即使千里也立即吩咐备车前往拜访。一次,吕安访嵇康未遇。嵇康的哥哥嵇喜客客气气地招呼他进屋坐,他不肯,只在门上写了一个很大的“鳯”(“凤”的繁体字)字就走了。做大官的嵇喜心想这凤是吉祥之物,以为他是在恭维自己,很高兴。其实吕安的意思,却是认为嵇喜比他弟弟差得远,“鳯”字拆开来就是“凡鸟”二字,是只平庸而凡俗的鸟。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最佩服嵇康的王戎,曾经这么评价嵇康:“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他俩交往了二十年,从来没有看到嵇康生气过、笑过。  嵇康更是个鄙视朝廷的人。有两件事很能说明问题。一件事情是公开和昔日的好友,现在的朝廷高官山涛绝交。山涛接受司马氏的邀请,到朝廷当官,负责选拔官吏。许多人前往祝贺,可是嵇康却送去自己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在绝交书里,他说,他经常会非难成汤、武王和轻视周公、孔子,加上性格倔强,说话轻率放肆,碰到看不惯的事情脾气就要发作,这些一定为世俗礼教所不容。一句话,我嵇康不适合做官,也讨厌做官。同时,他还说,“若趣欲共登王途,期于相致,时为欢益,一旦迫之,必发狂疾。”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如果急于要我跟您一同去做官,想把我招去,经常在一起欢聚,一旦来逼迫我,我一定会发疯的。  奇了怪了,你嵇康不是做过官吗?怎么此时会说这样的话?聪明人都知道,无非是政见不同而已,既然山涛选择了投靠司马氏,那就不能再和自己做朋友。  第二件事情是嘲讽钟会。钟会是司马昭的红人,也喜欢舞文弄墨。钟会写了一篇读书笔记,自己觉得很不错,就带着去拜见嵇康,希望嵇康能够评点一二。可没想到嵇康根本看不起溜须拍马的钟会,就不让他进门。钟会没办法,就把自己的文章隔墙扔过去,可没想到一会儿,他那文章又被扔了出来。嵇康根本懒得看他的文章。  钟会不死心,终于有一天,他又来到嵇康家,看到嵇康和朋友向秀在一起打铁。见嵇康正忙着,钟会就不好打扰了,于是在一边等候。没想到一等就是一天,嵇康就是不停下来和钟会聊天。后来,钟会实在忍不住了,转身走了。临走,嵇康嘲笑钟会:“你听到什么消息跑来的?又看到什么东西离开了?”钟会恨恨的说:“听到我所听到的东西所以来了,看到了我所看到的东西所以走了。”  唉!你风度就风度吧,就不要议论政治了;你躲避就躲避吧,就不要讽刺朝政了。看不惯的事情你就逃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谁知小肚鸡肠的钟会,一直记着这件事情,后来利用嵇康的朋友犯罪的事情,故意牵连到嵇康。司马昭听信了钟会的话,就把嵇康给杀了。其实,司马昭对嵇康不合作也早就不满。临刑前,嵇康神色如常,在刑场上抚弹一曲《广陵散》,从此该曲成为绝唱。当时的嵇康年仅四十。  不过,他被杀害后留下了两个谜团。如此浪漫不羁,视礼仪规矩为绳索,如此自由任性,视朝政仕途为粪土的人,居然执行了两套标准。  给儿子嵇绍的教育。他为儿子写的《家诫》,跟他自己的行为完全是两回事。他在《家诫》中教育他的儿子做人要小心,并列出一条条的教训。有一条是说长官处不可常去,亦不可住宿;长官送人们出来时,你不要在后面,因为恐怕将来长官惩办坏人时,你有暗中密告的嫌疑。  又有一条是说宴饮时候有人争论,你可立刻走开,免得在旁批评,因为两者之间必有对与不对,不批评则不象样,一批评就总要是甲非乙,不免受一方见怪。  还有人要你饮酒,即使不愿饮也不要坚决地推辞,必须和和气气的拿着杯子。光就这几条看来,我们实在觉得很希奇:嵇康是那样高傲的人,而他教子就要他这样遵守规矩。  还有身后托孤。嵇康被朝廷认定是罪人,将要处死,嵇康写信把自己十岁的儿子和家人都托付给山涛。为什么嵇康一方面和山涛绝交,一方面却又把家人托付给他,而不托付给自己的哥哥嵇喜、敬重的阮籍亦或是向秀呢? 难道想让儿子来完成遗愿,按自己的标准自己的风度去改造社会改造朝廷?或者去仇人家做卧底,踏上跟武侠小说主人公一样复仇之路?显然不是。在我看来,原因无非有两点,一是嵇康和山涛私交很好,虽然书信是绝交书,但其实那只是嵇康对自己不出仕为官,对世俗礼法蔑视的一种证明与信念。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风度是不能当饭吃的,洒脱不羁、浪迹江湖只能误了他的孩子,只有规矩礼仪才能培养、教化他的孩子。有这么一个说法,凡是人们的言论、思想和行为,自己以为不错的,就希望自己的家人、朋友,还有天下的人都这样做。但嵇康、阮籍不这样,不愿意别人来模仿他。阮籍的儿子阮浑也想加入他们的七人团队时,阮籍却不让加入。假如阮籍自以为行为是对的,就不应拒绝他的儿子,可见阮籍也并不认同他自己的行为。  这么看来,嵇康的精髓是不是在于,风度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借风度之名,躲避政治风险,发泄内心情感。其实,爱之深恨之切,他还是深深爱着这个国家这个朝廷的。  不过,后人比他直接。五十年之后,东晋官员周伯仁去拜访宰相王导,周伯仁举止温和从容,仪表堂堂,刚下车,就要几个人搀扶着,王导含笑看着他。坐下以后,周伯仁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是长啸,又是歌咏。王导说:“你想学习嵇康、阮籍的风度吗?”周伯仁听后很羞愧,说:“我怎么敢舍去眼前的您,去学习以前的嵇康和阮籍!”
  (2)何晏:喜欢吃药的男神拉开魏晋风度大幕  何晏是什么人?某个夏天的正午,皇帝曹睿召见一位年轻的臣子入宫,听大家都说他是奶油男神,曹睿想近距离看看这男神是不是扑了粉化了妆的。那天中午就赐他热汤饼,也不安排人摇扇送风,该人吃得满头大汗,只好用袖子擦汗,结果不仅没有擦掉粉,反而脸色越擦显得白皙红润。曹睿仔细一看,还真是纯天然粉白滑嫩,如假包换!这男神就是何晏。  何晏虽不是晋朝人,但说到魏晋风度,绕开谁都不能绕过他,东晋袁宏在《名士传》中将何晏与另两人称为正始名士,何晏倡导玄学,竞事清谈,遂开一时风气,为魏晋玄学的创始者之一。如果说魏晋风度分偶像派和实力派的话,在我看来,何晏绝对是偶像派的代表,何晏的吃药和香艳、嵇康的咏啸和怪诞,堪称魏末晋初绝响。  在《世说新语》中何晏是个主要角色,“言语、文学、识鉴、赏誉”等章节中都有他的份,为什么会这么上镜?估计跟他的身份地位有关:  权势显赫。他是汉灵帝时大将军何进的孙子,成年后又娶了曹操的女儿金乡公主为妻,因驸马身份而被赐爵列侯。在仕途上先被授任散骑侍郎,后来受到大将军曹爽的重用,让何晏取代卢毓之为吏部尚书、侍中。他也不负上级领导重托,对迎合的人升官进职,违抗的人罢黜斥退,朝廷内外看风向行事,都不敢违抗他的意图。  外貌显赫。何晏是公认的花样美男子。他是白皙清俊的那种美,白白的,柔柔的,特别符合魏晋的审美观,饭食很多但特意不吃饱的娇滴滴的贵族美。他又喜欢穿女人的衣服,《晋书·五行上》记载,“尚书何晏好服妇人之服”,走路的时候,都舍不得不看自己,经常对着地上的影子顾盼调整,务必走出最轻盈最妖娆的姿势,恨不能双脚不点地,飘飘欲仙,这也特别符合魏晋时期流行的不男不女的中性美。  名声显赫。何晏热爱老庄,喜欢玄谈怪论,语不惊人死不休,经常请一帮人在家里开辩论会。他认为礼法规矩根本就是没用的东西。自由散漫、万物皆无才是人生真谛,以为天地万物皆以无为本,“无也者,开物成务,无往不存者也”。他认为“道”或“无”能够创造一切,“无”是最根本的,“有”靠“无”才能存在。如此高深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往往让听他讲话的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何晏还是我国历史上率先服用五石散的人,苏轼说过:“世有食钟乳、鸟喙而纵酒色以求长年者,盖始于何晏。”不仅苏轼这么认为,鲁迅也在其著名的演讲《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中,多处提到了由何晏大力倡导服用的药物五石散。  那么,五石散为何物?据史书记载,它是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成的一种中药散剂。为什么要服用它?何晏觉得它至少有两大功效:一是助兴。何晏说“非惟治病,亦觉神明开朗”。用现在的话来说,除了治病外,吃了它,可以麻醉神经和产生幻觉,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行动如飞。特别是迷信老庄的人,以为经常服用就可以羽化升仙。有人说五石散类似于今天的摇头丸,我对医学一窍不通,不能有专业的对比,总觉得两者有相似之处,但肯定是不一样的。  二是助性。苏轼说,“晏少而富贵,故服寒食散以济其欲。”看来五石散还具有春药的作用。西晋的医学家皇甫谧也认为:“晏耽爱女色,服五石散体力转强。”历史上的何晏的确是个好色之徒,他虽然娶了曹操的女儿,但并不安分,经常去勾引别的女人,使得金乡公主醋意大发,经常跑到何晏的母亲那里去告状。助兴和助性,后来五石散在晋朝的贵族圈里能迅速流行起来,成为魏晋上流社会的重要风俗,估计跟这两个作用有关。  不过是药三分毒,服五石散后,皮肤会热躁干裂,必须以吃冷食来散热,所以又被称为“寒食散”,但是仅仅靠“寒食”又是不够的,必须奔走发散,有的人难以忍受,就去卧冰。此类举动称之为“行散”。再加上皮肤变得很敏感,怕疼怕刺激,所以,晋人通常穿薄而旧的宽衣,轻裘缓带、宽衣大袖,不明白的人往往认为魏晋名士的穿着很飘逸,称其为魏晋风度,这其实是迫不得已,更糟糕的是,服五石散过量要付出很大代价的,甚至会出人命的。东晋的第六位皇帝司马丕就是一例。  何晏有光鲜的一面,但也有遗憾的一处。这位著有《老子道德论》,以崇尚自然、追求无物为目标的人,在官场上却是这样注释道德和官德的。仗势专权、贪得无厌,割洛阳和野王典农的数百顷桑田和汤沐地作为自己产业,并窃取官物,向其他州郡要求索取,官员都不敢抗逆。也真是老子道德论了。  自我感觉太过良好,政治上缺乏自知之明。黄门侍郎傅嘏早有告诫说:“何晏有作为却很急躁,知识广博却不得要领,对外喜欢得到好处,对自己却不加检点约束,重视和自己意见相同的人,讨厌意见不同的人,好发表意见,却忌妒超过自己的人。依我看来,他不过是败坏道德的人罢了。”后来,傅嘏还对曹爽的兄弟曹羲说:“何晏外表文静而内心浮躁,巧取好利,不求务本,我恐怕他一定先诱惑你们兄弟,仁人志士将远远离去,而朝政将要荒废了。”  但何晏对官场仍乐此不疲,还特地请当时的神算大师管辂给他占一卦,官位能不能升到三公的位置。卦成以后,管辂引证古书的义理,意味深长地劝诫,要他“见阴阳之性,明存亡之理,损益以为衰,抑进以为退”。言下之意,希望何晏能急流勇退。自以为悟性很高的何晏却没有参透其中道理。还有一回,管辂说得更直接。那次何晏做了个梦,梦中有几十只青蝇趴在鼻子上,怎么轰都轰不走,就请来管辂解梦。管辂说,鼻子在人脸中所处地势最高,相当于山,苍蝇逐臭,聚集在阁下的鼻子上,说明位峻者颠,轻豪者亡。  更让人感到遗憾的是,这位一向以曹氏皇亲国戚为荣的人,居然做出令人心寒的动作。司马懿篡权后,准备要对曹氏集团动手。司马懿耍了手段,责令由何晏司审。这个决定让何晏产生了错觉,以为此乃苟活之机,于是何晏赶紧“穷治曹爽一党,不惜株连”。案件审结后,何晏呈上曹氏一党名单,司马懿不动声色,问:就这些?何晏连忙又数了一遍,诚惶诚恐地答,对,就这七姓。司马懿又问:不是八姓吗?这时何晏才明白过来,问:莫非还有我?司马懿笑了:“是的。”结果何晏被株连三族。  何晏虽然成了政治的牺牲品,但魏晋风度刚刚开了个头,它还要延续一百多年,服食五石散还要延续六百年。尤其是服食五石散的风气自被何晏倡导并开始流行后,由魏晋至唐,名士们趋之若鹜,未有间断。这个头或多或少开的有点尴尬,至少从魏晋时全国上下文人士族集体服毒这一现象,可以明显感觉到这一时代的颓废和变态。有史学家将世人服食五石散列为末世景象之一,不能说没有道理。 
  (3)风度山涛:我的转变与我的魅力无需你懂   真正的魏晋风度则是从山涛开始,尽管这位治国能人被后人所误解甚至所痛骂,但是他以踏踏实实的人生履历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魏晋风度,就像他的朋友对他的评价那般,山涛就像未经雕琢的玉石,未经提炼的矿石,人们都喜爱它的珍贵,却不能估量它的真实价值。而这一切源于他的转变。  转变前的山涛跟嵇康他们一样,他还是竹林七贤的老大,也是位洒脱不羁的人,整天纵情山水,诗书寄傲,乐得逍遥自在。山涛小的时候家境贫寒,父亲又去世的早。生活的艰辛磨练了他好学的性格,他生性喜爱《老子》、《庄子》,却常常有意掩盖自己的锋芒,不让人知。  那年,山涛和嵇康、阮籍一见面,就显得很有缘,情投意合。山涛每天和他们泡在一起不说,回家后嘴里还叨念他们。山涛的妻子韩氏觉得丈夫和这两个人的交往太亲密了,有点不正常,就问他怎么回事,山涛说:“眼下可以作为我朋友的,只有这俩人了。”韩氏还是有点不放心,感觉他们有同性恋的倾向,就说:“以前僖负羁(春秋时代曹国大夫)的妻子也曾亲自观察过狐偃和赵衰,我也想看看,可以吗?”  于是有一天,嵇康、阮籍两个男神来了,韩氏准备了酒肉,让山涛留他们过夜。夜里,韩氏在墙上钻了个洞偷窥他们,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看的血脉贲张,欲罢不能,整整看了一个通宵,简直比时下的“粉丝”还疯狂。事后山涛问她:“你觉得我这两个朋友如何?”韩氏说:“你的才智情趣远远不如他们,只能以你的见识气度和他们相交。”山涛说:“他们也常常认为我的气度胜过他们。”这是《世说新语》中最暧昧难解的一则故事,如果只是喝喝茶纯聊天,清谈玄理,韩氏恐怕只会昏昏欲睡。那么问题来了,那一夜,这三个男人晚上在房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以至于让一个女人竟如痴如醉的看了一个通宵?  对山涛的清谈,有人问山涛的好友王戎:“山涛水平怎么样?和谁相当?”王戎说:“这个人从来不肯以清谈家自居,可是,他虽然不读《老子》《庄子》,常常听到他的谈论,倒是处处和老庄思想相合的。”现在看来,做学问、做人的最高境界,难道不就是这样么?  和嵇康、阮籍等人不同的是,山涛胸怀大志,山水并不是他的归宿。他曾很自信对妻子说,暂且忍耐饥寒,今后我将来要做三公(古代朝廷中最尊显的三个官职司马、司徒、司空的合称)的时候,你就可以享清福了。  果然,山涛的才华得到了司马氏的青睐,被邀请出来做官,又因为与晋武帝是亲戚关系,山涛的从祖姑山氏是司马懿夫人张春华的母亲,所以晋升的很快,后来做到了吏部尚书。转变后的山涛,在这个岗位上,为朝廷物色了很多优秀的人才。山涛所荐拔上奏的人物,列名成册,并详细做了点评,当时称为《山公启事》。他前后选举百官都选贤用能,只有用陆亮,是晋武帝诏命所任用的,与山涛意见不一,山涛争辩而武帝不听。陆亮不久也因为贪污受贿而被罢免。  这其中,包括对嵇康儿子的培养。嵇康临死前把儿子嵇绍托给了他与之绝交的政敌山涛,并对儿子说:有山涛伯伯在,你就不会成为孤儿。山涛也果然没辜负这份信任,对嵇康一家老小尽心照顾。十几年后,嵇绍长大成人,很有才,有他父亲的遗风,不喜欢出来做官。于是山涛劝他,“我替你考虑很久了,天地间春夏秋冬四季尚且有相互更替的时候, 更何况人生短暂的一世。”并向晋武帝力荐。嵇绍后来果真没有让山涛失望。惠帝即位后,朝廷发生叛乱,敌兵攻进皇宫,守卫的将士们纷纷逃跑,身为侍中的嵇绍却迎着乱兵赶到宫中,站在晋惠帝的车驾上用血肉之躯来护卫,结果身中数箭而死。  身处高位的山涛有自知之明,尽管西晋是个穷奢极欲的社会,不过他却异常清醒,不像当时的士族官员追逐奢华,他生活得很节俭,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自律极严。山东有个叫袁毅的县官,贪赃枉法,捞了不少钱。他跑到京城到处贿赂公卿,给山涛也送了100匹丝绸。山涛本不想要,可又知道官场的潜规则,不想独自违抗风气,就收下来藏在家中的阁子上。后来袁毅恶迹败露,被逮捕治罪,凡是他曾经行贿的人都被检举出来。山涛也受到调查,他从阁子里取出那些丝绸,上面积满灰尘,而且印封完好如初。如此不爱钱财却忠于国家忠于事业的良臣,自然成了晋武帝信任的人。  一百多年后,宰相谢安看到山涛的事迹,曾经问家里的晚辈说:“为什么晋武帝每次赏赐给山涛的东西总是不多呢?”侄儿谢玄想了一下,回答说:“大概是山涛想要的不多,所以给的人就给少了。”  一千七百年后,我看到山涛的这段历史,总结出一条很实用的道理:一个人无论是身处朝野还是身居庙堂,只要心无贪念,面对诱惑,不为所动,洁身自好,无论什么时候,面对什么危险都能全身而退,平安无虞。  自从西晋一统天下后,晋武帝司马炎感觉天下从此太平,于是下诏罢除天下兵役,州郡都解散军队,大郡只设置武吏100人,小郡设50人。山涛正生着病,听到这个消息,坐着车子赶来劝谏晋武帝说:“天下太平是暂时的,不稳定因素随时会死灰复燃,千万不可轻视军队装备。”很多大臣认为山涛是杞人忧天,晋武帝自然也听不进去。  更糟糕的是,晋武帝对自己的文治武功孤芳自赏,开始不理朝政,专心享受起来。山涛感到很失望,心中悲凉,多次以老、病为由辞官,无奈晋武帝就是不肯放手。70岁时,还被任命为太子少傅,后来又升职为司徒。281年,已经76岁高龄的山涛反复上表苦辞,晋武帝才答应让他回家。两年后,他平静地离开了人世。身后只留下破屋子十间,还不够自己的子孙居住。  就在山涛离世后,灾难也悄悄降临西晋。晋惠帝永宁年间,西晋多次发生叛乱,盗贼蜂起,各郡国都因没有军备而不能制止,导致天下大乱。此时,宰相王衍情不自禁地慨叹说:“山涛所论,与道暗合。”316年,成汉将军刘曜攻破长安,俘获末代皇帝司马邺,西晋亡国。此时,距山涛去世仅33年。到了这时,有人们才想起当初西晋盛极一时山涛反对皇帝偃武修文政策的“杞人言论”,却是一个洞悉人类历史、深谙国家兴衰的深刻预言。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勤政廉政又见识非凡的人,却被后世所误解。清人顾炎武对山涛很是反感,尤其是山涛劝说嵇绍出仕那段话语,认为山涛的话败坏了仁义,伤害了教化,竟至使天下人目无父母。嵇绍对于晋来说,司马王朝的国君并非他的国君,他却忘了自己父亲被司马家族杀害。  跟顾炎武一样,不少人指责和贬低山涛,主要认为他不该出仕司马氏,就应该跟嵇康一样,远离朝廷浪迹山野,只有这样才保持住自己的高风亮节。我不这么看,在王朝交替时期,山涛的选择无疑是理智的,为谁服务为谁做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做出有利于人们、有利于国家的事情。实际上,把山涛放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看一看,他对社会对国家的贡献和自我价值的实现,远比醉卧竹林、清谈玄学、博得一些清誉要有意义的多。  呵呵,这个真正有魏晋风度的治国能人,居然被顾炎武们骂的狗血喷头,而且被误解了很长的时间,看来,做人就是这样有趣,读史就是这样有趣。
  顾炎武终其一生反清复明,可谓明朝遗老。借古讽今,骂山涛也是情理之中。
  @zhaosong-25 17:32:09  顾炎武终其一生反清复明,可谓明朝遗老。借古讽今,骂山涛也是情理之中。  -----------------------------  确实如此,他的用意是借古讽今。
  (4)如果让我选择,我就选择简单生活  读晋书的乐广传和世说新语的乐广故事,我不禁羡慕魏晋名士那种简单淡泊的生活,简单生活的背后却蕴含着很强的智慧。  乐广是西晋初期南阳人,他父亲乐方是魏国征西大将军夏侯玄的参军,相当于现在的部队参谋长。很多名士的少年时期都有这么一出故事,有一回,夏侯玄在路上遇见乐广,就把他叫过来交谈了一会,很是欣赏,跟乐方说:你这孩子有出息,将来能成名人,好好培养吧。那一年,乐广才8岁。后来父亲去世了,乐广就一人寄居在山阳,家境贫寒,默默无闻,致力学业,没有人了解他。  乐广长大后,果然,夏侯玄慧眼识人,被朝廷当成优秀人才培养,从县令开始,一路升官到河南尹,相当于现在的首都长官。这主要得益于他的三个简单。  说话简单。乐广性格淡泊,为人风格简练,又很会跟人打交道,擅长交际,可以说是当时士大夫圈里的领袖人物,尤其是他的口才极佳,别人向他请教,他三言两语就把问题分析得清清楚楚,言简意赅。而且,他为人也不浮夸,对于自己所不知道的,干脆沉默,不知为不知。一次,深得皇帝信任的大臣王衍,与乐广作了长谈,整整谈了一天。魏晋以来出现一种“清谈”现象,贵族名士们喜欢促膝长谈,用老庄的哲学观点分析探讨人生、社会乃至宇宙,通常一谈就是一整天一整夜。王衍对乐广钦佩不已,说:“我和别人说话,已经觉得很简练了,但是遇到乐广,还是觉得啰嗦!”  世说新语里有这么一则故事很有说服力。有位客人问乐广,“旨不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乐广先不分析这句话的词句,径直用拂尘柄敲着小桌子说:“达到了没有?”客人回答说:“达到了。”乐广于是又举起拂尘说:“如果达到了,怎么能离开呢?”这时客人才醒悟过来,表示信服。  生活简单。贫寒的家境培养出乐广谦和节俭的性格,很少有贪图享乐的要求,与人无争。尤其在与人交往上,他采取了简单处理。他评价人物时,“凡论人,必先称其所长,则所短不言自见”。一定先称赞那个人的长处,缺点半个字也不提,但如此一来,对方的缺点反而显露无遗。这种说好话当然不是现在某些人一味没有原则地说一些没有根据的好话,让人感到很虚。不过,这样处理也估计只有乐广做得到。魏晋时期,尤其是司马氏掌握朝政时,社会环境比较复杂,士大夫讲人是非的风险比较大。乐广这种委婉的方式,既能维护对方的自尊,又能保持自己的人格,于人于己两不相误,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  有一位曾经很亲近的客人,很久没有到乐广这里来了。乐广问他什么原因,他回答说:“先前在您那里,承蒙您赐酒,正想喝酒,看见杯中有条蛇,心中很厌恶它,喝了酒后就病了。”在当时河南官府办公大厅墙上有张弓,上面用油漆画着蛇,乐广料想杯中的蛇,就是弓的影子。于是他再次邀请客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又把酒杯放在先前的地方,对客人说:“酒杯中又有什么东西,见到没有?”回答说:“见到的东西像先前一样。”乐广于是告诉他杯中蛇影的原因。客人一下子疑心消除了,很久的重病顿时好了。这就是成语“杯弓蛇影”的来历。  做官简单。同很多信奉老庄的晋朝官员一样,乐广也实施无为而治,宽政待民,老百姓和和睦睦,自己也乐得逍遥。对有过失的百姓,他总先最大限度地宽恕,让他自己明白善恶在哪里。乐广在官任治理政事,没有什么惊人的功绩。然而,每次当他离开职位,留下的仁爱,却被人们思念。不像现在个别官员,在位期间轰轰烈烈三把火,人走政息恢复原样一阵烟。  在他任河南尹之前,官府的房子多闹妖怪,先前的官员多不敢住正房。乐广上任后,简单的他没有多想,坦然居住,毫不害怕。一天晚上,房子外面的门突然自动关闭,他身边的人都异常惊惧。乐广独自像平常一样,在房子里认真探查,发现墙跟有个孔洞,让人挖掘,捉到一只野狸猫,把它打死后,那些妖怪之事再也没有发生。心中没鬼,世界自然就没鬼。  对复杂的政治事件他也简单的处理。299年12月,皇后贾南风废掉司马遹太子之位后,准备被送他至许昌禁闭,同时下令太子宫中属官不能前去送行。但是,江统、潘滔等人却违反禁令去送行,遭到逮捕下狱。河南尹乐广认为,原太子手下的人,去给他送行,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下令将拘禁于河南郡的太子属官都释放了。当时人们都为乐广捏了把汗。后来,有人向手握重权的贾谧说:“之所以把太子废黜遣送,是因为他作恶多端。现在太子东宫的臣僚,冒着犯罪的危险与太子告别,说明太子并没有人心丧尽。若对他们严厉处罚,这事广为流传,反而宣扬了太子的美德,不如释放他们。”贾谧赞同,乐广没有获罪。  官场的动荡和黑暗,让乐广感到名声太大会招来祸殃。于是,他在河南尹的任上干了一段时间后,便想急流勇退。但乐广擅长说,却不擅长写,于是就请同事潘岳帮他写《让河南尹表》,结果,这篇由乐广口述,潘岳笔录整理的公文,一时间洛阳纸贵,成了当时名篇。乐广给朝廷上了后,并没有被批准致仕归田,反而被升任为吏部尚书、尚书左仆射。  在我看来,乐广的简单源自他深谙老子之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如果说人分三等,脾气好能力好为上等,脾气差能力好为中等,脾气差能力差为下等,那乐广就是上等之人。乐广虽为名士,但是,对于名士们放诞的行为并不认可,当时,王澄、胡毋辅之等人任诞的时候,随心所欲,甚至于裸体,体现他们“轻名教重自然”。后人评价晋朝是个人性最解放、私欲最放纵的年代。乐广对此不以为然,他说:“名教里自然就有快乐的地方,何必非要那样呢?”因为这世界没有绝对的自由,任何自由过了头就会遭遇不自由。  尚书令卫瓘也很仰慕他,让自己的几个儿子前往造访,让他们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名士风度。卫瓘对他们说:“乐广这个人,就像是水一样的镜子,见到他,就会感到,他的形象如玉石般光彩,像是云雾散开看见了青天一样。”  按理说,这么一位与世无争、淡泊名利、口碑极好的人,会有一个很好的归宿。然而遗憾的是,乐广后来被卷入一场政治斗争。他的女婿成都王司马颖与长沙王司马乂争权夺利,司马乂怀疑乐广会跟司马颖串通,于是对乐广进行了监视,并一有风吹草动,就派人突袭搜查乐广家,指望能够找出一两个串通的证据来。为此,乐广忧愤不已。304年2月29日,乐广在悲愤中去世。  风度造就了他的生活,而政治却结束了他的生命。古代封建政治就是这么残酷。
  早上好。
  顶一下
  @悠悠见南山L
20:32:48  顶一下  -----------------------------  谢谢支持
  @注册号外
21:45:28  支持  -----------------------------  感谢来访。
  我觉得五石散的作用不像摇头丸,更像冰毒。
  (5)王澄:一个清谈误事官员的典型案例  在晋朝历史上,清谈误事最典型的人物是王澄,他是琅琊临沂人,字平子,出身世族,背景显赫,系太尉王衍亲弟,司徒王戎堂弟,大将军王敦族弟。他本人也有盛名,勇力过人,爱好清谈。从小就任要职,八王之乱中,初附成都王颖,后投靠东海王越。《晋书o王澄传》如此记载:  “少历显位,累迁成都王颖从事中郎。及颖败,东海王越请为司空长史。以迎大驾勋,封南乡侯。迁建威将军、雍州刺史,不之职。”  这位极有天赋的人,不管智商还是情商都是超一流的。他很小的时候虽还不会说话,但见到人的行为举止,就知道背后的用意。十四岁那年,他的嫂子、王衍的妻子郭氏,性情贪婪卑鄙,想命令婢女去路上担粪。王澄劝谏郭氏不能这么做。史书记录了经过:  “(王澄)谏郭以为不可。郭大怒,谓澄曰:‘昔夫人临终,以小郎属新妇,不以新妇属小郎。’因捉其衣裾,将杖之。澄争得脱,逾窗而走。”  王衍对这个弟弟特别看重,曾这样点评天下人士:“阿平(即王澄)第一,子嵩(即庾敳)第二,处仲(即王敦)第三。”还说,凡是经过王澄所提的题目,王衍便不再多言,就说“已经平子矣”。身为清谈界的领袖人物王衍都这么评价了,王澄的名声不响也难。史书记载:  “时王敦、谢鲲、庾敳、阮修皆为衍所亲善,号为四友,而亦与澄狎,又有光逸、胡毋辅之等亦豫焉。酣宴纵诞,穷欢极娱。”  盛名之下的王澄整天无所事事,高谈阔论,但不论世事,只雅咏玄虚而已。所谓“雅咏玄虚”,也就是空谈老庄罢了,这在当时成为士大夫的一种风气。  晋惠帝后期,王衍提请王澄为荆州刺史,同时提名王敦为青州刺史。王衍常常问他们治国方略,王敦比较务实,说:“应当事到临头随机而变,不可以事情还没发生就议论。”王澄却言辞显露锋芒,从不按常理出牌,一时间满座都大为叹服。空口议论的实力王敦不如王澄,但这为王澄的生死命运留下了隐患。  清谈之余,王澄还为人举止放诞,不拘礼俗,甚至有脱下衣服光着身体来标新立异的举动,这样一来,王衍更加欣赏了,说这是一种“落落穆穆然”的风度。那天,王澄调任荆州刺史,朝中官僚同事前往送行时,王澄却上演了这样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世说新语》是这么记载的:  “王平子出为荆州,王太尉及时贤送者倾路。时庭中有大树,上有鹊巢。平子脱衣中,径上树取鹊子,凉衣拘阂树枝,便复脱去。得鹊子,还下弄,神色自若,旁若无人。”  当众脱衣裸体,王澄这一系列于情不合、于理不符、于境不容的行为,却被当时的人们认为他能作为人伦的借镜,还纷纷效仿。  不仅如此,王澄到荆州上任后,终日不理政事,日夜纵酒,左右的人常常恳切地劝告他,要加强学习,树立威望,保全州境。没多久天下大乱,王澄认为乱从京都起,不是一个州能匡正抵御的。许多流民自巴蜀徙入荆湘,因生活窘困,纷纷屯聚造反,王澄袭杀其八千余人,从而激起更大规模的反抗。  对得罪他的人,王澄往往过于严厉。荆州本地一士人曾因为琐事得罪了王澄,王澄发怒,命令左右棒打。别驾郭舒劝阻说:“刺史喝得太多了,你们这些人怎敢妄动。”王澄发怒说:“别驾太狂了,胡说我醉了!”于是让人掐他的鼻子,揪他的眉头,郭舒跪而忍受。就这样,王澄对部下凶狠导致上下离心。最后他觉得自己终难在荆湘久处,便辞去了刺史之职。  辞官就辞官吧,像王澄这类人,凭他的身份和影响,完全可以像孔子那样周游遍地四处讲学那样做一个大师,也可以像南朝的陶弘景隐居山中修炼自身那样做一个智者,哪怕终日在家与同好者饮酒作乐高谈阔论做一个超脱的贵族也可以。但是那个年代是不会轻易“浪费”这样一位名士的。  永嘉之乱后,王澄接受了琅琊王司马睿的邀请,出任军谘祭酒。他南渡后途径豫章时,拜访了时任江州刺史的族兄王敦,因为他夙有盛名,一到豫章就马上引起王敦所治军民的仰慕乃至骚动,王敦感到很不爽。遗憾的是,王澄还不知收敛,只管继续自己的狂妄,还趁机提起旧事来讽刺王敦,这让王敦更加愤恨,想对他下手。史书记录了王澄的最后结局:  敦欲入内,澄手引敦衣,至于绝带。乃登于梁,因骂敦曰:“行事如此,殃将及焉。”敦令力士路戎搤杀之,时年四十四,载尸还其家。刘琨闻澄之死,叹曰:“澄自取之。”  这个少时聪慧,长大之后变得如此怪诞不经的人物,不能不说是当时整个环境影响的结果。对他的行为,侄儿很是不屑,王衍曾问儿子王玄说:“你叔父(指王澄)是名士,你为什么不推重他?” 王玄说:“哪有名士整天胡言乱语的呢!”  王澄等人任放为达甚至裸体行为,同为名士的乐广也不认可:“名教中自有乐地,何为乃尔也?”显然,乐广的话是从儒家礼教的角度来责难王澄等人的裸体行为。他表达了一个观点,这种裸体完全是人性的倒退和异化,毫无肯定价值。与其没有任何精神寄托和社会意义的纵欲式的裸体袒露,还不如回到儒家礼教的规范中来。  同样是裸体,相比之下,东汉末年的祢衡“裸袒击鼓,羞辱曹操”的故事就具有了正能量,祢衡的裸袒行为与其疾恶如仇的人格精神融为了一体,所以后人不仅没有指责这种裸袒行为,反而赞许这是以忠斥奸,大快人心的一件好事。  裸体、嗜酒、清谈成为王澄平生三大爱好,作为清谈家也好,思想家也罢,都无可厚非。可惜的是他做了肩负国家重任的朝廷命官,做了为天下苍生谋福祉的公务人员,却终日妄语,无所事事,借酒生疯,除了空谈之外还是空谈。结果,不仅误事,还误命。  这对我们现在也有教育意义,个别领导干部也善于清谈却不善实干,往往热衷于不切实际、不着边际、不负责任的空谈,这种“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显示出自诩超脱、一副置身事外的看客心态。不放下身段,到农村工厂第一线去做一点脚踏实地的调查研究,做一点有益于社会的实际工作,以空谈来显示自己的口才,不但无助于成事,还可能误事甚至坏事。它跟实干形成鲜明对比,实干是一种追求,一种精神,一种勇气,一种担当。甚至还有的人,以评判者自居,不知天下大势何往,不知中华历史文脉,不知国力资源几何,不知国家根基所在,不知百姓疾苦冷暖,然而照样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这种现象不能不引起我们高度警惕。  对王澄的行为,东晋末年的王恭有一番生动的解释,“做名士不一定需要特殊的才能,只要能经常无事,尽情地喝酒,熟读《离骚》,就可以称为名士。”王恭也是深谙此道的,果然,读书少、不熟悉兵法的他,在东晋末年的战乱中被杀,走上了跟王澄同样的不归路,做了魏晋风度的殉道者。
  (6)游走于超世俗与极世俗之间的“会人”  “会人”是我的家乡话,就是能人的意思,聪明能干又有点圆滑世故,擅长公关,善于办事的人。王戎就是这样的人,在那个动乱年代,他知物、知人、知势,也知自己的命运,却用老庄思想明哲保身,始终没有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为国家献计献策,  王戎出身魏晋高门琅琊王氏,祖父王雄官至幽州刺史,父亲王浑担任过凉州刺史,都是一方诸侯。王戎自幼聪颖,神采秀美,小时候就有魏晋风度。有个耳熟能详的故事说的就是他。七岁的王戎与小伙伴玩耍,看到路边的李子树上硕果累累,压弯了枝条,别的孩子都去摘李子,唯独他不去。别人问他:“你为何不去摘?”他说:“李子树生在路边,结这么多李子但没有人采摘,说明这李子一定是苦的。”摘下一尝,果真如此。  成年之后,他以知人知事为著称。公元263年,钟会率军伐蜀,出师前与王戎道别,问王戎有什么灭蜀的计策。王戎说:“道家有句话叫‘为而不恃’,成功并不难,保持成果就难了。”次年,钟会叛乱失败被杀,大家都觉得王戎有见识。  公元291年,当时身为宗室的司马繇成了政要,专断刑赏,威震内外。王戎告诫司马繇说:“大事成功之后,考虑问题要深远些。”司马繇嗤之以鼻,结果果然被废徙辽东。  孙秀在琅琊作郡吏时的人品就很差,王衍曾拒绝品评,而王戎却劝王衍给孙秀好的品级。到司马伦、孙秀掌权时,杀戮朝官,王戎、王衍得以幸免。还有,王戎厌恶族弟王敦,经常托病避而不见,后来王敦果然起兵造反。他的有先见之明真是绝了。  王戎脑很泛(家乡话,就是聪明的意思),善于处理重大事件。在荆州刺史任上,他分析晋和吴的形势,认为东吴已是强弩之末,于是,他采取分化、收买吴国在荆州之南的官员,包括领兵的军官。这种策反工作,他做得有声有色,在吴国广布间谍,并成功策反了吴国光禄卿石伟。结果西晋很快就灭掉了吴。  王戎还很能干,在荆州强化治安工作,使社会安定;修河道,研发新稻种,改良农田,因此,很受当地百姓的欢迎。任吏部尚书时,王戎创制了甲午制,但凡选拔人才,先让被选的人治理百姓,然后在授官擢用。由于擅长公关又加精明能干,在晋惠帝时升官至尚书令、太傅、司徒等要职,位列三公。  王戎还是个矛盾体,一方面,是个超世俗的人,满嘴老庄,长于清谈。与其父王浑的朋友、年长其二十四岁的阮籍交好。当时阮籍与王浑同任尚书郎,每造访王浑时,与王浑见一面就离去,和王戎交谈,很久才出来。便对王浑说:“你儿子清虚可赏,和你不是一类人。与你说话,不如与阿戎说。”  一次,众名士一起到洛水边游玩,回来的时候,乐广问王衍:“今天玩得高兴吗?”王衍说:“裴仆射擅长谈论名理,滔滔不绝,志趣高雅;张茂先谈《史记》、《汉书》,娓娓动听;我和王戎谈论季子、张子房,也议论高超而玄妙。”王戎就是这样受到鉴识者的欣赏。  但另一方面,王戎也是个极世俗的人,敛财、吝啬的贪婪本性几十年不改。晋书说王戎“性好利”,多置园田水碓,聚敛无已,富甲京城。虽然如此,但是却非常吝啬抠门,不相信手下的管家,常常半夜在蜡烛下和他的老婆算账对账。  《世说新语》记载王戎为人贪吝,其俭啬一篇共有九条,即有四条记王戎事。王戎早年在荆州刺史任上就曾私派部下修建园宅,因此被免官,后来出钱赎回。据说王戎经常与夫人手执象牙筹计算财产,日夜不辍。同时又十分吝啬。  《晋书》载:“家有好李,常出货之,恐人得种,恒钻其核。”这是说,他还在自己田里种了李子,为了防止良种被人弄走,无论是卖李还是吃李都将李核钻孔!他女儿的婆家借他钱,他耿耿于怀。女儿某次回娘家,王戎见她未带欠钱来就十分生气,不理睬女儿,等女儿再次来将欠钱还上他才高兴。他侄儿结婚,他送一件单衣,婚后立即要回。他儿子王万患有肥胖病,王戎怕花钱,不给治疗,让儿子吃糠减肥,结果,他儿子不到二十岁死了。这些行为,同他在“竹林七贤”聚会时的言谈及官场的行为,一位性格矛盾的魏晋士人跃然纸上。  在官场上,他官越做越大,但表现的越来越世俗。在朝堂上从来都是顺着皇帝,也不劝谏,做事圆滑,取媚上级,所以能做到司徒这样的大官。  八王之乱期间,他认为司马王朝将要颓败,天下将要大乱,便与权臣苟合求容,后来愍怀太子司马遹被废,他也没有一言劝谏。对干部任免采取明哲保身,没有提拔过什么人,也没重用过什么人,只是随时势而沉浮,做些平级交流的工作,他知道,当时宗室争斗很厉害,提拔任何一方的人都会得罪人。被拜为司徒后,他虽然总理三司之权,却把政事交给僚属办理,自己常骑小马从便门出游,见到他的人不知他是三公。  河间王司马颙联合成都王司马颖等讨伐齐王司马冏。司马冏问王戎对策。王戎建议司马冏主动撤回自己的封国,尚可保住王位。司马冏身边的谋臣怒斥道:“自汉魏以来,王公失势回府第,有能保全妻子儿女的吗?说这件事的人当斩!”群臣惊惧,王戎马上假装服五石散药力发作,要如厕,结果跌倒在厕中,才免去一死。后趁晋惠帝被挟持迁往长安之机,出奔京城,躲在一个叫“郏”封地里,直至七十二岁死去。  可就是这样一个极世俗的人,却有着这样一则“不受赙仪”的故事:王戎的父亲王浑去世的时候,由于正直清廉,为民造福,享有美名,很多故吏和百姓,不远千里来吊唁他,纷纷送礼以表示对他的尊敬和哀思。估计来的人很多,送的礼金上百万。按说,这是个收财的好机会,何况没有会因为这个收财而指责你。但是王戎却分文不取,把礼金退了回去。王戎的“不受”,似乎足以让我们今天许多伸手索贿的贪官汗颜。  看来,人就是多面性,晋朝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复杂,也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捉摸不透。在超世俗和极世俗之间,王戎同时也是个著名的大孝子,和当时的和峤俱以孝称,那一年两人同时遭遇大丧。王戎伤心欲绝,哀毁骨立,形容枯槁,而和峤虽然也很伤心落泪,但是却不失礼数。晋武帝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有一天就问刘仲雄,说:“你是不是数次去看望王戎和和峤啊?我听说和峤非常伤心悲哀但不失礼数,让人很担心啊。”这时,刘仲雄就说:“和峤悲哀不失礼数,精神气度还不至于太过亏损。王戎伤心悲苦不顾礼节,形销骨立。我认为和峤虽然伤心难过,但是还抱着生的念头,王戎就不同了,他是抱着死的念头啊。陛下您不应该担心和峤,而是更应该为王戎担忧啊。”  盖棺定论,在王戎这个“会人”身上,充分体现出人的复杂性:既好老庄,热爱清谈,旷达不拘礼仪;又追名逐利,在官场上明哲保身,一帆风顺。  忠乎?奸乎?君子乎?小人乎?王戎,让人一言难尽。
  魏晉是一個開放的年代,也是個瘋狂的年代  
  @肃肃其风
20:47:02  魏晉是一個開放的年代,也是個瘋狂的年代  -----------------------------  确实如此,人性很解放,个性很张扬。
  @元豹儿
17:49:25  我觉得五石散的作用不像摇头丸,更像冰毒。  -----------------------------  谢谢来访。
  (7)石崇另一面:被文学情怀害掉的“国民老公”  两晋历史上有两场声色盛宴,都流传千古,后人至今赞不绝口向往不已。这两场宴会与其说是文人墨客展示才华的聚会,还不如说是魏晋风度精华的一个缩影。一场是东晋时期王羲之组织的兰亭聚会,一场是西晋官员石崇牵头的金谷宴会,前者因为曲水流觞让人记住了兰亭集序,后者则因主人比富斗富的奢侈形象,让世人几乎遗忘了跟兰亭集序同样精彩的金谷园序。  石崇是西晋著名的富豪,喜欢露富、炫富、比富和斗富,通常让人误解他是个肥头油耳、大腹便便、说话粗鲁的土豪,其实,他是个绝对的美男子,可以用“惊艳”一词来形容也不过分。他百分百遗传了他父亲的基因,父亲石苞本来祖上没有多少名气,因相貌非凡后来竟做了高官司空。  石崇,有钱、有权、有貌,其实,他还有另一面,具有相当深的文学情怀,堪称晋朝时期的“国民老公”。  石崇满怀深情地记录了那天金谷宴会的场景:  当时征西大将军祭酒王诩要回长安,我与众朋友一起给他送行,到金谷涧中去。白天黑夜地游乐欢宴,多次变更地方。有时登高临下,有时依次坐在水边。当时把琴、瑟、笙、筑和乐人一起载于车中,众人同时演奏。等到了住地,让他们与鼓吹轮流顺次演奏。于是众朋友都饮酒赋诗来抒发心中感怀,有的作诗不成,就罚酒三斗。时间过得很快,感慨生命的短暂,恐怕死亡是没有一定期限。
  金谷园是石崇的私家别馆,他经常邀请潘岳、陆机等“二十四友”在此聚会。这座园子很是气派:山形水势,筑园建馆,周围几十里内,楼榭亭阁,高下错落,金谷水萦绕穿流其间,鸟鸣幽村,鱼跃荷塘。这座园子很是高贵:石崇用绢绸茶叶、铜铁器等派人去南洋群岛换回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等贵重物品,把园内的屋宇装饰的金碧辉煌,宛如宫殿。这座园子更有亮点:每次宴客,必命爱妾绿珠出来歌舞侑酒,见者都忘失魂魄,因此绿珠之美名闻于天下。  石崇在年轻时就很有财富观。他曾与王敦一起进太学,看到颜回、原宪的像。石崇回头感叹道:“若与他们同听孔子之课,和他们不一定有大差别。”王敦说:“其他人我不敢说,子贡和你很接近。”石崇很严肃地说:“一个士人应当既享厚福,又有高名,为什么要做那瓦罐当窗子的穷人呢?”  石崇真正的发财是在荆州刺史任上,他竟抢劫远行商客,取得巨额财物,以此致富。史称,石崇后来的财产山海之大不可比拟,宏丽室宇彼此相连,后房的几百个姬妾,都穿着刺绣精美无双的锦缎,身上装饰着璀璨夺目的珍珠美玉宝石。  据《世说新语》等记载,石崇用他的文学情怀把自家的厕所修建得华美绝伦,准备了各种的香水、香膏给客人洗手、抹脸。经常得有十多个女仆恭立侍候,一律穿着锦绣,打扮得艳丽夺目,列队侍候客人上厕所。客人上过了厕所,这些婢女要客人把身上原来穿的衣服脱下,侍候他们换上了新衣才让他们出去。官员刘寔年轻时很贫穷,无论是骑马还是徒步外出,每到一处歇息,从不劳累主人,砍柴挑水都亲自动手。后来官当大了,仍是保持勤俭朴素的美德。有一次,他去石崇家拜访,上厕所时,见厕所里有绛色蚊帐、垫子、褥子等极讲究的陈设,还有婢女捧着香袋侍候,忙退出来,笑对石崇说:“我错进了你的内室。”石崇说:“那是厕所!”刘寔说:“我享受不了这个。”于是改进了别处的厕所。   石崇也曾以文学情怀的豪迈与晋武帝的舅父王恺相比奢靡。晋武帝暗中帮助王恺,赐了他一棵二尺来高的珊瑚树,枝条繁茂,树干四处延伸,世上很少有与他相当的。王恺把这棵珊瑚树拿来给石崇看,石崇看后,随手拿起铁制的如意,击打珊瑚树,顺手敲下去,珊瑚树立刻碎了。王恺之后感到很惋惜,又认为石崇是嫉妒自己的宝物,石崇说:“这有什么啊,我现在就赔给你。”于是命令手下的人把家里的珊瑚树全部拿出来,这些珊瑚树的高度有三四尺,树干枝条举世无双而且光耀夺目,像王恺那样的就比比皆是了。  在很多人看来,石崇与王恺豪迈地斗富,是一种病态的嗜好。其实,一方面,这是当时世家大族出于标榜自己优越地位考虑,而采取的较为普遍的炫耀行为。另一方面,他们沉浸魏晋风度不能自拔,选择纵情享乐,炫富、斗富就是常见的享乐方式。  石崇对这种生活也是很满足的,他曾经在《思归叹》诗里表达自己的惬意:“登城隅兮临长江,极望无涯兮思填胸。鱼瀺灂兮鸟缤翻,泽雉游凫兮戏中园。惟金石兮幽且清,林郁茂兮芳卉盈。吹长笛兮弹五弦,高歌凌云兮乐余年。超逍遥兮绝尘埃,福亦不至兮祸不来。”  石崇不光有钱,身边也不缺美女,绿珠是他的宠妾之一。石崇担任卫尉时,极力巴结权臣贾谧,贾谧也对他很亲善。公元300年,赵王司马伦发动政变,贾谧被杀,石崇也被免官。司马伦的党羽孙秀倾慕绿珠,趁机派人到石府索要绿珠。  孙秀的使者将来意告诉石崇,石崇将自己的数十个小妾喊出来,让使者挑选。当使者说“只要绿珠”时,石崇勃然大怒,断然拒绝。于是,孙秀恼怒之下,劝司马伦逮捕石崇。  这个具有文学情怀的“国民老公”,在下狱后天真地认为,那么多同僚曾到金谷园受过他的款待,一起享受过他的奢靡,他们应该会向皇帝求情的。结果不但没有一个人出来说清,反而大家都嫉妒他。后来,石崇再次天真的说:“我不过是流放到交趾、广州罢了。”直到被装在囚车上拉到东市,这才叹息道:“这些奴才是想图我的家产啊!”押他的人答道:“知道是家财害了你,为何不早点把它散发掉!”临死之前,石崇曾对绿珠叹息说:“我现在因你而获罪。”绿珠表示“愿死于君前”,随即坠楼而死。石崇被杀于东市,时年52岁。  拥有文学情怀的人适合做富翁,适合做作家,适合做发明家,唯独不适合做官员。文学充满想象、充满浪漫、充满激情,而官场意味着约束,意味着收敛,意味着谨慎。司马光说他:石崇以奢靡夸人,卒以此死东市。  有文学情怀的石崇根本不懂一个最基本的道理:财不外露,你有钱也得掖着点藏着点,不能在人前炫耀。何况你还不是正道来的,你还想炫富,那真就是作茧自缚了。这验证了一句古语:“祸福无门,惟人所召。”  当然,石崇更不会懂,穷奢极欲的贵族们相互之间出现生活奢侈腐化、相互攀比炫耀、对民间巧取豪夺、经常争豪斗富,而且流行成风,那么往往也就预示着他们所处的朝代即将土崩瓦解。  果然,这个“国民老公”被杀十六年后,曾经富庶强盛的西晋王朝灰飞烟灭;五百年后,杜牧路过洛阳,睹物思人,写了一首《金谷园》:“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以此警戒后人。
  必须顶。
  @明轩公子
18:41:41  必须顶。  -----------------------------  谢谢明轩公子。
  (8)羊祜的另类不跟风  一般人都会认为,凡是成功人士都是人际关系处理的高手,跟各式各样的人交往都是如鱼得水,炉火纯青。其实,也不见得完全就是这样,晋朝的羊祜就是一个例外。  羊祜是晋初的贤臣良将,他的门阀背景不是一般的显赫,祖父、父亲均是官声远著的太守。他的姐姐羊徽瑜是景献羊皇后,外甥是晋武帝胞弟齐王司马攸。他先是作为戌边将领,受命驻守荆州十几年,为实现三国一统立下了汗马功劳;后作为朝廷重臣,掌握着机要之权,大凡朝廷政治事件的斟酌敲定,都要征询他的意见。如此的显赫背景和位高权重,羊祜的关系似乎应该是左右逢源。其实不是的,羊祜的言行多次遭到同僚乃至亲友的攻讦和诋毁。  他的人际关系为何会这么糟糕?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羊祜不喜欢跟风,对世俗之风、对奢侈之风、对清谈之风都不喜欢,甚至逆潮流而动,别人千方百计争相得到的事,他会退得远远的;而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的事,他却不避祸患挺身而出,做出了许多在常人眼里“不合时宜不识时务”的事。  对敌军实施信义,这是他的第一个做法。在荆州边界,羊祜对吴国的百姓与军队讲究信义,每次和吴人交战,羊祜都预先与对方商定交战的时间,从不搞突然袭击。有部下在边界抓到吴军两位将领的孩子。羊祜知道后,马上命令将孩子送回。羊祜的部队行军路过吴国边境,收割田里稻谷以充军粮,但每次都要根据收割数量用绢偿还。打猎的时候,羊祜约束部下,不许超越边界线。如有禽兽先被吴国人所伤而后被晋兵获得,他都送还对方。  对于羊祜的这些做法,他的对手陆抗心中很清楚,所以常常告诫将士们说:“羊祜专以德感人,如果我们只用暴力侵夺,那就会不战而被征服的。我们只保住边界算了,不要为小利而争夺侵扰。”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晋、吴两国的荆州边线处于和平状态。羊祜与陆抗对垒,双方常有使者往还。陆抗称赞羊祜的德行度量,“虽乐毅、诸葛孔明不能过也”。一次陆抗生病,向羊祜求药,羊祜马上派人把药送过来,并说:“这是我最近自己配制的药,还未服,听说您病了,就先送给您吃。”吴将怕其中有诈,劝陆抗勿服,陆抗不肯,并说:“羊祜怎会用毒药害人呢。”仰而服下。  羊祜实行以道德感化来征服东吴将士的攻心之策,使吴人心悦诚服,十分尊重他,不称呼他的名字,只称“羊公”。应该说,这个战略思想在当时的客观条件下无疑是对的,实践中也确实收到了良好的效果。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就是这种做法很违背常理,非常容易被别人扣上通敌的帽子,弄不好就会被砍头,甚至株连家族。可是,羊祜不管这些,“苟利国家生死与,岂因祸福避趋之”,这个危险的策略,他一直实行到死。   自己不要封赏,影响了人家的封赏,这是他第二个做法。司马炎称帝后,羊祜因功晋爵为郡公,食邑三千户,同时被封赏的还有功臣荀勖。但羊祜视地位为粪土,坚决地辞让这些封赏。他的言辞非常恳切:“昔张良请受留万户,汉祖不夺其志。臣受钜平于先帝,敢辱重爵,以速官谤。”司马皇帝被他的高风和诚恳深深地感动了,别人都不择手段为自己加官晋爵,而他却执意为自己退官,尽管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不忍拂了他谦退的美意,只好给他降一级,封他为侯爵。因为羊祜固辞郡公高位,害的一同被封的荀勖左右为难,接受吧,人家说你的风格没有羊祜高,不接受吧,那么好的政治和经济待遇求都求不来,放弃了很可惜。思前想后,荀勖最后很不情愿也跟着辞掉了郡公待遇,降为济北郡侯。荀勖对他有意见自然就形成了,而这个荀勖是皇帝的宠臣,一直在皇帝身边掌管机要,善于察言观色,他说的话就会很有杀伤力。  不随大流,不拉帮结派,是他第三个做法。大家都知道,长期领兵在外的大臣,最怕在朝中的关系处理不好,于是想尽办法,“京信常通,炭敬常丰”,通过各种手段,努力维护好与朝中的大臣,特别是得宠权臣的关系,甚至为此不惜去百姓那里刮民脂民膏。可是羊祜是个正直清廉,毫无私念的人,这些东西他不会做,也做不来,看见邪门歪道就来气,以至荀勖、冯紞等人十分忌恨,常常在皇帝面前诋毁他。《晋书o羊祜传》记载: “(羊)祜贞慤无私,疾恶邪佞,荀勖、冯紞之徒甚忌之。”   与善于拉帮结派互相帮衬的贾充、荀勖、冯紞等人相比,羊祜在处理人际关系有些死板。在封建朝代,凡身居显要者,都可向皇帝举荐贤才。凡是自己举荐的贤才被皇帝使用,就建立自己一个可靠人际关系。这是个千金难买的资源。史书载,羊祜历任晋文帝司马昭、晋武帝司马炎二朝,身居典要,政事人事,皇帝经常征询他的意见。那些欲通过他伸手要官者,全被羊祜拒绝。羊祜暗地向皇帝推荐人才,但他从不钻营谋求权势利禄,封侯不受,他所推举荐拔的人,连本人都不知是谁荐举的。有人提醒羊祜过于谨慎,他却回答说:“不能举贤取异,岂得不愧知人之难哉!拜爵公朝,谢恩私门,吾所不取。”一句淡淡的“吾所不取”,却折射出了羊祜在举荐官员中不图名、不图利、不图谢恩私门,一心只为国家强盛、人民幸福而举贤取异的思想境界。   对清谈人士的看不惯,是他第四个做法。在朝廷上公开攻击中伤羊祜的人中,还有羊祜的从甥王衍。王衍是晋朝清谈界的权威,夸夸其谈偶有口误,能巧妙更改,为自己博得了“口中雌黄”的美名。十四岁那年,他拜见名气很大的舅舅羊祜,就显出矜持优雅的老成。他在舅舅面前夸夸其谈,羊祜并不欣赏他,甚至十分反感这种光说不做的行为。结果,惹得王衍拂袖而去,羊祜甚至评价说:“王衍方以盛名处大位,然败俗伤化,必此人也。”就这样,羊祜又增加了一个在皇帝面前告状的对手。还有王衍的堂哥王戎,羊祜出镇襄阳时,兄弟俩都在其麾下效力。在西陵之战中,王戎因违反军纪,要被羊祜“从事军法”,经人说情才保住脑袋。西陵之战后,王戎、王衍回到京城洛阳,二人联手诋毁羊祜。与人说话不到三句,必把话题转移为攻击羊祜。以致当时京城流传一句俗语:“二王当国,羊祜无德。”不过,王戎、王衍之流对羊祜的诋毁,丝毫没有损毁羊祜的人格光辉。  278年,58岁的羊祜病故,他的钱财生前大部分被捐助贫寒和奖励军士,辞世之际家无余财。《晋书o羊祜传》记载,“帝素服哭之,甚哀,是日大寒,帝涕泪沾须鬓,皆为冰焉”。襄阳百姓闻讯,“莫不号恸,罢市,巷哭者声相接”。“罢市”这个词,估计最早出自这里。  羊祜曾经对自己的儿子说过:“人臣树私则背公,是大惑也。”这就是他的肺腑之言,他的一生也正是这样做的。羊祜的不跟风、“不合时宜”,为的都是国,都是民,而唯独没有他自己。
  最早知道羊祜,居然还是因为神雕侠侣。
  @元豹儿
02:09:28  最早知道羊祜,居然还是因为神雕侠侣。  -----------------------------  谢谢深夜来访!
  自己顶一下
  我顶师兄,师兄爬墙!
  (9) 西晋撰写天下第一励志诗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做法是不是正确,我也无法左右后人对我或誉或毁的评价,我只知道我忠于原则,忠于我的良心。  毫不避讳,我是个官二代,父亲曾做过渔阳郡太守,但去世的早,没留下什么财产,也没留下什么政治资源。我小时候家境十分贫寒,只得靠帮助别人牧羊维持生活。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我懂得如何自我激励,激励最好的办法就是读书。我几乎无书不读,甚至连图卦谶纬方技之类的书也不放过。  同时我还十分注意儒家的修身养性,一举一动都力求符合礼度。我看不惯那种魏晋风度的放纵怪诞,但是我也不反对,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可能是年轻气盛,那年我写了一篇《鹪鹩赋》:鹪鹩是一只小小小鸟,怎么飞也飞不高,与大雁、苍鹰以及鹦鹉等相比,自愧不如。但那些鸟因为有价值,结果栖上枝头成了猎人的目标,反而失去自由或者生命。我觉得它们不如鹪鹩,逍遥于天地之间,生活怡然自得。大家表面上觉得我是以鹪鹩比作自己:家中穷困,不受赏识,但性情淡泊,耐得住寂寞。  但其中还隐含了另一层含义,因为鹪鹩长得和小的雕非常像。我自认为我看似鹪鹩,其实是雕。将来必定化为大雕,展翅万里,搏击风云。名士阮籍老师在看到这篇赋后,对我很褒扬:这个人是王佐之才啊!那时候还没有科举考试,如果有了大名士的点评和推荐,你就等于拿到了仕途的准入证。  当然更出名的是我撰写了被后人誉为天下第一励志诗的文章,题目就叫《励志诗》。和顺而华丽的辞藻背后是我的青春梦想和远大抱负。“大仪斡运,天回地游。四气鳞次,寒暑环周。”“日与月与,荏苒代谢。逝者如斯,曾无日夜。”“若金受砺,若泥在钧。进德修业,辉光日新。” 意思是,施行仁德并不困难,而在于其志向有否;通过耕耘和培育,一定会有丰硕的成果;人好比制作梓木器具,既已勤劳地剥皮砍削,就应当考虑完成彩饰的工作;年轻人要提高道德修养,扩大功业建树。  估计是我的文采和志向被“星探”瞄上了,结果连骠骑将军、中书监刘放大人听说了我的事,他不仅来找我,而且居然把女儿嫁给了我,当时我就懵了,好事就这样悄无声息降临了。毕竟此时的我还是一个底层的农民。  有了岳父这层关系,我很快就进入中央工作。晋武帝很欣赏我,封我为黄门侍郎(皇帝的近臣,可传达诏令),封爵关内侯,后来把撰订晋史及修改礼仪规章的任务,都托付给我,连诏书诰文,也都是我起草的。几年后,我又被任命为中书令(帮皇帝处理政务),后来又加官散骑常侍(皇帝侍从)。就这样,我一直在晋武帝身边工作。  对了,我还有一个特长,就是博闻强志,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古往今来的事都装在脑里,要查什么内容,按一下搜索键就可以了。不夸张的说,跟现在你们用的百度、搜狐什么差不多。允许我臭美下。  按理说,像我这样很卖力地为朝廷做事,仕途应该是很顺才对,但是谁也想不到居然坎坷万分。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我做了三件“不合时宜”的事情。  第一件事,我不主张让傻太子司马衷继位。  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晋武帝的儿子司马衷确实不适合做皇帝。那天晋武帝问我,国家大事以后可以寄托给谁?我回答,才德兼备而又与陛下是至亲的,不如齐王司马攸。意思是皇帝百年之后,应当让齐王司马攸继位。不料这大大触动了晋武帝的底线,龙颜大怒,把我外放到幽州,都督幽州诸军事。从朝廷大臣一下子被贬到边远地区,我的心拔凉拔凉的。但是我还是忠于职守,不怨不恨,干好本职工作。在我的治理下,边疆安宁,兵马强壮,粮食连年丰收。还招抚接纳新归附的人,实施感化政策,后来居然连远离幽州、历代都不曾归附的二十多个国家,都遣派使者进贡我朝。  后来晋武帝也想召我回京,任宰相之职。但他身边的宠臣冯紞对我有意见,谗言诋毁,手段极高,杀人于无形。冯紞和晋武帝聊天时,突然冒出一句:当年钟会为什么谋反,责任在
司马昭身上。晋武帝吃了一惊,脸沉下来:那你说说看。冯紞说:钟会的才智很有限,但
太信任他了,授以大权,所以他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如果
能早点约束他,叛乱的事就不会发生。  晋武帝沉默不语。冯紞居然把我比作钟会。多年以后,晋武帝才征召我为太常(朝廷掌宗庙礼仪之官)。但我运气很不好,因为太庙屋梁折,又被免官。唉,人生怎可如此郁郁不得志。  第二件事,我不赞成贾南风皇后的胡作非为。  晋惠帝继位后,大臣贾谧向贾南风推荐了我,说:这个人出身庶族,没有结党营私,儒雅又有谋略,既是众望所归,又不会威逼皇室,不如让他总摄朝政。于是,我时来运转,出任太子少傅,此时我已经60多岁了。说实话,贾南风对我还是不错的,她尽管性格凶残,对我却是信任和敬重。但我不会帮她为非作歹、胡乱施政,我只是履行治理国家的职责,尽忠国事,辅佐朝政,弥补缺漏。  但后来贾南风的做法越来越过分,排斥异己、草菅人命,甚至连私生活也糜烂不堪,宫廷绯闻居然传到了坊间。我怕贾南风亲族势力强盛酿成灾祸,也希望她能改邪归正,于是创作了《女史箴》来讽劝,  里面我是这么写的,“茫茫造化,二仪既分。散气流形,既陶既甄。在帝庖羲,肇经天人。爰始夫妇,以及君臣。”  “家道以正,王猷有伦。妇德尚柔,含章贞吉。婉嫕淑慎,正位居室。施衿结褵,虔恭中馈。肃慎尔仪,式瞻清懿。樊姬感庄,不食鲜禽。”
  意思是规劝夫妻要和睦,相敬如宾;女子不能刻意争宠,专宠必生傲慢;后妃不妒忌则子孙繁多;女子若想尊贵,必须谨言慎行,尤其要慎独;宫廷女官在劝导嫔妃们慎言善行,普天下女子也可以此为鉴。  正处辉煌鼎盛之际的贾南风自然没有听我劝诫,《女史箴》也被她扔到废纸堆里了。都说政治让女人走开,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没走开,反而把政治抱得很紧,人性膨胀,无法自拔,结果身败名裂,惨死屠刀之下。我一点没有幸灾乐祸的感觉,只是从头到尾充满痛心。  第三件事,我不肯跟司马伦同流合污。  八王之乱之前,当初赵王司马伦任镇西将军时,扰乱关中地区,使得氐羌反叛,晋惠帝让梁王司马肜代替他。有人劝我说,赵王贪婪昏庸,信用孙秀,到哪里哪就乱,而孙秀狡诈多端,是奸人之雄。现在可以让梁王杀掉孙秀,这样就削去了赵王的一半力量,以此来给关右的人一个交代,这样不是很好吗?我赞同他的意见,司马肜也答应了。但后来孙秀侥幸得以免死。司马伦回京后谄媚贾南风,希望能录尚书事,后来又请求任尚书令。我与另一大臣裴頠都坚持认为不可以,因此司马伦、孙秀都怀恨于我。  公元300年四月,司马伦、孙秀准备废黜贾后,孙秀让司马雅连夜前往见我,告诉我说,赵王想要与我共同匡扶朝廷,为天下除害,派我来通知我。这是谋逆大罪啊,我当场拒绝。当天夜里便发生政变,司马伦诈称晋惠帝有诏召我入宫,我于是与裴頠一起被捕。遇害前我痛心地说:“我是先帝老臣,赤心如丹。我不怕死,只怕王室将有大难,祸不可测啊!”那年我六十九岁。  上面这些事情都被唐朝一位叫房玄龄的人记载进了《晋书》里,洋洋洒洒六千字,虽然有不少溢美之词,但总体还算客观,文字字数甚至超过个别皇帝,这是僭越,罪过啊罪过。“这个带着国家披荆斩棘的领路人,让西晋这几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享太平。坚持原则让他丢掉了宠幸,丢掉了政治前途,甚至丢掉了性命。如果,有让他后悔的机会,我想他还会是这样坚持原则。”好在后人是这么评价我,这对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我,叫张华,晋朝范阳方城人。
  @青梅煮酒-12 22:15:10  我顶师兄,师兄爬墙!  -----------------------------  晚上好。谢谢支持。
  江湖师兄,周末愉快!
  @青梅煮酒-15 23:18:41  江湖师兄,周末愉快!  -----------------------------  周末快乐。
  (10)西晋反腐败:刘毅一个人的战斗  晋朝有两个同名的刘毅,一个在西晋初,一个在东晋末。今天要说的是西晋初的刘毅,他刚正不阿、嫉恶如仇、执法如山,那种整日清谈、无所事事、饮酒吃药的行为都与他无缘。按理说这个人跟魏晋风度是不搭边的,但在我眼里,作为西晋反腐败第一人的他敢于逆潮流,无疑是另类的魏晋风度。  刘毅字仲雄,东莱掖人,现在的山东莱州。山东人大多性格耿直,刘毅也如此,幼年孝顺父母,少年就有清刚之节。他喜欢品评人物,可能是由于说话一针见血又不留情面,王公贵族们看到他都有几分惧怕。后来太守杜恕请他做功曹,功曹是太守的主要佐吏,主管考察记录业绩,有点像现在的地方组织部长。上任后,刘毅秉公执法,赏勤罚懒,淘汰一百多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庸官庸吏,那种声势和威望远远超出太守,难怪当时的人都说:“但闻刘功曹,不闻杜府君。”  刘毅正式做官是后来被本郡推举为孝廉,被朝廷征召为司隶都官从事,这是京城地区的监察官,估计他的为人已经为朝廷所知晓,让他担任此职,重点想查处贪官污吏。  他刚一上任,京都秩序肃然。当时的河南尹(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市长)是个能干的家伙,但有经济问题,有人向刘毅举报,刘毅掌握了基本情况后,准备弹劾河南尹,但是刘毅的上级领导司隶校尉不同意,理由是:“捉兽的犬,鼷鼠也可以在它背上爬。”意思是说,能干的官员,难免会有些贪腐。刘毅马上顶了过去:“既能捉兽,又能杀鼠,这犬有什么不好!”这意思跟现在我们主张的官员既要干事又要清廉是一个意思。于是刘毅转身就走,坚决要查办河南尹。  咸宁四年(278年),由于成绩突出,刘毅升任司隶校尉,皇帝专门让他正风肃纪,纠正豪门贵族的不规行为。消息一传出,吓坏了全国很多的郡守、县令,他们赶紧跑到司隶衙门交出印绶,检讨的检讨,自首的自首,辞职的辞职,一时风清气正。这跟一千三百年后的一幕很像,隆庆三年(1570年)夏天,海瑞升调右佥都御史,外放应天巡抚。应天下属的十府属吏害怕海瑞的威严,怕自己的劣迹败露,纷纷自动辞职。  但好景不长,这主要跟皇帝有关,那个当年厉行节俭到车舆的青丝绳断了以青麻代之的司马炎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色欲熏心、尽情享乐的晋武帝。晋廷到处奢侈糜烂,社会到处比富炫富。为了弥补大肆铺张带来的亏空,晋武帝居然公开悬赏卖官,凡是给他送钱的,都能得到相称的官职或免祸,卖官所得的钱款都被晋武帝放在内库,任意挥霍。刘毅实在看不下去。  有一日朝会,晋武帝突然心血来潮,问群臣:“朕可比汉朝哪个皇帝?”群臣当然都拿前朝的明君刘邦、刘秀来比,晋武帝听了十分得意,正当他沉醉在一片颂扬之声中的时候,却听刘毅一人高声道:“皇上和桓、灵二帝有得一拼!”这一句话顿时让满朝文武震惊,晋武帝的笑意僵住了。  汉桓帝和汉灵帝是东汉末年的两个昏君,两个人一前一后把东汉折腾乱了之后,汉献帝接过这个烂摊子,成为曹操手中的傀儡。可以说,东汉就是在这两个人的手中灭亡的。  晋武帝发了一会儿愣,不甘心地说道:“就算我比不上古代那些明君,难道不比这两个昏君强么?”  刘毅道:“当年桓帝和灵帝卖官,钱都归入了国库,陛下您现在卖官,所得的钱却都进了自己的腰包。从这一点来看,您连这两个人也比不上啊。”  晋武帝好不尴尬,只好讪讪地替自己找个台阶说:“桓、灵二帝不会有你这样的直言忠臣,而我身边却有。这说明我还是比他们好一些啊。”  这时下面又有一群善于溜须拍马的大臣一齐夸道:“刘毅是忠臣,但他直言犯上,陛下不但不怒,反而高兴,说明皇上真的是明君啊!”一席话说得晋武帝大喜,把刘毅的话丢到一边,又开开心心的继续他的享乐。  对待公家刚正不阿,对待家人刘毅更是如此。刘毅日夜操劳公事,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加点,有时坐而待旦。一次在办公室因劳成疾,突发疾病,他的妻子去省视,经过抢救,刘毅才性命无虞。但事后,刘毅便向朝廷请求治他妻子的罪,因为在晋朝,家人是不能去办公场所的。于是他妻子槌杖加身,刘毅就是这样不徇私情。  刘毅视腐败为天敌,以一人之力狂战晋朝腐败风车。但由于皇帝的示范作用,众官员依然权钱交易、花天酒地、肆意妄为。只累得刘毅气喘吁吁、节节败退。腐败却是日益做大。当时有个叫羊琇的大官,性格奢侈放恣,接受贿赂,名闻京师。刘毅发现后认为羊琇罪应处死,晋武帝因为羊琇与自己的交情,就把羊琇藏起来,只是将他免官而已,半月之后又把他放出来官复原职。  羊琇的例子让刘毅明白了,真正的腐败不是能抓住的一两个小老虎,也不是未被抓住的那些大老虎。真正的腐败就在我们中间,就在选拔干部的制度上。这样的腐败要是不反的话,晋朝就有丢掉江山的危险。  刘毅直接把矛头指向当时盛极一时的九品中正制,以为曹魏时期设立的九品制度,是权宜之计,并没有选拔出人才,而有八种弊端,上疏请求废止。他认为,做官有三难,关系到国家的盛衰兴亡,人物难知、爱憎难防、真伪难辨。如今设立中正,评定九品,高低随意,荣辱在手。有皇帝的威福和朝廷的权势,爱憎和虚实全在于己,对公不负考核之责,对私不怕告发,用尽心计,钻营各方,廉洁谦让的风气消失了,得过且过的习俗形成了,天下纷乱,只争品级和官位,没听说谦让,他为朝廷感到羞耻。  还有,现在的中正不看真才实学,专门依靠帮派利益;处事不公,专门根据个人感情,想要给的,作假以助他成名;想要让他下的,便吹毛求疵。不顾真才实学,衰弱则降下,兴盛则扶上,同一个人,十天之内就发生变化,或以贿赂使自己通达,以求晋升。  这种体制正是腐败的源头,晋的腐败不只是朝廷官员的堕落,而是全国上下规模空前的大腐败。中央官员以不过问行政事务为荣,地方官员以不过问人民疾苦为荣。百姓也是极尽豪华,穷奢极欲。  针针见血的奏疏结尾,刘毅提出要废除九品中正制,恢复古代的乡里议论推举制。  这份奏章跟后来的江统要把关中的胡人赶回老家去的的《徙戎论》同样著称于世,只是两份奏章都不具备可行性。如果说后者的实施将会引起全社会的大动荡,那么前者的颁发将会引起贵族集团的大地震,因为此时,晋武帝沉浸在众人鲜花捧月般的一统天下的幸福世界里,每天只想着坐着羊车到那个妃子处宠幸,贵族集团也正处在九品中正制所带来的巨大的既得利益中,享受该享受到的待遇。岂是你说废就能废的?晋武帝当然不会去实行。  刘毅对这个朝廷很失望,七十岁那年,他提出告老辞官。退休时,家里十分清贫,都快揭不开锅了。晋武帝过意不去,赐钱三十万,每日还供给一些米肉让他养家糊口。  刘毅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无疑是位猛士,冲锋陷阵,但是当时的朝廷情况和社会环境,反腐败是不可能会长久的。他的主张他的举措也瞬间便淹没在灯红酒绿、粉饰太平的人影中。太康六年(285年),刘毅去世,晋武帝手抚几案吃惊地说:“我失去了一个名臣,可惜不能让他活着做到最高级别的三公。”其实晋武帝比谁都明白,如此峭直的刘毅,是做不到宰辅位置的。  此时的晋朝,虽然外表上还保持着平静,但是日积月累的腐败行为如同急流奔涌的岩浆,期待着它的总爆发,让整个晋国,在滚滚的烟火中慢慢崩溃。
  @明轩公子
19:26:29  顶起  -----------------------------  谢谢支持。
  (11)绝世美女的自杀为何感动千古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把这句话放在绿珠这位晋朝绝世美女身上是再贴切不过。魏晋风度绕不开女人,绿珠就是其中一位。这位绝世美女不仅见证了魏晋风度的富丽堂皇,同时也唱响了爱情故事的绝伦凄美。  那是一个春日午阳下,一位生在白州(今广西博白)境内的双角山下十五岁的美女,名叫绿珠,被时任交趾采访使(官名)的石崇以十斛(一斛为十斗)明珠买走了。这个买她且后来成为帝国首富的男人,是完全冲着绿珠容貌来的,“绝艳的姿容世所罕见”。  石崇把她带到洛阳的私家别墅金谷园,为她建起珠玉嵌墙高达百丈的崇绮楼,以慰绿珠的思乡之愁,里面装饰以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金碧辉煌、穷奢极丽。绿珠擅长吹笛,又善舞《明君》,其才情可见一斑。绿珠还妩媚动人,又善解人意,恍若天仙下凡,因而石崇在众多姬妾之中,惟独对绿珠别有宠爱。  金谷园自从来了绿珠,也显得格外熠熠生辉。石崇和当时的名士左思、潘岳等二十四人结成诗社,号称“金谷二十四友”,经常吟诗作赋,清谈对饮。而且每次在金谷园宴客,石崇一定会叫绿珠出来歌舞侑酒,只要她开始舞蹈,无论门第族望多么高贵,无论文采武功多么出众,无论仪容举止多么优美,此时却都只能跪坐着仰视她的份,像膜拜神明一样瞻仰翻飞起舞的她,大家都几乎忘失魂魄,于是绿珠的美名闻于天下。绿珠也因此感到十分的幸福和满足。  但是绿珠也经历过残酷的一幕。石崇这个对她含在嘴里怕融掉、捧在手里怕丢掉的男人,也有凶残的一面。每次请客饮酒,石崇喜欢让美人斟酒劝客。如果客人不喝酒,他马上就让侍卫把美人杀掉。一次王导与王敦兄弟俩一道去石崇家赴宴。王导向来不能喝酒,但怕石崇杀人,当美女行酒时只好勉强饮下。王敦却不买账,他原本倒是能喝酒,却硬拗着偏不喝。结果石崇斩了三个美人,他仍是不喝,而且面不改色。那次,绿珠刚从偏厅经过,正好撞见腰斩美人的骇人一幕,震惊之余的恐惧久久不能消除。她无法想象,那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疼爱之极的石崇,就是眼前这个在腰斩美人时神色自若、谈笑风生的恶棍。  “善歌樊素口,能舞小蛮腰。”绿珠艳名远播后,深深吸引了赵王司马伦的部下孙秀。孙秀是个典型的小人,他对绿珠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便派人前往金谷园,向石崇索要绿珠。石崇勃然大怒,脱口而出就是一句:“绿珠是我所爱,要谁都可以,想带走她,门都没有!”
  就这样,绿珠在全朝奢华、全民腐败的日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活着,金谷园中的景色也一如既往的浮华,但庙堂之上的风云变幻却日益加剧着。纵情声色的晋武帝死后,赵王司马伦发动兵变,杀了晋惠帝自立为君。那个对石崇充满嫉恨、对绿珠挂满垂涎的孙秀一跃蹿升为洛阳新贵,到处为所欲为,蓄谋已久欲夺绿珠的他很快便向司马伦参了石崇一本,削了他的太尉头衔。  此时,在金谷园里的绿珠很明白:时局变动,朝中失势,石崇昔日与人比权斗富,丝毫不肯低调服软屈居人后,树敌甚多。而今获罪只是早晚的事。到那时,石府上下必受其祸;自己艳名在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现下离那繁华落尽故人远去的一日,已经相去不远了。   石崇对绿珠叹息说:“我现在因为你而获罪。”绿珠流泪说:“愿效死于君前。”她的意思很明白,与其在石崇死后被孙秀蹂躏,还不如早点结束人生以保持贞洁。  绿珠提了提裙摆,最后一次回头,含笑看了石崇最后一眼,在寂静的空气中,在石崇还来不及反应的刹那,纵身跳了下去,坠楼而死。  这是为崇高的爱情而跳,更是为女性的尊严而跳。   绿珠之死结束了金谷园的繁华与喧嚣,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石崇。没多久,石崇连同他的家族数十人也被拉到东市口,追随绿珠去了。  绿珠虽死,她的顽艳与骨气历来为士人所倾慕、所描述。  在唐朝大臣牛僧孺看来,这是个刚烈的女人,更是个传奇故事。德宗贞元年间,牛僧孺考进士落第后﹐经过洛阳准备返回老家﹐过鸣皋山时,因暮色苍茫而迷路﹐忽然为一阵异香吸引,在夜里进入汉文帝生母薄太后的庙。薄太后的亡灵留牛僧孺吃饭,召来包括王昭君、潘妃(南朝齐废帝萧宝卷的妃子)、杨贵妃在内的前朝及当朝帝王的貌美的妃子宫人,与牛僧孺宴乐赋诗。席间,薄太后指着潘妃旁边的绿珠,问牛僧孺:“你认识她吗?她是石家的绿珠。潘妃认她做妹妹,所以与潘妃一起来。” 薄太后对绿珠说:“刚才大家都做了诗,你怎么不做啊?”绿珠起身道谢,作诗曰:“此日人非昔日人,笛声空怨赵王伦。红残翠碎花楼下,金谷千年更不春。”诗做好了,酒也喝完了,薄太后说:“牛秀才远来,今夕谁人为伴?”几位妃子宫人纷纷找理由婉拒,潘妃说:“齐废帝萧宝卷为了我,不仅身死,还丢了朝廷,我不可以辜负他。”绿珠也马上站了起来,拒绝说:“石崇性格很严厉,今天宁可死,我也不能乱来。”后来薄太后由王昭君去侍寝去了。  在唐朝诗人杜牧笔下,这是个多情的女人,更是篇传世诗歌。唐文宗开成年间,34岁的杜牧任监察御史,分管东都洛阳。一日,他骑马在洛阳西北散心,路过一处废园,他下马一看,居然是曾经盛极一时的金谷园!一时间他倦意全无,很想观赏当年绿珠下榻的崇绮楼到底是何样子,于是他就循着小径向前走去。此处早已繁华落尽,人去楼空,唯有园中的牡丹依旧静静地开落,日暮风起,但见满院牡丹花瓣漱漱,落了一地,寂寂无声。  杜牧不禁感慨,繁华的往事已随着香尘散尽,没能够留下半点踪迹,如茵的春草年年自绿,流水无情地悄悄逝去。黄昏时啼鸟在东风里噬怨声声,飘飞的落花还像那坠楼的人。  伤感的杜牧迟迟没有离开这颓废的荒园,因为他还在想,那么美丽动人的她,是否也曾走过感情的千山万水?那崇绮楼上的绿珠,是否也曾跟石崇为爱争论对与错?那兀自赴死的绿珠,生前是否有过抱怨与怨恨?   在我看来,这是个跟魏晋风度有关的女人,更折射出一个精彩的道理。从绿珠跟石崇等人交往,可以看出魏晋男人们似乎已站在了欣赏女性、尊重女性的角度上,不仅欣赏着她形容的曼妙, 也欣赏她的风度和气质以及高雅的品格。同样,绿珠面对男性,不必附耳听命,而是以自己的智慧、自己的才思来赢得男性的尊重,呈现出一种独立之美。还有一个道理,就是,女人经常会被男人感动,以为是被爱了。但过段时间后,却忽然发觉,他其实并不爱你。没错,男人能感动你,却并不一定爱你。感动只是想得到你,而爱却是需要付出自己。石崇对绿珠是爱,因为他付出了自己,包括生命。
  @南风知意君
20:18:24  喜欢  -----------------------------  谢谢支持。
  师兄最近很忙吧?
  @青梅煮酒-28 23:00:22  师兄最近很忙吧?  -----------------------------  谢谢哦,忙,空忙。
  (12)杜预靠行贿避免别人对他陷害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是西晋羊祜的名言,为什么会有如此感慨,因为他的正直无私、勤勉廉洁得罪了贪腐成性的权贵王衍、王戎,这兄弟俩一直对羊祜百般诋毁中伤,最终令羊祜未能亲眼看见自己一手策划的灭吴成果;而同样是当时公认品德最高尚、政治头脑最清醒的杜预,在接过羊祜的接力棒后,却成了西晋奠定统一基业的实际执行人,很是称心如意,这是为什么呢?  杜预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知识海量丰富,简直是活字典,人称“杜武库”。他虽然连马都骑不稳,射箭也射不穿箭靶,却是文能给晋朝制定法律、给《左传》做注解,武能平定东吴统一全国。这在世人眼里几乎是完美的男神。然而,就是这样优秀的人物,也经常被朋友们所轻视。  那一年他封为镇南将军,不少文武大臣都来给他祝贺。杜预估计家里设备不齐全,也可能是杜预平时浪荡惯了,他让那么多重量级的朋友坐在一种叫连榻的家具上,这种坐具能容几个人,方便倒是方便,但实在有损体面。但是要几个将军、刺史级别的朋友一窝蜂挤在一条连榻上,这样做让人情以何堪。  当时有个叫羊琇的朋友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就走,当场拉黑杜预。羊琇是什么人?他系出名门,其家族是有名的“泰山羊氏”,很讲究身份地位,也很在意排场,当然受不了这个场面。杜预看到羊琇退出现场,便马上委托另一位朋友裴楷去追回羊琇。羊琇跑出去几里地,大概觉得自己这样做对不起朋友,就停下马来,正好裴楷也追上来了,于是两人一起回到杜预府上,回到了朋友们中间。  还有一次,杜预奉命离开京城洛阳,前往镇守荆州。出发这天,在洛阳城的七里桥设宴与朋友话别。他的朋友都到了,正当大家欢欢喜喜举杯道贺时,在场有个叫杨济的大臣,突然觉得杜预此人根本不配当他的朋友,原因就是杜预年轻时地位低微,喜欢行侠仗义,江湖气味浓,社会舆论对其颇有微词,加上他的父亲被治过罪,贬为庶人,这些历史让某些朋友觉得耻辱。在西晋那个重视门阀的时代,杜预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世说新语o方正》说杜预 “少贱,好豪侠,不为物所许”。其实,杜预的地位也不低,他的祖辈、父辈都是魏晋时期的士大夫,他自己也是西晋王朝的驸马爷。杨济突然拂袖离开,明摆着就是看不起杜预。  一位叫和峤的朋友,他见杨济走了,就问杨的去向,有人说:“跑了。”和峤把握十足地说:“这小子肯定去大夏门那里遛马去了。”他也赶到大夏门,果然看见杨济在那里检阅手下的骑兵。和峤二话不说,拽着杨济就往回走,硬生生地将他又拉回,让他规规矩矩坐下来,继续和朋友们饮酒笑谈。可见杜预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那个时候,西晋开始塌方式大面积的奢靡腐败,当时的《钱神论》是这样描述的,说钱这东西“排朱门,入紫闼”,只要钱用到位,就“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甚至“忿争辩讼非钱不胜,孤弱幽滞非钱不发,怨仇嫌恨非钱不解”。总而言之,有钱有理,没钱没命,是非、荣辱、曲直、成败,一切都是可以寻租的。  杜预的朋友也大多如此。何曾,曾经官居“八公”之一、西晋地位最高的太傅,他能敏锐地察觉到政治的腐败,和腐败所必然带来的后果,甚至预言自己的孙子辈将不免一场劫难。可就是这位被司马光赞叹为何其聪明的能人,自己却是个骄奢腐败的典型,同时代的人评论他“骄奢过度,名被九域”,他每天的伙食费据说要花掉一万枚铜钱,就这样还说“无下箸处”。  上文提到的,被后人赞为“玉人”,公认品格较高尚、操守较端正的裴楷,据说生性豪爽,权贵豪门和他交往,看中他的好东西都可以随便拿走,这些好东西小到衣服器皿、车辆马匹,大到刚造好的别墅,他都毫不顾惜。如此慷慨,钱又从哪里来?史书上记载,他赈济自家亲戚的每年一百万枚铜钱,是从国库里要来的梁国、赵国租赋,是典型的慷国家之慨,然而这样一件事,却被视作“美德”。  掌政的王衍、王戎更是富甲一方,奢}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陈梓然的名字解译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