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我是邓华传茹怎么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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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随着对外市场的开放,社会经济发展对英语人才的需求不断增加,对于高校来说,为了向社会输送更多的人才、培养应用型人才,高校必须加强英语教学,学生既要有丰富的英语知识及技能,还需要具备英语交际能力和应用能力,才能适应社会经济发展对应用型英语人才的需求。而大学英语翻译教学是高校培养学生英语应用能力的重要教学内容之一,加强大学英语翻译教学,应采用以学生为中心的大学英语翻译教学模式,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和英语综合素质,使高校培养的英语人才适应社会的发展要求。
【分 类】
【关键词】
【收 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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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咨询 2014年36期 文档列表
科技咨询创新视点
作者:钟萃相
 单位:江西师范大学; 江西南昌330022
作者:涂植凤; 刘亮; 魏业奇
 单位:重庆交通大学河海学院; 重庆400074
作者:张贤才; 李丽民
 单位:湖南科技学院; 湖南永州425199
作者:李晓丹; 樊疆星; 张潜; 施禹行
 单位:北方工业大学土木工程学院; 北京100144
作者:李铭
 单位:北海舰队装备部; 山东青岛266000
作者:戴畸哲; 龚瑶; 王富山; 王凯; 李赵春
 单位:南京林业大学机械电子工程学院; 江苏南京210037
科技咨询研究报告
作者:王全琼; 刘建斌
 单位:江西金源有色地质测试有限公司; 江西南昌330201
作者:田丽文
 单位:重庆交通大学管理学院; 重庆400074
作者:任小萍
 单位:西安工程大学西安航空职业技术学院; 陕西西安710000
作者:杨明明
 单位:河南大有能源股份有限公司矿山救护大队; 河南义马472300
作者:李军义; 宋雨
 单位:山东电力建设第三工程公司; 山东青岛266100
作者:刘晓娟
 单位:阜新市房产经营总公司; 辽宁阜新123000
作者:周嵩
 单位:山东省煤田地质规划勘察研究院; 山东泰安271000
作者:崔丽杰
 单位:吉林省艺砼建筑设计有限公司; 吉林长春130022
作者:曾雄鸣
 单位:江苏省扬州商务高等职业学校; 江苏扬州225000
作者:翟育明; 倪庆萍
 单位:上海应用技术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 上海201418
作者:于鹏; 王延忠; 任凯; 宋扬
 单位:神华地质勘查有限责任公司; 北京100085; 中国石油大学北京非常规天然气研究院; 北京102249
作者:王颇
 单位:国网南漳县供电公司; 湖北襄阳441500
作者:刘波; 王君娜; 许传洲; 李妩祎; 孙素娟
 单位:大连医科大学; 辽宁大连116044
作者:李妩; 宋岚峰; 孙素娟; 许传洲; 刘波
 单位:大连医科大学; 辽宁大连116044
科技咨询IT技术
作者:黄艳玲
 单位:湖北大学图书馆; 湖北武汉430062
作者:刘晗
 单位:广东创新科技职业学院财经系; 广东东莞523960
作者:江涛
 单位:呼伦贝尔市公路工程局; 内蒙古呼伦贝尔021008
作者:毛磊; 王玲玲
 单位:中国建设银行湖北省分行; 湖北武汉430015; 湖北省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 湖北武汉430015
科技咨询工程技术
作者:郑浩; 丁鹏辉
 单位:江西省路桥工程集团有限公司; 江西南昌330000; 路港集团有限公司; 浙江温州325014
作者:韩佳良
 单位:黑龙江省明水县电业局; 黑龙江绥化151700
作者:任力军
 单位:中国石油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吉林油田分公司新民采油厂; 吉林松原138000
作者:刘晓刚
 单位:乌海市国土资源规划勘测设计院; 内蒙古乌海016000
作者:蔡琪琳
 单位:四川江油工业学校; 四川江油621700
作者:祁红霞
 单位:江苏天元造价咨询有限公司; 江苏盐城224001
作者:傅新凯
 单位:黑龙江省明水县电业局; 黑龙江绥化151700
作者:陈立新
 单位:呼和浩特铁路局集宁车辆段呼和运用车间; 呼和浩特010010
作者:苏玲
 单位:国网智能电网研究院; 北京昌平102200
作者:祝旻
 单位:中国十七冶集团有限公司; 安徽马鞍山243000
作者:吴景洋
 单位:齐齐哈尔轨道交通装备有限责任公苛物责供应部;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0
作者:孙万军
 单位:中铁十九局集团矿业投资有限公司; 辽宁辽阳111000
作者:李健康
 单位:江苏省赣榆县金泰公路工程有限公司; 江苏连云港222100
作者:蒙雪俏
 单位:华电分布式能源工程技术有限公司; 北京100071
作者:高兆伟
 单位:临沂市国土资源局测绘院; 山东临沂276000
作者:吴伟刚
 单位:吉林省集安市农村公路管理中心; 吉林集安134200
作者:康新亮
 单位:西山煤电(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山西太原030053
作者:谈艺
 单位:广东电网有限责任公司珠海供电局; 广东珠海519000
科技咨询工业技术
作者:迟雪
 单位:抚顺市技师学院; 辽宁抚顺113000
作者:赵炳彦
 单位:子长县供电分公司; 陕西延安717300
作者:江熠; 张蔡洧
 单位:国网浙江省电力公司宁波供电公司; 浙江宁波315000
作者:吴晓光
 单位:国网辽宁省电力有限公司计量中心; 辽宁沈阳110006
作者:蔡高凤
 单位:广东电网公司云浮供电局; 广东云浮527300
作者:陈正权
 单位:昆明船舶设备研究试验中心; 云南昆明650051
作者:达胡巴雅尔
 单位:内蒙古阿拉善电业局变电运行处110kV巴彦浩特变电站; 内蒙古阿拉善盟750300
作者:易春
 单位:中国电建集团昆明勘测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云南昆明650051
作者:李鹏; 李娜
 单位:中国科学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 上海200032
作者:陈浩然
 单位:成都理工大学工程技术学院; 四川乐山614000
作者:张润恩; 揣超智; 杨俊平; 帕尔哈提买买提依明
 单位:国网新疆电力公司乌鲁木齐供电公司; 新疆乌鲁木齐830000
科技咨询生态与农业
作者:邱国权; 邓华格; 缪绅裕; 陶文琴; 龙连娣; 曾庆昌
 单位:广东惠州市国营罗浮山林场; 广东惠州516131; 广州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广东广州510006
作者:杨春立; 张国柱
 单位:烟台金建冶金科技有限公司; 山东烟台264000
作者:胡军锋
 单位:中共商洛市委党校; 陕西商洛726000
科技咨询创新教育
作者:王迷迷; 黄丽薇; 陆清茹
 单位:东南大学成贤学院; 江苏南京210088
作者:曹海英; 元元
 单位:河套学院理学系; 内蒙古巴彦淖尔015000
作者:高立华
 单位:河北乐亭第二中学; 河北唐山063600
作者:潘佳琴
 单位:绍兴市柯桥区鲁迅外国语学校; 浙江绍兴312030
作者:韩秀茹; 燕华
 单位:青海大学土木工程学院; 青海西宁810016
第100-101页
作者:刘凤
 单位:江苏省淮阴商业学校; 江苏淮安223001
第102-102页
作者:张楠楠
 单位:河北金融学院; 国际教育学院; 河北保定071051
第103-104页
作者:王猛
 单位: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萃英学校; 内蒙古赤峰025350
第105-105页
作者:王飞
 单位:河北省玉田县第二中学; 河北膺山064100
第106-107页
作者:于红梅
 单位:新疆医科大学; 新疆乌鲁木齐830011
第108-108页
作者:周克丰
 单位:镇江市实验初级中学; 江苏镇江212001
第109-110页
作者:林秀琴
 单位:河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河南新乡453007
第111-111页
作者:吴飞
 单位:哈尔滨工业大学留学生中心; 黑龙江哈尔滨150006
第112-113页
作者:刘淑萍
 单位:河北省承德县第一幼儿园; 河北承德067400
第114-114页
作者:陈晓丽
 单位:四川江油工业学校; 四川江油621700
第115-116页
作者:轩大领
 单位:黄河交通学院体育部; 河南武陟454950
第117-117页
作者:李道博
 单位:江西省上饶市第七小学; 江西上饶334000
第118-119页
作者:周孝康; 刘彬
 单位:四川航天职业技术学院; 四川成都610100
第120-120页
作者:林红杰
 单位:内蒙古扎兰屯幼儿师范学校; 内蒙古扎兰屯162650
第121-122页
作者:覃蕊
 单位:吉林大学军需科技学院; 吉林长春130062
第123-124页
作者:袁力; 姚志宏; 纪建华; 刘欣
 单位:汉中职业技术学院; 陕西汉中723000
第125-126页
作者:邹林儿; 范定环; 傅继武; 沈云
 单位:南昌大学物理系; 江西南昌330031
第127-128页
作者:赵玉平; 王爱平; 邱新会; 多勇; 毛涛; 王雪
 单位:宁夏工商职业技术学院; 宁夏银川750021
第129-130页
作者:杨森; 谢久凤; 王风芹
 单位:河南农业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河南郑州450002
第131-132页
作者:冯琳; 李永浩
 单位:白城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吉林白城137000
第133-133页
作者:江萍; 王雪莲
 单位:石河子大学农学院林学系; 新疆石河子832000
第134-135页
作者:顾建斌
 单位:宁夏银川金凤区光彩回民小学; 宁夏银川750021
第136-136页
作者:李一男; 谭苗苗
 单位:北京联合大学; 北京100012
第137-138页
作者:郑燕红
 单位:浙江省富阳市常绿镇中心小学; 浙江富阳311400
第139-142页
作者:青格勒巴雅尔
 单位:内蒙古赤峰市克旗经棚蒙古族幼儿园; 内蒙古赤峰025350
第143-143页
作者:韦金红
 单位:上海财经大学浙江学院; 浙江金华321013
第144-145页
作者:张燕燕
 单位:扬州商务高等职业学校; 江苏扬州225000
第146-146页
作者:王秀银
 单位:玉田县第二中学; 河北唐山064100
第147-147页
作者:张立军
 单位:河北省唐山市玉田二中; 河北唐山064100
第148-149页
作者:罗建成; 薛刚
 单位:南阳理工学院生化学院; 河南南阳473004
第150-150页
作者:刘建伟
 单位:河北唐山海港经济开发区王滩镇垛瓦小学; 河北唐山063610
第151-152页
科技咨询管理科学
作者:杨飞
 单位:广东电网有限责任公司佛山供电局; 广东佛山528000
第153-153页
作者:宋绍梅
 单位:白城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吉林白城137000
第154-154页
作者:杨海曼
 单位:白城医学高等专科学校公共教学部网络中心; 吉林白城137000
第155-155页
作者:杨盼盼; 金铭; 赵阿勐; 王坤; 刘兴来; 蔡珍珍
 单位:齐齐哈尔医学院精神卫生学院; 齐齐哈尔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6
第156-156页
作者:尹东香
 单位:湖南长沙干杉湖南交通职业技术学院; 湖南长沙410132
第157-158页
作者:刘晓雨
 单位:国网冀北电力有限公司唐山供电公司; 河北唐山063000
第159-159页
作者:张峰
 单位:山东电力建设第一工程公司; 山东济南250100
第160-160页
作者:孙秀丽
 单位:长江大学; 湖北荆州434100
第161-161页
作者:孙国海
 单位:国网浙江慈溪市供电公司; 浙江慈溪315300
第162-162页
作者:白志刚
 单位:子长县供电分公司; 陕西延安717300
第163-163页
作者:潘细玉
 单位:武钢大冶铁矿医院; 湖北黄石435006
第164-164页
作者:刘雨竹
 单位:长春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吉林长春130033
第165-165页
作者:季迎虎
 单位:盐城市苏厦建设集团有限公司; 江苏盐城224001
第166-166页
作者:程远丽
 单位:抚顺市技师学院; 辽宁抚顺113123
第167-167页
作者:赵云星
 单位:山东大众报业集团; 山东济南250014
第168-168页
作者:罗静
 单位:通化县国土资源局; 吉林通化134100
第169-169页
作者:赵子明
 单位:江苏农牧科技职业学院; 江苏泰州225300
第170-171页
作者:苗涛
 单位:浙江联众智慧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浙江杭州310013
第172-172页
作者:胡京林
 单位:南京森林警察学院; 江苏南京210023
第173-173页
作者:谈彪
 单位:浙江中博光电科技有限公司; 浙江杭州310023
第174-174页
作者:施荣才
 单位:江苏省江阴市徐霞客医院; 江苏江阴214407
第175-175页
作者:赵敏娟; 朱海波; 周伟
 单位:杨凌职业技术学院; 陕西咸阳712100
第176-177页
作者:张凤岐
 单位:吉林省伊通满族自治县靠山镇农村经济管理站; 吉林四平130717
第178-178页
作者:贺江红
 单位:湖南长沙干杉湖南交通职业技术学院; 湖南长沙410132
第179-180页
作者:罗莹
 单位:吉林省肿瘤医院; 吉林长春130012
第181-181页
作者:程建君; 张琴
 单位:广西科技大学管理学院; 广西柳州545006
第182-183页
作者:杨立功
 单位:国网山西省电力公司大同供电公司; 山西大同037006; 武汉纺织大学; 湖北武汉430200
第184-184页
科技咨询图书馆论坛
作者:万利利
 单位: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一中图书馆; 宁夏固原756000
第185-185页
作者:郭晨晨
 单位:东北林业大学图书馆; 黑龙江哈尔滨150040
第186-186页
作者:白格丽
 单位:呼和浩特民族学院; 内蒙古呼和浩特010050
第187-187页
作者:王玲
 单位:广西桂林旅游高等专科学校图书馆; 广西桂林541006
第188-188页
作者:王秀云
 单位:黑龙江农垦科技职业学院; 黑龙江哈尔滨150431
第189-189页
作者:赵宇飞
 单位:吉林体育学院图书馆; 吉林长春130022
第190-191页
作者:陈华玉
 单位:湖南文理学院图书馆; 湖南常德415000
第192-192页
科技咨询学术论坛
作者:王艳军; 田爱华; 孙旎
 单位:齐齐哈尔中医医院; 齐齐哈尔第一医院;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0
第193-193页
作者:蒋岩; 刘畅; 谷欣
 单位:齐齐哈尔第一医院;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0
第194-194页
作者:刘文芝
 单位:湖北省武钢大冶铁矿医院; 湖北黄石435006
第195-195页
作者:谢以坚
 单位:东莞理工学校; 广东省东莞市523000
第196-196页
作者:丁文博
 单位:哈尔滨供电公司客户服务中心市场及大客户服务室; 黑龙江哈尔滨150010
第197-197页
作者:刘曦
 单位:中国劳动关系学院; 北京100048
第198-198页
作者:万春艳
 单位:河南漯河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河南漯河462002
第199-199页
作者:苏静
 单位:山西省电力公司天镇供电支公司; 山西天镇038200
第200-200页
作者:杨晓蕾; 祁艳波; 孟丽; 万思源; 孙权
 单位:齐齐哈尔医学院;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0; 齐齐哈尔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0
第201-201页
作者:邹四银
 单位:宿州高新医院; 安徽宿州234000
第202-202页
作者:任建均
 单位:南通职业大学技师学院; 江苏南通226007
第203-203页
作者:刘仲一
 单位:吉林省四平市规划局; 吉林四平136000
第204-204页
作者:宋谦
 单位:国网四川省电力公司内江供电公司; 四川内江641000
第205-205页
作者:文娜先
 单位:江西应用工程职业学院能源系; 江西萍乡337042
第206-206页
作者:张翠竹
 单位: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 北京100042
第207-207页
作者:鲁梅
 单位: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 浙江绍兴312000
第208-208页
作者:齐秀春; 李沛; 陈昕; 艾进伟; 曹玉净
 单位:河南省中医院; 河南郑州450000
第209-209页
作者:丁志云
 单位:江苏石油勘探局职工培训处安全工程培训部; 江苏扬州225007
第210-211页
作者:孙立枫
 单位:贵阳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贵州贵阳551400
第212-212页
作者:任丽平
 单位:同方知网(北京)技术有限公司; 北京100192
第213-214页
作者:王艳芳; 涂庄
 单位:南京理工大学泰州科技学院; 江苏泰州225300
第215-215页
作者:刘小平
 单位:中共赣州市南康区委党校; 江西南康341400
第216-217页
作者:李玲
 单位:雅克设计有限公司深圳分公司; 广东深圳518034
第218-218页
作者:麻彦龙; 廖益
 单位:重庆理工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 重庆400054; 重庆第二师范学院经济与工商管理系; 重庆400060
第219-220页
作者:杨春花
 单位:长春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吉林长春130031
第221-221页
作者:白若云
 单位:河北省承德县教师进修学校; 河北承德067400
第222-223页
作者:张东颖
 单位:大安广播电视台; 吉林大安131300
第224-224页
作者:毛玉红
 单位:兰州交通大学环境与市政工程学院; 甘肃兰州730070
第225-226页
作者:磨桂桃
 单位:施秉县示范幼儿园; 贵州施秉556200
第227-228页
作者:刘娴; 黄雪琳; 程文韬
 单位:水利部产品质量标准研究所; 浙江杭州310012
第229-230页
作者:高海燕
 单位:吉林体育学院; 吉林长春130022
第231-232页
作者:戴京涛; 夏毅锐; 孙海霞
 单位:海军航空工程学院青岛校区航空机械系; 山东青岛266041
第233-234页
作者:徐军
 单位:浙江省丽水中学; 浙江丽水323000
第235-235页
作者:黄四海; 张士伟
 单位:莱芜市体育运动学校; 山东莱芜271100; 莱芜职业技术学院; 山东莱芜271100
第236-237页
作者:吕雪平
 单位:白城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吉林白城137000
第238-238页
作者:李坤
 单位:四川省内江市东兴区东兴供电局四楼电费管理中心; 四川内江641000
第239-239页
作者:邵正兰
 单位:吉林省集安市水利局; 吉林集安134200
第240-240页
作者:刘新星
 单位:长春财经学院; 吉林长春130000
第241-241页
作者:安艳茹
 单位:中航飞机西安飞机分公司; 陕西西安710089
第242-242页
作者:陈景鑫; 郭玲玲; 张苗; 齐佳楠
 单位:齐齐哈尔工程学院; 黑龙江齐齐哈尔161005
第243-243页
作者:王亚楠
 单位:河北能源职业技术学院机电工程系; 河北唐山063000
第244-244页
作者:王浩杰; 杨佩
 单位:南京市产品质量监督检验院; 江苏南京210028
第245-245页
作者:李晓
 单位:河南警察学院指挥战术系; 河南郑州450000
第246-246页
作者:罗玉环
 单位:山东服装职业学院; 山东泰安271000
第247-247页
作者:王玉英
 单位:延吉市职业高级中学; 吉林延边133000
第248-249页
作者:原子霞
 单位:电子科技大学数学科学学院; 四川成都611731
第250-250页
作者:梁婷婷
 单位:兰州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甘肃兰州730070
第251-252页
作者:孙勇
 单位:内蒙古森工集团林海日报社; 内蒙古牙克石022150
第253-253页
作者:王瑛
 单位:内蒙古自治区乌兰察布日报社; 内蒙古乌兰察布012000
第254-254页
作者:梅丽丽
 单位:吉林省吉林市教育学院; 吉林吉林132011
第255-256页
科技咨询杂志分期列表
产品参数:
主管单位:北京市科学技术研究院
主办单位:北京国际科技服务中心
出版地方:
快捷分类:
国际刊号:
国内刊号:11-5042/N
邮发代号:82-238
创刊时间:2003
发行周期:
期刊开本:A4
下单时间:1个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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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平静的土地
到了夏巴扎才感觉到地方上的“文革”比兵团的“文革”复杂得多,突出一点是兵团不存在民族问题,而地方上的“文革”是阶级斗争与民族矛盾交织在一起,而且民族矛盾日渐凸现。“文革”开始不久,自治区的造反组织很快分成两派:保王恩茂的一派称“三促”,打倒王恩茂的一派称“三新”。两派对立,武斗不止,全疆混乱。1968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革命委员会,曾宣布两派都是“革命群众组织”。派性争斗,必然会把军区和兵团牵扯进去。1968年,岳普湖县搞了“大联合”,成立了革委会,姓陈的军代表当了主任。大局虽然混乱,但武斗基本控制住了。然而,“巴楚造反派”以“大串联”为旗号窜入岳普湖县,而且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策略,岳普湖县局面很快不可收拾。一年前,中央就明令不准跨地区搞串联,全国的大串联早已被制止,但新疆仍在继续。“巴楚造反派”像瘟疫一样蔓延。他们已占领了铁里木公社,而且开始向其他公社串联。夏巴扎公社是他们的重点:占领夏巴扎就切断了县城与喀什的联系。
此时打着“三新”旗号的“巴楚造反派”,已经不是“文革”初起时的造反派。他们煽动反汉排汉,挑拨汉族与少数民族的关系,暗中宣传成立“东突”,而且策动抢枪、策划武装暴乱。“文革”已经变味儿了!我们处在复杂的严重的危急之中!
王书记和张副书记极为紧张,几乎每天碰头研究情况。常把我叫去了解42团“文革”的情况。我说万一“巴楚造反派”武力攻夏巴扎,你们可以到42团“上井冈山”。“巴楚造反派”占领铁里木时,公社书记张非就被当地维吾尔群众护送到42团。他们绝不敢到“艾尔比买当(解放军农场)”抓人。张书记现在还在团里“避难”,住在机耕队一位名叫赵才的甘肃老乡家里。
后来回想起来很感可笑:我,一个普通的兵团青年又属“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居然成了42团驻夏巴扎公社的“支左军代表”。
两位书记对我十分信任,重要情况常告诉我。我在夏巴扎转悠一圈,实际上等于无声地宣传“别忘了岳普湖县有解放军农场(艾尔比买当)”。对那些心怀叵测的“造反派”是一种震慑。我不自觉地成为一种强大力量的象征。我挺胸大步,满脸自信,在巴扎上转悠,展示兵团的强大存在,暗中却自嘲狐假虎威“拉大旗作虎皮”。
公社领导早晚碰头已成惯例。我常常看到三个人密商大事:两位书记和吐地色力。在夏巴扎我接触过的维吾尔族干部中,印象最深的是吐地色力。他是公社民兵干事,当兵8年,参加过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转业到地方后,一举一动仍是军人气质。他的脸色几乎天天一个样儿:严肃、沉默寡言、紫铜色而且没有深浅层次,似乎从无笑脸。他对两位书记十分忠诚,常常与书记在一起用维汉两种语言交谈。在“文革”的极端混乱中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那天,我从老牟家吃了晚饭,过了十字路口,进了空旷的公社大院,看到王、张两位书记和吐地色力神色严峻地交谈着。他俩手里拿着一张印刷品。我走过去说:“这是啥?出什么事了?”王书记浓眉黑脸,沉稳少言,城俯较深。张书记毕竟年轻,性格直率:“传单。巴楚造反派的。”我心里一惊,这伙人到夏巴扎来活动了!传单是维吾尔文,吐地色力送来的。两位书记不仅维吾尔语流畅,而且王书记精通维吾尔文。
张书记告诉我传单内容:&“这是写在纸上的东西。他们已经派人到巴扎上演讲了。第一条口号是幌子,不喊不行。他们要欺骗群众,说不起来造反就是不听救星的话。如何造反?手段是第二条口号,煽动宗教狂热,组织‘圣战’;以‘圣战’来代替‘造反有理’。目的是第三条彻底自治,彻底到什么程度?”
我不知说什么好,愣怔怔望着两位书记。我太年轻、知识太浅薄了。
两位书记交代吐地色力把民兵组织好,宣传中央精神,反对跨地区串联,保卫夏巴扎公社临时革委会。吐地色力沉着脸点了点头。我真想对他喊一声说点什么吧。但他被昆仑山风雪烈日折腾黑了的脸似乎永不变色。摸不透这位维吾尔族武装干事到底心里装的什么……
“文革”一来,思想大乱。共产党辛辛苦苦从土改开始培养的一批少数民族干部,一夜之间成了“刘少奇修正主义路线执行者”。他们委屈地说20年了,我们只知道共产党毛主席,刘少奇还是第一次听说,怎么成了他的人……
更加危险的是,分裂主义势力利用“文革”的混乱,接过“造反有理”口号,公开抢枪,妄图把新疆从中国版图分裂出去。
那个巴扎天,我特意背着林娃去转巴扎。我要认真观察一下维吾尔人的生活。巴扎上布要布票,粮要粮票。买一个200克的白面馕要掏出两公斤粮票,搭配一堆包谷馕,因为粮食局供应粮粗粮是百分之九十。卖瓜的较多,有人把瓜一剖两半,用刀把瓜肉搅成糊糊,泡块苞谷馕,吃得眉飞色舞,赞不绝口:“塔特勒克!”林娃告诉我是“甜啊!”最抢手的是鸡蛋,常有县城里的干部到巴扎各路口一蹲,逐人盘问“土红巴莫(有鸡蛋吗)”。人们扎堆儿买石油,家家户户用油灯。林娃不耐烦地教我:石油叫“克尔逊”。老乡们看我背着小翻译,都笑了。他们特别喜欢会讲维吾尔语的汉族人,更何况我背上的林娃6岁,是王书记的小儿子,白胖可爱,一开口说话与当地的维吾尔小巴郎一模一样。他奶声奶气给我当翻译。巴扎上的人几乎都认识他,所有人投过来的眼神都是友善和睦的。卖凉粉的拉着小胖手非要吃一碗不可,卖沙枣的把沙枣往小胖手里塞往我兜里装,最有意思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卖炭翁”,摸着林娃的圆脑袋问“王书记家柴禾烧完了没有”。还有一位身穿印着“日本尿素”白衬衣的小队长,硬把一包红皮鸡蛋交给我转送王书记。有人说笑话,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小队长看两条,一是看他坐的是不是三匹马拉的车,是不是坐马车右首;二是看他的白衬衣上是不是印有“日本尿素”。那时日本尿素袋子要回收,没点小权力别想弄上。那人一望而知是小队长。我立即叫背上的肉蛋蛋把我的话翻译过去“共产党的书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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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碰见江配吉,他提了一只鸡。显然方婉宁来了。我说我真有口福,又要沾光了。他抚摸着林娃开玩笑说夏巴扎的小太阳这么胖。我笑着说太阳要瘦了那天就塌了,万物生长靠太阳啊。
我很喜欢江配吉,他随和朴实,性情平和,为人真诚。我说在巴扎转了一圈,老乡们看上去都很友善,气氛和谐,没有一点点动乱苗头。他说夏巴扎本地的老乡很听话很朴实,如果没人煽动没人蒙骗,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乐天知命,不会闹事。但是,现在就难说了。铁里木公社书记被赶跑了,艾西曼公社书记被赶跑了,下一个是谁?
我长到21岁,怎一个乱字了得!“反右”,大跃进,饥饿,社教没完“文革”又来。结果全在连队那本花名册:刑满人员、右派分子、坏分子、历次政审后的“阶级异己分子”、三年困难时期的自流人员,更不用说地富反坏出身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人的思想更乱,“三块钢板”们公开宣称“我们是林副统帅的兵!1949年进疆的兵是彭德怀的兵!”
孙祜私下对我说他们“造反”昏了头,把共产党领导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划分”成了军阀私人武装!
6、十一连被抢&&
没有电话,没有书信。孤独感常常萦绕心头:42团怎么样了?是否意识到危机正在降临?还有父母在11连怎么样了……我几乎成了精神上的鲁宾逊,只有一个伙伴“星期五”:夏巴扎的仅有的几个汉人。
赵林章骑车去合理闸路过夏巴扎,告诉我父母亲叫我回去一趟。没有重要事情父母是不会稍口信叫我回去的。他们清楚知道我正在“努力划清界限”。从1964年我当农工开始,我已五个春节没有回家过年了。
老牟听赵林章一说立马催我:“到夏巴扎一个多月了,该回去看看了。”他哪里知道,我快一年没见父母面了。虽然水管站与11连相距15公里,走路也不过三小时,但回一趟家看到父亲被“军管”,母亲被歧视,我心里非常难受,更兼有人说你“划不清界限”。这层心思,无人可诉。
我前思后想,决定回家看看。
我骑着心爱的加重飞鸽自行车上路了。一百多里荒滩土路不可怕,最怕车胎扎沙枣刺。我带上打气筒、胶水、板手等,老牟的贤妻邓华茹,给我灌了一壶蜂蜜,说给老人润肺止咳。我骑车蹬得飞快。军便服,旧军帽,路上遇见老乡以为我是当兵的。我有安全感。“巴楚造反派”还没发展到胆敢袭击解放军的地步。我从他们的“根据地”铁里木公社经过时,发现电影院房顶上有人持枪放哨。
11连是军管连队,三面沙包,往西一条路通10连。四周碱滩,没有菜地,没有绿荫。我一进家,母亲仔细端祥我说黑了瘦了,忙着给我炒鸡蛋。母亲是裁缝,连队近200大人小孩,衣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裁缝的活儿天天忙不完。父亲在瓜地看瓜,母亲叫我去瓜地去看看他。
天已黄昏,大漠孤院,荒凉冷寂。有落霞无孤雁,有长天无秋水,苍莽沙丘如浪如波,永远疑固。瓜棚是三角形,用胖子草搭成,晒得乌黑。父亲站在渠埂上远远望着我。
我淡淡地向他问好。我们父子俩吃着甘甜的西瓜。他慢吞吞地告诉我,前几天11连被抢了。
我大吃一惊:他们竟敢冲击属于新疆军区的军垦农场!这么大的事赵林章肯定知道为啥不告诉我、只是叫我回家?……
父亲是黄埔军校成都分校18期骑兵科毕业。那天他一见东边巴楚方向荒野尘飞马嘶,黄沙滚滚而来,立即判断是暴乱分子来袭击。他急忙跑回连队院里找到张副连长:“巴楚方向,暴乱分子来了……”张副连长一愣神歪着眼珠喝道:“别瞎咋呼!制造紧张空气。”父亲只管报告根据马蹄声和扬尘,约有十几辆车100多人。“你怎么知道是奔我们来的?”“我连孤悬大漠,又不通电话,容易成为袭击目标……”&&&&&&&&&
“&他妈的!一副党国军人谎报军情的样子!”张副连长爱理不理,没当回事。袭击者迅速包围了11连。冲进院子,首先控制了惊慌失措的张副连长。来袭者为显示他们的武器不是“吃素的”,朝天鸣枪三响。手持木棍匕首和鸟枪的人将院子各出口紧紧围住。
两支七九步枪10发子弹被抢走了。
惊恐万状的张副连长连夜跑到团部报告。这件事在42团引起强烈震动。
团里就是否向边远连队派武装人员争论不休。据说,团临时“文革”强硬主张派武装班驻各连,并给可靠人员配枪,但周永新副政委不同意,说要执行“五不”政策……
到了水管站,我才知道11连被抢在42团引起轩然大波。所到之处,民气汹汹,言辞火爆。造反派要求实行“文攻武卫”,保护连队;而“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的周永新副政委坚持“五不”政策,还说红军长征过藏区,受到藏民袭击,红军宁可流血,不予反击,硬是凭政策取得藏民拥护。但他的道理说服不了被激怒的群众。无论“三块钢板”、还是支边青年、自流人员,甚至“军管人员”、“牛鬼蛇神”,都主张“文攻武卫”,坚决反击。同时一个不祥之言暗中流传:“警惕陈独秀、张国焘!”……
我处于严重思想矛盾之中,搞不清哪种意见正确。
我特意到三连去找赵德章。三连是武装值班连,赵德章是我儿童时代的好伙伴。小时侯,我们一块儿骑毛驴,一块儿赤条条地游泳。
赵德章告诉我值班连思想全乱了!复员军人说,民族斗争说到底是一个阶级斗争的问题。阶级斗争当然要讲政策,但枪杆子是讲政策的后盾。没有这个后盾,他会听你讲政策?也有人认为,周副政委毕竟是团临时党委书记,党指挥枪而不是枪指挥党。但立刻有人反驳:“文革”一开始党委就瘫痪了,这次运动的重点就是斗争“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现在毛主席命令军队“三支两军”,各级革命委员会是军代表说了算,非常时期不能按常规办事。
即然周副政委不同意武力自卫,临时“文革”已经在筹备成立“42团自卫指挥部”!以群众组织名义而不是以值班连名义“文攻武卫”。
各连队兴起一股暗流:埋藏东西,恐慌感像夕阳中的乌鸦飞过木华里。职工们过的是穷日子,月工资才33元8角8分,号称“3388大军”。但有的人家里有点值钱的东西,比如缝纫机、手表之类。这些富人虽然很少,但他们夜里悄悄埋藏东西,立刻引起极大恐慌。有的人家里只剩下锅碗,光秃秃的床板,其他东西包括被褥都埋藏起来了。有一天大清早,11连一个老太太坐在沙包上嚎啕大哭,指导员问她哭什么,她说晚上埋的东西找不到了。问她埋的啥,她抽泣半晌说两双尼龙袜三条新毛巾,是托上海支青探亲带来的……
7、县武装部被抢
&&&&&&&&&&&&&&&&&&&&&&日&&星期二&&阴
今天,夏巴扎处于严重混乱之中。早晨,电话中断。中午,有人从县城返回说进不了城,各路口都被严密封锁,不准进出。但有消息说县武装部被抢了,武器全落入暴乱分子手里。巴扎上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说300支枪,有说500支加小炮。我到处找王、张两位书记打听消息。他俩不知躲到那里去了,弄得我心里直发毛。老牟两口子也去找维吾尔族朋友打听消息。现在唯一的消息来源是维吾尔族老乡的口头传递的情况了。老牟说可以证实县武装部被抢了,多少枪弄不清。偏偏天又阴沉沉的,浮尘障目,更增加了人们的沉重感压抑感。
下午,见到王、张两位书记和形影不离的吐地色力。林场知青点的汉族知青都来了,纷纷商量怎么办。县城被严密封锁,一点消息也没有。马路上连开向喀什的邮班车也没有了。大家商量半天没有主意。书记们沉着脸说等消息吧。
林场的汉人们有的埋东西,有的举家投亲靠友,还剩八九户人了。李吉友、安诚的家人都在忙着准备逃避。
我该怎么办?……
那天通宵达旦,乱了一夜。公社大院前的公路上,汽车、拖拉机、马车、自行车响到天亮。干部、工人、妇女、小孩,多为汉族也有部分维吾尔族,利用一切可以找到的交通工具逃往喀什。我们纷纷打听县上发生了什么。
到了下午,情况逐渐明朗了:
凌晨约六时,占据铁里木公社的“巴楚造反派”策动近千人悄悄包围了县城,切断了电话线,封锁了路口。县政府对面的武装部的哨兵打瞌睡了。一伙人悄然靠近哨兵,突然袭击制服哨兵抢走了步枪。随后,兵分几路分头直扑宿舍、办公室、武器库。他们对大院十分熟悉。后来才知道他们中有一个骨干分子,曾在武装部食堂当过炊事员。部队当时的命令是遇群众组织冲击,执行“五不政策”。
武器库很快被打开。五三式步枪、捷克轻机枪、五零式冲锋枪,有100多支。但没有子弹和手榴弹。“文革”中,武斗成风,各派抢武器。县武装部已将子弹藏在另外的秘密地点。
天亮时,县城陷入极度恐惶之中。暴乱分子开始大搜查,汉族干部家里重点搜查,寻找武器和子弹。
全城挨户搜查汉族人的家,居说他们已得到消息,县城“三促”已从喀什“三促”那里得到了武器。而“三促”大多数是汉族。县城近万人中汉族仅一千余人,是真正的少数民族。被搜过的家里一片狼藉。有一个外号苏大个子的人,是县“三促”头头,本人在喀什,家里被挖地三尺。不久,他带着喀什“三促”支援的武器回到县城。
下午,暴乱分子在县城进行游行庆祝“胜利”,朝天开枪。老百姓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天黑前他们全部撤回根据地铁里木公社。铁里木离县城东20多公里,南可去莎车,东可穿沙漠到巴楚,东南过叶尔羌河到麦盖提县。当然东面还有被他们视为眼中钉的42团军垦农场。
县里干部们纷纷逃往喀什。一整夜夏巴扎公社马路上没有片刻安静。两位书记和吐地色力忙着接待县里路过的人,打听消息。
我们在惶惶中等待着灾难临头:他们有了武器,枪口将对准谁?我们赤手空拳啊!
接着几天传来的消息使人稍稍平静了一点。革委会陈主任回到县里;县武装部秘密换防,增加两个加强排;县革委会与铁里木公社的“巴楚造反派”谈判,要求他们交出武器,停止武斗。小道消息更有爆炸性:喀什“三促”已与县上“三促”联合行动,已有一批武器秘密运抵岳普湖县城,在群众组织“三促”手里。又一场武斗一触即发!
8、周副政委
有的人长期与你生活在一起,感觉不到他对你有什么影响;而有的人与你擦肩而过,你立刻感觉到了他的强烈影响。“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与周永新副政委仅仅面对面谈过几句话,而且以我的失望告终。但他的形像深烙于我的脑海,启迪我,激励我,使我懂得什么是“临大节而不辱”。
我从夏巴扎回团里拿粮拿菜,经过岳普湖县城。我感觉这座县城自从武装部被抢后伤了元气,街上行人稀少,没有大幅标语口号,“三促”也不搞什么活动了。县革委会门口站岗的士兵空着两手,腰带上空空如也!军人没了武器真像狮子无鬃虎皮无纹,一点威风都没有了。在县城42团招待所吃午饭时,邢班长告诉我,听说县里“造反派”头头全跑喀什弄武器去了,迟早还有武斗。你单独一人来回跑,一定小心!夏巴扎的蜜蜂别管了,回团里安全些,为那些小虫虫身处险境不值得。我感谢老班长的好意,但我太年轻,对危险有点无知者无畏,啥也不怕。
42团人心动荡,思想混乱,似乎到处是火星,随时可能引发一场熊熊烈火。
周副政委与临时“文革”的矛盾已经公开化。县武装部被抢、11连被抢,全团震动,怒火燃烧。
20年里,42团与邻居铁里木公社关系融洽,汉族与少数民族关系很好。“文革”开始时,兵团与地方是各搞各的“革命”,互不影响。“巴楚造反派”武力“夺权”占据铁里木,公社书记跑到42团避难,局面严重混乱。冲击11连就是这一伙背景复杂的人干的。
人人都有严重危机感:暴乱分子从县里抢得了100多条枪;铁里木公社离团部不到10公里,8、9两个大队与42团紧密交叉,鸡犬之声相闻;11连被抢后已有维吾尔族老乡不断送情报:暴乱分子策划冲击42团抢枪和子弹。
周副政委富有军事经验,当然明察严重复杂的形势。团里与上级唯一的联络渠道是电台。警卫班的小伙子每天轮换去摇电台的手摇发电机。电波传来的上级指示却如火上浇油。
那天,临时“文革”“自卫指挥部”召开值班连大会。会前特别命令不准带武器。会场在露天电影院,木板条钉的一排排凳子。上海支青、浙江支青在这里举行过隆重欢迎大会,演出过一台台精彩的文艺节目;“文革”中一个个“革命大批判会”在这里举行,一个个“牛鬼蛇神”在这里挂黑牌子、链轨板,游街。今天这里的会场充满火药味儿,会标大字“誓死捍卫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土台上摆一木桌。
“自卫指挥部”的一位复员军人念了最高指示“整个世界只有用枪杆子才能改造”,宣布大会开始,并宣布“请团临时党委代书记周副政委讲话”。他把“临时党委”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听不出是尊重还是轻慢。
周副政委上了主席台。来42团才大半年,他明显黑瘦了。“现在,我代表临时党委,传达龙书金同志对兵团值班部队的三点指示”,他抬头扫了会场一眼,缓慢而清晰地念道“第一,宁死不开枪;第二,宁死不交枪;第三,执行五不政策……”
就像滚开的油锅里散了一大把盐,会场立刻炸了营!“文革”时期,无密可保。会前已有小道消息传开了这三点指示,大家早憋了一腔怒火。
转业军人甘达山跳了起来:“一派胡言!人死了还能不交枪吗?人死了还能执行五不政策?”会场很快再现“文革”初始的大辩论场面,战士们纷纷质问:“你是不是天天向上级报告,42团形势大好而且越来越好?”“你的阶级立场站到哪里去了?民族斗争说到底是一个阶级斗争问题!”
周副政委面不改色,沉着冷静,等会场稍定,对着话筒说:“上级指示传达完毕。散会。”他此时走不了啦。几十个复员军人围住了他。
“如果我们只执行第二条宁死不交枪,你怎么办?”
“龙书金是参加过万里长征抢渡乌江的老红军,他绝不会作这种指示!”
“抢县武装部的枪是革命行动还是反革命暴乱?冲击11连是革命行动还是反革命行动?”
“你是不是认为为了全国的大好形势,牺牲一个42团也值得?”
周副政委沉默不言,神色冷峻,缓缓移动,只反复说了一句话:“我负责把同志们的意见向上级反映。”另外两名现役军人副政委陈跃华、政治处主任陈永丰,表情严肃,始终不表态。其实不表态就是最好的表态:他们与周副政委意见不一致。当“自卫指挥部”的复员军人们围攻周副政委时,他们没有一个人来解围,绕道而去。周副政委陷入严重的孤立中。
周副政委当时的处境太复杂太险恶了。
那天,他再次去值班连传达上级指示。这次情况更糟。上级指示把枪和子弹分开埋藏,绝不能落入造反组织手里。必须立即行动。周副政委已经预料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你是副政委,你应当知道第一次大革命为什么失败。陈独秀交出了枪杆子,结果怎样?共产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呀!右倾机会主义造成的历史悲剧难道你要在42团重演?”
“他们抢了县武装部、抢了11连,难道你还要把我们无产阶级专政的命根子,乖乖交出去?”
“他们已经不是什么群众组织,已经是反革命暴乱!”
周副政委沉着冷静地离开值班连,身后传来尖利的声音:“地主羔子!”“你代表哪个阶级?”我听得心惊肉跳,他却头也不回,不紧不慢地走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夜以继日找人谈话,但说服不了被激怒的人们。
“可以执行上级指示,埋枪。但是他们来了怎么办?”
“他们中绝大多数是受蒙蔽的群众,要以政策说服教育。”
“如果他们手里有枪又拒绝你的说服教育怎么办?你能不能保证全团群众的生命安全?”
“我们工作做在前头,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如果发生怎么办?”
“对上级的指示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我们坚决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绝不执行陈独秀的叫共产党人掉脑袋的路线。”这场辩论传遍全团。我努力弄清楚谁说得对,可越想越糊涂,觉得都有道理。有个老军垦是解放战争中的子弟兵,从5连跑了10公里来到值班连,找到儿子说,谁叫你埋枪,你带上枪到沙包去打游击,我上北京找毛主席来救你!
就在42团极其混乱和危险的关键时刻,形势突然急转直下。“文革”中常常有这种出乎意料的急转弯。毛主席批示“照办”的“七二三”布告发布了。布告非常强硬:重申不许抢夺武器,不许武斗,不准冲击军事机关和军队,不许跨地区串联等,并规定群众组织立即交出抢夺的武器,拒不交出的,由军队实行军事包围强制缴械。布告是针对全国性的严重混乱发出的。内地群众组织武斗激烈,甚至把援越物资都抢了。自治区革委会根据这个态度强硬的布告,发出《给莎车、麦盖提、巴楚各族革命群众的公开信》,命令这三县不论任何群众组织、不论是何观点立即停止抢枪、停止武斗,上缴武器。拒不执行者军队将实行军事包围,强制缴械。
接着有消息传来,解放军已经开始对麦盖提县拒不缴枪的“造反派”实施军事包围了,缴获的枪里就有岳普湖县武装部的枪支。但是岳普湖县还没有动静,那伙抢了县武装部武器的“造反派”还没上缴武器,还在进行串联“夺权”。
42团广大群众终于松了口气,早该这样了!“自卫指挥部”扬眉吐气,腰杆更硬了:《布告》、《公开信》实际上否定了“五不政策”的提法,要动用军队来稳定混乱局面了。
周副政委立即组织人到铁里木公社去宣传“七二三布告”,再也不提埋枪的事了。但是,他在全团群众中的威望扫地。一个领导人在群众中的印象一旦形成,很难改变。群众印象的胶片,似乎只能曝光一次。人们只要一提“42团的陈独秀”就明明白白指的是他。
我非常同情和理解周副政委的处境。上级指示是中央根据全国形势来作出的,不是也不可能是针对新疆某一地区的特殊情况来作出决定。中央关于解放军坚决执行“五不”政策,是针对内地两派群众组织抢枪武斗的情况作出的正确决策。但是,42团面临的“巴楚造反派”已不是全国普遍意义的群众组织,而是打着“造反有理”旗号的分裂祖国的暴乱组织。“文革”的发展又极不平衡,新疆又是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之地,上级指示不一定完全符合这里的情况。周副政委作为临时党委负责人,当然要坚决执行上级指示。但实际上,上级指示在42团行不通,而且“七二三布告”又完全否定了他一直坚持的“上级指示”。用革命派的话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又一次战胜了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他成了老鼠钻风箱___两头受气。
但是,看人看关键时刻的表现。那次地震恐慌中,他面不改色,稳坐讲台,有临危不乱的大将风范。当听到有人指着鼻子骂他“地主羔子”﹑“混入共产党的阶级异己分子”,他沉着冷静,方寸不乱,坚持原则,能忍人所不能忍,能容人所不能容。古人说“大乱识大忠”,我钦佩周副政委的临大节而不辱。后来发生的事,证明我的看法是正确的。
我骑自行车去园林连,看见周副政委、陈副政委和陈主任,脱了军装,穿白衬衣,挥着坎土曼砍草。团里规定为保证牲畜安全越冬,每人打草1000公斤。
木华里乱成这样了,他们还有心思打草……
9、保卫五连
&&&&&&&&&&&&&&&日&&&&星期六&&晴&&
骑了6个小时自行车,途中又补了一次前胎,有点儿累了。快到水管站有段沙子路,我只好推着车走。望着那一片挺拔的白杨树、沙枣树,看一眼旁边的碱难,无风一片白,有风白满天,真是满园绿色关不住,一脉生气出碱滩。但是,心中温馨的绿色很快消失了。黄站长一脸紧张,说你回来正好,团里紧急通知我们去10个民兵,待命出发。满打满算才6个人。你找赵吉延吃饭领武器。武器是一根木棍,《水浒传》上的哨棒之类的兵器。原来,团里得到消息,那伙人策划明天袭击5连,抢夺劳改队警卫的武器。“七二三”布告已经发布,这伙人怎么一意孤行,铤而走险呢!唯一使我不快的是:为什么不发给我一支枪呢?一直等到半夜,从2连拉运民兵的拖拉机路过水管站,我上了车紧握木棍,紧紧挤在人堆里……
周副政委在5连。他神情憔悴,眼睛布满血丝,但目光充满自信和镇静。一见他“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我的心稍稍安定。100多名劳改犯苦干一夜,连队四周挖了交通壕、掩体。
我为那些受蒙蔽的群众担忧,那位“三块钢板”说过,子弹分不清谁是受蒙蔽的群众,谁是坏头头,枪一响必死人。
“巴楚造反派”占领铁里木公社后,这里的维吾尔族群众纷纷向42团传递情报。那伙人的一举一动我们了如指掌:前天开始,他们从艾西曼、铁里木调集马匹和马车,说是要到紧靠5连的9大队开“群众大会”;昨天,暴乱头头开了秘密会议,制定了“作战方案”,袭击5连目的有两个:抢劳改队警卫的武器;抢一个名叫老阿吉的犯人。此人是1956年墨玉县反革命暴乱的主犯,被判处无期徒刑。当年解放军平叛,他们的反革命组织有人漏网。“文革”中,这些人重新成立新的反革命政党,并混入群众组织,这次要来“劫狱救主”了。
周副政委没有时间请示上级了,只能自己作决定。从11连被抢之后,值班连与他抵触情绪很大。他平时一直被人看成“陈独秀”、“张国涛”,此时却非常冷静与强硬。他同意组成三人指挥小组,自任组长,另两名是曾指着鼻子骂他“地主崽子”的转业军人、武装干事。他作了简短的动员:“巴楚造反派”非法串联、抢县武装部的枪、冲击我团11连,他们已经不是什么群众组织,而是搞反革命暴乱了。根据中共中央、中央军委“七二三”布告精神,他们今天的行动可以定性为反革命行为,但他们煽动了一大批受蒙蔽的群众,情况非常复杂。绝不能伤及群众,也绝不能让他们抢枪得逞。全体战士必须绝对服从命令听指挥。没有命令绝对不准开枪。他强调最高指示:“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而绝不容许枪指挥党。”
一位排长边疾走边低声对民兵们说“他的命令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
大家在战壕里早就等急了。战斗打响前的等待最难熬。对面300多米的条田,夏翻地,平坦虚软。地那一头是林带,尘土飞扬,人喊马叫,进攻者半天不见动静。让受蒙蔽的群众从这里“进攻”,真不可思议:走这300多米虚土需多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步枪机枪能发射多少子弹,更不必说一片耕地毫无隐蔽物了。
半中午时,“进攻”终于开始了。约三四百人举着刀和大棒喊着“乌热(打)”冲过来,尘土飞扬。空气顿时紧张。
命令朝天鸣枪,不得伤人。
轻机枪急促连射,步枪打光弹仓里所有子弹。是朝天打的,但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和子弹的啸声,可能是“进攻者”一生都没有经过的。那些人立刻仓慌趴下。躲在人群中的暴乱分子开枪了,听枪声是县武装部被抢的五三式步枪。战壕前溅起土花,流弹啸声刺耳。
“我们朝天打,他们朝我们打,他妈的!”
周副政委沉着守在屋顶机枪边。他觉察到暴乱分子想激怒我们向受蒙蔽的群众开枪,立即命令所有武器不得开火。那伙暴露在夏翻地中的趴着的人不顾一切往后跑了。
这时,离连队很近的林带里突然冲出三四十匹马,开抢舞刀,喊声震天。原来,夏翻地里那几百人是虚张声势,“骑兵”是主力。马上射击打不准,但那子弹的啸声吓人,那阳光下闪亮的马刀更吓人。命令传来:瞄准打马,不准伤人!一排枪扫过去,前排的七八匹马像被烧红的铁棍插进胸膛,一跃而蹶。马上的人有的被甩出去,有的在马腹下惨叫。受惊的马窜入林带和玉米地。夏翻地里那伙“步兵”没命往后跑,刀枪木棒扔了一地。
不等下令,战士们跳出战壕,朝天鸣枪,纷纷追过去。
清理“战场”,刀和棒子扔了一地,步枪土枪40多支,还有炸药包和自制手榴弹。死1人,被死马鞍子压在脖子上。下午,在林带发现一个被惊马拖死的人,据查是他们的“总指挥”。轻伤者都得到很好救治。他们供认都是从巴楚来的,头头告诉他们:整个南疆都暴动了,先夺武器再夺权,建立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
新中国成立20年,这种痴人说梦式的煽动,居然有人相信,有人跟着去“造反”。这真是一场悲剧___对暴乱者和对我们这个时代都是悲剧。如果不是“文革”,这里是平静祥和的土地,是不需要鲜血的土地。我对这场“胜利”高兴不起来。但是,周副政委成为我心中的英雄。
1998年,我调任兵团史志办地方志处任处长,《42团志》请我审稿。我为之写了序言。这部志书洋洋几十万字,有关周副政委只有一行“任职年限年”。有关5连发生的战斗,也仅有寥寥数语:“1969年8月,暴乱分子煽动群众冲击5连,被击退。”
我感慨万千:在当时,周副政委根本不认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几十年后的今天,如果他健在也绝不会想到我在写有关他的历史。我常想,在“左”得疯狂的时代,如果不是周副政委而是“三块钢板”来指挥5连保卫战,后果不堪设想,不知多少受蒙蔽的群众流血。正是因为有了无数个“周副政委”,才抵制了“左”的思潮的泛滥,才使十年浩劫的损失得以减轻。
10、爆炸之夜
《古剑铭》说:“轻为启用,动既有伤,是为凶器;深藏若拙,临机取决,是为利器”。我枕头下压着一柄匕首。因为在这空荡荡的大院里,夜里常常只有我一个人。我常玩味“临机取决,是为利器”,作人何尝不是这样。
危急像幽灵一样悄然逼近夏巴扎。铁里木的暴乱分子突然“占领”阿其克公社。就是那天夜里我和老赵碰见的那伙人。他们把阿其克公社何书记捆起来,叫他交出民兵的武器。何书记脾气躁,操流利的维吾尔语驳斥他们“不是按毛主席的指示搞‘文革’,而是抢武器搞反革命暴乱。阿其克公社的老百姓不会跟你们走的!”这伙人恼羞成怒,吊打何书记。这时,把何书记视为“共产党派来的救星”的阿其克的维吾尔族群众不答应了。他们聚集千余人把公社围起来,迎着暴乱分子的枪口开始大辩论,同时立即报告王书记请求夏巴扎公社支援。王书记连夜召集民兵做好准备,并报告县里要求军代表到阿其克公社去救何书记。
那伙暴乱分子与当地群众的对峙到半夜。几个巴郎巧妙地从后墙挖洞救出何书记。早上,我在救护车边看到脸部血肿的人就是何书记。何书记为老百姓做了许多好事。维吾尔老百姓是非常重感情的。暴乱分子折磨他时,有不少老人和妇女流着泪跪在地上请求放人。
暴乱分子的真实面目被越来越多的群众认清了。解放军已开始军事包围强制交械了。“巴楚造反派”不顾后果,铤而走险。
夜里12点电灯熄了。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突然有人轻轻敲门,暴乱分子来了!我一激灵伸手从枕头下抽出刀子。心在狂跳,从边窗一看,是王张两位书记。我连忙开门迎客。原来,两位书记每晚睡觉换地方,成了“敌后武工队”了。今晚睡在我这里。
说是睡觉,其实是商量对策,交流情况。中央“七二三布告”发布,规定不许冲击军队,不许抢夺武器,不许跨地区串联。形势有所缓和。但岳普湖县仍然很乱。抢枪的那伙人拒不交出武器,还在四处串联,准备策动更大规模的暴乱,成立分裂政权。受蒙蔽的群众要认清这一点,还需要时间。夏巴扎只要外面的暴乱分子不来,乱不了,但要一来,局面难以预料。民兵是可靠的,但只有木棍,而暴乱分子有枪。眼下正是准备拾棉花播冬麦的关键季节,“头伏一碗油,二伏半碗油,三伏没有油”,三伏将尽,夏翻地才五分之一,大河水在戈壁滩乱流,往年此时正是争水打破头的季节,眼下哪有心思抓生产啊!
我心里感动了:这么危险这么混乱,两位书记还坚守岗位。其实,称其为“书记”是“文革”前的职务。“文革”一开始,各级党组织被冲击瘫痪了,群众组织夺了权。他们又参加大联合,成为临时革委会的领导。到现在公社党委还没恢复,他俩可谓名不正言不顺,少数民族百姓仍然认为他俩不论戴什么帽子,始终是“共产党的书记”。他们也为党尽职尽责。
这一天是公元日,夏巴扎的人一生难忘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天黑透了,我正在电灯下写日记,突然院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连忙出门,看到七八个人情绪激动地议论着。有王张两位书记和吐地色力,还有的维吾尔族干部不认识。书记俩用维吾尔语急促地命令着什么,口气坚决,手势果断有力。我听不明白,但意识到可能暴乱分子来袭击了。果然,几个维吾尔干部匆匆离去,剩下我们4个人时,书记们告诉我:暴乱分子从阿其克策动数百人来“攻占”夏巴扎了,估计很快就到了。刚才安排干部通知民兵集合,来保卫公社革委会。
我紧张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壮着胆子说民兵来了跟他们干!中央“七二三”布告明确规定,武力夺革委会的权是反革命。
民兵迟迟不见来,公社围墙外马路上传来炸雷般的马车滚动声和呼啸声。暴乱分子惯用的战术是制造人多势众、气势汹汹的气氛。他们狂嚣呐喊,拍打长刀、击打木棍、甩着响鞭,猎枪朝天鸣放,夏巴扎立刻颤抖在恐怖气氛之中。新中国成立20年了,老乡们哪里经历过这个场面。事后听说,集合起来的民兵已经快赶到了,一听到公社大院前马路上的人喊马嘶,枪声火光,不知敌情,吓得没人敢往公社大院来了。
不知多少辆马车占住马路堵住了大门,只有我们4个人,孤立院中。大门口聚集黑呼呼一片不知多少人……
我的血液似乎疑固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他们3人也在退。我们退到残破的台阶上,屏住呼吸。退无可退了。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拿枕头下的刀冲出去!不能等死!我急速返身冲进宿舍,握刀又冲出来,站到两位书记和吐地色力旁边。
暴徒们叫嚣着冲过来,木棍与长刀乱舞,咚咚两响,一阵热风硝烟从我脸边掠过。事后知道那是猎枪的霰弹。
我身边不知是谁弯腰掏出一枚手榴弹。我前几天见过这枚750克土制炸弹,是喀什的群众组织送给吐地色力自卫的。他迅速揭开后盖,拉火环却迟迟拉不出来。
暴徒离我们只有十几米了!
说时迟,那时快。吐地色力真不亏军人出身,又参加过中印边界反击战。他一扬臂,夜空中那弹柄喷出的火花像一道曲线礼花。
“轰隆”一声巨响,震天动地。头上落下一片尘土。我被震得眼睛冒金花,尘烟未散,回头一看两位书记和吐地色力都不见了。我扭头往东边围墙跑去,一蹿扒上两米多高的泥巴墙,翻滚落在墙外,一头扎进棉花地边的一行葵花中。我伏在葵花丛中,心咚咚跳着。听见大院中的惨叫声,受惊的马车狂奔声,被惊马撞伤的人的呼救声。
不知过了多久,大院终于安静下来。我像是在作梦:暴乱分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声炮响就谢幕了!他们不是要再演一出抢武装部、占领阿其克的闹剧吗!
夜色静悄悄。静得叫人不敢相信,不敢喘气。我紧紧握着刀,慢慢拨开一棵棵半人高的葵花杆,摸出了棉花地,猛见不远处黑呼呼蹲着一个人,居然在吸烟!火光一明一暗。我走过去看清了:“张书记!张书记!”他一动不动吸完一支烟,长叹一声“肯定死人了……”
他顾虑上级会追究责任!到底是领导干部,已经在考虑以后的事了。现在要紧的是弄清大院的情况。暴乱分子已经逃跑了。我说“我们过去看看”,张书记长叹一声灭了烟,我们俩一起出了棉花地。
到了大院,看见王书记和吐地色力正在台阶上悄声商量着什么。他们又安排人去喊民兵了。不一会儿,来了30多个民兵。江配吉竟然也来了,他不知道刚才多么危险。我们开始搜寻受伤者,清理现场。木棍、长刀丢了一地,居然还有两支土枪。大门外躺着一人鼾声如雷,令人非常奇怪。我和江配吉走过去,轻轻推一下,那人仍然打呼噜。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借着月光,仔细一看,人已严重昏迷,脖子与头一样粗,鼻孔有血沫。民兵把此人抬进空屋里。另一个重伤者在林带里被发现,十分年轻,胸前一枚大像章,后心一个小小的血孔。抬到空屋里,血缓缓流着。民兵们又搜出七八个轻伤者,都集中到另一空屋中。公社医院的人早躲得没影子了。王书记叫我和江配吉马上到林场把方婉宁、黄智琴接来,抢救伤员。
半规残月,碱滩雪白。旷野孤影,脚步急促。我背着那支缴获的土枪,和江配吉赶往林场。“你会打枪吗?”“会!”我说“放心好了,我虽然没进值班连,没有资格摸枪,但他们军训打靶我常常去看热闹,早就看会了。”江配吉告诉我,他听见爆炸声吓了一跳,以为是暴乱分子的炸药包。我说幸亏是土造手雷,响声大,杀伤力小。如果是军用手雷,杀伤力就大多了,就不是伤七八个了。会倒下一大片!他叹口气说死了人总不是好事。我感慨地说你们从关内万里迢迢来这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哪会想到遇到这种事情,弄不好生命都有危险。江配吉又叹口气说,我们在浙江老家听到的看到的什么“瓜果歌舞之乡”、“边疆处处赛江南”等等,一片大好形势。哪里想到遇到这种事!我走到乌鲁木齐听说分到岳普湖,心里高兴:“岳”者山也,“湖”者水也。来了一看哪有山!只有沙包!水倒是有涝坝水,涝坝就是“湖”吗!我俩轻轻一笑,但很快又沉重起来:死了人,下一步怎么办?暴乱分子很快会来报复的。在新疆历史上,从清末到新中国成立之前,每次动乱都引发一个结果:民族仇杀。
林场的人都听到了爆炸声,都穿好衣服打听消息。我们一敲门,两位姑娘吓得腿抖:“谁……谁呀!”江配吉答我和小陈。进了门,来不及详述,一迭声催“快走!把药箱背上。快!”我们边走边说了刚才发生的情况。两位姑娘身挎药箱走得飞快,说伤员怕失血,要快点儿。
许多年过去,回想那血与火的爆炸之夜,我深深佩服两位姑娘。她俩刚出校门,没有一点儿医疗实践经验,从未救治过枪伤炸伤,但她俩没有一丝胆怯推托,充满了自信。她俩一进大院,立即给轻伤员包扎,抢救重伤员。有条理,有胆量。手上身上沾了血污,一点不在乎。她们俩的药箱里只有赤脚医生的常用药品,只能包扎伤口。那个打呼噜的伤员是被惊了的马车从脖子上压过去的,那个戴像章的年轻伤员是后背中了弹片胸腔内出血,两个人都极其危险。
轻伤者供认,被马车压伤的人是铁里木公社的,参加过“七二九”抢枪;其他伤者都是阿其克公社人,是被欺骗被胁迫来“占领夏巴扎”的。两个重伤者渐渐停止呼吸。两位姑娘一直守候在那里。
这时,天快亮了。民兵把两具尸体抬到修围墙和泥巴挖的坑中,草草掩埋了。大家判断,暴乱分子肯定会来报复的。王书记叫江配吉和两位姑娘迅速去林场,通知所有知青立即到县革委会去寻求保护,其他人也避一避。我连忙去通知老牟夫妇快走,又拿了几个冷馒头。肚子饿得没感觉了。老牟两口子连忙收拾东西,拦车去喀什。
天亮时,从老牟家回到大院里,四顾茫然,只剩我一个人。我迅速捆行李,给自行车打足气。我一推车出门吃了一惊:黑压压一院子人,多为老者,面容肃穆,神情沉重,一声不响走动着寻找着。他们十分诧异地看着我,看我像军代表,又不太像。他们是阿其克公社的老乡,有亲人参加了昨夜的暴乱,听说死伤多人,纷纷赶来打听消息。他们慢慢走动,寻找死者,急于弄清是不是自己的亲人。
从一群密集的神色沉重、一言不发、木雕泥塑般的人堆中走过可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此后许多年,记忆犹新:沉默无言,眼神狐疑,一色黑袷袢,心里牵挂着死伤者里有无自己的儿子或是兄弟。
我神情严肃,气势无畏,推着车子快走到大门口,听到窃窃私语:“切木(谁)?”“艾尔比买当开干(解放军农场来的)”。我又听懂了一句“手榴弹是不是他甩的”。我极力保持镇静,飞车疾驰。这时,围墙里传来一阵大喊声:“米牙呆!米牙呆。”在这里!在这里!他们找到了尸体,街上的人发狂般向大院跑去,有人差点与我的自行车迎面相撞。
他们很可能会来追我,追上会问是谁甩的手榴弹。如果我不回答,他们会像吊打何书记那样对待我……他们肯定会顺着去县城的大路追我。孙祜讲《三国》“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决定不走大路,先去林场。一拐车把,下了大路,直奔林场。不断回头,确信没人追我,再看碱滩上也没有留下自行车印子,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林场的知青们和汉族农民一片混乱的逃难景象。农民们有的打包藏物,有的装车。鸡飞狗吠,驴吼牛哞。我一眼看见在湘西山区劫后余生的小哑吧。他衣着破旧,光脚穿着一双破解放鞋,大拇指不甘寂寞地从鞋洞里伸出。他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我,手中握着缰绳僵立在牛车前。唉!中国之大竟无一少年苟活之地!他又要踏上逃难之路了。
“苏来曼!苏来曼!”方婉宁清脆的急促的声音。那位叫苏来曼的维吾尔年轻人疾步走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明白共同生活10年的汉人和刚来才1年的知青怎么突然要走。他帮着把知青的行李藏在自己家里。江配吉忙得满头大汗,一个劲儿催“快点快点”。这位慢性子的人也急了。我告诉他,那些人已经找到了尸体。如果借此煽动民族仇恨,很可能发生群体性的报复行动。不错,受蒙蔽的群众是应该教育的,但受蒙蔽的群众手中的刀是可以伤人的。惹不起,躲得起,咱转移了!
半中午时,牛车车队终于走出林场,首尾相连,在荒原弯曲的小路上行走。黑碱滩里一条白碜碜的路,妇女小孩坐在车上,知青们三五成群跟车走着。张明康真不亏是学数学的,思维精密。他满不在乎地说待不住就走嘛!告诉县革委会知青办,生命安全没保证,怎么接受“再教育”?我要回乌鲁木齐去,呆在家里,等这里平静了我再来看瓜数瓜……
我的命运比他们强一些,至少我有42团,而他们只有县革委会。县革委会靠得住吗?会不会再来一次攻占县城……
牛车走得太慢。我给江配吉打个招呼“我先走了”,骑着自行车飞速向县城驰去。嗓子突然发痒发咸,用力一吐一道血光蹦出一丈开外。一夜间,我的喉头充满淤血。
11、县城枪声
我似乎命中注定要经历多次动乱,叫作在劫难逃。从夏巴扎跑到县城,又赶上县城激烈武斗。
时间:日。
地点:岳普湖县城西大桥。
几个骠悍的维吾尔族骑手迎面冲过来,横刀勒马,拦住了我。他们用生硬的汉语问我“你是谁?什么观点的?”我答“没有观点。我是‘艾尔比买当’的。”“你去哪里?”“城里42团招待所。”骑手们立刻友善地说“进了招待所不要出来。我们要打仗了。”
我神态从容地道一声“热合买提(谢谢)”,骑车进城。街上空无一人,高音喇叭播的维吾尔语一句也听不懂。但那声调严肃强硬,好像在读抗议或是宣战声明。
进了42团招待所院子,空荡荡的,往常此时正是准备午饭的热闹时侯呀!正要喊一声有人吗?邢班长从屋后走来招呼我“快过来!快躲起来!”邢班长是1949年进疆老兵,陕西人,为人厚道。他儿子是我初中同学。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十字方向传来轰轰隆隆的爆炸声,紧接着步枪和轻机枪的急促的连射声。喊叫声、马嘶声与高音喇叭声交织在一起。我和邢班长躲进屋里,从窗口注视着外面动静。邢班长告诉我,步枪是“水连珠”,机枪是捷克式,爆炸声是手榴弹。和老兵在一起真好!心里踏实。
街上有了动静,有马车隆隆驰过。不一会儿,一位军人进院喊有人吗?我俩出去迎上去。军人说革委会命令县城各食堂立即准备饭,42团招待所准备200个馕。“武斗结束了”,他淡淡说了一句。
来了七八个人,其中一位领头的红脸汉子。他们有武器。邢班长与他很熟。“快!弄饭吃!拉面,吐逊乌斯达的拉面。”
我和他们一块儿吃着香喷喷的拉面。他们告诉我县城发生的事。
“七二九”抢枪事件后,暴乱分子以铁里木为“根据地”,攻占艾西曼、阿其克、夏巴扎等地,形成对县城的包围。然而形势发展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中央军委发布了毛主席批“照发”的“七二三”布告;中央军委又发出措辞更加强硬的“八二八”命令,要求各派群众组织立即交出武器,否则实行军事包围,强制交械。自治区革委会发出《给巴楚、麦盖提、莎车三县革命群众的公开信》,严责抢枪风,严令立即停止武斗,严禁跨地区串联。本地老乡越来越多地喊出“巴楚造反派回巴楚去”的口号。更为危险的是:岳普湖县的群众组织已从喀什秘密运回武器,县革委会也组织各族民兵“保卫县城”!流血事件一触即发。
暴乱分子孤注一掷了。他们在岳普湖县武装部抢得的武器,已在巴楚、麦盖提被解放军强制缴械了。
9月3日凌晨,他们蒙骗铁里木公社数千群众,说县革委会通知开全县群众大会。他们的骨干队伍准备了几大桶汽油,准备抢粮库、银行和“三促”的武器,如不得逞就用汽油放火。但是,这一回可不是7月29日!县城的群众组织和民兵已经严阵以待。
那位红脸汉子是“三促”一号勤务员,29日夜曾躲开追捕逃往喀什,今天他是总指挥。轻机枪架在银行屋顶上,枪口指向大十字东路。
快到中午时,人流车流喧闹着从东面滚滚而来。几枚手榴弹在空无一人的大十字爆炸。人流立即像溃堤之水往后跑,受惊的马狂奔乱跳,相互践踏,几辆马车被惊马拉翻,被压伤的人发出怵然惊心的“外江哪(哎呀)!”惨叫声。一个骑马的头目带着几十个骨干分子,拦住往后溃逃的人,命令他们冲上去。那头目挥舞着手枪,骨干们有的持枪有的舞刀,威逼群众停止后退往前冲,并喊道“他们不敢开枪!”骨干分子开始领头冲锋了。
这一切被居高临下的总指挥看得一清二楚,他下达了命令。一声枪响,骑马的头目一头栽下马。进攻者的队伍再也无法控制了,狂奔向东逃跑。这时,城区公社早已组织好的民兵出动了。骑兵拦住了退路,步兵只顾收缴武器,一个多小时竟抓回500多人,全关在县电影院里。
这下子县革委会有事干了:查坏头头,做善后工作,宣传“八二八”命令,还要管500多人的吃喝。
那位红脸汉子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问他知道夏巴扎昨夜发生的事吗,他说事先就知道,他们想声东击西,调我们去支援夏巴扎,他们突然袭击县城。
原来如此!暴乱分子是昨夜袭击夏巴扎,妄图切断县城与喀什的联系,今天攻县城,制造更大流血事件。
天黑时,电影院里只剩100多人。大多数受蒙蔽的群众被放回去了。据说军代表宣布这次县城保卫战是“革命行动,大方向正确,但不应当死人”。枪响了,怎么不死人?子弹分不清谁受了蒙蔽谁是坏头头。
第二天,我骑车走出县城10多公里,碰见黄站长和赵林章。他俩是去合理闸要秋灌水的,顺便给我带了一大包菜。一见面都很高兴。我们坐在路边细细交谈。夏巴扎的爆炸事件,他俩头一次听到,十分震惊。县城昨日的武斗,他们熟知详情。黄站长说“八二八命令”已定性那伙人是“三县暴乱分子”,部队已开始实行军事包围,受蒙蔽的群众已经觉悟了,不会再有大乱子。赵林章说团里水不够用,大河没有人管乱开口子。这次去合理闸一定要把水弄回来,否则影响冬播。团里粮食本来就不够吃。
我和他俩到42团招待所。吃饭时,看到墙角堆了一大堆土碗,问邢班长咋回事儿。邢班长叹口气说了件很可笑的事:县城除42团招待所外,还有一家国营食品公司的民族食堂。老乡们来吃饭先要交一毛钱租个土碗,再掏粮票买饭。邢班长发现租出去的碗大都不还了,一毛钱也不要了。一打听是民族食堂一个碗租金是两毛钱,老乡们吃了42团招待所的饭,把碗揣到怀里去民族食堂退租金了,白赚一毛钱。邢老汉一气之下把碗的租金提到三毛,一下子这里土碗都堆不下了,老乡又白赚招待所一毛钱了。
我们大笑起来。赵林章说那好办,我认识食品公司王经理,给他打个招呼,两边食堂都是租金两毛,不就没事了吗。我心里想,不论局面再乱,老百姓总得操心过日子。“革命造反派”确实应该来看看这堆土碗,民以食为天,“造反”也得落实到这个“天”上。
我们骑车又杀回了夏巴扎,一个汉族干部都没有了。公社处于无政府状态,没人管。大院空荡荡像个散场的大戏院,昨日闹剧似乎早已谢幕了。我问一个给书记们赶马车的中年人,吐地色力在吗?他满腹狐疑地看着我,摇摇头答“唐!呼合莫多。(哎呀!不知道。)”赵林章说此处不可久留,快走。如果有人认出你,拦住你问死人是咋回事儿,那就麻烦了。黄站长也说,老赵说得对,出发。路上遇见的老乡都惊奇地看着我们:这几个汉人从哪里来的?汉人不是吓跑光了吗?夜宿合理闸。
12、怎一个乱字了得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处于动乱中的我始终未能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直到南疆军区平息三县暴乱英雄事迹宣讲团到来,动乱的谜底才被揭开。
到42团来宣讲的一名年轻的班长,参加了追击外逃暴徒的战斗,又有精心准备好的宣讲提纲,讲得十分生动。他说:中央军委“八二八命令”下达,部队对拒不交出武器的“群众组织”实行军事包围。军队得到情报,暴乱分子要携武器外逃。一个连的解放军在八盘水磨设伏,截住两辆汽车,收缴100多件武器。同时得到情报:暴乱头目已逃入山区准备越界。军队立即追击。山区克尔克孜牧民踊跃带路。追了一夜,天亮时人困口干。连长想我们口干找水,暴徒也必然口干找水。问响导此处有泉水几眼,克尔柯孜族牧民答有五六处,远近不一。连长立即下令以班为单位分头去找泉水,做好战斗准备。一个班的战士走近一处杂草丰茂的泉水,突然从草丛中响起枪声。战士们立即还击,战斗打响了。其他各组听到枪声迅速包抄过来。激战后,50多名暴乱分子有的被击毙,有的被活捉。缴获的重要文件,揭开了一个重大的反革命政党内幕。
南疆军区在岳普湖县城举办了平息反革命暴乱展览。我们坐着拖拉机到县上参观。所见所闻,触目惊心:有抢夺的武器,有“东突人民党”的党旗、党纲文件,有冲击机关、银行抢劫的巨额现金,有被杀害的干部群众的照片。展览称这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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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骑车回42团去,路过岳普湖县城,正碰上县里“三促”上缴武器。革命群众簇拥着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画像,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群众队伍边走边朝天鸣枪,可能是打光子弹再缴枪吧。从大十字到县革委会,小巴朗们跟着跑着捡子弹壳。我推着车子跟着看热闹。那个红脸汉子举着轻机枪,先是单发,后是连射,打光了满满一梭子弹。县革委主任、军代表接收了武器,并表扬了“三促”的“革命行动”。这批武器几乎相当于正规部队一个排的装备。看来,岳普湖县的“文革”会好起来了。
42团洋溢着胜利的气氛,人们回顾经历更认为周副政委“右倾”,如果听了周的话非受重大损失不可。而我却从内心深深佩服周副政委:谁能被人指着鼻子骂“地主崽子”而面不改色沉着冷静;谁能忍辱负重坚决坚持党指挥枪的原则;谁能在错误思想混乱中把损失减到最小程度。当时他宣布上级指示“执行五不政策”,老战士们都有强烈危机感:在战争中遇到危急情况,为掩护大部队转移,为确保主力安全,常常会下令一个连或一个营坚决抵抗,集结号不吹不得撤退。而集结号根本不会吹。小的牺牲换来大的胜利。而对这个连或营的战士个人来讲当然是悲剧。也许当时为了“文革”的大局,为了“大好形势”,要让42团蒙受损失作出牺牲!
事非功过,后人评说。真理是历史长河里的沙金,需要时间来“自将磨洗认前朝”。
赵林章那天骑车到夏巴扎来,带给我一个意外消息:团里落实战备措施,决定成立值班二连。副指导员“替我”报了名,我被通知到二连报到,说团里要树一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当值班战士的典型。赵林章问我,你是不是与副指导员有成见,他怎么借这个机会把你挤出水管站。我想起来了,5年前,我在园林队时少不更事,介入了副队长和副指导员的明争暗斗,我成了“副队长的死党”,这位副指导员一直耿耿于怀。冤家路窄,他又当水管站的领导了,借“战备”之名把我从生活条件好的水管站,赶到艰苦的2连去了。
“三县暴乱”平息了,“窝里斗”又开始了……
这位副指导员绝没有想到,到2连不久我们立即参加图木舒克工宣队,我的人生又遇到意想不到的幸运,我在那里学会了维吾尔文字,上了真正的民族大学,对我后来的人生起了很好作用。他给我的苦黄瓜变成了香饽饽。
如果有人说我的回忆有保存价值,我就“操牛尾,歌八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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