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赵云的儿童时代的故事》上看过刊载的一篇文章,《我的弟弟埋在阿里山

新北市瑞芳區九份人文歷史風景旅遊 - 到府收購回收買賣舊書二手書。立立二手書店 - 新浪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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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北市瑞芳區九份人文歷史風景旅遊
九份山下的蛇仔形古道的水圳水源地
九份古厝古窗
蛇仔形往水源地石階路上的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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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芳國中再往前走,就見到一條清澈的小溪.右轉就是蛇子形古道的起頭.已經是早上七點了,我沒見到台灣藍鵲,倒是大油蟬賣力地叫著.而其他的小昆蟲也應和著,好像是與潺潺溪流聲演奏著北管樂曲.
兩年前,曾經來到這裡閒逛著.溪裏的一枝香仍然優游著,惟獨溪床被淤積的砂泥給墊高了;古道的石階還是長滿了苔生植物,只是大樹上多了幾根登山社的布條.看來,這條古道已經被重新走踏了.
那一回我走這古道走得很狼狽,其中有一大段,古道外是濃密樹林,古道裡是高過我一半的菅芒草,除了必須以雙手掰開密密的芒草葉,也必須留意腳下的芒草叢裡是否有懶得動的龜殼花,眼鏡蛇等毒蛇;當然迷路了,最後還是憑藉著以基隆山為指標,才走出這座滿是細黑蚊蟲與快速爬行的水蛭的叢林.
學乖了,今天只是隨興而來,沒有準備.於是,我就岔往溪水的上游走,這條溪邊古道開闊多了,可愛巧小的有應公廟與土地公廟都還在.只是土地公廟的對聯不再是那麼斑駁,已經塗上了大紅漆,可以看出是&神山麗水源源進,碧玉黃金裂裂來&
這倒是真的,這裡有一座水圳橋,證明著曾經是三爪仔地區的水源之一.然而很可惜的是,水圳橋上,曾經釘著的水圳管理單位的老舊牌章已經不見了.記得瑞芳鎮志有一段記載說,蛇仔形是一座小山像蛇狀而命名,可以追溯到清朝乾隆十五年(1750年).福建人劉玉蘭,是開墾蛇仔形的創始人.三爪仔包括了現在的爪峰里,光復里,新峰里,碩仁里與東和等里.這些區域同是台灣最重要的煤產地之一.而蛇仔形就是屬於爪峰里.
土地公廟上的屋簷下半段也長滿了青苔,有一隻螳螂正在那裏摩拳擦掌,看到我也沒跳開,我想這裡除了種筍的農夫與接水人外,應該很少有人來吧,牠才會不懂得怕我.
很喜歡這副對聯,既說景也說了心願,瑞芳鎮志說,當年爪峰里以劉姓與林姓居多,居民多從事採煤業.在九份礦區,採煤與採金都是向土地公要錢,將土地裂開的工作,黃金裂裂來,這在蛇仔形應該不是奢侈的願望吧?
土地公廟另一個廟柱寫的改建日期是,中華民國已酉年,這可是台灣脫離日本的同一年,才一自由,居民就為土地公改建,可能是太歡欣了的關係吧?九份老人家總是會向我說起,日本政府在末期的皇民化政策中,對台灣民間信仰是如何地絕對壓抑,初期聽到日本戰敗時多麼開心.中華民國三十四年,那是新希望的頭一年.神山的麗水自古以來就是源源不絕,碧玉黃金從今起要列列地從土地公的土地上裂裂而出.
很高興,土地公廟也還在.距離大馬路不到兩百公尺的水源地,我竟然花了一小時行走.回程時,我又彎進了一間古厝,那古厝有厚實的古圍牆,這應該不像是九份人家為擋風而建的.看來也是古意盎然,會不會是清朝時期就有的呢?如果是,那應該是防禦的功能吧?畢竟那時期的土匪相當多.不過,附近都沒見到人可以請教,而我也該回九份開店了.走出這古道,陽光是如此熾烈,我還真不能適應,或許不是因為古道裡濃密樹蔭的沉黯,而是那裏頭的古老氛圍,讓我一時還不習慣古道外的現代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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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bo於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土地公廟的屋簷
土地公廟翹翅上早起的螳螂
中華民國34年修建
往水源地古道
還是有居民接水
上九份時,正有雲霧抹上基隆嶼
文章定位:
最下方的建築物就是侯硐國小大粗坑分校的教室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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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來到台北中正區的齊東街,街頭沒有任何一隻狗兒在遊蕩,太悶熱了,台北.
清晨五點二十三分,我被晨曦給刺醒,怪了,鳥兒呢?通常是嘰哩瓜拉的鳥兒把我給叫起床的;昨天九份的雷陣雨下得意思意思而已,緊鄰書店的大竿林溪也沒發出澎湃的聲響.既沒有鳥鳴也沒水聲,才一觉睡得這麼晚.不過也有可能是,昨天中午十二點就到台北忙,忙到晚上九點才回九份,悶熱的台北讓我有些疲倦,睡翻了,才會沒聽到比我更早起的鳥兒在窗戶旁的吵鬧.
披件外衣騎著車,穿過基山街,繞過基隆山,走上了102號公路,十分鐘,來到了九份上方的小金瓜露頭.不得了,侯硐與坪林的方向有雲海.對啊,昨天下午下過雨,今天早上晴,當然有雲海,這是我常看得到的九份景象,實在不足為奇的,然而每次都很美麗,讓我驚艷著每一回.
趕快跑到大粗坑山的最高點,芒草將褲腳都打溼了.這時,是六點四分,喔,滿山的燕仔,在空中飛舞鳴叫,好不熱鬧.不知道每年這時候,牠們總是聚集在這裡,是在忙些什麼?
但是,我還是很想不通,今天的鳥兒都到哪裡去了?可惜,我還要看店,更何況還要到齊東街收書.只好坐在那裡,看雲海的變化.就這樣,也看著朝陽,由高而低,緩緩下降,將大粗坑的山巒慢慢籠罩金黃色,好像海浪的退卻,山谷裡的侯硐國小大粗坑分校的遺址教室,也悄悄地浮出蒼茫的綠意中.顯影的那一霎那,看到晨光黑黑的那一條有弧度的分界線,一絲ㄧ絲地,從屋頂掃瞄到屋的腳跟,心裡不禁也跟著倒數.已經是六點五十一分了,我滑行而下,路上已經有許多自行車與登山客,大夥兒互道早安.
原來許多朋友都知道了侯硐與坪林方向有雲海,認識的還會問說,在哪兒觀看的?哈哈,原來比我早起的更多,只是散落在九份山頭的各個角落在欣賞.
風吹來還是有點涼,捨不得那麼早回書店裡.因為我還是沒見到慣看的台灣藍鵲,麻雀,白頭翁或者低矮林裡轉的八哥,惟獨聽到台灣竹雞在芒草裡呼喚著.或許牠們都到了更高的燦光寮山去了,那裡更涼快也更沒有人煙.我在想九份鳥兒就跟台北街頭的狗兒一樣,也是需要避暑的.
不過,今天專注地看雲海,本來技術就不好,拍出來的相片與我所見的意境差太遠了.只好請各位原諒了.就用想像的吧,或者為九份的民宿增加業績,住一晚,親自來看看.
暑假了,歡迎到九份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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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伯於樂伯二手書店
右下方就是大粗坑教室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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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隆市八斗子漁港的飛魚季
年輕的冰廠工作人員,正辛勤地將碎冰勻稱地灑在貨車的車斗上.這是台灣新生代.好令人敬佩.
漁船上後甲板的飛魚蓆與衣服
期待下一次的豐收,先裝滿碎冰好保存.
出港了,希望永滿福
另一艘漁船,飛魚卵都卸完了,享受一罐船長請的飲料.辛苦了.
飛魚卵與飛魚
有人趕來零買,船長與魚工朋友勉為其難地,放下卸魚工作,撈兩把給再三拜託的內行人.
又有飛魚船進港,看來是豐收的船,媽祖的黃色令旗迎風而返
前方是漁會大樓
另外一批的外籍魚工朋友正在修理鐵繩索
八斗子漁港旁的新豐街觀海的住宅大樓,地上是飛魚蓆
八斗子漁港
另一艘,親切樂觀的印尼漁工朋友
八斗子漁港
基隆山與九份海面,昨天黃昏的海象,
今天是禮拜日,清晨七點三十分,收購完二手書,從基隆市仁愛區騎著摩托車,載著豐收的喜悅經過八斗子漁港.
基隆嶼海面仍然是一片清明,漁港裡並沒有滿滿躲風的船.倒是馬路邊的草坪曬著一張張草編織的蓆.這裡每一艘捕飛魚的船,除了原有的某某宮媽祖令旗外,還有一副螢光綠的旗,寫著大約是&兼營飛魚卵漁業漁船&等字樣,而且有編號,看來是特許漁船才能採捕.
製冰廠的轟隆隆,輸送冰塊的聲音,壓過了外洋偶而襲來的海風聲響.都起風了怎麼還會有魚船準備裝碎冰?
好奇心驅使著我走到碼頭來,碼頭上一位正在整理飛魚席的是印尼魚工朋友吧,聽不懂我在說甚麼?我指著外海上的雲,雙手作起大弧度的波浪狀,指著魚船划向燈塔,說,您們要出海嗎?
他微笑地點點頭.
我不禁皺著眉頭,右手打著大風吹來的手勢.
他抬頭望望基隆山方向,點點頭,雙手一攤,肩膀一聳,一副無可奈何的淘氣表情,然後拿出了皮夾裡的一張相片,相片裡有一位年輕的媽媽和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指著說,莫法度.莫法度.
腔調雖然怪異,但是可以理解他是說,為了妻小必須來台灣打魚.
我看著看著,比起大拇指的手勢,他好得意,指著媽媽,又指著小嬰孩,那神情是在問我,是哪一個可以比大拇指?我有點為難,不知道會不會犯忌諱,最後,仔細評比,很誠懇地收斂眼神,兩隻手都舉起大拇指,他可開心了.
這時,冰廠已將碎冰裝滿了其中一個船艙.又有幾位黑得像九份大竿林溪碳化石頭的年輕人,從船上跳到碼頭上來.其中一位是台灣籍船長,告訴我,今年的飛魚來得比往年遲了.其他作夥的有三位是印尼籍,一位是大陸籍;印尼仔月薪大約是萬把塊,大陸仔兩萬一.
我問說為何有差距?
他說,大陸漳州來的言語可通而且有專業技術.
言語不通,不是很容易發生誤會?
他說,對啊,海上的生活很單調,掠魚,起魚,休息時還要補網仔,修理器械,肝火很容易額起來,
如果船長態度度不好,或者是雜碎念;誤會日積月累下,變面起來就成了海上的喋血事件.一隻船才一兩個台灣人,說起來是很危險.
我問說那你都怎麼預防呢?
他說,這也沒甚麼方法好避免,就是凡事記得&叨叨仔來&四個字,用溫純的眼神表達心中的急切.拋網,拋蓆,修理魚具那真正是一寸光陰一寸金,時間一流失,可能這回的出海就無采工(白做工)囉,就要了(賠)油錢,了冰錢與了薪資等等.但是,還是得叨叨仔來不能罵人.
叨叨仔來,也就是慢慢地來就可以減少誤會?這我不是很懂.
說完這些話,他開玩笑地,問我身旁這位印尼漁工朋友說,你說我說的對嗎?
印尼漁工朋友似懂非懂地傻笑著點點頭.隨即又看著手上的相片,船長說,別想某子了,卡緊熟手,錢就賺不完囉.
接著,比畫著環繞港口的建築物說,你合意哪一棟厝,跟我說,待會咱們去捕抓飛魚和飛魚仔卵,有春(剩)的就給你買一間.
說也怪,印尼漁工朋友聽懂了,認真地,環視了一圈,指著嶄新的兩棟大樓.
船長笑罵著說,那是漁會大樓,我哪買的起?隨即蹲馬步,裝作坐在辦公室,看公文的模樣.說,那是拿筆的人的辦公廳,叫我買給你?.惹來大家的嘻笑聲.
靦腆的印尼漁工朋友看著船長的眼睛,又,逗趣地,嚴肅地,再繞視一圈,他喜歡上了山上新豐街,面海的那一棟黃白相間的電梯大樓.船長看了看,說,嗯,比我台中沙鹿的家還漂亮.有眼光.拍拍印尼魚工朋友的肩膀,將頸中的項鍊上的心型墜子打開說,莫臭屁呀,你看,我也有,這是我牽手(太太),這是我,這是我後生(兒子).
印尼漁工朋友看了,短暫默然後,眼眶卻紅了.
船長才拍拍自己的頭說,我真是的,他太太生產的時候剛到台灣沒多久,沒事惹他心酸了.隨即,一腳作勢要踹他說,還在想家後(太太),沒見笑(不要臉),等抓到很多飛魚仔卵,大家再湊點錢寄附你,也讓你買一條金項鍊.趕快去將蓆仔扛到船上.
我說,颱風就要來了,還要出海嗎?
他說,討海,本來就是與天爭,拚得過就是咱的.只要行在颱風前頭,就可以有海撈一筆的嗆私(chance 機會).
他比著船長室的屋頂上,高高豎起,廟裡求來的令旗,說,其他的交給媽祖了,三作四歇睏是成不了事的.
我說,講得也是對,而且有媽祖庇護,穩妥當ㄟ啦.飛魚卵就會像九份仔土地公祠的對聯說的&黃金裂裂來&
他聽得好開心.說,好好好,黃金裂裂來,你看,這飛魚卵生得還深像是黃金般的金黃.
我看著船上一包包的青菜,豆干,牛肉.....雞肉等,就是沒看到豬肉,他說,你未記(忘記)了,印尼人大部分是回教徒,不過說得也怪,看到媽祖也會鞠躬,持著香對(跟)著拜.
說完,到船上拿了一塊金黃色的飛魚子給我吃,他說,你來得太晚了,透早未七點一靠岸,都被魚販仔載走了了,只能送你淡薄仔闌珊(一些零碎)阮自己吃的.真歹勢.
說到吃,我是不客氣的.那味道真是鮮甜.
他說,都是在這個季節,幾若百年來,台灣各地的漁船,都會來到基隆嶼到釣魚台之間,放下飛魚蓆,而飛魚就會在草蓆上產卵.不過,要很細膩(小心),釣魚台的日本仔軍艦很野蠻,誤入了伊們主張的海域,那就真衰尾(倒楣)了.
這時,船員們呼喚著他,漳州籍的船員朋友說,頭家,莫再開講了,趕緊出海啦.
我光顧著道別,倒忘了問飛魚卵是不是只有核發一定數量的漁船才能作業.下一回再請教了.我想是的,因為港內還有二十艘左右的漁船,都沒有此面旗幟與飛魚蓆.前後只有四艘有.如果是這樣,這也是相當環保的作法.
砰砰砰的引擎聲中,沒見到船長,只見到五位船員在舷邊揮手告別,黑黑一群人,其中一位,指著新豐街那棟面海的大樓.
告別了他們,看著船艙邊晾的紅色,紫色,黑色衣服,那都是地攤上看得見的材質,只是在一片藍色的天,藍色的海與藍色的船中,與媽祖的令旗同款,顯得相當耀眼,我想他們都是家裡人眼中最耀眼的英雄與保護者吧?
回到九份,基隆山有移雲如老婦人漫行,海面還是光朗沒有罩上薄霧.希望他們可以趕在颱風的腳步之前,等待飛魚;但是千萬別誤闖了釣魚台海域,
叨叨仔來,平安要緊.打字打到這裡,中午一點了,看了一下雅虎的氣象報告,說,蓮花颱風還在澎湖與金門之間.時間應該是站在他們這一邊,慢慢地來是可以的.況且,他們的神的旗幟正迎風昂揚,豐收是可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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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收,一包包的飛魚卵
出海,前方是基隆嶼,船上最高的旗幟就是媽祖令旗
早上九點的基隆山
早上九點的基隆嶼海面,第二道海岬就是八斗子漁港
昨天620的九份黃昏,八斗子,基隆嶼海面
文章定位:
走訪平溪李建興先生家族所在的十分寮
就不會踐踏
或許可以觀賞或作藥
然而他更是一個生態系
一個小昆蟲的安逸家園與全部的世界
就不會破壞
或許可以增值或利用
然而他更是一個博物館
一個後輩人的仰望所在與鮮活的歷史
小昆蟲安逸了
舊歷史鮮活了
就可以見到花草擺動於美麗的大地上
長出更多的種子
就可以放手子孫笑語在陳舊的迴廊裡
聆聽久遠的故事
花草有種子了
子孫有歷史的記憶了
還需要擔心坦克與大砲嗎
即便哪天花草被壓碾
種子仍然翻入泥土裡
即便哪天古厝被炸毀
記憶已經深植血液中
都已經有根了
就不怕代代不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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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份樂伯二手書店附近,望向基隆山
平溪十分寮石碣後古厝
文章定位:
瑞三本坑礦工宿舍的窗外:溪哥仔與白鷺鷥
瑞三本坑礦工宿舍窗外
瑞三本坑礦工宿舍的窗外
瑞三本坑礦工宿舍的窗外
瑞三選煤場
瑞三礦業一樓大灶間
經過了一個春天,河邊的小草茁壯鮮綠了;連下了幾天的雷陣雨,巨石與巨石間夾束的河水也轟隆隆響了起來.
以為,白鷺鷥最怕這炎熱的梅雨後季節,才會,閒適地佇立在每一座臨河的奇岩上,享受湍急而濺起的清涼水絲.
然而,很納悶,為何都盯著水面瞧?更何況太陽是那麼熾熱,在二十步外的瑞三本礦的礦工宿舍頂樓裡,遠遠地看不出所以然來.索性走到這一片大華壺穴的河中央,白鷺鷥只好飛走了,但是隨即優雅地盤旋降落在上游的水流平緩沙洲.跟我保持剛剛相同的距離.
我也盯著水面看,看著看著,這才發覺,有肥美銀白的小魚三三兩兩衝出水面.那小魚應該是溪哥仔吧?飛也似地溯著河往前跳躍,這般的強出頭,不擔心會招來白鷺鷥的覬覦嗎?
還是說,牠也知道夏天已經來了?只是因為與基隆河的源頭有著百年的約定,才會慣習地,在落差一個小孩高的懸瀑,奮力地逆游而上?或者是,魚的族群跟人類同款,代代總是會有英雄豪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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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溪哥仔,好像是九公仔.
看到了嗎,有一隻專注的鳥
瑞三本坑礦工宿舍與平溪線火車
白鷺鷥看到我就跑到前方
太魯閣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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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隆市望海巷的蜈蚣草與石花菜
望海巷撿拾海草的太太
遠方是雞籠山與九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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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四十分,騎著車從九份下瑞濱,往基隆方向走,七點整,經過基隆市望海巷.公路旁的海邊,有老有少有,男女性都有,怕不有二十幾位.這真是讓我好奇,有甚麼活動,會讓男女老少齊聚海灘?
停下車,不到三十秒就可以走近他們.只見他們認真地在砂礫裡翻找,大膽的,就在每一次的浪來潮退,撿拾剛衝上岸的海草.
請教其中一位年約六十的太太,她告訴我說,這些海草,有的是石花菜,有的是蜈蚣草;石花菜曬乾可以熬石花凍,蜈蚣草可以炒來吃.
我問說,怎麼那麼好,不用下海就可以摘得到?她說,這些都是大浪將礁石上的海草拍落,沖到岸邊而埋藏在砂礫內底裡,或是,直接鋪陳在沙礫的上方.
我問她,幾點就來了,她說,天未光就來了.經過一夜的大浪,滿地都是海草.趁早撿才新鮮;自己煮,或者賣給人,品質才會好.神明是公平的,像我不會泅水,但是只要劬勞,透早來,還是可以得到大海的恩賜.
我說,石花凍,曬乾後,大本的一斤也要三五百;蜈蚣草,市場正在賣,一斤也要百外元.真是好.
她說,在台灣只要懂得天文與地理就能不餓死.你曾經聽過歷史上台灣有甚麼大饑荒,一死就死百千人的嗎?像我,靠著山傍著海,就靠雙手雙腳吃山吃海.知道自己的才調在哪裡,就作自己做得來的,就可以不用求人.落雨天,我就到八斗子公車站牌賣雨傘給觀光客,日頭天,浪退時我就來採集.
我問說,那如果漲潮時呢?她說,如果海草大發,我就會像今天一樣,守在海岸邊,撿那些大海送上來的禮物.不是海草生長的季節,我就在海岸的山上採草藥,拿去賣給中藥店.
我說,您這樣劬勞,身體很健康哦?
她笑著說,你有看到沒,旁邊那對母子檔,那位老媽媽,八十外歲,真勇健,走得深像在飛.
我說,這蜈蚣草長得還真像蜈蚣,有淡薄啊醜.
她說,醜醜撿,醜醜賺.你看,這蜈蚣草與石花草並不美,但是滋味與營養攏真好.這不輸燕窩與魚翅.而且簡單又環保,算準浪潮時間與天氣變化,就有得轉吃.
趕時間要到基隆,否則我還真想停下來撿.
謝謝並且告辭了她.看到這二十幾位朋友,每個人手上都一大袋,看來,他們有一個豐收的端午節.前方的基隆山,一片清明,看來九份的店家們,會是一個有人潮的連續假期,心裡不禁急著趕快到基隆,然後趕快回九份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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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跑去撿海草了嗎?怎麼找不到?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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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三礦業的建基煤礦,建基新村,大陳阿桑,水湳洞歐力桑
清晨6:21分勤奮的老人家正將青菜挑到市場外站著販賣
辦公室前的榕樹
建基煤礦的臨海隧道,民國五十年李建和先生題(李建興先生之弟)
明天就是端午節了.清晨六點二十分,走過火車站地下道,就見到老阿桑們,挑著青菜擔子輕快地往瑞芳街上走.趕著要去市場外跑警察.每逢佳節,人口外流的瑞芳,整個小鎮就忙碌起來.
趁著開店前的空檔,來到靠海的深澳社區閒逛.有些荒涼,頹圮的工寮,幾位銀髮老人家在菜園裡進進出出.走到一座工寮門口,看到兩位老人家正在整理地瓜葉.細心地剝除葉的外皮.葉上還有露珠,我就停下機車,與他們攀談.問他們摘這麼多的地瓜葉是不是要賣的?
歐力桑說,不是,是家己種來家己吃.
八十歲的歐力桑有些重聽,告訴我,這個建基煤礦直通到海的遠方,在鼻岩也有一座隧道;向東掘到火庚子寮,向南到侯硐.坑裡的熱度因為遠低於海平面,常常高達三十四五度,裡面的設施非常的好.加上,不只有土地公的保佑,還有海龍王的蔭護;所致,不曾發生過落嵌,進水或者是出磺.
我問說,聽起來您很喜歡做碳工?
他說:汝若我問我,歡喜不歡喜作碳工?那我就請教汝,如果有一個工作,可以讓汝當上阿祖(曾祖父),養活了一家人,汝會嫌嗎?邊上這位阿桑是大陳仔,伊的尪婿,在生前,是做坑外的&拚尾仔&;亦就是將一車車的煤炭翻倒在地上的工作.沒像阮坑內工的危險,但是工資少工時長.
我問說,為什麼不作較安全的拚尾仔?他說:民國四十五年我就來到建基坑,我是水湳洞人,自細漢我就看慣意外的場面,生死不是一回事;沒像大陳仔同款,大陳仔就深像花東的原住民,看到坑內烏漆漆就會膽寒.伊的故鄉只是海,看到坑就會心驚.
大陳阿桑聽得笑了出來.
歐力桑有點不好意思的眼神說,我這不是臭彈ㄟ.隨即,用台灣話說對著大陳阿桑說,這些蕃薯葉夠咱兩家人吃了,黯暝時,汝的子孫仔轉回來厝內,一定會吃得真歡喜.這位大陳來的阿桑用浙江口音的國語,高興地說,對啊,明天是端午節.
歐力桑說,這位阿桑,不會說台灣話,但是聽得懂.我有砂肺症,住不慣都市,不肯搬去和小孩子住.而她可能是喜歡大海吧,也不願離開建基新村.我們在這裡住了五十年了,各自養活了各自的一家人.汝若問我,會歡喜作碳工嗎?我向你說,現此時如果建基煤礦重新開坑,我一定報第一名.
我問說,坑內還有碳嗎?他說:汝知否?這是咱台灣最大的海底煤礦,內底還有許多優質煤礦等著咱人去掘出.若是建基坑還在運作,無頭路的少年人就可以來做,社會就不會有人失業囉,那可不知多好?碳工不是吃月給,是看掘多少車的碳來決定薪水,我常常一人做兩人用,一次落碳就連做兩班,如果沒這樣,又怎能養一家子人,當上阿祖(曾祖父)?
我問說,住在這裡會不會很不方便?
歐力桑說,住在這裡深像是在渡假,有甚麼不好?只要是員工的身分就可以住到往生為止,而且不用付房租.建基碳坑收起來的了後,我也沒有其他的才調吃頭路,在這裡種種菜,可以給後生吃,有春的話還可以拿去賣,加減也是減輕他們的負擔.
要趕回九份開店,就沒再聊了.只見他們還是認真地在剔開地瓜葉的絲.
改天再來請教阿桑,民國42年,離開大陳島登上台灣的過往與感想.明天就是端午節了,老人家的心思都在準備拜拜與歸來遊子的身上,今天不適合再繼續請教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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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基新村入口處
承蒙管理員李先生同意讓我進入辦公室拍攝,為了不耽誤他的工作,停留不到一分鐘
建基新村原住民的家
建基新村看海的一角
友善的狗看到我就撲上我的膝蓋
建基新村工寮一角
磚造工寮上的貓
工寮遠眺基隆山與九份
工寮上的貓
工寮內走道
平房式的工寮
工寮內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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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籠積雪:潮鏡公園望向基隆山與九份
淡淡輕霧朦朧了基隆嶼,不見漁舟.
潮鏡公園的角落,攀上百合盛開的懸崖,基隆山與九份的山麓,也是煙波迷濛.
已有雷聲高高傳來,遊客紛紛走避.
暫且停下拍攝野百合,守候著煙霧緩緩抬昇而成雲.
涼了一杯咖啡的時間吧?海面清明了,可以望見基隆嶼上的燈塔;
然而,基隆山與九份,有清新的白雲逐漸凝結,橫陳山腰.
雷聲越來越密集,幸好,仍在天空最頂處的雲端裡.
捨不得走.意料外,煙霧瞬間席捲成一片雲,彷彿基隆山與九份的眉間積了雪,並且急速往山尖挪移.
正想攝影,大雨卻在那一刻叮噹落下.淋了我一身濕.
有學者說,&雞籠積雪&只是古人們的想像,或者是另有其地.但是,慣看基隆山戴帽子的九份人的我,有確信,如眼前所見.
就如同康熙十四年(1705年)擔任&分巡臺廈道標守備&的武進士婁廣先生所寫的詩:
雞籠積雪:
山峻曰雞籠
連雲插海中
尖方偶積雪
傳播任匆匆
真的是任匆匆,我來不及拍下山尖的積雪,基隆山與九份完全沒入狂猛的煙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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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定位:
早上六點&&
再走一趟瑞芳鎮傑魚里
其實應該說是(魚桀)魚坑
繼續前幾天的尋訪
來到台2乙線與106號公路的交界處
往平溪方向騎去
八分寮的溪水乒乒乓乓的
有如宣示主權似地
與公路上的車流聲爭鳴著
八分寮是屬於(魚桀)魚坑
走不到一公里
大概是106號8k附近吧
溪流旁有一個公車站牌
寫著是&圳口&
只是我找不到水圳
懷著好奇的心
想請教當地人
圳口的遺跡在哪裡
彎進了兩旁是竹林的小徑
竹林的後方
有皺黑了鬚根的老樹
有快成熟的橘子
青綠的香蕉
已然黃掉的柚子
純白的野薑花&
還有五顏六色我不懂得的花種
以及幾棵剛發新芽的茶花
就在這片山谷裡
散落了五六座石厝屋
石厝屋猶原是
方正的石砌
鑲嵌著原木的古老大門
這裡的房子都是古式的一字起
都有寬闊的稻埕
而且右側都有溪溝水環繞
倚靠著八分寮山
望向基隆河與月眉山
任憑我直喊著有人在嗎
沒有任何回應只有蝴蝶飛舞在晨曦裡
坐在其中一座的古厝門前石階上
如果不是這稻埕裡
竹管流出滴答的水流聲
這一片莊園
可以說酣睡在農業時代裡
那稻埕中怎會有水流聲呢
原來那竹管是被剖成一半
橫臥在每個水盆上方
利用高低差的天然
將山水漫流在每一朵紫色與紅色荷花之間
坐在迎春納福的門前的石階上
那份古老還真容易讓人無限想像
這情景彷彿是
郁達夫先生閒走臨安時所寫的日記
泥壁茅蓬四五家
山茶初茁兩三芽
天晴男女農忙去
閒殺門前一樹花
'''
只是這五六座古厝的男女主人
應該不是為農事而忙吧
這房子上百年了吧?
如果讓我活在一百多年前
我會是如何過生活呢
是抽大煙的地主還是背脊朝天的田裡佃農
這裡肯定曾經是繁華的
上一回提到的平溪十分寮胡氏族譜
一位胡家祖先從福建安溪過台灣的故事
清道光四年左右&1824年&,
胡家的先祖胡文齊先生
有一天在安溪縣家鄉的菜園裡
聽到剛從台灣平溪鄉十分寮開墾地返回老家
奉迎祖先牌位到臺灣的堂兄胡文隈先生說起
臺灣的土壤肥沃
一藤的番薯的母薯大約有三四顆
加起來就有二十斤重
而子藤部分合計也有七十斤重
胡文齊先生
憤而將耕具拋棄於地
攜帶妻兒老小
平溪鄉石碣後,太山崙,新厝的胡氏開基先祖們
毅然與胡文隈先生渡海來台
來打拚這塊肥沃到不行的土地
搭船從廈門抵達瑞芳庚子寮的航班((按:應為(火庚)仔寮))
靠岸時因為錢不夠付船資
於是就由其中一人下岸到八分寮
向鄉親借款
借款一到手
轉瞬間就在八分寮賭得輸光光
只好再找一人到八分寮再借錢
才能下船上岸
從(火庚)子寮港
也就是現在九份山下瑞濱油港
走濱二路上九份,越九份,下白瓠湖嶺,抵達苧子潭(按:現在瑞芳員山分洪道)&&
再搭竹筏或是步行到傑魚坑,轉沿八分寮直上五分,終底平溪鄉的新寮
道光四年&1824年&,就馬上找得到人來聚賭
而且還借得到錢
看來八分寮繁榮得還真早
這是有可能的
因為同一本族譜裡還說
那位堂兄胡文隈先生
早在嘉慶末年()
就已經向同族的墾首胡克修先生承租十分寮埔到暖暖大山數百甲的山林
不畏懼泰雅族先民的襲擊
辛勤抽取藤家具的材料也就是所說的抽藤
並且種植番薯與製作染料的大青
每五天就擔一擔野藤走到庚子寮港,運往廈門
後來這兩位兄弟
也因為辛勤走這八分寮古道
九年後便起大厝了
八分寮古道
我倒是沒走過
也不知道在哪
溪水還是很響亮
106號公路的車聲倒是小了
原來已經八點了
沒想到在這裡耽擱這麼久
騎上摩托車
又往前一公里
路邊與溪水的夾縫處
有一座萬應公祠
祠前有一座青苔橫生的石碑
石碑上寫著光緒九年以及捐獻者的姓名
捐獻者怕不有六七十位
而且這姓氏不盡相同
可見當年這裡已經是不小的聚落
而不是單一姓氏的家族村庄
台灣藍鵲也已經在電線桿與樹冠上奔忙
而更上方也有大冠鷲在翱翔
兩個世仇的鳥類
會同在一個天空下
大冠鷲總是在公路的北方盤繞
那是我當下視力所及的最高峰
莫非那就是八分寮山
於是我又往前
在一座小橋旁的樹木上
發現了登山隊綁的路條
標示著八分寮登山口
這裡新與舊的房舍鑲嵌著
有幾隻老黃犬坐在幾戶人家前
只是也沒人應聲
屋前屋後依然是參天老樹與新綻的花
這裡竹水管
灌溉的是一小池一小池的魚
蓮葉與荷花可能只是魚的遮天傘
果然是登山口
就在一座石厝後
那古道石階
周遭盡是車前草
不曉得這古道已是多老
每塊石階的邊緣已經圓潤而沒有鋒稜了
看看時間該開店了
不好走上古道
這時抬頭在看一下周遭
發現了梯田的遺跡
而更妙的是
有一位老先生
彎著腰正在田園裡摸索著
看來八分寮還是有人為農事忙著
現在是不可能還有人
五天就扛一簍藤條走八分山古道
只是不知道
還有人在這裡賭嗎
lobo&於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文章定位:
小粗坑古厝
清晨七點,北37號公路起點,距離小粗坑1.5公里
小粗坑石階路
小粗坑石階路
小粗坑的溪流
小粗坑福德廟
福德廟前的石桌
登山口的路牌
往右是九份
下山時望向三爪子坑山
火車正往前
小粗坑古厝
清晨沒有安排收購二手書
騎著摩托車
從瑞芳來到九份的山下
準備到新的店面整理書籍
將書整理乾淨
好提升書籍的流動率
基隆山與三貂嶺
雪白的雲像老翁的眼眉
飄逸在山巔
侯硐的北37號公路的盡頭
更是一襲襲的白雲遺落在山與山峰中
而山頭有雲往更南的平溪鄉逸去
放自己半個小時的假吧
這可不好選擇
上九份看基隆山還是往侯硐走
於是順著雲逸去的方向
右轉來到了
一公里半外
弓橋社區旁的小粗坑古道
這裡我來過了好幾回
去年還和一位書友簡先生走走完四公里的全程
騎上古道約300公尺
便來到了一座美麗的石厝屋
漆黑的油氈屋頂已經陷落
但是不減當年的氣派
這裡可是黃金產地
也曾經是九份北管聚福社的發源地
如今空無一人
但是產金年代可是繁華得很
徒步於綿延的古道石階路
這石階路是以溪石堆砌而成
而且預留了水滴的去路
在石階與石階之中
已經很難見到這長距離的石階路了
而且還很是古意的
沿途許多人面大蜘蛛
必須小心低下身軀
否則迎面就會破壞了牠辛苦的編織
野薑花獨自美麗地綻放在溪邊
今天只有蝴蝶追逐著
不見年初來這裡行走時
慣看的竹雞與小鳥們
只有台灣藍鵲一家子一家子地在飛翔與鳴叫
過了兩座小鐵橋
再往上200公尺
有一座土地公廟
還是相當古樸
然而卻非常精緻
福聚小坑欣位正
德孚厚利印靈神
這裡是小粗坑
與右側北37號公路的大粗坑相緊鄰
小粗坑是因為這條溪谷的溪石較小而得名
小粗坑在台灣近代史有著相當特殊的歷史意義
中日甲午戰爭後
也就是西元1895年
台灣民主國的總統唐景崧先生
於5月7日得知日軍登陸東北角的澳底後
命令義首吳國華先生率領廣東招募而來的兵勇
守禦三貂嶺
與日本的先頭部隊相遇
廣東兵勇們奮力擊殺
日本有一位軍人陣亡
因此敗逃而返奔
吳國華先生率隊追趕日本敗軍
鄉民們拍手歡呼(註)
日軍依照馬關條約接收台灣
第一回的敗逃與傷亡
如果再往前走
就看得見古戰場與吳國華紀念牌
山神廟,廢棄的小山國小以及粗坑口
再來就是九份的頌德碑公園
這就是新店面的左側了
不過為了整理新店面
再一次經過土地公廟
當神也真不容易
德孚厚利印靈神
如果子民們獲利不豐
祂不就成了不靈的神了?
看來業績壓力大家有
神也不例外
才半個鐘頭
雲已經淡薄了
火車一列列地在湍急的基隆河邊疾駛著
偶而放個假
人的心思似乎也流動了起來
二手書需要整理
人是不是也需要到山林裡遊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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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引自 臺灣通紀 第二冊 陳衍著 50年版 248頁 台灣銀行經濟研究室
正好有莒光號經過
雲霧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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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lobo
文章定位:
傍晚五點從台北收書歸來時的基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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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一片的藍
只有幾朵白雲
中秋都已經過了
來到台北市成功路四段323巷的四樓公寓收購二手書
許多經典的好書
並且承蒙這位愛書人的雅意
贈送兩大座書櫃
趕緊聯絡了九份的貨運蘇先生
約好下午2:30來幫忙載運
忘了因為今天清晨7:30已經跑了一趟台北市木柵的政大二街
已經用了不少氣力
預料外的是
書櫃必須鋸成兩截
才能從屋內搬到樓梯間
再扛下一樓
很擔心影響到蘇先生的工作行程
2:30他準時到了
不斷勸我放慢腳步
結果3:30才將書與書櫃裝載上車
直向他道歉
他很大度地說
不用放在心上
他做過頭家知道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在掌握中
這我倒很感興趣起來了
因著四個多月來的尋找新店面與搬遷
這期間未曾與九份老人家聊聊天了
這位蘇先生
兩年前我上九份時
才與他認識
為我載運了好幾回
剛開始我都會先詢問運費
第三回起就變成了
載完後他說多少我就付多少
每當要多付誤餐費費給他
他總是會拒絕
後來收下來了
只是自動將運費又減了下來
莫非也曾經在九份老街做過生意
他是民國29年次
蔣介石第一屆
這說法我很熟悉
因為他們這一輩如此慣稱光復後的第一屆國小畢業生
童年是在基隆市七堵的友蚋地區的樟空湖渡過的
常常聽到美國B29轟炸機的聲音
從東邊的大海炸向基隆港
再從萬里方向拉回
飛到七堵上空
再扔下剩餘的炸彈
飛往坪林北宜公路再出海
他是愛看飛機的
只要基隆方向
起了一大團塵與霧
就知道美國飛機來了
友蚋地區是煤礦區
那裏有進興煤礦,一坑,二坑及三坑....等礦坑
每個礦坑都有兩百人
煤炭的卡路里可以達到7,800千
我聽了嚇了一跳
這卡路里那麼高
不就是比雙溪鄉的油煤礦區還高嗎
有沒有記錯
他聽了好高興
我故鄉的煤炭正是&油炭&
但是他們家是務農的
因為他們的鄰居
王堅漢先生光復後搬到了台北的大龍洞
將十餘甲的土地委託他們管理
所以變成了不用付佃租的佃農
那時代的人很會生孩子
窮得三餐不繼
他就當&碗盤店&的&刀煮&學徒
刀煮?那可是廚師
是不是這樣
才有美味的菜尾可以享用呢
碗盤店就是如今國語所說的外燴
三年後出師
他就獨自出來創業
碗盤店可不容易
那可是要精於計算食材數量與桌數才能賺錢並且口碑好
那時也不過十六七歲
當完兵回來
他認為想賺大錢想養家
最好的方式便是向土地公伸手
下礦坑去了
九份山下的大福坑,瑞芳的一坑...他都行透透
最後落腳基隆市深澳坑的福美煤礦
福美煤礦的頭家勸他去考&保安牌&
就可以借牌給礦區
每個月可以多了300元的借牌費
那時候米一斤一元兩毛,豬肉是六元
煤礦工分成兩種
坑外與坑內
坑內待遇高
坑內又分成&作石&與&作炭&
作石又比作炭的多一兩成薪水
作石也就是&烏龜工&
負責坑道掘進,與堵嵌
那是最辛苦的
將礦脈掘進出一個作炭工可以挖掘煤炭的坑道
並且立起一落落高約120公分的石土柱的堵嵌
是需要技術的
而烏龜工的&辛勞金&是依照堵嵌數目與坑道長度來計算的
與作炭不同的是
總是七八人一班
而不是單打獨鬥
他的興趣就是放在作石
那是比較容易養家的工作
至於風險就放在一邊
而他會去考保安牌
除了三百元
另外一個原因
就是他計畫結合作石工的技術與經驗
成為一位&包頭ㄟ&
成為一位擁有判斷礦脈走向的能力的頭家
看看自己所擁有的籌碼
或者自己所懂得的知識
按照賺錢的目標走
養家活口總是沒問題
新的礦坑比較涼爽
但是越往地心裡挖就越熱
無論是作石的還是作炭的
都是熱到不行
他就在這種環境下
練就了判斷礦脈的技術能力
這是不是很困難呢
只要肯流汗還有甚麼難的
就像你剛剛將書櫃鋸成兩截
如果你不動手
書櫃還是在四樓裡
當礦工的時候
那是拿命在流汗
當&包頭ㄟ&時
那可是拿朋友的命與身體在賭我所畫出的礦脈線
是否能夠&大著炭&
能否挖出美麗又烏亮的煤炭
作礦坑的人
不論是頭家還是&辛勞&
都是在賭與揮霍
賭運氣與揮霍生命
民國五十四年
借貸集資了五十萬
成了包頭ㄟ
有七個&小頭ㄟ&
換句話說有七個班
一班是&作石&其他都是&作炭&
每年他都要發將近120個紅包給礦工夥伴
他向深澳坑的福美礦坑的頭家黃益學先生承包第三號半kada
kada就是日本語礦坑坑道的意思
為什麼是三號半
因為礦區不喜歡&四&這個數字
他承包的kada的礦脈非常的豐富
而他所畫出的礦脈線又非常正確
真的是&大著礦&
都是垂直有四尺相當等於高度約120公分的炭礦層
然而沒幾天
其中一個分支坑道&透水櫃&
也就是掘到了地下水的水櫃層
有兩名礦工朋友罹難
那時坑道成了一片汪洋
經過好幾天的搶救
沒有找到屍體
家屬的哀傷
直到現在還是縈繞在他的腦海
那可是一家人倚門的倚望
或許是礦區人的宿命觀吧
為了避免搶救工作
影響礦場運作
導致其他礦工無法下坑挖礦
那可是影響幾百人家的生計
家屬最後同意放棄搶救遺體
將那個分支坑道封閉
聽了很難過
那一代的人更相信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是多困難的決定呢
讓親人永埋於礦坑裡
最後一面也不得見
重整起精神
那賠償問題呢
國民黨政府來到台灣後
在民國44年起便有勞保了
加上礦坑大頭家有些特別的賠償
這倒是與我之前所聽聞的不一樣
因為以前所請益的老礦工
都告訴我礦坑大頭家只是付一些&白紙敬&而已
小包或是包頭ㄟ只是提供勞力資源與爆破坑道的&磅子&也就是炸藥
至於礦工的死傷與礦場設備
都是礦場大頭家在負責
在這場災難裡
他也損失了三四十萬元的機械器具
他不敢沮喪
因為他必須帶領一百多位礦工
在罹難的礦友旁邊的分支坑道
繼續挖掘煤炭
一方面是賺回損失所借來的錢
一方面是與礦工朋友們努力養家活口
那心情是很複雜的
前幾天還在工寮喝酒&比13支&的朋友
就載浮載沉在隔壁的坑道裡
他們是永遠見不到陽光了
礦區最重視的便是每年七月的普渡
普渡認識與不認識的好兄弟
中秋未必會休息
但是普渡那天
整個礦區熱鬧得像過年
只為了安息不知是否已然安息的靈魂
也許是虔誠普渡得到了罹難礦友的保庇
之後只是發生了零星的落嵌
那落嵌並沒有造成傷亡
或許應該說
&作石&的技術好
將土石柱的堵嵌作得很牢靠
很少發生落磐
這第三號半的kada也因此收支打平了
還了一部份的借貸
有這麼好賺?
在那個時代
挖煤的鋤桿賺得比坐辦公桌的&拿筆ㄟ&的多
更何況我是包頭ㄟ
一輛台車大約可以裝七百公斤重的煤炭
有經驗的包頭ㄟ
憑藉著深厚技術判斷礦脈
一天平均可以出150車的煤炭
一台車是以三百五十元賣給福美煤礦的礦主
而他這個包頭ㄟ
平均支付一百二十元作為礦工以及炸藥的薪水與費用
那是一天賺多少錢呢
每次礦場發錢
他總是必須用牛皮紙袋
才能將紅色的五百元裝滿一疊疊
那你不是成了大富翁?
他說那時候年輕
有大錢就有大氣魄大慷慨
錢財守不住
牴到了大礦脈
馬上宣布三天後&作牙&
先是祭拜土地公
緊接著大請客
肉,整枝豬殺來吃
酒整箱地喝
客是全庄請
他又承包了第六號kada
更是風光了
常常下工後
帶著礦工與朋友
一行人二三十人
來到基隆市愛一路的蘇洲大旅社
或者是廟口的神洲日本料理店
要求媽媽桑
將店裡的所有的服務小姐
讓他每人發五百元的小費
這不會太離譜嗎
這些小姐很多是漁民或者礦工的罹難者後代
礦區人講的是氣魄
氣魄展出來
礦工才會心服口服
那時候富貴唯恐人不知
甚至常常到深澳坑派出所邀請巡佐們同行
而巡佐朋友們總是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勤
放下筆與放下槍
換了衣服便與他翻個山到基隆市區裡來
那所有的大包頭ㄟ與礦主頭家都這麼賺嗎
那倒是不盡然
一種是沒有才調判斷,或著,不為土地公與好兄弟所喜挖不到富礦脈
虧錢倒閉走路的
一種是賭色飲毀了基業
閒聊到這裡時
我們已經從北一高下暖暖接上62號快速道路
他指著左側的深澳坑方向說
福美礦坑的大頭家是一位傑出又講義氣的豪爽人
民國60年左右吧
他在北投的賭場
輸掉了將近400萬元
歸個家私都沒了
於是央請他的弟弟
出面維持局面
別讓礦工沒薪水發
而他自己就爽爽快快的進監牢
支票跳票沒補齊
可是要坐牢的
稱為票據犯
他說那時候的人講氣魄
否則很沒面子
那你也愛賭嗎
他只想贏不想輸
所以絕對不賭
他會拿生命跟土地公賭礦脈
也會建議朋友如此作
福美煤礦陷入危機時
他一方面也是為了答謝落難的大頭家
一方面也是為了煤礦可以正常運作
他力邀朋友們
勇敢地與土地公伸手要炭
承包大頭家的直營kada
其中有一位張金火先生
本來只是&車尾工&
那是負責將坑道倒出來的廢土
送往&土尾堆&的推車工人
因為是同樣是來自友蚋樟空湖
有一份特別鄉誼
由他提供名單
建議他向深澳坑的有錢人集資了40萬元
付了每月兩分半的利息
將資金交給了福美煤礦
當起包頭ㄟ
翻身成了人人稱羨的有錢人
我們這時已經開上了九份
他指著基隆山說
再過了大約十年吧
九份基隆山的煤山煤礦發生死亡七十幾人的災變
台灣煤礦便稀微了
他也就轉行再度當&碗盤店&的頭家
快到九份基山街221號旁
九份樂伯二手書店的門口了
那你應該不缺錢吧
為何還要為店家送貨呢
這不是很辛苦嗎
有錢賺為什麼不賺呢
並不是時時有好天年
能賺就不要放棄機會
蔣介石不是常常說居安思危嗎
年輕時大把錢的進
又大把的出
除了一家七個小孩的長大成成人
並沒有存下多少家私
那為什麼不繼續開&碗盤店&呢
他看著基隆山
夕陽的照臨
大大小小的山稜線被掃描成明亮與陰淡的兩側
人生剩沒多少年
該退休就退休
賺再多也沒多少生命可以揮霍
何必再賭上養老金?
不如放慢腳步
順其自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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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伯記錄於民國97年九月二十五日
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從九份樂伯二手書店的左側望向基隆嶼
從九份樂伯二手書店上方望向基隆山
左側是九份青雲殿
正中間是九份金山寺
文章定位:
芭樂:九份13k未來的朋友.....((讀&&殘念~~~~~~13K的捕捉過程&&有感))
芭樂與都蘭山
芭樂,也是九份13k未來的都蘭家的庭院一角
門前的都蘭山與椰子
在這裡,前一晚,芭樂發現了毒蛇
逐浪歸來的芭樂
都蘭灣,被浪追逐後喘一口氣的芭樂
好險,跑得快
在鄰居家前
芭樂的鄰居
芭樂的窩,mike先生的朋友義哥興建的,他也正在為13k打造以竹子編的窩,義哥說,因為13k是長毛,所以需要竹子才會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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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鳥鳴聲此起彼落.往外看,十步外,庭院裡的芭樂也正凝視著我們所寄宿的這一扇窗.
台東都蘭山的太陽似乎比台北九份更早升起,將芭樂的金黃色皮毛,閃耀得比黃金博物館裡的黃金還要金黃.
被牠發現了,前腳往前伸,整個身軀拉長成一個拱形,尾巴不停地搖,看樣子,不帶牠外出是不行的,更何況,欠牠一份人情.
昨天晚上九點,帶牠散步歸來時,&芭樂不停地發出低鳴聲,我告訴我兒子,有毒蛇.因為那示警聲有著恐懼與焦躁的成分.果然,有一條正在等待獵物的毒蛇,我們不敢靠近,老神在在盤在有溪水的路邊,也懶得搭理我們.
對我兒子而言,芭樂與九份被棄養的13k截然不同.芭樂初見面便繞著我們團團轉,-而九份13k卻一心等著舊主人的領回,離我們遠遠的.芭樂會提醒有毒蛇,而九份13k防我們就像是防毒蛇,雖然大家已經和牠都很熟悉了.
就在剛剛,打字打到這裡時,瑞芳動物醫院宋醫師,打電話給我說,前幾天他差一點就以繩子套住了13k.如果13k不掙脫,13k便可以送到台東都蘭了.
台東都蘭有都蘭山也有都蘭灣,13k應該是很適合在這裡安享晚年吧?
叫醒了我兒子,推開大門,走到芭樂的木屋之前,芭樂連忙翻身倒地,將後腳抬起.我兒子說這不是暴露狂了嗎?我笑著說,那可是狗兒的最高禮節,表示臣服與親愛.
這是一隻愛逐浪的好狗兒,牽著我們走到了都蘭灣,便以祈求眼神要求我們放開牠.於是,牠便狂奔到海浪的邊緣,等待海浪的席捲,再慌張奮力地奔逃到礁石沙灘上.隨著浪來波去,反覆前進與後退.玩得開心極了.只是左前腳似乎稍微不良於行.
記得芭樂的主人mike先生說,芭樂是他女兒在高雄街頭拾獲的流浪犬,當時牠被車撞了,鮮血染紅了髒兮兮的身軀.接到女兒電話,趕緊騎著摩托車將芭樂送到動物醫院.與九份13k不同的是,芭樂很溫馴地,很信賴人地坐在前座腳踏板.
個性決定著命運,或許可以詮釋著人的一生際遇;可是對狗兒而言,人類似乎才是牠的主宰.九份常常有狗兒被主人送來老街口遺棄;溫馴的,信賴人的沒幾天就會消失了;可能,幸運的被收養了,但是絕大部分,不幸的被捕狗隊逮捕,淪為安樂死的候選犬.
安慰的是,九份很少聽說有流浪犬被虐待.而能夠在九份流浪一年以上的棄犬,總是有一份機伶與防衛心,就像是13k.一年來,在102號道路13k等候主人,總是警戒著,不讓人有碰觸牠的可能.那眼神沒有分心的時刻,除非牠正在注視著每一輛急駛而開上九份的轎車,專心地辨認是不是主人的愛車.牠要回家.
芭樂的主人mike,決定收養13k已經快半年了,13k這半年被九份人捕抓的過程中,吃過兩回基隆動物醫師配的安眠藥,甚至瑞芳動物醫院宋醫師也曾經長時間守候,等待13k的出現再以以吹箭,套繩的方式捕抓,大夥兒還是徒勞無功.宋醫師說13k已經人性化了,但是還是必須抓他,畢竟13k會逐漸衰老,在外流浪越久疾病風險越高,
看著芭樂快樂地奔馳在都蘭美麗的海灣,好希望13k也能早日在這裡追逐著海浪.牠應該是會與芭樂成為好朋友的.
九份13k等候主人中
是巴士,所以13k慣例不回頭
是主人嗎?再一次失望的1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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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宋醫師,mike先生,義哥,沈先生,班頭,懷智,喬小姐...提供支援,更謝謝書友網友的鼓勵.
lobo於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文章定位:
左側是1943年阿里山神木
1943年基隆南榮國小前身瀧川公學校校舍(照片出自於當年畢業紀念冊)
昭和18年(民國32年)基隆市南榮國小前身瀧川公學校畢業紀念冊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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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綿綿地下,海上飛來的霧,染白了窗外的九份,看一看時鐘才知道已經中午12點45分了.匆忙地騎上摩托車,來到瑞濱國小的正門口,一點鐘與一位民國19年生的老太太有約.
長媳與長孫女陪同著,她說,童年是在基隆愛九路的天町,讀過信義國小前身的基隆公學校,父親在日據時代開著&天町食堂&,公學校修了,還曾經與同學們一起到阿里山瞻仰神木.老太太說能一起去的只有兩個台灣人,一位是&國語家庭&一位就是她,其他都是日本學生.那已是民國三十二年左右了.
在食物配給的戰爭末期,還能開設食堂,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家了.老太太回憶著說,基隆月眉山,田寮河港以及宜蘭壯圍鄉,父親還擁有許多田地與建地.所以十八歲以前她沒下過廚房.
為何壯圍鄉也有土地呢?老太太說那是祖父打拚來的,她的阿公與叔公,兩位難兄難弟在清朝末年因為&走番仔反&才從唐山過台灣;祖父落腳宜蘭而叔公遊走花蓮的原住民部落.
&走番仔反&?好親切的用語,這在鍾理和等老一輩作家,偶而會使用的名稱,竟然在九份的山下還可以聽得到,真的是好特別.老太太說,唐山當時正在亂,民不聊生,阿公才會&走番仔反&.
十三歲,美國轟炸基隆港的時候,先是&疏開&到月眉山後來是汐止的樟樹灣.還記得只要&陳水雷&警報響起,美國B29轟炸機經過的地方,屋瓦無存全部夷為平地,而印象最深刻的是月眉山的大房屋被炸成廢墟,將稻埕炸出一個籃球場大的坑洞,甚至連黑心石木做的神明桌都斷裂了,但是獨自守著老宅的阿公,雙手抱著尪公也就是保儀大夫的神像,居然人神無恙.
聽來好神奇,老太太說戰爭時期總是有些不可思議的場景.十八歲,發生了二二八事件,大約半個月後,她從愛九路走到東明路的&肥料會社&為大哥送便當,總是必須雙手向上挺直,將便當捧在手掌上方,好讓端著槍的&和部隊&與&孝部隊&兩個部隊的阿兵哥可以見得到,否則就危險,老太太拍拍喉嚨下方,仍然有些驚駭地說,有一位年輕人就因為忘了規矩,當場被開槍,就倒在她的面前.之後,阿兵哥在天町抓到的&匪諜&或是&叛亂份子&,除了士紳頭人外,部分都是曾經有案底而改邪歸正的江湖人,至於主謀人或者是參與人早就跑光了.
老太太說,那時候的兵,總是肩挑著扁擔,小腳綁著一層層的布當作綁腿;挨家挨戶拆門板,白天用來擀麵條,晚上當成床,階級低的有時還睡在街頭.後來白崇禧將軍來了,礦業聞人,瑞三礦業李建興先生的母親也姓白,母子兩人趕緊向白將軍說明情況.於是,白將軍下令不得濫殺無辜,傳說中,並認了李夫人為乾媽.老太太接著說,汐止地區的居民為了感謝白將軍的寬容明理,還曾經在白將軍過世後,按時祭拜.
老太太說,可見人是不分族群的,好壞人都有.最重要的是如何教育小孩子,她六個孩子沒有大成就,但是在基隆四港門沒有留下壞名聲.我與她的長媳與長孫女聽了都很不解,老太太說,蚵殼港,牛稠港,田寮港以及石梗港就是基隆四港門,那代表著是基隆地區的全部.
她說,從小就生活在日本人的圈子,好人與壞人實在很難分,雖然日本人兇,但是也有許多腰際配長刀的日本官或軍,見到她還會向她揮手揮到帽簷邊親切地打招呼;光復時,國民黨雖然也兇,但是也很照顧基層的平民,比如說,她阿公從唐山&走番仔反&在宜蘭壯圍購置的田產,光復沒多久,變成了別人的.我們聽了好納悶,老太太說,當時去收租的大嫂回來如此說,大家也很疑惑,原來,國民黨實施耕者有其田以及三七五減租於是田就變成佃農的.收租才曉得.
老太太回憶著往日的榮光,彷彿眼前便是一大片綠油油稻穗地說,那可是一大堀的田,為了躲避唐山的戰亂,&走番仔反&能走到有一大片的田,那該是多大的冒險與劬勞呢?而叔公更是不遑多讓,肩挑腳踏走到花蓮原住民的深山部落,當起了&當換所&與原住民以物易物做起&無言的貿易&最後因為習得原住民語,又當起了&番割&.天是沒絕人之路的,只要肯走出故鄉一步.
32歲那一年她與先生帶著三個幼小的孩子從南榮路千著牛車走到九份山下的明德坑從事礦坑的&小頭&.小頭&那是礦場坑道裡的小包工,大約帶領十幾個礦工,向礦主承包礦坑裡的坑道kada,自負盈虧.
不是十八歲以前都沒有下過廚房嗎,為何到了32歲還要當起礦坑的小頭?
老太太說,她的阿爸在她18歲那一年就過世了,隨即微笑地說,那時候女人沒地位是沒有繼承權利的,更何況家業都是後母掌管,而她從來也沒想過要爭取什麼.
21歲那一年,嫁給了目前已經得到帕金紳症的先生.先生是駕駛牛車的,非常懂得並且也愛牛.可以從彰化鹿港的牛墟買得一頭好牛,一路呵護用走的走回基隆南榮路.勤勤儉檢,但是就是不肯讓六個孩子下礦坑.
聽了,我好驚訝,在礦區,一日為礦工,幾乎一生甚至下一代都是礦工.老太太說先生就像她的阿爸那樣疼孩子,每次&陳水雷&時,忙亂中,還是會舖好毯子在愛九路旁的劉銘傳路防空洞的地上,讓小孩子們可以坐著看美國B29轟炸機飛來飛去.先生也是,即便日子不好過,也不讓孩子下礦或者是當學徒;下礦,雖然好賺,比軍公教好,許多大學生也在下,但是危險;當學徒,或許有一計之長,但是當時是跟奴隸差不多的,一天到晚會被打罵,不如放在身邊教育.
為何會嫁給駕牛車的先生呢?而不是小開之類,老太太說,那時候女人不只沒地位而且必須奉侍公婆,哥哥嫂嫂擔心18歲以前沒洗過碗的她會被虐待,於是到處物色沒有爹娘與兄嫂的莊稼人.好不容易探得萬里的先生是如是人,二話不說便結婚了,沒有聘金自然也沒有嫁妝,在南榮路租了個木頭房子,簡單的木桌與木床,新婚夜才首次見到先生.
這時,老太太身旁的長媳也笑著說,她九歲也沒了爹娘,有一天,在九份的大竿林溪裡洗衣服時,被老太太看上了,一探聽沒有爹娘,於是就聘問下定成了媳婦.聽了,我在想,下定那一天,長媳都還不敢將老太太的長子看得仔細吧?
新婚時那老太太以何維生呢?笑著說,靠先生駕牛車啊.因為老太太的聽力已經不太好,我們大部分都是讓老太太娓娓道來,不敢打岔,因此倒不知道她是如何轉變成凡事躬親的牛車夫太太.在32歲之前她已經有三個小孩子了,這辛苦應該不亞於&&走番仔反&的阿工與叔公吧?
老太太憐惜的說,走牛車那是不容易的,先生常常從萬里為礦主載著一車車的相思木到基隆,瑞芳與九份等礦區,那相思木是坑道裡作為支架的&牛稠木&.很重的一車,有一回在瑞芳,輾碰到了小腿,當先生要繼續抬起腳前進時,才發現小腿斷了;住院是不可能,每天吃漢藥和白鰻溪魚才治好.只是沒想到,到了九份明德坑當&小頭&在坑道行走時,又被台車間斷裂的&彎仔索&再打斷一次.小腿,可以說是手面賺吃人的支柱,但是常常會受傷.
而先生是老太太一家的支柱,為何來到九份當小頭呢?如果牛車是夕陽產業,為何不繼續從事所熟悉的運輸工作呢?她說就像阿公與叔公會&走番仔反&來台灣打天下都是一個機緣,先生是台北縣萬里人,他的祖先也是唐山過台灣&走番仔反&,與24個墾戶一個人出資兩銀元共同買下桃園龜山原住民的山埔林地,直到二三十年前還可以根據族譜吃&24人會&,分豬肉與分租金;.樹大分枝,開枝散葉,龜山的田不夠子孫耕種,先生的阿公到萬里的&番仔艋舺&這地方打天下,便成萬里人了.先生因為是長子,在繼承遺產時,放手給了弟弟,因此公學校畢業後,便以駕牛車為業.
會當&小頭&那是同庄頭的好友出錢拉攏的,憑著這機緣就當起頭家.
但是礦工危險,當&小頭&的除了危險還常會賠累,運氣好,&剪到抵&遇到好礦脈,高度有三十公分的煤層那就是賺錢,如果脈層薄或者是遇到&出磺&也就是瓦斯或者是一氧化碳甚至是落磐的災變,
那&小頭&就準備破產甚至是不得不走路了.
當小頭不一定賺錢,但是當小頭的&家後&卻必須努力賺錢或者借錢,才能維持運轉.&頭若過身就過&而週轉金就是頭.老太太開懷笑著說,在明德坑,只要能省就省,她常常為了省公車票錢,從基隆南榮路走回九份山下的&碰碰仔&;只要有錢可以賺她就賺,開山整地,行走販賣....也曾經借錢開過柑仔店,輪胎店,卡魯啊店,養過滿山上百隻的山羊,每天煮三十幾人份的便當,...甚至在九份海濱三十幾年前蝙蝠洞剛被發現有上萬隻蝙蝠時,全家總動員到蝙蝠洞口附近賣肉粽與涼水.長媳證人似地說,這些都是真的,因為她都有參與地做.老太太聽了好得意.
而週轉金就很為難了,畢竟是新近外來的移民,與當地住民少了一份熟悉,要借錢就沒那麼容易開口.初期沒賺到錢,萬里的好友便退出了,洗頭洗了一半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做.老太太說,失敗時,人不可失志,尤其在異鄉更是要堅強,否則沒倒也被喊到倒.長孫女接著心疼又愛嬌地說,有一回阿媽還不出一千元給登門的債主,愧疚地躲在輪胎店大卡車的輪胎後面,老太太很靦腆地趕緊解釋說,那一月份攤還的一千元她已經交給債主的姪女,但是姪女忘記了,只好認了,但是又多不出錢來還,只好躲債了.因為大卡車的車輪很高,她才會躲到後面.
老太太說沒欠人錢最輕鬆了,好不容易將所有的債都還清了.想想,五十七年前與先生家徒四壁,但是如今已經有四十個子孫,而且子孫都很孝順,每逢假日便帶她到蘇澳,景美,新竹,善化,苗栗......遊玩,可以說走遍基隆四港門不讓人指指點點.足可謝天了.
說到這裡,我抬頭看一下牆面上的時鐘,竟然是下午三點多了,真的是很粗心,不該讓老人家如此費精神的.於是匆忙地告辭.穿上雨衣騎上機車時,沒想到去年生過病的老太太,精神很好地站在門限後向我揮別道再見.就像許多九份老人家那樣有禮.
風雨稍歇了,不知道怎地,就是會臆測她的阿公是如何在台灣度過&走番仔反&的艱苦歲月,就像老太太與先生到了開發已經幾十年的九份礦區,是如何排除礦區慣有的五路江湖,剽悍的草莽雰圍?那可是不容易的,九份&食會&的風氣很盛,那可不是只有分豬肉與分租金而已,那是一種團結的象徵,沒有人引薦,很難加入的.孤軍的老太太又是如何立足的呢?當&小頭&應該有許多奮鬥過程來排除難免存在的扞格吧?下回再請教了.
有學者說,原住民有許多祖先漂洋過海到台灣的口述歷史,而台灣數百年來又有不少民族的加入,融合成了現在的台灣人.可不是嗎?記得葉石濤先生在&異族的婚禮&中敘述道事件前幾天,台南新化(大目降)拔仔林的女主角島永櫻子與男主角潘木火,婚後生下一個美得出奇,頭髮卻是紅色的的嬰兒,原來是三百年前的荷蘭時代,兩位荷蘭軍官無法與政府撤離,落地生根與希拉雅族的女子結婚,子孫本來姓標,後來清朝時,酋長的家屬被改成姓潘.隔代遺傳又傳回了荷蘭祖先的髮色.
忘了哪位作家說的,西洋人或者是東洋海盜作亂,便統稱為&番仔反&.20年前因為工作,我被外派海外,常常在各地機場見到提著手皮包找訂單的台灣人孤獨身影;與老太太攀談的午後,便不禁想起那些朋友們,是如何在異地求生存的呢?血液裡或許也有那&走番仔反&的基因吧?才會勇於開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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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阿桑以及她的長媳與長孫女
lobo敬於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蔡孝乾先生親筆簽名:蔡先生1908年生於彰化花壇,1928年台灣共產黨宣傳鼓動部長,
1932年中央蘇區反帝同盟主任,1934年參加&中共二萬五千里長征&
1936年蘇維埃中央政府內務部長,1945年中共台灣省委書記,1951年被逮捕,&拋棄共產黨,投效國家,
參加反共行列&曾經擔任調查局副局長,1982年七九高齡全壽而終.
(引用:曾任調查局局長葉翔之先生為蔡先生回憶錄的序文)
蔡孝乾先生回憶錄
左下角是1943年的阿里山火車
文章定位:
龜山島,魚乾
卯澳,石花菜
卯澳利洋宮的閑談
龍洞灣,台中來的單車騎士
大里天公廟,九份姚德昌先生書寫
遠方是龜山島,大里天公廟廟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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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年來,鳳凰花開的季節,便會下台東探望朋友.
早上8點30分,騎著50cc的摩托車,從九份出發,山與海夾道,大卡車喧囂的台二線,往花蓮以南.預計晚上八點抵達.
龍洞灣的轉彎觀景台,遇見一位年輕的單車騎士.
他說,五天前由台中出發,前天穿越蘇花公路,明天走北海岸,四天後回出發地.
只有單騎一人,太瘋狂了吧?
問清楚,我也是獨自下台東,他說,彼此彼此.
百合花與我所不知名的花草,在高高的危崖綻放著.
偶而有幾株大榕樹,彎彎曲曲盆栽似地傲然挺立在靠海的大崗巖
不怕利剪般的海風嗎?
一百公里,11點30分來到了蘇澳.
要上蘇花公路了,
檢查一下,打氣筒,打火機,營養餅乾,開水,指南針,雨衣,手機都還在
沒料到下起雨,等了半個鐘頭,才停.望一望花蓮方向,還有厚重的雲.
不能與大山過不去,轉頭,便沿著原路準備騎回九份.
躺在宜蘭外澳海邊的堤岸上,二十分鐘後,被一陣聒噪的海鳥給吵醒.
想看清楚長相,只見牠們往內陸飛去.順著遠颺的方向,公路旁有三張美麗的白色線條的大畫布,原來不是大畫布而是絲瓜條鋪在帆布上,阿桑說,那是絲瓜撕成一條條,曬太陽後便會成了美味的菜乾.
還是很美麗,我想,雖然是絲瓜條拼成的畫.
幾幢紅磚以及溪石打造的三合院夾雜在新建築群裡.
向著龜山島那一方的公路護欄上沿,總是有許多魚乾,一排排延伸到路的盡頭,而靠山的那一方,便有許多已然翻白或者仍然鮮紅的石花菜,一區塊一區塊曝曬著.
這時宜蘭大里的天公廟,正有信徒在廟埕裡舞蹈著,那是我所不懂得的小型祭典,因為是如此肅穆,不敢貿然趨前請教.只得隨意走走看看碑文,其中有一副門聯署名&&姚德昌&&,這我好訝異,因為姚先生是九份的詩人與漢學家.
記得瑞芳有一位從事民主運的朋友曾經告訴我,二十年前當他們來到台北縣貢寮鄉的卯澳,進行宣傳工作,那裡的老人家,隱匿在以石坎或者是咾咕石建造的屋子的窗戶後方,滿臉皺紋,莊嚴又誠摯地,揮擺著乾癟又漆黑的討海人的手,向他們比著V字型的手勢.
於是我轉進了福連街,來到了卯澳,這裡的建築雖然已經大半翻新,但是還看得到古老的石厝屋,石碇以及廟柱.這古老的廟柱被嵌入重建的利洋宮當成歷史見證.
署名人是光緒壬辰年五品軍功吳藏亨
利涉大川覌我蒼黎無咎
洋溢中國保尔舟楫遙歸
殘存的石厝屋,高大,甚至是二樓起,當年是多麼繁華呢?如今已不見當年支持民主運動的老人家,只有幾位白皙中壯年,在廟柱旁,泡老人茶聊著當今天下.
到了瑞芳鎮南仔吝見到了早晨那位單車騎士,正奮力地爬坡.並未停下來和他打招呼,因為許多大卡車呼嘯而過,怕突然停下來對彼此都很不安全.
五點,接替家人,繼續站九份二手書店的櫃檯.窗外的基隆嶼海面,並沒有漁船準備出航,討海人也是不愛跟大海搏鬥的,當天候不允許的時候.
下回吧,再安排一天一夜的時間,不過要改搭火車了.萬一突然來了雨,那可是會誤了鳳凰花開的季節.
卯澳石厝屋的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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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bo於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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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份地區:深澳港,番仔澳舟自橫
好久沒到九份山下的深澳港,
觀看漁船卸魚時,
漁工朋友揚起魚箱時的豐收喜悅.
漁港內悄然無聲,
是早了還是遲了?
昨夜從九份樂伯二手書店望向基隆嶼,
明明就見到了點點的漁火盪漾在海面上.
於是隨意地走向番子澳象鼻岩.
淺的藍,深的藍遙遙指向基隆嶼外更深藍的天際線.
小舟無人,獨自橫在礁岩處.
白色的紫色的橘色的花朵小心翼翼地高出低伏貼地的草叢,
趁著無風的清晨,
盡情地閃耀著屬於春天尾巴的美麗.
將草叢所依附的淡淡濃濃黃色岩石增添了許多地標,
吸引好多的蝴蝶奔忙著.
從二十層樓高的海崖往下看,
那小舟上已經有滿滿一袋的石花菜.
原來主人潛入海底採集,
將自己綁上了一根不知是繩索還是管子.
因為擁有氧氣筒,
久久不見浮上水面來,
只見到海底有他微小的身影.
只好打消借他的小舟,划向那更深藍的想望.
這時遠遠聽到漁工朋友,
狂嘯般地唱著愉快的歌.
是我聽不懂的小調,
這是礁岩的另一邊.
基隆山前歸來,
逐漸駛進深澳港的那艘漁船.
倚坐在岩石上的我,
身旁的花草依然懸掛著露珠.
一夜辛勞的漁工朋友們,
捕獲了多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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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沈先生的同行
基隆山右上方是九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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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青蛙沒
前一天我與 沈先生登山時,沒有拍成功的魚寮古道的菇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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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份的陽光
兒子又背著沉重的書包
來為我義務站櫃檯
這樣的星期六
15歲少年理當徜徉在山水之間
而不是國英數理化生物社會
三小時兩百元的薪資
聘請他擔任攝影師
昨天我與 沈先生同行時我沒拍好的菇菌
走一趟魚寮古道
一番天人交戰
禁不起金錢誘惑的他
下定決心和我走一回
從九份下山接公路
經過侯硐抵達三貂嶺魚寮路底
就在樂伯二手書店旁
發現一隻蜥蜴正在曬太陽
要登山走古道了
他一陣遲疑
這樣子好像不是28天後要考基測的國三生該有的奢侈行為
十五分鐘後
來到了那棵長著菇菌
橫倒在古道上的樹幹
只是才一晚的功夫
出乎我意料之外
那菇菌彷彿乾癟了的草莓
失去了光澤與飽滿
兒子拍了幾回
總是不滿意
再仔細看一回菇菌
我不自主地也摸摸臉上皺紋
原來青春是如此容易流逝
來到了新路尾
左側是往幼坑古道可通大華火車站
右側是基隆河支流
正中央是平溪線火車鐵軌
前後是隧道
走到右側的溪谷
看看紅貓魚和溪哥魚在水中游
正要下去時
聽到火車聲音逐漸靠近
因此趕緊又回到鐵軌旁
等候火車穿過山洞時好拍照
火車竟然停了下來
只見司機先生
走在鐵軌旁要注意安全
尤其是在兩個隧道中間
原來司機先生誤會了
謝謝了他的好心腸
還有一車向我們揮手的觀光客
大華壺穴與碧綠溪水好是美麗
嚇了一大跳
原來我差點踩到一隻青蛙
一隻有與溪石同顏色的青蛙
兒子找了半天都無法在溪石中找到青蛙
我不禁擔心度數是不是又增加了
您分得出來嗎
就在相片裡
手機聲響起了
原來是沈先生打電話來
他說他在剛剛那班火車上
有猛向我招手
今天他也是來補拍昨天我們走魚寮古道
認為美麗但是沒拍好的風景
順便到了十分寮瀑布
又循著原路走回三貂嶺
今天沒拍成功
少收五十元好了
陽光穿過竹林與樹林
我們走在大部份古老的石階已流失的古道上
看著滿身是汗
滿臉通紅的他
這真是年輕
而且是屬於陽光的年輕
150元買他準備基測的三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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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bo於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出發前在樂伯二手書店旁看到蜥蜴在曬太陽
二手書店的窗外
沈先生與古道上的大樹
回家時13k也正在等候主人
但是因為牠對我兒子不熟悉的關係,略顯遲疑
文章定位:
106號公路瑞芳往平溪鄉附近的產業道路
106號公路平溪鄉
五分山東方106號公路瑞芳往平溪鄉的小土地公廟
五分山東方106號公路瑞三礦業公司創辦人李建興先生的祖居光孝祠
從106號公路平溪鄉望向五分山
五分山北方106號公路瑞芳80公里處的石碑
記載著(兩宮捐獻紀念碑光緒九年....)約有五十位先民捐款
106號公路與台二線接界處,非常巧小,大約只有六十公分高,並且沒有翹起的翹翅
年代應該非常久,才會如此樸實
瑞芳四腳亭滴水山山上的五分山登山口附近的公路
九份與基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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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土地祠
常常可以看到道光至明治年間的捐獻先民名單的古石碑
若是與當地世世代代居住的老人家相印證
他們對先祖的追憶
就變得很有自信
就不再認為只是傳說
因為祖先的姓氏就在碑文裡
總是會驕傲地
講起祖父或父親輩入過什麼&土地公食會&或是&土地公祠的捐獻人&
那是被視為成就的象徵
就以沈先生的曾祖父來說
曾經加入過土地公的食會
因此被慎重地記載在族譜裡
是一項值得光耀子孫的大事記
土地公是東北角先民最親近的依賴
淳樸的信徒
一生最大的願望
大概是收成好
為土地公換新衣裳與重蓋大廟吧
除非土地公不答應
九份的福山宮就是不答應的特例
因此便以廟中廟的方式加蓋
而所有的九份土地公祠不敢僭越福山宮
因此滿礦山的土地公都是小廟中廟
卻意外保存了當年的古蹟
來到滴水山山頭的尪子上天福安宮
產業道路上滿地都是昨夜
雨打風吹落的櫻花
露珠依然懸附在滿地的落花與枝枒上初生的花蕊
稀微的晨曦
投射在地面與滿樹的花瓣上
綻放出朵朶輝映的晶瑩光彩
為何稱為尪子上天?
曾經請教過來自瑞芳四腳亭的九份老礦工
他說因為那裡的山形像是尪子飛上天的姿態
尪子?是神像嗎?還是類似布袋戲的人偶?
他說古早傳下來的說法
年久月深無人知
但是瑞芳鎮志開拓篇所引用的台北縣志的描述說
滴水山因為山頂有斷崖
終年滴水而得名
而尪子上天
因地有山峰形狀類似人形直入山峰
聽起來似乎是一款理所當然的想像
滴水山的斷崖
與我兒子爬過
的確有斷崖有點點水滴
這可以相信
站在滴水山上
實在看不出人形或是有尪子上天來
可能觀看的位置不對吧
記得瑞芳鎮志宗教篇倒是有這麼一段記載
是四腳亭地區農業時代的主神
農業時代四腳亭地區有四腳亭,大柑埔,尪子上天,八分寮,
滴水仔,(魚桀)魚坑,粗坑口七個庄一年輪流一次祭拜&尪公&也就是&保儀大夫&.
主要的信仰中心有吉安宮,九玄宮與靈泉禪寺
尪子上天會不會與這有關係呢
而這七個庄便是在五分山的東南面
尪子上天福安宮是滴水山往五分山的起點
今天我與來這裡登五分山
站在福安宮中庭
可以遠眺九份基隆山與基隆港海面
而月眉山與基隆河更是在眼前
福安宮是新改的建築
看來土地公是同意改建的了
嶄新的碑文裡說
廟,是從清朝就有
先民大部分姓林其次為蕭姓...
這與瑞芳鎮志開拓篇記載
乾隆末年林姓人士開闢粗坑口,蕭光祿開闢尪子上天,蕭朝陽先生開闢滴水仔倒是很吻合
但是我在福安宮已經看不到乾隆的天年景象
經過幾株正在綻放的茶花樹
走進了這淡蘭古道的支線
再往前不到十公尺處
有好幾塊切割過的石頭
散落在水塔旁的草叢裡
會不會是福安宮重建前的古祠廢墟呢
果然是福安宮的舊翹翅以及簷壁
扶起了其中一塊石碑
用手將泥土輕輕撥開
這應該是舊福安宮的的右側正門柱
因為模糊的字體
白髮知公老
高興地呼叫沈先生趕快過來看
可是怎麼找
也找不到下聯也就是舊福安宮的左門門柱
白髮知公老
這句上聯在九份甚至是台灣東北角產金區是不陌生的
是礦區土地祠最愛的想望
是不同於農業地區的
&正則祈神萬世興
福而有德千家祿&
那般中規中矩
&白髮知公老&
譬如102號外九份土地公廟就是這對聯
而且下聯必定是
&黃金賜福人&
這裡與九份有何關聯呢
為了不耽誤行程
我與沈先生繼續朝向了五分山
這條古道是沿著山稜線而闢建
沈先生說那是
林相較為單純的緣故
但是松林,相思樹林,麻竹林錯落在古道兩側
頗有一份寧靜
偶而才有竹雞呼喚家族成員的鳴叫聲
也可能是這份寧靜
沿途可以看到一個個大小如排球寬的洞口
不知道有多深
又是通到哪一個洞口
可以確定的是
大部分是今天才挖的
因為洞口的土是那麼新鮮
可能是趁天氣轉晴吧
沈先生說這裡應該是穿山甲家族的居住地
從人來人往的古道
到如今穿山甲與竹雞的家
那也不過是這幾十年的演變
經過幾個小山頭
有一個指標寫著往暖暖
會不會是乾隆末年
原住先民白蘭先生所開闢的自暖暖街上山
經十分寮到楓仔嶺也就是現在的石碇鄉豐林村到達頂雙溪的白蘭古道?註一
白蘭古道也是淡蘭古道的一線
平溪鄉的十分寮就在五分山的東側
遠望五分山應該只剩一個小時的路程
但是必須回九份開店了
就在一棵倾倒在古道上的大松樹
乾隆年間到今天有多久了
密密麻麻的
淡蘭古道不是一天走得完
回程加快了腳步
為的是爭取些時間到舊福安宮石塊區
一一詳細擦拭觸摸
石塊上是否有那下聯
&黃金賜福人&
沒想到有一塊竟然是寫著有如過年的春字福字大小的字體
明治三十年
而且這塊石頭與舊福安宮的石塊材質不同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抬起頭看看四周
說來也糊塗
三公尺附近就一塊石碑寫著
看來這應該是日本時代的遺物
而附近也有幾座墳墓與風水間
全部是林姓
有了明治三十年
那麼乾隆年間的呢
下一回再來更仔細地辨認所有石塊
或許先民捐獻碑
或許黃金賜福人
或許尪子上天的歷史沿革
就在這裡頭
那可能是一款世代相傳美麗的自信與驕傲
只是被遺忘在荒煙漫草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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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沈先生的同行與阿華及拾餘叟提供資料
註一瑞芳鎮志開拓篇引用洪敏麟 &台灣舊地名之沿格&頁378
以及漢寶德((台閩地區第三級古蹟金字碑檔案圖說)) 金字碑篇
路線圖請參考
tw/Keepon/kpmt/blueskymap/P149.
變天前的九份,大海的雲即將覆蓋九份最前方的基隆山
變天前九份的雲即將席捲金瓜石的茶壺山
平溪鄉106號公路公車站牌
趁著陽光,九份102號公路13k等待主人帶回家的狗兒,依然守候著,已經十一個月了
五分山福安宮旁古道上的茶花
五分山石階路
五分山古道
五分山古道被放置的石碑,依稀可見明治三十年
扶正後,赫然是白髮知公老的上聯,下聯不知道是不是黃金賜福人,
文章定位:
您看到那隻離家的狗兒了嗎?牠在102號公路往九份13公里處,守候主人已經十個月,不知道受到了什麼驚嚇,平易近人的牠,這回看到我們就跑.看到了嗎?躲在路標後方的就是
基隆山,金山寺,青雲殿與櫻花
八番坑口附近斜屋頂上的流浪貓
九份老街櫻花樹望向九份海濱
九份樂伯二手書店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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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八日到今天
已經連續四天沒下雨
這是中秋節以來
難得的好天氣
更難得的是
這一刻出現了陽光
我與一位九份八番坑的礦工子弟
共騎一台五十cc的摩托車
下山撘下午兩點十八分的火車到桃園
探望他的親生母親
這位礦工子弟
曾經是精品連鎖店的老闆
在九份藝品店上班當店員
很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工作機會
天天忙著賺錢還債兼養家
就準備好了一包偉特糖,一大盒巧克力
存放在我書店的冰箱裡
這是他的親密朋友送他的小朋友新年禮物
那時好高興地交給我
說是要拿去轉送給與親生媽媽同住的親生弟弟
只是除夕過了
元宵也過了
直到今天下午一點才決定要出發
我也沒多問
為何拖這麼久
並且讓我很驚訝的是
他又向買了一包薑母茶
好喝是好喝,料又實在
問題是兩斤重就必須花掉三百元
三百元對他來說是心疼的數字
我喜愛與老人家聊她們的過往
更何況是有礦工背景
那是最好的近代史與礦業史
他曾經告訴我
他親生母親的笑容
是他小時後最美的回憶
於是我也跟著一起走
店就交給家人
騎到流籠頭附近
機車就漏了氣
這也是可以預見的
他那輛摩托車
常常被他當成貨車
載一百多公斤的貨物
有時在瑞芳到九份的102號公路看到這輛車
特技表演似地
就可以看到他
將身體埋在一堆高高的貨物後方
騎著車上山來
只是那高速胎
漏得也真不是時候
我向他說我們就放著
撘公車下去吧
他看一看手機上的時刻表
一點三十八分
說時間還夠
推到九號停車場附近的站牌吧
這樣晚上從桃園回來
借個打氣筒
走上來就會比較節省時間
推著車經過102號公路13公里這里程牌子
看到了我好幾天不見的流浪犬
牠還是在那裡等主人來帶牠回家
這位礦工子弟
隨即拿出一隻雞腿
遞給那隻離家犬
但是平常看到我們就會很開心的牠
不知道受到了何種驚嚇
拔腿就往草叢裡鑽
遠遠地望著我們
只見這位礦工子弟面帶微笑地
將手上的雞腿舉高
跟牠講了一大堆話
趕快吃,吃得壯壯的,你的主人爸,主人媽看到你才會認得,就會接你回家了
我說我們就這樣將車牽下山
再搭三點十五分的自強號
他說那車資會多了將近一百元
於是我們就搭上公車
趕上了那班兩點十八分的電聯車
她的媽媽看見我們的到來
畢竟這位礦工子弟已經兩年沒來看她了
但還是繼續完成門前的打掃工作
而他的親生弟弟也迎了出來
在車上我已經知道
他的弟弟因為嚴重骨刺與糖尿病已經無法再工作
所以對他的在家休養並不感到意外
他的媽媽很健康
已經八十一歲
出生於北五堵的中油交流道附近
那裡古時候稱為下埤
她父親向當地的有錢人
(貝菐)了一座田
因此是做農人家
父母親早逝後兄弟分家
她跟著大哥過生活
大哥自願從軍當軍夫
沒多久生病後就往生
因此便獨居直到22歲嫁娶時
為了避免(出公工)
那是被徵調但是沒有薪水的義務勞動
不得不上(暗學仔)
日本與中國的戰爭時期不是禁止讀漢學的(暗學仔)嗎
用的是日語教材
學習的是日本知識與崇敬天皇
請的是日本國民學校畢業的台灣人
禮拜一到禮拜六下午一點到五點
學生都是年紀稍長的失學台灣人
歸個台灣每個庄頭都有一間
就跟所講的志願軍夫一樣
不來自願學習
便有許多處罰
出公工就是一款
這時我想起了邱永漢先生
在一篇(濁水溪)的文章裡說
皇民化運動就是讓公學校的兒童穿長袖和服或改名換姓
在短短的期間內製造了不大懂日語的滑稽日本人
這位媽媽說的會不會就是皇民化運動
邱永漢先生還說
管理台灣學生的台灣總督府文教局
發表非正式的警告
表示不志願當兵者將予以退學,並且加以徵用
他五十歲的爸爸是二林街(現在的二林鎮)街長也當起了志願兵
但是在日本東京大學讀書的他
不願意拿起槍對抗他心中的(大陸上的同胞)
選擇了逃亡
這是膽大至極的叛國思想犯
我在想這位媽媽與她的哥哥能不自願成為一位敬愛日本的學生與軍夫嗎
家裡的田缺人好好耕種
我說那不是
日子更是難熬了
日子好不好過是比較問題
跟在台灣的日本人比不好過
因為他們的月給比台灣人高六成
更何況吃喝幾乎都有在地台灣人的(捐獻)
但是比起不是農家的台灣人家
她又好過了
只要每天認真工作
看到美國轟炸機趕快躲
就活得下來
只有豬隻等與稻米產量需要申報
豬是沒辦法
但是稻米一般都是台灣人來執行秤重
大家都會幫忙遮掩
所以反而農家還吃得到米粥
而不是餐餐的地瓜當主食
光復那一年她十八歲
很高興不用再讀書了
可以專心做事頭
不知道怎地米越來越貴
即便是有工作
一天賺不到一斤米
日子比光復前還難過
於是她就必須到更遠的瑪陵坑挑相思木
那一肩總是滿滿的一百斤重
不久發生二二八事件
十幾天後的某一日
在車上架起機關槍沿街掃射
不管有人沒人
那有人被抓嗎
有兩個少年查甫人
曾經毆打過一個台北躲來北五堵的外省人
兵仔車來過後
這兩個人就被逮捕
失去了蹤影
他們嗣大人四處尋訪都沒有消息
最後在台北一個(土暗坑)裡將已經掩埋的兩個人挖出
土暗坑就是日本政府
命令台灣人在各個街頭挖的坑洞
作為與美軍巷戰的溝壕
我不免望向這位礦工子弟
只見到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敬愛的養父正是民國是十二年來台第一代的湖南人
好不容易在國營事業當看大門口的警衛
那位高中畢業的養父不曾厲聲指責或是體罰過他
在山坡上蓋了一間颱風來就吹走屋頂的違章建築
也養活了一家四口
去世那一天
早上還在劈柴燒飯菜
是外省人也是某些政治家眼中的中國人
他曾經告訴我
民國79年天安門事件後第二年
他到了珠海的海關
海關要他拿出台胞證
那正式名稱是台灣居民來往大陸通行證
他愣在那裡
海關笑著說
你不是台灣人嗎
不會拿出台胞證嗎?
那時他心頭一記震撼
原來他是台灣人
但是這幾年似乎又被某些政治家歸類為中國人
他告訴過我
他好像是蝙蝠
會飛又是哺乳
既是會飛的大鳥禽也是會跑的哺乳獸
有大陸來的爸爸與台灣媽媽
似乎有一些原罪的因子在他血液裡
每當話題出現
他便是一份不自然
即便台灣就是他的原鄉
我趕緊將話題岔開
但是這位親生媽媽彷彿不勝回憶地說
你的爸爸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她說的爸爸指的是這位礦工子弟的養父
這位礦工子弟對他生父的印像
就是覆蓋白布躺在南港內溝裡的礦工工寮裡
那時大約是八九歲吧
他的親生媽媽的小姑趁養母不注意的時候
將他帶到親身父親的遺體旁
說這是你的甚麼人你知影嗎
於是掀開白布
讓他匆匆地看一眼
說來也奇妙
平常看到路邊辦喪事都會很害怕的他
卻對著白布下的遺容
有一種濃烈卻又親密的感覺
這時他隱約地聽到
蓋上白布那一刻
某位弔客懷疑地說
怎麼這小孩子的臉孔
與這往生者這麼像?
之後他便不再稱呼這位親生媽媽為阿嬸
但也不曾喚她做媽媽
養母有一份恐懼
恐懼他靠近親生家的任何人
那脾氣暴躁
心地善良的養母就是他的姑姑
不願意他的養母因此難過或者疑慮
一家子不寧
裝做不知道地繼續過日子
民國七十六年某一個夏天的下午
是星期天回家陪養父的日子
他八十三歲的養父劈完柴
浸好宮寶雞丁的材料
那是這位礦工子弟最愛吃的一道辣椒菜
躺在眠床上和他閑聊
說起這一生打日本打共匪的經歷
印象中父親很少很少提起他的往事
為何養父會提起
你的母親是苦命人
你就多擔待點委屈點奉養她
更離譜的是
養父要求他有空就到內溝礦區走一走
她們一家是你最親的人
當時他不願意養父繼續說下去
因為他想保持這秘密
於是問他養父
爸,您要不要喝杯茶
端了茶遞給他養父
養父起身坐直
養父彎下身查看
不好意思地看著這位礦工子弟
便口吐白沫
這位礦工子弟說
爸您別開玩笑了
養父像小孩子做錯事地笑著說
我沒有我沒有
他說他從來不知道父親是會老的
是會往生的
那一年他也二十五歲了
父親的葬禮上
他終於在沒有人的場合叫了親身母親她一聲媽
只見她的親生媽媽
隨即慌張地左顧右盼
只是以後不再如此稱呼
直到幾年前
養母無意中說出收養的情節
他才正式在沒有親戚在場的場合
喚她做媽媽
這位親身媽媽
總共生養了八個小孩
其中送出了三個
二十二歲那一年才出嫁
那在當時算是晚婚了
嫁到南港後
便與先生编竹籠子維生
因為先生身體不好
我看著牆壁上他生父的遺照
似乎左眼是眼盲
如果可以下礦的話
或許三個孩子就可以不用送人了
我再仔細而不失禮地看了一眼這位親生媽媽慈祥的笑容
果然是有兔唇的痕跡
這位礦工子弟告訴過我
他的生母在民國七十五年
才拿(五分礦業公司)結束時的退休勞保金
將分裂的嘴唇縫合
怎麼會從事煤礦的工作呢
先生臥病那幾年
為了方便照顧
只能繼續編竹籠
先生過身後為了多賺點錢
就到南港內溝里的五分炭坑當(檯仔工)
那是站一整天挑選從運煤車送到洗煤場的煤炭的分級工作
後來又當起推炭坑廢棄土的土尾推車工
這樣您怎麼養沒被送出去的六個孩子呢
她說人只要健康
就有東西吃
賺少就吃少
因此不再將孩子送給人了
就拿這個陪我過生活的小兒子來說
他也當了三個孩子的爸
結果老二老三是智能不足
畢竟是家啊
就算是已經無法工作
靠著政府的補助以及學校帶回來的剩菜剩飯
也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過日子
不禁望著這位礦工子弟
那眼神裡滿懷著愧疚
一時間大家沉默下來
我竟然想起了九份102號公路那隻離家犬
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站崗
真希望也有人認領牠
我看看外面
天色已經暗了
猛地聽到稚嫩一聲
爸爸好了爸爸好了
就見到親生弟弟飛奔到了洗手間
那表情有幾分因為骨刺的痛苦
親生媽媽說
老三已經小四了
還不懂得擦拭屁股
她又高興的說
但是有進步了
懂得叫爸爸來幫忙
礦工子弟拿出紅包
在推與拒中
親生母親勉強收下新年紅包
但是隨即抽出紙鈔
我一看是一千兩百元
他將錢還給這位礦工子弟
我都沒幫你
收紅包袋就好
錢你拿去做生意
而他親生弟弟也說
媽媽有我與弟妹在服侍
推來推去不好看
老二與老三也聞風而出
礦工子弟趕緊又拿出三個紅包
老大還在國中學校裡
不懂得那裡面的錢是五百元
只知道那是紅包
是一種喜悅
歡喜的大聲叫嚷
我一時間懂了
九份這幾個月猛下雨
他當人家的店員
自然沒有更多加班與獎金的機會
因此延誤了回親生家拜年
過年那一天
納莉颱風後他財產被查封拍賣
因此不能有存摺
除夕取走他寄放在我這裡的三千元
這是他怕自己花掉而預先準備的錢
其中一千六包給他養母
買年貨祭拜養父後
恐怕所剩也不多了
這幾天好天氣
從早到晚地工作
終於有這兩千七百元
可以放心地走這一趟回家的路
這幾年他幾乎與以前的親朋好友都沒往來
因此也不訝異
為何兩年來第一次拜望他親生母親
親生母親已將晚餐準備好了
一大盤青菜
一大盤洋蔥炒肉塊
這都是學校帶回來的
還有一鍋雞湯
是講話中間
她忙近忙出燉出來的
親生母親說
這是你最愛吃的雞腿香菇湯
趕快趁熱吃
這位礦工子弟說
小時後親族聚會
養母不得不帶他回南港內溝老家時
親生母親總是會偷偷幫他準備一隻白斬土雞腿
那是他最愛吃的食物
留我們吃飯
但是我們要為機車打氣
必須早點走
象徵性地吃了幾口
但是他卻喝了許多湯
惹得親生母親好開懷
難怪他對小時後
親生母親的笑容記憶這麼深
因為那好美
生母與弟弟轉進臥室
包了一個紅包給他
希望轉交給孫子們
又是一陣推與拒的混亂
惹得老二與老三哈哈地笑
礦工子弟走到神明桌前
由著弟弟點燃香火
在那一空檔
抽出親生母親給的紅包裡的錢
藏在手心裡
先向門神祭拜
趁著弟弟將香火插在門邊上時
趕緊將錢藏在神明桌上的供果盤底下
接著向親生父親的神主牌與左側的土地公神像
虔敬地鞠躬祝禱
親生母親不停叮囑他
記得買盒桃園鳳梨酥給養母
這是養母喜愛的零嘴
她說養的大過天
經常笑得很陽光的礦工子弟
彷彿了了一樁心事地告訴我
今天就是要和親生媽媽聊聊
畢竟老人家是會老的
泛起了愉悅的眼神說
經濟如果好轉
下回會來和親生母親聊一聊親生父親的過往
我要去買他養母愛吃的桃園鳳梨酥
他笑著說到基隆再買吧
我怎沒想到呢
他養母不就聯想到了嗎
何必讓老人家難過呢
沒有真正離過家可能無法想像那份小心謹慎吧
竟然當下想起了那隻102號公路的離家犬
不知道牠吃了那雞腿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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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伯於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日
八番坑口附近望向基隆嶼
八番坑附近的古厝
八番坑口的土地公
八番坑口附近:圍牆,古厝
八番坑口附近古石厝已經一百年
八番坑口附近的小山澗
廟中廟福山宮庚子年敬獻給註生娘娘的香爐.應該是百年前的三貂堡
福山宮,請注意木雕,有愛書人說那是佛教的六尊飛天女神,日據昭和年間雕塑
文章定位:
三天不見這隻等候主人已經十個月的狗狗.的沈先生稱呼他為13k,因為他固定
站在102號公路往九份13公里附近守候主人.希望他平安
侯硐瑞三運煤橋
大粗坑溪發源地的大粗坑金礦區
九芎橋福德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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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佇立在那座殘垣斷壁的二樓起紅磚屋前
對面一位86歲的老礦工
殷勤地邀我到他的家裡喝盃茶
客廳裡好整潔
光亮的地面
將低矮的天花板
彷彿拉高了許多
趁著雨後初歇有微微晨曦的周一清晨
我來到距離九份兩公里的九芎橋社區
在侯硐派出所前
再一次瞻仰福德祠
祠門上隱藏式地刻著(戊辰年立)
這裡是小粗坑溪與大粗坑溪的中間點
也是清朝末年九份金礦發現的起源地之一
因此祠門對聯寫著
&福坐金山正,德欽土地神&&
這是侯硐地區少數僅存與黃金有關的對聯
侯硐是以煤鄉而聞名
記得有一位煤炭礦場的監督
曾經告訴我
因為礦區怕礦坑裡有水
所以使用硐來代替洞
猴洞便轉轉改成了侯硐
老人家精神很好
為我倒茶時
可以離杯十五公分而不外漏一滴
台北縣三芝人
住在李登輝總統老家的隔壁
夜裡講話聲音大一點
便聽得很清楚
李先生是三代好額
他的祖父菜善伯
開著柑仔店
兼賣著豬肉與大麵
父親李金龍是高等刑事
他與李總統兩個人是同年生也是玩伴
直到八,九歲
才各自努力奮鬥
他說李總統一路讀書
而他是一路作工
從此不再有交叉
老礦工為我解說對面這一座紅磚厝
這是侯硐地區兩做好額人古厝的其中一座
另一座是蔡姓人家
因為著路而被拆除
這一座是體面人黃土伯起的
土伯是續著接替前一任鄭憨索
作日本的保正
講起這位土伯就像菜善伯與憨索是大家褒誇得到
老礦工是十九歲時從現在是瑞芳國小的瑞芳一坑
來到這裡的九芎橋
有一回本地的一個歹孩子
說歹孩子其實已經二十幾歲人了
被基隆郡的刑事手銬腳銬關在拘留所
這位土伯到了基隆警察局
一巴掌狠狠地往那個歹孩子臉上打
還不回家去,在這削世削眾
說完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打得日本巡查們一愣一愣
將這歹孩子解下手鍊腳銬
土伯又是一巴掌
罵句還不爬出去
歹孩子便趕緊逃離了
老礦工說這土伯仔是有勢的有力者
真為咱台灣人出力
那時候的日本巡查
哪有可能那麼容易放人走
沒有罰個三元五元
笞刑個幾鞭
是沒辦法煞尾
這真的是有力者
在九份我常聽長輩說日本巡查的權威
即便是台灣人當副手的巡查補也是威風凜凜
吳濁流先生一篇(陳大人)裡的陳巡查補不正是威儀赫赫嗎
這棟紅磚屋竟然有這麼一位有才調又有智慧的保正
老礦工也真是與作保正的頭人有緣
我的思緒不覺又回到他八歲的時候
他是做什麼工呢
他笑笑地說
他一個人放三隻牛
一天的薪水是半斤米
雖然不識字
卻是牛獸醫
不輸給李登輝總統
只是常常糊裡糊塗
忘了數騎的那隻牛
常常以為丟了其中的一頭
記得小時課文裡
就是這麼形容這樣糊塗的牧童
那是每個牧童都會有而且常常發生的情事
看來當年邊課本的學者還真是有所本
到了十六歲就來到瑞芳一坑當煤炭工
他說瑞芳的一坑媒層後的有到四尺
四尺相當等於120公分
那是很厚的了
我說那不就跟九份山下的大福煤礦一般嗎
他說大福以前稱為明德坑
他下過一次礦
印象中沒有瑞芳一坑的富礦脈
下過明德坑?
他說礦工哪裡有錢哪裡去
因此常常四處處轉
只是勞保要轉保很傷腦筋
那是國民黨政府與日本政府的差別
民國39年以前
不論是不是日本時代抑是光復初期
因礦災受傷或是死亡
妻兒子女生活就成問題
沒有賠償撫恤
只有些許的營養金或是大壽的贊助白包
還有按月繳納的(寄金)
大壽指的是棺木
為什麼要從事這麼危險的礦工工作?
會生會死天注定
哪款工作錢多才要緊
要不然一家夥連父母七八人怎麼有飯吃呢
他就開始當(掘茶草)
換句話說那是為茶園整理土地,鋤草,種植.
薪水是算天的
兩天一斗米
那時一斗米大約是一元
一位公學老師月薪津大約是二十四元
穿簑衣辛勤拿鋤頭掘地
十六歲那一年
心裡想同款是拿鋤頭
何不到礦區來
沒想到一天工作個十小時以上
日本礦主還是沒辦法同意眾人
一天薪金是一斗米與一斤蘿蔔乾的要求
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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