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家是同学、邻居,动漫男主帮几个邻居搬家出国了,动漫男主帮几个邻居搬家回国后变成同事,后来女主辞职开了文具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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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之后,秦漠就要回去取他的被子,我以退为进,不予置评,在他回去实施这个计划的同时,面容冷峻地把门反锁了。颜朗咬着笔头看了门锁半天,问我:&妈妈,如果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把门打开,你会不会怨恨我?&  我问他:&秦漠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假装正在思考一道应用题:&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太不开放了。&  我看着颜朗,半晌没有言语。放眼整个生物界,永远是花花公子最希望女人们能够活得开放。首先心灵为他们开放,然后身体为他们开放,归根结底还是身体为他们开放,等女人完全开放了,就可以把她们随手放开了。颜朗还如此之小,但从刚才那番话里已经约摸可以看出一个花花公子的雏形,实在令人担忧。我在心中暗自打算,得找个时间好好和他交流一下。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又是一天。我几乎已经快忘记电视台要做一个有关秦漠的专访,等到中午上完课,突然想起这件事而打电话询问头儿时,才知道原来它已经快要发生。  头儿说:&正找你呢,我好像记得你今天下午没课是吧,蒋甜头一次面对镜头做节目,待会儿访谈秦老师害怕出岔子,你赶快过来指导指导她。&  我被指导两个字吓了一跳,不胜惶恐道:&我的主持水平也不怎么样,真要指导蒋甜,还得让音乐之声那边的两个主持人帮忙。&  头儿不赞同道:&你的主持水平很稳定嘛,不要谦虚,快点过来。&说完掐断电话。  自我担任学术广角主持人以来,始终将收视率保持在全台最后一名,主持水平确实很稳定,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也算所言非虚。我提起背包叹了口气,一路飞奔至电视台。  办公室里人还挺多,我蹑手蹑脚走进去,被岳来一把抓住,悄悄问我:&怎么样,头没事儿吧?&  我用中指弹了两下太阳穴附近,以示它的坚固。  岳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来秦大师是真对小甜甜有意思,不然也不能为了她把你给砸了。你说你昨天上篮那个球怎么就翻过篮筐直冲着小甜甜去了?&  我正要解释是一时手滑,她不等我表态又继续道:&这么一砸,小甜甜简直一夜扬名,有人专门就篮球场英雄救美事件在学校BBS上开了一楼,今天下午我过来台里之前还去翻了翻,都超过山寨流星花园的八卦楼了,真是红火啊。昨天秦大师送你去医务室之后就再没回来过,之后蒋甜比赛都没看完就走了,陈莹说多半是两人有约会了。虽然不知道秦大师怎么就看上了小甜甜,不过这事儿时间发生得还正好,有这么个绯闻开道,我们今天做的节目不红都难。&  我说:&那帖子&&&  岳来打断我:&那帖子火得不行,不知道小甜甜看到没有,反正我看她今天走路都在笑,对了,你看到小甜甜没?&  我表示刚刚才来,还没目睹到小甜甜的影子,并表示奉头儿之命,得在录节目之前给小甜甜传授临场经验。岳来掏出手机看了看,道:&他们应该在演播室,还有十分钟开录,早知道就不拉着你说八卦了,你快过去快过去。&  我心情复杂地推开演播室大门,放眼一望,秦漠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翻看采访提纲,蒋甜身穿一套宝蓝色小洋装,靠着秦漠那把椅子的扶手微微弯腰指着提纲说什么。两个人都挺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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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下)  我心情复杂地推开演播室大门,放眼一望,秦漠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翻看采访提纲,蒋甜身穿一套宝蓝色小洋装,靠着秦漠那把椅子的扶手微微弯腰指着提纲说什么。两个人都挺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我。  我背靠墙壁站了会儿,再看手机,已过去六分半钟。蒋甜能在秦漠基本不抬头的情况下恣意挥洒如此长一段时间,可见其在镜头前的啰嗦程度和我相比必然青出于蓝,头儿完全不用替她担心。我想来想去,自觉没什么可以教她,顶多趁着节目开录之前迎上去充满爱心地说两句表示祝福的吉祥话,而这其实没有必要,辗转一阵,打算离开。  正当我转身推门,旁边角落突然响起一个男低音:&颜宋?&  我吓了一跳,稳住身形,朝声音处抬眼看去,发现角落里靠墙站了个穿白色运动服的陌生小伙子。那运动服如此之白,几乎和墙壁混为一体,叫人难以辨识。  我在记忆里过滤一番,确认没有见过这个人,迟疑道:&你是?&  他用手指了指隔壁,道:&音乐之声那边新来的,宋y&n。&说完正反比划了一下:&把你的名字反过来就是我的名字,不过你是&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颜,我是&一声冰铁散y&n谷&的y&n。&  我露出无知的神色。  他略一思索:&就是那个&长天下远水,积雾带y&n扉&的y&n。宋y&n。&  他面露期待,但我仍然没搞明白,并且经他解释之后越来越搞不明白。这就是和才子对话的痛苦之处,虽然用的是同一种语言,但才子们总是有办法让你产生交流障碍,以达到双双不知所云的境界。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清场,蒋甜估计补妆去了,开录前的最后一补。秦漠正坐在那儿玩手机,我顺手打开门,让宋y&n同学先出去。后脚刚迈出演播室,短信提示音立刻响起,手机快没电了,但好歹还是凑合着看完了整条短信,秦漠发过来的,共计十一个字:&策划案是你做的?做得不错。&我第一反应是他发错短信了,想半天回过神来,大概他说的是关于他那份采访策划案,愣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心花怒放。在MSN上和郑明明聊过多次,据郑明明描述,她的表哥秦漠是个宽于律己而严于律人的人,很少表扬他人。她活了二十多年,也只听秦漠表扬过两个人,一个是杜甫,一个是&&杜子美。尽管她从小在国外长大,没学过语文,也不能让人轻易原谅这个见解,因为在百度搜索如此普及的今天,只要轻轻一搜,就可以发现杜甫,字子美,世称杜工部、杜拾遗,我国唐代伟大现实主义诗人&&  跟在我后面的宋y&n叫住我说:&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切磋一下主持技巧啊颜宋,之前我看过你很多节目,很喜欢你的主持风格。&  我的主持风格就是没有风格,正好岳来从办公室出来,看到我,招了下手,我一边抱歉:&现在可能不太方便,还有点事儿,不好意思啊,改天吧。&一边匆匆跑了过去。  学术广角栏目开办以来,终于在今天迎来了有史可循的第一个全勤,且还不是头儿强迫的,真是难能可贵。诸多其他栏目组的同学也纷纷前来参观交流,其中不乏各个栏目的美女主持,办公室里一时人才济济。  我和岳来在办公室里艰难前行,我说:&这怎么回事儿?&  岳来摊手说:&台里那四朵金花有两朵是建筑系的,据说是来找秦大师要签名的,另外两朵我就不知道他们来干嘛了,那些男的大概是来看金花的,剩下的估计是不明真相的普通群众,一看今天台里人都往我们办公室跑,以为提前发补贴呢。&  我左右一看:&既然没钱领他们怎么还不走啊?&  岳来叹了口气:&这已经是走了一半以后的阵容了。没钱领还不兴人家看看热闹啊。&  我无言以对,道:&好像也没我什么事儿了,那我先走了哈。&  她拉住我:&等等,这是上次你要的材料,我帮你找出来了,你先看看哪些得存个底,我好去复印,这个材料借得不容易,放学前我还得还回去。&  我无奈接过那一大堆材料,坐在她旁边闹中取静,慢慢翻看。  一堆材料起码翻了一个多小时,平常比较熟的一朵金花等得太过无趣,探头来和我搭讪道:&唉,颜宋,这次你怎么做幕后啦,你们栏目的主持人不一向都是你吗?&  我正要回话,对面的陈莹已经先一步接口,道:&秦大师是蒋甜请过来的,我们老大考虑他们俩比较熟,节目做出来可能效果更好点,才把颜宋换下来的。&  金花询问地看了我一眼,用手掩住嘴巴,低声说:&难道BBS上那个帖子都是真的?&  我受她感染,也低声说:&应该不是真的吧&&&  陈莹暧昧地笑了笑,对金花道:&待会儿蒋甜出来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那天某人拿球砸蒋甜,幸好秦大师眼明手快帮蒋甜挡住了&&&说完瞟了我一眼。我干笑了一声,暗自揣测是不是岳来最近又大规模地得罪了她,而我不幸被连坐。  金花遗憾道:&以前我就挺关注秦大师的,还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知性美女呢,原来他喜欢那种卡哇伊型的呀。&  我说:&其实这件事&&&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五十多平米的空间一下万籁俱寂,搞得我的声音十分突兀。我赶紧降低声调并回头看,本来该在演播室里录节目的秦漠正站在门口,看到我松了口气:&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朗朗打电话来说今晚上想吃饺子,我还有事得处理,估计要晚回去,你回家路过街口那家面店就顺便买斤饺子皮吧。&说完想起什么,几步走近,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早上你走的时候忘带药了,不坚持吃估计脸就该肿得毁容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药发呆,他把塑料袋放在我手中,眼里含笑说了句:&还跟小孩儿一样吃药得让人提醒。&周围不知道谁抽了口气,他真是抽出了我的心声,此情此景,我都忍不住想抽一口气。  秦漠手里搭着风衣,神色自若看了眼那位抽气的姐妹,姐妹立刻又抽一口气,群众们纷纷埋头假装很忙,连四朵金花都随便扯了几份报纸装作研究上面的广告。他旁若无人,继续说:&买好饺子皮放那儿就行了,我来包,我饺子包得还可以。&  我顿时觉得很尴尬,都不敢抬头观察群众们的反应,唯有胡乱点头。  秦漠没再说什么,临走前向我确认:&你们办公室有水吧,可以吃药?&我连忙说:&有的,有的。&一路将他送出办公室大门。结果一走出大门,迎面正碰上急步小跑过来的蒋甜。  这情形正像是一道应用题,问,秦漠和蒋甜相向而行,秦漠每分钟走60米,蒋甜每分钟跑300米,两人相距30米,求,两人相遇总共需要几秒(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于是,经过周密计算,5.0秒之后,蒋甜气喘吁吁跑到秦漠跟前,平复了一下呼吸,柔声道:&秦老师,您怎么节目一录完就走了呢,我爸爸让我跟您说说,不知道您星期天有没有空,请您那天到我们家来玩儿~&  秦漠表现出回顾行程安排的模样,回顾了两秒钟,道:&星期天我还有个会,代我谢谢你父亲的好意,下次有机会吧。&  蒋甜露出失望的神色,接着脸突然一红,轻声道:&不知道秦老师什么时候有空呢?&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抓,我有一种自己突然化身成一棵木桩子的错觉,斧头一劈,立刻轰然倒塌。倒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说:&我先回去了。&  秦漠瞟了我一眼,一把握住我的手:&再陪我走一会儿。&  蒋甜手上的材料突然掉在地上,啪地一声。空旷空间里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动吓得我差点跳起来。她也像是突然惊醒,立刻蹲下去捡,起身时脸色发白,道:&秦老师&&&  岂料主题思想还没能够清晰表达就被秦漠打断,他站在下午三四点钟的太阳底下,淡淡道:&下午辛苦了,再见。&  而我在把秦漠送到停车场的一段路途中,一直在思考到底蒋甜被秦漠打断的那句话想要表达的是什么。许多个性化台词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最终,唯有一句烙在了心底,那就是:&秦老师,我有了&&&我心神不宁地想了很久,在他上车前终于鼓起勇气问:&你和蒋甜是&&那种关系?&  秦漠愣了一下:&谁是蒋甜?&  我比划一下:&刚才那个啊,你还打断人家说话。也许是特别重要的一句话呢,比如说&&&话到此处我突然醒悟自己这个口气不对,立刻闭紧嘴巴。  他靠着车门,似笑非笑问:&比如什么?&  我说:&啊,今天天气好好,晚上是买一斤饺子皮吧。&  他拉着我站好,执意追问道:&比如什么?&  一时间各种思绪都飘进脑海,我咬了咬牙:&秦漠,我有了。&  他怔怔看着我,吃惊道:&我明明&&&  我说:&啊?&  他脸色变了几变,用一秒钟迅速搂住我并在下一个一秒将我紧紧按在车门上。他说:&谁的?&  而我终于反应过来,一时无言,边推他边道:&那个不是我说的话,你不是让我比如么,我就比个例子给你看啊。&  秦漠不说话,只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自觉放低声音道:&我没有,我真没有。&说完这两句话之后,顿时在心里将自己鄙视一番,我有没有关他什么事儿啊,居然这样英雄气短,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秦漠将头搁在我肩膀上:&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我眼睁睁看着周越越和何大少从对面一辆车上走下来,周越越张大嘴巴:&哇塞,宋宋,你们好激烈。&  我想,人生,你可真是无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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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1)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停车场其实是个邂逅的好地方,你可以想象一对男女相遇在停车场,女方立刻通过男方所开车型判断出他的身价,从而展开一段浪漫恋情。假如男方开的是十来万的标志307,就是还凑合的浪漫;是七八十万的莲花,就是一般浪漫;是一百多万的保时捷卡宴,就是很浪漫;是四百万左右的法拉利612,那真是浪漫得没边了。假如是辆奇瑞QQ,就不予考虑。  何大少开的车正是一辆保时捷卡宴,面对此等豪车,周越越仍能轻言分手,已说明她此生必然是女主角的命。古往今来的女主角们都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既不收银票又不收支票的主。甚至连以青楼女子为主要刻画对象的文学作品都不能例外。即使男主角来嫖你,你也不能收钱,收了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主角,就要沦为炮灰女配。何大少之所以放不下周越越,多半也是因为他觉得周越越不拜金。但我其实怀疑周越越根本不知道面前这部车是个什么价位。我已经可以想象假如有一天她和何大少展开一场关于这辆保时捷的对话,她必然会问:&你这个车还不错嘛,没有二三十万拿不下吧?&  我对周越越使了个眼色,翻译成汉语就是:&你怎么又跟何大少凑一块儿了?&但她没有接收到讯号,仍然撑着下巴兀自感叹。秦漠不动声色放开我,换右手搂住我的腰,转身对他们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而何大少脸上的表情突然生动,眼睛也散发出一种类似于垂死病人回光返照的光芒。  我想,完了,昨天演的那场戏白演了。  本打算采取挽救措施,但如果秦漠在场就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一点,赶紧把他推上车系好安全带再关上车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摇下车窗询问地看了我一眼,我低头说:&开车小心。&  他挑了挑眉毛:&我开车一向很小心。&  我说:&明明上次还撞到护栏&&&  他说:&那不是因为你在一旁捣乱么?&  我捏着拳头朝他脸上比了比,他笑出声来:&好了,晚上记得买饺子皮。&说完发动车子在一分钟内驶出我们的视线之外。  何大少说:&颜宋,你,你和越越&&&  周越越终于反应过来,在她那声哇塞之后,我们昨天那场戏已濒临穿帮,一时愣在那里没有话说。  我赶紧扑过去惊慌失措状道:&越越你不要误会,我和他没什么,是他自己要喜欢我,我根本不喜欢他,我和他真没什么。&  周越越迅速进入角色,转过头去不理我。  我本来想去抱她裤脚,结果她今天穿的是一条超短裙,抱无可抱,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周越越已经调整出一副梦游般的表情,转过头来:&喜欢上你让我压力好大,不仅要防女人,还要防男人,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生活在战战兢兢当中。&  我在一边使劲想为什么她要先说防女人再说防男人,而嗓子已经自动发声:&宝贝儿,别害怕,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吉祥物。&  何大少终于扛不住了,后退一步直撞在汽车头灯上,心如死灰地苦笑一声道:&我先走了。&  周越越目送何大少的保时捷远去。电视里演到此种场景,总是用慢镜头配上煽情歌曲&你说要娶我进门结果却娶错人&之类,然后男主角在车中忧郁的侧面和女主角在原地凝望的泪眼交替出现,同时情景再现出他们过去海边嬉戏、一起吃路边摊、第一个吻等等,看得每一个观众泪流不止。但现实总是很残忍,何大少的保时捷性能太好,发动后不到三十秒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使得周越越这惆怅的一望被迫在三十秒内结束,完全不能把气氛调动起来。我说:&你们俩,这是何必呢。&周越越抬头看停车场顶部,叹了口气,半晌,语重心长道:&你不知道,主要是他有一种欠虐的气质&&&  周越越要去图书馆一趟,我们在东区教学楼分手。据说她参加今年一个大学生建筑类设计比赛居然入围,要去图书馆找点补充资料。  五分钟后,我回到办公室。外部门的人基本走得差不多,只剩下本部门成员,大家正围成一团小声讨论什么,只有陈莹和蒋甜没有加入。陈莹的办公桌正对着门口,她迅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头。我绕过她走到人群中拍了拍岳来的背:&怎么人都走完了啊?&  岳来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用一种看外太空生物的目光仰视我:&夫人,你怎么又折回来了?&  我升调啊了一声:&夫人?&  她嘿嘿笑道:&别藏着掖着了,刚头儿都跟我们坦白了,说早知道你是秦大师的女朋友,说看到你们一起放烟花了。那天晚上那个烟花原来是秦大师放的啊,你都不知道感动了多少女生,上次谁说的来着,三十二岁的大师,年轻有为,英俊多金,没结婚,还浪漫,宋宋你真是捡到宝了。&  群众们纷纷附和,连头儿都忙不迭点头。  其实经岳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但搞对象这事就像搞行为艺术,大家有没有感觉是次要的,主要是自己很有感觉,万不能大家都有感觉反而自己没感觉,那就不是艺术而是艺伎。只恨秦漠不是人民币,不能立刻让我爱不释手。  岳来继续说:&刚才秦大师到我们办公室来给你送药的时候我心脏差点停掉,就好像把你生下来二十多年的老妈,你本来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结果她的真实身份居然是拯救地球的蜘蛛侠,实在太刺激了。&  群众们再次附和,我被她从这个比喻中展现出的才华倾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家不知所云了大约四分钟,最后将对话往神奇的方向进展。这个神奇的方向就是大家纷纷觉得今天下午的采访做得不错,要去搓一顿以示庆祝,又纷纷觉得随便搓一顿太没有纪念意义,可以买菜来自己做,但在场各位除了蒋甜和我以外其余所有人都是住校,而大家实在没有胆子到校长家去施展厨艺,在确定了我和秦漠没有同居以后,最后把地点定在了我家。  岳来悄悄说:&这堆小姑娘就是看准了今天晚上秦大师要到你们家包饺子。&  我条件反射说:&他们不知道妨碍别人谈恋爱是要被马踢死的么?&  岳来伸出一根指头颤抖地指着我说:&宋宋你好恶毒。&完了嘿嘿笑道:&其实我也想去看看家居的秦大师是什么样,不过你得好好看着你们家那位,不要被我们栏目组哪个小姑娘抢走了你就该哭了。&  我说:&这不能吧。&  岳来叹气道:&现在小姑娘自由奔放得没有道德底线,觉得爱情无罪真爱无敌,已婚男人都不是问题,何况秦大师这个还没结婚的。&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  以前看过一本书,把女人比喻成商品,但我觉得这个比喻不好,显得女人太喜欢流动。关键这个世道明明男人比女人更喜欢流动,而且还能在流动中增值,这就更像商品。  我想秦漠总有一天也要流动出去,或者流动了很多站才流动到我这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人没有安全感。而当我有这个想法,拼命找出他身上不够令人喜欢的地方,说明我正在克制自己。  我和秦漠打电话,本意是让他不要过来了,但他明显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只说了句:&有十个人?那你再多买点饺子皮。&  秦漠回来时,除开头儿、蒋甜、陈莹几个有厨艺天赋的在厨房里忙活,其他人全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颜朗早和栏目组众人混熟,正和岳来下五子棋。岳来连战连败,已近崩溃,我教育颜朗:&你就不会放点水啊你,你这样让你岳来阿姨多没面子啊。&颜朗说:&人要多受打击才能成长,我是在帮助岳来阿姨成长。&岳来手一抖,差点抖到颜朗脖子上去。周围观战的几个同事哈哈大笑。  我帮秦漠挂好衣服,他已经走到颜朗身边,估计觉得颜朗太嚣张,要打压一下他的气焰,和声道:&我们父子俩杀一局吧。&  客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脸上全是被天雷轰过一遍的表情。秦漠坐在颜朗对面从容地转着笔,我痛苦地抚着额头解释:&不是这样的&&&秦漠打断我的话:&宋宋,去倒点水过来。&我没有理他,继续道:&其实&&&这次被颜朗打断:&妈妈,你拿点巧克力过来啊,快点快点,我必须要吃点巧克力补充一下精力。&  而等我拿完巧克力回来,众人的神色都已经恢复平静,全都专注地围在一边看秦漠和颜朗下棋。我在旁边&其实&了半天,结果没一个人理。  但即使有巧克力补充精力,颜朗也输得一败涂地,怨恨地瞪着秦漠,秦漠教育他:&人要多受打击才能成长,我是在帮助你成长。&岳来当场笑喷,我悄悄跟她说:&其实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你别误会。&岳来切了一声:&怎么可能,这个气场一看就是亲生父子的气场嘛。&我对气场这东西一窍不通,一时无言以对。  下完棋秦漠自觉去饭厅包饺子,片刻后,头儿、陈莹和做文案的刘畅先后从厨房出来,刘畅笑说:&我们的工作做完了,可惜不会包饺子,帮不上秦老师的忙。有谁会包的去饭厅搭个手吧,只有蒋甜和秦老师两个人可能人手不够。&陈莹瞟了她一眼。  我说:&要不我去把皮和馅儿端进客厅来,大家边看电视边包吧。&  众人纷纷附和。  饭厅里,蒋甜正坐在秦漠对面手握饺子皮说:&去年暑假和爸爸一起去了法国,看到了凡尔赛宫,那时候突然觉得房子不单纯是房子,是很美丽的艺术,如果早两年爸爸带我去那里玩,也许我就不读现在这个专业而改读建筑了呢。&  对话噶然失声于她的视线定格在我身上,但立刻冲我绽放笑容:&颜学姐你也来帮忙啊?来,你坐我身边吧。&  秦漠皱了皱眉,沾了面粉的手指在我嘴角上轻轻一刮:&巧克力?&  我退后一步,警惕地注视他:&你别再用那个手碰我,全是面粉。&说完去端肉馅儿:&还就你们两个包也不知道包到什么时候,还是拿到客厅里发动群众一起动手吧。&  蒋甜笑了一下:&也是。&拿着饺子皮走在前面,秦漠趁机一双手在我脸上一揉,又一揉,再一揉,我手里端着肉馅儿不好放手,只好踩了他一脚。但拖鞋杀伤力太不强大,他只是扬眉一笑。  读大学的时候,过年也常和外婆颜朗一起包饺子,估计颜朗也是触景生情,包了一会儿,问我:&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看太婆?&  秦漠说:&等我忙完了就回去。&  颜朗刚才输棋的怨愤还不能平息,头偏向一边道:&我是在问妈妈又没有问你。&  秦漠说:&妈妈也得等我忙完了再回去,反正都是一样的。&  我说:&&&&  岳来笑嘻嘻和头儿道:&这奏是气场啊这。&头儿一脸莫名其妙。  气氛渐渐放开,大家边包饺子边三三两两聊天,而不知为什么蒋甜非要坐在我旁边,并不时问我一些厨房问题,这些问题个个匪夷所思,我估计都是她从厨师考级试卷上弄下来的真题,我一个也答不上来,一时深受打击。秦漠说:&看来结婚前得把你送去新娘培训班好好培训一下。&  我说:&你不如直接找个厨师结婚。&  蒋甜诧异道:&你们要结婚,颜学姐你不是同性恋么?&整个客厅寂静一片,而她立刻捂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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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2)  在蒋甜捂住嘴巴的这一刻,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齐齐看着我,目光凌厉,表情各异,但每一双眼睛都是那样充满求知欲,此种眼神一般只在期末最后一堂课老师公布考试范围时才能看到。  我奇怪于蒋甜怎么知道我假装自己是个同性恋这件事,颜朗已经开口反驳:&我妈妈要是同性恋那我是从哪里来的?&  这终于成功转移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大家立刻吃惊于这样一个小正太居然已经懂得什么叫做同性恋,纷纷赞叹。  秦漠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再将视线转向颜朗,似笑非笑道:&你懂得挺多的嘛。&  颜朗斟酌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那么多,略懂而已,不过不关妈妈的事,都是周越越教的。&我点头附和:&对,都是周越越教的。&而事实上,颜朗这方面的知识部分来自于我,另一部分来自于无所不知的百度。古人的人生观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颜朗的人生观是,知之为知之,不知就去百度。  蒋甜的楼被颜朗和秦漠歪得面目全非,歪楼也就罢了,还将楼主彻底忽视,真是于心何忍。  虽然大家都很想知道答案,但鉴于秦漠挡在前面,没一个人敢于冒然正楼,就连一向和蒋甜同气连枝的陈莹也只顾埋头包饺子。  但蒋甜并没有就此放弃,片刻后,松开捂嘴的手做疑惑状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昨天听错了,就在篮球场那个小树林里,颜学姐你明明有跟周学姐说你们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就算她变成路边的一棵草、教室里一把椅子、蛋糕店里一个羊角面包,你都不会抛弃她&&&  我噎了一下。尽管这几乎就是我的原话,还是不得不承认,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每次听到它,依然那么销魂,经由蒋甜那特有的糯糯的山寨版台湾腔说出,就更加销魂。周围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我看着仍然在不紧不慢动作的秦漠的手指,他甚至没有停顿一下。我说:&你听错了吧,我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我也不是同性恋。&  蒋甜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也有赖账的时候,喃喃道:&你明明说过的,你还说她是你人生道路上唯一的风景,失去她你会一无所有&&&  我假装自己很惊讶,确定每个人都看出来我很惊讶了之后将表情放松,和蔼地对她道:&我真没说过这个话,你多半是看错人了吧。&  蒋甜一张脸乍红乍白,估计心中正在悔恨当时没用录音设备把我和周越越的对话录下。我预想她点个头附和一声:&啊,有可能确实看错了。&这件事便和平谢幕。但蒋甜坚持要追求戏剧高 潮,不依不挠道:&我不可能看错人啊,我又不是近视眼。&  我好言相劝道:&有可能你没午睡,出现幻觉了呢?或者你午睡的时候做了个梦,然后你一心以为它是真的呢。&  她呆呆看着我,露出茫然神色。我是这样的刀枪不入,显然令她十分痛苦。  大家屏气凝神,每个人都竖起耳朵,眼神定格在手中的饺子皮上,却迟迟没有动作,这说明大家都在偷听。  蒋甜茫然了三十秒,突然道:&你撒谎,你为什么要撒谎?你害怕秦老师知道你是同性恋么?你&&&她还想继续说什么,被听不下去的头儿厉声打断:&蒋甜,够了。&  整个过程当中,秦漠一直在不紧不慢地包饺子。头儿这声稍微超出正常分贝的命令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蒋甜不仅没够,反而神情扭曲,腾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我崩溃道:&秦老师,你看清楚她,她骗了你,她十六岁就有个孩子,刚进我们学校的时候还给医学院的林乔学长写过情书,就发在校内BBS上,把人家钓上手了又立刻甩了,她的人品大有问题,她配不上你&&&  我手一抖:&你说什么?什么情书?&  她眼眶泛红:&你还装蒜,你敢说你研一刚进校的时候没有在校内BBS上写情书向林学长示爱?林学长还在BBS上回应了你,但你再没出现了,林学长就又去你们家楼下等你,风雨无阻守了你一个多星期,你也不见他一面,后来他淋了一夜的雨,又自暴自弃抽烟喝酒,重病了一场,住了一个多月的院,你追人的手段差劲,处理感情的手段差劲,为人更是差劲,没有比你更差劲的人了,你哪里配得上秦老师?&  我头脑一阵一阵犯晕,而回忆研一入学,只记得进校没多久外婆就犯病了,我向导师请假,带着颜朗回家照顾外婆照顾了近一个月。搜索记忆,根本不能找到所谓校内BBS和所谓情书的半点影子,更没有林乔在我家楼下等我等了一个多星期的浪漫印象。少年时代曾在别人家楼下跪过两天,我深深明白此事的不易,要是有谁在我家楼下等我一个星期,只要不是揣了菜刀来砍我,基本上我不可能避而不见。  我抬头去看秦漠,他正拿纸巾擦手,动作依然从容平和,即便我目光强烈,也不见他有抬头趋势。按照小说创作规律,蒋甜这番发言势必在他心中造成某种影响,而短短一分钟内我已做好最坏打算,大不了他终于想通,觉得我确实不值得他花那么大心思,决定将我和颜朗从这幢房子里请出去。好在我和颜朗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适应能力不凡,即使再搬回去住二十平米的小房子,也不会有太大心理落差。房子不过是个躯壳,混得好的人虽然可以同时拥有几个躯壳,但长期在好几个躯壳之间辗转,多少令他们的人生显得漂泊。我和颜朗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躯壳,能够遮风挡雨足矣。当然,这主要是因为现目前我们没钱,如果有钱的话我们也不介意多几个躯壳。  颜朗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要中伤我妈妈,请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很久我都没再看过他这样的表情。上一次还是大三暑假回去碰上他和住一条街的小胖子打架,起因是小胖子骂他有娘生没娘养,颜朗用拳头狠狠教训了一顿小胖子,并表示再让他听到这样的话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满地找牙,那时他就懂得很多成语。而最后结局是我拉着颜朗郑重到小胖子家道歉,主要是外婆需要仰仗街坊邻居们照顾,而小胖子他妈正好是居委会主任。  蒋甜执拗地看着秦漠,眼神热得几乎喷出火来,大家都惊讶地望着她,秦漠还在低头擦手,关于我到底配不配得上他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发表见解。我想他多半犹豫了,与其被他先放手,不如我们先下手。我望着天花板道:&没想到好好一个庆功宴变成这样,那什么,颜朗,把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来还给秦老师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过自己的生活&&&  定格在蒋甜身上的视线齐刷刷转移到我身上来,秦漠终于放下纸巾,手搭在沙发扶臂上,半天,说了句严重脱离主题的话,他说:&宋宋,我时常害怕,我已经老了,而你还这么年轻。&  他穿着银灰衬衫搭黑毛衣,简简单单坐在那里也是万种风情,就像从海报里走下来一样,成熟沉稳沉甸甸的魅力,毛头小子们看了简直要含恨而死,然后他说:&我老了。&斜眼看在场的毛头小子们,大家都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要立刻冲上去扁他一顿。  所有人都在静待他的下文,蒋甜尤其目光灼灼,而他完全忽视,如入无人之境,只是眼里含笑,望着我缓缓道:&你这个人在生活方面迷糊又马虎,偏偏学习和工作死脑筋,一做起自己的事情来就忘记吃饭,还常常忘记吃药,哦,对了,今天给你送去的药你吃了没有?&  我一摸口袋,冷汗道:&呃,忘了。&颜朗立刻跑去倒开水。  他有五秒钟没说话,再开口时已经转换话题:&作为一个女孩子,你为人太过强硬,好像不需要谁在一旁看着你你也可以活得很好,老实说,一般男人在你面前很难得有成就感,因为男人该做的事你全部都做完了。&  我一方面觉得他今天思维太跳跃,一方面把拳头捏得嘎嘣响,而他不为所动,继续数落我:&对待感情也缺乏跟你同样年龄的女孩子的热忱,我推一下你动一动,我不推你就有本事永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大部分时候喜欢当缩头乌龟&&&  蒋甜斜眼瞟我,眼神中荡漾着某种不知名的光辉。我被她这个眼神刺激,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立刻打断他:&这不是缩头乌龟,你站到我这个位置就容易搞懂了,这个只是保护自己的手段而已,你看,我们家就我一个顶梁柱,不能轻易倒下去,所以才要好好保护自己,这个是为家庭负责。你说你要是哪天把我甩了,我还得照样过日子啊,人的感情是遵守能量守恒定律的,对你投入得多了,要我们分开了,对你的感情全部转化成自杀的热情怎么办,当然我知道男的虽然嘴巴上说不乐意看到有人为自己要死要活,其实心里边巴不得每一个和自己交往过的女的都曾经为自己要死要活&&&  他笑道:&我说一句你就要还十句。&  我默不作声,忍了半天道:&你白白批评我这么久就不能允许我小小反驳一下?我既然有这么多缺点,那我们好说好散&&&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流动极为缓慢,岳来拉了我一把,低声道:&这样的话不是能随便说说的。&  秦漠摇头笑着叹了口气:&既然你非要说那是缺点,那我巴不得你的缺点越多越好,最好多得没人可以忍受,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又对岳来道:&你别管她,随便她说,我就是担心她压力太大,多发发牢骚也是一种发泄途径。&  我说:&你怎么这样&&&  他端起已经包好的饺子,还有空腾出手来揉我的头发:&我一向这样。&揉完后眼神有意无意扫过一旁的蒋甜,淡淡道:&在我看来我们无论哪个地方都很相配,唯一的遗憾是我比她大&&八岁,让我总是担心她嫌我太老,有一天跟年轻小伙子跑了。好,你们先看电视,我去煮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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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目瞪口呆,而我仔细思考他的话,总觉得哪里别扭,但心里突然一暖,能感觉血液在冻僵的手指头里汩汩流动。有句英文歌词,翻译成中文,其中一个版本唱作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只要你和我站在一起。可见当全世界都反对你时,有一个人意外地很赞同你,这确实比全世界都赞同你而某一个人恰好也很赞同你更能打动人心。这也是为什么在大部分文学作品中总是青楼女子担任遭人背叛的角色的原因,诱使一个风尘女子和你私奔总是比诱使一个大家闺秀更加容易,倒不是因为风尘女子更风尘,而是因为他们总想脱离风尘。  蒋甜咬着嘴唇好一会儿,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突然一跺脚:&你们,你们都欺负我。&说完转身泪奔,泪奔过程中还带倒一个凳子。  陈莹尴尬道:&我出去看看她。&不幸在追出去的过程中又带倒一个凳子。  凳子落地声将众人惊醒,大家呆呆地看着我,我也呆呆地看着他们,总之大家都很呆,呆了好一会儿,岳来两眼放光打破寂静:&坏心女配远走他乡,男主女主终成眷属,哎呀我的妈,这是部史诗啊这。秦大师刚才是在跟你表白吧宋宋,今天来你们家果然来对了,这么经典的一幕都被我们给赶上了。&  但头儿有不同见解:&什么样的人才能在刚干完表白这么有意义的事情之后立刻淡定地去煮饺子啊,难道不会让姑娘们误会自己就跟饺子一个分量吗?&  我附和道:&真是让被表白的人感觉自己很傻逼啊。&  秦漠拿着饭勺在厨房门口施施然道:&宋宋,你过来。&  我莫名其妙走过去,一把被他拽进厨房,紧接着就是一个法式长吻,吻毕,我不能置信地捂住嘴巴,他拿着勺子去翻锅里的饺子:&我在厨房里听说我没做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很傻逼。&  我憋了半天,憋出来六个字:&你听力太好了。&  他笑道:&过奖过奖。&  截止吃完饺子送走同事,我们一直没能再看到蒋甜和陈莹的身影。  收拾完厨房,我和秦漠坐在阳台上看星星。在C市,想要看到星星是实属困难的一件事,所以我们只是创造了一个类似于看星星的氛围。阳台上装了个台灯,他坐在台灯下翻一本侦探小说,我的目光则绕过他停留在茫茫夜色中。我思考很久,终于开口:&你是真心的么?&他头也没抬:&嗯,真心。&  我无言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说的什么真心?&  他合上书,握住我的手道:&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的。&顿了顿又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没有安全感,我让你感觉不可靠?宋宋,假如你明天想要结婚,我马上定机票,明天就带你回美国。&  我往后缩了缩,干笑道:&不用不用,主要是习惯了没有安全感,一时改不过来,况且我们这也进展得太快了点儿,你前几天不是还让我慢慢适应么,不能这么快就谈婚论嫁吧。&  他玩着我的手指,微微一笑:&假如只有婚姻才能让你有安全感,我认为我们可以适当调整一下恋爱步骤。&  我说:&关键是&&&  他说:&关键什么?&  我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出现思维断层,忘词了。我说:&还是等我爱上你再说吧,也许我还没爱上你的时候你就不喜欢我了。&  他皱眉道:&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我说:&什么?&  他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估计本意是想让我坐在他腿上,结果不小心踩到脚下的香蕉皮,以高难度的姿势跌进他怀里,他闷哼一声,就势搂住我的腰,伏在我耳边低低道:&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伤害到你,就把全部财产都给你。&  我说:&啊?&  他说:&所以,放心爱上我吧宋宋。&  我半天不能有所言语,一时间充满了感慨,最大的感慨是,现实真是不假辞色地梦幻。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莫过于和钞票联系在一起的情话,何况是和秦漠的全部钞票,我觉得自己被深深感动了。  气氛正好,终于达到看星星时应有的浪漫,我觉得我们俩都有点激动,此时,房间里响起颜朗悠长的呼唤:&干爹,你过来帮我看看这道数学题。&秦漠僵了一下,我推了推他,他抬头看我:&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他送去读个晚间培训班什么的?&  我说:&&&&  秦漠离开后我给周越越打了个电话,大意是告诉她我准备放下心结,重新恋爱了。  周越越道:&你真爱上秦漠了?&  我想了想:&截止目前为止,我觉着自己挺喜欢他的。&  她顿了一会儿,道:&这件事你先不忙和他说。&  我说:&啊?为什么。&  她沧桑道:&即使他是我偶像,我也得说,越是其他方面顺利的男人,越是希望在感情上遭遇坎坷,你不给他坎坷,让他轻易得手,他就找其他女人坎坷去了,这样,你的命运就会变得很坎坷,现在让他坎坷,主要是为了将来你能不坎坷。&  我说:&这样不太好吧,明明对人家有好感,还不跟人说,这不是玩儿人么?&  周越越叹气道:&你不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该其他女人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我沉默半晌,不得不赞叹:&你实在太高段了。&  她再叹气道:&人先被人玩儿,尔后能玩儿人,尔后玩儿死人啊,我也是一路被玩儿过来的么。&  我们心有戚戚焉地共同叹了口气。  我问她:&你知道研一刚入学的时候校内BBS上有一封以我的名义写给林乔的情书么?&  她说:&啊?你给林乔写过情书,我怎么不知道?你快说说快说说。&  我说:&算了,没事儿,我去看看颜朗作业写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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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1)  早上起床,我的眼皮跳得厉害。有一种古老的说法,认为左眼跳财右眼祸来。但因为我的一双眼皮同时在跳,很难搞清今天究竟是会闯祸多一点还是发财多一点。  走在学校不时有人回头,起先我还跟着回头,后来发现他们是在看我。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无法令人想明白。一般来说,一个人要拥有回头率吸引眼球,要么美得出众要么丑得出众,这两样都不具备的话那他必须是个人妖,但明显我的外在条件很难符合以上要求。  所幸上午一直平安,并无忐忑,没有捡到一笔意外之财,也没有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到,如果下午能够顺利回家,就可以用实际行动打破封建迷信。  帮导师改完最后一份本科生的古代汉语卷子,仍有昏黄日光从窗户透进来,可以推断不超过下午四点。刚走出教研室,迎面碰上从楼梯口拐上来的韩梅梅。我一愣,想起她好像是法律系的。  这幢文科楼齐聚了全T大几个最穷学院的教研室,这些学院出去的学生基本无法发财,最令人期待的外国语学院,在近四十年的历史中也没有一位女校友能成功嫁一个特别大的大款,以至于校庆时捐款数额普遍偏低,文科楼各学院至今无法筹集经费自立门户,像工商管理学院那样拥有自己独立的教研楼,大家都深以为憾。  我回头锁好门一转身,原以为要进旁边法律系教研室的韩梅梅定定站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后退一步。她抿着嘴唇,神色肃然,以探究的目光注视了我一会儿,眼圈突然一红,一把握住我的手:&你跟我走。&  我莫名其妙:&跟你去哪儿?&边问边走,主要是本来就得下楼,正好顺其自然。  韩梅梅头也没回:&见林乔。&  窗外几株常绿乔木遮盖住天的一角,导致楼道光线暗淡。  我无言地停下脚步,从她手里抽出胳膊,这是最后一段楼梯,直通大厅,厅里立了一面大镜子,照射出我们两个的身影。  她回头来看我,眼圈仍是红的,而我简直无法理解她的行为,从一旁绕过:&你们这一对到底怎么回事?脑袋被门夹了?半个月前你不是还给我钱让我别出现在他面前?这下不用你花钱我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你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消停消停吧,要折腾自己回家折腾去,我跟你们完全没关系了,彻底没关系了。&  背后一阵沉默,我自顾自往外走,走到大门口,韩梅梅带着哭腔道:&你以为我想来找你,今天你不跟我走,你一定会后悔,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心里咯噔一声:&林乔他怎么了?&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脑海里不断浮现曾在报纸上看到的各类车祸现场,还浮现出电视剧里肿瘤病人临死的空洞眼神。我想林乔不会就这样没了,但不到生离死别,韩梅梅又怎会来找我,除非真是脑袋被门夹了。我觉得自己很清醒,又好像很恍惚。张了几次嘴,想问林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终于没能问出口。  两人一路无话,十分钟后,来到工科图书馆背后的小明湖畔。T大的小明湖得名于资助人张大明。为了感谢慈善家张大明先生捐资助教,最初本来是想给这个湖起名叫大明湖,但不幸和国家4A级风景区撞名,当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发生冲突时,国家利益必须高于个人利益,再加上张大明的小名就叫小明,经过数次商榷,最终将它命名为小明湖。小明湖随着琼瑶清宫大戏《还珠格格》的走红而走红,一男一女搞对象后,女方总会将男方拉过来坐一坐,体会一下乾隆和夏雨荷当年大明湖畔雨中做乐的罗曼蒂克,哪怕只是山寨一把。并且当天降小雨时,总会发现在小明湖畔游荡着一对又一对不打伞的情侣,此等奇景,除开T大,就只有在精神病院才能有幸看到。林乔正倚在湖畔一张石椅上边晒太阳边看书,那是和从前记忆相去无几的一个侧面。大约是察觉我们的目光,他抬起头来,真是漂亮的一张脸。  我靠在湖畔一个小石墩上,等着韩梅梅给个说法,拦人的铁链坏了,锈迹斑斑躺在地上。林乔面无表情,从容地看了我一眼,却像根本没有看到,随之将目光定格在韩梅梅身上,皱眉道:&今天气温虽然回升了,也还是冷,你穿得太少了。&  言情小说中常说的相见不相识,相遇两不知,大抵如此。我转头去看韩梅梅,粗线毛衣搭牛仔裤,果然穿得很少。林乔实在要算一个体贴的男朋友,当年对于苏祈,也总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让以我为代表的众多暗恋他的女生午夜梦回时,嫉妒得不能自已。  韩梅梅紧了紧身上的毛衣,沉默了十秒钟,林乔合上书本温柔地看着她。我揉了揉额角,转身欲走。韩梅梅的手再次伸过来,牢牢拦住我:&你别走。&又转身去看林乔:&我把她带过来了,有什么误会,有什么误会你们都说清楚,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不会生病,不会到&&&未说完的一句话被林乔沉声打断:&我和颜宋没什么误会,你别想太多。&韩梅梅摇头道:&BBS上那封情书是我写给你的,不是颜宋写给你的,我看到她考进我们大学,我只是想帮一下你们,你们这么多年的事,我都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这样。后来我承认我是趁虚而入,但我只是想证明,不论你怎么样,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从高中到大学,我&&&  从眼角望出去,正好看到湖中心孤零零的小岛,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干的:&你是说研一刚开学你冒充我在BBS上给林乔写了一封情书?&  韩梅梅没有接话,我点头道:&说起来,我是给林乔写过一封情书来着,高一的时候,还是中英文双语的。&  半晌没有人说话,能将这个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和当事人分享,顿觉轻松不少。  我撑着身后的石墩转眼看林乔:&听说BBS的事情之后,你还到我租住的楼底下等了我一个多礼拜,那时候我回老家照顾外婆了,完全不知道这事儿。我搞不懂的是,就算情书是我写的,你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等我呢,你不是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这件事必须要弄明白,否则真是死不瞑目。虽然我们不到一个星期之前才互相发誓再不见面,但誓言这个东西,其存在的根本价值就是让人们来将其打破,况且当初发誓时也没有许下违约责任,完全不用担心报应。  长时间的沉默,两只水鸟从湖上掠过,发出噼啪的拍水声。林乔终于开口,冷淡道:&你不是说我们都要忘掉以前的事好好生活吗?以前的事都过去了。&顿了顿又道:&现在我和梅梅在一起,我会好好对她的。&  韩梅梅抬起已然红肿的双眼,呆呆看着他。  林乔笑了一声,轻声道:&你说的那些事我都知道,我没有怪你,也不关你的事,我和颜宋已经彻底结束了,你以后不要小题大做杯弓蛇影。&  韩梅梅揉了揉眼睛,继续呆呆看着他,道:&你明明&&&  林乔握住她的手:&你明天不是要考试么,差不多应该回去温书了,我送你回去。&  眼前如此和谐的一幕恍然让我想起高二那年,我被孤零零丢在电影院门口,和虎背熊腰的学弟对着一地爆米花相顾两无言。时间就此走了一个回环。有些刺扎在心里一辈子无法拔出,你以为已经不疼了,其实是因为深深长在了肉里,等闲的刺激根本刺激不到,但一旦被刺激,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而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林乔,你是不是觉着我这个人特别好欺负。高中也是,看你刚才那个反应,我高中喜欢你其实你早就知道吧,就这样你还能在风花雪月的时候把我拉着一起,你们在一边亲热,我就在另一边给你们站岗放哨。大学也是,出了那样的事你不闻不问,什么事儿都是我一个人担着。这会儿又是,明明已经说好再没纠葛了,还专门把我请到这儿看你们夫妻情深。人心也是肉长的,你还真觉着我的心是金刚石做的经得起你们反复摧残,你们不要这么看得起我行不行?&他晃了一晃,脸上的表情依然冰冷梳离,估计是太阳光照得我眼晕,人家也许根本就没晃,一直站得很稳当。  他缓缓叹了口气:&你哭什么呢?&  我惊讶地抹了抹眼角,摊开手愣愣看着指头上的水泽,一时心慌意乱,退后一步道:&&&&  什么也没道出来,我掉湖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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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2)  当年我觉得人世艰难,没有勇气活下去,跑到镇外的大河跳水,主要是肯定自己不会游泳,跳下去必死无疑,一定能自杀成功。而假如我会游泳,按照本能,必然要在自杀之后立刻自救,从河里自发地游上岸来,从而自杀不遂。当年我不会游水,现在也不会。  我对水的恐惧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到底有多远已无从考证,多半是十六岁前失去的记忆,也许还牵扯什么令人神伤的童年阴影,但这已无关紧要。  紧要的是,冰凉湖水迎面扑来,我本能张嘴呼救,狠狠呛了几口水,咳又咳不出来,痛苦无比。  岸上景物模糊不清,耳边是一阵急似一阵的鼓鸣,身体越扑腾越沉得厉害,不扑腾沉得更厉害,让人很难决定到底是继续扑腾还是不再扑腾。  湖水也冷,直冷进骨头里。  有人急切呼唤我的名字,来不及分辨是谁。我伸手想抓住什么,就在那一瞬间,突然听到秦漠的声音,就响在湖水深处或是脑海深处,他说:&别怕,我握着你的腰,不会沉下去,别怕,洛洛。&  我想,怎么可能不害怕,我还没有买意外保险。  大二时看过一篇论文,说人临死前,会走马灯般把生前过往在脑中全部回放一遍,并提出种种科学依据试图证明这个观点,尽管大多依据和结论毫无逻辑关系。不过从这个角度看,也算是一篇合格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学院派论文&&那时候看了这篇论文,唯一想法就是:太好了,至少我在死之前弄得清颜朗的爹是谁,自己又是谁,不会顶着颜宋的名字懵懂离开人世。但是,在我自认为会被淹死的这个下午,却没有能够想起从前,反而想起一直告诫自己要忘记的东西,那些和林乔相关的唯一让人觉得甜蜜的东西,高一时,我们一辈子的友情。一辈子这么短,友情也这么短。  我看见那个小姑娘穿着粉色的蓝精灵短T恤齐膝的牛仔裙,梳着高高的马尾,相对于十六岁的年纪来说,个子明显超出一般水平,虽然如此,脸上的表情却完全辜负了她的高个子,真是单蠢得让人于心不忍。而身边的男孩黑衬衫米色长裤,可以和世纪末最后一个美少年柏原崇媲美的一张脸上,低调地架着一副如今看来价格昂贵的金丝眼镜。两人肩并肩走在一条灯光昏黄的走廊上,单从现象分析,其实也算女才郎貌,不敢说般配,起码不突兀。那是十六岁的我和十六岁的林乔。那时我还没有喜欢上他,而苏祈也没有加入我们的学习小组,对了,那天我们正在赌气。  高一的林乔虽然被众人觊觎,但大家都不敢贸然下手,一方面是害怕暴露之后又没有被他接受,九成九会被他的粉丝团打死,另一方面也慑于他本人的毒舌和比冰岛还冰岛的气场。江湖传说苏祈成功上位后,虽然颇得舆论袒护,但刚开始也忍辱负重地频繁收到匿名恐吓信,甚至还收到过一只用鞋盒装起来的死老鼠,而我和林乔走得那么近,却连恐吓信的边角都没看到过,实属不易,至今仍是一个千古之谜。  最初他来给我补课,其实是一段很惨痛的经历,这个人看似无话,开口却句句伤人,而且直接伤到点子上,让人翻身不能。诸如&能够把这么简单的题解得这么复杂你也不容易,关键是绕了这么大一圈你居然还解错了,一般人很难有这么大本事。&诸如:&今天你是把左脑放在家里没带来还是右脑?该不是我一直误会你了吧,你其实是没长脑子的?&每一句都是这么的信手拈来,如数家珍。但给我讲题时却总是很认真,即使在他讲解之后我立刻重复相同错误,他也不会撂笔走人,顶多叹一句:&你是专门做错来报复我的是吧?&叹完后埋头再讲,从这一点来看,其实是相当有职业道德的一个人。  后来混得很熟,在他要笑不笑撑着额头训我时,我也会大着胆子开口反驳两句,但总是立刻被他拿下,没有丝毫商量余地。样样都不如他本来就让人伤感,连吵架都吵不赢就更加伤感,这时候他会带我去看他打篮球,转移我的注意力。  总有碧蓝的天,太阳好像永远挂在头顶上,和这所百年老校年龄差不多大的百年老树们集体将枝桠张牙舞爪地刺向天空,绿得像油漆刷过一样的树叶下,夏蝉问心无愧地嘶声鸣叫。林乔的每一次投篮都会引得场外驻足观看的姑娘们兴奋尖叫,而这些姑娘们多半连篮球的基本规则都搞不懂,也就是说,即使他发神经突然把球投进自家的篮筐,她们依然会兴奋尖叫,这就是明星效应和粉丝的品牌忠诚度。我拿着毛巾和矿泉水候在场外,看他在人群里闪闪发光,姿态敏捷攻势凌厉,眼神却冷淡随意,拥有所有校园风云人物的特质。那时他有一个毛病,中场休息补充水分时,必须喝我喝过的矿泉水,就像古时候皇帝吃饭前要找太监试菜,一看太监没有死于非命才动筷子。我曾问过他这是什么道理,他总是立刻转移话题。我是唯一和他接触频繁的女生,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传出任何绯闻。  我和林乔并排走在走廊上那个夜晚,我还记得,难得有很多星星,是一个漫天星光的仲夏夜。这样的夜晚适合邂逅、占卜、幽会、偷情等各种浪漫事件发生,但我们奉命前往生物教研室取那尊被称为镇室之宝的人体骨架,供生物老师在晚自习后半段帮同学们复习人体骨骼结构使用,使命既严肃又正派,沾不上半点浪漫气息。他英语课代表兼任生物科代表,帮生物老师做事是命中注定,而我主要是溜出去买雪糕不幸被逮住,不得不以此将功赎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命中注定&&  生物教研室位于全校最古老的一幢行政大楼的顶层,而这幢行政大楼破旧得连文物看了都要自自惭形秽,一入夜,阴气森森,除了生物老师本人以外,基本不敢有人随意出入。  林乔在前一天知道了颜朗的存在,脸色青了紫了半天,目光沉得几乎结出一层冰,并自此不再理我。我并不觉得自己在十六岁生了颜朗天理难容,连上天都容忍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这样一想,也就没有理他。  走在这样一条地板咯吱作响的木质走廊上,头顶的灯光暗淡得可以,每一个回声都清晰可闻,两边黑乎乎的屋子也似乎孕育了神秘事物,我充分放飞自己的想象力,越想越恐怖,每走一步都心惊肉跳。如果我们不是在冷战,我一定会立刻打退堂鼓,让林乔一个人去搬那副骨架,我就在楼下等着,可目前这样的情况,真是退无可退。一阵穿堂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林乔突然停下来,唤了我一声:&颜宋。&我回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嗯?&他皱眉道:&你背后一直跟着的那人是谁?&我愣了愣,鸡皮疙瘩沿着脚后跟迅速往脊背上攀爬,两秒后惨叫一声,猛地扑到他身上。他的声音从容得不行,就响在我耳边:&长头发,白裙子,是你认识的人么?&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恨不得穿过他藏进背后的墙壁,产生这个想法时随之又想到前几天刚看的一部侦探片里的壁橱藏尸案,恐怖得头发都要根根直竖,终于抱着他哇地一声哭出来:&你别吓我,林乔,你别吓我。&  估计没想到我反应会这么大,他僵了好半天,由着我哭了起码两分钟,才抬起手臂轻拍我的后背,柔声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别哭了,嗯?&但我根本不为所动,他顿了会儿,缓缓补充:&再哭搞不好真有什么东西被你一路给哭过来。&他不说还好,这句话一说完,立刻将恐怖气氛拔到最高点,我脊背直发麻,哭又不敢哭出声,又被吓得不行,只能趴在他肩头一阵一阵抽气。他拍着我的后背辅助我换过几回气,好笑道:&你怎么这么不经吓啊。&而我已经被吓得没了脾气也没了志气,死活不敢再到生物办公室取骨架,也不敢一个人留在原地,更不敢独自沿路返回,林乔被我折腾得几欲抓狂,反复保证,这是一个唯物世界,世界的本原是物质,他刚才只是吓吓我。但我立刻想出方法来反驳他,说我信的是佛教不信马克思主义&&最后林乔终于发飚,伸手一把捉住我,硬是把我给拖去了生物教研室&&  他藏在金丝眼镜背后的一双眼睛隐露笑意,此前的龃龉似乎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他伸出手来,从小弹钢琴弹出来的修长手指,掌心温暖干燥,他说:&颜宋,我拉着你,这下你不害怕了吧,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拉着你。&  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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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凄惨的那几年,觉得快活不下去时,多么希望有谁能和我说这句话。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拉着你。可那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年迈的外婆和年幼的颜朗都得靠我拉着他们。而如今我已明白,每个人的人生都得靠自己来活,寄望他人本身就是不健康的心态。不是有句话么,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没人帮你是公正的命运。老天爷对我其实还算公平,实在不应该计较太多。只是难以想象,十六岁那样无忧无虑的青春少年和少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是匪夷所思。  太阳穴一阵一阵紧,我觉得自己没再下沉,笔挺地躺在某个地方,很多人叫我的名字,宋宋,宋宋。又好像由始至终只是那一个声音,但那个声音唤的是洛洛,蕾蕾,还是乐乐来着?  恍惚里有女声说:&中国移动怎么搞的,老接不到信号。&男声说:&你拿着手机到处走走,试试边走边打?万一你站的这一块儿刚好是人家信号没覆盖到的呢?&女声说:&哇,有了。&男声说:&是吧,要不怎么叫中国移动,就是告诉你在中国要好好打电话就得边打边移动。&女声说:&哥哥你太损了。&接着是来回踱步,女声再说:&木头,喂喂,木头,今天中午哥哥亲自下厨,我就不来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吃麦当劳&&别过来,就做了两个人的饭,你要过来我吃什么,我下午再去找你。&男声很像秦漠,只是明朗得多。  我其实很烦类似&意识里的最后一个场景&这样的表达,总觉得不吉利,但那确实是我意识里的最后一个场景,虽然这个场景在黑暗深处不见人影,只是一幕单纯的广播剧,结尾是女孩哼着歌:&看当时的月亮,回头看当时的月亮。&  照理说我当着林乔和韩梅梅的面掉下湖,尽管这两个人要么对我视若无睹要么对我恨之入骨,但本着同学之情,也不至于等到溺水者眼看就要挂了才跳下去救人。很久以后才知道我把人家想得太恶毒,听说林乔在我落水后立刻跳下来救我,游到我身边却被我像水草一样牢牢缠住,差点陪着我一起葬身小明湖。这倒也罢了,关键是好不容易逃脱我的魔爪拖着我要游回岸边,又难得遇到他脚抽筋,最后大家能平安无事完全是命不该绝。而一个星期之内我能连进两次医院,也实在太不容易,有这样的经历,估计任何一个病弱的言情女主在我面前都不好意思再说自己是病弱女主。  恢复意识时,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立刻睁眼,看到林乔像是被烫了一下,快速放开我的手,指尖划过,没有什么温度。他浑身湿透,头发凌乱散在额间,毛衣仍在滴水,光挨着也能感觉阵阵寒气。我没什么话说,仰头望着天花板。窗外已无阳光,四周万籁俱寂,双双沉默了五分钟,他突然道:&我一直以为,这样才是对你最好。&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他表情平静,声音却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的,他说:&你没醒过来之前,我其实一直在想,假如你死了&&&  我打断他道:&你才死了。&  他被我扰乱思路,却没有反驳,只是牢牢看着我,就像飞翔的鹰看中一只猎物,半晌,继续道:&我不敢想象你会在我眼前死去。你呢,颜宋,假如我死在你面前,你会不会难受?&  我想象那个场景,完全想象不能,道:&你爹妈会为你难受,你女朋友会为你难受,加我一个算是怎么回事儿,你也不缺我这点儿难受。&  我看着他的眼睛无所畏惧地说出这些话,他的目光隐在眼镜后方,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人人都喜欢他,高中时他伤个风都有大把女生排队送力克舒,他要是死了估计全T大有一半女生要哭着和他同归于尽&&仔细想想,我难受不难受还真是无伤大雅。  他轻轻扶了扶眼镜,嘴唇有些发紫,短短两个音节却像很艰难才发出,他说:&颜宋&&&话没说完,门砰一声被推开,我转头一看,韩梅梅提着个衣服袋子杀气腾腾站在门口,每个字都是从齿缝中蹦出:&颜宋,你何必那么刻薄?&接着眼圈一红:&你被恨蒙蔽了眼睛,你不知道林乔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你不知道他已经&&&被林乔提声喝住。林乔这一声音量并不大,韩梅梅却饱受惊吓地看着他:&我只是为你&&&林乔淡淡抬手:&你先回去吧。&  天花板上有难以察觉的纹路,我前天刚被砸破头,被他们一闹,脑袋里翻江倒海得厉害,不由想要是这楼突然倒塌世界就清净了。韩梅梅估计最近韩剧看得有点多,入戏较深,还入的是天使女主角的戏,难以走出,尽管被林乔喝了一声,安静了两秒,却立刻转移话题方向,仍然对我嘶吼:&你没有心,颜宋,你没有心,你根本看不到林乔的痛苦&&&我已经忍耐很久,终于忍受不住决定暴走,一把扯掉正在输液的针头,将输液瓶&啪&一声摜地上,房间里顿时安静,方便我的声音在一个相对微弱的分贝下大家也能清楚听到,而他们则双双被镇住。  我好笑地看着韩梅梅:&被恨蒙蔽了眼睛?看不到林乔的痛苦?恨这种东西是物质生活满足之后拿来打发时间的消遣,只有你们这些不愁吃穿的人才有那个时间那个精力。不怕你笑话,这些年我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害怕了。害怕我妈在牢里过得不好,害怕外婆年纪大了动不动就生病,害怕颜朗不在我身边被人欺负,害怕下一年支助我的那个企业反悔不支助我了我该到哪里去筹学费,害怕打零工的老板不能按时发工资,害怕&&&林乔的手抚上我的眼睛,颤声道:&颜宋&&&  我一把推开他,那些年每一个白天黑夜的恐惧迎面扑来,忘了这么久的东西,忘了这么久的东西,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你们让我理解你们,我不理解就是我没有心,你还问我你死了我会不会为你难受,我死了又有谁来为我难受?你们不知道牢里是什么样的日子吧,我妈妈在牢里,逢年过节都要靠人去打点,我哪来的钱送去给她打点。颜朗被人说没爹的孩子不是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跑回来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在大学里除了上课一天想得最多的就是三顿饭怎么吃才能既保证营养又能节省钱,你们哪一个过过这样的日子?既然没过过这样的日子,又有哪一个有资格来指责我?&  太阳穴一阵一阵发疼,我觉得今天是过了,其实我并不想说这些话,但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唯一解释是人已完全失控。林乔和韩梅梅的脸在一片水雾中晃动,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人突然被谁抱住,那个声音对我说:&冷静一点,宋宋,冷静一点。&  是秦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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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3)  人和人之间会有一个磁场,我知道那就是秦漠。  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时刻到来,就像我从来搞不清中国移动变幻莫测的资费标准。我记得他今天下午在学校礼堂有一个讲座,实在不该出现在病房,但他将我搂在怀中,小心翼翼得像搂着一个遭人暗算了一百遍、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他的呼吸就在我耳边,我本来已经要慢慢平复,开始冷静,但这样靠着他的胸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委屈,顿时失去刚才掼输液瓶的气势,两只手一路摸索上去,攀着他就像在湍急的河流里攀了块不动如山的岩石。他更紧地搂住我,安抚地拍着我的后背,在我耳边轻声道:&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事了。&而我酝酿了三十秒,终于以比刚才那一场痛哭还要痛的姿态,哇一声大哭出来。  这一哭真是气吞万里、河山变色。在孤立无援的时刻,一个人撑一撑其实也撑得过去,但出于占便宜的侥幸心理,总还是希望谁能拉自己一把,而当我有这个愿望的时候,真的也有这样一个人出现了,五年来,还是头一回。  我一边在秦漠的大衣上蹭眼泪,一边越过他的肩膀看到紧紧挨着病床的林乔。少年时代,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他曾是流川枫一般的存在,加上学习成绩又好,到考试时就是赤木刚宪一般的存在,况且还会弹钢琴,这时候又是工藤新一一般的存在。他有这样多的存在,每一种都耀眼又可靠,已经不能用单纯的骄子来形容,是骄子中的瑰宝,而那是我记忆中的少年林乔,记忆中从未退色的十七岁的林乔。如今面前这个二十四岁的林乔,却让我看到从未见过的狼狈模样,苍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冻得发紫的嘴唇,韩梅梅手忙脚乱地拿干毛巾帮他擦头发,被他轻轻推开,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整个病房只能听见我的哭声,一阵缓一阵急,假如是在午夜,在这样空旷的医院,必然别有一番惊魂滋味。手背好像有点疼,随着心里莫名其妙的委屈之感呈倍数放大,越来越火辣辣地疼。我边哭边倒抽凉气,秦漠将我拉开一点,轻声道:&怎么了?&  我哭得一抽一抽的说不出话来,他视线在病房里淡淡扫了一圈,停留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僵了僵,立刻回头执起我的手皱眉打量,严肃道:&怎么回事?&  我吸着鼻子看他握住我的右手,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我本不想打击他,但他黑色的眼睛牢牢锁住我,仿佛我不解释他就要把我看出个洞来,逼得人除了打击他别无选择。  我收回被他握住的手,一抽一抽道:&不是这只。&又把另一只拿给他看,凑过去指着肿起来的手背:&是这只。&找了半天:&你看,这儿还有血,针孔也在这儿,确实是这只。&  说完抬头观察他的反应。他挑着眉毛,面无表情看着我。我和他两两相望,半晌,他道:&针头是你自己拔掉的?&  我犹豫一阵,点了点头。  &瓶子也是你自己摔的?&  我再点了点头。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我,我的手放在他面前,他也没有握住,无论是琼瑶剧还是韩剧都没有这么演过,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总不能主动去握他的手,正准备收回来,就在此时,他突然伸出手指在我高高肿起来的手背上重重一压:&不疼?&  我疼得哇一声叫出来。  林乔道:&你别碰她的伤口。&  秦漠没有理他,仍是挑眉看着我。  我从没见过秦漠生气,不知道他生气会是什么模样,可此情此景却本能觉得他是生气了,只是不明白什么地方惹到了他。世事多变,前一刻我还庆幸这一次终于有一个同盟者,可不超过三分钟,这个同盟者就要叛变了。大家都没有动,在令人无法形容的氛围中,秦漠几步走过去按了病床床铃再回来将我一把抱到床上躺好,掖被子时他的手指擦过我的脸颊,我惴惴道:&秦漠&&&  他终于开口:&既然知道疼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  我愣了半晌,反应他是在说什么,赶紧辩解:&这个因果关系不对,那都是伤害了之后才知道疼的嘛。&话说完陡然明白不合时宜,赶紧补救:&况且这又不是伤害,这只是&&&只是了半天,本能地觉得必须用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句子,想来想去,答道:&只是&&情不自禁&&&  他垂眼看了我一会儿,目光费解,什么话也没说,反而转身对病房中另外两位下逐客令:&宋宋一向马虎,听说今天她落水是林先生救了她,实在很感激。但现在她需要好好休息,两位就请先回吧,改天我再带她登门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病房里一时寂静,半晌没有别的声音。  我偏头看了林乔一眼,正和他目光相交,他动了动嘴唇,沙哑道:&那你好好休息。&随即转身离开。韩梅梅尾随离开,走到病房门口突然回头:&你们果然在一起了?&秦漠淡淡扫了她一眼。  韩梅梅冷笑道:&我真不明白,她还有一个孩子,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有什么好?&  这句话再一次精准刺激到我的痛点,却让人无法反驳。秦漠淡淡道:&你这样想很正常,你要也像我这样看她你就该是我情敌了。&  林乔伸手扶住门框顿了顿,没有回头。我隐约觉得秦漠那句话大有深意,却来不及分辨。偏头目送林乔湿透的摇摇欲坠的背影,记忆里某个角落刹那阴霾,就像某张构图很好的照片一不小心曝光过度。这真是一件残忍的事,本来曾经寻找到那样好的一个角度,却因技术原因拍出残次品,而因这着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找出的完美角度,基本上就注定了再也不会有第二次类似际遇,能为青春留下一副正常剪影,只留下了一副剪刀,将过去剪得乱七八糟。  护士在五分钟之内将残局收拾完毕,又把我另一只手拉出来准备扎针。这事纯属我自找罪受,即使年轻的小护士手脚重点,也不好抱怨。本想默默忍了,可小姑娘的手艺实在叫人无法忍受,连扎三针也没找准血管。秦漠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我疼得呲牙裂嘴朝护士陪笑脸:&您能不能试准了再扎下去,这么扎我的手都快成莲蓬了。&  秦漠的声音凉悠悠响起:&你别管她,尽管试,也让她长长记性。&  小护士得到鼓励,第四针扎得特别狠,我抖了一下,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陡然流进心里,想说点什么,又无从说起。就像和人打架打输,找来帮手,结果找来的帮手却垂涎对方的美色,临阵倒戈,面对这种情况,除了大义灭亲还能再做什么?  但和气头上的秦漠一比,毕竟在气势上略输一筹,不被他灭了已属难得。  我本来以为找到了一个人,可以把身上压了五年的担子全部移交给他,就可以像和我同龄的姑娘一样轻轻松松了,这样多好,可到头来不过是个梦想,只能没事儿的时候想想,让人空欢喜一场。  病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灯火通明,显得四周空空荡荡,我看着秦漠,心灰意冷道:&你在生气?你在生什么气?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并不是存心瞒你。你走吧,我心里难受,你不要在我跟前生气,看得我更加难受。我输好液就自己回去,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他明明知道,却偏要假装不知道,非要我说出:&你瞒了我什么?&  我伸手计算瞒了他哪些事,却不能看着他说出这些话,只能偏头望向窗外:&我和林乔,我和你说过他是我初恋,却没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事情远远超过初恋这个范畴,你没问过我,我本来想过应该主动告诉你,我只是不想想起。还有韩梅梅刚也说得没错,我十六岁生了颜朗,却连他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我一直在想你喜欢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看上去特别单纯,跟你见过的那些时尚姑娘都不一样?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单纯,搞不好比她们还时尚,也许曾经跟多个男人同时交往,还嗑药吸毒打群架什么的。我只是记不起来,我十六岁那年出了车祸,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听见秦漠拉开椅子,椅子腿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呲喇声。我想等我说完这一切秦漠一定会讨厌我,但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好比一颗定时炸弹,不是不爆,时辰未到,而与其让它不明不白地爆,不如由我亲手引爆。  窗外树影摇曳,魅影重重,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在这广阔的空间响起:&你说什么样的姑娘能在十六岁就为一个男人生了孩子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那个男人又是什么样的男人啊?很多事连我自己都不能认同,可醒过来的时候,过去一片空白,这些都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实,我十六岁,我有一个儿子,我其实很害怕啊。可总要走下去,不能因为害怕就停在原地,不能因为做了错事就停在原地,大家都在走,我也要走下去。你看,我是不是走得很好?&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刹那,时间表现出一种文学上才能创造出的强大弹力,秦漠的声音低低响起:&对,宋宋,你走得很好。&  我喉头一哽,半晌,摇头道:&都是骗你的,我走得一点都不好。有太多的东西让人害怕,只是我把他们人为屏蔽了而已。时不时地晚上还是会做噩梦,你一定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毕竟噩梦又不是生活,没有什么可怕,可这些梦总提醒我颜朗还有一个父亲,颜朗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常常想。&今天真是令人感伤,眼泪又有要留下来的趋向,我赶紧抬头望天花板,却有高大的阴影俯身下来。秦漠一手撑在我的耳边,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他的手指从我眼角划过,憋了半天的眼泪瞬间功亏一篑。我其实是很爱哭的。他轻声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继续帮我抹眼泪:&你不知道周越越打电话和我讲你落水了时我是什么心情,打一个比方,宋宋,你觉得有谁能忍受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再被自己弄丢掉?你从不知道该怎么来爱惜自己,最让我生气的是这一点。&  我不是很明白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你想对林乔他们发脾气,大可以按床铃请护士把他们赶出去。再看看你做了什么?宋宋,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伤害自己,唯有身体上的疼痛没有人能帮你承受,虽然我很想,可就连我也不能。&  虽然我很想,可就连我也不能。  这真是一辈子也没有听过的好听话。我怔怔看着他,我说:&你不讨厌我,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你怎么还不讨厌我?&  他把我脸上的头发拨开:&我一直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你以为我是像毛头小子一样和你玩玩儿么?或者你刚才那么说只是想我放开你,宋宋,我不会放开你的。&  我直视着他:&可万一颜朗的父亲是个流氓,总有一天要把我带走呢?&说完抖了抖:&不仅带走我,还要带走颜朗呢?&  秦漠僵了僵,半晌,道:&朗朗的亲生父亲不会是流氓。你怎么会觉得他一定是个流氓?也许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小说家。&顿了顿又道:&不管他是什么,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  他揉着我的头发,灯光下恍惚听到千里之外的海涛,风吹过来撩起纱帘,露出一小片红色的裙角,脑海里突然出现这样的幻象,我摇了摇头,他的手仍放在我头上。  我撇了撇嘴:&你老把我当小孩儿。&  他手滑下来捏住我的脸颊往外拉:&你不是小孩儿是什么?&  我挣扎着拽他的手:&好歹我也二十四岁了。&  他突然笑了笑,俯身下来吻上我的额头,他说:&对,你是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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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1)  周越越和岳来一前一后地来参观我,我刚刚睡醒,水将挂完,而秦漠不知所终。  周越越手上打着绷带,披头散发,牛仔裤也破了个大洞,瘸到我床跟前坐下,半天没说话。此等震撼人心的视觉效果,必须是被许多人同时蹂躏才有机会达到。  我问岳来:&她这是怎么了?&  岳来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听完讲座过来附院开点儿感冒药,正好碰到她,说你落水了在这儿住院,我就过来看看你,你怎么落水了啊?&  我想这事儿真是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地简单表达了下中心思想,在我们对话期间,周越越一反常态,依然保持沉默,我们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我试探着问:&你这是在表演行为艺术啊?主题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她终于回神,呲牙道:&半路上没注意摔了一跤。&看着病房门发了两秒钟呆,又道:&不是说保时捷速度快吗?你说何必那也是辆保时捷吧,怎么我从楼道上摔下来给他打电话他就半天不见人影呢?妈的还不如辆奇瑞QQ呢。&  我和岳来双双被吓了一跳,我躺在床上不方便,只能用目光表示担忧,岳来赶紧跳起来去查看她被摔的地方,奈何已经被绷带扎得严严实实,难以看到全貌。周越越一边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一边纠结:&我靠在楼梯口等了他二十分钟,妈的,保时捷,二十分钟,从他们家到学校,他居然开了二十分钟还没开到&&&  我奇道:&原来你认识保时捷这个牌子啊?&  周越越也奇道:&我们家从小就用他们公司的产品啊,我肯定认识。&  我和岳来惊悚地看向她,那一定是两双饱受惊吓的目光。没想到身边竟然潜伏了一个活的豪门,而且潜伏了两年都没有被我们发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越越在我们的注视下艰难地挠了挠头发:&宝洁啊,你们也用的吧。&两秒后不确定道:&难道宝洁和保时捷不是同一家公司的?&  周越越的伤确实没有大碍,而何必至始至终没有出现,谁都搞不清楚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儿,周越越一直表现得很消沉。在我们都以为她今天晚上会潜到何必他们家把他车轮胎爆了以消心头之恨时,她却突然想通:&我是神经短路了才会给何必那小子打电话吧,我干嘛给他打电话啊,我应该打110啊。&  岳来悲天悯人地看着她,半天,道:&110那是匪警,你这个情况得拨急救中心120。&  我想岳来其实不应该对周越越寄予太高希望,她没去拨114就已经很可以了。而周越越受伤之后立刻给何大少打电话这个行为,本质上分析其实是向何大少撒娇。不良妇女和良家妇女的区别就在于,不良妇女习惯向多个男人撒娇,良家妇女一般向某个男人撒娇。周越越很明显是个良家妇女,不轻易向人撒娇,从这个角度来看,何大少其实还有戏。  大瓶里的水挂完,护士又过来换了个小瓶,百无聊赖之间,岳来在一旁说起下午秦漠的讲座,因我和周越越没有亲临现场,很难了解其间盛况,不由得侧耳倾听。  岳来道:&幸亏你们俩没去,人那个多啊,简直排山倒海,礼堂里里外外尽看到脑袋了。秦大师平时就够帅了吧,讲课的时候那个帅劲儿平时没法比,一举手一投足,那个优雅,那个冷幽默,把全场的小姑娘老姑娘们迷得神神道道的。最后半小时自由提问,还有胆儿大的小姑娘直接站起来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曾经拿谁当梦中情人什么什么的,真是胆儿大啊,坐在下面的校长脸都绿了。&  周越越恨声道:&要不是教授突然抽风把我叫过去我也不能错过了这个讲座。&恨完很感兴趣地凑过去:&那秦大师是怎么回答的啊?&  岳来露出追忆的神色:&大师就是大师,半个字也没透露,就说了句&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先看看今天我女朋友有没有来听这个讲座&,四两拨千斤啊,一拨完下面就炸锅了,又不敢明着炸,一个个忍得甭提多辛苦,大礼堂碎了一屋子的芳心,都在打听大师的女朋友是谁,之后倒是再没人提类似问题了。然后没多久,大师接了个挺急的电话,规定时间还没到就提前结束讲座离开了。&说完特别遗憾地感叹道:&也不知道谁打的电话,真是个不懂事的电话,怎么就那个点儿打过来了呢,实在太不懂事了,就不能让大师再跟我们面对面多接触会儿吗,用心险恶啊,喝凉水呛死他丫的&&&  周越越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止不住截住话头:&那个不懂事的电话,可能&&是我打的&&&说完估计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手一指转向我:&不过不关我的事,是她不小心掉水里了,我也没不懂事,我是着急啊,才打的电话,你那个诅咒说什么也不能应在我身上。&  我赶紧表明立场:&这和我没关系吧,我都来不及不懂事,那个报应也不能应到我身上,我觉着&&&话没说完,被一个声音打断:&和你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  我转头去看,秦漠正立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岳来愣了愣,理清楚事情原委,了然一笑。  秦漠边放保温桶边道:&刚好像听你们在说什么报应,要报应到宋宋身上?&  空气静止了五秒,周越越苦着一张脸道:&没有,我是说那个报应报到我身上就正好。&  秦漠挑了挑眉。  我看向周越越:&那就辛苦你了哈。&  秦漠笑出声来,俯身帮我掖被子:&你还得寸进尺了。&  岳来在一旁捂着嘴乐,我觉得脸有点热,看着秦漠修长的手指拨弄被子,就更热了,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被周越越打断,周越越说:&林乔?&我心里一咯噔,这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其实压根没看到他,秦漠挡在我面前,我也不能为了看他一眼把秦漠拨开,只听见他的声音在门口空落落响起:&今天晚上我值夜班,顺道过来看看颜宋好些没有。&  秦漠握着我的手,转身颔首道:&劳林医生费心了。&  林乔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从门口到走廊,渐渐响起空洞的脚步声,秦漠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半晌转头道:&你这手怎么长的,这么小?&  经过落水这一出,哭一场又睡一觉,蓦然觉得轻松很多,而且一看到秦漠,心中就立刻有暖流涌过,虽然和高中那场暗恋的酸涩滋味大不相同,但研究了这么多古往今来的爱情小说,无师自通地被我推测出这样的感觉也是爱的一种,也许还在萌芽阶段,但假以时日必然长成参天大树。我觉得自己还有重重疑虑,但秦漠说他不会放开我。他在我最狼狈的时刻抛下手上的工作现身救场,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已经不只是感动。喜欢到爱是量变到质变,我本来就挺喜欢他,可能我对他已经有很多喜欢,被韩梅梅这么一闹终于发生质变。我想,我和秦漠这样,就算是正式开始谈恋爱了吧。但在这天晚上,想好这些之后,我并不打算立刻和他坦白,主要在于四天后就是他的生日,我买不起太贵重的生日礼物,只好留一句最贵重的话,在生日当天好亲口告诉他。这就是平民的哲学。  眼看小区里的树普遍掉光叶子,冬天一步一步深入,气温也越来越低。  在我琢磨着该怎么给秦漠庆祝生日的当口,学生会去山区义务支教的选拔活动低调结束。我们完全不知情,却在一个午后接到上面通知,说我和周越越双双以高分通过选拔,从两百多名报名者当中脱颖而出,成为两名光荣的支教人员。此次支教活动为期一周,组织上安排的我教语文,周越越教历史。我得知消息后莫名其妙很久,周越越得知消息后感叹说:&没办法,竞争是残酷的,这是一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时代。&秦漠对此的看法是:&你去教语文也就算了,周越越去教历史&&你们其实是去戕害山区少年儿童的吧?&周越越辗转听到秦漠这句评价,在广场上的毛主席塑像底下忧伤地坐了很久。  支教的出发日期就定在秦漠生日的第二天,生日当天他陪我买日用品,完全没有提到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我将颜朗遣去了周越越家,自以为是个英明决定,但炒菜时痛苦地发现没酱油了,才深深意识到颜朗存在的重要性。本想打电话让秦漠带一瓶回来,手机掏出来才想起这顿饭是做给他的生日礼物,要给他一个惊喜,考虑半晌,默默地又把手机揣了回去,换了衣服亲自出马。临近七点半,终于把一桌子饭菜捣鼓完毕。  我坐立难安地等待着秦漠,心情忐忑,就像钉子户面对房管所。等了半天没把他等回来,肚子倒有点饿了,干脆跑下楼去买了碗冒菜回来边吃边平复心情。冒菜吃到一半,听到隔壁好像有开门声,想着大概是秦漠回他家了,赶紧开门。台词已经在我脑中盘旋很久,眼看就要说出,却在和面前的金发美女目光相接时生生顿住。这是个金发碧眼的洋妞。  秦漠正要往屋里迈,看到我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一番,又抬手看了看表:&都九点了,这么晚你还要出去?&  我傻了半天,愣愣道:&嗯,吃得有点撑,出去散个步。&说完面容冷峻地转身进屋关上门,背着门板再次傻了半天,不知该先洗碗好还是先洗澡好,发了一会儿愣,突然想起刚才好像说的是要出去散个步?颜朗不在,一百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顿时显得冷清,九点其实也不算晚,我收拾收拾准备出门,正四处找钱包和钥匙,门锁嗒地一声响,秦漠闲庭信步地走进来,随手关上门,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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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  第二天一大早,半空阴云密布,秦漠拉开窗帘驻足观赏半天,往我行李箱里添了两把雨伞。我半夜踢被子,早上起来鼻子有点堵,被他发现这个情况,又皱着眉头往我行李箱里添了一大包药。这些药瓶上有且仅有英文说明,让人很难搞懂用法用量和功能。我吃饭的时候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拿纸和笔将说明全部翻译成中文,临出门前又从头到尾给我讲了遍它们各自的吃法,并且让我复述一遍,才点头出门拿车送我去车站。  坐上车扣好安全带,秦漠发动车子,突然停下转头问我:&带隐形眼镜的护理液没?&  我急忙跳下车回头去拿护理液。  匆匆回来,秦漠抱着手靠在车门边:&洗面奶带了?&我想想点头,他转身去开车门,不经意道:&乡下应该挺冷的,手套也带了?&  我揣着护理液再折回去拿手套。  手套拿回来,大家坐在车上,秦漠沉默半晌:&你确定东西都拿完了?&  我点头:&完了。&  他转身下车:&算了,我再检查一下你行李箱,统计一下看是不是还有东西没带。&  我着急道:&昨晚上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真的,就差一个手套差点忘可也没忘不是,你别磨蹭了,火车要开走就来不及了&&&  他已经打开行李箱,随口道:&你们九点半的火车吧,现在几点了?&  我摸摸口袋找手机看时间,心里一咯噔:&啊,那个什么,手机忘带了,哈哈,你等我一会儿,我再回头去拿个手机&&&  他抬头似笑非笑:&昨天买的那套旅行用洗漱套装你也没带,对了,&低头又随手翻了翻:&卫生巾呢?&  &&&&  寒风阵阵。我们跨越大半个城区,终于在九点之前赶到火车站。  周越越缩着脖子领了颜朗在候车大厅里等我。颜朗病假没休完,不用立刻回学校上课,自从知道我要去山区支教,就吵着要跟我一起去体验生活。秦漠找了医生来给他检查,医生认为他如此生龙活虎,已能胜任各种或短或长距离的旅途,并且少年儿童多开点眼界其实有利于心智成长,跟着我去支教也有好处。秦漠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学生会的意思是跟个小孩更能体现这个活动的人文关怀精神,不仅没反对还免了颜朗的来回交通费用。周越越认为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不占就将被学生会的进步青年们拿去公款吃喝,这样的事情坚决不能让他发生,我和她英雄所见略同。颜朗的执念不花半毛钱就得逞了,他感到很高兴,我和周越越也很高兴,大家基本上怀着喜悦的心情上了火车。只有秦漠一个人微微皱着眉头,车开动时,他冲我扬了扬手机,我琢磨好一阵,领会他的意思,掏出包里手机一看,新收了一条短信:&记住充电,别让我找不到你。&  火车缓慢移动,回头看,即使这样不动声色的速度,也已开出老远,C城的上空始终阴霾,秦漠站在月台上,只能看到模糊的一个影子。记忆中似乎也有此种离别场景,但我想象很久,只觉得这样文艺的桥段,一个人一生碰到一次已属难得,碰到两次真是好难得。多半是以前看台剧或者韩剧,有类似场景让人印象深刻,只是看的时间太久,印象还在,影像全没了。  火车迅速驶离C城,窗外,一溜烟黑乎乎的厂房从我们眼前呼啸而过。  颜朗坐在我旁边,已经昏昏欲睡。昨天送他去周越越家,忘了给他拿围巾,在车站时秦漠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系在他脖子上,但因实在太长,不得不重复绕了好几圈,乍一望脖子包得像个倒置的陀螺。颜朗缩在陀螺里渐渐沉入了梦乡。  周越越坐在我对面,完全无视了我和颜朗,眼睛直勾勾地注视某个地方。  我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带扑克牌了吧,咱们玩会儿牌。&  她将我的手从容拨开,继续注视某个地方。我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望,看到两排之遥的斜后座坐了一个塞着耳机专心听音乐的、头发挺长的&&我转头问周越越:&那是个姑娘还是个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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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越越讶然看我一眼,竖起手指嘘了声:&你没看出来他是谁?先锋派小说家程嘉木啊,亏你还是个学文的。&  我忍住了问周越越到底知不知道先锋派是什么东西的冲动,转过头去偷偷打量侧头看向窗外的青年。火车正要过隧道,那是个剪影般的侧面,无论是角度还是清晰度都剪影得不行。瞬间,火车进入隧道,我在黑暗中悄声问周越越:&你怎么知道那是程嘉木,不是说程嘉木挺低调么,深居简出,不搞签售不座谈也不在博客上发自己的照片&&&  周越越打断我说:&你可以不相信媒体的智慧和力量,但不能不相信天涯人民的智慧和力量啊。上次天涯上有个楼在炒美男作家,不知道哪个油菜花爆出来程嘉木的照片,因为实在太惊艳了,就记住了,真是帅啊,有点儿像年轻时候的藤木直人。&  周越越继续感叹美男美男。其实就刚才那个剪影得不行的剪影来看,程嘉木长得未必多么出色,只是在经历了一批又一批美女作家的摧残之后,老百姓已普遍对作家的长相抱持比较宽容的心态。  我回忆起去年看过程嘉木的一本书,写一个才华横溢的酷爱画画的小姑娘。小姑娘有个青梅竹马的小男友,两人在一个滨海小城过着白天上课晚上做作业周末去补习班补习的悲惨求学生活。大家都渴望素质教育的减负春风能吹拂到这个小城,可在一片望眼欲穿中,等来的只是高考3+大综合+1的噩耗。小姑娘的爹妈仔细研究近两年高考的模式,再研究小姑娘的成绩,觉得只有让她考S美院,于是专门请了家庭教师来辅导她画画。家庭教师是她娘的朋友的儿子,一个年轻的画家。小姑娘跟着老师学画,和小男友分开,男友和另外一个姑娘越走越近,甚至约定要同上一所大学。小姑娘不能容忍,深受打击,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拼命画画,就在拼命跟着老师学画的过程中,对自己的老师产生了暧昧感情。但这注定是不能有好下场的一件事,小姑娘不能接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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