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问气定,震撼,毛驴县令之移花接木这几个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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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受众对平民视角塑造“神话”人物形象的认同——对电视剧《大染坊》中“神话”人物的读解.pdf 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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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受众对平民视角塑造“神话”人物形象的认同——对电视剧《大染坊》中“神话”人物的读解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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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空剑狱,断裂的时空,剑修的监狱。  没人知道它从何处来,更没人知道它的终点在哪?  在这里,剑是主流,是绝对,甚至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充满了剑的锋芒味道。  这里就是剑的世界,或者说是剑的冢坟。  剑连天,断空剑狱中最险要的禁地。  两座如刀削般耸立的万丈断崖,咫尺相望,不分高低,而在中间的裂痕中则悬浮着一柄千丈的石剑,剑身古朴斑驳,诉说着其久远的沧桑,散发出的凛冽剑风,甚至影响到了方圆千里的虚空波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不知多少来此一探究竟的剑修,最终都抵不过这剑风的割裂,而埋骨山下,滋养出大片绿油油的草皮花圃。  原本人迹罕至的剑连天巅峰之上,这天却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一男一女,分列两座山巅之上,遥相呼应。  “天意弄人,难道我们真的没有选择了么?”陆敌遥望着百丈外的窈窕身影,两鬓间已经灰白的长发被剑气吹动,瑟瑟有声。  二十岁的身体,两百岁的心,称不上俊朗但也算清秀的面容上,散发出深邃的沧桑跟浓郁到化不开的孤独忧伤。  岁月无情,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有了沧桑感,可孤独又从何处而来?  “或许吧,可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么,自你修成孤黯意境的那天起,今天就已经注定。”对面的女子幽然回道,平淡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一身大红的衣裙上,金凤飞舞,将其装扮的好似嫁娶的新娘。  “一剑功成万古枯,落魄黯然至销魂,六脉灵犀逍遥指,独孤一世高处寒。无情杀境、黯然伤境、逍遥游境、独孤悲境,为何我却偏偏修成了孤黯意境,真是天大的讽刺,呵呵。”本是苦涩的自嘲,可陆敌的声音却是极为淡漠,意境的大成,早已经让他的心境少有破绽,没有破绽,却也剥夺了品尝酸甜苦辣的权利。  孤黯意境,乃是融合了无情、黯然、逍遥、独孤之后,而走上的一条极致,极致意味着偏激,一个控制不好,就会导致心智大变,很不幸,陆敌就成了活生生的例子。  杀人成了陆敌生活中,唯一的乐趣,看不顺眼,就杀,看得顺眼,也杀;有仇者杀,无冤无仇者也杀;莫逆之交者杀,萍水相逢者也杀。林林总总,但凡出现在他视野之内的,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陆敌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自己的无情杀境已经被提升到了极致,所谓极致,就是巅峰。  而每杀一个人,陆敌却又会落下一滴泪,黯然神伤的眼泪,为死者流,何尝又不是为自己而流。  无情在于念,一念之间即为杀;  黯然在于神,神伤过后化为泪;  逍遥在于行,无拘无束任我游;  独孤在于心,哀大莫过于心死,可比心死更可怕的是孤独。  融合后的孤黯意境,杀生成瘾,一步一杀,开启特效,剑狱;开启隐藏特殊属性,唯剑。  “数亿生灵,尽皆化为剑下之鬼,你可曾有过悔恨?”女子问出了深埋心底的疑惑。  “悔恨么?或许吧。”陆敌仰天长叹,两行浊泪划眶而出,色泽娇艳,宛若鲜血。  血泪,意味着伤之极。  “两百年前,我本是两亿玩家中普通的一员,进入到这里。可致命的打击纷沓而至,这断空剑狱,哪里是什么游戏,根本就是拘禁灵魂的囚笼。  为了生存,身边的人一个个撕下伪善的面具,露出嗜血的獠牙。  我能如何?  只能是随波逐流,独善其身。  生存没有错,我只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而已。”  女子沉默,她跟陆敌不同,她似乎生来就在这里,而不是被哄骗进来的,所以她无法体会陆敌的心情。  锵……  虽然不愿,但长剑已然出鞘,剑身斑驳,仿若随时都会碎裂。  不管是什么原因,陆敌最终走上了这一步,当这断空剑狱再无一人可杀时,他只能面对眼前的女人,百年的挚爱。  “不要怪我,但凡有第二条路,我也不愿与你为敌。”陆敌面露悲凉,血泪汩汩而流,内心的痛苦谁能理解,可他却不得不为。  不要问他原因,就像不要问他,为什么呼吸一样。  “我懂,来吧。”女人心如刀绞,但脸上却露出了最甜美的笑容。  女人很美,超凡脱俗的唯美,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甚至是肉眼难见的呼吸,都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享受。  长剑出,没有绚丽的剑光,没有浩大的声势,就那么轻飘飘的一点,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面一般,涟漪顿起。  这是划破时间与空间的必杀,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无解么?  既然无解,那又何必庸人自扰。  女人笑容依旧,哪怕长剑贯体,哪怕香消玉陨。  残影留空,在女人跌下断崖之际,陆敌闪现,将其拦腰托起。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挡?”陆敌哀嚎,血泪滴滴洒落,将女人身上的红衣染得越发鲜艳。  “既知必死,又何须躲。我死了,你就不用难受了。”直到此时,女人脸上仍然挂着暖暖的笑容,只不过眼神中却是浓浓的不舍。  “呜……”陆敌抽泣,他竟然哭了,哭声悲切,呜咽晦涩……  孤黯意境大成之后,孤独的心早已经变成一潭死水,可现在竟然悸动了起来。  “陆敌,我、我突然后悔了。我死之后,还有谁能为你排解孤独……”不住从嘴角涌出的鲜血,打断了女人的话语。  陆敌只是哭,心脏疯狂的悸动……  “陆敌,你、你看我今天美么?”女人强咽下口中的血水,勉强挤出了一抹妩媚的笑容。  “嗯。”陆敌点头,不是恭维,事实如此,怀中的佳人,或许美的不是惊心动魄,但却是莹润婉玉,流香百世。  “那、那嫁给我好么?”女人的声音越发的微弱,但她还是努力着在怀中摸索,不多时,手心中已经多了一枚莹白的玉戒。  “我以前听说,你们原来的世界,求婚是要戴戒指的,所以这枚戒指我已经珍藏了百年,为的就是等这一天。”望着手中的戒指,女人回光返照般的恢复了精神,满脸的幸福之色。  “还有这身衣裳,可是我亲手刺绣的呢,好看么?”女人一脸可爱的自说自话,就仿佛回到了怀春的少女时光一般。  “蝶衣。”突然,陆敌因为哭泣而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却听的女人全身一颤。  蝶衣是她的名字,从出生到现在,就只有其父母还有身边这个男人知道的名字。  “蝶儿?衣衣?为夫日后要如何称呼你呢?”这一刻陆敌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那个铁石心肠的无情剑魔,变的温文尔雅饱含深情。  女人笑了,燃烧了最后生命所绽放出的笑容,更真更美。  “衣衣…..”声音飘渺,仿若幻听,但佳人已去,化身无尽玫瑰花瓣,纷纷洒洒,将整个剑连天装点成红色的海洋,花香四溢。  花瓣片片碎裂,随风而逝,最后只留下一片,轻飘飘的落入陆敌手心的玉戒之上。  蝶衣,用自己的生命,唤醒了陆敌死寂孤独的心。  桎梏了数十年的孤黯意境,终于……突破了,圆满了。  轰隆……  道心突破,天劫降临,陆敌感受到了一种自由。  剑狱是一座囚笼,而现在,他已经掌握了重获自由的钥匙。  “自由么?”陆敌仰头望天,雷云重重,却阻拦不了他那洞若观火的眼神。  “没有你的自由,我又要来何用?呵呵。”陆敌惨然一笑,感受着怀中的余香,低头朝脚下那千丈的石剑望去。  原本在他眼中只是混沌般存在的石剑,此时已经能够直透本质。  “斩破时空么?”陆敌了然,这把石剑中所蕴含的力量,跟自己之前所出的那一剑,虽有着荧光皓月的差异,但本质却是惊人的相似。  陆敌的意境,能够斩破时空,而这石剑斩破的已然是轮回。  只可惜这石剑本是无主之物,根本不受任何力量的驱使,陆敌更不可能,但那是以前,而现在,却给了他一个契机,一个成功的契机,虽然几率依然渺茫。  雷劫之力不断凝聚,天地之间都蒙上了一股无从抵抗的威势,仿若灭世。  “石剑兄,你囚禁了我两百年,这笔账是该清算的时候了。”陆敌对着石剑自说自话,同时双手飞速的结印。  “剑魔兵解诀,境魄出。”厉喝声中,只见陆敌的身体猛然一颤,竟然生生的分离出一抹虚幻的身影,被陆敌抽取了其中包含的所有力量后,最终浓缩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人,落于陆敌的掌心。  境魄,几乎承载了陆敌这一生所有领悟,虽然被抽取了力量,但本源依旧。  头顶之上,雷劫已经完成,天威扫荡之下,已经将陆敌重重锁定。  “如果真的能够成功,你就是我种下的一枚种子。只希望他日,你能与蝶衣……”陆敌已经说不下去了,这最后一刻,让他突然回忆起在地球世界时,看到的一部电影。  电影的名字叫《大话西游》。  神通广大的孙悟空,凝望着城楼上拥抱在一起的夕阳武士跟紫霞仙子,那一刻的际遇跟此时陆敌的愿望是多么的相像啊。  即便真的有轮回,即便陆敌的希望成真,跟蝶衣的转世走在一起的,也只是自己所种下的种子,而不是他。就像电影中,跟紫霞仙子在一起的是夕阳武士,而非孙悟空。  悲哀么?  可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劫雷轰然而下,带着毁灭天地的力量。  “石剑兄,嘿嘿,就让我们一起来承受这末日的雷劫吧。”陆敌疯狂的大笑声中,身形闪动,直冲向石剑。  人剑合一,雷劫转瞬而至。  霹雳声声,剑吟啼啼。  
    残虚之地,腐朽邪异,充溢着无尽的压抑与焦躁。  血光之天,骄阳似血,炙烤大地,散发出腥臭的血气。  当血光之天降临残虚之地,就仿若插入了锁扣的钥匙。天际翻滚的血云油然而开,棉帛破裂般现出了一个月牙状的黑洞。  上百道身影从黑洞中鱼贯走出,傲立云端,俯视之下,数以万计的青年正在残虚之地上慢慢汇集。  十年光阴,对于这些差不多都在二八年纪的青年来说,今天注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十年前,上百个凡俗城邦五到十岁的孩童,一夜之间消失无踪,铸造了一段骇人听闻的惊天迷案。  谁也不知道,这几乎上百万的孩童去了何处,为此,甚至还引来了无数化外之人的追踪查探,却最终不了了之。  十年的时间,当年的孩童,已经长大,但却百不存一。  大自然中,生存的法则无疑是残酷的,尤其是在一片并不算大的蛮荒之地。  恶劣的生存环境,饥饿的侵袭、野兽的攻击,而最为恐怖的却是身边的人。  地方就那么大,资源就那么多,优胜劣汰,强者生存。这片残虚之地,就仿若一个瓮笼,以养蛊的方式,生生将百万孩童磨砺成不足万数的所谓精英。  而今天,即将是这些人脱出牢笼之日,只是……  “本座只需要七人,剩下的就是你们的猎物,这也是对尔等的考验,表现最为优秀的三个人,将晋升为我天邪宗核心弟子。”虚空之上,傲立于首的黑袍之人,对着身后的百名黑衣弟子,发布了冷酷的命令。  黑袍之人的声音虽并不响亮,却极富穿透力,不仅是身后的那百名黑衣弟子,就是下方城邦的万数人潮,都听的一清二楚。  “尊主,难道倾尽全宗百年积累,就为了七个蝼蚁之人么?”一金袍老者走上前来,指着下方的人群,有些不忿道。  “尉迟邪主,你这是在质问本座么?”黑袍之人转目之中,声音冷酷到了极点。  似乎想起了面前之人的恐怖,金袍老者身体微微一颤,朽木一般的老脸上顿时挂满了冷汗。  “尊主恕罪,老朽不敢。只是……”  “哼,若不是看你对本宗劳苦功高的份上,这犯上之罪,就足以让你享油烹之刑。”黑袍之人冷哼道。  “老朽知罪。”金袍老者立即跪伏,全身瑟瑟发抖。  “哎,尉迟,本座并非听不得劝谏,只是此事事关我天邪宗兴盛之根本,所以才一直隐瞒。”黑袍之人显然极擅御下之术,慑之以威的同时,也不忘施之以恩,所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作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如何不通帝王权术。  “老朽愚昧,望尊主赐罪。”金袍老者暗自松了口气。  “起来吧,怎么说,你也是本宗七大邪主,让下边的人看到了,脸上也是无光。”黑袍之人挥了挥手淡然道。  等金袍老者起身,黑袍之人望了眼身后弟子,已经按照自己的命令,极有默契的散开,各自霸占一方,飞落大地,面露残忍的向着下方的猎物冲去,嘴角微微上撇,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耗尽全宗百年积累,才终于开启了此残虚之地,今天终于到了收获之日了。”  ……  任何东西,一旦有了需求,便会出现,就如这脚下不大的城池,这里,十年前,不过是片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而现在,已经有了凡俗城镇般的繁华,美中不足的或许就是显得有些拥挤了。  所谓人一过万,无边无际,一眼望去,入目的仿佛都是人的脑袋,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当然也少不了美丑之别。  原本满怀的期待神色,在听到天空中那黑袍之人的话语后,一石激起千层浪,恐慌、忐忑、愤怒的情绪,飞快的在这座略显破败的城池蔓延开来。  当即就有人选择了逃窜,可随后让人绝望的是,这座破旧的城邦,竟然进得来出不去,每一个妄想逃离生天的人,都被一层看不见的禁锢反弹了回来,更有甚者,因为不信邪,反复冲撞中弄得头破血流。  出不去,逃不了,此时就显出这方残虚之地,历经十年浩荡厮杀,给每一个活下来的人,注入的疯狂了。  死,谁不怕,可当真正面对必死的结局后,懦弱已完全的消失,只剩下光棍般的反抗。  几乎所有人,在那天空上黑衣弟子冲下来之前,都摸出了各自的兵刃,一脸决绝的同仇敌忾。  不让我活,你们也休想好过。  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态,争斗厮杀很快开始了。  “哼,一群蝼蚁,竟然还敢反抗,不自量力。”一名黑衣弟子望着脚下那群战意疯狂的人群,嘴角上噙出不屑的嘲讽,空着的双手不疾不徐的结印,十指相扣间,一团黑色浓雾顿时在指间弥漫。  “魔兵,天罡戟。”随着这黑衣弟子的冷喝,双手间的黑雾疯狂的涌动,眨眼间已经化作一柄魔焰涛涛的黑雾长戟。  双手将足有丈许的长戟高举过头,挥舞中竟然掀起了可怕的飓风,将脚下的人群吹的东倒西歪。  “横扫千军。”  轰!!!  黑衣弟子落地的刹那,长戟已经化作嗜血的恶蛟,一招之下,四周鲜血横飞,夹杂着残肢断臂以及骇人心神的惨叫。  窥一斑而见全豹,上百名黑衣弟子,虽然手段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当他们落地之后,那犹如狼入羊群的残忍。  当武力相差到一定程度后,数量上的优势,已变得毫无意义。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遍布整个城池上百个战圈,就吸纳了千条人命。  ……  城池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此时正隐藏着十几个身影。  “酆都,为今之计,咱们联合起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何?”其中一名身材高大,浑身都散发着霸道气质的青年,望着不远处的战场,自顾的问道。  “直觉告诉我,跟你们在一起,或许更加的危险。”回答的他的是旁边一个瘦弱的黑袍青年,肩头横卧着一只雪白的狐裘,清冷的面孔上仿佛永远都是一副古波不惊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霸道青年脸色微变,冷声道。  “呵,诸位,祝你们好运。”之前被称作酆都的黑袍青年,没有回答,举止轻佻的朝着身旁诸人拱了拱手,转身间,就消失在街头巷尾。  “该死的独行客,你们呢,还有要走的么?”霸道青年对着酆都的背影咒骂道。  不远处,惨叫夹杂咒骂已经荡漾开来,一时间,整座城池遍地盛开了娇艳的血花。  百人对万人的战斗,此时呈现的却是一面倒的屠杀。不论这里的青年经历了多么残酷的十年磨练,但他们总归只是一群凡人,而对方,却是能飞天遁地的神仙,不,是魔鬼。  “我就算了,跟你们在一起,后背更危险。”这次回应高大青年的却是名书生,天青色的书生长袍配着那张算不得俊朗但却清秀的面孔,总让人不自觉的与“手无缚鸡之力”联系在一起。  “两个混蛋,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面对那些人,他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霸道青年咬牙切齿  ……  转头望了眼远处血腥的战斗,展白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  “五年了,自从那事发生后,时常会被相同的梦魇惊醒,也正是从那时候起,自己总觉得缺失了什么。梦中的那对男女是谁,那千仞石剑是什么,而自己又缺失了什么?”展白一路胡思乱想着,空洞的眼神中,毫无色彩,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般穿行在凸凹狭窄的街道之上。  “嘿嘿,小子隐藏的倒是挺深,这犄角旮旯的倒是不好发现。”头顶之上突然传来一道阴鸷之声,一袭黑衣身影赫然傲立在旁边的屋顶之上,满眼戏谑的打量着下方的猎物。  “身体还算挺拔,但是太单薄。废物,真不知道尊主怎么想的,竟然要从你们这些渣渣中留下七条性命。嘿嘿,不过,可惜,遇到我算你倒霉,至少那七人中不会有你了。”黑衣身影说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好久没有像今天这般杀的过瘾了。  都是这些该死的蝼蚁,十年前也不知尊主发什么疯,竟然掳掠了上百万的孩童,为了躲避那些该死的正道追查,不得不隐匿了十年之久。  展白神色有些迷茫的望着头顶之人,良久之后,似乎才察觉到自己的处境。  “其实……我只是一个读书人。子曰,得饶人处且饶人。兄台,不如你撅一撅屁股,把我放了吧。”  “读书人?哈哈,你若是找别的借口,或许老子一时心软,说不定就暂时放过你,只可惜……”黑衣人的神色陡然变得狰狞起来,“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儒家弟子,小子,原本还想给你留个全尸,不过现在……”  话音未落,黑衣人手掌凌空劈落,掌力竟然诡异的迎风便涨,短短一丈之距,等到了展白面前时,已有成人大小,如弯月般自上而下,凌人的威势,似要将人碾成肉饼。  电光火石间,展白原本空洞的眼眸,陡然紧缩,右手闪电般从后背一抹。  锵!!!  剑鸣。  轰!!!!  掌风斜劈在青石地板之上,扬起阵阵灰尘,笼罩两丈方圆。  “读书人?我呸,根本就是废物,渣渣,蝼蚁。”似乎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儒家弟子身上吃的亏,此时的黑衣人完全陷入杀死“读书人”的快感之中,甚至都忘记打扫一下战场,又或许,他自信的以为,蝼蚁之人面对自己的一掌,根本就只有引颈待戮,直到……  “噗”的轻响,黑衣人难以置信的望着胸前透体而过的利刃,艰难的扭转脖颈。  “你或许实力强大,但在这残虚之地,愚蠢足以让你万劫不复。”身后,展白面无表情的说道,凛冽的眼神再不复之前的空洞,无视面前的尸体,收剑从屋顶的破洞一跃而下。  ……  “尊主,有九名弟子被杀了。”虚空之上,金袍老者垂首向身前的黑衣之人禀报道。  “怎么死的?”黑衣之人面色平和,丝毫看不出喜怒。  “被……被阴死的。”金袍老者自始至终不愿相信,自己宗门弟子会被凡俗的蝼蚁所杀。  “嘿嘿,还会有人死的。”黑衣之人笑着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噗!  手中长剑毫无犹豫的刺入,一剑穿心,望着对方死不瞑目的眼神,展白叹息着,伸手覆盖在那张脸上,将其推开。  “这些自诩神魔的家伙,是真的愚蠢呢,还是自己这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太有欺骗性了?”展白自嘲的摇了摇头,这已经是他斩杀的第三个人了,同时也见识了这些从天而降之人的厉害之处,若是正常情况下,自己绝对走不出十招。可这些人那傲慢的愚蠢,却给了自己反败为胜的契机。  但凡在残虚之地活下来的人,都懂得一个道理,在这里,绝对不能犯下愚蠢的错误,否则,等待你的,就将是死亡。  展白自身的武力,在这些黑衣人面前,基本上等同于5的渣渣,但他却懂得,如何扬长避短,以柔弱的外表迷惑对方,然后趁机,一击毙命,当然,他也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否则,死的就是他。  “书生,看来你的斩获不错。”突然,随着一道冷冽的声音,一袭黑袍白裘的瘦弱男子慵懒的从转角走出。  “酆都!”展白眼神一凛,戒备的后退半步,他绝对不会因为对方算的上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而放松警惕,相反,如果此时自己心神有丝毫的懈怠,面前的这个瘦弱青年,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死自己。  对展白的动作,酆都丝毫没有介意,斜倚在墙角,面无表情道:“咱们几个人中,就狂道的收获最大,刚刚杀死了第五个。”  “很意外么,以他那老子天下第一的秉性,在这种环境下,根本就是拉仇恨的最佳人选。”展白耸了耸肩。  “怨鸦带着那两个小弟也杀了三个,还有狐月,依着自己的美色,竟然也干掉了两个。”酆都脸上终于少有的露出了表情——诡笑,“不过,据我观察,咱们这些人中,竟然还隐藏着高手,有不少人都有了斩获,而其中,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呵,这似乎也不意外吧,能在这残虚之地活下来的,就没有蠢货,平时扮猪吃虎之人,自然也大有人在。”书生再次耸了耸肩,十年残虚地让他学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哪怕他手无缚鸡之力,“比起这些,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做掉了几个?”  “嘿嘿。”酆都裂嘴,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却最终没有给出答复,而是答非所问道:“在那几个陌生面孔中,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女人,之所以有趣不是她很漂亮,非常的漂亮,而是因为她使的也是剑,而且剑招跟你神似,对此,你没有想说的么?”  “你不是有直觉么,何必还要我的回答。”展白面色如常的笑道。  “嘿嘿。”酆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祝你好运,能成为那活下来的七个人之一。”  ……  “尊主,下面那些凡人,已经被屠戮过半了。”虚空之上,金袍老者对黑袍之人禀报道。  “我们的人损失如何?”黑袍之人依旧闭着双目,轻声问道。  “呃……”金袍老者欲言又止,仿佛是耻于开口。  “说。”  “尊主,到现在为止,死了二十……二十一人。”金袍老者说到一半的时候,眼角微微一抽,因为就在刚刚,又有一名宗门弟子陨落了。  “嘿嘿,这就是你口中,我宗门的精英弟子,面对凡俗蝼蚁,竟然还付出了二十一条性命。”黑袍之人的笑声,带着嘲讽,却又似乎带着惊喜。  “尊主,老朽收回之前的话,这里的凡人,确有不俗之处。阴险狡诈,为求结果甚至不择手段,在这方面,比起我天邪宗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金袍老者说到这,那双浑浊的眼眸也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尊主不惜一切培养这些人的目的吧。  “哈哈,尉迟,你也想到了?不过,这只是一个方面而已。日后,他们会给你更大的惊喜。”  ……  黑衣人的不断陨落,终于让这些傲慢的家伙清醒了起来,也让他们真正的愤怒了。  在他们看来,这些凡俗蝼蚁就应该洗干净脖子,乖乖的等待他们的屠戮。可现实的残酷,怎么都无法让他们接受,胸中的怒火,更是毫无保留的发泄了出来。于是,残虚之地剩下的青年男女,迎来了更加残忍的灭顶之灾。  “咳咳!!!”展白艰难的从坍塌的房屋中爬了出来,心中还是阵阵的后怕,就在刚才,如果自己慢了半拍,现在就不是受伤,而是身首异离了。  “咦,挨了我一掌,竟然没有死,你倒是命硬。”不远处的黑衣人有些惊疑,而更让他面色难看的是,他发现心口的衣服竟然被斩开,若不是自己性子谨慎,提前加持了护体玄元,或许就被开膛破肚,步那些之前陨落师兄弟的后尘了。  “看来这次是真的要交代了。”展白苦笑一声,挽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献血,竟然就那么闭上了眼睛,一副求个痛快的模样。  “嘿嘿,你觉得我还会给你近身的机会么?”黑衣人咬牙切齿道,被一个凡俗蝼蚁差点杀死的事实,让他胸中充满了怒火。  “不会,因为,之前有三个蠢货就是这么被我杀的。但你更聪明也更谨慎,提前放出了一种我看不透的罡气,我的剑根本就戳不破。”展白仿佛真的认命了,说话间甚至将手中的长剑扔掉。  “你……你杀了三个我……”黑衣人完全被展白的话震惊了,同时怒火更盛,为自己三个师兄弟而愤怒,更为自己这高人一等的身份愤怒,“我保证,绝对要撕碎你,就算是把所有零件找齐,也拼凑不出完整的尸体。”  “我就在这,而手在你的身上,还不动手?又或者说,你们这些自诩神魔的蠢货,只会嘴上放炮?”闭目等死的展白绽放出嘲讽的微笑。  “混蛋,去死。”一步步被怒火吞噬的黑衣人眼睛都变得血红起来,嘶吼着冲了上去,化掌为爪,一层灰色的气流在五指间流淌,竟然放射出骇人的锋芒。  此时的展白才真正感受到这些天外来客愤怒之下全力出手有多么的恐怖,爪未到,但那撕裂虚空般的气流,竟然已经将自己牢牢的禁锢,连触动一下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  黑虎掏心般的一爪,毫无悬念的按在了展白的左胸,锋利的五指渐渐淹没在五只血孔之中。  “死吧。”黑衣人的面孔,因为嗜血的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一股灰色的旋风从手臂上陡然而现,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沿着手臂向展白的左胸席卷而去。  ……  “混蛋,是谁,竟敢私自打开修为封印。”虚空中,闭目养神的黑袍之人陡然睁开了眼眸,惊怒莫名,肃杀阴冷的向着下方某个方位望去。  ……  “未必。”展白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左胸的撕裂,就在那灰色旋风及体的刹那,猛地睁开了眼眸。  锵!!!  随着尖锐的剑鸣之声,两道肉眼可剑的水纹状剑气无中生有,仿佛是由眼神所化,瞬间就摄入了近在咫尺的黑衣人眉心之中。  一瞬之间,黑衣人那血红的眼神变成黯淡无光的灰白,生机顿消,只留下一张愕然的神情。  噗!!!!  宛若气泡被戳破般的声响,没有了主人驱使的灰色旋风在展白胸前炸裂,竟然引发了一小片的空间坍塌,将展白与黑衣人完全吞噬。  ……  “那是……剑意?”虚空之上,金袍老者惊愕中带着难以置信,而身前的黑袍之人,则面沉如水,向着下方阴冷道:“敢私自打开封印者,形神俱灭。”  ……  “可惜,竟然让那个家伙抢先,也亏他竟然想出了这种逃出生天的办法。”一处繁密的高树之上,酆都一脸的遗憾。  “树上的混蛋,你藏了这么久,我送你去地狱。”远处,一道黑影踏空而来,掌风袭来,繁茂的树叶眨眼间枯黄掉落,暴露出酆都瘦弱的身形。  “喂,天上的,只要这个聒噪的家伙消失,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酆都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反而伸手指天,对着一直傲立于空的黑袍之人说道。  
    电蛇狂舞,斩破苍穹,映照出摄人的红芒,犹如匹练,紧随其后的就是那仿若要震陷大地的雷鸣。  浓浓的夜幕下,依稀只能看到垂挂在天地之间,闪烁着珠光的磅礴雨幕。  这就是展白苏醒时,所看到的一切,身上那袭天青色的书生长袍,早已经被泥水浸染,黄哒哒的贴在皮肤之上,而左胸口那记贯穿伤更是被雨水浸泡的红肿发白。昏沉的脑袋以及炙热的体温,告诉展白,自己此时的情况,是多么的糟糕。  可即便面对如此糟糕的境遇,展白却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欢乐。漫天的磅礴大雨在他的眼中却是如此的可爱。  “这是雨,是雨!!!”展白尽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十年的失去,足以让任何人对曾经的拥有变得魂牵梦萦,哪怕只是最寻常不过的事物。  展白之所以兴奋,是因为雨,那是残虚之地绝对不会存在的东西,也明明确确的告诉他一个惊喜的事实——他出来了。  不过,激动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残虚之地的历练,让他明白,比起自由,更重要的是什么。生存,只有生存下去,他才有资格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自由。而现在,他的情况,并不理想。  不知身在何地,观看四周仿佛是一片莽林,那么就意味着会有野兽。磅礴的大雨虽然暂时带来了安全,但同样也给原本就重伤虚弱的自己带来了疾病。  展白发烧了,而且因为左胸血液的流失以及伤口的感染,让这小小的疾病变得很致命。  缓慢而稳健的从水坑中爬出来,只不过一丈的距离,就已经让展白倍感吃力,但活下去的欲望,却让那张柔弱的脸上丝毫不显颓丧,眼神也变得越发的坚定。  在残虚之地的十年时间里,展白自己都不记得经历过多少次比现在还要恶劣的危机,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恐惧。  缓慢的行动有助于节省体力,更不容易流失体内的温度,就这样一点点的爬,不辨方向,只是顺着一条直线,直到眼前出现一颗足以数人合抱的参天大树。  一个黝黑的树洞,让展白眼前一亮,但同时全身肌肉却开始剧烈的蠕动,那是战斗前的热身,以祛除身体的麻木僵硬。  树洞很大,而且绝非天然形成,那么这就意味着,展白要想进去避雨,就必须鸠占鹊巢。  除去大雨洗刷丛林的刷刷声外,原本的静谧被突然的数声凄厉熊吼所打破,先是凄厉高昂,随后又转为低沉,直到销声匿迹。  虎落平阳,却绝非犬类可欺。如果说此时的展白就是那落魄的老虎,那么眼前这具有丈许的棕熊,就只能沦入犬狗之列。  硕大的体型以及那开山裂石的力量,最终没能保住自己的家园,反而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嘿嘿,这下什么都有了,保暖的皮裘,鲜美的食物,以及遮风避雨的……树洞。”展白很是高兴,甚至忽略了身上那多出的数道伤痕。  近半个时辰的钻木取火,终于为展白带来了温暖,同时也将黢黑的树洞照亮,一时间竟平添了些许的温馨。  锋利的石头,连砸带割,四条肥美的熊掌已经在篝火之上流淌出金**人的油脂。  这一切又再次让展白不得不感谢刚刚过去的十年时光,让他学会了太多生存的技能。当然,感谢归感谢,若是从头来过,即便是街头要饭,他也绝对不会选择进入那片残虚之地。  裹着熊皮,烤着篝火,吃着熊掌,习惯使然,让展白忍着昏睡,开始思考总结之前所经历的一切。  “那些黑衣人果然都压制了实力,而且还是被强制性的。”  这是展白杀死第三个黑衣人,从他们那满是不甘的眼神中,所读出的信息。  是不甘,而不是悔恨,这就有趣了。  如果说,傲慢的愚蠢导致了那些黑衣人最终的灭亡,可又是什么让他们有了那份愚蠢呢?  很显然,是实力。  在强大的实力下,人们往往会懒得动脑子,所以在面对突然的逆转时,也就无法及时应对,毕竟人所有的动作都由大脑支配,而如果意识都跟不上了,又何谈抵挡。  一开始展白也是如此认为,可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或者说,不完全正确。  黑衣人的强大,是完全超脱了武者范畴的,飞天遁地、隔空打牛,这些原本在武者中,都属于神话的技艺,在他们身上却是信手拈来。如果展白有这样的实力,他相信自己也懒得用下三滥的手段。  如果说一开始,黑衣人的坠亡,还是轻敌使然,可后来呢?那些先驱的亡者难道还不能让他们正视起来么?  如此总结起来,展白就不难拨开层层浓雾发现其中有趣的真相。  那就是这些黑衣人被压制了实力。  试想,当一个面对凡俗武者习惯了高傲,同时又有着高傲资本的人,突然间失去了那份实力的依赖,会怎么样?  习惯难以改变,至少绝非短时间可以改变,而实力却又不再?于是,黑衣人一而再,再而三貌似愚蠢的倒在了被视为蝼蚁的剑下,并留下不甘的忿恨。  可问题又来了,这些黑衣人为何即便身死,也要压制实力呢?最直观的答案,便是被迫压制,可又是为什么呢?  答案变得越发有趣,而展白心中也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为了证明了心中的猜想,展白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而结果证明,他是对的。  先是激怒黑衣人,这对于习惯了尔虞我诈的展白来说,丝毫没有难度。而当一个人被怒火所吞噬之后,往往就会不计后果,包括解除掉被压制的实力。  一切都在按照展白所导演出的剧本进行,包括用左胸抵挡黑衣人致命的一击。之所以这么做,只因为展白的心脏异于常人,长在了右边。  那被黑衣人压制的力量,轻易的撕裂了残虚之地的空间,就像在麻布口袋中割开了一条缝隙,将展白送了出来。  “呵,若是下次有缘再见,说不得还要感谢那个家伙。”展白咧嘴笑了笑,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中好似又缺失了什么。  “不管了,反正债多不压身,从五年前就有东西丢失了,也不差这一点。”展白拍了拍昏胀的脑袋,往树洞的角落里,狠狠蜷缩了下,终于抵制不住疲惫,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天雷滚滚,一人一剑,在万丈雷霆中,接受灭世般的洗礼。  “种子已经种下……种子……”  ……  残虚之地。  “尊主,下面还剩下七个人,包括躺在树上睡觉的那个小家伙。”金袍老者望着下方渐渐停止的杀戮,对身前的黑衣之人俯首道。  “嗯,停止吧。这七人,将入我门下,正式成为本宗邪天子。”黑衣之人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饶是金袍老者也不由的全身一震,眼神之中放射出羡慕之色。  “之前逃脱的那个人,该如何发落?”  “派出迟君,遍寻九州,找到,杀之。”黑衣之人漠然的说道。  “迟君!尊主,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金袍老者失声道,作为宗门的邪主,他可是深深知道迟君出手意味着什么?  “从这里出来的人,要么为我所用,要么,斩草除根。更何况,残虚之地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黑衣之人的话中,透着无尽的坚定,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能够活下来的人,一旦成长起来,将会多么的恐怖。  “带那个小子上来,我有话问。”黑衣之人指着下方慵懒的挂在树梢上的酆都说道。  很快,酆都就被金衣老者提着飞上了天际。  “有意思的小家伙,你怎么知道本座会出手帮你。”望着面前瘦弱的青年,黑衣之人满脸的有趣。  “直觉。”酆都风轻云淡的说道,丝毫没有面对大人物的紧张,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自得。  黑袍之人对于酆都的回答也是一愣,但很快就释然了,自己看中的不正是他的特别之处么,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本座想知道刚才逃跑的那个小子的情况。”  虽然话音平和,但那种颐气使指不容拒绝的霸气,即使是金衣老者眼神都微不可查的缩了缩。  “书生展白,擅使长剑,残虚之地的绝顶高手。但相比于剑术,真正恐怖的是……抽丝剥茧的洞察力以及另人防不胜防的步步心机,而事实你也看到了,他发现了逃出这残虚之地的方法,并且成功越狱。”酆都自顾说着,虽然这十年里,两人交手过数次,算得上是对手,但此时也不由自主的为对方的手段所折服。  “洞察力?也包括那眼神所放射出的剑意?有意思,哈哈,希望你们这些剩下的人,不会让本座失望。”  
    当人在极度疲惫,外加深受重伤之时,身体机能会自觉的陷入沉睡,以加快恢复的进程。  所以,展白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至少他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没有享受过如此深度的睡眠了。  只可惜,展白的运气貌似并不是很好,因为当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时,入目的却是一张人脸。  因为距离过于的接近,他能够看清的只有一双清澈乌黑的眼睛。  残虚之地的历练,让展白几乎条件反射般的将脑袋砸了过去。  头槌,在现在的情势如此近的距离下,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展白的头槌不可谓不快,甚至防不胜防,只可惜……  刷!!  白影闪烁间,展白额头狠狠的撞在坚如钢铁的冰凉物体之上,巨大的反震力,将他整个上半身弹开。  顾不上疼痛欲裂的脑壳,展白神色不佳的望着横亘在面前的东西,竟然是一把打开的折扇。  白玉为骨、宣纸为面,上书一个大大的“儒”字。  展白实在难以置信,就在刚才,自己竟然会被一张扇面撞飞,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昏厥过去。同时更惊诧于身前之人可怕的反应速度。  想到这,展白的心微微一沉,遇到硬茬了。  “兄台这招呼打的似乎并不友好啊。”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从折扇后响起。  啪,折扇合拢,露出一张卓雅不凡的英俊俏脸。头戴纶巾,剑眉星目,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白脸小生。  虽同样是书生打扮,却更加的儒雅大方,举手投足间,竟有种大家的风范。相比起来,展白只能冠以山寨之名了。  “呵,兄台刚才之举,似乎也有悖君子之风吧。”展白轻声反驳。  “哦,倒是小弟孟浪了。刚才路过,见此树洞,想来避雨,却没想到碰到了兄台,一时好奇就凑近了些。”儒雅书生说着,向展白拱了拱手,言语做派让人不自觉的心生好感。  展白的视线越过书生,向树洞外望了一眼。  大雨已歇,但依旧细雨绵绵。  “看也看过了,那便恕不远送。”展白不客气的下达了逐客令。  似乎没想到展白会如此不留情面,儒雅书生神色微僵,好在气度不凡,不以为忤的笑道:“还望兄台高义,容小生一避如何?”  “不方便。”展白虽然一直自诩书生,但那不过是为了生存的伪装,十年凶险残虚路,哪有时间让他知书达理,对于面前书生酸腐的语气,早已不耐。  “小生略通医理,或许……”  “不需要。”  饶是脾气再好,面对接二连三的碰壁,儒雅书生的神色也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看阁下的装扮,也是读书人,何以如此刻薄。”  “哼,观阁下一表人才,何以胡说八道。”展白不客气的回敬道。  “胡说八道?阁下何出此言?”  展白指了指书生身上干爽的衣服,“不知阁下的雨具在何处,莫非欺我眼神不好么?”  儒雅书生一怔,这才发现症结所在,确实,外面细雨绵绵,可自己身上却无丝毫被打湿的痕迹,无怪乎被人错怪。但同时也为对方那敏锐的洞察力而惊讶。  “惭愧,确实是小生的错。小生傅满楼,乃宏文院院生。”儒雅书生说着,后退半步,中规中矩的向展白行了一礼。  “宏文院?!”为了掩饰心中的疑惑,展白的表情很快变得释然,宏文院是什么地方,他自然一无所知。但既然儒雅书生以此来回答自己心中的疑问,显然这个出处与他片雨不沾身有着莫大的关联。  陡然间,展白就想起了残虚之地中遇到的那些通天彻地的黑衣之人。  莫非他们是一类人,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那完全不符合常理之事。  只是不知这自称傅满楼的家伙,跟那些黑衣人比,谁更厉害一些。  只是可恨,自己的长剑丢失了。  而对于展白来说,没有了剑,就像是没有了爪牙的老虎,别说面对这些鬼神莫测的化外之人,就算是遇到残虚之地的那些故友,都只有逃命的份。  就在展白大脑高速运转,思索应对之策时,一声虎啸山林,整个大地似乎都震颤了起来。  “孽畜,还是追来了。”傅满楼脸色微变,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整个人已经如微风般转出了树洞。  “兄台,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最好不要出来。”临走之时,傅满楼还不忘对展白叮嘱一声。  展白几乎是机械的点了点头,但整个人却处于游离状态,之前的那声虎吼,将他大脑震慑的一片空白,心中陡然升起危险的警兆。  傅满楼离开不久,树洞外原本的和风细雨变得越发狂暴了起来,不时的虎啸人吼之声传来,整个大地更是不住的震颤,让展白有种化身大海之上一片扁舟的感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面对危险,展白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与其期望别人的护佑,他更相信自己。正如当初在残虚之地,虽然那些黑衣人的杀戮,绝对不会赶尽杀绝,而更像是优中择优,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选择等待,而是用自己的力量逃离。  展白谨慎的从树洞中探出脑袋,先是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环境。  短短的时间,原本繁茂的莽林,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尤其东面,更是一副残破的景象,数不清的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枝枝桠桠的铺满了大地。  展白来不及慨叹何种的力量,才能造成如此的破坏。残虚之地的生存法则中,好奇心绝对是生存的大忌。所以,他想都没想,用尽全力,施展轻身功夫,径直的向西面逃去。  只可惜,人不找麻烦,但麻烦却往往找上门来。  展白刚刚奔出十几丈的距离,突然一股凶兆袭来,来不及多想,急忙就地一个翻滚,颇为狼狈的摔进旁边的树丛之中。  轰!!!  原本展白所立之地,出现了一道数丈长的沟壑,犹如耕犁般,横亘在前,斩断了前路。  看到此景,展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若是晚上半刻,地上那几棵连根斩断的大树,就将是自己的真实写照了。  吼!!!!  虎啸山林。  锵!!!!  剑鸣得意。  展白完全是遭了无妄之灾。  身后百丈开外,白衣若雪的傅满楼脚踩绿叶,傲立于树梢之上。而一条吊额黑虎更是诡异的人立而起,脚踏实地,足足三丈高的雄壮兽躯,散发出暴戾的野性,那双铜铃般的幽深虎目,怒视圆瞪,哨棒般的虎尾卷住身后的一颗大树,也不见它如何用力,便将大树连根拔起,标枪般迅猛的朝傅满楼扔去。  “狂草剑书!”半空之上,傅满楼潇洒依旧,以折扇做笔,带动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水纹,书写出一个狂放的“剑”字。  锵!!!!  笔落字成,字成剑鸣,化作万千呼啸的剑气,将飞刺而来的大树,斩得粉碎。  “你这孽畜,好不知趣。若非不愿破杀戒,岂能由你一路追逐。现在退去,还能留的一条性命,否则,我可就真不客气了。”即便是战斗之中,傅满楼依旧难掩儒雅气质。  “吼!!”地上黑虎虽口不能言,但似听得懂,怒吼之中,直立的双腿在地上猛灌,下一刻,已经化作黑影,汹涌般冲天而起,虎爪森然,竟放射出数丈的黑芒,这便是它的回复。  “不自量力。”傅满楼显然也被纠缠的失去了耐心,冷哼声中,手中折射刷的打开,左手掐了个剑诀,点在扇面的那个“儒”字之上,“儒帖,书生意气,叱。”  万千青色丝线凭空而现,如龙卷风般,互相纠缠,又如老树盘根向外辐射,迎向黑虎。  吼!!!  虎吼连连,黑虎张开双爪,似要撕裂这些丝线,但丝线极为柔韧,以柔克刚下,如蛇般爬上了虎臂,不多时,黑虎的四肢已作茧自缚,最终被捆缚在空中,不论如何挣扎,却是越捆越紧,不少地方,甚至被丝线勒出了鲜血。  “收。”傅满楼眼见大功告成,折扇猛地收拢,空中的丝线顿时如渔网般被拉进折扇,连同黑虎最终消失在扇骨之间,再打开时,那白色扇面上,除了那大大的“儒”字外,旁边赫然出现了一头吊额黑虎。  “吁。”望着扇面上的黑虎,傅满楼大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貌似刚才的战斗,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但实际上,那只是他特有的风格,就算是面对强敌,也一向如此。  这黑虎的实力,虽略有不及,但作为玄兽,体魄却极为强大,若非傅满楼身怀异宝,而且全力出手,真未必能如此短时间的结束战斗。  “呵呵,兄台,你可看够了。”傅满楼突然狭促的说道,目之所及,正是展白藏身的树丛。  原来,逃过无妄之灾的展白,并没有再次逃跑,而是隐身在树丛中,几乎观摩了刚才战斗的整个过程。  之所以不逃跑,是因为在刚才的情况下,一旦自己冒失的现身,很有可能成为那头黑虎盛怒下的撒气桶,至于后来,他已经完全被眼前那颠覆性的场面震撼了。  “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不知兄台,能否教我。”展白从树丛中爬起,突然一脸诚恳的向半空中的傅满楼作揖行礼。  “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兄台还是忘却的好。”傅满楼并没有意外展白的意动,但凡常人,见到这种仙魔手段,又有谁能够抵挡其中的诱惑呢,想当年,自己也不是因此走上的这条路么,只可惜……  “为何?”展白有些不甘。  “玄修一途,非一朝一夕可成,更重要的是从小的根基。可惜,兄台错过了那最黄金的时候。”傅满楼没有隐瞒。  “没有例外么?”  “有,但在下给不了。”傅满楼轻笑一声,缓缓从空中飘落,与展白擦肩而过,“不过,观兄台胸有笔墨,若是不弃,在下倒是可以引荐,去宏文院做个伴读。”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不管相不相信,展白其实最渴望的是能做一个平凡的人,寻一处偏僻的山村做个教书先生,然后娶个朴实的村妇,生几个孩子,平淡的了却此生。  但残酷的现实,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最难做的就是平凡人。十年前,他被一个老头从街头掳走,不得不踏上了血腥残暴的残虚之地。十年中,为了生存,血染沙场,无数次的以命博命,才从百万人中杀出重围,活到最后。一天前,近万名同样艰苦求存下来的精英们,却迎来了那些天外来客,黑衣人对他们,杀若屠狗。  正是这一件件往事,让展白认清了一个现实,想要平凡的活下去是多么的艰难。凡俗世界中要接受上层统治者的盘剥,而面对那些所谓的化外之人,更是命如蝼蚁。  展白向往自由,向往平淡,但更珍惜生命。所以,他只能往上爬。  残虚之地,他仗剑而行,十步一杀。面对那些黑衣人,更是死中求活,以命搏命,争取那一线的生机。而现在,他则要做出选择,是继续当一个怀着平淡梦想的平凡人,接受随时有可能毁灭的命运,还是跨出那一步,将命运真正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伴读?书童么?”展白心中丝毫没有尊严被辱的愤怒,反而平静的思索这个角色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圣人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作为儒家弟子,最忌讳的就是被俗事所羁绊。但人毕竟是群体动物,不可能真的孤立,少不了应对很多鸡毛蒜皮之事,那么拥有几个伴读,无疑是个不错的主意。当然,作为回报,伴读也能从中接触到一些玄修的法门,至于最终能否成才,就看个人的造化了。”傅满楼回道。  “你是想让我当你的伴读么?”展白转身,望着福满楼的背影。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有了。”傅满楼回头,报以灿烂的微笑。  “那么请教阁下,伴读成才的几率多少?”展白继续追问。  “嗯……”傅满楼思索了片刻,“万中无一。”  “万中无一么?”展白喃喃自语着,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让对面的傅满楼有些惊诧。  万中无一,这难道不会让人感到绝望么,可面前这个青年眼神中那一抹的惊喜算是怎么回事?当然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猜到答案。  十年前,进入残虚之地的孩童,足有百万,可最终能在那场浩劫中,存活下来的,绝对不超过十指之数。如此算来的话,真正能从残虚之地活着走出来的几率,近乎十万分之一,而他自己就是其中一员。  展白不排除这里面运气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信。  他能从百万人中脱颖而出,生离残虚之地,为何就不能伴读成才,真正位列入眼前这白衣儒生的行列。  “还望日后兄台能多多帮扶一二。”展白突然变得客气起来,脸上更是露出了只有在残虚之地中才会出现的笑容,人畜无害的微笑,烘托出弱不禁风的气质。  一时间,即使傅满楼在这个笑容中,都出现了一抹的恍惚。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日后说不得真的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傅满楼心中想着,竟然不自觉的生出结下一段善缘的念头。  “好说,看这日头也不早了。兄台若是无事,咱们这便出发吧。”  ……  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由黄金屋。对于傅满楼这种儒家玄修弟子来说,赶路自然不会靠着两条腿,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本线装的书册,单手在其中一抹,一架精致的马车就嘶鸣着从书中钻了出来。  白马神骏,四蹄如风;车架精致,古朴典雅。坐于其中,甚至没有丝毫颠簸之感,让人很难相信,此时马车是行驶在根本没有路径的莽林之中。  两日来,这些化外之人种种神奇的法门,早已经将展白心中的震撼麻痹,只剩下呆滞的发愣,也不知是在探究其中的原理所在,还是简单的感叹这份神奇。  一路之上,傅满楼似乎再也没有之前善谈的兴致,盘膝而坐,单手支在面前的一低矮书几之上,手握书册念念有词,全都是晦涩难懂的词句,可偏偏又带着某种妙不可言的韵律,让人心驰神往。而展白则同样呆坐在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福满楼。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只有几个时辰,又仿佛是几个日夜,直到展白困倦饥饿到极致的时候,傅满楼终于将视线从书册中移开。  “兄台,咱们到了。”  “再不到,或许我就到不了了。”虽然声音虚弱,但展白还不忘苦中做乐的自嘲一句,话一出口,就感觉喉咙生烟,舔一舔嘴唇,更是干裂的厉害。  “呵,实在抱歉,倒是在下的不是,忘了兄台还未辟谷,多日不食不饮,却是难以支撑。”傅满楼歉意的一笑,自长袖中掏出了一莹绿瓷瓶,从中倒出了一颗麦色的药丸。  顿时间,整个车架内口齿生香,让人食指大动。  “此乃辟谷丹,一颗足抵十日饭食,还望兄台笑纳。”傅满楼将药丸递给了展白。  展白倒也没客气,微微颔首,接过药丸,没有犹豫就扔进了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生津香甜,酸甜苦辣,应有尽有,仿若一道爽口的美食,一扫展白虚弱萎靡的精神。  “果然是好东西。”展白眼睛一亮,由衷赞道。  “呵。”傅满楼不置可否,伸手推开了车门,一跃而起,跳了出去。  当展白走出马车时,一时间整个人都傻掉了。  眼前的是一副何等的奇观啊。  青山绿水,碧空如卷。外有清溪环绕,内有桃李点缀,不时之间,朗朗读书之声,随风传来,萦绕耳畔。青翠田地之间,有老牛耕梨。松绿青山之上,有稚子踏春。  好一个宁静的世外桃源,让展白瞬间就已经泪水盈眶,这不就是自己日日梦想中了此残生的乐园么?  此时此刻,展白心中没有了以往那求生的不屈与斗志,只想融入这青绿之中,做一农夫,寻一坟冢,只待百年埋骨其中。  “美么?”傅满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美。”展白呐呐直言。  “是啊。但美的东西往往脆弱。”傅满楼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这里便是那宏文院?”展白明知故问道,“看上去倒像个隐世的山村。”  “隐世的山村?这话倒也不假,你看身后。”傅满楼指了指身后。  展白循声望去,却是这片连绵山谷的入口,两座擎天石柱鬼斧神工的化作门神,只留下了一道仅一辆马车通行的道路,甚至一层肉眼难以捕捉的水蓝色光晕正笼罩在入口之上。  这很奇怪么?  展白有些不解。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呵呵。”傅满楼又吊起了书袋,“跟你也解释不清楚,你只要知道,若是没有相应的手段,就算是站在入口,也不得而入。”  “你直接说有守山大阵不就得了。”展白有些鄙夷道,真当自己是什么都不知的土包子了,当初,那残虚之地中,就有不少这种地方,很多都是依靠机缘才能进入的。  “呃?”傅满楼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走吧,我带你去安置的地方,至于后面的事情,自然有人指引的。”  收了马车,傅满楼带着展白向山村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装扮相似年龄各异的书生,向两人拱手行礼,确切的说是向傅满楼。  从那些人神情中的恭敬甚至是崇拜,展白不难猜测这傅满楼在这宏文院的地位不低。  “能给我简单介绍一下这里么?”展白不愿进入一个陌生地方后,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便趁机问道。  “宏文院,名似学堂,其实是玄修宗门。走的是儒家一途,这里的弟子都以院生自称。而院生之上,便是教授。教授之职,比较宽泛,有负责教书育人的,也有负责纪律惩罚的等等不一而足,其实就等同于其他宗门的执事、长老。再上便是各山山长,负责每一山的整体事物。最上面便是院长了,也就是一宗宗主。”傅满楼果然不负展白所托,回答的倒真是简单,让展白听了不禁泛起白眼。  “院长且不论,却不知这山长具体为何职?”展白不得不逐条的细问。  “很简单,宏文院按照教授内容的不同,同设置了九山,为了便于管理,每一山自然要设一山长。”  “何为九山?”  “言、行、律、诗、曲、舞、剑、书、扇,上六下三,谓之九门,每门设一山,也是我宏文院精粹所在。上六山又被称作主山,院生基本都是择一而学。下三山则为副山,根据学子个人喜好,选择剑、书、扇。这些你日后自然会慢慢明白,时间不早了,将你送到该去的地方,我就该办自己的事情了。”傅满楼有些不耐烦的掐断了展白继续提问的话头。  之前在山上俯视,只觉得这山谷也就那个样子,可一旦走入其中,面积却是极为辽阔,两人的脚程并不慢,可也足足行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招良集。”  停驻在展白面前的是一条街,确切的说,是一条集市,而且商品是……  
    “就是这?”展白指着面前的集市,内心深处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低矮的茅屋,不仅简陋,而且脏乱不堪,或许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道路很是泥泞,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却见街道的两侧,或站或蹲或坐甚至躺着不少人。大多身形邋遢,虽然高矮胖瘦不一,却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武者,跟展白同样的武者。  傅满楼的到来,让整个集市都产生了略微的骚乱,原本的懒散顿去,所有人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仿佛一个个待价而沽的商品,火热的眼神不时的瞥来,以希望引起这位儒雅才俊的注意。  傅满楼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却是一点要走进去的样子都欠奉,只是对展白一拱手。  “这里的房子,兄台  可以随便入住,吃食自理。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很快就能离开这,不然……就只能像他们这样了。”傅满楼留下最后一句话,再也懒得留下,转身款款离开。  傅满楼的离开,让这个集市瞬间都被失望的情绪所笼罩,但很快又转为戒备甚至敌视,当然这次的对象,变成了展白。  “小子,你也是来应征伴读的?”终于有人走了出来,近九尺的汉子极为雄壮,背后一柄开山鬼头刀,满脸的胡须配合着粗鲁的声音,给人一种悍匪之气。  “有意见么?”展白轻笑一声,原本内心深处那种兔死狐悲的愤怒,此时已经变成了怒其不争的鄙夷。  这些人若是在俗世之中,好歹也能混个人前光鲜,可现在,为了各种理由,却是连尊严都出卖了,对待强者卑躬屈膝,面对弱者,却又是一副欺凌的嘴脸,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意见没有,但却有些规矩。将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吧。放心,老子不欺负你,只留下一天的吃食好了。”壮汉理所当然的叫嚣道。  展白抖了抖自己空空如也的衣兜,故作无辜的耸了耸肩。  敲诈,似乎找错对象了啊。  “妈的,跟老子装。我就不信你身上真的空无长物。”壮汉显然对于自己这次的敲诈未遂很是愤怒,大步上前,一把抓来,就要强行搜身。  “果真是人善被人欺么?”展白脸上微笑依旧,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眼看壮汉那粗糙的大手已经强压在肩头,笼在袖口的右手顿时搓指成剑,以一个隐蔽诡异的角度迅疾刺出。  展白一身的功夫都在剑上,没了剑虽然让他的实力十不存一,但却并非真的手无缚鸡。尤其是在这种近身擒拿的情况下,并指成剑的威力丝毫不遑多让。  “咦?”壮汉的反应倒也不慢,只是没想到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子竟然真的敢还手,话音刚落,那伸出的铁臂就犹如撞到了烧红的烙铁上一般,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肘的关节处迅速蔓延。  “啊!”壮汉惨叫一声,身体踉跄着后退,却是一个趔趄摔倒在泥泞之中,满眼惊骇的盯着展白,之前那嚣张的气焰完全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代替。  噌!!!  突然的变故,让四周不少看热闹的武者都神色一凛,望向展白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反而变得凝重起来。  那满脸胡子的壮汉,之所以如此嚣张,自然有其嚣张的资本,其自身的实力,在整个招良集中,绝对能够位列前十。  可现在,却连一招都没有接下来,虽然不虞有轻敌的缘故,但那小子刚才的招式,竟然少有人看清。  之前敌意,几乎是每一个新到之人都要面对的,毕竟对于招良集内武者来说,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竞争,自然的也就不会有好脸色看了。而此时的戒备,却完全是因为展白所展现出的实力了。  难道又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么?  不少人心中都生起了浓浓的不安。  如果说这片署名为宏文院的山谷算的上是美丽惬意的世外桃源,那么这里,招良集,就是阳光所照射不到的阴暗之地,充满了混乱、肮脏……  展白居高临下的望着泥泞里的壮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斯文,“这位仁兄,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将你的住处让于在下。”  看似商量的口气,可为何听在人的耳里,却充满了心惊胆颤的违和感呢?  “我、我能拒绝么?”盯着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面孔,不知为何,壮汉却惊恐的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当然可以了,在下最不喜欢的就是夺人所好。”展白温和的笑道。  “咕……右手第四间房,是你的了。”壮汉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急忙说道,似乎还怕自己没说清楚,伸手向自己的住处指了过去。  没有直面那张笑脸,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恐怖,现在的壮汉只觉得两股发颤,极力控制着股下的热流喷涌而出。  笑话,住处没了,还可以再找,要不然就去抢,可要是小命没了,那就真是一了百了了。壮汉匪悍的外表下,也长着一颗玲珑心。  “那在下就此谢过了。”展白点了点头,就朝壮汉指的屋子走去,对于四周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都不屑看上一眼,对他来说,这些人早已经压弯了脊梁骨,失去了做人最起码的骨气。残虚之地的人就跟他们完全不同,在那里,虽然充满了各种尔虞我诈、背叛杀戮,为了生存不择手段,但至少骨气尚存。与那里相比,这里的人简直罔称武者。  咔嚓!  “啊!!!”  一声清脆的骨裂之声,伴随而来的就是嘶哑的惨叫。  当展白经过壮汉之时,毫无征兆的起脚,将其双手的手腕踩断。  “教你个乖,虚以委蛇是需要天赋的,显然你眼神中那一抹的怨毒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展白仿佛一位师长般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杀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地方能不能杀人,好自为之吧。”  正如酆都所形容的那般,展白最恐怖的地方不是他的剑术,而是那让人心悸的洞察力,剥丝抽茧中,总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一旦发现了端倪,作为残虚之地走出的他,自然不会愚蠢的给壮汉暴起伤人的机会。  “吱呀……碰!!”  随着茅屋房门的关闭,整条招良集上,除了那壮汉撕心裂肺的惨叫,都被一股阴寒所笼罩。  那瘦弱的宛如书生般的身影所留下的痕迹注定将在所有人的心头扎根。  好一个笑里藏刀,好一个阴狠狡诈,好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不远处一颗繁茂大树之上,将之前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的傅满楼,心中同样泛起了一丝的寒意,甚至有些后悔,实在不知自己将他接引于此,到底是对是错。  “希望你能够降服得了他吧。”傅满楼神色复杂自语道。  此时再一次鸠占鹊巢的展白,站在潮湿阴暗的房间内,略微的打量了一番,当然并非是他不够细致,而是这里实在是乏善可陈,干草上铺上一块看不出原来色彩的布料,这算是床吧。一张油污麻黑的矮桌上,摆着油灯,仅此而已。  与其说这是一个家,展白更愿意用猪窝来形容。  看来要收拾一番才能休息了,展白不介意环境的恶劣,毕竟在残虚之地时,露天而宿也是经常之事,但他受不了的是脏乱,尤其当看到那张所谓床铺上爬来爬去的不知名虫子之时,更是厌恶的几欲呕吐。  半天的功夫,原本的草床不复存在,那些干草被展白仔细的扫去了虫子后,搓成了草绳,最后制作成了一张吊床,栓在了房梁之上,而床单则变成了桌布,洗去了上面的污垢之后,铺在了矮桌之上。  只不过简单的收拾,房间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虽然依旧简陋,但却已经整洁了许多。  “也不知在这里能住多久?”将自己扔进吊床之上的展白,枕着双臂不由庆幸,幸亏之前吃了傅满楼给的那什么辟谷丹,如果他所言非虚的话,未来十天的时间,自己都不用为食物犯愁了。  十天的时间,应该能够离开这里吧。  
    夜出,月落,展白没有丝毫的睡意,屋外不时响起的脚步声虽然轻微,却依然没有逃过他的耳目,直到天色微亮。  嘭!!  房门被人一脚踹烂,一丝清晨特有的冰爽,席面而来。  “哎,我还是犯了一个错误。”展白微微叹了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一跃而起,从干草编织的吊床上跳了下来。  借着晨光,房门外数道充溢着并不友好气息的身影,并没有迈步而进,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展白。  “诸位太客气了,在下初来乍到,却要劳烦诸位亲自问安,实在是让在下受宠若惊。”展白故作惺忪的轻声道,还不忘彬彬有礼的向着屋外众人作揖行李,摆足了读书人的架子。  “哼,牙尖嘴利。可惜,你却说错了,我们此来是送你上路。”为首的是名麻杆般瘦长的男子,相貌平平,细小狭长的眼睛里放射着慑人的寒芒,太阳穴高高凸起,一双几乎齐膝的长臂很不正常的垂直耷拉着,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麻杆男子的身后,并排站着七人,六男一女,而其中一个赫然是昨天被展白废掉双臂的虬髯大汉。  果然又是麻烦。  展白叹息着,一双剑眉微微的蹙起。  展白很讨厌麻烦,即便是在残虚之地,他也是能躲就躲,并非是生性胆怯,准确的说,是懒散。  在展白看来,女人是麻烦,敌人也是麻烦。  所以在残虚之地,他很少惹女人。至于敌人这个麻烦,最好的办法则是清除,以免后患。而这也是他能在那个血腥的地方活下来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只因为顾忌宏文院可能存在的规矩,展白放过了虬髯壮汉一马,因果循环,果然,俗烂的故事,就在笔者那毫无想象力的键盘上,敲击了出来。  为了躲避一个麻烦,却又放纵了另外一桩麻烦,世上总存在让人无奈的事。  “出去吧,我不想刚刚整理的房间,再次变成猪窝。”展白面无表情的朝屋外行去。  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堵在门外的人,竟真的让开了一条道路,直等展白踏上街头,才东南西北的将其包围起来。  麻杆男子独占东首,其他三个方向各有两人,至于那虬髯汉子,此时却是满脸愤怒夹着着报复快感的沦为了观众。  “取出你的兵器。”麻杆男子双袖一滑,双手之中各自握着一支铁笔,而其他六人也纷纷取出了兵器。  展白搭眼一看,竟然全部都是奇门兵器。  其中一矮胖子双手金瓜铁锤,看分量绝对不轻。  唯一的女子,身材高挑,差不多可以跟展白齐肩,手中拿着的却是少有人练的九节鞭。  两人,一高一矮,手中兵器,一近一远,看其默契也是极为了得,牢牢的把守住了南边。  位居西方的,是一对相貌近乎相同的男子,甚至连衣服都是一模一样,兵器也是大同小异,都是一面寒光四射的铜钹。  剩下把守北面的两人,也极有特色,一黑脸汉子,相貌奇丑无比,手中是柄丈八蛇矛,而另外一人,却面色苍白,相貌阴柔,头上甚至还戴着一朵红色牡丹花,站姿矫揉造作,可堪一握的柳腰不自觉的扭动着,让人看了作呕,双手各持分水峨眉刺。  “麻杆男子独守一方,显然武功最高,而且太阳穴凸起,内功的造诣绝对不低,其他人虽然暂时看不出深浅,但配合却极为默契,点子很硬啊。”展白心中暗忖。  “取出你的兵器。”麻杆男子见展白久久没有应答,不耐烦的再次说道。  “嗯?”展白额头微皱,这些人既然选择以多欺少,难道还会顾忌胜之不武么?  “我用剑,但可惜丢了。”展白没有自大的以为仅凭双手就能胜得了七人,同时,这话中也有他特意的试探。  “你若说其他的兵器,或许还有难度,但剑,这里有的是。”麻杆男子说话间向一旁观战的虬髯大汉摆了个眼色。  “天哥,直接上去剁了这个小子,何必如此麻烦。”虬髯大汉很是想不通,却又不敢对麻杆男子不敬,只能将怒火转移到展白的身上,恨声道。  “取剑。”麻杆男子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对上麻杆男子的眼神,虬髯大汉那强壮的身子禁不住的缩了缩,拖着两条断裂的胳膊,就朝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跑去,而在那颗大树下,赫然摆放着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虬髯大汉双手断裂,抬起右脚踩在了地上长剑的剑萼之上,连剑带鞘同时挑起。  “接剑。”虬髯大汉向着展白怒吼一声,身体腾空而起,弹起的右腿大力的抽在剑鞘之上。  嗖。  尖锐的破空声中,长剑划空而来,速度、力道甚至轨迹堪称完美,也侧面烘托出了虬髯大汉强劲的武力。  “谢了。”展白轻笑出口,眼见长剑射来,身体如陀螺般原地旋转,堪堪避过的同时,右手急探。  锵!  白虹闪烁,长剑出鞘,而剑鞘却是诡异的改变的方向,直射向矮胖男子。  相比于这七人所表现出的君子之风,展白的信条中可从来没有信义之说,既然战斗已经必不可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下手为强才是取胜之道。  矮胖男子果然反应不急,眼看剑鞘已经射到面前,再想要躲已经为时晚矣。  嘭!  突然,剑鞘凌空爆裂,木屑纷飞中,化作粉碎,却是被身旁的女子用九节鞭抽碎。  “卑鄙。”女子怒骂声刚落,突然全身猛紧,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剑光,紧追剑鞘而来。  展白从来没有想过那剑鞘能够建功,更多的只是惑敌。  “春娘,小心。”这次,却是那矮胖男子率先反应了过来,手中的金瓜铜锤,先一步挡在了女子的面前。  “哎。”眼看递出的长剑就要被金光铜锤挡下,展白微微叹息一声,这两人之间的默契果然非比寻常,互相帮扶下,顿时化解了自己出其不意的一击。  不过,展白并不气馁,毕竟,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不等长剑刺中金瓜铜锤,手腕猛的一抖,剑势微沉,划出一道诡异的痕迹,几乎贴着铜锤从缝隙之中刺出,而目标却已经变成了矮胖男子。  经过之前的促不及防,矮胖男子与女人的精神已经被调动的高度集中,在默契的配合下,已没有了慌乱。  铜锤近击,九节鞭远攻,身法移动配合,很快就将展白连人带剑圈了起来,竟然让其他五人一时间插不上手。  “嘿,我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了不起呢,看来侏儒跟春娘两人就能把他解决了。”圈外,相貌奇丑的黑脸汉子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真是浪费感情,早知道如此,自己就不来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迎喝,只有麻杆男子脸上却是现出狐疑之色。  “恐怕没那么简单。”麻杆男子突然沉声道。  “嗯?天哥,你说什么?”几人似乎没听清麻杆的话语。  “这个人不简单,他是故意陷入侏儒跟春娘合围之中的。”麻杆男子的脸色越发的凝重。  “故意?天哥,你说笑了吧。那人傻了,要知道,就算是你,一旦陷入这奸夫****联手的攻击之下,也不好过啊。”奇丑男子不相信道。  “是啊,天哥,你想多了。即使真是如此,可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做,难道真的嫌自己命长?”双胞胎兄弟同样附和道。  听到这话,麻杆男子的神情顿时大变,之前的种种疑惑立时豁然开朗。  “所有人准备,随时救援侏儒跟春娘。那个家伙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没办法插手,避免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麻杆男子声音已经变得焦躁起来。  “嘿,总算有个明白人,可惜晚了。”似乎印证麻杆男子的判断,由金瓜铜锤跟九节鞭编织的战圈之中响起了展白惬意的笑声,随后……  血光点点……  在麻杆等人惊愕的神色中,矮胖男子铜锤落地,双手手腕献血淋漓,而最为致命的却是小腹上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血洞,整个人踉跄中摔出了数米,扑倒在地,而直到这时,他才来得及发出惨叫之声。  另外被称作春娘的女子,也不好过,锋利的长剑,在左胸口刺了个对穿,而长剑的尾端赫然握在展白的手中。  电光火石间,情势逆转,快的让麻杆等人连救援都来不及。  “怎么会这样?”吊在长剑之上的春娘,忍着剧痛,面色难看的喃喃自语。  “很简单,我的剑会杀人。”  展白微笑着给出一个很是玩味的回答。  我的剑会杀人,难道别人的兵器就是摆设不成。  但显然,其他人读懂了,展白这句话的重点,不是杀人,而是在一个“会”上。  为何用“会”,而不是“能”?  “混蛋,你去死。”奇丑男子暴怒之下,挥舞着丈八蛇矛就要冲上。  “再往前一步,她死。”展白慢条斯理的说道,同时手中长剑缓缓的前进寸许,顿时间,血肉骨骼摩擦利刃之声,从春娘的体内传出,剧烈的疼痛,让春娘全身不住的颤抖。  展白不仅懂得杀人,更懂得威胁,空口白话永远比不上行动。  “住手。”麻杆男子,一把拉住了冲动的奇丑男子,神色狰狞的盯着展白,“放了她,我们再不找你麻烦。”  “嘿,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看热闹的,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展白用余光不停的向四周搜索着,经过之前的试探,他清楚的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是简单的寻仇。  第一,从麻杆男子对虬髯大汉的态度上,不难发现,两人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如此的地步。那么麻杆男子不惜纠集数个强手,对展白采取围攻,就显得有些太过了。  其二,麻杆男子选择围攻展白,以多欺少,却又好心的两次提醒,让展白掏出兵器,寻求那可笑的公平。这么做,如果这人不是傻子,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  最后,就是展白的试探了。在他说出自己用剑之时,那麻杆男子没有丝毫犹豫,而且其准备之充足,也让人意外,十八般兵器,几乎应有尽有。  在展白那强大的洞察力,以及抽丝剥茧的层层推论下,真相立即浮出了水面。要说这麻杆男子身后没有人操控,那打死他都不相信。  随着展白话音刚落,气氛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就连之前愤怒的麻杆男子等人,也停下了动作,脸上流露出怪异的凝重,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呼!!!  一阵微风拂面而过,却令展白大惊失色。  微风怎么可能会发出如此尖啸之声,更让他心惊的是,手中长剑传来的触感。  原本因为刺入春娘的沉重感,已经消失。放眼望去,长剑之上已经空空如也。  “你们还等什么?”微风中传来一道冷漠之声,竟然让人分辨不出男女,可就是这道声音,仿佛号角一般,将麻杆等人惊醒,战意直冲云霄下,再无顾忌的朝展白杀去。  一系列的变故,饶是展白也有应接不暇之感,很快就在麻杆五人的联手攻击下陷入了被动。  麻杆等人此时完全不复之前的懒散,一副拼命的架势,全部都是倾尽全力。奇门兵器本来就防不胜防,加上他们之间的配合极为默契,就算是展白巅峰时候,也绝难讨得便宜。  不多时,展白身上已经接连挂彩,虽都避过了要害,但还是制约了其战力的发挥,而对方却是越战越勇,可以预见,如果不出意外,展白的败落已经注定,甚至有性命之忧。  此时不断陷入被动的展白,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但眼眸已是越发的冰冷,这些人完全是要制他于死地。  展白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得罪了刚才出手的神秘人,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因为真相只有活人,才有权利知晓。  “是你们逼我的。”展白喃喃自语着,声音低沉,甚至围攻的麻杆等人都没有听清。  手中的长剑,突然一改之前的守势,迅疾的前刺,可剑到中途,展白紧握的手掌突然撒开,过分纤细的手指魔术般在剑柄上抚过,立时就让长剑出其不意的改变轨迹,在空中划过半圆,剑尾朝前,剑刃向后,迅雷不及掩耳的刺入了身后促不及防的伪娘胸口。  “啊!”那伪娘男子发出尖锐的惨叫,却是不退反进,手中峨眉刺不改初衷的刺向展白。  好一个以伤换伤的拼命打法。  噗嗤!  眼见峨眉刺就要刺中展白,却听得一声入肉之音,一柄丈八蛇矛斜刺里当先杀了进来,挑中展白右肋,巨大的力量顿时将其掀飞,在半空中留下刺目的血红,倒是帮展白脱离了峨眉刺的攻击范围。  “丑牛,你做什么?”势在必得的一刺竟然落空,让伪娘大为暴怒,对着身后的奇丑男子喝道。  “额,失误,配合失误。”奇丑汉子也是一愣,由于使用的长兵器,所以速度上并不快,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松的击中了展白,倒是帮着他躲过了伪娘致命的一击。  被挑飞的展白踉跄着落地,看都不看身上的伤口,趁着暂时脱离包围,双腿在地上疾点,整个人已经如燕子般,直射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长相酷似的双胞胎男子。  “哼,来得好。”那对双胞胎虽然惊愕,但或许是处于对彼此的信任,却是丝毫没有慌乱,两个人脚步移动间,飞快的完成换位,竟然神奇的改变了被动的态势,手中铜钹开合之间,发出刺人耳膜的轰鸣,锋利的钹刃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寒光,直等展白主动入瓮。  展白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嘲讽,急速前进之下,右脚猛然踩在左腿的内侧,同时再次撒手撤剑,五指抚过。  在所有人惊异的眼神中,展白生生的改变了前进了方向,身体几乎半倾着紧贴地面,来了个大幅度的变向,同时离手的长剑,诡异的绕腰旋转,撒下无尽剑光。连人带剑,扑进了最为高大威猛的奇丑男子怀中。  嗤嗤声中,那奇丑男子身上的衣服顿时化作碎片飞扬,伴随着点点血光,当最终被展白撞飞在地时,****的胸膛之上已经布满了惊心的剑痕,而在致命的心口处更是喷涌出汩汩的献血。  “你,该死。”五人联手之下,不仅没有拿下展白,却还接连两人受创,尤其是那丑牛更是眼见不活了,让为首的麻杆男子暴怒不已,手中的铁笔突然爆射出炫目的鸿光,已肉眼难及的速度,直射展白完全洞开的后背。  或许是出于对危险的感知,展白急速的强扭腰腹,但还是感觉后背一麻,整个人顿时如腾云般飞起,摔出数丈之远。  咳咳!!!  艰难从地上爬起的展白,再也控制不住,喷出一口献血,而背部原本的酥麻之感也变成了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怎么可能?”比身体创伤更严重的是展白心中惊涛的骇然。  之前展白看似一系列诡异的攻击,其实全部都在他特意的掌控之下。  但凡熟悉展白的人都知道,之所以他的剑术让人惊恐,不是速度有多快,角度有多刁,除了炫目的技巧外,更主要的是那让人心悸的全局掌控,让对手甚至在毫无知觉中,就进入了他的节奏,甚至为其所用。  奇丑男子那突兀的蛇矛不是意外,展白的受伤不是意外,甚至就连那双胞胎兄弟默契的配合也没有超出展白的预料,一切都在展白的掌控之中,从而让他成功的以最小代价刺杀了奇丑男子。  但现在,意外却产生了,在展白的预料中,完全被控制在战圈之外实力最为强劲的麻杆男子,竟然伤了他,而且是用完全超出武者认知范畴的手段。  强忍着背部的伤痛,展白回首朝麻杆男子望去,他不相信,麻杆男子本身有这种实力,否则,也不会等到自己连伤四人才出手的。  果然,在展白紧缩的瞳孔中,麻杆男子手中握着的铁笔,此时竟然激发出丈许的血芒,如实质般不断吞吐着指向自己。  “能死在仙家宝器中,你也可以自傲了。”此时麻杆男子脸上现出诡异的兴奋,让其整张脸都变成了不正常的血色,脖颈之上更是血管暴胀,分外恐怖。  “老大,别跟这小子废话了,快替丑牛报仇。而且你现在根本无法驾驭这宝器,时间长了,会自损其身的。”伪娘男子捂着胸口的剑伤娇喘不已。  “仙家宝器,果然依靠的是外物。”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展白反而没有了惊慌,对他来说,未知才是最为恐惧的,而一旦知道了对方的依仗,总有破解之法,而且听那伪娘的口气,麻杆男子也无法长时间的操控这铁笔宝器。  “小子,死来。”麻杆男子听到伪娘的提醒,心里不禁一个激灵,作为一个凡人武者,想要操控仙家宝器,代价是巨大的,不仅会折损自身的精血,甚至就连神智也会大受影响,刚才自己就是因为被宝器所激,太过兴奋,才脱口而出了手中的辛秘,此时已经有些后悔,所以再无犹豫,发誓要将展白立时斩于笔下。  “嘿嘿,未必。”眼见麻杆男子挺着血芒铁笔速度极快的向自己刺来,展白嘴角却露出了微笑。  仙家宝器固然让人害怕,但如果是操控在连神智都无法掌控之人的手中,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血芒速度极快,几乎眨眼的功夫已经刺到身前,笔未到,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已经侵入展白的体内。  “燕回式。”展白心中无比镇定的说道,手中长剑不知何时早已消失。  噗嗤。  铁笔血芒堪堪刺破展白的皮肤,却是再无寸进,而持笔的麻杆男子脸上却是不可思议的惊疑之色,缓缓转头,入目的是不住颤抖的剑柄,长剑透体而过,自身前心口位置涌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定格,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展白外,都傻了。  峰回路转的结局,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让麻杆男子必杀的一击无疾而终。  噗通!!  终于,麻杆男子的身躯缓缓倒下,不甘的眼神渐渐的失去焦距。  ……  “这下你应该满意了吧?”  隐秘的一处,傅满楼神色复杂的望着远处展白那负手傲立的身影,却是对身边一神秘青年说道。  “剑法不错,他是我的人了。”那神秘青年莞尔展颜,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燕回”是展白在残虚之地时,兴之所至下创出的一式剑法,当初更多的只是好玩,并没有多少的实用性,却没想到今天却成就了逆转之势。  燕回一式,能使佩剑在空中划出长虹的轨迹,出其不意的从敌人的背后攻击。当然,如果遇到强大的对手,凭借战斗意识,想要避让并不困难,只可惜,那麻杆男子的神智被仙家宝器所侵,一心只存杀戮,倒是成就了燕回的威名。  “啪、啪……”  一阵清亮的掌声打破宁静,展白循声望去,眼神不由闪过一抹精光。  只见在他身后不过数丈的地方,赫然站着一腰悬长剑的蓝衣书生,装扮跟傅满楼极像,但气质上却是大为迥异。  傅满楼不论何时,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沐春风般的儒雅,可眼前的这蓝衣书生,却更像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俊朗的外表线条多了些阴柔,但不论眼神还是习惯性翘起的嘴角,却又充满了桀骜不驯。  “很精彩,你的剑术很不错。”蓝衣书生背着手,走向展白。  “刚才是你?”展白答非所问,几乎下意识的,手中的长剑平举,直指对方。  “不错。”蓝衣书生笑道。  “你我有仇?”望着不断走向自己的蓝衣书生,展白心悸之感,越发的强盛。  “没仇,只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而已。”蓝衣青年轻笑道,还不忘捻起手指,做了一小撮的手势。  “考验?”展白早就猜到了这种答案,可让他愤怒的是对方此时的态度。  仿佛之前的生死相搏,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道家常小菜而已。满意了,不会太过在意,而不满意,也不会往心里去。  只是一个考验,麻杆男子七人,付出了两死三伤的惨痛代价,可这一切,甚至无法博得这蓝衣书生多看一眼。  展白此时的心中不住的泛起冷意,之前因为傅满楼,而对这宏文院不错的感官,销声匿迹。看来这些自诩正派人士,跟残虚之地出现的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又或者说,凡俗之人,在这些修仙之人的眼中,真的只是一群可有可无的蝼蚁。  那种对命运的不忿,转眼之间,就在展白的心中消逝。经历了种种,他早已经不是单纯的少年,不管这些修仙之人对凡人是何看法,又关自己何事,现在的自己,追求的不也是这些人所信仰的道么?  展白阴晴不定的神色,全部看在蓝衣少年的眼中,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表示,就那么沉默的看着展白。  想要成为自己的伴读,可不仅仅要有高深的武艺,心性也是不可或缺的,如果他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日后也是不堪大用。  “我通过考验了么?”良久,展白重重舒了一口气,心情重归平静。  “现在……通过了。”蓝衣书生笑了,这次是真正开怀的大笑,面前这个人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或许……我并不适合你。”谁也没有想到展白竟会说出如此的话。  对普通的武者来说,能够成为宏文院院生的伴读,无疑是件值得荣耀之事,可现在,展白竟然委婉的拒绝了蓝衣书生。  “呵,莫非你也要设置考验,选取主人不成?”蓝衣书生并没有生气,只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妖异,上翘的嘴唇竟然带着些许的残忍之感。  “有何不可。”展白理所应当的说道。  “这倒是有意思,不妨说来听听。”蓝衣书生饶有兴致的说道。  锵!!!!  嗡!!!!  谁也没有想到,之前还有问有答的两人,毫无征兆的出手。  蓝衣书生固然起的是偷袭的心思,腰间的长剑,锵然出鞘,游龙出水般化作一抹青虹。  与之几乎心有灵犀的,展白手中的长剑同时递出,五指幻化点拨,在身前撒下大片的剑光,如同蛇信般吞吐不定,让人防不胜防。  乒铃乓啷!!!  展白递出的三尺青峰,节节碎裂,最后只剩下可怜的剑柄钩在五指之间,而脖颈之上则扎着一抹青虹。  殷红的献血顺着青虹,缓缓流淌,最后向下洒落。  “你很聪明,你的剑法也很聪明。但我很不喜欢被人忤逆,尤其是自以为是的人,你懂?”蓝衣书生傲然的立于展白身前,手握青虹宝剑,盯着展白,冷笑连连。  展白面色苍白,脖子上的凉意让整个头皮发麻,从未有现在这般,距离死亡那么的近,近到他甚至能闻到鲜血凝固的腐臭。让他更心冷的不是受伤,而是双方力量上巨大的差距。  展白猜到了蓝衣书生的猝然发难,也做出了最佳的应对策略,手中的长剑更是几乎划出了完美的弧度,若是平时,他绝对自信,自己会笑到最后。可一切的算计、手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窒息的力量,轻易的绞碎了自己所有的努力。  同属剑术,蓝衣书生手中的剑,没有过多的花俏,却多了种特别的气质,就仿佛富翁之于乞丐、国王之于奴隶,那是一种高度上的睥睨天下。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蓝衣书生意有所指的说完,手中青虹剑入鞘,挂于腰间。“跟我走,从即日起,你就是我的伴读。记住我的名字,柳承影。”  展白望着满地长剑的碎片,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眼神突然变得空洞无神,默默的跟了上去。  等两人远远离开,傅满楼才缓缓的现身,望着不远处狼藉的战场,眉心几乎拧成了川字,良久挂上了满嘴的苦涩,“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哎,叫你多管闲事,擦屁股吧。”  向承影师弟推荐伴读的是他,为了帮助承影师弟考验伴读,从相熟的教授那借调七名实力不错伴读的也是他。而现在,眼前的七名伴读两死三伤,尤其是那麻杆男子,能够得到废品宝器,可见颇受那教授的重视……  顿时间,傅满楼只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你们几个,带上尸体跟我去见文教授吧。”傅满楼对着那幸存下来的几人,低声说完,这才转身离开了。  柳承影的住处位于整个山谷的西侧,四周很是荒凉,几乎看不到其他的住户,不过,这里的环境却是极好,两间的茅舍外栽满了梨树,此时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幽然的花香,沁人心脾,一阵微风吹过,都能卷起无尽的花瓣,纷纷洒洒间,书写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除了梨树,在茅屋的右边更流淌着一条数丈宽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能清晰的看到一条条小鱼徜徉在卵石与水草之间。  “梨花舞飞雪,泛舟酌春风。晚来听夜雨,润物细无声。”观此美景,展白禁不住的畅怀赋诗,若能在这里终老,也不枉此生了。  “哼。”走在前面的柳承影冷笑一声,对于展白这舶来品,显得不屑一顾。  “以后你就住在偏房。”柳承影打断了展白美好的YY。  “哦,伴读都做些什么?”展白回过神来问道,这里的伴读可不仅仅是陪太子读书,更多的是履行一个家丁甚至打手的角色。所以,里面的一些规矩,展白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很简单,随叫随到。”柳承影脸上露出怪异的微笑,说完推开正室的房门。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入正室一步。书房在正室与偏房的中间,有时间你可以去多读些书。还有,以后尽量别作诗了,你那移花接木来的舶来品,很烂。”正室内传来柳承影的声音,不等展白回应,房门嘭的关上。  
    就这样,以一个并不友好的开端,展白成为了柳承影的伴读。  几天下来,展白了解到,在宏文院六主三副九山之中,柳承影师承“行”门,同时学习“剑”门技艺。  所谓行门,出自圣人篇:“三人行,必有我师。”讲究的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博采众长,追求兼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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