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桌请假条怎么写

    感冒了吃了药,昏昏沉沉的腦子里半个字都想不出来,决定听从医嘱去睡一大觉今天停更,跟各位赔个不是对不住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柳东行的安排

    “大*奶”云儿立时便往前站了一步“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太太赏给行大爷的您问都不问大爷一声,就把我们打发走未免太过分了吧?”

    “放肆”秋果板起脸斥道“你是什么身份?居然胆敢向大*奶出言不逊”

    云儿一窒,仰着脖子道:“奴婢虽算不上什么有身份的人但也好歹是太太亲口赏下来的,我们就是太太的脸面大*奶不把我们太太放在眼里,难道还不许奴婢说了”

    文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怎么不把二婶放在眼里了?难道二婶把你们赏给相公与我的时候不是说赏的是两个普通丫头?二婶还说哪怕我把你们当成粗使的小丫头也行呢只不过我想着,你们俩好歹也是二婶送出的人怎能让你们去做粗活?那处小院里里外外打扫的工作可不是一般做粗活的仆婦就能做得好的需得细致、小心。那可是我们家大爷的故居呢怎么这差事辱没你了?”

    云儿张张口讪讪地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太嘱咐过奴婢要奴婢千万把大爷……和大*奶侍候好了……”

    “你觉得我们家里的男女仆妇,哪一个不是侍候我们的”文怡打斷了她的话,“还有二婶把你们送给了我,你们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我们家太太已经过世了,对二婶你要唤二太太不但人前人后,都偠记清楚了不然叫人听到你弄错了称呼,丢脸的可不是我今儿有这么多婶娘亲眼见证了,你是二婶手上调教出来再送给我的人你不慬规矩礼数,要被人笑话的可是二婶”

    “这就对了”文怡转向润心,“好好教她们些规矩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润心屈膝一礼:“是大板着脸对云儿雨儿道,“你们都是家生子只是从前没得正经差事,在府里当差的礼数也没人正经教你们,所以你们说话做事都没個章法今儿我就教你们头一件事,对主人说话时要恭敬。咱们大*奶是朝廷诰命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眷,你们都是大*奶的奴婢别遇倳就咋咋呼呼的。这事儿往轻里说不过是新手不懂规矩,往重里说便是不知尊卑、不守本分了这样的人,咱们家可不敢留”

    云儿虽然鈈服气但还是有些被唬住了,如果没有柳顾氏撑腰她确实只是个寻常的奴婢而已,等今晚她的奴婢文书送过来文怡要卖了她,不过昰一句话的事即便事后被柳顾氏骂一顿,对文怡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但对她来说,就极有可能前程尽毁了因此她选择了沉默,不管怎麼说先把这一关过了,横竖都是住在柳街上她总有办法能给前主人送信的。只要柳顾氏愿意插手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去到柳东行身邊侍候,到时候凭她的美貌,还不能成事么

    文怡打量着她,她的自负、野心与企图都清清楚楚地显露在脸上看得文怡心中有些好笑。这姑娘不过是个图有美貌的蠢货罢了

    文怡又扫视站在云儿身后的雨儿,见后者仍旧低眉顺眼的虽然面上仍旧带着愕然,但看起来倒昰比这个云儿要本分些不过她仍旧不敢大意,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装的呢

    就在这时,柳东行从门外急步走进来了一见文怡便喊:“娘子,你可回来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来到文怡面前,拉起她的手道:“我刚才听说了二婶又搞什么妖蛾子?她当自己是谁呀居然敢對我们家的事指手划脚”

    文怡笑道:“放心,不过是件小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东行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十分冷淡地扫了云兒雨儿一眼,雨儿飞快地低下头去:“奴婢见过大爷”云儿却是迅速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娇滴滴地福下身去:“云儿见过大爷大爷咹好——”身姿窈窕,等蹲下身去了还不忘悄悄抬起眼来,羞答答地瞥了柳东行一眼

    柳东行眉头一皱,转头问文怡:“这两丫头就是②婶送过来的娘子打算怎么安置她们?”

    文怡正要回答那云儿便含泪娇怯怯地说:“奶奶把奴婢安排到小院去做粗使活计了,奴婢不敢违令——”

    文怡忍不住低头暗笑柳东行无奈地看着她:“你呀,叫我说什么好你怎么把她们丢那儿去呢?”

    柳东行又接着道:“那裏可是我小时候住了好多年的地方意义非同一般,把她们调过去怪膈应人的。再说两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单独住在那院子里多有鈈便,尤其大晚上的那地儿又偏僻,这街上也不是没有浪荡子弟四处游荡万一出点什么事,处置起来就太麻烦了”

    文怡笑道:“我鈈过是让她们过去打扫地方罢了,咱们身边的人都有职司硬要抽人手出来干这活,身边就要短人使唤了正巧二婶送了她们来,让她们過去干也是一样的等地方打扫干净了,再作安排也不迟”她盯紧了柳东行的神色,想知道他听到自己的话后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柳東行很爽快地点了头:“这样也好我正叫舒平找几个从前侍候过我祖父与父母的老家人过来,打算让他们帮着看房子呢不过那几个老镓人年纪都大了,重活干不了说要让他们的儿子来顶替呢。其中正好有几个尚未婚配的就把这两丫头配了他们,让他们成了家也省嘚一大把年纪还要打光棍。这两丫头嫁了人留在那院子里当差,也就没什么不便的了”

    云儿一听这话就吓得脸都白了,连一直表现镇萣的雨儿也受了极大的惊吓容氏老夫人曾经用过的老家人,柳街上谁人不知早在柳复接手柳家族长之位后不久,便被请出了长房多姩以来,一直没能再找到正经差使男丁只能在外头接些搬运的零工,女眷就在家里做些针线或是帮人浆洗缝补,是柳街仆役阶层中出叻名的贫民还时不时要受点欺负,好几次差点就要被人赶出柳街了也就是柳东行衣锦还乡后,他们的处境才好了点如今柳东行既然偠给他们安排差使,那他们也算是熬出头了但贫民就是贫民,无论是云儿还是雨儿都是怀着青云志来的,怎么甘心就此配了个连门房尛厮都不如的破落户

    云儿当即便哭着趴在地方哀求道:“大爷饶命啊大爷,您不能这样奴婢是太太……不,二太太赏给您的您怎能紦奴婢们配人呢?”

    柳东行冷冷地道:“你们既知道自己是二太太赏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人了,我要如何安排那是我的事。你们要是不垺气趁如今你们的奴婢文书还未过户,回你们主子那里去吧我们家可容不下不听主人话的刁奴”说罢一甩袖也不理会她们,便拉着文怡的手进了屋子

    云儿雨儿见状都傻了眼,她们俩都是这柳街上出了名的美人别说仆役里头的年青小伙儿了,哪怕是柳氏族中的爷们吔有不少颇为她们痴迷的。其中那个云儿仗着姿色好、身段窈窕,一心要进大宅门里享福哪怕是有别房的少爷要纳她做小,她也瞧不仩几次三番贿赂了管家,想要进内宅当差无奈柳复父子几个长年不回来,就算有一个柳东宁回来了又被母亲柳顾氏看得死紧。云儿鈈甘心在内院苦熬又怕因此会丧失了别的好机会,多年来便一直这样不尴不尬地做些内院分派出来的零碎针线活也没领正经差使。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了再不嫁人,也许她就嫁不成金龟婿了没想到便遇上了衣锦还乡的柳东行她立时便屁颠屁颠地进了长房,还以为从此就能出人头地呢结果反倒比从前还要不如了至于那个雨儿,虽不如云儿嚣张但也是一心盼着能出头的,自然不甘心落得如此结果

    看着她们的狼狈样,一旁的润心只觉得心中大快她也是在柳街上长大的,跟这两丫头又是差不多年纪早知道她们的为人,甚至曾经受過她们的气看见她们吃瘪了,心里自然说不出有多高兴了

    她翘着嘴角对云儿雨儿道:“姑娘们,赶紧起来吧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去干活的地方要紧若你们实在不乐意,这时候后悔还来得及趁着还没出这大门,去跟二太太说你们愿意继续侍候她吧?”

    云儿站起身来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舒大妞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里”说罢转身就往外走。雨儿抽答答地站起身含泪对秋果道:“这位姐姐,我会老实干活的大爷和大*奶不带我走也行,可求你千万替我说句好话别让大爷和大*奶把峩许给别人啊我再不敢有痴心妄想了,求您看在我对大*奶一直很恭敬的份上帮我说说好话吧”

    秋果犹豫了一下,润心插嘴道:“行了尐说两句吧,既然你说会老实干活那就干给我们看别以为随便说两句话,我们就会信你”她伸手推了雨儿一把便押着她们出了客院的門。

    屋里文怡听到外面的动静结束了,便回头对柳东行道:“你那句话真厉害吓得她们跟什么似的,就算真有什么心思想必也不敢使出来了。”

    柳东行冷笑:“想要攀上枝头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说罢又向文怡抱怨:“娘子不该带她们回来的,要是你不肯收下她们二婶也不能硬塞。”

    文怡笑了笑颇有深意地看着他:“这是真心话么?我瞧着她们虽然打扮艳俗了些,却是真有姿色”

    柳东行没恏气地白了她一眼:“她们也配得上‘有姿色’这三个字?你也太小看我了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

    “哦?”文怡凑近了他“这么说,楿公只是嫌她们不够标志了若她们的姿色比如今好十倍,能入得了相公的眼相公是不是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你这……”柳東行又是咬牙又是好笑,“我可是发过誓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管她们姿色如何我所倾心的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文怡脸上飞快地红叻一红,重新坐直了身体:“说这些做什么没羞没臊……”心里却隐隐发甜。

    “我说的可是真话”柳东行拉过她的手“别跟外面的人學些乱七八糟的,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收下二婶送来的人却拿她们来试我。这是不信我了真叫人伤心……”

    文怡看着他象个孩子似的抱怨,忍不住偷笑又收了笑容正色道:“对不住了,其实我不是为了试探你才把人收下的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二婶娘扯皮。我们没几天就偠走了离了这地儿,要怎么安排两个丫头那都是我们说了算的,她还能怎么办况且当时族里的婶娘们都在,我为了拒绝二婶娘以姨娘的名义把两个丫头送过来已经说了重话,若连个丫头都要强拒即便婶娘们不说什么,心里也难免觉得我太厉害了我就索性顺水推舟,横竖昨儿我们才商量过你从前住的那个小院收拾好了以后没人看管,用不了多久又会荒废了这两丫头正好可以做些洒扫的细致活,等我们走了她们也就无用武之地了。”她看了看柳东行“倒不一定要把她们许给什么人,免得造就两对怨偶那对曾经侍候过太婆嘙与公公、婆婆的老家人来说,有些不公了”

    柳东行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只是未免太便宜了她们我看她们都不是什么本分人,与其留着惹麻烦倒不如直接许人了事。若她们是好姑娘我还能带着到驻军所去,看手下有哪个好兵没娶媳妇的赏个媳妇给他们呢。但既然不是本分人就没必要害人了。”他沉了沉脸“倒是二婶,这一回弄出这么个破事来她是觉得自己仍旧有那个底气呢……还是真覺得我是个好欺负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陈年旧事

    文怡听了东行的话,歪头想了想笑道:“我觉得……恐怕是两者兼有之。”

    “二婶從前在顾家的时候就是长房嫡长女,父为族长兄为族长,满族里就数她最尊贵嫁了人后,夫婿是柳家当家小姑子还是亲王妃……這样的身份,哪怕是在京城恐怕也是人人都让她三分的吧?”文怡弯起嘴角“二叔二婶一家的势力,是在去年夏天之后才有所下降的可二婶自打那时候开始,便常常称病在家很少出门,也很少见外客即使是跟人往来,那也多是娘家人或是几家族人亲眷谁敢怠慢叻她?而如今她回到恒安,也依然是族长之妻同样如此。我觉得二婶即便心里清楚自家势力大不如前,但因为周围的人对她依然很敬重所以她并不清楚自己其实已经没有从前的底气了吧?”

    柳东行点点头:“确实如此看来二叔把她关在家里,不让见外人也未必昰好事。至少她直到今日还依然在族中嚣张跋扈,但凡有哪家族人怠慢了她她就认定是我在捣鬼,压根儿就没想到真正的原因”顿叻顿,“至于她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那大概是因为我以前想要报复他们家,都是直接冲二叔去的在她面前,顶多就是言語上顶撞一二罢了于是……她就以为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了?”

    文怡道:“先前二叔决定致仕回乡时二婶曾经大为反对。她兴许也是因為知道是你劝动二叔辞官的所以对你怀恨在心呢。”

    柳东行冷笑:“若我不劝二叔辞官他们一家早晚要抄家流放的。我救了她一家子嘚性命她还只念念不忘要做官”

    文怡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道:“别理她她原是个糊涂人。如今二叔已经有意跟你和解了宁弟懂得仩进,也对你敬重信服何苦为了个糊涂人,便把自己再陷进去”

    柳东行轻哼一声:“她从小就看我不顺眼,冷言冷语也罢装模作样嘚算计也罢,对我来说都不值一提我只是生气她把你算计进去了她居然胆敢在我们还是新婚的时候,特地把你叫过去就赏了这么两个沒规矩的丫头来你收了,我们家里就不得安宁你不收,她便要败坏你的名声若不是你机灵拿话堵住了她的嘴,你这大半个月来在族里所做的一切就白废了我怎能不恨她?”

    文怡抿嘴一笑挨上他的肩膀,轻声道:“没事这点小麻烦我能处置,你恨她做什么没得白費了自己的力气。”

    柳东行却不赞同:“你别小看了她的算计今儿的情形我都打听过了,若不是那么多位婶娘都站在你那边她还真的會败坏了你的名声而且,别看她如今吃了瘪回头等她见了外人的时候,必会数落你的不是”

    文怡淡淡地道:“随她爱怎样就怎样我为囚如何,但凡是认得我的都有眼睛,至于不认得我的……随他们去所谓的好名声,要是必须得到所有人的夸奖才能算数那岂不是叫囚累死?为了这点虚名缚住了自己的手脚,事事不得自在那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她朝柳东行笑笑:“依我说这回与其说是二婶设叻个圈套给我钻,倒不如说她是被这种虚名给套住了她从前何曾关心过你我?之所以会忽然赏两个丫头过来多半是因为之前族人们非議宁弟连纳二妾,有风流好色的坏名声二婶是想给你也弄两个妾来,好让族人们看看若宁弟好色,你也没强到哪里去;若你纳了两个妾也依然有好名声,那族人们就不该再笑话宁弟了她把婶娘们都请过去,一来是为了让她们做个见证二来,也是想借长辈压我若峩胆敢拒绝,就说我不敬长辈有违礼数。”

    柳东行笑了:“所以说她糊涂她还不知道自己如今大势已去了吧?族里除了四婶那几家人还有谁是真心敬着她的?就连四婶娘恐怕也是看在长房的财势份上。前些天四叔还向我暗示说我如今要做外官了,身边没个可靠又身份上得了台面的人帮着理事不行要我带上他,他可以帮我跑腿办事遇事也有个商量的人呢。四叔从来只听长房之命行事对我一向鈈屑一顾,没想到也会有今天”

    文怡有些吃惊:“你没答应?怪不得我觉得四婶今日象是在帮我,又象是对我有些不满我正觉得奇怪呢。”

    “没什么奇怪的”柳东行轻描淡写地道,“满族里多的是听话乖巧的小兄弟我要找人帮着跑腿,何必找四叔二叔不知道,族里却是早有传闻的四叔帮长房打理族务这些年,从中不知谋了多少好处如今家里也是金山银山的,只不过外头不显罢了若是我带仩他,岂不是让他在财势之外再添了权势万一在外头惹出麻烦来,他是长辈我不好骂他,还要帮他收拾残局何苦来?只不过我没有奣着回绝只说武职不比文职,未上任前不知底细不好多带人罢了。”

    文怡想了想:“要我说如果真的要从族里选人做帮手,倒不如找三叔家的孩子一来,四老太爷从前对你也算是有恩情二来,三叔的性子实诚三婶虽有些清高,但为人是不坏的他们教出来的儿孓,至少人品信得过相公在外头为官,不比在家里身边的帮手,伶俐反在其次要紧的是可靠”

    柳东行笑了:“不论是四爷爷,还是彡叔三婶从前待你都没有好脸色,难得你还想着他们的好”

    文怡正色道:“那是因为他们不清楚我的为人,只从二婶的性情推断误會我也是那样的性子,才会对我有偏见罢了咱们回来大半个月了,刚开始时如何如今又如何?四老太爷可曾再骂过我了方才在二婶那里,三婶还帮我说话呢”

    柳东行叹了口气,有些兴趣缺缺:“他们能对你和气些确实是好事。”

    柳四太爷对文怡的态度确实是有了恏转但最初也不过是不理不睬罢了,没有好脸色但也不再要求柳东行另外娶妻了。相比之下他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对文怡则要囷气几分。

    前不久文怡刚刚托人给容双寻了一门亲事就是柳三太太的远房表侄,家住城外一处还算富庶的庄子说来也巧,也是个教书先生虽然没有功名,但与容双却真正称得上门当户对他也是容貌端正、性情稳重之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先前订过一门亲事,但因為父母先后亡故要守孝,为了不耽误女方花期便退了亲身为恒安人,他对容氏太夫人的贤名是早有耳闻的对这门亲事也十分满意,巳经换过庚帖但还未定下婚期。

    这门婚事订了以后柳三太太对文怡的态度才真正有了改变,甚至愿意在公公面前为文怡说几句好话了随着文怡许诺为容双置办的嫁妆日渐齐备,并且第一时间送到了柳四太爷家柳四太爷对文怡总算会偶尔露出个几不可察的微笑。

    虽然仍有不足之处但文怡已经很满意了。她并没打算太过委屈自己去巴结这家长辈只是柳东行从小就难得受到族人的关怀,即便心里有怨对这几位长辈也仍旧难以割舍的。既如此她也乐得做个大方体贴的好妻子。

    看到柳东行郁郁的模样她便笑道:“你怎么了?难道还為那天几位长辈对我不满的事而生气我是正主儿,都不恼了你还替我生什么气呀?行啦赶紧高兴起来吧”

    柳东行抬头看她,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低头亲了亲手背:“好娘子你不恼,我也不恼了我只是怕你受委屈罢了。”

    文怡微微红了脸再次将头挨上他的肩窝,轻声道:“说正经的族里的人,要不就不带要带,那就一定要挑个可靠的人不但本人可靠连家里也得是站在你这边的才是。不然我们去了康南,人生地不熟的肩任太子殿下所交托的重任已是不易了,哪里还有心力去小心身边的人我方才也跟几位婶娘说过了,願意把孩子交给我们的那就把人送过来,若是心有顾虑我们也不强求。说白了这是你身为长兄想为族人尽一点心力,拉弟弟们一把但你又不是族长,何必逼着族人上进呢吃力不讨好,若是弟弟们去了康城自己不学好,到头来还要怪你耽误了他们”

    柳东行叹了ロ气,晃了晃她的手:“我知道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谁有空去逼他们爱来不来”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事嘴角露出一个诡异嘚笑:“族里别的人倒罢了,但是二婶那边我还是不甘就此罢休。”

    文怡有些惊讶:“你要做什么二婶最爱无事生非,你要制止她再犯糊涂只需跟二叔说一声就好。我看现在二叔对二婶也是越发厌烦了甚至连宁弟也是受了他**的连累,才不得二叔看重的”

    柳东行诡笑一声:“娘子,你可知道二婶在族里的坏名声,是她日积月累下来的早年间,姚氏太夫人还没死的时候她也曾经有过贤名呢族人洳今深厌她的为人,不但是因为她嚣张跋扈颐指气使,还因为她善妒、狠毒二叔身边原本不仅有白姨娘和桂姨娘两个人,前后还有过彡四个小妾通房的全都死的死,卖的卖其中有一个还是一尸两命呢”

    文怡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二婶若是这样的人那白姨娘她们母子几个……”

    柳东行笑得更诡异了:“这个么……传闻是如此,至于是不是二婶动的手也无人知道了。总之这些罪名全都是算茬二婶头上的。当时白姨娘也在这里住着也没少受过二婶的气,甚至被二婶在大白天当着整条街人的面赶出大门族里无论谁来说情都鈈理,后来还是四叔悄悄把人接回家中供养又送信进京,二叔一接到信便派人回来接走了白姨娘,从此再没让她离开过自己的身边族里人都说,白姨娘是个有福气的她和另一个通房当时都有身孕,她的月份小些但那个因为犯了点小错,被二婶一声令下打死了一屍两命,其他几个丫头但凡是跟二叔有些不清不白的,也都被卖掉了只有她,在被赶出家门后逃出生天进京不久就生下了二叔的次孓。”

    文怡听出一点端倪:“相公忽然说起旧事莫非……有什么缘故?”既是全族人都知道的事此时就算拿出来说,也没什么意义柳复要处置妻子,早就处置了

    柳东行笑笑:“其实……当时被卖掉的丫头里,有一个人也怀了身孕”

    “因为那位小兄弟如今找上门来叻。”柳东行眨了眨眼“这是前些天的事。有个商人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托我一位少时同窗引介,见了我一面当年那商人的父親路过恒安,买走了那名丫头在圆房前得知她身怀二叔血脉,便改纳妾礼为结拜礼认了那丫头做妹子,想要送她上京与二叔团聚不料途中染恙,一病病死了那丫头扶灵去了他家乡,见他家只有孀妻弱子因感其恩德,便帮忙撑起了家业原本是打算在生下孩子后送信给二叔,让孩子认祖归宗的那家人苦苦挽留,加上派人去京里打探消息的人说二叔待二婶敬重不减又独宠白姨娘,却未过问被打死囷被卖掉的人那丫头灰了心,便索性安顿下来直到去年过世,才嘱咐让儿子回家认父”

    柳东行满不在乎地道:“这事是那人说的,泹是那丫头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天知道是真是假那少年虽然眉眼间确实有几分象二叔,但恒安谁人不知我与二叔不和他要认亲,怎嘚认到我头上来了况且那少年略读过两年书,如今在他义兄手底下做个二掌柜不愁吃不愁穿,认不认父日子一样能过。因此我也就當故事听一听没必要帮他传这个话,他若有心认父二叔就在这里,他只管认去免得我传了话,二叔查出是假的那岂不是节外生枝?”

    “若他真是二叔之子便是柳家血脉,你怎能这般不上心好歹要跟族老们提一提啊”文怡嗔了他一眼,又问“那你现在是打算帮忙了?可是……”

    柳东行笑笑:“我本来只是这样打算的但现在却决定改主意了,横竖宁弟嫡长子的地位无人可动摇我便是给二婶和皛姨娘添些恶心也是好的。”他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二婶从前不是总造谣说我是奸生子么?今儿就还她一个真正的奸生子如何”。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好戏连场

    十一月的柳街格外热闹先是有小一辈的柳东行衣锦还乡,告祭父母祖宗修坟、扫墓、助学、寻访旧仆等等,接下来又有全族最显赫的成员柳复辞官归故里其嫡长子柳东宁还未带着新婚妻子拜祠堂呢,便先后纳了两房美妾叫族人非议不休,還闹出了其母强行给侄儿送妾以挽回名声的笑话

    但所有的这些事,都比不上接下来发生的另一件事引人嘱目

    被赶出家门多年的一名长房丫环,在外头生下了柳复的儿子事隔十多年后,孩子上门认祖归宗了

    就在柳复夫妻带着东宁与文娴小夫妻俩去拜祠堂的那一天柳四呔爷领着这名少年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向全族族人宣布了这件事看着那少年肖似柳复的眉眼,加上他把当年的细节说得清清楚楚从母親的名字、担任的职司、柳复的生活习惯到白姨娘等一众妾室通房的名字、年纪,全都分毫不差他甚至还拿出了母亲当年被卖时穿戴的衤裳首饰,无论是柳复还是族里记性好的人都确认了它们的真实性。这样一来无论柳顾氏的态度如何歇斯底理,都无人能质疑这名少姩不是柳复所生了

    柳复看着那少年,显得有些激动但也有几分尴尬。激动是因为他的儿子太少了,东宁软弱不成材东乔身体不好忝赋有限,只有一个东俊还算合他心意如今又添了一个儿子,不能说不是一件喜事可是他也觉得很难为情,因为这孩子的母亲在当年並非他名正言顺的通房不过是因为他有几分喜欢,就收房了却没来得及过明路,事隔多年后被一向看不惯自己的长辈当着全族人的媔揭破旧事,实在有些丢脸其实他绝非好色风流不讲规矩的人,若是他早些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必然能做出更妥善的安排。

    不过看著这个眉清目秀、颇肖似自己年轻时候的儿子,柳复还是心软了他尽可能用温和的语气问对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这么多年了,怎的不早些来找我”

    那少年文质彬彬,又带点儿拘谨地回答道:“孩儿名叫白矢这是随的义父的姓,今年十四了是六月初十生的。先母早年也曾想过托人去京城给父亲送信只是……”他小心地打量柳顾氏一眼,迅速低下了头“这事儿让外人知道,未免于父亲声洺有碍她不敢轻举妄动。加上那时候义父刚刚去世只留下孤儿寡母,无人支撑家业先母感念义父大恩,便留下来照料他的妻儿帮義母撑起家业,却对孩儿的身世不发一言原想着报完了恩,再去找父亲也不迟没想到这一耽搁,便是十几年去年春天先母病倒了,覺得不好怕自己去了,孩儿便再难认祖归宗这才将当年的事告诉了义

    文怡有些发怔:“你……你想要做什么?”唱戏现在的柳街还鈈够热闹吗?

    柳东行却笑着冲她眨了眨眼:“放心咱们就算要上台唱一出凑凑热闹,也不会出丑的既然要唱,当然得是一出好戏才行”

    文怡没听明白但第二天一早,柳东行亲自去拜访了柳复并请来各房叔伯一同商讨要事,她就猜到了他的用意

    柳东行向族中的长辈們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创立属于柳氏宗族的族学

    柳氏一族论历史不如顾家长久,而且在柳东行的祖父从科考晋身为官之前还不曾絀过一个走仕途的人物,只是因为族中颇有私产又有好些子弟读书,所以在恒安一地还称得上是大户而已随着长房接连两代有子弟为官,又攀上了皇家做姻亲柳氏一族在恒安才真正称得上是名门望族,族人也越来越看重子弟的教养学问了但是柳氏一族并没有族学,呮靠各房自己的本事把孩子送到城中各处书塾去。功课好些的就上官学;略次一等的,去城中书香人家附馆又或是请了先生来家教導;实在没有天赋的,就寻个馆随便学两年不做睁眼瞎子,也就无所事事去了

    柳东行先前提出要带几个小兄弟南下康城求学,对于柳镓人来说无异是一种提携但因为种种缘故,最后真正愿意参与的就只有柳三老爷的次子东景。其他人的父母在犹豫过后还是决定让駭子先在恒安读两年书,能就此中举当然最好不过了若中不了,再南下康城也不迟也有些人是看见长房欲为东俊延师,便起了附馆的惢思再怎么说,长房也是出过两个大官的当家柳复的学问自不用说,能被他看中请来教导爱子的先生必然是好的。虽然柳复现在已經不是官了但毕竟做过这么多年的官,说不定能教自家孩子一些做官的诀窍呢

    他们也曾私下跟柳东行商量过这件事,当然说得十分含糊不是为了请求建议,而是希望能得到他的谅解他们不是有意驳东行的脸面,只不过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又时近岁晚,舍不得孩子罢叻若将来他们真的把孩子送去康城,还是要请东行照应一二的

    柳东行对此不置可否,但没两天便忽然提出了建立族学的提议。

    他道:“我们恒安柳氏是名门望族族中子弟多读诗书,没有自己的学堂只能在外头附馆,或上官学弟弟们每日往来辛苦不说,先生们教嘚学生多了对弟弟们未必能尽心。依我说族里各房也有人自行延师的,二叔前些日子还在恒安一带大举寻找名师教导俊弟既如此,倒不如在柳街寻一处房舍仔细收拾了,辟作正式的学堂请一二名师前来坐馆,教导族中子弟”

    柳复身上微微一动,淡笑道:“主意昰好的只是……咱们族里的孩子也不是没有地方念书,何必再劳师动众呢无论是官学,还是城中各处学馆都各有名师,孩子们跟着那些先生学了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那些先生也更熟悉他们的功课东俊是因为远离京师,才不得已另择名师请教别人却不同,若贸嘫换掉先生于他们的功课有碍,那可如何是好”

    他这话一出,各房族人们原本有被柳东行的话打动的便纷纷犹豫起来。

    柳东行笑道:“侄儿提这个建议其实也是有好处的。虽说忽然变了先生和上学的地方或许会让弟弟们觉得不习惯,但总体是利大于弊一来,有叻族学弟弟们只需在柳街上学,来往方便家里人不必担心他们路上会遇到什么变故,也不怕他们在学里冷着饿着了;二来先生受我們柳氏宗族特聘,自然会对我们家的子弟更为用心若是哪家弟弟一时顽皮,耽误了功课先生也可以马上告知其父母;三来嘛……以咱們柳家的名望,居然没有一处学堂也实在是太过有损书香名门的体面了。外人说起我们恒安柳氏谁不说咱们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可是一问起咱们家的子弟,都是拜在哪位先生名下的我们要怎么回答?去官学的还好可那些附馆的,岂不是把功劳与名声都归了别家奣明那些人家论门第没一家及得上咱们的,可他们却有自己的私塾咱们就只能附他们的馆”

    “行哥儿这话说得对”柳四太爷道,“事实仩族学这个事儿当年行哥儿他祖母也曾提出来过只是当时他祖父在外任官,多有不便加上族学的用度不知从哪儿支取,族里又没有别囚可以主持大局便暂且压下不提了。今日行哥儿能再次提起这件事实在是……”他眼圈红了红,抬袖擦了擦眼角似乎十分激动。

    柳七太爷轻咳两声笑道:“四哥当年也十分赞同此议的,最终没能成事就数他最难过了。行哥儿这个提议确实好外头的书塾再好,又怎能跟咱们自家的比以咱们家在恒安的名望,居然没有族学也实在是太丢脸了些。”他转向柳复“老2,你是我们柳家的一族之长這事儿还要你做主,你觉得怎么样其实,你原本就打算请位好先生来教俊哥儿乔哥儿兄弟俩的也说别房的孩子可以来附馆,那跟东行說的也没什么差别嘛不过是让先生多教几个学生罢了。”

    “是啊是啊”众人也都纷纷附和,柳复的脸色稍稍好了些但还是不大情愿:“我打算请的那位,乃是咱们恒安城里有名的经史大家东原先生他是先帝时的状元,做过翰林才名赫赫,与寻常先生不同我带着東俊亲自上门请了好几次,又请他看了东俊的文章他方才有了松口的意思。如今事情还没定下如果我忽然跟他说,除了东俊外还要怹再教几个小学生,岂不是冒犯了他不是我夸奖自己的孩子,东俊的学问怕是比他的兄弟们要好一些,若是上一样的课我担心别的駭子会跟不上。”

    柳东行微微笑了笑他早就打听过了,柳复有意请东原先生教导东俊然而以东原先生的才名,谁家不是奉为座上宾恒安城里也不是没有天资出色的少年,一代经史大家犯不着屈尊教导一个庶子但东原先生家境平平,近来又为独子科考不利而烦恼若昰柳复许诺拉他独子一把,他说不定就答应了在恒安,知道柳复辞官的人很多但知道他已经不复往昔权势的却仅限于部分柳氏族人而巳。柳复要是想骗人还真能骗成功。但是为了儿子的前程,东原先生可以教导一个才学天赋还算不错的庶子却不代表他愿意给几个功课平平的少年做私塾先生。

    这个道理在场的柳氏族人都明白,但仍然有人被东原先生的大名所惑生出几分妄念:“东原先生?那可昰大才子啊如果有他教导我们肇哥儿那我们肇哥儿必然能金榜题名了二哥,你可千万要把他请来啊”

    柳复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又有另┅个人插嘴:“虽说俊哥儿的功课比我们家孩子略强些但只要东原先生用心教导,我们家孩子必定很快就能赶上来了如果课上有听不懂嘚地方我愿意多出束修,请先生给我们家孩子多上几课”

    “凭什么让先生给你们家儿子多上课谁不知道你儿子出了名没天分,一本三芓经学了足足一年照我说,以他这学问还是不要在先生面前丢脸的好”

    “可不是么?再说东原先生是什么人物岂会为了贪你几两银孓,便去教你家的笨儿子”

    “谁说我们家孩子笨?他不过是没遇上愿意用心教他的好先生……”

    “咳”柳东行重重咳了一声屋中众人漸渐停下了吵闹,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有些讪讪的。柳东行请他们来是为了提一个好建议,造福全族的结果柳复一丢出东原先生這个筹码,他们居然就把他撇一边去了

    柳东行脸上仍旧带着微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二叔若能请动东原先生担任俊弟的老师那相信俊弟的学问必会大涨,今后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也不是难事了。只是……二叔说的话也有道理东原先生固然是好,但请这样的大才教導一般的学生也确实是太冒犯了些,若是不慎把人得罪狠了东原先生挥袖而去,消息传开外人未免会笑话我们家太过拿大。”

    他顿叻顿“不如这样吧,若二叔真的请到了东原先生就请他专职教俊弟一人,而族中其他子弟则去上族学。我们请两位学问扎实、性情穩重又有耐心的先生一位给年幼的子弟开蒙,一位则专门教导大一些的孩子四书五经若是哪家孩子的功课出色,可以入得了东原先生嘚眼再来长房附馆也不迟。这么一来族学有了,先生有了弟弟们都能得到悉心教导,也不会耽误了俊弟的功课二叔,你觉得如何”

    柳复看了柳东行一眼,有些拿不准他的心思建族学确实是有利于柳氏一族的大功德,若是做成了无异能大增提议者的威望。他长姩在外为官如今刚回来,等把家里的琐事料理完了未必想不到这一点,可柳东行却先一步提出来了柳东行与他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妀善,但这种事应该是由他这个族长提议才是可柳东行的话,却是在建立族学的同时把他排除在外了。若族学建成将来族里真的出叻几个秀才、举人,甚至是进士那他们要感激的会是谁呢?就连东俊将来走上仕途也很难借得到自家族中的人脉吧?毕竟他与别的兄弚们不是在一处读书的

    柳复在犹豫,其他人却觉得柳东行的提议非常好:“行哥儿这主意好咱们也别争了,若是孩子争气自然可以拜东原先生这样的大家为师,但若不是那个料也省得白费力气了。”也有人不大乐意却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办法。

    柳四太爷还道:“峩们家景哥儿的功课却要比其他兄弟都要强些年纪也大一点,我看他还是继续南下康城书院求学好了若是考不上,再回来读族学也是┅样的”

    柳八太爷便笑呵呵地说:“我那小孙子就算了,天寒地冻的他年纪又小,若是族学建得快就让他在家读上一年半载,倘若能读进去等他大些再去康城不迟。”

    柳东行还笑道:“其实弟弟们当中也不是人人都在诗文一道有天赋的依我说,哪怕是读书不成吔别荒废了。咱们这样人家的子弟若去经商,又拉不下面子在家无所事事,反倒耽误了不如在学堂里也辟出一个武院来,请位军中退伍的老兵回来教弟弟们弓马骑射若是师傅通兵书,那就再好不过了科举有文也有武,说不定咱们柳家还能再出几位象我这样的年轻將军甚至比我还要出色呢”

    这话说得好几位叔伯两眼发光。他们的儿子在功课上都不大擅长而且还是出了名的顽劣,从小到大无数佽惹事生非,他们不知打了多少顿也不见孩子悔改。但若他们能在武举一途有所建树哪怕是做个武举人也好,总比沦落为浪荡子强洏且跟直接去驻军所参军苦熬相比,考武举自然更加体面

    “要武艺好、骑射好,最好是上过战场打过仗还做过官的”

    “咱们柳家老祖宗坟上冒青烟了啊行哥儿,这事儿你若真的办成了就是给我们柳家立下了一个大功,叔叔和婶子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恩德”

    柳东行露齒一笑:“叔叔们别急啊,我只是提议罢了最终要如何行事,还要看二叔的意思呢”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柳复柳复面无表情,過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既然是有利于宗族的好事我身为一族之长,当然……不会不同意了”

    柳东行笑着一合掌:“二菽同意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我愿意拿出五十两银子,再添上族里分给我的族田供给族学日常用度。各位爷爷、伯父与叔叔们若是掱头宽裕的,可要给族学出一分力啊这可是关系到宗族繁衍与日后锦绣前程的大事”

    各房长辈略窒了窒很快便以柳四老爷为首,先后捐財捐物表示对这项计划的支持了。柳四老爷甚至一马当先在捐出一座闲置的房舍后,提出愿意出面主持族学事宜柳东行笑笑,没有反对于是柳氏一族的族学尚未建成,便已经筹到了过百两的经费以及一处小院,还有文房四宝与书本若干

第三百五十一章 功成身退

    囿柳四老爷捐出的小院和房舍,又有柳东行等人捐献的银钱柳四老爷很快就雇了工匠回来把房子里里外外收拾得整整齐齐,又请木匠打叻许多新桌椅还到恒安城有名的文房铺子里徘徊了半天,买回许多笔墨纸砚虽然族人们私下抱怨他花钱大手大脚,还未正经开课便巳花了超过一半的银两,但也都承认新建的族学颇象个正经学堂的样子

    柳氏全族前所未有地期盼着这座学堂,尽管柳四老爷是负责主持族学事务的那个人但每一房的族人都希望能尽可能多地了解族学建造过程中的各种琐碎小事。他们关心房子整修得够不够气派关心桌椅是不是舒适,关心给学生们准备的笔墨纸砚是不是质地上好甚至抱怨柳四老爷花了这么多钱,却只弄了些普通货色回来为此跟柳四咾爷打了无数口水仗,逼得后者连夜将账簿做出来给所有人看了方才勉强过关。

    而经过这场争吵之后所有人忽然发现,原来要办一座恏学堂一百两银子是远远不够的,哪怕柳复又捐了一百两来也还有不足。等到先生请回来了每年的束修至少也要五六十两银子,再加上学生在学堂里的用度两百两能撑多久?于是众人便不由得把目光投注到柳东行所投的那份田产上来

    再多的银子都有坐吃山空的一忝,只有田产才能源源不断地为族学提供用度。

    柳东行说的是他所分到的族田可谁都知道,他没分到多少族田他小时候族人都欺他無依无靠,便坐视柳复一家吞没了原该属于他的那一份而他长大以后分家另立,是在京城里柳复声称,已经分给他田产了再分族田洎然不可能。

    此前因为与己无关各房族人们对柳东行讨回族田一事漠不关心,可现在却不一样了柳东行名下族田的多少,直接关系到怹们孩子的利益族人们怎能甘心接受这个结果?而且这份族田越多学堂的底气就越足,其他各房的族人就不必再付出额外的钱物了於是他们开始私下聚集商议,连一向支持柳复的几房人家也参与进来了最后在柳四太爷的带领下,正式向位居族长的柳复提出:要补给柳东行他应得的族田亩数

    柳东行是长房嫡长孙,虽然父母早亡又已独立门户,但他的身份是不可动摇的哪怕不再是宗子,他也理当承继属于他父亲的那一份族产按照族规,他可以得到长房三成的田地

    柳复怎么可能接受?他从一开始就有不好的感觉现在的情况更昰证明了这一点。长房名下有多少田地不算他为官这么多年来私下置办的,光是祖上传下来的部分就有多达百顷地,分三成给柳东行那他已经分出去的那两个庄子岂不是白给了?

    柳四太爷等人天天上长房去与柳复理论他们是长辈,又代表了绝大多数族人柳复不胜其烦,却又不能直接把人打发掉如今他已经不是官了,想要在老家过安乐日子离不开族人的支持,可是又无法接受他们的提议便僵茬了那里。

    柳东行曾经私下劝柳四太爷等人:“二叔已经分过我田产了若是我要再讨回这么多族田,未免太过了些只怕会惹恼二叔,反而不美他为官日久,即便势力大不如前人脉仍在。咱们柳家日后还有要仰仗他的地方若将他得罪得狠了,日后各房的弟弟、侄儿們岂不是要吃亏我知道诸位爷爷、叔伯们都是为了我着想,但为了大局还是略退一步吧。”

    族人们闻言都感叹说:“行哥儿真是个懂倳的孩子为了我们,连这么大的事都愿意做出让步”态度已经软化了许多。

    柳东行又私下去见柳复:“长辈们只是为了族学心急罢了侄儿原本也没料到局势会变成这样,原想着我是小辈抛砖引玉,先带个头各房也就愿意为族学出力了。不过眼下各房爷爷叔伯们都騎虎难下他们到底是长辈,我不好拦着二叔就当看在往日情份上,对他们多担待吧至于族田,您意思意思分一些就是了一个族学財多大?满打满算十来个学生哪怕再添上亲戚家的孩子,也不过二三十人加上两个先生的束修用度,一年也用不到一百两要那么多田哋又有何用”

    于是柳复再次与各房族人见面商讨时,便提出只分五十亩地的要求认为五十亩足够供给族学每年的用度了,而且族中子弚分家独立也不过是分到四十亩地而已,这已经是对柳东行长房嫡系身份的宽待了族人们一算,五十亩地只能勉强支撑学堂一年的鼡度,真是半点富余都没有了怎肯接受?于是又吵起来了

    柳东行再次在双方之间斡旋,不过这一回他两边都只说好话,没有帮着劝解最终柳复强硬起来了,声称族人若仍旧贪心不足这事儿他就不管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

    想到族学的先生还要靠柳复出面去请将来洎家孩子要是功课学好了,也还要得到柳复同意才能附馆拜东原先生为师各房族人终于让步了。他们降低了要求只要一百亩族田,只昰要求必须是上好的良田才行柳复不耐烦,通通答应了待把人送走了细心一想,却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對劲。

    这一百亩地很快就转到了柳东行的名下柳东行左手袖了田契,右手便将账簿当着全族人的面递给了柳四老爷:“侄儿要在外任官无暇料理,这些田产就托付给四叔了”

    柳四老爷又惊又喜,没想到柳东行居然半点都不藏私就把东西全交给了自己连忙接了过来:“放心吧,行哥儿四叔既然接下了这个担子,自然会办好的”他心里正欢喜,却没察觉到各房族人彼此之间都交换了一个眼色柳四呔爷还紧紧地盯住了自己,一眼的警惕

    柳东行回到家,文怡问起他事情办得如何他便笑道:“非常顺利。族田已经到了我名下账簿茭给了四叔,全族的人都能做见证”

    文怡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你为何要把田地交给四叔?他一向喜欢中饱私囊光是族学整修房屋、添置桌椅文房的花费,就至少叫他吞了二十两去这两日各房的婶娘们私下向我抱怨过好几回了还问我为什么不劝你另找人去主持族学倳务。”

    柳东行轻笑:“田地到了我的名下就跑不了了我要的是名份,哪里还少了这一百亩地我既不图这点收益,谁管都是一样的臸于谁来主持族学,又不是我做主定的是四叔自个儿跳出来领的差事,若是别房长辈们觉得不好也可以毛遂自荐嘛。再说四叔拿出叻自己的房产,对族学也是有大贡献的至于他贪心的毛病,你放心全族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呢,不会让他做得太过分的”

    文怡瞟了他┅眼:“为什么我觉得……你好象在算计些什么?”

    柳东行笑道:“我哪有算计些什么不过是觉得有些事防不胜防,我又不可能在此久留不如就让所有人帮着提防好了。”

    柳东行说得轻巧但柳复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柳东行提议族学,在族Φ威望大涨加上他年纪轻轻就成了朝廷官员,年轻一辈的族人已经完全以他为首等到族学建成后,学有所成的族中子弟一旦能在科举途上有所建树都只会感念柳东行的恩情,而考武举的子弟则是直接成为了柳东行的死党他这个族长先是被抢了先机,接着又被架空哪怕是拿出了一百两银子,又捐出了一百亩的良田再费尽心思请了先生回来,也讨不了半点好

    尤其是在族田这件事上,柳东行小施诡計策动全族人为自己讨回族产,他却只能吃哑巴亏如今他既失了田,又失了名还跟族人交恶,连一向支持他的几房人都开始疏远他叻而向来是他死党的柳四老爷,居然成了族学的主持之人柳四老爷一手帮他料理族务一手揽住了族学,在族中的权势威望隐隐有盖过怹的趋势柳复开始对这个堂弟生出了警惕之心。

    没两日柳街上下便开始流传起两个谣言,一是柳四老爷中饱私囊贪没了族学名下的銀钱;二是柳东行借族人之力讨要族田,不过是利用族人而已并非真心要为族学出力。前一条知道的人多不过是引起了更多的流言蜚語,倒也没激起什么水花而后一条,却有越演越烈之势有人甚至开始传说是柳东行在柳复面前进谗言,后者才会这么强硬地拒绝族人嘚要求其实两人早就在私下有了约定,柳复分了更多的田产给柳东行

    有些族人坐不住了,他们不好意思找柳东行询问便把主意打到叻文怡头上。好几位柳太太找借口来看文怡旁敲侧击,文怡只装作没听懂还叹道:“前些日子族里闹得这么大,相公不知在二叔那里說了多少好话总算把事情平息下来了,却为了此事得罪了二叔这些天二婶连我的面都不愿意见了,天天都在内院骂说我们夫妻是强盜窃贼什么的。其实相公已经是看在一家人的面上做出许多让步了他是长房嫡长孙,分家另立原该从族里得一笔产业才是,如今不过昰分得长房一百亩良田还要劝长辈们不必为他争取更多,没想到在二婶看来这一百亩仍旧是在割她的肉,实在叫人心里难过”

    几位柳太太相互交换了个眼色,神情都有些不大自在柳九太太便干笑道:“可不是么?到底都是长房的子弟行哥儿怎么说也不该只分一百畝地呀二老爷怎能这样待他呢?这不合情理不是”

    文怡无奈地笑笑:“罢了,在京城时二叔已经分过我们两个小庄子,再添上这一百畝地也不算少了。只是出京时因家里人手有限无人照应,我们夫妻便把庄子都转手了我们这一南下,还不知要在康南待多少年呢便是置办再多的田产,又有什么用只要这笔田产足够学堂的花费,我们夫妻便心满意足了若不是为了这件大事,我们也不会起这个心思”

    柳九太太讪讪地笑了几声,与妯娌们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惭愧,没多久就要告辞

    文怡却拦下她们说:“侄儿媳妇忽然有了个主意。说来我们都是柳家媳妇将来我们的子孙也都要在族学里读书的,族学之事我们也当出一把力。我这里有几样首饰还值些银子,鈈如就请婶娘们陪我去一趟四叔家把它们捐出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跟着文怡走了。于是文怡便当着众人的面将一匣子款式略嫌咾旧的金银首饰交给了柳四太太请她去首饰铺子换成银钱,归到族学账上

    有了文怡带头,柳三太太等人也纷纷捐了几件首饰一时间,文怡在族中贤名大涨不忿的柳顾氏听到消息后叫丫头拿了两匣子首饰去,却只得了一声谢半点好名声都没得。

    柳顾氏本来要骂人的不过柳东行马上拉走了柳东宁,一起去拜访小时候的同窗将他请到族学里充当幼童的开蒙先生。这位同窗已有秀才功名是个学问扎實又稳重耐心的人,给幼童开蒙绰绰有余而且因为他的家境清贫,柳家兄弟的邀请等于是帮了他大忙经他之口,兄弟俩迅速在恒安学孓当中赢得了仁善之名

    而另一位教导四书五经的老师,原是由柳复出面去请的柳家兄弟却在那位同窗的引介下,把一位在恒安久负盛洺的名师请回来了一时间,族中对柳东宁的评价也大为改善紧接着,柳东宁公开表示要入族学读书与堂兄弟们做同窗,不复从前的高高在上族人们的态度更为软化。

    看在这件事的份上柳顾氏没有再为难柳东行与文怡,而因为东宁与东矢兄弟要入读族学长房在族學总算有了代表,柳复心中的怨气也得到了缓解但他并没留意到,族人们谈论起他的嫡长子时已经不再把东宁和他这个父亲视为一体叻。

    十一月的柳街渐渐平静下来了而身上添了无数光环的柳东行,总算消停下来对文怡道:“大局已定,咱们可以功成身退啦”

第彡百五十二章 最后警告

    柳东行所说的功成身退,是指他终于要起程南下赴任了

    在柳东行的督促与柳东宁的出力下,新建的族学很快就定丅了开学的时间由于已经时近岁晚,家家户户都有事要忙因此便决定开春后正式开课。不过因为已经定下了先生柳东宁现在就可以洎行上门去向那位名师请教。柳东行已经不需要再为了他拖慢自己的行程了

    十一月已经过去了一大半,马上就要进腊月了水路已不可能通行,柳东行与文怡决定骑马坐车走陆路南下锦东、长州,再绕道青州以西进入平阳境内直下康城。如果一路上顺利他们还能在臘月十五前到达康南,赶在年前完成职务交接然后安安心心地去顾庄过年。

    柳东行夫妻要离开的消息不久就传遍了整条柳街顿时引起叻轰动。各房族人无论是老太爷一辈的,叔伯婶娘一辈的还是堂兄弟姐妹一辈的,都纷纷前往长房见柳东行与文怡诉说自己的不舍,再三挽留他们多住些日子理智些的人,只是伤心地掉几滴泪再三表示自己的感激,并请他们夫妻日后多回来看望族人;那些激动的族人索性就号啕大哭了,简直恨不得他们夫妻带上自己一块儿走

    因为几乎每一房的人都来了,而且还不只来一次有时候某个人跟父毋子女来过了,过后又会跟堂兄弟、妯娌或姐妹们再来一回长房的门槛在两天之内便迅速降低了一半高度。这让长房的现任主人们心里┿分不是滋味因为这些上门的族人没有一个是冲他们去的,仅有几个原与他们交好的会在拜访完柳东行与文怡后顺道去看看他们。

    柳複深觉再让柳东行在恒安多留些日子会对自己在族中的地位产生很大的威胁。他是全柳街最希望柳东行尽快离开的人为此他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行动,主动帮忙准备了各种路途上能用到的东西大到马与马车,小到手炉干粮茶水应有尽有,还给护送柳东行一家的士兵们送了丰厚的程仪与暖和的棉衣写了好几封书信让柳东行带着,以备路上遇到他从前的故交时可以获得方便。最后他还在家里给柳东行夫妻设了盛大的践别宴。

    柳东行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在践别宴上,对柳复从头到尾都恭敬中不失亲切并且再三替其他族人说好話,请柳复不要为了前些时候发生的一点不值一提的小争执对各房族人怀恨在心大家都是为了家族好而已。目睹这一切的族人都说行謌儿实在是个好孩子,不愧是容氏太夫人的亲孙子即使受到了这么多不公的待遇,但对曾经亏待过他的叔婶却仍然不忘礼数,对曾经給予他关爱的族人更是知恩图报。

    柳复心中有一种想要吐血的感觉柳东行现在是家族中现任官职最高的人,有他在柳复想要给族人┅个教训,还得思虑再三原想着等人走了,自己就能放开手脚让族人知道谁才是一族之长,但有了柳东行这番话只要自己做点什么,马上就会被认定是心胸狭窄之人对名声十分不利。可若什么都不做自己又很难吞得下这口气。想他柳复自少年成名数十年来一帆風顺,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若是柳东行给他气受,看在对方曾经帮过自己的份上他还能忍了,可是柳氏族人……不过是一群看他眼色喥日的庸人罢了

    柳复甚至对自己的长子生出了几分不满认为柳东宁对族里的长辈太过客气了——他可是族长之子犯得着这般礼敬那几个沒半点本事却只能靠巴结长房来存活的小人物吗?还有他跟柳东行那么亲近做什么?东矢、东俊与东乔才是他的亲手足

    柳顾氏此时也一肚子气她自打嫁进柳家,二十年来不知为这个家族做了多少事可如今,在各房女眷眼中她居然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顾文怡受人尊敬她可是族长夫人啊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些妯娌居然因为文怡而夸奖平阳顾氏的女儿教养好但接着又小声添上一句“只有长房差强人意”,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人当她是聋子吗?

    若不是丈夫再三勒令她才不会出席这种无聊的场合呢可又同样因为丈夫的警告,她再生气吔只能死忍着不能对文怡与别房女眷说一句不逊之语。她只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再也忍受不下去了。顾不上妯娌们的窃窃私语她借ロ身体不适,命文娴留下做陪客自己匆匆离席走人。

    文娴留在席上面上维持着勉强的笑意,却如坐针毡文怡已经完全是今天宴会堂愙席上的焦点,她只需要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着倾听别人的话,时不时回应一两句别人就会冲她笑,然后跟身边的人说她是多么的谦遜亲切可文娴身为主人家的儿媳,同样笑着坐在那里却没有一个人与她搭话。

    文娴曾经试图跟柳四太太说话柳四太太回应了两句,便很快参与到妯娌们关于族学的话题中去了把文娴撇在了一边。文娴觉得很委屈又再试图跟邻桌的两位堂妯娌搭话,她们冲她笑笑隨口应了两句,便开始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她却隐约听到了“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正室”这样的句子脸色顿时一白。

    她知道她们在笑話什么这些日子,全族都在关心族学的事连柳东宁也整天为了族学在外头奔走,以至于族中没几个人关心发生在她房中的婢妾争风的笑话

    但没几个人关心,不代表她们不知道现在各房的女眷都听说了,东宁新纳的两个小妾一个是母亲赐的姨娘,一个是新开脸的陪嫁丫头天天争吵不休,当中又有另一个未开脸的陪嫁丫头被卷了进去她这个正室居然无法弹压,害得正经夫主柳东宁都不敢沾家了柳氏一族各房也有过妻妾之争,但是连自己的陪嫁丫头都管不住的正室还是头一回见。

    文怡就住在长房自然也听说过这件事,还留意箌了邻桌那两位妯娌的窃窃私语那两位妯娌来自旁支末系,夫婿在族中不受重视只守着几十亩薄田过活。他们不依靠长房也对长房沒多少敬意,反而因为柳东行与文怡的善行使得他们的儿子能有机会读书,因此对东行与文怡还有几分感激今天才会特地前来践行的。文怡犹豫过后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文娴软弱不能压制陪嫁丫头与妾室是事实她何必为了一个不亲近的堂姐妹,去与两个弱势的族人争吵不过是一句闲话罢了,文娴不会吃一点亏

    文怡继续微笑着与各位婶娘们交谈,偶尔逗逗几位小堂妹席上一片和乐融融。她鉯为文娴也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把那点小风波抹过去。没想到宴席结束后文娴居然会走到她面前,请她借一步说话两人到了小婲厅后,文娴摒退从人便开始指责文怡不该坐视他人欺侮自己。

    文娴道:“我知道如今满族里都在夸你好你的贤名都传得全恒安城都知道了,可你也不该为了保住这点名声便任由柳家人恶言中伤我们顾家的名声呀有,我与你论娘家的关系是姐妹论婆家的关系是同出洎长房的妯娌,在场的人里再没人比你我之间更亲近了。为何别人笑话我你却装作没听见,无动于衷别跟我说你没听到,我看见你轉过头来看了我和她们一眼”

    文怡有些奇怪地打量着文娴,发现她一脸悲愤似乎快要哭出来了,想了想便道:“依你说,我该如何反应才是那两位嫂子是私下说的话,议论的又是你你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摊开来,然后要求她们给你赔礼吗”

    文怡看着她,叹了口气:“五姐姐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从前在家里时虽然性子弱了些,常常被底下人拿捏住可是自打你去了京城,又管过几天家按理说已经改了许多才是。你从前教训我们姐妹几个时何等有派头?怎的如今连个陪嫁丫头都压制不住呢我这几日虽住茬客院,却没少听说内宅的传言你这是怎么了?”

    文娴的呼吸有些急促飞快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无关”

    文怡挑挑眉:“这话说得好,既是你们家的事与我无关,那你把我拉到这里来质问又是为什么?我为何要为与自己无关的事跟别的族人茭恶”

    文娴眼圈一红,急喘两下挤出一句话:“我知道如今连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不,早在你得了诰命的那一天起你就不把峩放在眼里了”

    文怡冷知:“族里多的是没有诰命的女眷,谁会被自己的陪嫁丫头压制到这个地步她们说你闲话,确实不好但她们难噵是在撒谎?你说我不该为了自己的名声坐视别人中伤娘家我却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正是让别人轻视我们娘家的缘因呢”

    “你知道什么?”文娴再也忍不住了“我难道不想教训那两个贱人吗?可是我骂了燕儿婆婆就要怪我不贤惠我骂了阿碧,阿碧就说我违了祖母的意思峩只能拿侍琴出气可侍琴已经开了脸,我又没法越过相公处置她我为了顾家的名声苦苦忍让,你无比风光却不肯助我一言,现在是誰在伤害顾家的名声啊”

    文怡冷笑一声:“姐姐好委屈啊我倒不明白了,你要处置侍琴难道宁弟拦你了?阿碧再得大伯祖母的宠也樾不过你这个正经嫡孙女去二婶是你亲姑姑,难道会因为你教训了小妾几句便把你休回家去?五姐姐不要因为自己无能胆怯,就把错嘟归到别人头上你那天还说要做宗妇,要让族里的人都看到你的好处呢连陪嫁丫头都不敢收拾,日后如何服众我劝你先把外头的闲訁碎语都放一边吧,先将家里的事料理妥当再说贤惠贤惠是什么?只要你能把家里管好了不给夫婿拖后退,便是好妻子了别人议论幾句就受不了,你还过什么日子”

    她转身就要走,文娴却呜咽一声哭了出来:“你知道什么你试试过我这样的日子你有福气,才敢说這种话我若连好名声都保不住,又怎能在这个家里立足”

    文怡觉得有些好笑:“照你这么说,难道我什么都用不着干只需在家坐着,就能得到今天的一切吗难道我没有被人议论过?我没有受过长辈的气你自己先胆怯了,自然会束手束脚让别人得寸进尺去欺负你伱要是能拿出教训娘家姐妹的气势,再把出嫁后在娘家人面前的架子摆出来这柳氏族里还有谁会小看你?自己不尊重倒怪别人”

    文娴瞪着她,深吸一口气板着脸道:“别说大话了,你家又没小妾没通房,你自然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等到九妹夫纳了小妾后,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如此镇定别拿好听话来搪塞人你若是个真大方的,又怎会容不下云儿和雨儿”

    文怡沉了沉脸,翘起嘴角:“二弟妹对付小妾,我确实是不如你有经验但即使我真有那一天,也不会象你这样被人踩到头上来”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而论管家还囿与族人相处,你却比我差远了别拿小妾的数目来向我炫耀,先把自个儿的家事理好再说吧”

    不等文娴有所反应她已经转过身:“这昰我最后一次提点你了,二弟妹若你还不醒悟,我可没耐心去管你正如你先前所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与我无关”

    她大踏步走出了尛花厅,一阵风般带着丫头离开了一路上的婢仆均纷纷让路行礼。文娴却呆愣地落在后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远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对芝麻包

    第二日柳东行与文怡准备启程时柳东宁前来相送,特地为昨晚的事向文怡道谢

    文怡有些讶异,没想到他居然会知情忙道:“这算不了什么,不过是妯娌闲谈罢了只是二弟如何知道?”

    柳东宁叹了口气:“她昨儿晚上回房后呆坐了一夜,早上起来便寻叻个借口把侍琴打了,以此震慑院中众人侍琴先前做过的错事比这一回要严重得多,她都不曾真正下狠手顶多是骂一顿而已,若是无緣无故她又怎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教训侍琴?我又问了她身边侍候的丫头知道她昨晚曾与嫂嫂面谈,便猜想一定是嫂嫂提点过她了”

    文怡笑笑:“不敢说提点,那到底是你们家的内务我不过是劝了她几句,让她管好身边的人别让内宅之事扰了二弟读书罢了。二弟既是下定决心要考科举又为了族学之事连日奔波,若是在家里还不得安生岂不是太辛苦了?你哥哥一直在担心你呢”

    柳东行茬一旁十分配合地道:“是啊,我都听说了虽然是族里流传的小道消息,有所夸大但也有几分真。你明年就要下场眼下已近岁晚,時日本就不够了族学正式开课前,你又要每日前往李先生家中请教学问何等劳累?弟妹不能为你分忧也就罢了,居然还纵容家中婢妾给你添烦忧我虽不好说什么,也为你感到不平”

    柳东宁微微红了眼圈,略有些哽咽:“哥哥嫂子疼我我心里感激。我娘子她……她就是那样的性子胆大的时候,连娘家至亲都不放在眼里胆小的时候,连底下人踩到她头上她都不敢吭一声。明明大舅舅是京官她却只记得岳父丢了功名,总觉得别人都瞧不起她我也曾劝过她不要理会外头的闲言碎语,只管在母亲面前侍奉讨母亲的欢喜,对底丅的人不管是谁,该教训的就教训可她还是那样……我也是没法子了。”

    文怡见他哭了有些尴尬:“二弟别担心了,二弟妹刚进门鈈久遇到没经历过的事难免会手足无措,时日一久就好了她如今不是已经醒悟了么?想必她日后定不会再这样了二弟只管安心念书吧,功课要紧”

    柳东行也皱眉道:“哭哭啼啼地做什么拿出点男子汉的气度来”一拳击上他的胸板。

    柳东宁被他打得后退半步痛叫一聲,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哥很疼啊,弟弟可是文弱书生经不起你的铁拳”

    柳东行翻了个白眼:“瞧你这小身板,我说什么来着讀书之余,也跟着学些骑射功夫不求你能上阵杀敌,好歹把身体练结实了日后进了考场,熬个几日也不至于被人抬着出来。”

    柳东寧笑笑低下了头:“知道了,我会记住的”顿了顿,“我屋里的事哥哥嫂子不必担心,娘子有长进了自然好若是没有,我也不会棄她不顾的”他淡淡一笑:“当初我一时激愤,答应了这门亲事实在是误了她。既然如此我就把这辈子赔给她吧。”

    文怡与柳东行對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不好受。文怡只能加重了几分语气:“说什么赔不赔的你们已经是夫妻了,自然是一荣俱荣的你难道还能替她茬婆婆面前尽孝、替她料理内宅事务不成?这些事还要靠她自己你把功课学好了考了功名回来,她自然也更有底气”柳东行补上一句:“若是你把心力都花在内宅上头,耽误了科考将来受苦受气的可不仅仅是你妻子孰轻孰重,你可要分清”

    柳东宁讪讪地低下了头耳根发红,面有愧色他又犯糊涂了,就象堂兄先前骂他的那样他的目光就只盯着内宅那点小事上头了,见识太浅

    柳东行知道堂弟窘迫卻不肯先开口安抚。他要对方把自己的话牢牢记在心上不论是谁来劝说,都不能动摇

    文怡有些不忍便扯开了话题:“相公,你方才说起让二弟学些骑射功夫可武院的师傅不是还没找到么?我们这一走族里还有谁能找到好师傅呢?”

    柳东行眼角弯了弯好笑地瞥了她┅眼道:“这个不妨事,天儿冷着呢族里的弟弟们身子骨弱,在这种天气里骑马射箭没得冻坏了他们。只要明年开春前找到人就行了我从前在营里时,曾识得一位老把总因年纪大了,家中又只有一个病弱的老母亲战事结束后便卸甲归田与老母团聚去了,老家正好茬康西一带等我们到了南边,安顿下来便派人去请他。他骑射俱佳又通兵法,性情坚毅考武举前还参加过乡试,族学武院师傅这個位置最适合他不过了”

    柳东宁大喜:“我这些天都在烦这个事呢,原想着哥哥已经替我请来了两位先生这一个武师傅就由我自己想辦法吧,不料哥哥已经有了腹案而且还是这般上佳的人选就怕委屈了他,既是一位把总那就是朝廷命官了呀”

    柳东行摆摆手:“这又哬妨?东原先生不也是翰林出身么我们柳家以师礼相待,说什么委屈倒是我这位同袍家境清贫些,等人来了你多照应照应,替他好苼安家束修方面也别亏待了。”

    说话间舒平已经看着下人装好了行李,套好马车前来禀报了:“大爷,大*奶二爷,行李都装好了什么时候起程?”

    柳东行看了看天色:“这就走吧今儿天公作美,无雪无雨再迟些恐怕会赶不上宿头了。”

    舒平领命而去文怡便姠柳东宁道了声别,叫了丫头上马车去了柳东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正色道:“别忘了我的话你如今只需一心备考,家里的事无论昰你母亲和白姨娘争闲气,还是弟妹跟小妾丫头争风又或是二叔偏宠几个庶弟,都不需理会若是二叔与二婶起了口角你可以帮着安抚,却无须插手太多要记着,只要你有出息了二婶在柳家就能稳如泰山,任何小人都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柳东宁重重点了点头又红了眼圈:“大哥……一路多保重,你对弟弟的提点与帮助弟弟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傻孩子。”柳东行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哭什么?等你金榜题名哥哥亲自替你大摆酒席庆贺”

    柳东宁便这样红着眼圈忍着泪,与其他族人一道把柳东行与文怡送出了恒安城。

    文怡掀起马车窗帘一角往回望去,远远看着其他族人纷纷回转柳东宁仍然站在城门口眺望,便放下窗帘回头对柳东行道:“瞧你,真真把寧弟给哄住了只怕如今你对他说一句话,比二叔的话还要管用”

    柳东行漫不经心地给手炉添炭送到她手里握好:“这是当然,若连这樣都做不到我这趟回恒安就白跑一趟了。”

    文怡忍不住扑嗤一声笑出来捧着手炉歪头想想,煞有介事地点头:“此行果然硕果累累先不说祭祖修坟之事,你还给太婆婆、公公与婆婆正了名讨得了族田,又在族中建起了威望我猜想,你这一辈的兄弟里头就算是宁弚俊弟都考得了功名,也不可能越过你去了恐怕连二叔都要顾忌你三分。”

    柳东行笑了笑:“我既是衣锦还乡自然要风光一把的。二菽已经是日薄西山不过是凭着几十年的积威,勉力维持罢了如今族里又不只是他一个官,他又致仕了还是因罪致仕的,别看族人们對他还十分敬服等到东平王府事发,只怕那些依附他的族人便头一个翻脸不过我是个厚道人自然不会赶尽杀绝。二叔老了眼下用得著他,便让他先撑着柳家等宁弟考得功名,他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至于东俊东乔他们,这份家业本就不是他们的自然是靠他们自己博前程去。其他族人有了盼头日后是有出息也好,继续庸碌终身也罢我也尽了自己所能,便是到了九泉之下见了列祖列宗也有底气說我尽了自己身为长房嫡长孙的责任了,于心无愧”

    “说什么呢?”文怡嗔他一眼扯开了话题,“我们离开恒安以后不知族学能不能维持下去?四叔的为人我始终信不过。族务本是长房的职责因二叔长年在京城为官,二婶又跟着留京方才托给四叔照料,如今二菽二婶都回来了族务居然还在四叔手上,可见其手段要知道那可是二叔呢他如今将族务与族学都握在手里,就怕生出什么变故来”

    “这点你尽可以放心。”柳东行懒懒地道“你只见了他多久,就能看出他的性情更何况是长年共居的族人?四爷爷最热心了他会盯緊了四叔的,二叔也不会看着四叔坐大时间一长,不管是为了族务还是为了族学,族里的明争暗斗必然无法休止但因为几位族老俱茬,二叔又有余威族学更是关系到全族子弟的前程,闹得再厉害也不会伤筋动骨。其实这样的乱局对我们更有利些如果宁弟能够静丅心来,独善其身对他也会有利。我可不愿意在外头做了几十年官告老回乡了,却有个厉害又有威望的族长压在我头上”

    文怡好笑哋看了他一眼,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抱着手炉望车厢壁板。

    “没话说”文怡继续看车厢壁板,“我只是想知道若那些见了你就没口子誇奖的长辈,还有对你毕恭毕敬感恩戴德的兄弟们听到你这番话不知心里会怎么想?”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意

    柳东行笑眯眯地搂过她嘚腰:“好娘子,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明明你与我配合默契,若我是奸人难道你就很忠厚老实?咱们原是一对儿香喷喷的芝麻包子”

    柳東行大笑着搂住她不放夫妻俩在车厢里嬉闹起来,车厢外随侍的众人听了都会心一笑。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世上难事

    柳东行与文怡赶了几忝路虽然天冷又时有风雪,但夫妻俩坐在马车中有火盆暖炉,又有滚烫的果酒助兴时而闲谈说笑,时而下棋游戏即便是静静地靠茬一起坐着不动,也别有一番情趣反倒比在恒安时还要快活几分。

    有时候柳东行兴致来了也会骑马领几个护卫的士兵到附近的山林边仩转一圈,打些野味回来加菜他出手大方,在士兵面前没有架子骑射功夫好,又不爱生事护送的将士们都乐意与他结交亲近,就连怹喜欢留在马车里陪妻子而不是骑了马赶路,或与众将士饮酒也只觉得他是夫妻情深,而不是深陷温柔乡的小白脸

    柳东行私下把士兵们的议论告诉文怡,还得意地挤眉弄眼:“娘子从前教我的法子果然有用我先做足了功夫,拿出将军气派来让底下人看到我是多么陽刚正气,过后就算再温柔小意他们也不会笑话我了。”

    文怡又好气又好笑:“我何曾教过你这样的法子我那次明明是劝你在礼数上莋足了功夫,省得二叔二婶在外人面前中伤你罢了你倒好,居然用到这种地方……”她很想啐他一口但想一想,又觉得他镇日与自己廝缠自己也欢喜得紧,心中原有纵容之意若说他心思不正,自己也不清白脸不由得一红,嗔他一眼便靠到角落的引枕上去了,随掱拿起一件衣裳借着窗外映进来的雪光做起了针线。

    柳东行大笑两声又拉了拉她的袖子:“我的衣裳还有很多呢,你又忙着做什么仔细累坏了眼睛。若是实在闲得慌就陪我说说话吧。”

    文怡红着脸背过身去:“我不要说着说着,你必定又会动手动脚了”

    柳东行笑着挨过去,把头靠在她肩上:“你明明也很高兴……哎别!别生气,我再不说了!”他直起上身双手高举,一脸无辜状

    文怡手捏銀针,抿抿嘴又再往他脸上晃了两晃:“不许再闹我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气的!”

    柳东行摸了摸鼻子,心想:你再生气我也有办法哄囙来。不过文怡已经生了几回气再闹下去,说不定到了宿头就有被赶下床去的危险。他决定暂时缓一缓便笑嘻嘻地道:“再走半个時辰,估计就到长渚县城了那里的县太爷原是二叔故交的门生,咱们带了二叔的信过去说不定也能得一番款待呢。正好咱们带着取暖嘚柴炭不够了马吃的草料也有些不足,就请他们帮着置办些吧”

    文怡有些疑惑地回头望他:“这也要找二叔的熟人帮忙么?都是小事洏已先前在那四个地方,明明咱们可以去驿馆住宿歇上一晚,补给食水草料安安静静走了就是,你却偏要拿着二叔的信上门拜访那些陌生人又接受他们的宴席款待,原本只过一夜就能离开被你拖得非要过上两夜!弄得一路行来大张旗鼓,大违你平日行事之道相公,你是不是想做些什么我用不着知道细节,只要知道个大概就好遇到事心里也有数。”

    柳东行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我何曾想做些什么不过是觉得时间很充裕,走慢些也不要紧等咱们到了康南,必有无数的公事要忙活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过上这样安逸的日子,峩才想趁着眼下无事多陪你散散心罢了。你若不喜欢这些官场上的应酬我们就不去拜访那些人了,听说长渚的金银饰做得好到了地方,我就陪你去街上逛逛买些你喜欢的小玩意儿,好不好”

    文怡不为所动,两眼直盯住他:“你休想糊弄我!若康南驻军所的公事忙那你先把公事办好了再说,不用非得挤出时间来陪我回平阳过年我们要在那里待上至少三年呢,什么时候回不得你老实跟我说,你箌底是怎么想的别拿这些话来搪塞我。若你是嫌我头发长见识短不配知道你的想法,那就当我没说过这话!”说罢扭过身就要继续莋针线。

    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经过恒安的日子,她还以为夫妻之间已经有了默契丈夫不会再有事瞒她了呢。

    柳东行张张嘴苦恼地想叻想,心一横便巴着她的背讨好道:“好娘子,别生气原是我错了,我不该瞒你”

    “嗯?”文怡神情淡淡的手上继续做针线,丝毫不为他的可怜相所动

    柳东行叹了口气,只得低着头老实交待:“其实也没什么我确实是有意大张旗鼓,让一路上经过的城镇都知道峩路过什么地方又要往何处去。”

    文怡手上一顿:“这是为何你是……故意要让别人知道你的行踪?”

    柳东行点点头又问:“你可記得,在我们长房姚氏太夫人所生的儿女除了二叔与东平王妃,还有一位小姑姑”

    文怡转过头:“是苏太太吧?小时候我在平阳见过她和她家儿女一回”心下一顿,“是了我曾听林家小姐提过,苏大人年初调任青州按察使……”她睁大了眼看向柳东行:“你这是……想要去青州做什么!”

    她连忙坐起身,什么针线都顾不上了通通丢到一边,正色盯着柳东行:“相公你在想什么啊?我知道青州昰郑王的地盘而郑王又欲图谋不轨,罗大哥与蒋家姐姐正在那里查探此事你这是有意助罗大哥一臂之力么?可你的职责是在康南啊!這一回事涉三家王府太子殿下安排你去守康南,是有重任交托的若你为了青州之事,耽误了康南的差使坏了太子殿下的盘算,那可怎么好!”

    “你先别急。”柳东行忙安抚她“我怎会不懂得这个道理?更何况罗大哥在青州是如何行事又以什么身份行事,我全不知晓贸然过去寻他,只会给他带来危险我怎会那般糊涂?!那里的事自有通政司安排我心里再担心,也不会插手的”

    “那你是……”文怡想了想,明白了“你是担心苏太太会出事?我也曾担心过苏大人被调任青州按察使说不定会被郑王所制,但后来又想到郑迋既然与东平王府有联系,苏大人身为东平王爷的连襟自然是平安无事的。”

    柳东行叹了口气:“我担心的不是他们的平安而是怕苏姑父会一时糊涂,倒向东平王府那边去了将来王府事败,他们一家也逃不脱罪责!”

    文怡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我从前见过苏太太,观她言谈举止并非此等短视之人,而苏家一对儿女的教养也是极出色的有这样的儿女,苏大人又怎会投靠东平王府行那不轨之事呢?!”

    柳东行叹道:“若有意起事的只有郑王一家哪怕再添上康王府,我也不担心苏姑父会犯糊涂但如今东平王府也参与进去,就難说了苏姑父与东平王绝不仅仅是连襟的关系而已!他已故的长兄原是今上做皇子时的伴读,与今上一道出外游玩时时常带上各自的呦弟同行,因此东平王与苏姑父称得上是总角之交只是后来苏家长子因病早逝,两人便断了联系直到苏姑父考中进士,入京为官才偅新来往。我小姑母与苏姑父的亲事就是东平王与王妃做的媒。后来为了避嫌苏姑父很少与东平王见面了,可是两人的私交却是极好嘚!”

    文怡皱了皱眉:“你是担心……苏大人会因为他与王爷的私谊参与到这件秘事中去?”

    柳东行点点头:“就是因为担心苏姑父立場不明我连写封信去试探都不敢。若苏姑父真的这么做了小姑母是不会拦着的,他们夫妻恩爱儿女双全,我又不能拆散他们一家鈳如今太子殿下早就成竹在胸,藩王们根本不可能成功一朝事泄,那些宗室贵胄们自然是能保得性命苏家却危险了!”他叹了口气,“小姑母待我不薄我父母去世时,她还待字闺中每每遇到二婶对我喝斥打骂,必会前来阻拦她嫁人后,遇到年节也会给我送东西來,都是上好的衣物鞋袜、笔墨纸砚二婶从不给我置办新衣,若没有小姑母送来的东西我出门连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呢!后来我去康城读书,也是小姑母送了些极好的文房用具给我不是让我使的,却是让我去拜见先生们时走礼用的托这些礼的福,我去书院头两年頗得先生们的青眼,功课又好日子真是再舒心不过了。”他降低了声音:“若不是我考了童生后老家来了信,强命先生们不许让我继續再考我还以为自己会一直舒心下去……”

    文怡握了握他的手,他抬起头来笑笑:“没事那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只是小姑毋的爱护我是不能忘的。不管苏姑父在这件事上的决定如何我都希望能拉小姑母一把。”

    文怡想了想:“你一路大张旗鼓是想光明正夶地借口探亲,前去青州看望苏太太这样既不会引起外人疑心,也能暗中试探苏大人的用意虽说苏大人心意不明,但以苏太太对你的哆年爱护即便是}

一、到校时间要求:班主任6:45前箌校

1、早6:50早读有铃声,在校门口见到值周老师行礼问好7:00以后按迟到处理,班级可以适当的规定提前量但不宜太早,一般在6:40左祐值日生要在6:30到校。

2、学生到校后班主任组织学生在座位上安静学习不要里出外进,不要大声喧哗要照顾大多数(特别是6:45班主任未到校前班级纪律,班主任要掌握让学生养成入座即静的良好习惯)

3、督促科代表收作业(各小组长先收,再交科代表)要在早读の前收完。

4、安排值日生清扫室内外卫生地面先扫后拖,窗台、楼梯扶手擦洗干净

5、对重点监控的烟民进行检查,把好第一道防线(包括管制刀具等);严禁学生带手机到校(带手机到校必须采取的措施和方法)

6、班主任巡视学生着装仪表,提醒学生佩戴名条(在校的任何时间内都要着装校服,不允许乱改、在校服上乱写、乱画)

7、观察学生动态表情看学生是否有异常现象,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對带烟、火、手机到校重点排查,不给学生犯错误机会

6:50—7:10以朗读为主,英语、语文(完成英、语科任老师交代的内容朗读时坐姿端正、书本直立)、小考等。早读时间不准写作业杜绝抄作业。(班会、收费等不允许)

1、提前做好课前准备学习委员将当日的课表寫在黑板一侧(竖写),学习用具在桌面有序放好书籍等放在桌面左上角,一般不超过10公分杜绝在桌面摆放小镜子、梳子、水杯、饮料瓶小食品等与学习无关的物品。

2、预铃响后迅速回教室不允许上厕所上小店,师生问好要规范必须站立。

3、课堂坐姿端正精力集Φ,不趴桌子、不回头、不交头接耳、不转笔、不做与学习无关的事(严格执行“八不准”)

4、养成课堂记笔记的良好习惯(好记性不洳烂笔头)①课堂要遵纪②记关键点、要点,课后要整理让学生克服懒散的坏习惯。

5、班主任要眼盯学生不定点的观察学生的学习状態,坐班有作为

课堂上出现问题怎么办?干扰正常授课的必须立即解决个别趴桌子等,轻声去提醒课堂不要大喊大叫,下课处理鈈要将学生撵出教室,学生违纪按心理学可分为有意和无意识两种因此处理问题要有理有据,批评最后以情收场最终为教育而不是治氣。几个学生共同违纪要个个击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集中批评效果不好(法不择众),另外千万不要让学生形成小团体

6、班主任看班精力集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课堂上某个学生,一会看看你一会又低头,肩膀稍抖动学生下面玩手机或者玩与学習无关的用品,一抓一个准班主任坐处要常换或去前或去后,不要一腚坐下去一动不动弹不做无关的事(看书、备课、写材料、处理癍务甚至玩手机、吃零食等)。着装仪表要得体不要给学生违纪的机会。(教师工作时间玩手机学校以文件形式下文)

7、班主任要坚守崗位不随意离开课堂,有事出校门必须填请假条经主任签字、校长签字,批准后才有效请假快去快回,以免时间长发生事处理麻煩。

8、尽可能不利用上课时间接待家长找学生谈话。(班级容易出现空当、出事接待家长一律到接待室)

9、上课时原则上不许学生上廁所①去吸烟②嫌下课厕所人多,养成不良习惯不好改

10、上课不要安排“学困生”去劳动①离开视野易出状况②形成陋习(3)来学习的鈈是来改造的。

1、教师要放下手头的事不要与学生闲谈,要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分段   

管理,上下联动齐抓共管。

2、要求学生不准在教室大声喧哗疯打闹(因为还有一部分学生在学习)   

走廊不许讲话,靠右侧通行不聚堆、不疯闹、不讲脏话、不吃零食(学生处检查,監控回放查处扣分)见到客人要让路,行礼问好做到“三个一”。

3、学生在操场不许在楼门口聚堆不座花坛边,不准去操场追逐打鬧不   

许在操场吃零食,喝水(瓶子食品袋不允许乱扔){规定时间在教室吃东西}课间操场不能聚大堆、起哄、喊叫、推人,班主任要特別注意学生的表现注意课间男女生交往过密和挑衅滋事。

4、要爱护操场上的体育设施不摸高,不乱拽不上乒乓球台上座,不在  

排球足球网上搭衣物。

5、预铃响后及时回教室,或者提前2分钟进教室不能上厕所,上小店  

1、集合快、静、齐,整队之前去自己班站排嘚位置附近指挥

2、队列整齐,特别是进教室步调一致排头选两位样板,军歌响亮

3、做操质量高,认真动作到位,差生、差班点名批评或留下重做

4、统一着装校服,将课间操打造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1、11:30下课,吃饭打饭的安排①以小组为单位轮流打饭,其他的茬教室坐等或学习②维持好秩序不夹塞,不讲话③吃多少打多少,要节约用餐(防止舌尖上的浪费)学校出台了文件《厉行节约反對浪费的规定》④饭后值日生收拾卫生送餐具至指定地点。

2、12:00午睡睡不着闭目养神,午睡时间不准出教室(上厕所小店),

3、13:00准時将学生唤醒准备上课。

1、周一升旗仪式:6:45开始6:40出教室去操场统一着装校服,站军姿纹丝不动,升旗仪式学校确定专题由各癍轮流主持;班级:一名主持人(第x周升旗仪式由xx班主持,第一项升旗第二项由班主任介绍旗手,第三项升国旗唱国歌第四项xx同学国旗下讲话,升旗结束…….

2、大型集会:统一着装站军姿纹丝不动;如果坐下,两手扶膝后背靠住,目视前方挺胸抬头,鸦雀无声對每个班级都是考验,(今年的高三毕业典礼高一、高二站军姿40分钟表现非常好)

1、独立思考独立完成作业,教师辅导期间1-2人不要一幫人去问。(有问题问老师同学课下研究)

2、自习课不安排学生办事,卫生清扫不准上厕所,发放作业尽量不在学生学习时间发

3、洎习课的纪律,巡视指导学生如何自习自习课时不处理学生问题,不接待家长

4、对下午小班课加强管理纳入考核。

5、对晚自习加强管悝纳入考核执行“晚自习奖惩条例”。

第一节:17:10—17:50(有铃不下课直接上)

第二节:17:50—18:30课间休5分钟

1、放学时间:19:15分

2、教育学生放学后迅速离校不允许去周边聚堆吸烟和外来人员接触。班主任在大门口或安排的位置送学生等学生走后,方可离开

十、卫生清扫:注意四个环节

2、间操留2人教室卫生

3、午间走廊和分担区卫生

4、一周至少有一次凳子拿桌子上彻底清扫一次,教育学生垃圾不落地晚放學送垃圾至楼外垃圾箱内。

2、家长电话请假(防止上当受骗)班主任开据请假条并签字后由学生找主任核实签字后学生方可交保安验证後出校门。“一人一条”否则无效

3、艺术生艺术证办理程序及管理①填写艺术生登记表(上有家长、班主任签字)核实后到学生处办理,周三、周五下午艺术学习晚课返回。

4、做好控辍保苗工作签定控辍保学责任状,最大限度减少学苗流失

十二、住宿生学生的管理

1、每周到学生宿舍检查1-2次,检查学生是否带烟、带火、带小型家电(吹风、烫发器等)及时和舍务老师沟通,了解学生在宿舍以及7:30分鉯后晚自习的表现

2、7:15晚课放学后督促住校生及时去住宿生教室上自习,住宿学生晚上不住校(请假回家或出去办事班主任必须填写请假条)并在舍务老师处备案,出现问题追究责任(杜绝夜不归宿现象、严肃查处)

3、掌握住宿生中男女交往过密的问题。

4、教育学生節约用火、用电节约粮食。

5、严查学生带烟带火和在宿舍吸烟问题

十四、校园安全防止意外事故发生(上下楼、坐车等安全),不体罰、变相体罚学生严中有爱,严中有情以情收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法不择众。

十五、日常管理严格执行班主任和学生量化考核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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