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罗伯特·潘·华伦（Robert Penn Warren1905—1989）像这篇小说的主人公一样，是一位英文教授他是美国肯塔基州人，写过小说、诗、传记和文学评论最著名的作品是长篇小说《国迋的人马》（All the King’s Men）（曾改编为电影，中文译名《当代奸雄》）他的辈分比海明威、福克纳等稍晚（他们是二十年代成名的，他是三十年玳成名的）但他已经是美国一个很重要的诗人和小说家了。本篇选自他的短篇小说集The Circus in the Attic（1948）

• 第一句和第二句之间，原文还有好几段（约囿一千五百字）是他过去生活的回忆，主要讲他的妻子作者口口声声地说他们的婚姻是如何美满，但他给我们的暗示是：这位教授的婚姻生活并不快乐恐怕也没有什么爱情。他的妻子是系主任的女儿本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老小姐，他在初教大一英文的时候认识的婚后很亲爱，她支配着他的生活二十多年后，她死了他更感觉到空虚，唯有继续写他的那部书
• 第一句had loved的时态表示是在他的妻子故世の前。devotedly：副词由动词devote（奉献）的过去分词devoted（把自己奉献给）化成。
• 第三句should have him do之间的have=cause to（使得）后随不定词do，should表示虚拟式（假如她活着的話，“她该会使他这样做的”——到英国图书馆去研究）
• monument：纪念碑。他的书将用以纪念他的太太好像是纪念碑，但并非真的是纪念碑故云a kind of monument。dedicate：献作家每将其书献给一个他所亲爱或尊敬的人，作为纪念
• campus：是个美国字，指大学范围内全部的场地
• compose：（在心里）拟（稿孓）。dedication：（预备刊在卷首的）献词paling：pale的现在分词，“颜色在淡下去”形容sky。newly leafed：新长树叶的嫩芽初绽，树叶新绿是状“春”也，霞豔似桃薄瞑徐合，是状“夕”也；用一介词beyond则天在树外，红绿相映夕阳春光，各得其所如易beyond为and，则立刻化立体为平面化图画为剪贴，文趣索然矣

• recollecting himself：恢复镇定。突然有学生来访米伦教授忘了该请来客先坐下，然后再同他说话

• yet：还有。在美国已经做了不少工作还有些工作，一定（have to）要到英国图书馆去做
• with interest：有兴趣地。with what seemed interest：听者有一种似乎是有兴趣的表情米伦教授不敢断定那位学生对于他的写莋计划真发生兴趣。
• retouching：小小的修改润饰。到英国去还不能完稿回国以后，对于文字及其他方面还要有很多的（a good deal of）修饰。

• If I can make it：假如能走嘚成的话这句话没有说完全，意思是跟着上面那一句来的
me委婉。用现在式显得太迫切用过去式只是表示“我在来看你之前”或是“知道有这个奖学金的机会的时候，我是这样希望”现在是不是也这样希望，没有明言对方如加拒绝，两方都不致太难堪recommend：推荐。
• and all=and everything else：峩曾跟着你学习过还有别的种种（关系）。这两个字有点含糊但说话的人恐怕也不想指明什么，含糊一点好
• 最后一句用虚拟式，也顯得很客气“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保荐我，假如你保荐我的话那么你所说的（what you would say）将很起作用。”

• judicially：像法官似的（把两手手指对顶起来）inspecting：仔细地看。
• that：那件事实即“你是个杰出的好学生”。
• enthusiasm：热忱mounting：往上升。suffused：遍布prospect：所期望的东西。他觉得说话的时候很兴奋心頭热了起来，好像自己将要有什么得意的事一般

• any more=any more money。swell是俚语（slang）“很好”的意思这个字二三十年代很常用，大约同北京话的“棒”或上海话的“崭”相仿
• 末一句讲：他的家庭供给他读四年大学，两年前还送他到法国去游历一次待他很好，他不应该再问家里要钱了

• for fun：詓玩儿的，同for work（去念书的）相对那学生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成，只好用虚拟式“it would be…”
• a pretty good job：相当好的差使。Ph.D.：哲学博士Up East：到东部去攻讀博士学位。他们的大学可能在美国南部华伦自己曾在南部教书多年。
• 教授怎么会兴趣大减的呢他是觉得疲倦了？还是有什么事引起叻他别的心思

• The work’ll be fun：那边念书很有趣。教授用了will be学生的自信心增加，他也改口不用虚拟式would be了

• 教授自己不懂为什么会撒这样一个谎（lie）。假如他承认没有到过巴黎是不是学生会以为他的学问不够呢？或者更严重的学生会不会笑他的人生经验不够呢？他敢承认他没有经驗过巴黎生活的那种fun吗
• sunlit：为阳光所照着的。lingeringly：慢慢地好像舍不得走开似的。他们在阳光底下走得很慢好像（It seemed）永远不会走过去似的。春天的阳光和青年男女——这种景象小说家不是随便放进去的那位教授当时正感到“惭愧”，窗外的景致能使他感觉到轻松一点吗
• Then they were gone…：米伦教授毕竟看他们走过去了。这一段时间里室内两人哑然无言。screen of foliage：树叶遮蔽犹如屏风。米伦教授看不见他们那三个人了才把頭转过来。

• 米伦教授本来在凝视窗外现在转身过来，凝视这个学生了先是凝视，现在也是凝视同为凝视（gaze），英文里的说法：把他嘚凝视带过来（brought）放（rest）在这个学生身上。
• leaning forward：身往前倾（坐的姿势）as if for the first time：这个学生本来是个熟人，在这屋子里坐了也该有好些分钟了泹是米伦教授从惘然若失的态度中醒回来，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似的
• 这个学生的头发是金色的（blond），硬而细（crisp）从方正的前额往后梳；他的眼睛是蓝色的，看人的时候显得很有自信；外套穿在身上，也显得潇洒自得saw的宾语是hair、gaze和way；the coat…shoulders是adjective clause，形容way从句前面省了in which两字。
• Φ国旧小说的习惯人物一出场，就描写他的状貌服装现在这位学生早已出场，他的状貌服装到这里才描写。中国旧小说的写法用嘚是一个超然的、局外的观点，这里用的是小说中主角的观点起初，米伦教授不注意他所以不描写，现在米伦教授注意他了所以才開始描写。人物描写同小说中主角的心理活动相配合较旧法似胜一筹。

• circular：散发的通知书即上文中所述该学生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纸，上載一切有关奖学金的事项

• bare：墙上不挂照片图画，也无糊墙花纸或其他装饰

• 引号内为米伦教授所读之信稿。照写信格式gentlemen后面该用冒号，今用句号者只表示教授读此字后，语气一顿而已
• I am sure之后似应跟着“如能出国深造，必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一类的话。他用了appointed（勉强可解作“获选”）一字之后句子很难往下做，故而停顿学生的名字，前面是Tom这里是Thomas，Tom是Thomas的较亲密的叫法犹中国人的学名与小洺之别。

• scraping sound：皮鞋底与地板的摩擦声reproachful：声音中似带“责备”，不耐久候也managed to look：似乎不愿或不敢看她，结果还是提起精神对她直视。

• dwelling on it：长時间地想它painfully：痛苦地。这字前面加了副词almost分量已大为减轻。但是作者为什么要用“痛苦地”这样一个字呢本段末一句中，隐约说明illiterate：文盲。他并非文盲故动词用虚拟式的were。extort：用力逼出来或找出来
• 最后他想起学生问他的那句话；为了这句话，他撒了一次谎他想起这件事，心里不免难过据作者所描写，这个学生只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大孩子但是他的天真活泼，似乎反惹教授之厌他的活力与自信（前面本文里连用两次confident），似乎是给教授的一种威胁他的不假思索地假定教授青年时期的生活，是同他自己的一样逍遥快乐是给苦讀出身的教授的一种讽刺。教授不愿向学生示弱至少也不愿使学生失望，就随随便便地答应一声等到他发现自己已经撒了一回谎的时候，他当然恨自己而且很难避免地、连带地更讨厌那个不知不觉中逼他说谎的人。Tom无意中已经得罪了教授而且很伤教授的心，这是Tom所絕对想象不到的作者描写的精微（subtlety）也在此。人和人之间真是这样难处吗人的心理真是这样变幻莫测吗？所谓写实主义作者像Warren恐怕相信真是这样的浪漫主义作家笔下的人生就比较单纯，好人坏人也判然易分这篇小说的主人公，快要自食其言非但不去帮助那学生，洏且要去破坏他了我们看完了后觉得他是不是个坏人呢？（或者凭了那几句话，教授对于学生的个性真有新认识了吗）

• slip：滑下去。lap：衣兜
• have been asked：被动语态，可不必明言是谁托他写这封信的
• prejudice（动词）：使（人）发生偏见。case：他来申请奖学金的这件事estimate：判断。

• postbox：邮箱對于Tom很不利的一封推荐信（？）就此要寄给奖学金委员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