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杂物间用什么门拼音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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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选] 设备运转中发生故障,必须停机处理。检修设备或进入机内清理杂物时,必须严格执行()制度。并设专人监护。
A . A、机电B . B、停电挂牌C . C、煤质
《汉语拼音方案》规定y,w的用法目的是()。
新型再生纤维有()、()、()等。
煤炭的工业分析一般包括()、灰分、挥发分和固定碳, A、水分。
B、氢含量。
选煤把原煤加工成品种煤,以符合各()的要求。 A、农业。
C、服务业。
()叫拼音,拼音的方法有三种:(1)();(2)();(3)()。
设备运转中发生故障,必须停机处理。检修设备或进入机内清理杂物时,必须严格执行()制度。并设专人监护。
参考答案:B
●&&参考解析《垃圾之家》BY西陵冥 (一贯的惊悚风格 容易反胃者慎入)【耽于美色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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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之家》BY西陵冥 (一贯的惊悚风格 容易反胃者慎入)
一楼镇压度受~~此文来自互联网 本人不负任何责任 版权归作者所有
这位作者的风格我喜欢 惊悚类型 想象力灰常丰富 《异种岛》当时看到凌晨多这篇文是中篇 但是撸主表示看的时候一直是这个表情 =﹏= 保持到看完 间或这个表情 =0= 不知道有没有亲和撸主一样~~现在上文 再次提醒 心里接受差者慎入 不然吃饭容易联想。。。撸主以后吃小个的蛋类 表示已经有阴影了 泪
 第一章 垃圾屋
  天空的边际,从深蓝近黑的暗色中,渐变成了淡蓝,地平线位置朝上延伸,晕染出一道绚丽的橘色光芒。还挂着月牙的夜空,正在逐渐开始转亮。徐徐的微风,吹鼓了地上的褐色塑料纸袋,纸袋摩擦间发出窸窣的细微动响。关在方形栏杆木箱中的几只母鸡,逐渐开始躁动起来,爪子扒拉着铺垫在下边的稻草,咯咯咯叫唤个不停。   木箱鸡窝的一旁,积放着一堆体型庞大,乍看像是垃圾堆成的杂物小山,上边摆满了各式废弃的大型物件和铁丝铁片。但若是再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到它的特别之处。   废弃物看起来像是随意摆放堆积的,但实际上却组合搭架得井井有条。卡在铁皮与看似大型废旧电器间的卡车橡胶轮胎,中间的部分被挖空去除了,里边的位置被镶嵌上了两块透明的玻璃窗,就在圆洞的中间位置。漏开的地方也全被木块遮挡住了。窗子的表面干净透明,透过玻璃能看见里边挂着的浅蓝色布帘,遮挡掉了里边的视角。干净的布帘一看起来,同样不像是随意丢弃过来的垃圾废品。   在形状特别的轮胎窗子下边,钉着一块凸出来,掉了些绿漆的长方木板。木板上摆着个黑色旧胶鞋改制的‘花盆’。里边不知名的绿色长藤植物,生长得极为茂盛。从胶鞋内的泥土中生长出,沿着轮胎窗户一路攀附而上。才新长出的鲜嫩藤芽,还垂挂在玻璃的角边,随风微晃着,显出不少田园野趣的滋味。   这堆废弃杂物堆积而成的垃圾之间,本应该会有显露出的缝隙,但这些缝隙处,都被各种大小不一材料不定的物品东西给堵了个严实,几乎是密不透风。转个弯来到垃圾小山堆的另一侧,立着一扇灰色的木头门。门扫量过去,算是这整堆垃圾中最新的物件。原以为只是随意堆在垃圾上的门而已,门却在下一秒钟,被从里边陡然向外推了开来,一个青年竟从里走出来。   敞开的门内,看出来这并不是个外表以为的普通垃圾堆,而更像是一座‘垃圾屋’,由这些乍看是废弃掉的庞大垃圾物品组成,改造成的一个能让人居住在里边的房屋。   屋内因为天色尚早的原故,还是比较昏黑,几乎看不清里边的轮廓模样,只能在黑暗中,瞄到一串串悬挂在屋内上边,间歇闪现着微弱黄光的小灯泡串。   从门内走出来的青年,在这还算是比较寒冷的清晨,身上只套着件质地单薄的棉背心,和身下一条深蓝几乎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他的身材看上去十分结实和高挑,露在背心外的肌肤呈现健康的古铜色,一身简单单薄的穿着,似乎间接证明了青年并不在乎外边冷意的身体素质。   他的五官长相,一眼扫过去,并不算是特别出挑的模样,但那总是绷着脸没什么表情变化,又有些略显冷酷的面容,倒显出了几分独特的硬朗男子气概,属于越瞧越顺眼耐看的类型。   在门口站着没动,青年回头望向屋内,心中思索琢磨着,是否要将屋内的灯泡电源关掉。但在看了看里边正熟睡在床上的另一人后,再望望外边的天色程度,最终还是没有按下门内的按钮。   让那些如满天星悬挂着的小灯泡,继续在昏暗无光的屋内维持微弱的亮度。青年将门轻轻带好关上,站在外边,转动拉伸了下他的手脚,做好出发前的暖身准备,顺着‘垃圾屋’朝右边的方向便拐了出去。   一条约半米宽,被人日复一日踩踏出的泥泞小路,出现在面前,小路一直向前绵延不绝,几乎望不到尽头。青年目不斜视地抬着头,朝向前方开始跑步,做起他每天清早必备的晨练运动。   在青年跑步经过的路两旁,沿路或多或少都堆积着不少垃圾废品,像是各类旧款被淘汰的沙发家具木凳等物,再向旁边过去点的区域,甚至还竖着一道长长的铁丝网护栏。   铁丝网的护栏,在多年雨水和太阳暴晒的冲击下,日积月累承受不住慢慢生锈断裂开,不少铁丝网之间,铁丝已经严重变形破开了大洞。铁丝护栏的内部,放着一堆堆垒得极高的报废汽车。各式的汽车,不管是轿车跑车还是货车公交车,都被收集堆积在这同一个地方。
  除了这些车子外,还有不少形状各异的金属丝金属块金属条等,不知道是从哪些东西上拆卸下来的物件,也同这些废弃的汽车一样,被堆积收在了铁丝网围着的范围里边。大概能看出来,铁丝网围着的区域,同样也是个废弃回收品堆放处,里面堆积着各种钢铁金属类的大型回收物。   青年住着的‘垃圾屋’,有不少材料就是钻过被腐蚀裂开形成破洞的铁丝网,从里边翻找带回来的素材品。不知道这个堆放地是不是被人遗忘,前些年还能见到有不少大货车进出运送处理这些废品,但这几年来,就几乎没有人再来过,金属铁器一直便堆放在此。到访的客人,除了住在这的青年外,只剩下乌鸦和啮齿类小型动物会过来转转。   完成了制定好要跑的路程和其它一些锻炼运动后,天空的颜色已经全部变白,太阳的红光在天际蔓延扩散,红光围绕中升起的太阳,亮光耀眼刺目,青年估算下时间,开始转身按原路返回。   当再次回到垃圾屋的门口,青年抬手拉开木门,里边也已经是光亮一片。轮胎窗户玻璃上遮挡的浅蓝色窗帘,已经被拉开至两边。垃圾屋的天花板上,推移开了可以活动的遮挡铁板,明亮的天光,正顺着铁板上一层用来遮风挡雨的硬壳透明塑料板,照射进垃圾屋内,屋子里立刻变得十分通亮。   “浒哥,你回来了?”   从屋内对面另一扇红色铁门,拉开进来的少年,颈上挂着还未拧干的灰色毛巾,正滴滴答答朝地面上滴着水,一头天生的茶色发丝,有些湿漉漉地贴在额角两旁,看起来是刚刚才洗好的头。   见是关浒回来,少年立刻翘起嘴角,露出了个极灿烂的笑容。酒窝在他的脸颊两旁浅浅显露,使得原本就迷人的笑容,更加耀目。   被叫唤名字的青年关浒,点了点头作为回应,不爱多言的他,从门背后取下另一条毛巾,也顺着正打开没关的红门出了去,准备清晨的洗漱。   通过红门迈脚一出去,后门外边便是一整片与垃圾屋前面环境截然不同的绿色草坪。满地翠绿的细叶草,长得极为茂盛,舒服的绿色搭配上青草的香气,让人闻着就浑身舒畅。在左手边的方向,能看到围着一长排篱笆,篱笆里边种植了不少植物,都是他和刚刚那位名叫秦千皓的少年,一同失败实验了多次后,才在逐渐掌握要领和技巧后,种出来的顽强活着的蔬菜植物。   在菜园子的里边,原本关在屋外木箱内,咕咕咕叫唤不停的母鸡,估计是被秦千皓给放了出来。此时这几只母鸡,正在菜园子里撒着欢的窜上飞下,爪子扒拉着地上的泥土,来回走动啄食。   从草坪径直向前再走一段距离,一条宽约几十米的大河,横向流过垃圾屋的后门口。   河水的流速不算湍急,水质看上去十分清澈干净。在河水中央最深的区域,深度差不多也就三四米左右,越是靠近到河岸边的水越浅些。在岸边的浅水区域,有着各色被水冲刷得格外滑润的鹅卵石,沉在水的底部,它们在水底铺垫交叠,各种颜色组合成了一条大自然亲手绘制成的美丽画卷。   正是因为有这条便捷河流的存在,关浒当时才考虑搬到此处来居住,无论是吃饭还是洗漱,靠近河流都方便省事了许多。  当洗漱完毕,关浒回到屋内,一人影立刻从旁边靠了过来,手自然地勾在了关浒的脖颈
手自然地勾在了关浒的脖颈上,湿乎乎还未干透的脑袋凑上前,对着关浒身上就是一阵摩挲。   少年温热的唇瓣,几乎是贴在关浒的耳旁,低声嘟囔道:“浒哥,起床都没和我问早,就走了。”似乎不太满意关浒的不‘主动自觉’,少年一边双手紧搂住比他高上半个头的关浒,一边抱怨着。   “我,很不开心。”话这么说着,原本表情还一副自然样的秦千皓,倏然间脸色就变了,张嘴对准关浒的肩侧位置,便一口咬了上去。上下磨牙般,啃咬着关浒锻炼得十分紧绷弹性极好的皮肤,直到嘴间尝到了些皮肤咬开后透出来的血腥味,少年才满意地舔了舔嘴角,将牙从关浒的身上移了开。   对于喜怒突变爱乱来的秦千皓,关浒似乎早已习惯,肩膀上的小啃咬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阻止或是斥骂。秦千皓对关浒而言,是同他相依为命长大的重要同伴和‘弟弟’,基本上任何事情他都尽量让着秦千皓,也没觉得秦千皓做的事,对他来说有什么反感不好之处。
  第二章 镇定之法
  有关秦千皓说的问早,关浒心中茫然了一会,才想起秦千皓指的应该是什么。   在他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那时阴影的影响,年龄尚小的秦千皓,受刺激的精神总是敏感多疑,极不稳定。对于黑暗夜晚和漆黑狭小的室内封闭空间,都会使他变得极度焦躁起来,自虐般啃咬双手。手背、手指和胳臂上,常常一没注意就已经被咬得全是血口,甚至还会做出更多意想不到的可怕行为。   为了安稳住秦千皓的情绪,当时的关浒只能在每晚睡觉时,紧紧拥抱住比他年幼的秦千皓,迫使他安静下来,在黑暗中睡去。   关浒当时的年龄也不大,同样只是个孩子的他,本就不善与人沟通,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抚他人的情绪。只能学着在街上看到过的温馨亲子场景,笨拙地用他尽量温柔的手势,轻拍在他怀中挣扎大叫,咬他踢他的秦千皓后背部位,反复轻拍安慰着。   就是在这慌乱中,关浒回想模仿起记忆中曾经看到过的一个画面,轻轻低下头,在秦千皓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因为关浒并不擅长语言上去安抚他人,只能依靠行动一遍遍来尝试。直到最后,挣扎疲惫到极限的秦千皓,终于在各种安抚下睡了过去。   这些年坚持下来,秦千皓早不像小时候那样情绪会突然大失控,已经可以很好地克制住。但对于当年关浒慌忙中落在他额头上的吻和相拥入眠,秦千皓却怎么也不愿戒掉,一直到现在两人也都没有分开睡过。而且不管是每天早上起床还是晚上入睡前,秦千皓都习惯要求关浒的吻来做招呼。这些原本应该是起到安抚作用的亲吻,在最近这段日子里,开始逐渐变质起来。   那是个平常的夜晚,关浒本来只想吻下秦千皓的额头后,就去睡觉,但在他轻吻后抬身正准备起来时,却骤然被秦千皓一抬手拽住了衣服,又给拉倒下来。嘴唇当时就被秦千皓给吻了住,关浒觉得有些怪异感,但他也不知道怪在哪,只能眉间蹙起,黑眸中透露着不解,望向与他双唇接触,正毫无章法和他啃吻在一起,同时也睁眼瞧着他的秦千皓,直到秦千皓把他松开。   当时表情显得特别愉悦的秦千皓,翘着嘴角对关浒笑道:“早就觉得比起浒哥吻我的额头,更想要尝试这个方式很久了。果然,浒哥的嘴和我想的一样柔软呢,一点都不像看上去线条那么刚毅。”   “为什么?”关浒疑惑抬手,摸了摸自己才被秦千皓啃得有些发疼的嘴唇,不太明白秦千皓是突然从哪学来的方式和举动。   “那天我去找白陆时,没敲门进去,绕到后院正好就看到他和那个陶四正在这样,所以就觉得我们也应该可以试试,既然他们都行的话。”也就是因为那次撞见,让秦千皓在他们那,学到了更多曾经不知晓的事。   “喔……”关浒不太理解亲嘴是不是真的会比亲额头感觉更好,他对亲吻这事没太多了解和求知欲。不过在感觉上来说,他倒没有什么厌恶感,除了刚刚被秦千皓的牙齿啃得有些疼之外。   一直大部分时间都像是活在自己世界内,不善与外人沟通的关浒,心思可以说是十分单纯。能让他主动关心接触的只有秦千皓一个特殊,不管是对世俗也好还是情感方面的事,他都没怎么注意在乎和关心接触过,所以即使年纪上他比秦千皓要大个几岁,但现在已经完全超出一般关系的暧昧举动,他完全迟钝的没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自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秦千皓再也不满足蜻蜓点水式的额头轻触,而是完全痴迷上了两人间的双唇触碰。像是上瘾一般,除了早上和晚上必须的问候吻之外,平时在做事或是休息中的关浒,都可能会被秦千皓给一把拽过去,突袭上个狠猛有力的亲吻。   吻,也从两人最单纯的双唇接触,进阶到后来秦千皓主动尝试的连舔带吻,直到真正的唇舌开始接触交融,触碰在了一起,吻法逐渐变得正常和熟练起来。因为彼此间的亲吻接触逐渐进步,关浒也开始能体会到亲吻的舒适,不再常常被咬破到唇瓣和舌尖,继续无意纵容着秦千皓,任他索求。  
 对于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关浒总也是拒绝不了。   “浒哥,今天是我生日。”   “?”关浒英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没反应过来,刚刚还抱怨他的秦千皓,现在突然又说起生日的话题。   “因为我的生日好记啊,所以看了下日子,今天正好是我十六岁的生日。”从身旁的车铁板墙面上,秦千皓一把扯下在垃圾场里找到的日历,抬手指着上边的日期,对关浒讲道。   “……你,要礼物?”沉默一会,关浒才开口问道,他说话的声音,天生带着点沙哑,奇特又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总让人有种特殊的感觉,像是心头被什么撩拨着似的。   几乎不管是什么节日,都是要在秦千皓的提醒下,关浒才会记起知道那些日子,现在秦千皓的特别提醒,关浒不由思索着是不是秦千皓想要什么礼物了。这些年靠捡拾废品和自己动手制作的木头家具饰物换钱,倒是攒了一些钱,如果不是太贵的礼物,应该能买回来。   “嘻嘻嘻,礼物是不需要花钱的,我已经想好要什么了。”黑眼珠在眼眶里骨溜溜地转着,秦千皓像是早已经打好了什么主意。   关浒无法从秦千皓眼中看出他的计划是什么,只是见他心情甚好,面上又重新恢复了平常讨喜的酒窝笑容。   “……”看着秦千皓愈发灿烂的笑容,关浒完全琢磨不透秦千皓心中所想。   “这个礼物和你有关哦,今晚上回来,就知道了。”笑着看向关浒,凝视着关浒的脸,秦千皓心情愉悦地继续讲道:“好了,来亲一个先,补早上的吻。”   “……?”   不理解秦千皓的笑容和礼物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心中继续疑惑着,关浒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始终如一的板着,看似面无表情,唯有眉头间的小小纠结,泄露出他心底的困惑。面对望向他的秦千皓,关浒默默微垂下头,轻启开他的双唇,由着秦千皓迫不及待地贴近过来,吻上了他的嘴。感觉着不属于他的温热舌尖,扫进到他的嘴中,迅速含卷起他的舌,勾了出来,一阵激烈吸吮交缠。   被激烈不停息的吻,追击得几乎快喘不上气,虽然表面看起来阳光灿烂的秦千皓,吻人的时候却是霸道执著得可怕,关浒难耐地略微挣扎了下,将头好不容易扭开了些,想偷空呼吸口气,却在下一秒,又立即被不满的秦千皓给抓着头发追吻了回去。   关浒察觉到,秦千皓的个头似乎又比前段时间长高不少,因为他比秦千皓大四岁发育的先,一直以来在个头上都是他要高上许多。   不过到了现在,两人的身高差距也随着秦千皓的快速发育成长追赶而渐渐缩短。原本才到他肩部以下的小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和他只差半个头的距离,估计再过不久,秦千皓的个头就和他差不多了吧?   察觉到被吻的人有些不专心,秦千皓侧过头一个使力,用牙齿故意拉扯啃咬了下关浒的下唇瓣。   “唔嗯……”不自觉地低吟了一声,关浒的走神,被秦千皓察觉后的报复一咬,给拽回了思绪。   而关浒这一声无意发出的沙哑呻吟,莫名激得秦千皓的亲吻动作,瞬间变得更加暴力激烈起来,几乎连啃带吻的要把关浒双唇都给吻咬下来。   终于是吻够了后,秦千皓满足地放开了关浒,转身抽开垃圾废品墙壁上竖起的一块铁板,打横放下。在下边垫上一个桶子做支撑,把昨晚剩下来的包子和咸菜,从天花板悬挂晃荡着的篮子里取出,闻闻味道,好像没坏。伸手递给到关浒一半,两人随意弯腰坐在了简易搭好的铁皮桌边,开始了他们的早餐。   如往常般,两人平静吃着因为隔夜放着,而变得有些冷硬发干的包子和咸菜。对于这些简单的食物,关浒已经感到十分知足。这些食物比起他从前吃到的,要好上许多许多了。   刚刚秦千皓的索吻,关浒也没再去在意或深思什么,加上现在是吃饭时间,他就更不会去分心思,思索其它的事。   在吃东西的时候,关浒的习惯和常人有些不同,不管是喝水还是咀嚼食物,他都吃得十分迅速,咀嚼吞咽的动作更是极快,一口接一口快速地吃着,就像是许久没吃过东西的人一样。才一会的功夫,他的那份早餐就已经被他全部塞进了肚子里。而另一边还吃着包子用水下的秦千皓,此刻却连一半都还没吃完。   不是秦千皓吃得太慢,而是关浒的吃饭速度实在是惊人的快。而早已经习惯了关浒吃饭的快速,秦千皓表情如常般,带着浅浅酒窝的笑容,温柔凝视着桌边的关浒,用他正常的速度吃下他剩余的早饭。
  第三章 时光倒转
  一百三十一……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   心中默数着,侧身蜷缩在肮脏满是灰土的水泥地上,年约□岁的关浒,用他几乎是皮包骨的黑瘦胳膊,紧紧护在脑袋上边,挡避头部被落在他身上的脚踢踹到。   几双穿着破烂拖鞋,或是脚趾露在破洞外,脚码大小各不相同的脚,正狠狠地踢在关浒的肩背和四肢上。凡是身上能踹到的部位,都已经被狠踢了好几脚。踢人的那几双脚,也只是几个小孩,但他们踢出来的脚劲,用在同样是孩童的关浒身上,杀伤力并不算小。   神情看似呆木,关浒无表情也不发出声音,维持着同样一个抱头蜷缩的姿势,倒在地上不挣扎也不哭叫。漆黑如墨般的双瞳,直直盯着地面上的一角,似乎把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水泥地上那条细微的裂缝上。   如同闪电般形状歪七扭八的裂缝,他已经盯了许久,似乎只要全神贯注地去看着它,身上被打的痛感也能够被分散掉一些,也就没那么痛了。心中继续数着数,关浒清楚,这些人每次打他的时间,大约到他默数到一百五左右的时候,他们就差不多打累打烦了,他也就不用再继续挨打。   果然,当关浒心中默数到了一百五十八的时候,为首领头力气最大个头也最高的男孩,终于是踢累打烦了。他低下头不屑地撇了一眼在地上从来不哭不叫,怎么打都没有任何表情反应的痴傻小孩,冷哼了一声,掉头对其他几个还踢得正欢的小孩说道:“我们走,回去吃饭。”
 另外几个小孩听到话,把抬起正准备继续踹的脚缩了回去,快速地点了点头,跟着高个男孩一同转身离开,去到他们身后不远的一间水泥房内。   时间静默过去了许久,确定了进屋的人,不会再突然出来,关浒才慢慢地开始转动。将侧倒在地上的瘦弱躯体,努力扭转翻起,背朝上手掌撑着地面,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来。身体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因为全身都疼,反而感觉有些麻木了。关浒抬手,擦了下刚才不小心没挡稳,而被一脚踹到流血的鼻子,将手背上的鲜红血渍,抹在已经看不出原来色系的破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接着,他开始四处转头,寻找起刚刚被那群孩子恶意丢掉的馒头。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关浒找到了那个馒头,将馒头捡起来,手里头的馒头,不知道是已经放了多久的,表明干扁得几乎发裂,颜色暗黄无光,加上刚刚在地上一滚,更是沾满了泥土和灰尘,馒头的干硬程度,似乎只要用力一捏,就能把整个馒头搓成粉末。   不过,关浒并不介意手中馒头的好坏,只要能吃就行。他用他并不比馒头干净多少的细瘦手指,试图将馒头上沾着的脏灰拍掉,觉得擦得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珍宝般,把那馒头揣进了兜里。   关浒不喜欢和其他小孩住在那平房内,宁愿一人待在没有床铺和没有电灯的小仓库内。仓库中堆积着许多木头柴火,他收集了些干枯的稻草,堆积在仓库的角落里,晚上睡在那上面,可以隔绝地面透上来的凉气。他知道因为他从来不说话不做反应,在街上也讨不来多少钱,被其他人认为他是个痴傻的哑巴,才被欺负戏耍。虽然他并不如他们想的那样是真的‘傻’和不会说话,不过怕说话露陷,也习惯了不再说话,关浒也只能继续麻木的维持现在生活,过一日是一日。   他不记得他自己是怎么来到现在这可怕地方的,仿佛是一睁眼间,世界就变换了。身旁站着的,都是些他不认识的可怕大人和陌生小孩。他记不清楚他的父母是叫什么,应该长什么样,还有他曾经的家是在哪里。可能是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到了这,不管如何想要仔细地回想过去的记忆,关浒始终都还是想不起他的亲生父母和家在哪。唯一证明他自己的东西,只剩下身上穿来的那件衣服袖领里,一个明显是人工刺绣在布上的名字。   再往前边回忆的几年之前,那时年纪更要小的关浒,还不知道他衣服布上的字是什么,其他看管他们的大人,及一群年龄不同长相或正常或不正常的小孩,都管他叫‘喂’。直到后来别人教他识字,他才知道偷偷剪下来一直保留的那片布上,绣上去的字大概就是他的名字,他也终于确定并有了他自己的名字,叫做关浒。   当时的他知道现在待着的地方,并不是他真正的家,他被一群恐怖的成年人,控制在一个带院子的荒郊平房内。   平房共三边,一边修缮得最好的平房,几个大人住在那边。而大人们的平房对面,就是他们这些小孩住的地方。黄土泥巴砌成的墙面,老旧会发出‘吱嘎’声的木门和破瓦搭建下雨会漏的屋顶,及浇了些劣质水泥弄成的坑洼地面和房内一竖排过去的长条木板床铺,就是他们十几个小孩共住的地方。除了长铺床外,屋内最值钱的物件,便是两盏挂在墙边的昏黄灯泡和一木制矮脚桌。   白天的时候,看管监督他们的大人,大部分会睡到下午才醒。早起的一两个大人,便会命令年纪大点的孩子去生火做饭做菜,而年龄小的他们,被轮流值班监视他们的大人,领着坐上车,来到离住处极远的城镇大街上,命令他们去向路人讨钱回来。为了钱能讨得更多,大人便都教了他们数数,好明白钱的数字意义。如果有人没有讨到钱的话,晚上回来大人们就会当着所有小孩的面,叫那没要到钱的小孩,跪在满是毛刺的木板上,挨上一顿皮带抽,晚饭甚至第二天的饭,也别指望能吃到。   第一次被试放出去讨钱的关浒,前边一直表现得十分听话,在出来见到别的人后,突然便趁着人多混乱的时机,找了条小路就跑了开。但年龄幼小的孩童,哪里逃得过狡诈的人贩子监督眼线,负责看着他们的人贩子,立刻察觉到关浒的逃脱,在后边追赶没一会的功夫,就迅速把关浒给捉了住。
  被捉住一把提起后衣领的关浒,恐惧加害怕的心理使他开始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想要大声呼喊求救,却被那手快的人贩子,用冰凉粗糙的大手给紧紧捂住了欲大喊的嘴。   面对旁边路过行人的狐疑目光,捉住关浒不放的人贩子,脑子转得飞快,他对路人们露出了一副虚伪歉意的表情,苦笑着开口解释边往人少的地方退后:“呵呵,这小孩子不懂事,非要买什么没用的玩具。不给买还和我闹别扭,闹笑话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各位。”   听到这个解释,旁人对关浒极力的挣扎动作和想要开口说话的样子,做出了另一番理解明白的表情。哦——原来不过是父子在闹矛盾啊~行人们便都移开了他们原本好奇的目光,任由着关浒被抓住他的人贩子,一步又一步给带了回去……   ……   “叫你逃!看你TMD以后还逃不逃!!”   黑色边缘磨损的宽条皮带,狠狠地抽在幼小的关浒身上,他整个后背的单薄衣裳,都被皮带给抽烂了开。仿佛是要杀鸡给猴看一样,强壮大人抽打出的力道十分凶狠,关浒当时就被抽得半昏了过去,没有丝毫能挣扎的力气,在那皮带再次抽在他的身上时,他的身体也只能微弱地轻颤一下。   边抽边边大骂着,想到差点被人发现逃跑的小孩,进而可能暴露出自己的团伙组织,壮实的中年男子便怒火冲天。他走到旁边,抓起站一边看热闹瘦子嘴里头的烟,一个狠手,把那滚烫炽热还冒着烟的烟头,按在了关浒已经皮开肉绽的背上边。   “!!”   虚弱得连叫唤都叫不出来,烟头直接烫在了关浒后背,那皮都翻开来的红色肌肉组织上,肉被活生生烫焦的极度痛感,让关浒的身体犹如触电般狠狠颤抖哆嗦了几下,便整个人摊在地上,昏厥过去。   而旁边被迫围观的其他孩子,许多人都已经捂住眼睛根本不敢再看,尤其在看到关浒被烟头烫的一幕时,胆子小点的孩子,尿直接就被吓了出来,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们的裤裆,滴滴答答染湿了地面。   本还想用烟头再烫几下,狠狠惩罚,中年男子的动作却被旁边一名妇女给制止了住:“诶诶!别烫了,别烫了。”   “放开!这混蛋死杂种不治他一下,他都不知道到底要听谁的话!”   “先听我说,这小孩长得还算端正,年龄也小,有很多路子能卖出去,别弄废了啊。搞得他身体残疾全是疤痕的话,别人家里哪还有敢买的?”说话的妇女,打着心里头早就计划好的小九九,对男子细心解释劝说道。   说话妇女的相貌,宽宽带点方圆的脸盘,眼睛细小向下弯着,一眯起来就像是在笑一样,长相看上去极为和善,如同一个淳朴善良的老大妈。单是从外表上观察,根本看不出也发现不了,这中年妇女其实是个倒卖控制儿童已经十多年的奸诈人贩子。   听到妇女的劝话后,男人终于是停下了动作,为了钱冷静了下来。   “……也对,那……今天就放过这死杂种。找点药给他上一下,别让他就这么死了。”最后再用力甩了地上昏过去的关浒一皮带,男人才终于结束了他的酷刑严打,留下关浒一条命继续苟活。   因为逃跑的事件过后,其他孩子明显便学乖明白了许多。也不敢再去和关浒说话或是来往,怕沾上了他的霉气,而连累一起被挨打。一身是伤的关浒,也不太适合折腾到外面去讨钱,养伤的那些日子,就被人贩子安排,去做饭的地方帮忙,干些劈柴砍木头的事,来供应生火做饭用途。   就是在厨房里,关浒认识了教他识字,也让他知晓自己藏着的衣服布上,刺的字是叫什么的女孩和她的弟弟,秀雁和聪聪……
  第四章 两姐弟
  女孩秀雁年纪十三岁,是少数记得自己被拐经历的人。不像其他的小孩,在不记事的时候,很小的年纪就被拐过来养着了。而她是在半年多前被人用东西迷昏带走的,在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一路上她多次想要逃跑去求救,可都被看管她的大人,一次次又给逮了回来,吃了好几顿打。后面才学乖了些,不再敢露出想逃跑的念头表现。   不停辗转在荒郊野外的农房破屋中暂住,直到最近,秀雁才被看管她的那些人贩子,集中带到了关浒现在住的这个地方。   而在秀雁的身旁,怯生生不敢大声说话,总是捏着秀雁的衣服角紧跟着她的小男孩,是她认的弟弟‘聪聪’。   秀雁和聪聪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是在一个转移暂住的地方,被集中到一起才认识的。   不满四岁的聪聪,只记得他的爸爸妈妈爱叫他‘聪聪’,其它的事情他都表述不清楚。因为胆子小,加上辗转在恶劣不安稳的环境下,容易生病又啼哭不止的他,被没耐心的人贩子,丢给到平时就心疼习惯照顾其他幼童的秀雁身边。秀雁不忍弱小的男孩哭泣难受,便一直把这叫聪聪的孩子带在她边上,成了一对不是亲生却比血缘还亲的姐弟关系。   ‘人贩子’这个词,就是秀雁告诉关浒的,说这些控制他们平时让他们去讨饭的大人们,其实真正的交易是贩卖人口,不管是小孩还是女人,只要他们有办法弄来的,都会被他们来回倒腾贩卖,以此获取巨额的报酬利润。   因为常常在厨房里一同做事,关浒便很快和这两个新过来的人认识了。也可能是因为有着同样的出逃经历,秀雁也特别关照年纪不大的关浒,回忆着她被拐前在学校里学习到的知识,教关浒认字写字,平时也有个照应。   对于逃离这里,重新回到自己家的念头,秀雁始终都没有忘记过。她总是趁着没人注意时,和关浒谈起她的家乡,介绍到她的家人,眼神异常坚定地表示,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现在这个说话口音、风俗习惯,和她居住成长环境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不是她的家乡,她一定要逃回去!   可是因为前几次的逃跑,已经让人贩子对她产生了警惕,绝不掉以轻心,不管在哪儿,都会有大人盯着她,提防她逃跑。秀雁也知道这一点,关于逃跑的计划和事,她也只能和聪聪及同样有着想逃跑念头的关浒倾述。至于其他的那些小孩,不熟悉的她也不敢泄露,怕被他们举报,告到人贩子的耳朵里。   大部分从小到大都被人贩子控制,畸形教育长大的孩子们,他们的那些是非观念全部都被打压扭曲了,可能仅仅只是为了能吃到一只鸡腿作为奖励,他们都会积极踊跃地举报那些有说过逃跑念头的人,来换取那一只鸡腿的美味。   人贩子也是为了怕孩子们团结一心,对付他们,而从内部狠狠教育打压他们,歪曲他们的是非观,好控制住这些小孩乖乖听他们的话。使得孩子们心里边,没有丝毫反抗之心,都乖乖地听他们的话做事。   关浒难得在一群被‘训练’得互相斗争提防的小孩里,结识了两个‘朋友’。压抑难忍的生活,总算有了些纾解喘气的空隙。过了几个月后,他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同时在秀雁的指导教学下,也学习认识到了不少的字。   ……   某天,一个看似宁静的夜晚,关浒正睡意朦胧中被人从身后推醒过来,他睁开眼回头一看,是抱着聪聪的秀雁,正站在床边,小心地又拉扯了下他的衣服,示意他出去。   那时还未单独分开睡,而是和其他小孩挤在一起睡的关浒,偷偷看了旁边几眼,见没什么动静,便小心地从一堆熟睡的人中爬了出来,穿好地上的旧凉鞋,悄声跟着秀雁走出了房外。他不知道秀雁要做什么,就被她拉扯到了院子的角落阴影处,蹲躲下来。   “怎么了?”四周打量没有人,这个时间连大人们都全部睡去了,关浒不知道秀雁拉他来是要做什么。   “他、他们明天,就、就要把我和聪聪带走了……”声音恐惧地发出抖音,秀雁虽然平时看起来表现得比年龄要成熟稳重,但实际上,她也只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孩。   “带你们去哪?”关浒听到这话,脑子里剩下的迷糊困意,嗡地一下,立刻间散了个精光。   “今天晚上我给他们送酒过去的时候,在窗子外偷偷听到了……”回想起那些对话,女孩的身体就忍不住哆嗦了起来。那些人贩子们,已经给她和聪聪找好了买家,说要把她卖到一个遥远偏僻的乡村里,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哑巴男人当老婆。而聪聪也被别人定下来了,准备要卖掉,明天就把他们两个都给带走。   她不想被卖掉,不想被卖给一个老男人当老婆,也不想去那个地图上找都找不到的小村子里待一辈子,更不想她当做亲弟弟细心照顾的聪聪,也被这些无情的人贩子们卖给其他人。她想要逃走,趁着今晚人贩子们喝酒打牌没注意她时,她在一个睡过去的人贩子旁边桌子上,偷拿过来的一串钥匙。   这钥匙能打开锁住他们院子的铁门,及门外停着的三轮车,这可能是他们唯一能够逃跑的机会了。   必须要赶快离开这里!而在她逃跑前,想到也说过要离开这的关浒,便偷偷地跑过来问他,问关浒愿不愿意一起冒险逃跑。   “为什么他们要买聪聪?”也同样很喜欢和聪聪玩的关浒,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买别人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可能那些人就喜欢聪明健康的小男孩,拿来当儿子吧。可是,那些人里谁知道是不是好人?我绝不要聪聪被卖掉!”下决心抱紧了怀里瞌睡着,却乖乖不哭不闹安静的聪聪,秀雁认真地说道,她还满是童稚的脸上,表情格外的坚决。   “那,我们就赶紧逃吧。”没有任何东西需要再去收拾,机会难得,情况又如此紧急,关浒立刻就点头答应一同逃走,离开此处。   但是,现实永远比希望来得更加残酷。   当三个人好不容易打开了铁门跑到外边,秀雁在解开三轮车的锁后,让关浒牵着聪聪在三轮车后边的位置上坐好,自己则费劲用双脚踩着比她大上不少的三轮车,正准备离开这里时,住着人贩子的那间原本熄了灯的平房,骤然间,里边的灯光又被点亮了起来……
 第五章 逃
  “外面是什么动静?”   “你们出去看看啊!”   “去看!快!去看看!!”   听到平房内传出来的声音,努力蹬着脚踏板的秀雁,握着车把手的手,一个惊吓,险些把整个车头都给扭转错了方向。她不由咬住牙,继续用力蹬起了车,终于三轮车开始转动起来,她骑得也感觉熟练了些,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想让三轮车转动得更快些,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和这群人贩子。   三轮车有些生锈的车轱辘,和碎石子路面接触滚动时,不停发出‘哧咔——哧咔——哧咔——’的响声。漆黑的夜晚,唯有一轮圆月挂在那半空之中,紧张骑着车的秀雁和后排坐着的关浒、聪聪,没有一人开口说话,都紧张的边注意着前方,边不时回过头,查看后边的情况。   夜晚的寒风,咻咻地擦过他们的脸颊,关浒眯起双眼,几乎被风吹得无法把眼睛睁大开。鼻息间仿佛能嗅到快临近的自由气味,他们离开了院子,离开了那些凶恶的大人,那是不是他们就能回去了?找到他们真正的家?   深夜里的宁静,在被一阵‘轰隆隆——’巨响的刺耳马达声给彻底打破,在关浒他们的后方,猛地亮起了两盏大灯,正朝向他们这边方向照射了过来。   关浒掉过头向后望去,一辆熟悉的白色货车,正出现在后面的路上。一起回头看到后面情况的聪聪,隐约也大概知道坏事要发生了,立刻向秀雁那边喊道:“姐姐!车车追来了!追来了!”   “我们能逃掉的!”急促劳累地大喘着气,秀雁用力继续向下蹬着三轮车,她真希望脚下的三轮车,能更加快地转动,把他们带离这里,逃开后面正渐渐追上他们的白色货车。那辆货车,就是他们的噩梦。   三个小孩,在月色下顶着风,靠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抱着渺茫虚无的小小幻想,以为能依靠一辆人动力的破车,比过四轮发动的货车。这,也只可能发生在童话故事里,才会成真。现实中,没过多长的时间,白色货车就轻松追赶上了他们,在货车的里面,正坐着一群愤怒咆哮着的大人。   不轻言放弃的秀雁,丝毫没有理会追赶上来的货车,和里边人贩子们的警告谩骂。她不但没有停下骑车,反而像是挑战极限一般,更加快了她骑车的速度。就因为这样,两车还僵持了好一会,秀雁的三轮车往前继续骑了更远的路。   很快,人贩子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愤怒加喝多了酒的他们,做出了个冲动的决定,直接一个转盘掉头,把车狠撞向了关浒他们坐着的三轮车,想迫使他们停下来。   没有控制也无法控制住的车速撞击,轻易地就使那残破的三轮车当即被狠撞翻了起来。当时坐在三轮车里的关浒,下意识地只有一个反应,双手护住了比他小点的聪聪,一同被甩出了三轮车之外,摔落到了一旁的杂草地里。   虽然抱着的聪聪是护住了,可关浒落地的时候,脑袋直接向下一磕,撞到了头部的一侧,整个脑袋顿时天旋地转起来,倒在地上一阵眩晕,热热的液体顺着他伤口处流到了脸颊上,完全无力再起来逃跑。   骂骂咧咧开门下车的人贩子,顺着被撞翻的三轮车,很快寻找到了他们三个人。但在看到倒在地上的秀雁时,喝醉酒的几个大人,嘈杂的声音终于顿住,酒醒了大半。   “金哥……那、那个女孩,该不会是死了吧?”   “别瞎说……”被叫金哥的平头男子,反驳的语气有些发虚。   他们找到的女孩秀雁,被从三轮车上撞下来后,整个人也被摔在了路旁的杂草里。但是,杂草中除了野草之外,还混着不少堆放在那的坚硬树枝,一根食指粗的黑色树枝,正从仰面朝上躺着的秀雁颈部喉咙处,穿透而出。一丝丝细长的血液,正从那树枝和喉咙伤**汇处,汩汩流出。   “现在怎么办?她、她不会死在这了吧?”问着旁边的金哥,一打扮得乡里乡气,充满种田农民憨厚相貌特征的健壮男子,有些急切慌张地问道。   “把她拉走,放在这里叫人看见了不好。”警惕地转头,左右看了看四周环境,幸好荒郊野外加上是深夜,路上并没有什么人。金哥迅速反应过来,吩咐着农民男和另一个站在旁边的穿绿布衫青年男子,把那地上的秀雁给拽拉起来。
  “这,可这要怎么拉?”   “管那么多!快把她拉起来!”   “嗤啦——”一声,木头从喉咙间被抽了出,一个前后穿透,可以透过洞看到后边的伤孔,格外显眼地出现在秀雁的脖颈中间,原本被木头堵塞住的血,立刻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快!把他们都塞进车里!”   昏眩恍惚的关浒,被提拉着一同塞进了货车的后排座,和聪聪一起丢在后面的位置上。聪聪被他姐姐浑身都是喷溅流出血的样子给吓到了,想要大声嚎哭,立刻被旁边也挤上后座的绿布衫青年男,用手给捂住了他的嘴。   车子开始发动,向着前边最近的医院直开了过去。一路上,前排副驾上坐着的金哥,一直试图用手堵住还在不停喷出鲜血的秀雁颈部伤口。但那也只是徒劳,反而弄得他一手全是血。小小的车厢内,充斥着满满的鲜血气味。开着车的健壮男子,声音还是有些哆嗦地问道:“金哥,这、这还救得了吗?”   “妈的,这血根本堵不住。”   “医院……快到了,我们……?”   “哼,把车在旁边停一下,把她丢出去就行了。”   见女孩已经活不了,叫金哥的男子,也放弃了治疗的念头。刚刚被吓得神智有些不清,差点忘了他们根本就不该把这些小孩送到医院里来,这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要是小孩说漏了嘴,他们岂不是要倒霉了?   而且,小孩不管救不救得活,都是在浪费他们的钱和时间。确定了女孩是活不了,也绝对不可能救活,不会泄露出他们的事,金哥决定干脆的把她就丢到外边,正好他们明天也要离开那暂住的地方,准备换新的居住点。   货车离着医院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可车子就这么停了下来,没继续向前开。金哥拉开车门,毫不怜惜地把女孩还未冷却的身体,甩手一扔,丢在了外边的马路旁。接着把门一带,示意农民健壮男将车掉头开回,他可不想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而关浒在后排挣扎想要起来,想要去看外面秀雁的情况,却被旁边负责监督他们的绿布衫青年男一个拳头,狠力打倒在了座位上。被撞晕的头还在继续昏眩,血腥味、聪聪断断续续哽咽的哭声、前排大人抽烟的呛鼻气味,一圈圈围绕在关浒的身旁,颠簸的货车似乎开始旋转,并渐渐模糊起来,他眼前的一切越变越糊,接着转成了一片黑暗……
  第六章 变化
  不知是不是因为旧伤未好透,加上夜风吹袭和磕碰到了脑袋,关浒在被人贩子捉回去后,迅速发起了高烧。   烧一直持续不退,连续几天的时间,关浒都处在半昏半晕的状态,人贩子不可能也不愿意带小孩去正规医院治病,但也不想小孩就这么病死。于是随便找了家小药房,买了些看说明据说能治的药回来,灌给了高烧到进入昏迷状态的关浒吃下。   幸运的是,关浒的生命力十分顽强,在服了那些药后,原本比人体正常温度高上不少的体热,终于逐渐下降恢复到正常的好转趋势。不过关浒身体从内到外,还没来得及恢复力气,浑身软绵绵的,仿佛像是被棉花填充的布偶一样,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继续躺在房内休息。   而就在关浒一直昏迷病着的期间,被他护在怀里一同摔出三轮车外面,但并没有被磕碰受伤的幼童聪聪,从一同被转移搬换地点的孩子中,消失不见了踪影……   病情稍微好转些的关浒,轰鸣声不止的耳朵恢复了些听觉,一天正躺在房内休息时,他被门外人贩子们所谈论的话题给吸引了注意力。门外站着的几个人贩子,似乎完全没顾忌里边的人,随意开口讨论着话。   聪慧善良才十多岁的秀雁,被人贩子残酷的丢弃在离医院不到百米的马路边。当时秀雁身上的伤,关浒现在脑袋里都能清楚回忆起来,那细长尖锐的树枝,将秀雁纤细的颈部喉咙处给整个刺穿过去,她没有得到立即的急救,最终却是落得弃尸路边的悲惨下场。  可那门外谈话的人贩子们,此时却只光顾着哀叹他们失去了一个赚钱的工具,认为他们
本来约定好的一笔买卖,就这么打了水漂。对于一个还未真正展开精彩人生的女孩,过早的消逝,他们语态表现得相当麻木冷漠。至于聪聪,在关浒昏迷高烧不退的第二天,就被另外两个负责买卖交易的人贩子,带离搭上了另外一辆车,直送去了定好孩子的买家那边。   大部分的买家,最喜欢和最感兴趣的购买类型,就是年龄小点又聪明伶俐的小男孩,男孩总是比女孩要更受欢迎。把这些男孩买回家,是因为大家传统上受到的教育思想,就是认定了男孩比较好,各个方面都比女孩子强。于是在人贩子心里,也打着他们的小九九,知道大部分有需求的买家,都还是喜欢男孩要比女孩多,而且是要身体健康脑袋正常聪明机灵点的类型。   年龄小还没怎么开始记事的孩子,是最受欢迎的。聪聪就是一个在人贩子眼里,很好卖很受欢迎的货品,小孩的顺利卖出,成功为人贩子们赚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   不知道在房内躺着的关浒已经醒来的人贩子们,还靠在门外滔滔不绝地讨论着。因为客人对小孩比较满意,又顺便给他们介绍了另一笔生意,说是在另一个地方,也有人想要买个小孩回去。明显尝到了甜头的人贩子,把主意便又打到了关浒的身上。   虽然在人贩子手里,确实带着不少的小孩。可大部分年龄都已经有些偏大,不符合客户的要求。而和关浒年龄差不多的小孩,一部分因为老哭闹惹人烦的原因,让人贩子干脆下了狠手,把那些小孩的脚都整个给扭断了,又用结实的布条把小孩的脚,缠成固定的形状定住型,使孩子的脚在发育生长期间变得扭曲畸形。这样‘扭曲畸形’的可怜小孩,凄惨的模样更能引发别人的同情心,从而带到外边也能讨到更多的钱。   下半身都已经畸形萎缩的小孩,客户肯定是不会满意和喜欢的,另外还有两个女孩,也不符合客户的要求。现在最是符合客户需要的类型,便只剩下了关浒一人。   长相本身就不算太差的关浒,这些年被养的虽然变黑变瘦了些,但站在一堆孩子中,还是属于比较突出的。人贩子盘算着,等到关浒的病一养好,就像卖聪聪一样,把他给卖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去。   听到外面所说的话,关浒顿时不再觉得全身发热,反而觉得自己身体的内部透出一股沁寒,慢慢侵蚀攀附到他的全身。年龄还小的他,根本无法想象那天天粘着秀雁的乖巧男孩,被这些大人究竟卖到了什么地方,从此再也没有消息和联系,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恐怖。而他自己,也要被这些人给卖掉?   怎么办?关浒不想被人卖掉,他不知道被卖掉后,会不会比现在过的日子还要可怕艰难。但凭他自己现在,也完全无法抵抗得住这些利益熏心,控制着他们的强壮大人。关浒脑袋上的热度,似乎因为烦恼和焦虑紧张的情绪影响,又加重起来,炙热迅升的温度几乎灼伤他了整个脑袋。   着急中,关浒猛然间想到了几个关键词,控制着他们的大人,说过喜欢买孩子的客户,都是最偏爱‘聪明健康’的类型。那如果他的情况并不是如此,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想要把他给买走?一想到这点,关浒似乎找到了方向。   如果,他不聪明不和正常的小孩一样,那些买孩子的人,会放弃他吗?   ……   大病一场后恢复过来的关浒,让人贩子们着实烦恼苦闷许久。原本都商量好了,准备带关浒去约定的地方交易看货。但他们却没有料想到,大病清醒恢复过来的关浒,似乎脑袋被这一场高烧给烧坏掉了,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眼神也变得呆木无光,脸上再也没有了其它生动的表情,仿佛一夜间变得自我封闭,还哑掉了。   人贩子们开始互相讨论,烧坏脑子会不会把控制开口说话的神经也给烧掉?才使得原本会说话挺正常的小孩,变成现在这个,张着嘴也不会说一句话,吭都不吭一声,灵气全消失的呆木样?这样的关浒,自然不可能卖得出去,没人会想买看起来就是一个烧坏脑子还不会说话的哑巴小孩回去。   最后,人贩子只能勉强换了个比关浒年纪稍微大上一些的小孩,去和客户见面交易。   这场买卖,最终以失败告终,客户自然是没有满意那替补带过去的小孩。   因为这些,心情十分不爽的人贩子,自然是又拽出才高烧好了不久的关浒,狠狠打了他一顿出气。先是猛扇耳光,用拳头打,接着用皮带抽,用脚狠命踹,再把点着的烟头,再次摁灭在关浒瘦弱的胳膊和后背上边,烫出了好些个洞。   这些可怕残忍的虐待和暴打,关浒始终保持着沉默,静静忍受着。由头到尾,他都坚持不吭一声,蜷缩起的身体蹲在地上,他用他的双手护住了脑袋,接受比他大好几十岁的成年人,对他的殴打爆踹。有时候,在被打到最狠最痛的时候,关浒几乎快要忍不住叫出声时,便会立刻反应过来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把声音给硬生生憋回去。由着咬破唇瓣的鲜血流出伤口,顺着他的下巴汇集到一起,血水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溅起朵朵艳丽的血花。   打也打过了,生活还是要继续,变得‘孤僻自闭’还一夜间哑巴不说话的关浒,被人贩子安排,天天出去与另外的一些小孩负责讨钱。   为了利用可怜的模样吸引到更多人给钱,人贩子对于关浒身上的那些虐伤,并没有积极地想着要去治疗,任由伤口看着鲜血淋漓,凄惨无比。并在大冬天里,只让关浒套着件能露出伤口,并显露瘦弱身材的破烂单薄背心,去到外边繁华些的城镇讨钱。   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关浒长到九岁。九岁的关浒,因为几年来营养不良加受过的各种虐打,身体比起同龄正常的儿童,要瘦弱许多。本来就吃不上几餐饱饭,还常常被另外那些畸形控制教育成长下的大点孩子们,欺凌取乐着。   那些比关浒年龄大些的孩子,几乎没有受到过什么正确的教育,只明白要听人贩子的话生活长大,每天去讨钱,渴望着大人能在吃饭的时候,多赏奖他们一些吃食。   对于不会说话不会告状也不会反抗的自闭哑巴关浒,自然是变成这些孩子们最喜欢欺负的对象,反正这个哑巴又不能去告状,就算是去告状,大人们也完全不会去理睬。  
 于是,当有时候他们讨不到够份的钱时,就会去抢关浒讨到的钱来交差。而没有交足钱给人贩子的关浒,轻则一天没有饭可以吃,重的话又是一顿好打。而关浒分配到手上的吃食,也有大部分会被发育中根本不够吃的那些大孩子们,给强行抢走。争抢的过程中,只要关浒露出一点抗拒的意思,就会连着被打上一顿。   虽然关浒一直都忍耐着,但是对于吃饭填饱肚子的事,他还是想要活下去,所以他也必须要吃到东西,才不会被饿死。当他饿到不行的时候,又被那些大孩子们抢食,他条件反射性的护食动作,就会激怒到其他的小孩,于是他的下场便是被踢踹狠打。   被打得多了,关浒也似乎被迫习惯懂得了不少。他知道哪些地方避开来,重伤的几率会小一点,哪些地方被打,不会是最疼的部位。当然,能被少打是最好的,关浒只得尽量降低他的存在感,只要大家不注意到他,他被打的几率也能少一些。   而关浒的性格,也就在这些年被迫与环境的造就压迫下,变得不同于正常的孩子。   (注:虽然在文案里已经说明了一次,不过怕人误会,在此特意再强调一次。主角其实并不算是真正‘自闭症’,只是因为经历影响,性格变化在旁人看来挺像是‘自闭’。真正的自闭症患者大部分是很难交流和沟通的,而且智力方面多数都不会像电影演的那么高智商。所以,在此特别解释说明一下……)
 第七章 到来
  听说,院子里又带来了一个新的小孩。这是关浒从城镇讨钱回来后,听旁人谈论起的消息。   对于那些被新拐带来的小孩,关浒早已看得麻木。在这的日子里,他注视着身边的那些小孩,来来回回更换交替了多次。有的因为不同原因死去,有的被顺利地卖掉。当人数稍微减少一些时,便会再有新的小孩出现,填充到他们这些人中,人数就这样一直循环不少。   关浒攥着手上今天讨来的一大把零钱硬币,走进院子中装修最新的一间白墙红瓦房内,把手里讨来的钱,全部交到屋内人贩子的手中,换取晚上充饥的一个馒头。他已经不再习惯与人目光对视,垂下视线,无意向四处扫视,瞥见到大厅左侧房间里边,木板床上躺着一个小孩。   小孩估计是一路被迷昏带回来的,现在正安静地仰躺在床上昏睡。关浒接过来馒头,转身出门,向床边的方向又再望了一眼,床上的小孩,看上去是个年龄不大的男孩,皮肤白净得很,也没细瞧到五官的长相,关浒双脚已经迈出了门外。   直到半夜里的惨叫声,让睡在仓库内的关浒,一下子惊醒过来。他抬起头,望向仓库上方的通风小窗外,见住着所有小孩的那间房,灯光亮了起来,惨叫声就是从那里边传过来的。   接下来,又是一阵骚动声,另一边住着大人的房,也热闹了起来,听见他们急匆匆的脚步声向孩子们房间走去。关浒听不清外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怎么想去关心,在枯黄睡上去实际有些扎人的稻草堆上,他翻了个身,想继续闭眼睡去,这样明天才能有精力在城镇街上站一天讨钱。   不过没多久的时间后,嘈杂的声音竟慢慢朝仓库这边的方向接近过来。这使关浒异常警惕地从稻草堆中翻起身,向后迅速退了去,下意识往仓库内最黑暗的角落中缩了缩。   半新的铁门,“咔嚓——”一声,被从外边给拉了开来。一个在大人手中试图乱动挣扎的黑影,被提着后衣领丢进到了仓库中。接着铁门被迅速用力关上,锁门的铁链声从门外边响起,像是被缠上铁链和大锁,将门从外给锁了起来。   门被锁好,外边还能听见大人的说话声,一尖细刺耳极像女人声线的男声,在门外问着话:“就把他这么丢里边了?”   “哼,又不能打他一顿吧?这小孩看样子应该能卖不少钱,打坏的话就不好卖了。”另一粗犷的男音,回应说。   “啧啧啧,没想到这么个小孩,还真ТMD够凶啊!连那屋内比他大那么多的小子,都被他给咬伤了,怕是半只耳朵都快被咬下来了吧?”尖细男声继续开口说道,可光是听他的声音,已经让人觉得十分折磨和刺耳,恨不得他能立刻闭上嘴别再讲话。   “没死就行,先把这惹货的东西隔离开,省得闹腾我们今晚都睡不了。”粗犷男声对于另外一个被咬的人,语气中不带丝毫的同情。早知道那个小子,总是喜欢欺负新来的小孩,抢他们身上的东西还要给下马威,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也一直是懒得去管孩子间的争斗。   不过这次,那小子是踢到了铁板,没想到会有个小小的孩子,对他直接下狠口。   “不过,我记得……这仓库里不是还躲着个哑巴?没关系吗?把他们两个一起锁在里边?”尖细男声有些迟疑地再问了一句。   “你都说了是哑巴了,要是被折腾,哑巴也不会吵到我们。再说,那哑巴又不会惹事,不会出什么事的。就这么先关着吧,我们回去休息。”对于从不发声,他们都认定是哑巴的关浒,人贩子是完全不在乎会怎么样,更是看轻了关浒这个人。于是放心地把刚丢进来的人,和关浒关在了一起,就一同离开仓库的门口,并无视掉拼命正从里向外敲击顶撞的库房门响动声。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将身体一次次撞击在铁门上,想要出去,可不管怎么撞,门都纹丝不动。不死心地又再用力狠撞了几下,门只是微微那么一颤,依然坚强耸立在那,稳稳的。   被丢进来的黑影,只好停下了他的动作,开始仰头张望,打量四周比他身高高上许多的仓库环境。在看见仓库一边的墙上,看见有个悬高的无框小窗户后,黑影便考虑着是不是能从那个窗口翻出去。
  只可惜,黑影的身高连跳起来都够不着窗户的边缘位置。只得喘着气,回头查看仓库内的东西,像是想要找些东西来垫高。可仓库中一眼扫过去的,全是些树枝木头和乱七八糟的零碎杂物,根本没能看到任何可以垫高用的物品。   黑影迈步走到了仓库的最里边角落中,想寻找看里边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或许就能爬出窗外了。   垫脚的东西没有翻找到,却在用力拉扯开一块竖挂在角落中的破布时,看到了里边蹲缩在地上,在外边月光照亮下,面无表情,一双漆黑到吓人的瞳孔直直对视上他的关浒,黑影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过了好一会,才算冷静了下来,黑影明白角落蹲着的是个人。悄悄伸出手,想要试图触近角落中的人,可没想到角落里那人,立刻举起双手护住了脑袋,下意识做出了防御性的自我保护姿势。好像以为黑影伸过来的手,是要打他一样。   于是黑影只好把手又放了下来,张口问道:“你……是谁?”   这是五岁的秦千皓,第一次遇见关浒的第一面。   ……   “喂,你是谁?”   “喂,这是哪啊?”   “喂,你说一句话好不好?”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秦千皓,这个秦,这个千,和这个皓字。”白净的小手随意从地上找来一根树枝,挪步到被他发现后,一直都保持沉默也不搭理他的关浒身边,在表面泥巴松动的仓库地上边,他一笔一划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上面。虽然才五岁的年纪,可地上写出来的三个字,倒是挺像模像样。   但不管秦千皓再怎么积极地去询问,关浒只是缩坐在墙角边,继续维持他一言不发的沉默状态,连看都没再看秦千皓一眼。不像是刚刚秦千皓拉开布的时候,还好歹对视了一下,现在却连个眼神交流的机会都没得。   在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后,关浒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和答复,秦千皓终于是问累到了,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双膝间,安静闭上了嘴。仓库内刹那间便寂静了下来,四周再没了一丝声响。   五岁的秦千皓,比起别家天真烂漫的小孩有些许不同。可能是他父母常年在外忙碌不着家,几乎都是保姆把他带养大到现在。   他身旁出现的总是陆续更换,从来没有固定过的陌生保姆,玩也没有机会能和外边同龄的小孩一起玩耍。小小年纪被家人安排,让老师在家中给他单独教育上课。秦千皓的身边,全是陌生的人指导操控他的生活和学习,家人在他脑子中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所以,即使在秦千皓醒来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个陌生的环境,也没有立即像同龄小朋友那样,吓得哭天抢地,抽泣着要找妈妈。反而对看中他身上干净外衣,想要抢他衣服并威吓他的少年,先发制人扑过去把对方给咬伤了,两人身高悬殊地打成一团,直到突然冲进来的陌生大人把他们都给分了开,还把他单独丢到了现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   秦千皓现在极度想要回去,想要吃饭,想要睡回到他那张暖绵绵的大床上。现在待着的地方,让他彻底感到迷茫。不管如何假装勇敢,心中始终还只是个小孩。在这仓库内,他唯一能确认的是,和他一同待在这的,年纪比他大一点的那个人,是不会伤害他的。所以他才想要多和对方说说话,来转移心中的恐慌和紧张感。   只可惜关浒并没有给他丝毫回应,神经绷紧的秦千皓,在这早过了他平时睡觉休息的时间段里,张开口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身体顺着后背靠着的墙面,渐渐歪倒在了地上,离着关浒不到半米的距离位置,睡着了。   仓库中,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声在继续。
静静地,待过了许久的时间,一直维持同一个紧绷坐姿,撇头像是死死在观察角落黑影的关浒,终于有了新的动作。他慢慢将头转了回来,视线先在仓库内不安地扫来扫去,半天后,才慢慢地把目光垂落到秦千皓写着名字的地面上,停住了他的视线。   上一次有人在他身旁写字,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种带点熟悉的感觉,让关浒的精神似乎集中了些,黑眸不带任何情绪地打量着地上的名字。几年来,他第一次试着张开了口,极度小声地默念了一遍地上的名字。   原来,小孩是叫这个名字。   印象里,应该有不少的小孩来过这,虽然关浒并没有刻意去注意他们,但每一个过来的人,似乎都是哭喊个不停。那极度刺耳的哭叫声,总是让关浒感觉他的脑袋发疼发胀,他不喜欢那些声音,尖锐的声音让他难受。   秦千皓是他第一个遇到的,没有慌乱大哭嚎叫的小孩,他的耳朵没有再次受罪。   因为这些原因,这些年沉默自闭起来,也真的开始不太像正常人,基本活在自己世界内的关浒,缓缓转动他的头,望向地上累得睡着的小孩。   小孩的长相,嗯……好像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小孩都要顺眼些。   关浒把头向旁边歪得更低了些,向倒在地上睡着的秦千皓仔细打量过去。小孩养尊处优的皮肤,白净细腻又水嫩光滑。让关浒忍不住就抬起他自己皮包骨的黑瘦手臂,对比了一下,奇怪为什么会差别那么大。再看小孩闭着眼的长睫毛,浓密卷翘,浓眉大眼的五官长相和脸颊两旁隐约浮现的酒窝,是个很顺眼的小孩,关浒在心中默默地再次肯定。   把手轻抬起来,靠近到秦千皓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旁,手指有点蠢蠢欲动,想要试探性触摸下这颜色的皮肤触感到底是什么样。   不过,在手指几乎要触碰上时,关浒又迅速地缩回了他的手指。安静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因为冷,开始自觉缩成了一团的秦千皓,关浒皱了皱他的眉,左右看看,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小孩盖。   于是,关浒来到他的‘稻草床’边,挖拣出了一半的稻草,捧过去笨拙地盖在了秦千皓的身上,想给他保暖。在确定稻草都盖好后,关浒又悄悄地退回到他的稻草床上,继续睡他的觉。
  第八章 熟悉
  新来到这的秦千皓,虽然不哭着要回家要找爸妈,但想逃跑回去的念头,却和那些渴望回家的小孩是一样的。   好几次试图逃跑,都被捉了回来。但他的待遇并没有像其他被捉回来的小孩那样,被狠打一顿。可能是因为秦千皓的外貌长相确实不错,属于惹人喜爱的类型,又是人贩子眼中重要的交易财产,把他打伤怕不好卖了。所以人贩子们对秦千皓屡次逃跑的惩罚,就是把他关进到仓库里,饿他个几顿,让他没力气再想逃跑的事。   因为常常被关,秦千皓和关浒的接触机会就明显比其他人要多得多。而秦千皓也确实比较愿意与关浒待在一起,他并不喜欢另一间房子里,那些身体奇怪畸形的和有些脾气古怪异常的小孩们。虽然关浒与‘正常人’相比,也并不算是‘太正常’的类型,但秦千皓还是喜欢粘着他,总觉得好像在关浒的身边比较有安心感,不会那么恐慌和胡思乱想。   呆的时间长了,秦千皓从别人口里知道了,原来在仓库里和他遇到不回他话的关浒,竟是个哑巴。孤僻的性格被其他人嘲笑说十分古怪,说关浒总是天天一个人独来独往,不会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视线从来不和人交集,看上去就像是脑子有毛病的。   对于这些评价,秦千皓很想反驳他们的说法。因为他觉得关浒这个人其实很好,没有大家想的那样古怪和冷淡。   当他在仓库里睡着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人偷偷在他的身上加盖了东西,那些开始是盖在他身上的稻草,到后面条件改善了些的破毯子,虽然这些东西盖在他的身上,并没有让秦千皓觉得很舒适,但他知道,这已经是关浒能给他找来的最好保暖物。   在后来得知关浒名字真正写法前,秦千皓误以为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以为关浒的名字是叫‘关虎’。还胡思乱想地觉得叫‘虎’这个名字很有趣。于是没事的时候,他就一直围在关浒身边追问道:“虎哥,为什么你名字是叫虎?是因为你很喜欢大老虎吗?所以整个名字的意思就是把大老虎关起来吗?嘻嘻,好有趣~”   想当然的,这些年不再说话和性格愈加自闭的关浒,根本不习惯和别人去正常交流,也不愿在人贩子面前暴露自己可以说话的事,再招来一顿好打。对于被卖出去就从此消失再也没回来的小孩,关浒心里总有点阴影存在。即使他现在的年纪,再被卖掉的可能性实在很小,关浒也宁愿选择继续维持现状,不引起别人的任何注意,独自默默过着自己的日子。对于秦千皓好奇的追问,他继续保持着沉默,名字什么的,叫什么字都无所谓,任由秦千皓误解,关浒也没解释他的名字,并不是老虎的那个虎字……   一天   “虎哥,你猜我带来什么了?”神秘兮兮地把手别在后边,在被关了仓库几次后,干脆也直接过来,和关浒一起住在仓库里的秦千皓,面上露着极为灿烂的笑容,酒窝十分醉人。他从外跑进到仓库内,找到正在仓库内一角落里坐着,手中雕刻木头的关浒,笑嘻嘻地问道。   没事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而拿着小铁片雕刻木头,是关浒唯一一个正常的业余活动。他自创雕刻出的木头小玩意,也是和本人一样看不透。雕出来的物件,都是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抽象形状物件。   
但若是仔细观察,其实会发现到,关浒所雕刻出来的这些物体,比例大小掌握得都恰到好处,对称又做得极为精准,刻工十分细致娴熟。关浒喜欢把这些木头雕刻成他设想中的模样,然后把它们收集起来,按雕刻的时间顺序摆成一排。   发现关浒根本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秦千皓干脆伸手,直接把关浒手上正刻着的木头给抢了过去。终于惹得关浒抬起了头,将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   “你看!包子和馒头,还是热的!”把开始一直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转到了面前,秦千皓捧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和馒头,笑着对关浒说道。   ……   要是放在以前,包子和馒头这些对小孩子来说没什么吸引力的东西,秦千皓并不是很喜欢吃。但到了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于从前。   前几个礼拜因为想要逃跑,几次被捉到后,秦千皓都被命令不准吃饭。一两餐不吃没什么恐怖,可怕的是常常如此,即使能吃上饭的时候,也只是分到了一小碗黄得发黑的米饭,带着股浓郁的霉味,和一点点黑不拉几的酱菜下饭。   这些食物,让秦千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更有些时候,甚至连吃这些东西的机会都没有,被惩罚接着几顿没东西可以吃。   有天又因为犯错,秦千皓被禁止吃食,饿得实在难受的他,只能来到院子的水井旁边,拿起半个剖开晒干后的黄色葫芦瓢,去舀井边桶子里冰凉的井水灌满肚子充饥,好让一直叫唤不停的肚子,停歇下来。   连续喝下不少的水后,秦千皓才感觉他的肚子似乎舒服了一些,不再叫唤。捧着喝涨的肚子,他慢悠悠回到仓库里,正好看到讨钱回来的关浒,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比他们小孩拳头还小的馒头。  看着那个馒头,秦千皓感觉他肚子里喝的水似乎白喝了,饥饿感瞬间又袭了上来,他第一次发现到,原来馒头的吸引力可以如此之大。眼睛止不住直勾勾地盯着那馒头看,他却没有开口向关浒索要。他也知道,关浒其实也根本吃不上什么饱饭,要不也不会瘦成现在的样
子。明明个子比他高不少,手臂看起来却比他的手还要瘦。尤其是那手臂上一些已经愈合变成白色条状的疤痕,和身上那带着破洞的衣服里,露出背上的那些或白或红点的狰狞伤痕,光是看秦千皓都觉得痛。   意志上想要抗拒抵抗,生理上却控制不了,肚子立刻‘咕噜噜’地大声叫唤起来,在安静的仓库内,肚子叫唤声显得格外明显。听到是自己肚子响了,秦千皓立刻欲盖弥彰地把他的肚子用手给捂了住。   正准备张嘴吃晚饭的关浒,自然从秦千皓进门的时候就察觉到他的存在,在听到那一声声传过来的肚子叫唤声后,关浒默默站起来,走到秦千皓的身边,把他手中的馒头,交给到秦千皓。   “啊?给我?我不饿,还是你吃吧。”一边推拒说不饿,意志上秦千皓已经控制不住地想要把伸过来的馒头一把抢去,塞进到嘴巴里。   关浒一蹙眉,转身向仓库里另一边的墙旁走了过去。见关浒奇怪的举动,秦千皓也奇怪地跟了上去。   把仓库墙边的几块砖头,小心翼翼地挪动搬开,里边露出了个小洞口,关浒伸手进去,端出来一个方形的铁罐,像是以前别人家专门用来装糖的罐子。只不过关浒手中的罐子,明显十分破旧,上边彩绘的漆几乎都剥落了下来,露出了里边已经开始生锈的铁层面。   “这是什么?”秦千皓望着关浒手里捧着的铁罐子,觉得十分惊奇,好像一个藏宝箱的感觉。   向下盘腿直接坐在了地上,关浒神情十分认真地把铁罐上密封盖紧的铁盖子,用手指从旁边小心撬了开来。把盖子打开后,从那里边,关浒伸手进去掏出了些零碎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些因为温度的原因融化了大半。与表面劣质糖纸黏合在一起的几颗便宜糖果,碎烂形状颜色各不相同的几块饼干,及被包裹在里边一个塑料袋里,干硬得都连霉菌都没发起来的半个黄馒头。   关浒把里边的馒头拿了出来,将铁盒重新盖好小心放回到了墙壁的洞中,又用砖块重新盖起来恢复原样。而秦千皓也似乎明白了关浒的意思,关浒是想说他自己还有偷藏着的馒头可以吃,而把还算是新鲜今天刚领的馒头让给自己?   秦千皓觉得他心里头,有股说不出来的复杂滋味涌了上来,那是种酸酸的,暖暖的,揪心的,一种他这个年龄段还无法想到确切词语来描绘的心情。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忘记这天在他的记忆中留下的深刻记忆。   那些被关浒小心翼翼如同珍宝藏起来的食物,都是一些十分廉价,看上去就知道是很难吃的东西,同时,也是这里的大人从来没有给到过他们的食物。秦千皓不由猜测,是不是关浒每次出去讨钱的时候,偷偷捡回来或收集来的。   这些便宜廉价甚至可能是过期了的食物,就是关浒被惩罚没东西吃的时候,可以用来充饥的东西。现在关浒不但把这个秘密袒露分享给他,还把食物让给他一份,是不是代表着关浒已经把自己当做朋友了?   在家独自受教育从来没和差不多年纪的小孩交过朋友的秦千皓,对于关浒的这些举动,十分感动。   两个孩子,靠坐在夕阳西下的仓库门口,一口一口吃着手中的食物。现在他们努力吞咽下去的食物,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夕阳投射下的橘红色暖光,温暖地照在门口两小孩的身上,将他们弱小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你那个馒头,真的能吃吗?”矮点的影子,说话中的童音里,带着怀疑的口气,正问着另一个吃馒头的人。   可另一个吃着馒头的人,正吃得十分认真专注和迅速,似乎完全没听到另一人的问话。   “我的给你一点,你的也给我尝点吧。”   矮点的影子掰下他手中馒头的一部分,强塞给到对方吃,并从对方那块硬到几乎一捏就粉碎的馒头上,迅速捏下来了一小块,放进到自己的嘴中品尝。   “咳!咳咳咳!这么干,和吃沙子一样,虎哥你怎么咽下去的?这好歹也要用水下,才吞得下去吧?”在尝过了对方的馒头后,矮点的影子说话声音渐渐有了些颤抖,他从地上站起来,一把从背后搂住了那个比他高的影子,头埋在前边人几乎全是骨头的瘦弱背上,沉默不语。   从天堂辗转到地狱,煎熬在从来没有想象过的艰难环境中,面对身旁一切未知的恐惧,眼前人尽力对自己的好,这些复杂难以形容的情绪,让五岁多的秦千皓不知道要怎么释放,只能紧紧抱住在这唯一给他温暖的人,从彼此身上获取力量。   不习惯和别人接触,关浒的身体在被秦千皓搂住时的瞬间就僵了住,对于开始还笑嘻嘻和他自言自语,明知道自己不会回应还能自语半天的小孩,现在从后背突然搂住自己,不再说话,关浒只能感受到身后小孩微微颤抖的身体。   关浒是只要被人接近和触碰到,就会不自觉身体变得僵硬,感到十分不自在,防卫和排斥任何人的触碰。因为个性的原因,加上常年被人殴打的经历,近距离的靠近和接触,都会让关浒的身体下意识觉得这会是个危险,而全身本能地拉起警报。   别人碰到自己的时候,就像是从前那一拳拳的重击,和滚烫烟头落下的温度在身上燃烧,十分难忍。但一想起来,现在身后搂着他的人,是秦千皓,关浒就默默克制地告诉着自己,没有危险,没有危险,他是没有危险的……   身体终于在自我催眠和开导下,渐渐放松了一些,由着小孩抱住自己不动。关浒慢慢抬起他刚才因为身体接触而僵住的手,将握着几乎被他捏碎掉的剩余馒头,继续送进到嘴中咀嚼。
  第九章 事件突发
  在那之后,秦千皓也学着食物能屯起来就屯起来,以防万一下顿没得吃。有时,他还会想尽办法拿到一些吃的,带回仓库里和关浒一起分吃。   刚刚他让关浒猜他拿来的是什么东西,就是因为心情太兴奋了,在这里待了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吃到过什么好东西,热乎的食物更是稀少难见。可今天竟得到了如此新鲜的大包子和馒头。  
 白白胖胖还软绵绵的新鲜包子与馒头,可与他们平时吃的那些‘馒头’完全不一样。貌似那些人贩子也只带回了几个,碰到他刚刚经过门口的时候,被里边人叫进去,递给他两个包子和一个馒头。   秦千皓原本是想一起都带走的,却不想那些大人一直盯着他看,他只好当场现吃了一个,说是吃饱了等会再吃另外两个,才从门里溜了出来。心里头,他惦记着快点把还热乎的包子馒头带给关浒一同分享。   关浒拿着手中他刚刚选择的白馒头,把有馅的肉包子,还是让给到秦千皓吃。晚上他才吃了一些东西,手里的馒头应该可以先放起来,留到明天再继续吃。不过,当感受到手中馒头的新鲜和软度时,关浒一下没忍住,还是张嘴咬了两口。而另一边吃着包子的秦千皓,已经把第二个包子给速度解决了。   “你不吃完?”见关浒只啃了两口就没动了,秦千皓疑问道。   没吭声,关浒转头找了个看似干净的平台,吹吹上面的灰,把馒头放到上边等凉。想馒头凉透后,再放进到罐子里储存,若把馒头一直晾在外边,有时候会被老鼠给叼走,只有放进铁罐子里才更有保护作用。  “……你又要存起来吗?馒头热的吃,明明味道更好啊。”还有点依依不舍舔着流淌在
手指缝间,包子里边刚刚流出的油,秦千皓觉得这一餐,是他这些个月吃到最美味的东西。   虽然秦千皓的建议很诱人,不过……关浒为了明天能吃得饱更有力气,还是决定将那大半个馒头留到明天再吃。   ……   夜深人静,嘀咕细语的轻微响动声,使关浒猛然间惊醒过来,他从稻草铺垫上撑起身,抬手揉了揉头,莫名觉得整个脑袋都沉甸甸的,发昏不止。在使劲摇了摇头后,才感觉思维清醒了些。转头习惯性望向秦千皓平时常睡的位置,却发现空空如也,人不见了?   人呢?明明开始睡觉的时候,他还看着秦千皓躺下来的,现在人到哪去了?   关浒立刻掉头望向仓库的铁门旁,门睡前是合拢的,现在却被打开了一条缝,并没有闭合上,和开始时不一样。刺眼的大车灯光,从门缝隙外一闪而过,扫进到仓库中,关浒跌撞慌乱地从稻草上爬起身,向仓库门边靠近过去,侧耳倾听外边的说话声。   “怎么样?那小孩也放上车了吗?”   “放上去了,给他吃了那些‘药食’,现在他正睡得香呢。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再吵到我们了。等一下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等里边的东西再收拾好来,我们就出发。呵呵呵,这次要是顺利卖出去,又能赚上不少钱啊。”   “那是肯定的!这些‘小货’长得不错又机灵聪明,买家们肯定会喜欢的。”人贩子为了安全起见,交流对话的内容不引起旁人怀疑,都机警地把他们用来贩卖交易的小孩,用行话称作为‘小货’,好方便他们提起。   听到这对话,躲在铁门后的关浒立即明白过来,这些大人已经联系好买家,要把秦千皓带出去卖掉。   他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去想,下意识开始动作起来,将没关紧的仓库门小心推开一些,弯腰钻了出来,趁人贩子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加上深夜黑幕的掩护,个小灵活的关浒,一路顺利跑到上一次秦千皓偷偷挖好准备下次有机会能偷跑出去的墙洞边。   把那墙洞外伪装的砖头和石块一口气搬移开,关浒速度趴下身,顺着那极为狭窄的洞口,费力爬了进去,过了好一会终于钻到了墙外,先一步在院子里的人还没出来的时候,向着大院子外停放的白色货车那奔过去。   十分不巧,白色货车的前门外,正有个大人靠在那门边抽烟。关浒细细观察了一眼,发现外边站着的那人,是那常常打他们惩罚最凶狠的男子。隐约好像记得,这男子被其他人尊叫为金哥。关浒躲在墙边的拐角处,向那辆货车观察过去,发现货车后车厢的车门,似乎没有关紧,一边的门正半掩着。他静静等待着时机,并没有立刻开始动作。   站在车外等候其他人过来的金哥,似乎被夜晚带些凉意的寒风,吹得身体有些发冷了,把手中的烟抽完后,叫金哥的强壮男子,终于打开车门,上了前车厢的驾驶座中。而关浒立即趁着这个空挡机会,飞快跑向后备车厢那边,拉开没关上的门,速度翻爬了进去。   就在关浒刚一进去,并把后备车厢的门关陇时,院子里的大人们正好就出来了,没发现在他们出来前一秒才关合上的后车门动静。   钻进到后车厢内,关浒立刻就向后撑爬,进到了后车厢最里边的角落位置,并把垫在一旁的绿色大块帆布,拖起来遮盖在他的身上,将身体尽力缩在最里面。耳朵里几乎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急速加快的声响,关浒在冲动进来后,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冲动,如此冒失就追了过来,明知道如果他被这些人贩子发现的话,至少会去掉半条命。   但是,关浒心里十分清楚一点,如果他今天不跟过来,以后心里绝对不会过得安稳。尤其是那另外大半个还在仓库里放着的馒头,不断提醒着他记着秦千皓。虽然那馒头,关浒估计也是被掺了药在里边的。   他不想那小孩,那个叫秦千皓的人,被人贩子们给卖掉,于是他就这么跟过来了。   要救他,是此刻关浒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几秒钟过后,后车厢的两扇门,突然被拉了开。刺眼白晃晃的手电灯光照射进车厢里边,光线来回的扫射,几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杂吵混乱,听不大清楚说的是什么。几个箱子的重物,被搬进到了后车厢的里边,接着,后车厢的门被外边的人贩子给带了上。声音渐渐飘离,关浒这才吐出口气,知道自己的行踪并没有暴露。
  “轰嗡嗡嗡——”   货车开始启动,车身左右轻微摇晃了下后,向着前边泥巴碎石子组成的路,颠簸驶去。深夜的天空,既没有月亮,也见不着半颗星星,在黑暗遮掩下,大片厚实浓重的乌云隐隐开始酝酿,逐渐飘浮堆积在一起。   不可告人的交易正在上路,躲在车后厢内的关浒;与另一位被迷昏的小孩同放在前车厢座椅中,和人贩子们困在一起的秦千皓;他们的未来转折,正在开始变化……
  第十章 惊险灾祸
  糟糕,又睡着了。   把靠在车侧铁皮上的头抬起,眨了眨几乎又要黏到一起去的双眼,关浒环顾漆黑的后车厢四周,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看来那混在包子和馒头里的药,确实很厉害,即使他只是吃了几口馒头,药效却一直维持到现在,还影响着他。   原本行驶的货车,现在好像没有开动,关浒完全没有感觉到车子启动运行的震动和声响,他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车子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开。在静待了一会,确定外边没人来后车厢的附近,关浒才慢慢朝后车门的位置走了过去。悄悄靠在车门边,透过车子合并得不是很密闭的门间缝隙,看向外边,发现他们现在,像是到了一个小城镇。   夜深的城镇,四处都十分安静,偶尔才能听见远处传来的两声犬吠,整个城镇里,只有一两家的店面还亮着灯火。   车里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出来?关浒透过门缝仔细观察向外边,发现在昏黄灯光映照下的一家小店,几个黑影正伫立在那,像是在买东西。关浒想现在可能是个绝佳的空挡时机,趁那些大人还没回来时,去到前边的车厢,把秦千皓给带出来。   但当关浒试着去推后车厢门的时候,却意外发现到,后车的对开车门竟然无法推开?!   不知是不是刚刚人贩子在关门的时候,无意间把门外的勾子给带落了下来,而将后车厢门给扣住了,无法从内向外打开。想要出来救人的关浒,就这样被困在了车里,无法出去。   怎么办?关浒心中慌乱又有些着急,明明现在是最佳的时机,却被挡在面前的门,给拦住了他们逃脱的希望。他此时又不能使劲用力去撞门,这可能会引得那些离他们不远的人贩子,发现他的存在。关浒不死心的又试着推动了下门,可无论如何实验,门还是依旧卡得死紧,没办法出去。   就在关浒着急与车门纠结时,买好东西的人贩子们,陆续又回了来。关浒只能把推着门的手放下,转身向后车厢最里面又躲了回去。现在他完全不知道,人贩子还要带他们去多远的地方,同时也不知道前面的秦千皓,现在的情况如何。   人贩子买好东西,又坐上了货车。这次他们要去交易的地方,在一个偏远的小乡村里。那个乡村中,一直极度偏爱男子当家,几乎执著到了一种疯狂的境界,当家里生不出男孩时,他们便愿意花大钱到外面去买,也要买个男孩到家里来。所以在那个乡村中,不少家的孩子都是花钱买来的,村子里面的人也都见怪不怪,成为了当地一种很普遍正常的风俗习惯。   就是因为有太多像这样的村子和这样思维的人存在,坚持要小孩,不管是不是被拐来的都可以,才让人贩子有了机会赚钱。  在通往乡村的方向,还要来来回回拐许多的路,人贩子们拿着地图看着那遥远的目的地,
只觉得路线太漫长,这样开车过去也不知道要花上多长的时间,才能到达他们要去的地方。在他们刚刚下车买东西时,顺便问了下这停车路过小城里边的人,才晓得除了去向那个小乡村的大路外,还有另外一条捷径之路。   从捷径之路开车去的话,能节约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便能提前到达目的地。但是,那条路是多年之前修建的一条老路,很多拐弯的地方,都是一边靠着山一边靠着悬崖峭壁的路,路途十分险峻,车祸不断,开车过去都得提着胆子祈祷好运。所以当后面修建了更安全的新路后,很多车子都不再往那条老路开,渐渐地,老路便很少被人提起。   只要听到能早点到达目的地,节约时间,人贩子们也顾不得去想那么多,再三确定好了老路的路线后,他们决定从老路走。   货车再次发动,向前继续行驶约半小时路程,车子来到了老路和新路的分岔口处。因为老路的位置实在太不明显,一不小心,货车还开过了头,在向后倒退和一个大拐后,车头终于转向了与大路颜色相比,地面更加深沉的灰色老路。灰色老路的地面,因为多年没被人修检,路面一些地方,已经有了些裂缝,甚至还长出了一些杂草,更显得荒芜和死寂。   不过,人贩子并没有在乎这些,朝着老路的方向,继续开了过去。   “轰隆!”一声雷响,震耳欲聋。天空中,闪电开始不断落下,原本云层低压的黑夜,终于迎来了暴风雨的洗礼。   “噼里啪啦——”   “啪啦啪啦——”才打雷不久,豆大般的雨滴便从天空上砸了下来,劈劈啪啪不断地打在蜿蜒窄路上正行驶的白色货车上。   货车前的雨刷,左右不断摆动,将模糊了视线的雨水给刷掉,而车前能开的大灯也都全部打了开,试图在黑夜中交织密布的大雨里,照清前方的路。   没有想到天气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恶劣,本来心情还不错,边吃着花生米边喝着啤酒开车聊天的几个人贩子,见外边的路况和瓢泼大雨,隐约感到了些危机。在他们现在经过的道路右手边,全都变成了倾斜直下的碎石陡坡,光是瞧上一眼那黑乎乎不见底的石坡峭壁,就忍不住想吞咽一下唾沫。   “嗯……”迷糊的轻哼声,从前车厢的后座椅那边响起,大滴打下的雨声和车内放着的音乐,将这微小的声音给掩盖了住,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声响动静。   睁开眼,秦千皓望着灰色的车顶内部,缓缓眨了眨眼皮,还没有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脑子里晕晕沉沉的。在静静躺了一会后,秦千皓才开始注意发现到自己在车子的里面。为什么在车子里?为什么和这些讨厌的大人在一起?虎哥呢?他们想要干什么?   不会是要把他卖掉吧?眼睛朝四边方向望了望,秦千皓看见他头边坐着的大人,正喝着手中的罐装啤酒,与前面的人说着话,并没有发觉他醒来。而在他的身边,还靠着另外一个人,是个和他差不多的小孩,并不是虎哥……   现在的情况,是去交易卖掉他的路上吗?怎么办?要是再继续下去,就真的要被卖掉了。才五岁多的秦千皓,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他到底要如何应对,只有他自己一人,却面对着好几个比他壮许多的大人,关浒也不在他的身旁,他要怎么样才能从这些大人身边逃脱?   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小的手握作拳头状,秦千皓决定不管那么多,他可不要被这些坏人给卖了!一定要从这逃走!他要找到虎哥,离开这些大坏蛋!眼底闪现着倔强和坚决的信心,秦千皓把手悄悄伸进了他的裤子口袋中,在他裤子里,藏着半个手掌大小的半圆形铁片。这个铁片是他跟着关浒没事时,一同瞎做出来的‘玩具’,这薄薄的铁片应该比他的手有力吧?   抬眸望向前面掌控开车的大人,秦千皓抓紧了他手中的铁片,猛地从座椅上翻跳起身,向前边正开车的金哥,袭击过去。   可此时,货车猛地一个扭拐,把后面站着的关浒,一下给弄倒了,跌到车座椅的一侧。还好他刚刚及时拉住了车子中的突起扶手物,才没有被甩飞出去。这要是被用力一甩,撞到车的铁面上,绝对受伤。   七拐八转的货车,后车厢内大部分都空荡荡的没有什么重物,瘦小体轻的关浒在里边几乎是一直被甩来荡去,若没抓住旁边就会被狠狠摔到另一边的车面壁上,所以关浒基本上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姿势,死死抓着车子里能扶的地方,固定住身体,不让自己被甩开。不过,刚刚的大拐,比起开始的颠簸要明显强烈许多,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浒想仔细听听前车厢里的动静,只可惜下雨的声音实在很猛,噼里啪啦不断打落在车子上,加上外面的轰鸣雷声,他更是无法听到前边的动静声音。   至于前边,刚刚想要袭击司机的秦千皓,动作早被能看到后视镜,察觉后边人动作的金哥给发现。   金哥一个弯腰侧身的动作,躲开了秦千皓扑过来的袭击,车子也因为如此,而向一边拐了过去。等到金哥抬起手肘,撞向再次爬起来想攻击他的秦千皓后,一边还要把方向盘给努力转稳回来,不由火大地大骂道后边的青年:“我X你妈XX啊!老子叫你把小孩给看紧点!你搞什么XXX!!!ТMD快把那小混蛋给我抓好!”   “哦!哦哦……”后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青年,赶紧把他喝了一半的啤酒罐放在脚边,把那被撞回来的秦千皓,给钳制抓牢了住,使他无法再乱动。   看着抓住拦着他的手臂,秦千皓想都没想,张开嘴就是一口狠狠咬了下去,直接把青年咬得哀嚎一声。   “嘶——你这个死杂种!!”   青年痛得松开了手,秦千皓立刻趁机会挣开手往后退。   被咬的青年,低下头看到自己被咬得出血,皮肉几乎都被啃下来一块的手臂,怒从心起,抬起手就想给秦千皓的脸来上一巴掌。   前边副驾驶座上的另一位中年男子,想要开口阻拦,不久这小孩就要拿去给买家看了,这打在脸上还像话吗?不过还没等他喝止住,青年更加悲鸣般的哀叫,吓了众人一跳。   青年一手捧着他手掌不断哀叫着,只见他的手掌上被划拉出一道深得几乎能看见里面筋肉的伤口。鲜血正从里面不断流出来。   原来是秦千皓在青年要打他的时候,把他手中的铁片挡在了前边,青年的手掌就这么一下重重扇在了锋利竖起的铁片上,加上秦千皓刻意的动作,弄破的伤口更是严重了许多。青年也不顾着去找秦千皓的麻烦了,大声呻吟着向前边人叫道:“有药没有?快给我药!止血!止血啊!”   
“你个XXX,连个杂种都对付不了?!”开车的金哥忍不住回头骂了一句,却见身旁的中年男子,眼睛正直勾勾地望向前方,嘴巴微微哆嗦着。   “金、金哥,停、停车!”   “啊?”金哥把头也转向了前方望去。   只见一块块的巨石,先是掉落在了前边的路面上,接着,看到许多如洪水般的浑浊泥浆,也随着左侧的山坡倾泻下来……   “泥石流?!”   “垮山了?!”   “停车啊!金哥!!”   “我ТMD想停啊!TM这车打滑!!”紧急踩住刹车,金哥头顶满是冷汗,他想要把车给停住,不撞向前边翻滚下来的碎石污泥中。但大雨冲刷下的地面异常湿滑,货车不但没停住反而继续向前滑行,眼看这样下去是不行了,金哥猛转起方向盘,想要试图转个方向,离开前面的可怕灾难。  但他完全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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