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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叶云开启软件开发定制新模式
来源:E苑杂谈  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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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世纪是信息的世纪,互联网是传达信息最便捷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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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相遇家里仅剩的四个馒头吃完之后,吴亦凡决定该上街学习一下怎么买食物了,毕竟无论多难过多不甘,今后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虽然今年才9岁零7个月。这个城市的西边有一片贫民区,住宅普遍是一层低矮的小房子,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能赚钱的早就搬走了,只剩下一些老人孩子和寡妇继续过着没有希望的日子。沿着低矮的墙壁慢慢向前走,天色已晚,在没有路灯的小巷子里生怕踩到坑坑洼洼的水涡,巷子的尽头临着街道那里昏黄的一闪一灭勉强算是街灯。就在那时隐时现下,吴亦凡看见一群对面小区的坏小孩围着一个矮矮的小孩又踢又打。走近了看见那小孩吃痛的咬着嘴唇就是不肯求饶,四目相对,吴亦凡竟然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求助的信号。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三两步跑过去推开人群抓住小孩的胳膊就闪进了另一条巷子。比起对这些矮巷子的熟悉程度,那群有钱的孩子自然不如生存于此的吴亦凡。靠在一个脏兮兮的旧房子拐角上,两个小孩都压抑着呼吸胸口剧烈的此起彼伏。过了一会看没人追上来,吴亦凡才松了口气。“你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吴亦凡不问他为什么被欺负,那些坏孩子们欺负人不需要原因,他们仗着家里有钱财大气粗根本不把穷孩子放在眼里。“我叫子韬,我是……”叫子韬的孩子嗓音细细软软像女孩子一样,尤其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所以你,有地方去么?父母呢?”吴亦凡看着小孩脸上脏兮兮,被问到父母时眼里积了一圈泪痕轻轻摇着头。“跟我走吧,我有钱养你。”吴亦凡突然冲着子韬笑了,三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那笑容过于绚烂简直照亮了他周遭所处的黑暗,化成子韬心里恒久不消的光芒,以及那句话像个承诺,一辈子烙印在彼此心中。打开破旧的铁门,吴亦凡伸手拉了下电灯绳,小小的房子就暂且比刚才亮了一些,这是他唯一的栖身之处,也将是子韬的。他从床头的铁盒子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黑色纸币,这就是他所说的,钱。吴亦凡的爸爸是个酒鬼,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外面喝的烂醉,把白天在工地靠搬运铁架子赚来的钱全都花在酒上,直到一个星期前终于醉倒街头,没有再醒来。妈妈求着亲戚一起把爸爸葬了以后就跟着别的男人走了,走之前留给吴亦凡一百块钱,摸了摸他的头再也没回来。那已经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吴亦凡知道妈妈是爱他的,不然她的眼里不会有泪水。而子韬的父母一年前从北方移居到广州打工,一次车祸双双丧生,老家的亲戚都不肯认这个孩子,5岁的子韬成了孤儿被送到市政福利院,也因为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又是男孩子,没人愿意领养。两天前市政有个活动,院长带着孩子们到公园免费游玩,子韬趁机跑了出来。吴亦凡看子韬不愿意说话也不勉强他,问他饿不饿,他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吴亦凡把钱装进裤兜,拉住他的手,再一次出门。刚走到门口,子韬立刻恐惧的睁大眼睛抓住门栏差点被夹到手“不要走,不要赶我走,我听话,我什么都说,别赶我走。”吴亦凡稍一愣神,子韬瞬间跑回床边,没有开灯,黑暗里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示着他的害怕。“不赶你走,我们去吃饭。家里没有饭了,走吧。”吴亦凡慢慢走到床边笑着摸小家伙的头,看着他不相信的眼神温柔的安慰他“是真的,我不骗人,带你去吃饭。”子韬咬着嘴唇,肚子确实饿坏了,除了在公园院长给每人发了一块饼干之外,两天来他没有吃别的任何东西。其实在街上吴亦凡也不知道怎么买饭,一般都是妈妈在家里做饭,平时哪有钱出来吃,可是他现在还不会做饭,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小餐馆。因为舍不得花钱只买了一碗最便宜的清汤面,坐在小店外面的凳子上像别的大人那样加了点醋和辣椒,然后催着对面的小孩赶紧吃。子韬在福利院用的都是勺子,他两手各抓着一只筷子盯着面前的面条犯了难,面条的香味太过于诱惑,连续吞了三次口水后子韬放下筷子开始用手去抓。吴亦凡皱着眉打掉他的手“你不会用筷子吗?”得出这个结论后,便认命的拿起筷子一根一根的喂他,小家伙大概是饿极了喂一口吃一口,嘴巴嚼的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吞下肚子。吴亦凡一边喂一遍笑,看着他可爱的样子,觉得自己得了个宝贝那样开心。直到碗里没有了面条,子韬才满足的咂咂嘴,低头一摸肚子咯咯咯的笑起来,小肚子圆的跟个小皮球似的。吴亦凡一看也跟着笑了,然后端起碗喝掉了里面的汤。一碗面一块钱,去付钱的时候吴亦凡多个心眼问伙计馒头多少钱,被告知一块钱四个。米饭五毛钱一碗,包子是一块钱三个。吴亦凡默默记下,准备以后给子韬买包子自己吃馒头,这样能省下一些钱。拉着手往回走的时候,子韬一蹦一跳高兴的不得了,在路过一个小卖店的时候,子韬像被点了定穴定在人家门口走不动了,吴亦凡顺着子韬的眼神看过去,柜台上一个塑料桶里面是五颜六色的糖果。吴亦凡问子韬想不想吃,子韬吐吐舌头说“不想吃,在福利院的时候经常吃,其实一点也不好吃。”边说边拉着吴亦凡的手往前走,只是眼睛余光还会时不时飘回去。小脑袋聪明的很,他知道刚刚吴亦凡问伙计菜单价钱的原因,他们很穷,但他一点也不嫌弃,相比于福利院,现在终于有个人真心对自己好了,他特别珍惜。
2 糖果第二天早晨吴亦凡趁子韬没睡醒早早出门买早餐,回来以后笨拙的用厨房的蜂窝煤烧了半壶水,晾了一碗给子韬,剩下半碗把硬馒头给自己泡上。 小餐馆的伙计也是在这片矮房子长大的,他心疼吴亦凡,偷偷把昨天卖剩下的馒头留了两个,见吴亦凡来了一把抓起来塞进他衣服口袋里。 吴亦凡很感激的鞠了躬,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但是他没有掉头走,支吾着说要买包子。伙计皱着眉看他,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连自己在这里打工都没吃过免费的包子,每天不管剩下几个包子,老板都会带回去给他儿子当宵夜,哪会留给这些个穷小子分呢。 吴凡看出伙计的意思,立马掏出一块钱“我不是白吃的,我有钱。一块钱三个,对吧。” 伙计这时候眉心才稍微舒展了,想起昨天这孩子来的时候还领着一个小的,想必是买给那小孩的。 “你说你自己都衣食不饱了,还领个奶娃子干什么呀?”边说边去蒸笼里拿包子,趁老板没在跟前,麻利的多抓了一个塞进袋子丢给吴亦凡,唬声说“快点走。” 吴亦凡倔强的抿着嘴没有立即走“谢谢你,但是我不会丢下他的。” 说罢,毅然决然的跑开。留下餐馆伙计兀自的叹了口气。 子韬是闻着香味醒的,在别的孩子眼里包子可能根本算不上美食,但是像子韬这样在福利院天天吃米饭的北方孩子眼里,面食是最想念的,而包子又恰恰是面食里最美味的,所以这孩子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眼睛还没张开,小鼻子就先动起来了。 开心的从被窝爬起来,一咕噜滚下床就朝着厨房冲过去了,吴亦凡本想在子韬醒之前把泡软的水馒头解决掉的,没想他醒的挺快,自己才吃了不下一半。 看着子韬呆愣愣瞅着自己的样子,吴亦凡心里特不是个滋味“泡馒头可好吃了,软乎乎的呵呵,子韬快吃包子,专门给你买的,你个子太小了,可要好好补充点营养。” 子韬背着手站在厨房门口,嘴巴撅的快舔到下巴了“那子韬也吃泡馒头,你吃包子吧。子韬不喜欢包子。” 吴亦凡眼角突然酸酸的,明明看见他一进厨房瞅见包子两眼都快放光了,现在却这么说,这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惜自己什么也给不了他。 想到这里,吴亦凡突然高兴了,从裤兜里抓出两颗糖果,他刚刚在小卖店可仔细挑了好久的,一颗红的一颗绿的,最好看的。 谁知道子韬看见糖果的时候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我不要糖果,我不要糖果,那个不顶饥还特别贵,我不喜欢那个。” 吴亦凡这时候心里更难受了,慢慢走近一手还背在身后,另一手摩擦着眼睛的孩子,抬起胳膊就把他圈到怀里“子韬不哭,这个不花钱的,这是哥哥在门口捡的,真的是捡的,哥哥不骗你。” 子韬将信将疑的放下手,盯着吴亦凡的眼睛,似乎在确认真实性。 吴亦凡立刻将手里的糖果伸到子韬身旁的门框上使劲一蹭,再伸到他眼前“你看,糖纸都破了,真是捡的。” 子韬接过糖果检查了一下,糖纸确实磨破了,撅着小嘴用小手慢慢拆开,又抬着头问了一遍“真的是捡的?” 吴亦凡听着小孩细细软软的声音没有了疑问,不禁放心笑了,“是真的。” “的”字还没落下,子韬迅速踮起脚将糖果塞进吴亦凡的嘴里,反手捂住了他的嘴怕他惊讶之下吐出来。 三秒过后吴亦凡的脸上露出想笑又想哭的表情,子韬放开手拆了另一枚放进自己嘴巴里,含糊不清的问着“甜吧?” 如果不是怕自己喉咙里的哭腔溢出,吴亦凡真的特别想说,甜,特别甜,再也没有别的糖比这颗更甜,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不敢使劲唆,怕太用力糖果会融化的太快,子韬轻轻舔着,一边笑一边说“明天我也去捡,我捡三个回来,哥吃两个。” 吴亦凡摸着刚达到自己肩膀毛茸茸的小脑袋,两个人傻傻站在厨房门口,晾给子韬的水和泡着的馒头都已经凉透。 “哐哐哐。”大铁门在这时候被人在外面敲打着,吴亦凡从厨房出来打开门。 张艺兴一闪身就蹭进了屋子里,在破旧的小茶几前把撩在胸前的背心放下来,“噗通噗通”几个切得整整齐齐的三角米糕就依次摔倒小茶几上,甚至还有两颗枣被摔掉了下来。 拍了拍被自己抓的皱巴巴的衣摆,张艺兴咧着嘴坐在茶几旁勉强算是沙发的旧式布沙发上“我妈刚蒸的米糕,切了三块叫我赶紧给你送来,不知道你这两天吃上热饭没有,这趁热赶紧吃吧。” 一个陌生的小胖子横冲直撞的歪在沙发上,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话,着实把怕生的小子韬吓到了,缩在厨房门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小胖子。 “子韬,快来,这是邻居张婶家的艺兴哥哥,叫人呐。”吴亦凡站在茶几前回头伸着手招呼缩的快不见的小孩。 “噢,艺兴哥哥。”子韬这时候才慢吞吞的从门后面走出来,和吴亦凡并排站在目瞪口呆的张艺兴面前。
3 上学7月天,正是广州酷夏之际,潮湿燥热每天两个小孩都跑到隔了三条马路的商场里面,那里有电扇吹着还算舒服。 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是吴亦凡的衣服鞋子向来干净,只是裤脚和袖子有些短了也没钱买新的,而子韬穿的都是吴亦凡的旧衣服,干干净净长得又好看的俩小孩也不招人反感。 这样可人的两个小孩见天的往商场跑,也不转悠就坐在楼梯口的电扇底下,早晨吃馒头或者包子,中午去小吃店买一碗面条或者米粉两人合吃,后来他们常去张婶掌厨的那家小吃店,每次张婶会多给他们盛一些。老板碍于张婶的厨艺好招揽客人,也不好多说,就这么随着他们去了。 晚上俩人牵着手走三条街回家,夜里虽然闷热但是开着窗户也没太难过,拿着在商场捡来的报纸当扇子,吴亦凡给子韬扇着风叫他好睡,等他睡着自己再难熬的睡下。 第一个月不知道用水是要花钱的,一到晚上睡前俩小孩就可劲的洗冷水澡来舒服,结果第一个月的水费单整整要了他们10块钱。 第二个月小孩学聪明了,去商场的时候掂个小桶,回家前先在商场的水管前使劲冲冲胳膊腿,完了接一桶水回家俩人一起冲冲身子。也不再开电灯,就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摸着黑上床睡觉。 100块钱在那个年代不算太少,即使是全国先进的城市,两个孩子的温饱也还能暂时维持。只是在9月来临以后,子韬的目光就常常伸向了窗外。 这贫民区的房子都是一间屋子的矮平房,每天早起子韬都能看见张艺兴背着小书包从窗前走过,张婶还在她家门口喊着“路上小心点,别跟别的孩子打架,听老师的话,放学早点回来。” 问过吴亦凡张艺兴这是去做什么,吴亦凡说他是去上学了。 上学,子韬的记忆一点点复苏过来,他想起来那时候刚来广州,爸爸妈妈经常讨论以后自己要去哪里上学,因为户口不是当地的好像是有点困难。这么一想,眼泪不禁就划过脸颊钻进心窝里,咸咸涩涩的。 吴亦凡知道子韬那点想法,但是自己实在是没有钱给他交学费。后来也去问过张婶,张婶说子韬才6周岁根据规定还不到学龄,明年才可以一年级。 吴亦凡心下盘算着这一年一定要赚点钱供他上学。张婶本来是反对的,吴亦凡父亲没走之前他其实是上了两年学的,现在自己没钱上学就算了还要供别的孩子上学。可她知道子韬现在基本就算是吴亦凡的命,他愿意掏空一切为了这个孩子,虽然不愿意也只好随了他。 张婶跟自己打工餐馆的老板求情让吴亦凡来厨房帮忙洗碗,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长得高大,看起来像十三四岁的孩子,反正谁洗碗都是洗,一个月给他点钱让他能过个日子,老板也是从矮房子里走出来的多少知道这孩子的命苦,就答应了。 就这样每天中午和晚上吴亦凡都跟着张婶到餐馆打工,吴亦凡不在家的时候正好艺兴放学回家,子韬就跟着艺兴去他家看黑白电视,或者艺兴教他读书认字。 子韬本来特别想看张艺兴家的黑白电视,但是一听说张艺兴能教他认字,他就把黑白电视完全抛之脑后了。 张艺兴问子韬想学什么字,子韬支支吾吾的说想学哥哥的名字,然后艺兴就一笔一划的用铅笔在纸上写“吴亦凡”三个字。 穷人家的小孩子特别节俭,艺兴写完这三个字后就想用橡皮擦掉,这样这纸还能接着用,但是子韬立刻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说“这个给我行么?我想要。” 张艺兴说,那你自己写啊,模仿我这个写,说完“嘶啦”一声从本子的最下面撕下一张纸,从笔盒里拿出另一根铅笔给子韬。 子韬甚至连怎么抓笔都不会,右手颤抖着握住笔杆小身子俯下去一笔一划的模仿着艺兴的笔迹,完成后的字歪歪扭扭的在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子韬却格外宝贝的把它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最后塞到衣兜里笑的特别开心。 艺兴也跟着蹦蹦跳跳的吵嚷着“耶耶~子韬会写字啦~子韬会写字了~” 后来张艺兴说要教子韬写他的名字,子韬说“我爸爸说我的韬字笔画特别稠,他说我长大了亲自教我……” 一句话说完,两个小孩都愣住了。 后来艺兴率先打破沉默,挠了挠头说“我在班里学了一首歌哦,我唱给你听,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本就是孩子,没那么大的记性,子韬听着艺兴唱歌了高兴的一边拍手一边蹦跶,嘴里还一直咯咯咯的笑着。 唱完以后张艺兴坐到板凳上疑惑的问子韬“对了,子韬,咱们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像我叫张艺兴,我姓张。” 子韬为难的扁着嘴思考,从来大家都叫自己子韬子韬,也确实不知道姓什么“那哥哥他姓什么?” “他叫吴亦凡,他姓吴啊。” “那我也姓吴,我叫吴子韬。”
4 赚钱自从吴亦凡开始出门打工以后,懂事的子韬就变得更加乖巧。有一次中午早早在艺兴家吃完张婶提前做的饭,让艺兴带着他偷偷跑到吴亦凡打工的小餐馆,俩小孩在餐馆对面的大树后面藏了一中午,子韬看着小餐馆生意很好人来人往的,他想这些碗都要哥哥去洗一定特别累,哥哥再坚强也才比他大三岁。 张艺兴靠着树一直在玩脚下的黄土,用树枝勾勾画画或者捧一些松软的捏着玩,等玩够了一侧脸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子韬已经满脸泪痕,吓得艺兴以为他肚子疼赶紧拿脏手拍拍他的背,试图为他擦眼泪。子韬嫌弃的推开张艺兴的手“脏的要死,你要是这样摸我的脸,我就跟你一样变成土人了。” 然后站起来俩小孩又说说笑笑的回家去了,因为小餐馆快到下班时间,艺兴也该去上学了。 吴亦凡说是在厨房洗碗,其实忙的时候也得到大厅上汤上菜,小孩子长得漂亮客人也都喜欢他。吴亦凡越来越觉得打这么一份工赚的钱实在太少了,偶尔被客人调侃几句的机缘下竟然又有人给自己介绍工作,每天早起去马路上卖报纸,反正都是小孩子来回跑着在卖,吴亦凡觉得自己也不会吃什么亏,就又鞠躬又致谢的答应了。 这么坚持着打两份工,小孩累的越来越瘦,子韬每天清晨天蒙蒙亮就醒了,即便吴亦凡起床声音再小子韬也能从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里感觉到,很心疼很心疼,可是自己嘴太笨拙不知道怎么说心里的感觉。 然后就常常在哥哥离开家门后一个人窝在床上哭,哭够了下床吃哥哥给准备的早餐,每天都是一个包子和一碗米汤,子韬知道这是哥哥舍不得吃的,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下去,只有每天多吃点才能长高长壮,才能帮哥哥分担,再等他两年,等他也长成哥哥那样的小孩以后就能帮哥哥洗碗帮哥哥卖报纸了。 在餐馆打工的第二个月,已经入秋。和平日一样见客人多了就到大厅帮忙上菜,发现今天很不一样,来吃饭的人比平日多了两倍不止,屋里坐不下甚至在外面搭棚子摆上了好几桌。听着新客人们聊天时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这时候的吴亦凡已经稍微有点小大人的模样了,给客人上菜的时候还会主动搭讪聊天,得知了这平民区的东边开始施工盖高楼,这些都是从外地来的农民工,这些农民工看小伙子像是十来岁的模样也待人热情,还主动询问了这附近哪里有便宜点的房子出租,毕竟入秋以后住在工地帐篷里很不方便。 吴亦凡嘴上说给留意着,心里却起了想法。 寻思了一个晚上,特别认真的问子韬“要是咱们不住这房子了,你还跟不跟我在一起。” 子韬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眨巴眨巴眼睛欢快的笑了“不管哥哥去哪我都跟着。” 吴亦凡眼底有了动容,相处这四个多月来两人早已互相离不开了。 第二天中午下班路上跟着张婶回家,路上跟张婶商量租房子的事情,他想把自己房子租出去然后带着子韬跟张婶住,他只需要放下一张床两兄弟挤一起睡就行,还承诺房租一个月200给张婶一半。 张婶在巷子口答应了,她说“张婶不要你这钱,你只管来住就好,只求你以后不要太难为自己。” 吴亦凡立刻感激的跪在地下,眼睛闪着泪光说“张婶你放心,亦凡以后出息了一定不忘张婶,长大了亦凡和艺兴一起伺候您。” 子韬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就站在艺兴家门口等着吴亦凡来接他回家,他把巷子口的情景全都看在眼里,背过身止不住也哭了。 一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新年近了。 两个月来子韬越来越懂事,常常在吴亦凡和张婶中午去上班的时候给他们洗衣服,吴亦凡不许他做,但他就不听倔脾气上来即使吴亦凡生气发火也不改,因为他坚信自己做的没错。家里现在住四口人,一个去上学两个去挣钱,只有他自己天天闲着,总觉得自己要为家人做点什么。 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彼此当做了家人。 腊月二十八,天很冷,即便是温暖的广州,冬天的降温也叫人受不住。那天晚上子韬只穿了件吴亦凡的旧毛衣,站在门口等他下班,张艺兴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自己怎么拉子韬也不回来,子韬说自己是北方人这点冷根本就不算什么。张艺兴撇撇嘴心里嘀咕,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时不时缩脖子的样子,叫你逞强去吧。 吴亦凡回来的时候本是满脸高兴的,但是看见子韬站在门口嘴唇都冻得发紫,一下子冷下脸把他拎回房里倒碗热水让他喝。 子韬乐呵呵的捧着碗听吴亦凡训斥,温暖的水流进胃里都比不上吴亦凡的在乎让他感觉舒服。 伺候艺兴洗脸刷牙完了,张婶回到屋里说“亦凡别一直怪了,不是有好事宣布?” “对啊,”吴亦凡这时候才想起来,立马又变得眉开眼笑“快过年了,附近打工的人都回家过年,所以小餐馆也放假了。” 子韬一听吴亦凡可以休息,高兴的手舞足蹈险些把碗摔了,吴亦凡接过碗放在桌子上,高兴的揉着子韬的小脸“哥哥可以天天陪着你了,明儿带你买过年穿的新衣服去。” “妈,我也要新衣服!”张艺兴已经脱光衣服钻进被窝,一听吴亦凡的话立刻伸出两只胖爪子挥舞着。 子韬高兴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扭过来对吴亦凡说“哥,你买个夹克吧,你这衣服都小了,我不用,哥那件我没穿过的小棉袄就是我的新衣服。” 吴亦凡咬着嘴唇沉下脸,自己的旧衣服也都旧的不像样子,“哥今天刚领了工资,够咱俩一人买一件。” 张婶走近摸了摸子韬的头“张婶这几天不上班,赶明把你们旧毛衣翻出来,张婶拆了线给你们织新毛衣穿。一准初一那天仨人一人一件新毛衣。”
5 挨打年过完小吃店重新开张,生活又变成忙碌又有节奏的样子,子韬依旧跟着张艺兴学写字学唱歌,但眼睁睁看着吴亦凡越来越瘦的身影,子韬发觉自己也越来越被什么压住了。 天气从开春到入夏越来越暖,吴亦凡每天上午卖完报纸就到小吃店上班,中午下班在店里吃完饭跟着张婶回家,疲惫的跟子韬说俩句话就开始迟到的午睡,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半起床洗洗脸跟着张婶再去小吃店,晚上回到家看子韬给他写今天从艺兴那里学到的字,或者自己从电视里看到的小品,然后两人一起洗洗澡睡觉。 日复一日这么过下去,吴亦凡被生活磨的愈发麻木,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该从小就这么活着,身体承受再多至少心里有个安慰。 张婶说第一年的学费攒够等过几天去给子韬报名,这就能上学了。吴亦凡想可能自己实在太累了,怎么从子韬脸上看见的不像是真正的快乐。这不是他的心愿么,终于要达成了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那是8月份,广州磨难一样燥热的夏季,上午10点太阳已经把整条街照的发白,吴亦凡最近睡眠愈加的不足,站在太阳底下连喊卖报的声音都困难,口很渴嗓子像着了火一样。 几个在另一段路卖报的小孩来回跑着喊着卖报纸,最后凑到一起交头接耳了一会,几个人哄笑着跑过来抢走站在原地有些摇摇晃晃的吴亦凡的报纸,然后又大笑大闹的一哄而散。 吴亦凡气急了,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欺负,但原来最多是被抢抢生意或者他们拿小石头偷偷砸自己,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那些报纸几乎还没卖几份,拿不到钱老板肯定要生气,这个月还会被扣工资。 但是这街道本就很多分岔,看不清每个人跑到哪里,只好逮住一个死追吧,吴亦凡想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吃哑巴亏,必须抓到一个带到老板面前跟他当堂对质。 决定好以后吴亦凡开始追着一个往前跑,因为他本来就跑的有点远所以追起来有点困难,跑了十几分钟后来到最宽的马路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时突然一辆哐当哐当的电公车驶过来,吴亦凡想自己跑不了那么快一定会被撞到,这么颓废的想着双手握拳只好自认倒霉的让那孩子跑了。 委屈在心里蒸腾起来,那些脏兮兮的坏孩子虽然也都是穷人家的,但是他们总指着自己骂是“爹死了娘跑了没人要的孩子”,吴亦凡本就不爱惹麻烦,他们要骂就骂去自己不搭理就好,可今天这样真的算是骑到自己脖子上欺负了,这口气实在忍不下去。 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街,吴亦凡还是颓然的叹一口气,等中午下班以后一定来找他们算账。 一转身。愣住了。 在这条广州最宽广最繁华的街上,不乏一些大大小小的乞丐,用各种方法来乞讨,但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子韬和艺兴。 两个小孩哆哆嗦嗦的蹲在马路边,小脸抹的脏兮兮的,面前还摆着从家里拿来的破碗,那碗他记得是昨天晚上艺兴喝水时候不小心摔裂的,那天看见碗差点摔碎俩小孩不但没惊讶反而有点窃喜,当时不明白他们在干吗也没深究,原来是用在了这里。 此时此刻吴亦凡的内心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他说过即使生活再低下再穷苦也不能做有违尊严的事情,而眼前两个假装小乞丐的小孩,明显是击碎了他最后一层自尊心。 把两个小孩拎回家,张婶已经去小吃店上班,家里没人。吴亦凡让他们两个跪在地上问是谁出的主意,俩小孩低着头不说话。吴亦凡气的眼睛都发红了,他的子韬从来没有做过违逆他的事情,而此刻竟然敢在他问话的时候表示沉默。 气急了脑子也昏了,拿起门外晾衣服用的竹竿就打,他不敢打艺兴毕竟张婶有恩于他,所以竹竿就全数落在了子韬身上,第一次打人也没个轻重,只管出气。 子韬开始还逞强的抿着嘴,死死憋住眼泪,后来实在是疼了,忍不住从呜呜咽咽变成哇哇大哭。他委屈,他知道吴亦凡最近不但早晨去卖报纸,凌晨三四点天没亮就早早起来去工地,那是他爸爸生前干活的地方,工头让他在那搬砖然后给他工钱,因为年纪太小白天不能让他干,就只好天亮之前过去。 子韬心疼,他等不及长大了,他不能让吴亦凡吃这么多苦,不管做什么他想分担,但这事要是让吴亦凡知道他肯定是不许,就偷偷叫艺兴带他去离吴亦凡卖报纸地方远点的马路上,他打算认了路就不用艺兴跟着了。可这才第一天就被撞见了,所以这时候挨打他不怨吴亦凡,但是很委屈他还一分钱都没赚到呢。 张艺兴在一边也跟着哭,他看见吴亦凡变了个人跟往常一点也不一样,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应,只好喊子韬“子韬你倒是说呀,是对面小区里的王小明教的,他说在马路上当叫花子能挣钱,不是我们故意要做的,王小明说能挣很多很多钱才做的。亦凡哥是真的,真的不是我们故意的,你别打了。” 吴亦凡听完以后更气了,“人家骗你们你们也信,小区里面那些孩子的话能信吗?”他盯着子韬红肿的眼睛问“艺兴说的是不是实话?真是王小明教的?” 子韬仍然在抽泣着,看见吴亦凡皱着眉问,思考着点点头。然后毫无预兆的闭上眼晕了过去。 吴亦凡这时候才想起自己下手实在太重了,后悔的丢掉竹竿把趴倒在地上的子韬抱上床,把他趴放在自己腿上脱下他的裤子,柔嫩的小屁股完全红肿起来甚至破了皮,吴亦凡后悔的只想砍断自己的手,怎么这么冲动根本就是在拿子韬撒气呢! 艺兴一看子韬的屁股,哇一声哭的更厉害了,他看见了,破了皮的地方正往外渗着血。
6 离开吴亦凡吩咐张艺兴在家看好子韬以后就疯了一样往小吃店跑,再看起来成熟懂事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出了事情只能去求助于大人。 厨房里张婶本来是一边炒菜一边给老板解释,亦凡肯定不是无故旷工,小孩子一人打好几份工太累了或许路上耽搁了,这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不来上班的。 老板在一旁皱着眉头听张婶唠叨着,看着大厅乱作一团的样子心里还是埋怨着。突然感觉被什么撞了,接着就听见小孩哑的不成调的嗓音喊着“张婶,你救救子韬吧,他晕倒了,都怪我,我把他打晕了。” 几个大人都愣住在原地,没能消化这话的前因后果,张婶第一个反应过来,扯掉身上的围裙拉着亦凡就要走。 老板更不乐意了,强拽住张婶的胳膊“你走了这大中午谁炒菜啊,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 “你没听孩子都晕了么?我不走还不得出大事。”定了定神,张婶拍拍吴亦凡的肩膀“亦凡,你留下吧,店里今天确实人手不够。张婶带子韬去医院瞧瞧,你别太担心。” 吴亦凡这时候也委屈的不得了,眼睛里积了一圈水痕。但也明理,就没坚持跟着。 送去医院的路上,子韬就被颠簸的公车晃醒了,趴在张婶的腿上呜呜咽咽的,张婶问他是不是屁股还疼,他也只是摇着头不说话。 在医院,护士给简单消毒上了药,又开了些外用药膏和口服药,嘱咐让趴着或者侧着睡觉,小孩子康复能力强大概一个礼拜就好了。 交了钱道了谢张婶就领着子韬往回出来,儿科在三楼,妇科在二楼,从三楼往二楼下的楼梯口突然遇见了熟人。 犹豫着上前打招呼,果然是旧识,五年前移居到北方前是邻居,原来艺兴爸爸还在的时候两家关系是不错的,于是找了个茶馆叙起旧来。 两口子这次回来卖了房子就打算以后不再回来了,聊了许多还没离开广州时候的事情,后来移居济南又搬去青岛的事情,里里外外的各种波折。 聊得久了,本是隐私不好提起的事情,也因为话题投机,就把今天在医院遇到张婶的原因也说了。两口子结婚多年也没能生个孩子,听说广州这家医院这方面的医疗在全国是领先的,所以一大早就来挂号,谁想刚才结果出来说是男人先天的病没法子治,两人不甘心也只好认命了。 虽然屁股底下垫了很厚的一个软垫子,但毕竟坐的时间久了子韬也忍不住这疼,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想站起来又怕打扰了大人的谈话。 就是这么小的一个动作惹了女人的注意,一开始她就问起看这孩子不像艺兴,张婶也交代说是个可怜孩子,无父无母在她家养着的。这现在又谈到这敏感的话题,女人心下生了个想法,跟丈夫对视一眼得到回应便开了口。 “张姐,这我俩的情况也跟你说了。虽然自己生不了,可年纪大不饶人了,膝下无子怎么说也觉得不踏实,想着领个孩子养,你家已经养着一个还帮着老吴家养,哪负担得起这么多小娃子,要是你答应把这孩子交给我们,我们是一定会好好把他抚养长大的,供他上学什么好的都给他。您看成么?” 女人说的温柔,一字一顿认真的思考了才吐出。张婶听了这席话突然慌了神,她看着子韬瞪大的眼睛也知道他和自己想的一样。 小嘴一点一点往下撇,直到真的撑不住了,眼泪就顺着眼角开始往下滑,嗓子又疼又痒努力噎也噎不下想爆发的哭腔。 他们都知道,不管七岁的子韬、九岁的艺兴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张婶,他们都知道亦凡真的真的太累了,高高的个子皮包着骨头又黑又瘦的背影,破旧的补了一个又一个补丁的衣裤,几乎看不到笑容每天都累的向下凹陷的脸颊,似乎只要有什么事情得到缓解就能将他救援,让他回到当初,即便没有父母也坚强着健康着自由着的那个样子。 子韬颤抖的咬着嘴唇,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惊惧的看着张婶关切的表情,他知道张婶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自己不在了,吴亦凡就能放下包袱,他就不用每天每夜那么辛苦。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帮助他的,却连放下自尊做个叫花子都做不好,真的不该拖累他,也不能这么下去了。 子韬紧紧闭上眼,两只浸满汗的小手死死抓着两边的裤腿,像在跟自己做一个最重要的决定。“如果我跟你们走,我听话,我什么都能做。你们能给我一笔钱么?” 面前的夫妻一看这事有戏,赶紧一口就应下来,“你说说需要多少钱?” 本来想着如果对方拒绝或者犹豫就赶紧逃掉,跑回去,没料想他们答应的这么爽快,垂头丧气的向张婶求救,却发现张婶对他着的神情是充满期待的,于是更加伤心欲绝,果然自己是多余的,果然就应该消失。 “这笔钱,能让哥哥好好地生活,让他不用每天打三份工,让他能继续上学,让他每天吃饱饭,让他能穿暖……就可以了。”这段话子韬说的很小心,越说越哭的厉害,对啊你看,都是因为自己,哥哥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保障,明明是在同龄人中比谁都优秀的小孩,却生活的比谁都辛苦,这样的话只要自己不连累他,他一定就会过得更好。 “这里有五千块,是本来为做手术治疗准备的,也用不上了,这笔钱肯定能让你哥哥生活的很好。”女人顿了顿,接着说“但是条件是,钱交给你张婶你就得立刻跟我们走,今晚的飞机回青岛。” 男人点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避免夜长梦多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子韬这下真的慌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连最后一眼都看不见了么?连个告别都没有么?最后的分别居然是上午那样,自己连个解释都没有对哥哥说。说我不是不听话,说我是为了减轻哥哥的负担,说我是那么爱着哥哥…… 都不行了,就要离开了,就要离开哥哥身边了!说着不管哪里都要跟着哥哥,但是就这样先走了,因为这样的我那么那么的连累着你,我知道小区里的小孩都骂我是拖油瓶,连邻居也时常对着我叹气,我以为只要乖乖的这一切都会变好。 对不起啊哥哥,我先放弃了和你的约定,对不起啊哥哥,再见。
7 认清中午魂不守舍的工作完就赶忙跑回家,张艺兴躲在角落抽抽噎噎的,看来张婶走之前没少把他教训一顿,问他张婶带子韬去哪家医院他也只是摇头说不知道。 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张婶回来,吴亦凡急的坐立难安,以为自己下手太重子韬因此住院了,想去找又不知道去哪里找,跟张艺兴大眼瞪小眼熬了一下午无奈到时间又去小吃店上班了。 人都交给张婶了,也只能相信。张婶走之前说让自己别担心的,那就一定没问题。这么劝自己几句,就再次强打起精神开始了晚上的工作。 一直到下班时间,小吃店还没正式打烊,老板看吴亦凡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有心事就骂骂咧咧的催赶着让他走了。其实也是好心。 一路风驰电掣的跑回家,喘着粗气打开家门,还是只有张艺兴一个人,小孩蜷缩在床角哭的不像个样子。一见吴亦凡回来更是咧了嗓子大哭“子韬走了,不回来了!他不回来了!” 不可能!吴亦凡当下脑子就只剩这么一个单一的信号来回旋转穿梭。明明还有一个月就能让他上学了,他怎么可能走了!这不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怎么可能在他辛苦积攒了一年之后,子韬会离开他,这不可能的! 啊对了,子韬一定是生气了,生气自己拿他出气,都怪自己下手太重了,都是自己不好。 脑子轰轰作响快要炸开一般,吴亦凡转身推开门又跑出去,径自融入黑夜,张艺兴躲在角落哭的更加汹涌,不该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吴亦凡出了小巷子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街头那盏路灯依旧是没有人修理,明明灭灭的晃着人眼,第一次见子韬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也许他就藏在哪个角落等自己去找,因为他太生气了,所以故意跟艺兴演出这恶作剧来吓唬自己,吴亦凡这么想着脚步不禁更加快起来。 一直跑一直跑,整片旧房子的巷弄全都跑遍也没看见那个瘦小的孩子,耳边张艺兴的声音越发清晰“子韬走了,不回来了!他不回来了!”不,这不可能,他的子韬不可能这么做,这绝对不可能! 出了这片旧房子开始沿着街奔跑,把每家能进的医院都进去问个遍“是不是有个屁股有伤晕倒的小孩住在这里?”“没有。”“是不是有个屁股有伤晕倒的小孩住在这里?他只有这么高。”“没有,这孩子有病吧!”“是不是有个屁股有伤晕倒的小孩住在这里?他有点黑眼圈,很瘦很小。”“没有,孩子赶紧回家吧,外面下雨了。” 一家又一家的问,一次又一次的碰壁,入了深夜各家医院都不让外人进入,吴亦凡绝望的拍着紧锁的大门,在黑暗里在大雨里在发了疯的边缘上,终于觉得那好像真的不是玩笑。张艺兴的眼睛肿胀的厉害,明显是哭了一下午的,他不是骗自己,子韬真的走了,被自己打走了,再也没人在他下班回家的时候站在门口等着,再也没有一个小小的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说“不管哥哥去哪我都跟着。” 第二天张婶在家门口发现浑身湿透蜷缩成一团的吴亦凡,孩子脸色惨白,抱进屋才发现发着高烧。 昨天夜里送走子韬回来,艺兴说亦凡跑出去找子韬了,张婶就预感不好,这傻小子一根筋,找不到人是绝对不会回来的,这天又下着雨,急的只能拿艺兴出气,骂他怎么这么大个孩子一直这么不懂事! 一个月后,吴亦凡的妈妈就那么突如其来的回到这片矮房子,并带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这个男人的亲生儿子在上个月的重病去世,两个人要是再要个孩子只怕有些困难,权衡之下才决定找到吴亦凡,至起码这是自己现在妻子的儿子,把他从十岁养大也不可能不产生感情,也勉强算是有后人。 吴亦凡听说自己有机会跟妈妈一起生活,并没有那么高兴,如果是一年前,哪怕半年前这消息都足以让他为之开心很久。而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要等他的子韬回来,他想着等子韬气消了他自己就回来了,欢快的扑向自己带着稚嫩的童声嚷着“不管哥哥去哪里我都跟着。” 吴亦凡的妈妈皱着眉有些不悦,虽然她是对不起儿子,但这孩子从小懂事从不会忤逆自己,现在自己对他的表现实在是不满意。 张婶看着有些僵硬的场面,不得已把吴亦凡拉到一边告诉他事实。 “子韬已经去了北方,你前阵子病重没敢告诉你,现在你妈妈回来带你你就走吧,这片矮房子马上就要被市政建设拆掉了,就算子韬以后长大自己能回来他也找不到这里了。这是五千块钱,子韬是不想看见你受苦才走的,你们要是真有缘,长大了自然还有机会见面,要是缘分尽了,你好好生活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 这段话说完亦凡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悲伤来形容,虽然一个月过去他有过种种想象,但这最可能的想法被说出来他还是很难接受。他的子韬是懂事的,不可能在他身边却一个月不出来,他的子韬是爱他的,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连句话都不留,除非是有他的苦衷。 看来,不是不回来,而是,真的不能回来了。
8 成长吴亦凡跟着妈妈新组成的家庭一起移民到加拿大,半年后市政拆迁,张婶带着艺兴改嫁到湖南长沙。 矮房子遗留在广州九十年代末的照片里,新建的高楼大厦铺天盖地,一日一个变化,这旧日的贫民区早已变成繁华的都市风貌。 子韬后来代表学校去香港参加武术比赛的时候偷偷跟老师求情让他在广州留两天。他按着记忆回到这城市的西部,早已没有当年模样的一丝一毫,找了很多当地的老人打听旧址人的移居地,几乎跑遍了整个广州市也没找到想见的人。 自己住过的福利院地址倒是没有变,只是被翻新盖成了高楼,里面的孩子吃穿都是有各大集团供应,看起来是过得都不错。联系到管理员向他打听当年的院长,管理员凭着记忆说,那年市政办活动时弄丢了一个孩子,上头怪罪下来辞了院长,院长也一直担心那个孩子的下落,整日整夜的自责因此染了病,早就不在人世了。 他的心酸涩的泛滥着,因为一时的私心,把别人的生活都打乱了,老院长安稳的生活轨道,吴亦凡原有的生活节奏,都是因为他,变得一团糟。 很难想象吴亦凡回到家找不到他以后是什么样子,会有多伤心多难过,是不是和当时的他一样,哭着哭着就哭晕了过去。更难想象现在的吴亦凡是什么样子,还记不记得曾经闯进他生活一年之久的小孩,有没有时常想念又或是恨之入骨。 子韬摇摇头,都回不来了不是么?再后悔再遗憾,也都是无法改变的往事,只能纪念或遗忘,只能回忆或悲伤。 又过了几年,18岁的吴亦凡通过加拿大的选拔赛到韩国做了SM的练习生。高高大大的男孩,没什么笑容也不爱说话,没少被一些老练习生教训。 虽然公司主张把每个练习生的特点发挥到极致,而不去刻意给他模子定固成漂亮的形状,但就吴亦凡对人对事的态度公司一些高层还是很不满意的,于是就对那些恶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寄望他们能将吴亦凡的性格改变一些。 在韩国的生活本该陷入一片黑暗的,如果不是在异国他乡遇见了小时候的玩伴张艺兴。 作为同期进公司的外籍练习生,张艺兴遇见吴亦凡的时候,居然是一个月后,在公司针对中国练习生开设韩语课的月测上。韩语老师对进公司一个月却从没来上个一节课的学生很不满意,刁钻的问他一些比较难的对话,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回答上。 张艺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仰视着那个目测起码一米八五的少年,怎么看都很眼熟,虽然戾气重也不友善,却不自觉的去联想起那个温柔坚韧的模糊轮廓,直到韩语老师终于败下阵来默认了这人的缺课时,张艺兴才像中电一样将仰视变为震惊。 “这个月的缺席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希望接下来的课你能认真学下去,要知道我这里也是拿着你们做练习生的分数的,吴亦凡!” 吴亦凡!这三个字和着这张陌生熟悉的侧脸,就这么干扰了张艺兴整整一堂的测试,不仅口语回答的一塌糊涂,笔试也是忘得一干二净,写在纸上的那些圈圈块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日语还是阿拉伯语。 在韩语老师收走试卷离开以后,张艺兴才反应过来自己该主动去找他,慌忙把笔胡乱塞进背包,跑出去的时候连带着椅子擦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令得一起上课的练习生纷纷皱了眉,这个同样惹人讨厌的冒失鬼。 坐在一起回中国的飞机上,张艺兴偷偷侧头去看吴亦凡闭目养神的样子,纵使几个月过去还会时常有不真实的感觉。回忆着之前问吴亦凡还恨不恨母亲和他,吴亦凡说“我没有恨过你们,你永远是我的兄弟,张婶我也一定会孝敬。” 也问过他,公司好不容易放一次假怎么不回加拿大跟家人团聚,而是和自己一起回中国呢。看着他突然冷下去的脸还为自己说错话自责,沉默持续了近五分钟他才动了动嘴唇“他们后来又有了个儿子,应该是……五岁了。” 也知道了吴亦凡为什么经常不去上韩语课,甚至舞蹈课。他早在三四年前就离开了妈妈和后爸的家,如果不是有机会来韩国做艺人练习生,现在大概还是一个人流浪在加拿大街头。没有经济来源,只能靠打两份工养活自己,一个是给一家外语辅导班做外教,教汉语和英语,还有就是公司默认可以接的那种商场里的模特走秀。 吴亦凡没有告知,但张艺兴又大概能猜到的,他到韩国做练习生的原因。吴亦凡那么冷漠少言的性格,他一点做艺人的欲望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想通过电视媒体寻找旧人,他大可随便找一些别的工作,他喜欢的或是很赚钱的。 但那个心结是永远解不开的,就像张艺兴一辈子割舍不下自己的母亲,吴亦凡也一辈子忘不了子韬。他要做亚洲顶尖的STAR,然后让子韬看见他,找到他。 一起吧,吴亦凡,一起站在世界的顶尖,即使你的眼光从不为我流连。
9 重逢人说三年如一日,大概就是张艺兴这样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不息,三百六十五天像个被不断鞭打的陀螺一样连轴转,始终保持着对梦想最初的热情。朋友劝张艺兴不用这么拼命,他自身的歌舞水平完全能赶上下一批男子组合。但张艺兴只是加深酒窝给一个敷衍的笑容,我对自己的要求还不够,你们没有见过小时候的我们,永远不能理解我内心的想法。 小时候即便没有爸爸的庇佑,妈妈也能给自己无微不至的关爱,可以无忧无虑的上学,和普通小孩一样不懂生活艰辛。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两个孩子,不懂他们为什么那么瘦那么苦,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自己的生活。 过去这八年一直以为他们过得很好,有了父母会很幸福,有了梦想并为之奋斗,不愁吃穿和同龄人一样健康的成长着。现在呢,和吴亦凡再次相遇了,发现他生活的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好,甚至更糟糕,没有那个陪在他身边的小孩,他几乎一无所有。 他努力的打工养活自己,他看起来衣食无忧,他外表鲜亮内在卓越,他是练习生里的佼佼者,可他,好寂寞。 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小时候不行长大也不行,在内心的成熟上永远比不上他,所以想要在另一方面努力起来,让自己有资格站到他身边,坦然心安。再对自己严格一点,直到所有人都对自己承认,直到和他一起站上舞台,才能证明,张艺兴也是优秀的小孩。 这些从没对谁诉说过,没有过于交心的朋友,说出去反而矫揉造作。右脸颊深深的酒窝其实承载着太多苦,别人的自己的,它越深心越痛。 吴亦凡每个月领了工资就会约张艺兴去公司附近稍微上点档次的饭馆吃饭,有时候是韩餐有时候是中国料理,张艺兴是很开心这种像约定一样存在的惯例,吴亦凡不仅仅只有他一个朋友,比如虽然年纪小两岁却很谈得来的朴灿烈,但每个月只会叫上他一起分享,这充分说明他是不同的。计较这些真的很像女孩子啊,这么想的时候张艺兴脸上的酒窝就会散发出真正的快乐,快乐到甜腻。 2010年末,SM内部练习生如约定一样一时间都变得很小心谨慎。社长不止一次的对外宣称要推出新团,内部的各种评选更是接连不断,张艺兴知道吴亦凡对这些评选是很不在意的,比如一开始就被韩语老师警告却也当真没把他放在眼里,舞蹈比赛歌唱比赛统统排名很靠后,这让张艺兴很揪心很不能理解,你来公司耗费这三年的青春不就是等这一天么?你怎么能这么不珍惜呢?但也无奈的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才好。 直到新一年的年初在M1和M2的公共练习室看见他也在,和朴灿烈并排站在虽然没有明确划分却显然是rapper区域,就突然安心下来,我知道你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只是不喜欢表达罢了。看吧,三年的相处,我真的越来越了解你了。 我真的越来越了解你,知道你最喜欢吃的是牛肉却因为节俭在韩国几乎不吃,知道你每年5月2号的时候都会一个人闷闷不乐,知道你今生最大的遗憾不是背井离乡失去父母,却很希望自己不知道。不知道你一直在等一个小孩,不知道那小孩回来之后自己就该向后退一步,在吴亦凡最亲近的人这一栏退居第二。 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比预想的要快太多。 那天金珉硕打电话说,新来了一个中国练习生,长得高高大大非常帅气但是很奇怪叫他偶吧。 张艺兴一听知道是前几天公司盛传的空降M2的插班生,在公司附近的快餐店催着吴亦凡吃快点赶紧回去看看,吴亦凡本就对事不热情加之今天被舞蹈老师点名说拖了后腿不太高兴,就意兴阑珊的对张艺兴摆摆手说“你自己去吧。” 张艺兴哪里肯,瞪着眼睛等吴亦凡一吃完就立刻抓住他的手把他连拖带拽的抓到公司,吴亦凡看着很少这么激情的张艺兴也就半推半就的随他抓着自己,一直这么走到下地下练习室的楼梯口。 不近不远的地方,围着一群人,吴亦凡虽然平时不太关注也知道那是公司里这次没被选上的一些练习生,大概是不满意插班生所以来找茬的,刚来公司那会吴亦凡不也是三不五时的遇上么。这是公司里太常见的事情,只是距离楼梯口这么近真不怕被管理人员发现? 并不需要太留心就能听见那伙人发出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放眼看去,一个瘦弱的孩子站在人潮中间,倔强的抿着嘴唇努力挤出难看的笑容。 这一瞬间吴亦凡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倔强的笑容和记忆里那轮廓分明的五官渐渐对应,似乎是有年久失修的橘黄色街灯在尽头忽明忽灭,昏暗的巷子口小孩吃痛的咬着嘴唇就是不肯求饶。 他快步跑过去推开人群抓住他,拉着他逃离。 逃离久远的喧嚣,逃离难忍的孤单,逃离最不应该的分别。 抓住了,就再也不能放开。 一阵风从艺兴身边卷过,刚刚还牵着的手此刻空落落的一点点失温,就像小时候一直守在身边的大哥哥,突然有一天被人抢走了…… 我先遇到他的,我先找到他的。那又如何,他自始至终,不属于我。
10 逛街鹿晗近来发现张艺兴很不对劲,出门时候经常会忘记带MP3,或者带着MP3又忘记带耳机,搞得自己本就带着一个小的还要腾出脑子替他操心。 张艺兴在重遇到黄子韬之后,是打心眼里开心的,比在最初和吴亦凡重逢还要惊喜。小时候常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孩,出落的高大帅气英姿挺拔,说起话来又单纯爽直的跟小时候没有两样,庆幸他这些年生活的是这么好。 吴亦凡也松了口气,经过几天的相处,他确信他的小孩这十一年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这样的成长经历让当初的分离变得有了意义,自己再辛苦再疼痛也是值得的。这样一来,就更想加倍对他好,把十一年空缺的那些关怀都填满,把当年没说出口的承诺也兑现——倾我所有,换你笑颜。 公司一些练习生都在议论,向来不服从管教的吴亦凡好像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原本死命拒绝公司分配的公寓差点被开除,如今却自动申请搬进练习生公寓里去。 张艺兴知道,因为外语辅导班的工作大多在晚上和周末,为了能更方便打工就住在辅导班给安排的房子,即便那里住宿条件很差那里距离公司很远需要起床很早赶车来练习。而现在想有更多跟子韬相处的时间和机会,就乖乖搬进公司的练习生公寓,就算好一些的床位早就被挑走,只剩下晒不到阳光的房间和破旧一点的床铺,晚上打完工赶着夜班公车再转末班地铁回公寓。那又怎么样,你看他脸上能融化春风一般的笑容,拼命练习怠慢已久的歌舞技能,他根本不觉得这样辛苦。 子韬是他的命啊,他的命回到身边了,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奢求。 “张艺兴,如果你再把手机丢在家然后打电话让我帮你带到公司的话,小心我直接给你扔了。”鹿晗在第数不清多少次帮张艺兴捎东西去公司后,终于忍不住第数不清多少次爆发了。 “别扔啊,怪贵的。”张艺兴从练习室的角落站起来,衣服已经换了一身鬓角却掩不住汗湿过的痕迹“对了鹿哥,跟你打听个事,为什么经纪人哥不让子韬跟咱们一起练习啊?也不让一起住。” “这事干嘛问我。”鹿晗本来就在气头上,但斜眼一瞟张艺兴一脸疲惫又拼命卖萌的样子还是心软了,跟这个孩子计较那么多干嘛。“就他新来的嘛,韩语零基础,唱歌跳舞都不行,想跟上咱们出道肯定得特别训练呗。我说你怎么不能自己去问,不是你弟弟么?” “他那小笨嘴巴哪说得清啊。”小声嘟囔着吐槽一句,紧接着对着大眼鹿献媚“还不是经纪人哥疼我鹿哥,我鹿哥神通广大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嘛!” “那是我鹿哥,不是你鹿哥。”刚在休息室换完衣服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护在鹿晗身前挡住想要粘上来的艺兴。 “世勋,好好说话。”鹿晗拨开身前的小孩搂住脖子,笑的一脸见牙不见眼,“我们世勋中午想吃什么,鹿哥请客。” 白眼朝天的目送俩人离开舞蹈练习室后,张艺兴才拿起手机滑亮屏幕,两通未接来电两条短信,均来自同一人。 [艺兴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想出去买衣服我不认识路你能陪我不?——子韬] [艺兴不用你陪我了哼~我哥说带我出去买衣服!——子韬] 张艺兴看着屏幕上的中文字不禁皱了眉,今天是周六,吴亦凡应该是上午有一节英语课下午有两节汉语课,哪来的火星时间陪黄子韬逛街。 子韬自己说收养他的人家姓黄,就跟着改了姓,用了十一年习惯了就让大家这么叫,对了,边伯贤还经常联合朴灿烈喊他黄桃来着,软软的甜甜的很可爱也很贴切。 也不是第一回了,才进公司半个月黄子韬就嚷着去逛街无数次,鹿晗陪过他一次,边伯贤陪过他一次,张艺兴自己陪过两次,更多的是吴亦凡。为此吴亦凡虽然没说过但张艺兴也知道,他辞了商场模特的工作,不是不缺这些钱而是要腾出时间给子韬。 为此张艺兴单方面采取过冷战模式,不跟吴亦凡说话,后来发现吴亦凡根本连自己不说话的原因都不知道,并且也没心思管自己的想法。张艺兴你这是自导自演的哪出啊,吴亦凡才不会配合你演戏,又不是一年前。 前后思考了一阵子,突然就搞不懂吴凡的想法了,看短信是上午十点左右的,为了他的子韬是不是一反常态的求人换了班,还是说打算明目张胆的翘班一整天? 这边到了中午,在约定时间吴亦凡风尘仆仆的赶来,十一点整一下课就往明洞赶,又难免下班高峰在转车的路上耽误了时间,等到了约好的地点子韬早就等在那里了。 即使半个月过去,哪怕再过半年,也不能改变吴亦凡只要看见子韬的身影就浑身激动的轻颤这个现象。 此刻子韬站在地铁口附近的这家炸鸡店门外,黑色的小夹袄里面一件奶白色的小毛衣,斜背着小黑包在三月初乍暖还寒的首尔街头瑟瑟发着抖。 吴亦凡看见这背影就觉得略感头痛,三两步迈上去捞住人就往店里走“你怎么也不先进去,点杯热饮料喝着暖暖,在外面傻站着不冷啊?” “哦。”轻轻发出一个单音节就被肩膀上的力量带着进到炸鸡店,脸上悄悄洋溢着叫幸福的喜悦光晕。 天很冷,人很多,我还有些饿。可是你知道吗,我想在门口等着你,这样你一出地铁就能看见我。我想在门口等着你,就像小时候那样你下班一进巷子口,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你走到我身边,你回来了。
11 耳钉在炸鸡店饱餐一顿出门,刚过晌午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挤挤搡搡没节奏的缓步穿梭。吴亦凡不喜欢喧闹的地方,在首尔三年来明洞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第四年一开头就明显变得不同了,谁让他家的小孩喜欢这里喜欢的不得了呢。 “哥,你知道吗?我在青岛的时候住的地方是偏郊区的,那时候年纪小很少去市中心买衣服,反而是去海边比较多,有时候跟家里吵架或者跟同学闹矛盾都一个人去海边散步,慢慢就喜欢那种感觉了。虽然孤单但是特别放松。”小孩儿两只眼睛盯在吴亦凡的脸上,自己提议来逛街却也不看两边的商店“现在不一样了,有这么多朋友对我好,还能再遇见你,我觉得不多出来走走太浪费了。听说出道以后就没机会逛街了。” 吴亦凡一抿嘴,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情堵在心间,原来几次三番撒娇耍赖要人陪他逛街是这样的原因,不是任性不是贪玩就是纯粹要制造一些回忆啊,太懂事反而把简单的事看的过于珍贵,然后小心翼翼的提着频繁的要求。他的子韬,越来越让他觉得宝贝,想要把他宠到天上去。 “哥,你看那个冰淇淋好大!”孩子就是孩子,对一件事专注力没办法持久,才刚说完心里的话就回头瞥见冰淇淋店门口摆设的样品玩具。 “子韬想吃吗?”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吴亦凡笑意浓浓的问着。 “哎?不想吃不想吃。这不是才吃过饭么。”嘴角大大的提上去,软糯的嗓子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走,哥给你买。”也不听那人再多狡辩,拉起来就进到店子里。 坐在餐桌前傻乎乎笑着看吴亦凡走到收银台,利落的用韩语点单交钱,连背影都帅的人神共愤,黄子韬默默的在心里想等他长到哥哥的年纪也要变成这样。 吴亦凡回来的时候端着托盘,上面是一个超大杯的冰淇淋,各种口味的冰淇淋球和水果混在一起,看的黄子韬口水差点流下来。 吴亦凡看着眼前小孩两眼冒光的样子禁不住笑出来“在店里吃吧,出去太冷肯定得冻感冒,要是吃不完别硬塞,没想到还真是好大。” 子韬整个脸笑开了花,拿起小勺挖了大大的一勺伸到吴亦凡嘴边“哥,你尝尝甜不?” 就这么一个动作让吴亦凡愣住了好久,思绪一下子被拽到认识他的第二天,两人站在厨房门口含着糖,子韬问他“甜吗?” 张开口含住那口混着半颗草莓的冰淇淋,吴亦凡轻轻点了点头。这冰淇淋好甜啊,可如果做个比较,他还是觉得小时候那颗破了糖纸的糖果更甜。那是一个开端,你走进我心里,让我有了想要守护的意愿,并为之什么都愿意做。 最后也没舍得剩下一口,就算肚子凉透了化的一肚子水也得塞下去,子韬骨子里有传统中国北方人的特点——节俭。吴亦凡在对面看着他脸都变了色也非得坚持吃完的样子,发誓以后再也不给他买这么大的冰淇淋。 一肚子凉的后果就是,一出店门到马路上就开始发抖,使劲往吴亦凡身上蹭着取暖,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还惦记着刚才那个桃子口味的最好吃。吴亦凡摸摸他的头,笑着给就近拖进一家店。 本来是无意的想要让小孩暖一点,进来才发现这是一家在明洞小有名气的饰品店,这家自主设计的耳钉在首尔尤为出名。犹豫了一会,吴亦凡低头问“打耳洞么?” “啊?”话太突然难免没听清,条件反射的问出来。顺着吴亦凡的手指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认真的给一个少年打耳洞,高速枪那种看起来并不太痛,子韬还是迟疑了。 我的妈呀,最怕痛了好不好。子韬在内心哀嚎了一嗓子,但是看着吴亦凡满脸的期待神情,咬咬牙在心里给自己喊了一句“黄子韬,世界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最后轻轻点点头表示“打吧。” 如果黄子韬知道吴亦凡一口气给俩人各打四个的话,他之前绝对要撒娇求饶的,俩人顶着四只红彤彤的耳朵走到大街上,吴亦凡笑的特别灿烂,黄子韬显然跟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脸比三天没吃饭还痛苦的表情。 黄子韬在左耳打了三个洞,右耳一个,吴亦凡反之。也就是一时兴起,想要在身体上跟小孩一起留下点纪念,那些各式各样的耳钉让他看的难以移目。朴灿烈之前跟他说有一些耳钉设计师在设计的时候是有寄语的,两个人戴上以后就可以永远不分开,他起初是不屑一顾的,而现在他宁愿自己傻一些,去相信那些听上去肤浅的童话。 吴亦凡把买下来的四对耳钉分开装好,一半放进子韬的包里,吩咐着“现在耳朵上这银钉是不能摘的,每天记得捏着转一转,等差不多一个月以后才能换这些耳钉,记住了吗?” “哦,那为什么不以后再来买啊,弄丢了怎么办?”小孩露在空气两只耳朵忽冷忽热搞得心里痒痒,就想去抓抓。 吴亦凡握住他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迈步融入熙攘的人潮“不要轻易拿你的手碰耳朵,染了细菌会很痛的。还有,那些耳钉都是独一无二的设计,我怕别人买走。” “这么麻烦啊,早知道就不打了。”手心传来温暖干燥的触感令人安心,声音轻柔的小声嘟囔淹没在人海,只有他自己知道连抱怨都是甜蜜的。 明洞的街狭窄紧凑,建筑物不算很高却有些微的压迫感,黄子韬走在连文字都是陌生的城市街头,却没有曾经想象中的害怕。也不可能会有那种思绪的,侧头看看身边的人,很坚信接下来的日子更不会有。 能与自己最在意的人重逢,让这一生的遗憾渐变成巨大的喜悦,这不就是最大的幸福么?比童话还要幸福的幸福,很真切,触手可及。
12生病 穿的薄,吃了太多冰的下场就是,果不其然第二天躺着起不来了。 虽然是周日,但是这天上午是该有一节黄子韬专门的韩语课,吴亦凡等着差不多下课时间特意到公司找他看看耳朵有没有问题。结果被告知课取消了,经纪人打电话来说是感冒发烧在宿舍里休息。 皱了眉跑去药店买了一堆非处方药就去了子韬的公寓,是和经纪人住一间的小房间,敲了会门里面出来的却是子韬,吴亦凡不悦的皱着眉“怎么就你一个人,生病也没人照顾?” “哥,你来啦。”半眯着眼显然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开了门以后也不招呼就又往床上钻。 吴亦凡关好门换上拖鞋,把手里的药放到桌子上走到床边试探他额头的温度,倒不是很烫“吃药了么?” “唔,咳咳。吃了退烧药。”大概是刚刚走动的关系,这会又开始咳嗽起来。 吴亦凡顺着子韬的手看见床边一盒中文标注的**,顺手拿起来研究,发现地上放着一个小药箱,有些凌乱的敞开着盖子。 子韬一看他的视线就知道他的疑惑“那是从家来时候妈妈塞进行李的,本来嫌麻烦不想带,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咳咳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昨天大概是着凉了。” 那个自然而然的“妈妈”难免轻轻敲动了吴亦凡敏感的心,换一面想子韬确实是生活的很幸福,这样不就足够了么,况且当务之急也不是计较这些“光吃了退烧药?看你咳嗽的厉害,咳嗽的药吃了没?” “啊,咳咳,那个啊……”子韬强忍着咳嗽,明显皱了眉头“不行啊,就急支糖浆,太苦了不想吃,咳咳。” 吴亦凡也没再多说,去厨房用热水壶接了水插上电源,趁这功夫出了趟门,大概五分钟时间就回来了。 不理会子韬张得滴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举一动,自顾自取了一只杯子端出热水壶,顺手在厨房拿了一把勺子回到床边再依次放好,从药箱里翻出急支糖浆倒进勺子里,对着傻愣愣的小孩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从烧水到现在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加上脑子有些晕的缘故,此刻子韬有些不知所以,但是这个单音节他还是理解的,就是“啊~”嘛,于是张开了干巴巴的小嘴。 吴亦凡见小孩这么乖,开心的笑了带着鼓励的意思,手一送药就全数落在了对方嘴里,看他被药苦的小脸皱成一团更是笑得肆无忌惮,放下勺子摸了摸子韬的头。 子韬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吃了一大口急支糖浆,这厮苦的受不了又不能对着吴亦凡吐出来,伸手就要去拿一边的水杯和热水壶。 却被阻止了“吃糖浆的时候不能喝水,会冲淡药性的,再等二十分钟才能喝。”然后从口袋鬼使神差的变出一颗棒棒糖,剥了糖纸放进子韬大张着试图驱散苦味的嘴里。 甜甜的味道迅速在口腔里弥散开,一直延伸到心尖。害羞的垂下头,一只手捏着棒棒糖在嘴巴里旋转着,等苦味完全被取代后才慢慢开口问“你刚刚出去,是去买这个啊?” 吴亦凡宠溺的笑着,看着眼前的小孩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又摸摸他的头“你不是说怕苦么?就去外面便利店买了。” “唔,哦。”这栋楼距离大门还是有点远的,那刚刚来回的好快啊,不会一路用跑的吧,子韬在内心很认真的思考着。 “有米么?快中午了,我给你煮点粥吃。”吴亦凡见子韬吃完糖喝完水又开始犯困的样子,赶着在他睡前问出来。 “只有拉面啊,在冰箱。”捂着被子缩在床上的小孩想了想,伸出手指了指靠在厨房门口的冰箱。 吴亦凡不满的摇了摇头,帮子韬掖好被角“你睡吧,我出去一下等会就回来。” 被病菌侵袭着,脑子实在是很混沌,只觉得困得很,听见这句话就像一个号令发放出来,短短几秒钟就进入睡眠状态。 再醒来的时候似乎是到了正中午,吴亦凡半坐在床边,一手端着碗一手轻轻拍他的肩,柔声说“子韬,醒醒,吃点粥再睡。” 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不是常生病的身体,吃些药休息一下好的也快,这才觉得浑身没早晨那么沉重,好像也不咳嗽了,只剩嗓子有些痒痒的也不碍事。 见吴亦凡手上盛着白粥的勺子伸来,反射性的张开嘴吞下去。很温热,不烫不冷刚刚好的温度,暖的胃都叫嚣着还要更多。然后嘴角眉梢放大弧度挂上笑,看在吴亦凡的眼里就是只讨食吃的小奶猫,于是更加温柔的舀起一勺粥,吹温了送到他嘴边,看他眯着眼慢慢吞下去,露出一次比一次满足的笑容。 我那些辛苦那些疼痛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靠岸突破口,没日没夜的训练,没休没睡的打工,我不是机器人我也会有失望和心酸,有强烈的想要放弃的念头,但每次想到你就有拼搏下去的动力。我想我再苦再累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再见到你把你抓回我的身边,给你足够的温暖让你不想再离开。 也许老天对我并不薄,或者说是眷顾我这样的孩子,才又一次把你送回我身边,在我就要失去勇气的那一刻。然后能看着你笑,看着你撒娇,听着你柔声柔气的叫着“哥”,世间对于我真的没有再好的事情了。你是我为之倾其一生的宝贝,生命中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人,让我想要用命去疼。 可是这样的感情,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意味,我曾经迷茫着没去思考。如今再见你已是大人模样,我骗不了自己,那感情时而波涛汹涌,像奔腾的海狼一样席卷而来像要将我淹没。如果我拼命抓住你,是不是你会和我一起被海水冲走,我迟疑了犹豫了害怕了。 黄子韬啊黄子韬,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13 朋友仅仅是休息了一天,在新一周开始的时候黄子韬跟着经纪人到公司,舞蹈尤其是硬伤只能跟着老师苦练,公司没指望他能练到领舞副领舞的程度,甚至连中等都没想过,只求这孩子作为舞蹈组合出道以后舞技别被人诟病,因为武术的特殊技能其他才艺默契的没有往他身上加。 经纪人问他唱歌跳舞最喜欢什么,他说喜欢RAP,本来在M2这边已经设定好了吴亦凡作为RAPPER,公司开会商权之后决定叫他跟着朴灿烈和吴亦凡一起接受RAP强化训练试试他的潜能,没想到这孩子开窍还挺快,当然吴亦凡私底下特别传授技巧那都是题外话。 所以本来计划的强化舞蹈和提高唱歌,就变成了舞蹈唱歌RAP加上韩语,四门课的高强度轰击,真叫人难以承受。可是公司推新人迫在眉睫,想跟上这一批就只能严格自我要求,公司给配备专门的经纪人带领就知道是重视的,那就承受吧,又不是没吃过苦,小时候因为喜欢武术坚持练了十年,受过的伤痛岂是现在能比的,谁叫有这个心愿,脾气又刚好这么犟呢? 虽说是强化训练但实际上老师教的时间还是很有限,但是因为基础实在太差又急于求成,所以不得不自己私下想办法,听说M1队里有个叫金钟仁的小孩舞蹈跳得全公司数一数二,特意领去请了两天饭人家才答应教他,结果这传说中舞蹈很厉害的家伙成天一副睡不饱的样子,哪像要教人呢?又比子韬年纪还小,跟着练了几天除了吃就是变着法想着玩。这也难怪啊,一个一心钻研新舞种新动作的高等舞者陪一个初级连基本动作都做不好的人练习,这也太难为一个没耐性的未成年小孩了。思来想去,子韬还是放弃了。 张艺兴是习惯每天早出晚归在公司练舞的,正常时间都是跟金钟仁一起不知疲惫的跳,但是因为小孩平时还要在高中上课,晚上的时候就一个人在公司练习室跳舞。那天也是碰巧自己常用的练习室灯坏了在维修,隔壁几间人又多,就去远一点的练习室,刚好就看到在角落对着镜子不得要领练着Popping动作的黄子韬,一个简单的振臂循环做了五六次都没做好,张艺兴站在门口看了会,这小子可比吴亦凡努力多了,记得开始吴亦凡学不会这动作的时候试了没三下就直接放弃不学了。 笑了一会,可能是回忆越堆越多禁不住笑出了声,子韬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就看见拎着衣服袋子和音响的张艺兴站在门口一个人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出声“艺兴,你在笑我么?” 这下张艺兴反而窘迫起来,想着怎么能打击小孩的积极性呢,但这被撞破的场景又不好解释什么,只好用别的方法弥补“不是,看你挺认真的,这个一开始不好学,我教你吧。” 这一句话成了一个契机,教黄子韬的跳舞这么大的责任就一股脑的压在了张艺兴肩上,好不容易逮着个主动教学的,可不能放过他。 但黄子韬也绝对不是没良心的,想着要每天晚上都带着一堆零食到公司给艺兴,反正家里给足了生活费,在韩国即便物价高昂吃喝也是完全不愁的,但是张艺兴不这么想,谁家赚钱也不容易,在第一个晚上就推脱说“我减肥呢,不吃零食。” 这下黄子韬是彻底目瞪口呆了,这么瘦小的一个男生,他说什么?减肥?看来自己也有必要做一下体型管理了,虽然经纪人没说可公司的练习生还真是很少吃肉的啊。那时候他还不懂,在韩国不常吃肉不单纯是因为减肥。 自此开始,黄子韬每天一袋薯片、一盒巧克力、一包果冻且一日三餐顿顿不离肉的美好时光就变成了一周吃三次肉,被老师们夸奖一次才吃一次零食的世界末日。 渐渐的发觉,因为不常吃这些平时唾手可得的东西,连喝一次果汁都觉得比以往甜很多,黄子韬同学不禁开始在内心称赞自己“生活处处皆学问,黄子韬连吃都能学会做人的道理——难得到的更让人珍惜。真是了不起啊!”这种非一般的二,让他的笑容越发多起来,人也跟着自信了。 张艺兴如果知道自己一句随口瞎编的推诿成了小孩发愤图强的发力点,指不定该找个什么无人的角落去望天几小时了。 也许敦厚的人自身带福气,那些从吃饭上省下了的钱真让黄子韬积攒了不少,看着月底银行卡上多出来的那些余额,蹭着边伯贤带他跑到明洞给吴亦凡买礼物。 选礼物的时候可愁坏边伯贤了,边伯贤提议说“买个包吧,你看你哥天天用的的那包都破了。”黄子韬就不乐意了“我哥的包哪破了,那不好好的还能用么?”边伯贤无奈的背过身翻个白眼,真跟吴亦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清楚记得朴灿烈吐槽吴亦凡包是古董的时候,吴亦凡反驳说“我包哪古董了,这不好好的还能用么?” 最后进了家服饰店,买了件牛仔外套。边伯贤吐槽说“选什么不好,这件真的好没有特色,款式太普通了吧!”黄子韬又不乐意了“虽然马上四月了,可天还是冷呢好么?这个外套料子厚一点穿起来比较暖!而且我觉得适合我哥啊!”边伯贤立刻伸手求饶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这小祖宗平时韩语差的连吃饭点单都很困难,一旦什么事情跟吴亦凡牵扯一起,小嘴噼里啪啦说的比谁都利索。 礼物买下之后小黄同志满心喜悦总算是安定下来,摸摸口袋剩下的钱还算厚实,就把朴灿烈,金钟仁,吴世勋也叫来请他们四个去练歌房玩了一下午,在中国这几个算是年纪差不多的,也没想过韩国的辈分严格到即便差半岁一岁也得叫哥,幸亏边伯贤朴灿烈不是那么计较的人,嘻嘻哈哈玩了一下午五个人关系也更近了一步。 黄子韬再次感叹,果然除了吃东西,钱还有更有意义的用处啊。
14 脱轨四月初已经有一点春天的迹象了,脱下小棉衣以后整个人都精神起来,黄子韬把礼物送给吴亦凡的时候,后者明显呆住了,儿时稚嫩的声音又在耳边萦绕“哥,你买个夹克吧,你这衣服都小了,我不用,哥那件我没穿过的小棉袄就是我的新衣服。” 紧抿着嘴接过装衣服的袋子,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明明不是该习惯回忆的年纪,近来却总活在回忆中,一半现实一半沉溺的生活快要把精神融化了。 子韬看吴亦凡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喜欢这礼物,小嘴撅的就快舔到鼻子了“哎我就该听白贤的嘛,他也说这个款式不好看。” “是伯贤。”吴亦凡笑着纠正小孩始终发不清楚的音,摸摸他的头“款式很好看,我很喜欢,发自真心的喜欢。” 听到这话才又笑起来,前后迈进专门教授RAP的小教室,朴灿烈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旁边挨着乖巧的金钟仁和不情不愿的吴世勋。 黄子韬一看见他就乐了,语序前后颠倒的乱七八糟的问“吴世勋怎么也来上课了?不当你的领舞了?” 吴世勋演绎了一个标准的以后用来做圈饭利器之一的白眼,趴在桌子上没有搭理这人。 “老师说只跳舞的话恐怕不够,让加强一下RAP以后派的上用场。”金钟仁笑着招呼黄子韬坐过来,后面的话声音故意变小“本来死活不要来的,鹿晗哥把他批评教育了一顿才被动过来。” 吴世勋狠狠瞪了一眼多嘴多舌的金钟仁“金钟xi,我发觉你比昨天更黑了。” 这下朴灿烈是撑不住了,大笑着弯了腰拍着腿停不下来。 晚上吴亦凡照例是坐地铁倒公车赶到辅导班代课,一三五是汉语二四是英语,周六日上白天的班。黄子韬也一个月来没有间断的跟着张艺兴练舞,本身的武术功底练就好的身体柔韧性,张艺兴教了好的学习方法跳起来也没一开始那么难。 似乎一切轨迹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平移。如果张艺兴这天没有说出那些气话。 晚上吃过饭休息一会就到了练习室,张艺兴已经在一边开着舒缓的音乐活动筋骨,黄子韬把包放下打个招呼也开始动压腿拉筋。 下午在舞蹈课上被老师说自己的舞蹈遇见瓶颈,张艺兴垂头丧气一直持续到晚上,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很努力也很用心,坚持这么多年下来每天都在不疾不徐的学习,一直到近来分了固定的预备出道团体,心就有些浮躁了,很难沉下心去开拓新的东西,死死抓住过去那些扎实的底子恪尽职守,他没有金钟仁那种一往无前的冲劲,他做不到不管不顾,金钟仁和吴世勋今年17岁,他已经是20岁,如果这批跟不上出道大概真的就无法出道了,即便身边所有人都鼓励他说一定会出道,但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 陪着黄子韬每天练这些基础的舞步,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在复习过去的自己,打着第二遍的基础。明明舞蹈老师几次三番劝自己别光顾着已经拿到的分数,要再努力去学新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舞蹈上不该这么谨慎小心。可就是做不到能怎么办啊! 自己性格一直如此,死心眼爱钻牛角尖。别的练习生经常三五结团的去聚餐打球,去游戏房练歌房,而自己十天有九天半泡在练习室跳舞,有心事就藏在心里,想家了也自己躲在被子里哭。习惯隐忍了,要怎么主动打破这个瓶颈期他真是伤透了脑筋。 “艺兴,艺兴?”黄子韬看着今天的张艺兴不太对劲,音乐是适中强度的歌曲,而他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跳着强劲的舞步。 “啊?怎么了?”一直到被拍了肩膀,张艺兴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人,并且此刻在叫自己。 “你看我耳朵是不是不对劲,有点疼啊。”哥哥说过不要随便拿手摸耳朵,这话一直谨记在心不敢轻举妄动的,只好问旁人看看。 “呀,红肿的厉害,肯定是发炎了。”张艺兴凑近一看,打了三只耳洞的那边耳朵肿胀的不像话,肉眼看着都觉得疼。 “我就知道得出事,昨天晚上洗澡不小心毛巾挂住耳钉了,今天疼了一天。现在晚了,明天叫我哥陪我去医院。”黄子韬皱着眉凑到身前的大镜子,侧着脸看镜子里自己肿的鼓囊囊的耳朵,可怜兮兮的自言自语着。
而张艺兴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也不知哪根筋就啪的一声被挑断,压抑已久的话不经思考就脱口成了指责。 “黄子韬你能不能长大一点?你凡事都要别人陪着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今天耳朵肿了,买个酒精自己擦擦还不行么?平常呢,总是想着吃想着玩,你是这么多年日子过得太好不懂别人怎么过得,亦凡哥在你来之前的三年是什么样的你也不去了解,他每天打两份工同时要兼顾公司的训练,他不是不累只是必须赚钱养自己你知道吗?你眼里他过得是很好,你要什么他都给你,他宠你疼你别人不该说什么,可你就不能长点心吗?他为了多陪你已经辞掉了一份工作,你现在每天牵绊着他是不是想他再把最后这个工作也辞了啊?他没工作去喝西北风啊?你家里给打生活费你吃穿不愁,但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一口气讲了一大通话胸口还微微震颤带着喘,情绪激动的不受控制,瞥了眼愣在原地的子韬,拾起地上的背包和音响丢下最后一句话“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手本来扶在耳朵边在打量到底肿了多高,身子侧扭着维持一个别扭的动作良久,直到练习室的大门被大力的带上,才一个支撑不住摔在地板上,手无意识的掉下来拉扯到耳钉,一只耳钉被这样揪下来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出血了,可是怎么意识不到疼呢。 心紧紧皱成一团,艺兴那段话狠狠的敲击在子韬的心上,原来真的过的不好啊。这十一年来他又何尝不是在苦痛煎熬里慢慢长大,幻想着哥哥过的生活,好的坏的各种各样的都想过,就算在广州没找到他也努力参加很多电视武术比赛,就期望也许他能在看电视的时候发现自己。 做梦也没想过会在韩国重新遇见哥哥,他已经是成年人的样子,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很多,很帅很帅那张脸简直比任何一张自己看过的画报都要好看一百倍。总想跟他在一起,撒娇说着各种要求就仅仅是想多一些时间在一起,尽可能去弥补一点失去的这十一年的时光。最喜欢的其实是唱歌,却跟经纪人说要做RAPPER,因为这样才能多一些时间跟哥哥一起练习,以最正当的名义。 不想去问他的过去,那对于自己过于陌生,看见他也会笑会宠自己会跟朋友说笑,就告诉自己他也一样过得很好,这样是最圆满的结局,自己当初的离开是最正确的决定,现在还能再重逢这就是上天给的最好的礼物。 然后今天,一切变了,自己又成了累赘,哥哥的过去仍旧是在拼命打工中度过,自己还是不懂事总跟他索取。黄子韬不管是6岁还是18岁,都是这么惹人讨厌的小孩。到底该怎么办啊,到底还能怎么办啊。怎么样才能不做哥哥的负累,谁来告诉我呢?
15 安慰一直到夜深,公司的保安广播催促各个练习室的人赶快回家,才收拾了背包赶在锁门前出了公司。 狠狠压低帽檐遮住哭红的眼圈,一出公司大门立即融入了夜的幽暗,身边不乏高大的路灯发出明亮的光,却怎么也照不亮心中的死角,独自在练习室这两三个小时思考了很多,他知道很多曾经单纯的想法都渐渐不见,有些事情是再也回不去,或者是单方面不能再让自己走回去了。 慢悠悠的晃荡在首尔街头,发现这个陌生城市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冷漠,有两个尽管长达十年失了来往却依旧温暖的亲人,有一些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即使语音不同也不妨碍亲切的朋友。他们都在各自的世界拼命成长和成熟,只有自己死命固守过去的稚气。 艺兴说的对,自己过去的生活实在太好了,养父母因为没有生育能力对自己视如己出,就算从小没提过任何需求他们也尽最大的能力变着法的在各方面满足自己。就拿出国这件事来说,自己这样的身份本就是该知恩图报的守在他们身边,在他们年老之后尽孝道,可对于自己的梦想他们理解并无条件支持了。 一直是自私的没有顾虑过别人,知道哥哥在打工,从他那些细小变化的表情里也能感受到他的累,但就是舍不得松手,他没开口退却就紧紧抓住他对他索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所谓的安全感。 太可笑了黄子韬,你那可笑的索取就快把一个人勒死了,你真的好残忍啊,残忍到看着一个天使在坠落也不放手让他飞。这样,真的对么?这不对的黄子韬,给彼此一些自由吧。 哥哥也要有自己的时间,除却打工和训练以外的,和其他同龄人一样的能自己支配的时间,一个人发呆一个人打游戏和朋友出游或者是……恋爱。 怎么想到这里就好心痛,想着哥哥的爱会被一个陌生的别人分担,心就像被强酸腐蚀了那么痛,痛到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外涌,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怎么止也止不住停不下。像沉溺在末日的深海,呼吸都不能。 回到公寓的时候,理所当然是等在那里的经纪人,一听见门响就语气不悦的质问为什么晚归为什么手机也不开机。 “哦,没电了。”浓浓的鼻音拖着疲累的腔调,低头换好鞋把背包放好,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对不起。” 经纪人本来就疼这个孩子,一个人从中国被选来,韩语都说不好就开始每天接受高强度训练,也知道勤奋努力,性格又乐观开朗。现在听着孩子声音里一反常态的不对劲,敏锐的嗅到什么“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坐下来跟哥说。” 怕他听不懂,还特意说的中文。这是公司不允许的,但此刻是真把他当个弟弟才放下经纪人的身份。子韬也聪明懂这个意思,感动的鼻子又一酸,眼泪顺着还没干的泪痕再次掉落。 经纪人走到他身边把他拉到床上坐好,摘了帽子才看见这两个本就自然肿的小卧蚕现在简直红肿到泛白了,好生的抚顺着他的背把小脑子往自己肩膀上拉。“有什么事都跟哥说,谁欺负你了,是练习生还是街上的流氓?怎么回事呢?” “哥,我是不是特没用。幼稚的不得了?”鼻涕一把泪一把根本止不住,摸索着床头的纸巾盒,使劲抽出来好几张往脸上蹭。 软糯的小嗓音断断续续的呜咽,比只小动物还可怜,经纪人一听是这个原因就笑了“我们子韬今年按中国算法才18岁,不对,18岁生日还没到呢。又调皮又可爱的招人喜欢,这不是应该的么?难道还没成年就跟个小老头似的?说你幼稚的那些人都是看你一进公司就预备出道,他们嫉妒的,哥不是跟你讲过吗,等你出道了安替饭更可怕,咱们小男子汉得坚强点知道吗?” 经纪人的中文水平其实也并没有太好,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语调都是歪歪斜斜的普通话发音,黄子韬被逗得忍不住笑了,一边哭着一边笑整个脸扭曲的不像样子。 经纪人看小孩情绪好点了,就赶紧推着去洗澡收拾,然后趁这功夫给他煮了个拉面。一边煮一边自夸自赞的“你看看还有谁家经纪人像我这么好啊,啧啧啧。”
另一边张艺兴心里也好过不到哪里去,那一甩门之后就回了宿舍。鹿晗本来在招呼吴世勋做作业,一看这人回来的这么早又一脸“我在生气”的表情,鹿晗警觉的推推吴世勋叫他去隔壁房间躲会,小孩正在跟英语习题拼的你死我活,被撵了不高兴的哼哼了几声,回头看见那边一圈低气压,也只好悻悻然捧着作业本走了。 把门关好,鹿晗使劲清了清嗓子坐到自己床上刚好正对上张艺兴的侧面“怎么着哥们,难得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啊。” 张艺兴扭过脸瞪了这个人一眼,又扭回刚才的姿势。 “哎哎,我错了,不该惹张爷,张爷正炸毛呢。不知道lonely现在能不能拼对了。”鹿晗还是用着自己的方式来调节着张艺兴的情绪,真的是第一次遇见他低潮完全没有应对的技巧啊,只能拿逗自己小孩的伎俩试试。 没想到,还挺奏效。 “嘶……我好像错了。”张艺兴终于在自己的世界里觉醒过来,骚着脑袋有些不知所措“我刚刚把子韬骂了一顿,我为什么这么做啊。鹿哥你说我刚才是怎么了呀?” 鹿晗这时候真想学会吴世勋那种专业的白眼技术,你问我我哪知道你怎么了。可是细琢磨,跟张艺兴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反射弧的人都能生气骂人?那必然是有其深层的问题反映。 “你自己说说你是怎么了。除了这事,还有什么让你心情不好的,说出来分析分析。” 这时候张艺兴才回忆起来,还不是舞蹈老师那番话把自己心性给搅乱了,刚才骂子韬肯定是只管自己出气,早就忘了他能不能承受,孩子才多大啊,这脆弱的小心灵可千万别被自己给留下阴影了。 “鹿哥,怎么办啊,我说他长不大,说他不懂事,他不会想不开吧?” 鹿晗这时候是真的望天了“张艺兴!不是每个孩子都那么禁不住说的,再说你说的那也是事实,大小伙子的不会有什么事。倒是你,肯定哪里还瞒着我!快点给我老实交代了。” “哦,就……舞蹈。”张艺兴也觉得这事不好跟别人说,他们也只会说你跳舞这么好你还愁,我们怎么活啊。所以自己的瓶颈期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 “哎,你也别想太多。老师也是对你期望的高才那么说的,嘿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偷听机密似的,我就上午路过阳台不小心听见的。真的没什么,你要有自信,你是张艺兴啊,不间断跳舞12小时都能活下来的人啊,有什么能难倒你的!”鹿晗笑的温暖,一巴掌拍在张艺兴肩膀上,直到看见对方露出笑容才收回手。 “嘿,笑了就对了,这小酒窝多好看,鹿哥就喜欢看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的。那什么,你赶紧去洗个澡,我把我家小孩叫回来,跟朴灿烈边伯贤一起准玩游戏不写作业。” “鹿哥你什么时候成全职男保姆了?”张艺兴也站起来,一边翻干净的睡衣一边调侃就要走到门口的鹿晗。 “去你的。我家世勋快考试我监督他学习才叫他留下来的,等下写完作业我还得把他送回家,你少用奸计勾搭我浪费我们世勋的学习时间。”说完一开门,正好自己小孩就站在门口可怜兮兮的抱着书本。 “朴灿烈跟边伯贤根本就不让我进去,说我妨碍他们玩游戏!” 朴灿烈和边伯贤同时在房间里打了个喷嚏,俩人埋头于各自的电脑一个在看小说一个在网购,难道刚才有个小孩来过?懵鬼吧,门根本就没有过声响。
16 汉江睁着微微刺痛的眼一夜无眠,耳朵上不时传来痛感,酒精消毒后简单的用纱布把出血的位置包起来,发炎的肿胀一点也没消。 四月份带着毛线帽算是个挺奇怪的事情,为了遮掩耳朵上的伤竟一戴就是三天,庆幸在SM公司里什么形象的人都有,也没人去关注那个在公司穿梭的带着毛线帽的少年。 那一夜平静的过去,第二天晚上的练习室两个人按时到了就开始练习,张艺兴本想道歉,对上子韬执着的眸子终是没有开口。也好,让他成长吧。 吴亦凡的手机短信箱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常常被小孩轰炸,被辅导班的结课考试和公司的季度测试搞得焦头烂额竟然也没有察觉到异常。 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是半个月后月中发工资那天,像往常一样发短信给张艺兴说下午练习完在公司门口见,然后打电话给子韬问他有没有想吃的。 “没有想吃的,哥晚上不是还要去教课么?不要耽误你上班啦。” 略微生疏的推却让吴亦凡敏感的抓到了一些什么,比如子韬的声音从来都很有活力不会这么低沉,比如子韬从来都是欢天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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