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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生活中,许多家庭只有一个孩子的翻译是:什么_百度知道
色情、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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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生活中,许多家庭只有一个孩子的翻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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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如下:在现实生活中,许多家庭只有一个孩子In real life, many families have only one chi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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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氏族之王【完结】
今天无意发现已经被人翻译完了。。。
那么顺便发出来吧
作者:Christie Golden译者:Mooniv,zsydeepsky
“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萨尔说。
“春天来的时候,我会和格罗姆·地狱咆哮重新会合。我会帮助他高贵的部族一起去攻打那些营地,救出我们的兄弟。”
“格罗姆·地狱咆哮么,”陌生人摇了摇头,轻蔑的说。“一个被恶魔奴役的妄想狂而已。我了解那些人类的能耐,避开他们才是明智的选择。”
“我是被人类养大的,相信我,他们也会犯错!”萨尔怒吼着。“他们可不如你精明,你这个懦夫!”
“萨尔——”德雷克塔尔出声道。
“不,德雷克塔尔老师,我不想沉默。这个陌生人找到我们寻求帮助,吃我们的伙食,还在这里公然侮辱我们氏族的骄傲和他的人民。我不会坐视不理。虽然我不是酋长,没有权力做什么事。但我有权力跟这个陌生人决斗,用我手中的剑让他收回刚才的话。”
陌生的兽人哈哈大笑并站了起来。他几乎和萨尔一样高大,而现在,让萨尔惊讶的是,他发现这个傲慢的陌生人穿着几乎覆盖全身的镶嵌着黄铜打造的饰物的黑铁板甲。爆发出一阵强有力的咆哮后,陌生人打开了他的行囊,从里面拿出了萨尔见过最巨大的战锤。他轻松的举起来,将它挥舞向萨尔。“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小家伙!”
序幕当古尔丹召唤他们的时候,他们到来了,那些心甘情愿,甚至饥渴地将灵魂出卖给黑暗的人。他们曾经跟古尔丹一样,是有着坚定意志的生命。他们曾经研究自然世界和兽人在其中的归宿;曾向深林和平原上的野兽,天空中的鸟儿,海洋和河流中的鱼儿学习。他们曾经是这个循环的一部分,不多,也不少。这一切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些过去的萨满,现在的术士们,曾极为短暂地品尝过力量,并发现那像舌头品尝到了一大滴蜜糖一样甘美无比。于是他们的饥渴得到了更多力量的回报,并且越来越多。古尔丹曾经师从耐奥祖,直到学生最终超越了老师。整个部落曾经因为耐奥祖而强大起来,由于耐奥祖没有勇气走得更远,部落不久之后便不可阻挡地崩溃了。他对族人内在的高贵品质有着温和的看法。古尔丹并没有这样的弱点。
部落已经杀光了这个世界上所有可以屠杀的东西。他们堕落在无从释放的杀戮欲中,随即开始自相残杀,氏族之间互相攻击,绝望地试图减轻心中燃烧的残忍欲望。是古尔丹为部落狂热的杀戮欲寻找到了一个全新的目标。现在他们很快冒险到了另一个世界,充满了活生生的、弱小的、毫无疑问的猎物。那种杀戮欲上升到了狂热的地步,野蛮的部落需要一个议会来支配他们,古尔丹将领导这个议会。
他点头让术士们进入,他那小小的,闪耀着火焰的眼睛看到了一切。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来了,对古尔丹看来,就像充满奴性的野兽受到主人的召唤一样。
整个兽人部落中最恐怖、最令人敬畏、最可憎的人们围着圆桌坐着。有些看起来很丑恶,为了黑暗的知识付出了不仅仅是其灵魂的代价。其他的可以称得上优美,他们的身体完整而健壮,绿色的皮肤在紧绷的肌肉上延伸着,这些是他们在黑暗契约中所要求的。所有的人都无情而狡诈,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但是没有人比古尔丹更冷酷无情。
“我们聚集在这里的,”古尔丹用他刺耳的嗓音说道,“都是我们氏族中最强大的。我们知道力量,如何获得它,如何运用它,如何获得更多。其他人开始大声地反对我们当中的一些或者所有人。这个氏族希望能够回归到它的根源去,那个氏族厌倦了屠杀束手就擒的婴儿。”他的厚嘴唇卷了起来,露出一丝嘲笑的意味。“这就是兽人开始走向软弱时发生的事情。”
“但是大人,”一个术士说,“我们已经杀光了所有的德尼诺人。这个世界上还留下了什么可以杀的?”
古尔丹笑了,卷起他的厚嘴唇,露出了巨大的,尖利的牙齿。“没有,”他说,“但其他的世界在等待。”
他告诉术士们他的计划,高兴地看到了他们血红的眼中燃烧着的对力量的渴望。对,这样很好。这将会是兽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组织,除了古尔丹没有人会是这个组织的领袖。
“我们将会是把整个部落操作在掌股之间的议会,”最后他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强有力的声音。由于兽人的自尊心,他们一定不能知道谁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让每一个人认为他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挥舞着战斧,而不是因为我们的命令。我们将是一个秘密。我们是暗影中的行者,那种力量会因为它的无迹可寻而愈发强大。我们是暗影议会,没有人能知道我们的力量。”
但是,有一天,即将到来的一天,有些人将会知道。
第一章在这样的夜晚,即使是野兽也会觉得冷,杜隆坦沉思着。他心不在焉地把手伸向他的野狼朋友,挠着利齿的白色耳根。那只野兽低声哼哼着,依偎的更近了。狼和兽人酋长同时凝视着寂静的白色雪花,飘落在杜隆坦粗糙的椭圆形洞口外。
杜隆坦,霜狼氏族的酋长,曾经感受过温暖天气的亲吻。他曾在阳光下挥舞战斧,眯起眼睛看着在金属上跳跃的阳光和滴落的鲜红人类血液。他曾经感觉和所有同胞都血脉相连,而不是仅仅和他的族人。他们肩并肩站着,一股绿色的死亡洪流卷过山坡,吞没了人类。他们曾经在篝火前一起享受盛宴,发出低沉而隆隆的笑声,给那些在余烬旁昏昏欲睡的孩子们听讲述鲜血与征服的故事,他们幼小的心灵充满了屠杀的影像。
但是现在,组成霜狼氏族的一小部分兽人被零零散散地流放在异世界寒冷的奥特兰克山脉。他们唯一的朋友就是那些巨大的白色野狼。
他们与杜隆坦的族人之前驾驭的黑色巨狼有很大的不同,但狼始终是狼,不管它的皮毛是什么颜色。坚韧的耐性加上德雷克塔尔的力量最终使他们赢得了那些野兽的信任。现在,兽人和狼一起狩猎,为了渡过漫长的雪夜而相互取暖。
从洞穴深处发出的一声轻微的鼻音,让杜隆坦转过头来。他那坚毅的,经历多年的愤怒和忧虑而永远紧绷的面孔,因为那个声音而温柔起来。他的小儿子,到这个周期规定的命名日才会有名字的小家伙,在吃奶时哭了起来。
留下利齿独自继续看着落雪,杜隆坦站起身,吃力地走到洞穴的内间。袒露着一个乳房让孩子吮吸的德拉卡,刚刚把婴儿挪开,这就是孩子哭闹的原因。德拉卡伸出食指,用黑色的,磨尖的指甲深深刺进了乳头,然后把孩子的头放回胸前。她美丽、结实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痛苦的表情。现在,当孩子吃奶时,他不仅吃到了滋养的母乳,还有母亲的鲜血。这对于正在茁壮成长的小勇士,杜隆坦的儿子,霜狼氏族未来的酋长而言,是最好不过的食物了。
杜隆坦的心中充满了对妻子和儿子的爱,她是一个和他同样勇敢狡猾的战士,他们生了一个可爱的、完美的儿子。
随后,想到那些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杜隆坦的心沉了下去,像是有什么重物一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似的。他坐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
德拉卡抬起头看着他,眯起了她棕色的眼睛。她太了解他了。他不愿告诉她那突然的决定,尽管他心里知道那是对的,但是他一定不能说。
“我们现在有孩子了。”杜隆坦说,他低沉的声音在宽阔的胸膛中隆隆响着。
“是的。”德拉卡自豪地回答。“一个健康的,强壮的儿子,他将在他的父亲光荣地战死沙场后领导霜狼氏族,很多年以后。”她补充道。
“我要对他的未来负责。”杜隆坦继续说。
德拉卡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他觉得她现在特别美丽,努力想要把她的样子烙在心中。火光在她的绿皮肤上跳跃着,投射在她强健的肌肉上好像轮廓分明的浮雕,也让她的尖牙微微闪烁着。她没有插嘴,而是等待他继续。
“如果我没有出言顶撞古尔丹,我们的孩子可以有更多的玩伴一起成长,”杜隆坦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出言顶撞古尔丹,我们可以依然是部落尊贵的成员。”
德拉卡发出了嘘声,对爱人的不满使她咧开结实的下巴,张开牙齿。“你不再是我陪伴的那个爱人了,”她吼着。婴儿受惊了,从丰满的乳房上移开,抬头看着母亲的脸。乳汁混合着鲜血从他突起的下巴上滴落。“霜狼氏族的杜隆坦不会袖手旁观,懦弱地让我们的同胞像人类豢养的绵羊一样被领向死亡。根据你所知道的真相,你必须大声疾呼,我的爱人。你尽可以什么都不做,依旧做你的酋长。”
杜隆坦点了点头,承认她说的是事实。“要知道,古尔丹对我们的人民没有一丝爱意,他只有一种方法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他陷入了沉默,回想起他得知暗影议会和古尔丹的奸诈之后那席卷而来的震惊、恐惧和愤怒。他曾经努力使其他人相信危险就在所有人面前。他们被像棋子一样利用,去毁灭德尼诺人,一个杜隆坦正开始思考根本没有必要灭绝的种族。然后再一次穿过黑暗之门来到一个无辜的世界——不是兽人的决定,不是,而是暗影议会。一切都是为了古尔丹,一切都是为了古尔丹一个人的力量。多少兽人倒下了,为了那些空洞的东西而战?
他寻找着合适的话来向他的爱人表达他的决定。“我说了,然后我们被流放,所有跟随我的人都是如此。这是巨大的耻辱。”
“只有古尔丹是耻辱的,”德拉卡猛然说。怀里的婴儿度过了短暂的惊吓,又开始吃奶了。“你的人民还活着,而且是自由的,杜隆坦。这是个荒凉的地方,但是我们找到了那些霜狼做我们的伙伴。我们有充足的鲜肉,即使在严冬。我们让古老的传统延续着,尽我们所能,那些篝火边的故事是我们的孩子所继承的遗产的一部分。”
“那是他们应得的,”杜隆坦说。他用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指着正在吃奶的儿子。“他应该得到更多。我们依旧被迷惑的兄弟们应该得到更多。我要把这一切给予他们。”
他站起来,挺直了伟岸的身躯。他巨大的身影落在妻子和孩子身上。她沮丧的表情告诉杜隆坦,德拉卡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些什么,但是那些话还是要说出来。那些话如此坚决而真挚,使它们成为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有些人关注着我,尽管他们被怀疑。我会回去找到那少数酋长。我会让他们确信我的故事是真的,他们会重新召集他们的人民。我们将不再是古尔丹的奴隶,轻而易举地堕落,丝毫没有想到在我们在战场上的死亡只是为他们服务。我发誓要做到这些,我,杜隆坦,霜狼氏族的酋长。”
他转过头,将长满牙齿的嘴张大到难以置信的程度,皱起眉头压低眼睛,发出了一声响亮、深沉、而又狂怒的吼叫。小宝宝开始号啕大哭,甚至连德拉卡也感到畏惧了。那是宣誓的吼声,杜隆坦知道尽管厚厚的积雪减弱了声音,他氏族中的每一个人今晚都听见了。不久,他们就会成群地聚集在他洞穴的周围,要求知道那吼叫誓言的内容,然后发出自己的吼声。
“你不应该一个人去,我的爱人,”德拉卡说,她温柔的声音跟杜隆坦震耳欲聋的宣誓怒吼截然不同。“我们要跟你一起去。”
“我禁止。”
没等到杜隆坦反应过来,德拉卡爆发般地跳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行动震惊了杜隆坦。正在哭泣的婴儿从她的膝盖滚落下来,她紧紧握住拳头,举了起来,猛烈地挥动着。一眨眼的功夫,杜隆坦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穿透身体的疼痛和脸上滴下的血。德拉卡跃过了整个洞穴的长度,用指甲猛地划过了他的脸。
“我是德拉卡,凯尔卡之女,拉基什之子。没有人能禁止我跟随我的爱人,即使是杜隆坦本人!我与你同行,我与你同在,如果需要我愿意牺牲生命。啪!”她打了他一巴掌。
当杜隆坦从脸上擦去唾沫和血液的混合物,他的心中洋溢着对这个女人的爱。他选她做自己的爱人,做他儿子的母亲是正确的。纵观整个兽人的历史,还有更幸运的男人吗?他不这样认为。
尽管事实是,如果古尔丹得知了消息,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和他的氏族会被流放,伟大的大酋长还是欢迎杜隆坦和他的家人来到他的营地。只不过,他充满怀疑地看着那条狼,狼用同样的礼遇回敬他。毁灭之锤藏身的粗制帐篷中没有其他兽人,杜隆坦,德拉卡和他们尚未起名的孩子被安顿在这里。
夜晚对于毁灭之锤来说有一点冷,他用奇怪而好笑的眼神看到他尊贵的客人几乎脱下了所有的衣服,还嘀咕着太热。霜狼,他沉思着,一定不适应如此“温暖”的天气。
外面,他的贴身卫士一直在巡视。当做门用的帐篷帘还打开时,毁灭之锤看着他们杂乱地围着篝火坐成一团,将巨大的手伸向跳跃的火焰。夜晚是黑暗的,除了星星发出微弱的光芒。杜隆坦为他的秘密造访选了个合适的晚上。这个男人,女人和小孩的小聚会不太可能被看见,辨认出他们身正的身份。
“我很抱歉冒险造访你和你的氏族。”杜隆坦首先说道。
毁灭之锤将这样的意见置之不理。“如果死神将至,他会充满尊敬的来找我们。”他邀请他们坐下,将一块刚刚宰杀的,还在滴血的腰子肉双手奉上给他的老朋友。肉还是温热的,杜隆坦点头示意感谢,咬住多汁的鲜肉,扯下一大块来。德拉卡如法炮制,然后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指给孩子。孩子饥渴地吮吸着那甘甜的液体。
“一个健康,强壮的男孩,”毁灭之锤说。
杜隆坦点了点头。“他将是一个我们氏族合适的领导者。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称赞我的儿子。”
“很多年以前,你就是这样话中有话了。”毁灭之锤说。
“我希望保护我的氏族,我并不确定我的怀疑是否是正确的,直到古尔丹强行流放我们。”杜隆坦回答。“他迅速的惩罚清楚地表示我所知道的是真的。听着,我的老朋友,然后你要自己来判断。”
轻轻地,不让那些坐在几码外的火堆旁的守卫们偷听到,杜隆坦开始讲述。他告诉毁灭之锤每一件他知道的事情——跟恶魔领主的契约,古尔丹力量污秽猥琐的本原,在暗影议会操作下的氏族的背叛,最终的、耻辱的兽人的末日,他们会被当作诱饵丢给恶魔军团。毁灭之锤听着,努力使他宽阔的面孔保持冷漠。但在他厚实的胸膛中,他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就像自己那把著名的战锤敲打着人类的血肉似的。
 这些是真的吗?这简直像是一个被战争搞坏脑袋的蠢货胡扯的故事。恶魔,暗黑契约,但是,这是杜隆坦说的。杜隆坦,最具有智慧,最勇敢,最尊贵的酋长之一。从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来,毁灭之锤都会判断为谎言和胡言乱语。但是杜隆坦因为他所说的话被流放了,使他们可以相信。之前,毁灭之锤曾多次用生命信任着其他的酋长。
只有一个结论,杜隆坦告诉他的是事实。当他的老朋友说完以后,毁灭之锤拿起肉又咬了一口,慢慢地嚼着,他高速运转的思维正在努力搞清楚刚才听到的一切。终于,他咽了下去,说道。
“我相信你,老朋友。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容忍古尔丹对我们人民的计划。我们会和你一起对抗黑暗。”
杜隆坦被深深地感动了,伸出了他的手,毁灭之锤紧紧地握住了它。
“你不能在这个营地里呆太长时间,虽然如果你留下来将是我的荣幸,”毁灭之锤站起身说道。“我的一位私人护卫会陪同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这附近有条小溪,一年中的这个时候森林里有很多猎物,所以你不会挨饿。我会为你做我力所能及的一切,当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会并肩作战,一起除掉大叛徒古尔丹。”
那个护卫带领他们离开营地,进入周围的森林好几英里,他一直没说话。毫无疑问,他带领他们来到的空地非常隐蔽,而且长满了翠绿的植物。杜隆坦可以听见湍急的流水声,他转向德拉卡。
“我知道我的老朋友是可以信任的,”他说。“不久就会……”
杜隆坦仿佛冻结了。他刚才在附近小溪飞溅的水声之外听见了另外的声音。那是细小的树枝在沉重的脚下发出的噼啪声…………
他咆哮着发出战斗的怒吼,伸手去拿他的战斧。在他几乎就要握住斧柄之前,那个刺客就出现在了他头上。杜隆坦隐约听见了德拉卡尖声的怒吼,但是无法立刻去营救她。他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利齿扑向一个入侵者,将他撞倒在地。
他们无声无息地到来,全然不顾兽人的荣耀中最重要一点——战斗的尊严。这些是刺客,卑贱中之最卑贱者,脚下的蛆虫。这些蛆虫除了无处不在之外,手中的利刃还表明他们是有所图谋的,尽管他们的嘴在异常的寂静中始终紧闭。
一把利斧深深地咬进杜隆坦的左大腿,他倒了下去。温热的血沿着他的腿喷涌而下,他蜷缩着伸出手,绝望地试图掐死那个可能成为凶手的家伙。他死死盯着那张令人惊恐的脸,全然没有一个正直、纯朴的兽人所应有的愤怒,甚至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刺客又提起了战斧,杜隆坦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死死卡住了敌人的喉咙。现在,那条蠕虫终于有了点表情,他丢掉斧子,用力摸索着想要把杜隆坦那粗壮有力的手指从他的脖子上掰开。
一声短暂、尖厉的哀号,然后归于寂静。利齿倒下了,杜隆坦不看也明白。他还听见他的爱人对着那个兽人发出恶毒的咒骂,他知道,那个刺客会杀了她。这时,一个声音撕裂了空气,让恐惧颤抖地传遍了杜隆坦的身体:那是他儿子惊恐的哭声。
他们不能杀了我的儿子!这个念头给了杜隆坦新的力量,他咆哮着,尽管生命之血正从腿上大动脉向外流失。他奋勇地翻身而上,拼尽全力把对手压在他巨大的身躯下,那个刺客万分惊恐地蠕动着。杜隆坦双手用力的挤压,听到了手掌下发出令人愉快的,颈骨折断的噼啪声。
“不!”这个声音来自那个背叛了他们的兽人护卫,尖厉,像人类一样的恐惧。“不,我是你们的人,他们才是目标——”
杜隆坦及时地抬起头,看见一个高大的刺客挥舞着一把几乎比自己身体还大的利刃,划出一道流畅、精准的弧线。毁灭之锤的贴身护卫没有任何的机会,刀刃清晰地划过了那个叛徒的脖子,当血淋淋的头颅从身体上滑落时,杜隆坦依旧可以看到那个护卫脸上的惊惧之情。杜隆坦起身前去保护他的爱人,但是已经太晚了。当他看见德拉卡僵硬的、几乎被砍成碎片的尸体横卧在林地上的一大滩血泊中时,杜隆坦高声狂吼着,心如刀绞。杀死德拉卡的凶手从她的尸体旁退开,把注意力转向了杜隆坦。
如果是公平决斗的话,杜隆坦可以对付他们三个中任何一个人。而他现在身受重伤,赤手空拳,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杜隆坦不打算自卫了,而是出于深深的本能,来到了他儿子的小包裹旁。
杜隆坦呆呆地看着肩膀上喷涌而出的鲜血。由于失血,他开始变得迟钝,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双手就抽搐着瘫在了地上。那些可恶的蛆虫让他连抱一下他的儿子都不行了。
受伤的腿已经无法支撑他了,杜隆坦向前到了下去。他的脸离他儿子的脸只有几英尺远。在婴儿脸上困惑而又惊恐的表情面前,他勇敢的战士的心碎裂了。
“带走……这个孩子。”他喘着粗气,惊喜于自己还能说话。
刺客弯下腰来,让杜隆坦看着他。他盯着杜隆坦的眼睛。一度,杜隆坦担心他会在父亲眼前刺穿婴儿的身体。“我们会把这个孩子留给森林里的野兽,”刺客吼叫着说。“也许你会看到它们把他撕成碎片。”
随后他们走了,就像他们来时一样无声无息。杜隆坦眨着眼,鲜血像河流一样离开他的身体是他感到晕眩和迷离。他试着移动,但是不行。他只能用失意的眼神看着儿子,他小小的胸膛随着哭喊起伏着,小拳头紧握着在空中胡乱摆动。
德拉卡……我心爱的人……我的小儿子……对不起,是我把我们带到了这个境地……
杜隆坦视野的边缘开始变灰,他儿子的影像开始消失。对于生命正缓缓流逝的杜隆坦,霜狼氏族的酋长来说,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会在目击他的儿子被森林中贪婪的野兽活生生吃掉这一可怖场面之前死去。
“以圣光的名义,实在太吵了!”二十二岁的塔米斯·福克斯顿因为刚才回荡在森林中的吵闹声而皱起了鼻子。“最好还是回去吧,中尉,不管什么事,那么吵肯定会把所有值得跟踪的猎物都吓跑的。”
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中尉冲他的私人助手慵懒地咧嘴一笑。
“你有没有学会我试图教你的任何事,塔米斯?”他懒洋洋地说。“带回晚饭跟离开这该死的森林一样重要。不管是什么东西,它愿意叫春就让它叫吧。”他把手伸进背后的鞍囊拿出一个瓶子,在手中感觉既清凉又光滑。
“狩猎酒杯吗,先生?”塔米斯,不管布莱克摩尔怎么评价,都已经训练得很不错了。他从马鞍上取下挂着的龙头型小酒杯,递了过去。狩猎酒杯就是特意为这种没有地方可以坐的情形准备的。布莱克摩尔拒绝了,挥手赶走了他的助手。
“太麻烦了。”他用牙齿拔出了软木塞,拿在手中,把瓶口对着嘴唇抬起来。
啊,这玩艺很可口。一股灼热感沿着他的喉咙直入内脏。布莱克摩尔擦了擦嘴,把酒瓶盖好,放回了鞍囊。他故意没有理睬在一旁注视的塔米斯,毫不关心地很快转身走了。为什么一个助手要关心他的主人喝了多少酒?
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之所以平步青云的升职是因为他近乎令人难以置信的,在战场上将兽人的阵形划开了一条细小的缺口的能力。他的上司认为这归功于技巧和勇气。布莱克摩尔本应该告诉他们,他的勇气属于液体类型的,但他并不认为那有多重要。
他的名誉同样并没有妨碍到他的女人缘,也没有影响他俊俏的浮华的外形。高大英俊,黑色的披肩长发,金属般的蓝色眼睛,修理得很整齐的胡子,他是个完美的英雄般的军人。
如果有些女人略带哀伤但明智地离开他的床,身上有一两处淤伤,对他来说都不要紧。总有更多的会投怀送抱。
那刺耳的声音开始惹火他了。“它跑不掉的,”布莱克摩尔咆哮着。
“可能是只受伤的野兽,先生,没法爬走了。”塔米斯说。
“那么就让我们找到它,来结束我们不幸的遭遇吧,”布莱克摩尔回答。他重重地踢了夜歌一脚,一匹滚圆的,跟它的名字一样黑的牲口,向那该死的声音的方向急驰而去。
夜歌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让布莱克摩尔这样的优秀骑手差点从马头摔下来。他咒骂着拍打着牲口的脖子,当他看到什么使夜歌停下来的时候,迅速陷入了沉寂。
“愿圣光保佑,”塔米斯骑着他的灰色小矮马来到布莱克摩尔身边。“这儿简直一团糟。”
三个兽人和一只巨大的白狼横七竖八地躺在林地上。布莱克摩尔推断他们刚刚死去不久,虽然血迹已经凝固了,但是尸体还没有散发出腐烂的臭味。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谁关心那只狼是公是母。该死的兽人,如果他们经常自相残杀的话,会给像布莱克摩尔这样的人省很多事情。
有什么在动,布莱克摩尔发觉那就是刚才一直剧烈尖叫的东西。这是他所见过的最丑恶的事物……一个兽人婴儿,在尸体旁的襁褓中。他一边看着一边下马,走上前去。
“当心,先生!”塔米斯喊道,“它可能会咬人!”
“我以前从没见过一个幼崽,”布莱克摩尔说。他用脚尖轻轻地推了推,那个小东西从蓝白相间的包裹中滚了出来,丑恶的绿色小脸扭曲得更厉害了,不停地哀号着。
尽管那瓶蜂蜜酒让他有点微微的醉意,想要再来一瓶,布莱克摩尔的脑子还是很灵光的。现在,一个念头在他的头脑中萌发了。布莱克摩尔全然没有理睬塔米斯烦人的警告,弯下腰,抱起那个小怪物,用那蓝白相间的布把他裹了起来。那小东西马上就停止了哭泣,用蓝灰色的双眸牢牢盯着他的眼睛。
“有意思,”布莱克摩尔说。“他们的婴儿跟人类一样,小的时候眼睛是蓝色的。”过不了多久,这些眼睛就会变成黑色或者红色,充满贪婪,危险而憎恨地盯着人类。
多年以来,为了得到跟他出身、资历相似的人同样的职位,布莱克摩尔总是事倍功半。他活在父亲可耻的背叛的阴影下,竭尽所能去获得权势和力量。他还是被很多人猜疑;周围的人总是私下称他“叛徒种”,以为他听不见。但是现在,也许有一天他再也不会听见那些令人心痛的评价了。
“塔米斯,”他深思熟虑了一番,注视着兽人婴儿那双不协调的,温柔的蓝色眼睛,“你认为你能有幸服侍一个伟大的人物吗?”
“当然,先生,”塔米斯不出所料地回答。“我能问一下,这件事现在很重要吗?”
布莱克摩尔瞥了一眼坐在马上的仆人,咧开嘴笑了。“因为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中尉现在拿在手上的东西,可以让他变得声名显赫,腰缠万贯,出人头地,强大无比。”
[ 本帖最后由 asmudes 于
13: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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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米斯o福克斯顿正处于一种高度的紧张状态中,直接的,不可避免地归咎于一个事实:他的主子现在非常生气。当他们把那个兽人婴儿带回来的时候,布莱克摩尔表现得就像在战场上一样:警惕,兴奋,专注。
兽人们的威胁被证明与日俱减,以前常常令人们感到激动的、几乎每天都发生的战斗越来越无聊了。擂台赛正变得极为流行,它给了人们一个发泄被压抑的能量的机会,也提供了一个赚钱的小小机会。
这个兽人将在人类的直接控制下被抚养长大,兽人的速度和力量,加上布莱克摩尔传授的知识,它将在即将来临的比赛中变得不可战胜。
但是这个丑陋的小东西不肯进食,而且在过去的几天内变得越来越苍白虚弱。没有人那样说,但是每个人都知道。那只野兽快死了。
这激怒了布莱克摩尔。曾经,他抓住那个小怪物,试图把切碎了的肉塞进它的喉咙。他差点成功地把这个他命名为萨尔的兽人憋死,当萨尔把他塞进去的肉吐了出来的时候,布莱克摩尔把这个兽人扔在了稻草堆上,咒骂着,大步地离开了暂时饲养兽人的马厩。
现在,塔米斯用他极限的判断力跟在主子身旁,比以往更小心地选择语言。而且,更多的,他遇见布莱克摩尔中尉和一个瓶子——有时是空的,有时不是——在他身后飞翔着。
他的妻子克莱尼亚,一个在厨房工作的金发,粉红双颊的女人,把一盘凉了的食物放在他面前的木桌上,并且当塔米斯坐下来吃的时候按摩着他紧绷的脖子。跟布莱克摩尔相比,这个健壮,大嗓门的厨子像一个真正的圣骑士。
“有什么消息?”克莱尼亚充满希望地问。她笨拙地挨着他在粗糙的木桌前坐下。她几个星期前刚刚生了一个孩子,现在移动还有些迟缓。她和她的大女儿,泰拉莎,几个小时前已经吃过了。双亲都没有看见,那个和她的小弟弟一起在壁炉旁的小床上睡觉的女孩,在她爸爸进来的时候醒了。现在她坐了起来,带着一顶盖住黄色的卷发的睡帽,看着,听着大人的谈话。
“是,都是坏消息。”塔米斯沉重地说,把一勺已经凝结了的土豆汤送进嘴里。他咀嚼着,咽了下去,继续说。“那个兽人快死了。不管布莱克摩尔喂他什么都不吃。”
克莱尼亚叹了口气,着手做她的修补工作。银针闪着光穿梭着,正给泰拉莎缝一条新裙子。“那再好不过了,”她轻轻地说。“布莱克摩尔没事做才把那种东西带进敦霍尔德来。那些成年的整天尖叫已经够烦人的了。我真是等不及那些拘留营地建成了,这样他们就不再是敦霍尔德的问题了。”她有点发抖。
泰拉莎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很大。她听见了关于一个兽人婴儿的含糊嘀咕,但这是她第一次听见父母谈论这件事。她年幼的心灵开始思索。兽人很大很吓人,有着尖利的牙齿,绿色的皮肤,低沉的声音。她只对它们有过很短暂的一瞥,但是听过所有的故事。但是一个小婴儿不会庞大吓人。她看了眼弟弟小小的身影。就在她看的时候,法拉林动了起来,张开玫瑰花蕾般的小嘴,用刺耳的哭声宣布他饿了。
克莱尼亚轻巧地起身,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抱起他的儿子,袒露出胸部,给孩子喂奶。“泰拉莎!”她斥责道,“你应该睡觉了。”
“我刚才睡着了,”泰拉莎说,起身跑向爸爸。“我听见爸爸进来了。”
塔米斯疲倦地笑着,让泰拉莎爬到自己的膝盖上。“法拉林吃饱了她才能去睡觉,”他对克莱尼亚说。“让我抱会她。我很少有时间好好看看她,她长得就象野草一样快。”他轻轻地捏了捏女儿的脸,泰拉莎咯咯地笑着。
“如果那个兽人死了,我们这的所有人都会遭殃的。”他继续说。
泰拉莎皱起了眉头。答案显而易见。“爸爸,”她说,“如果他是个小宝宝,你为什么要喂他吃肉呢?”
两个大人都怔怔地看着她,有点晕眩。“你是什么意思,小家伙?”塔米斯扯着嗓子问。
泰拉莎指着她正在吃奶的弟弟。“小宝宝吃奶,就像法拉林一样。如果那个兽宝宝的妈妈死了,他就没有奶吃了。”
塔米斯继续凝视着,随后,笑容缓慢地出现在他疲惫的脸上。“从一个孩子的口中,”他悄悄地说着,紧紧地抱着她的女儿,泰拉莎自我保护地蠕动着。
“塔米斯……”克莱尼亚的声音有点紧张。
“我亲爱的,”他说。他一只手抱着泰拉莎,另一只手伸过桌子抓住妻子。“泰丽是对的。尽管它们是野蛮的,兽人也像我们一样给孩子喂奶。我们最好的假设就是那个兽人婴儿只有几个月大。它毫无疑问不吃肉,它连牙齿都没有呢。”他有些犹豫,但克莱尼亚的脸已经变得苍白,好像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你的意思不会是……你不能让我……”
“想想那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塔米斯解释着。“我服侍布莱克摩尔十年了。我从来见到他对任何事情这样兴奋过。如果因为我们那个兽人活下来了,我们将丰衣足食,什么也不缺!”
“我……我不能,”克莱尼亚结结巴巴地说。
“不能什么?”泰拉莎问,但他们都没有理她。
“求求你,”塔米斯乞求道。“只是一小段时间。”
“它们是怪物,塔米!”克莱尼亚哭道。“怪物,你……你让我……”
她用一只手捂着脸,开始呜咽,怀里的孩子泰然自若地继续吃奶。
“爸爸,妈妈为什么哭了?”泰拉莎着急地问。
“我没哭,”克莱尼亚哝哝地说。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强作出一个笑容。
“看见了吗亲爱的,一切都很好。”她看着塔米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爸爸只是想要我做一些事情,就是那样。”
当布莱克摩尔听说他仆人的妻子同意做那个奄奄一息的兽人婴儿的奶妈时,福克斯顿家救被礼物淹没了。贵重的布料,最新鲜的水果,精心挑选的肉,最好的蜂蜡——都开始在那间叫做他们的家的小屋的门前出现。不久,那间房子被换成了另外一间,更加宽敞了。塔米斯被给与了他自己的马,一匹漂亮的被他命名为淑女之火的良种马。克莱尼亚,现在被称做福克斯顿夫人,不必再听命于厨房,而是整天和她的孩子在一起,照看被布莱克摩尔称为他的“特殊计划”的所有需求。泰拉莎穿上了好衣服,甚至有了一个家庭教师,一个有些挑剔的,和蔼的叫做杰拉明o斯奇森的人,被送来教她阅读和协作,像一个淑女那样。
但她从来不被允许提起那个跟他们住了整整一年,并且在法拉林夭折于一场风寒之后成为他们家唯一的小宝宝的小生命。当萨尔开始学着用自己的小手吃一种恶心的,鲜血、牛奶和麦片粥的混合物的时候,三个全副武装的卫士来了,费力地把他从泰拉莎的手中夺走。她哭着保护萨尔,并由于她的表现得到了一顿粗鲁的殴打。
她的爸爸抱着她让她别出声,亲吻着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的鲜明的红色掌印。过了一会她安静了,像她希望做的一个听话的孩子那样,同意除了一些特殊的场合,决不再提起萨尔。
但她发誓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几乎就像她的小兄弟一样的奇怪生物。
永远不会。
“不,不。像这样。”杰拉明o斯奇森走到他的学生身边。“握紧它,用你的手指,这儿……还有这儿。恩,好多了。现在像这样动起来……就像条蛇。”
“蛇是什么?”萨尔问。他只有六岁,却已经跟他的家庭教师一样高了。他宽大粗壮的手指艰难地握着那只精致的钢笔,手中的粘土板还不停地往外滑落。但是他很固执,决定要学会那个杰拉明称之为“S”的字母。
杰拉明眨了眨镜片后的眼睛。“噢,当然,”他自言自语地说。“蛇就是一种没有脚的爬虫,看起来就像这个字母。”
萨尔恍然大悟。“就像蠕虫一样。”他说。他经常把那些来到他的囚室的小小不速之客当作点心。
“对,就像蠕虫一样。再试一次,这次自己来。”萨尔微微伸出舌头,集中注意力。一条歪歪扭扭的痕迹出现在粘土板上,但他知道这看起来就是一个“S。”他自豪地把粘土板递给杰拉明。
“非常好,萨尔!我认为是时候教你数字了,”家庭教师说。
“但首先,是时候学习战斗了,嗯,萨尔?”萨尔抬起头,看见他的主人的身影,布莱克摩尔,正站在门口,斜靠在墙上。他走了进来,萨尔听见门从另一边锁上的声音。他从来没有想要逃跑,但那些卫士们似乎总希望他这么做。
立刻,萨尔像布莱克摩尔以前教他的那样伏下身子。布莱克摩尔在他头上温和的轻轻一拍,示意他可以起来了。他蹒跚地站起来,顿时觉得自己比平时更加高大笨拙。他低头看着布莱克摩尔的靴子,等待着主人为他准备的一切。
“他的课程进展得怎么样了?”布莱克莫尔问杰拉明,好像萨尔并不存在一样。
“非常好。我没有想到兽人会这么聪明,但是……”
“他聪明不是因为他是个兽人,”布莱克摩尔打断了他,他的声音如此尖锐,使萨尔感到畏缩。“他聪明因为人类教育了他。永远不要忘记,杰拉明,还有你。”那双靴子转向了萨尔。“你也不能忘记那一点。”
萨尔拼命地点着头。
“看着我,萨尔”
萨尔犹豫着,抬起了他蓝色的双眼。布莱克摩尔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
“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不,主人。”他的声音听起来粗鲁而低沉,即使在他自己听来,也不如人类优美的轻快的声音好听。
“它的意思是‘奴隶’,意味着你属于我。”布莱克摩尔走上前,用僵硬的食指戳着兽人的胸膛。“意味着我拥有你。你明白了吗?”一时间,萨尔惊呆了以至于没有回答。他的名字意味着奴隶?当人类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它听起来如此的美妙,他认为那一定是一个好名字,一个有价值的名字。
布莱克摩尔的拳头迎了上来,给了萨尔一个耳光。尽管中尉用足了力气,萨尔厚实的皮肤使兽人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然后,一次重击让他感到很痛,他的主人在打他!萨尔举起大手摸着脸,他黑色的指甲剪得很短。
“当你被问话的时候要回答,”布莱克摩尔猛地说,“你明白我刚才说的话吗?”
“是的,布莱克摩尔大人,”萨尔回答,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耳语。
“很好。”布莱克摩尔愤怒的脸转变成了赞许的微笑。他的牙齿在周围黑色的山羊胡的衬托下显得很白。很快,一切都没事了。萨尔感到一阵轻松。他的嘴唇像上弯起,尽力地模仿着布莱克摩尔的微笑。
“不许那样,萨尔,”布莱克摩尔说,“那让你看起来比原来更丑陋。” 马上,那笑容消失了。
“中尉,”杰拉明轻轻地说,“他只是在模仿你的笑容,只是那样而已。”
“好吧,他不应该那样。人类才笑,兽人不笑。你说他的课程进展得很不错,是吗?他能阅读和写字了吗?”
“他的阅读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至于写字,他明白怎么写,但是他的粗手指在歇一些字母的时候遇到些麻烦。”
“很好,”布莱克摩尔又说。“那么我们就不再需要你的服务了。”
萨尔顿时吸了一口气,看着杰拉明。“他对数字一无所知,还有历史,还有艺术……”
“他不需要精通历史,我自己会教他必要的数字。还有,一个奴隶需要知道艺术干什么?嗯?我想你认为那是浪费时间吧,萨尔?”
萨尔短暂地想起了有一次杰拉明给他带来了一个小雕塑并且告诉他是如何雕刻的,想起了他们曾经讨论他襁褓上的那块蓝白的布片是如何编制的。杰拉明曾经说过,那叫“艺术。”萨尔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如何制作那些漂亮的东西。
“如我主人所愿,萨尔也这样认为。”他服从地说,违背了心中真实的感觉。
“很好。你不需要知道那些东西,萨尔。你需要知道如何战斗。”布莱克摩尔一反常态地伸出一只手,放在萨尔宽大的肩膀上。萨尔畏惧地盯着他的主人。
“我要你学习阅读和写字,因为那可能让你有朝一日面对对手的时候占据优势。”我准备看到你精通我所见过的每一样武器。我会教你战术,萨尔,还有各种伎俩。你将会扬名于角斗场。当你出现时,成千上万的人会高唱你的名字,那种声音怎么样,恩?
萨尔看着杰拉明转身收拾他的东西。看着钢笔和粘土板最后一次消失在杰拉明的包中让萨尔感到心痛。杰拉明匆匆地回头瞥了一眼,走向门口,敲敲了门。门为他打开了,他闪了出去,然后门又被关上锁起。
布莱克摩尔正在等待萨尔的回答,萨尔学得很快,不想再因为回答时有所犹豫而挨打。强装着好像心甘情愿地对他的主人说,“那声音听起来令人激动。我很高兴主人希望我走上这条路。”
他记忆中的第一次,兽人萨尔走出了他的囚室。他惊讶地看着两前两后四个护卫围着他,布莱克摩尔在前面带路,他走过了很多条弯曲的石制走廊。他们走上一层楼梯,穿过去,再沿着螺旋的楼梯而下,楼梯太窄了,似乎要把萨尔夹在里面。
在尽头有光亮使萨尔不住地眨眼。他们接近那片光明了,对未知的恐惧开始在萨尔心中慢慢升起。当萨尔前面的护卫走进那片区域时,萨尔呆住了。那个护卫是黄褐色的,不像熟悉的石头的灰色。类似那个护卫黑色物体躺在地上,紧紧地跟着他们。
“你在干什么?”布莱克摩尔喊着。“出来,关在这的其他人巴不得到阳光底下来散散步呢。”
萨尔知道这个词。“阳光”就是穿过他囚室夹板的东西。但是那有这么多阳光!还有那些奇怪的黑色物体是什么?他们是什么?
萨尔指着地上人形的黑色物体。令他害羞的是,所有的护卫都开始大笑。其中的一个马上擦着脸上的眼泪。布莱克摩尔变得面红耳赤。
“你这个白痴,”他说,“那些只是——以圣光的名义,我可曾见过一个害怕自己影子的兽人吗?”他打了个手势,一个护卫用长矛的尖头戳着萨尔的背。尽管他天生的厚皮肤保护着他,那种刺痛还是让萨尔向前走去。
他的眼睛感到灼烧,萨尔抬起手挡在眼前。但是那种额头和背部突然的温暖让他感觉很舒服。他慢慢地放下手,眨了眨眼,让他的眼睛慢慢适应阳光。
一个巨大的绿色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本能地,他挺直身体,对着那个东西吼叫。护卫们笑得更厉害了,但这次,布莱克摩尔对萨尔的反应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是个战士人偶,”他说。“它只是用粗麻布、填塞料和油漆制作的,萨尔。这是个巨魔。”
萨尔又感到一阵羞愧。现在他走近看了看,发现那不是活着的东西。稻草做成了战士人偶的头发,他能看见它们被缝合在一起。
“真的巨魔就是这个样子吗?”他问。
布莱克摩尔吃吃地笑着。“只是形状而已。”他说。“它不是用来仿真的,只是用来练习的。看着。”
他伸出一只带着手套的手,一个护卫给了他什么东西。“这是一把木剑,”布莱克摩尔解释着。“剑是一种武器,我们用木头的来练习。只要你用这个练习的充分了,你就能继续换一把真的。”
布莱克摩尔双手拿着剑。他沉下身体,然后冲向那个练习用的巨魔。他用力击打了它三次,一次在头上,一次在身体上,一次在拿着布制武器的假手臂上,步幅没有一点混乱。
布莱克摩尔的呼吸只是有一点点沉重,他转过身小跑回来。“现在你试试看,”他说。
萨尔伸出手接过武器。他粗壮的手指紧紧包裹着它,它比钢笔更适合他的手掌。感觉也很好,几乎是熟知似的。他调整了一下手握的姿势,努力像刚才看到的布莱克摩尔那样做。
“非常好,”布莱克摩尔说。他对一个护卫说,“看见了吗?他是天生的。我就知道他可以。现在,萨尔……进攻!”
萨尔快速跑了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的身体似乎按照他的要求随心所欲地动了起来。他提起剑,出乎他的意料,一声怒吼从他的喉咙中爆发出来。他的腿几乎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跳了起来,流畅快速地带着他冲向那个巨魔人偶。他抬起剑——哦,这太简单了——朝着那个巨魔人偶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
一声可怕的巨响,巨魔人偶飞上了天。萨尔顿时感到自己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萨尔的优雅变得笨拙,他踉跄了几步,重重地击中了地面,感觉木剑在他的身体下折断了。
萨尔的腿颤抖着,伏下身子,他肯定自己要受到极其可怕的惩罚了。他弄坏了巨魔人偶,折断了练习剑。他是这么大,这么笨……
响亮的掌声回荡在半空中,不像杰拉明,沉默的守卫们和布莱克摩尔平时那样。萨尔跟人类的交流并不多,他肯定还没学会从他们言语不多的喧闹中辨别出赞扬的意味,但他有一种奇怪的猜测,那并不是愤怒的声音。他警惕地抬起头。
布莱克摩尔笑得合不拢嘴,守卫们也不例外。他们中的一个正把手中的长矛往一起撞,发出一种响亮的拍打声。当他看见萨尔时,布莱克摩尔笑得更厉害了。
“我不是说过他会超出一切预期的?”布莱克摩尔叫着,“干得好,萨尔!干得好!”
萨尔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我……那样做没错吗?”他问。“那个巨魔和那把剑……我把它们弄坏了。”
“你干的太棒了!仅仅是第一次挥舞一把剑,那个巨魔就飞过了院子!”布莱克摩尔很快平息了他略微的失态,他友好地把手放在兽人身上。萨尔感到紧张,又随即轻松下来。
“想象一下你在角斗场中,”布莱克摩尔说。“想象那个巨魔是真的,你的剑是真的。想象一下你第一次冲锋,你给了它这么重的一击,然后它倒在了地上。你不觉得那是件很棒的事情吗,萨尔?”
兽人认为他同意。他的大嘴唇想要露出牙齿的大笑,但他抵挡了那种冲动。布莱克摩尔从未对他感到如此高兴,对他这么和蔼,他不想做一些搅局的事情。
布莱克摩尔重重地按住萨尔的肩膀,然后回头对他的人说。“你!”他对一个守卫大叫。“把后面那个巨魔拿回来,确定它足够结实,能承受我的萨尔强有力的打击。你,再去多拿几把练习剑来。给我拿五把来。萨尔可以把它们都折断!”
萨尔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动。他转过头看见一个高大消瘦,卷发的男人,身上穿着的鲜红、黑色和金色表明他是布莱克摩尔的仆人中的一个。他身边是一个非常矮小的金发人类。看起来跟萨尔所认为的守卫一点也不像。他怀疑那是不是一个人类小孩。那个人看起来很柔弱,穿的衣服并不是其他人的那种裤子和束腰外衣,而是长长的,飘动着扫着地面。这是不是,一个女性人类小孩?
他的眼睛盯着那个孩子的蓝色眼珠。她看起来完全没有被他丑陋的外表所吓倒。相反,她平静地迎接他的注视,在他看的时候,她高兴地笑了,向他挥手,好像很高兴见到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就在萨尔注视着,想要做出适当的回应的时候,那个和她一起的男人用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拽走了。
萨尔转身走向正在喝彩的人群,心中还在思索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用他宽大的绿色手掌,握住了另一把练习剑。
可怜的泰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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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萨尔将在接下来很多年中遵循的日常事务被建立了起来。他在黎明时吃饭,他的手脚都上了镣铐,让他可以拖着脚走进敦霍尔德城堡的院子,他在那训练。起初,布莱克摩尔亲自负责训练,示范最基本的技巧,并且经常热情洋溢地表扬他。尽管有时布莱克摩尔的脾气很暴躁,萨尔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取悦他。在这种时候,这个贵族的谈吐变得有些含糊,动作随意,会因为萨尔想不到的原因责骂这个兽人。萨尔开始简单地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一文不值。如果布莱克摩尔责骂他,那一定是因为他活该;任何的赞扬都只是主人的恩惠而已。
过了几个月,另一个人到来了,萨尔便不再能经常见到布莱克摩尔。这个人,萨尔只知道他叫军官,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说是个魁梧的人。他有超过六英尺高,水桶一样的宽阔胸膛覆盖着卷曲的红色毛发。他的头发是鲜红的,乱的像抹布一样,跟他的胡子很相配。他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在喉咙上打了个结,一只耳朵上戴着一个大大的耳环。第一天,他来向萨尔和其他将要跟着他训练的战士们致辞,他用严厉的眼神盯着每一个人,大叫着发出挑战。
“看见这个了吗?”他用粗壮的食指指着左耳上那个闪着光的圆环。
“我已经十三年没有把它拿下来了。我已经训练了上千名跟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一样的新兵。对每一次的队伍,我都会发出同样的挑战:把这个耳环从我的耳朵上扯下来,然后我会允许你把我打成一滩泥。”他笑着,露出残缺不齐的牙齿。“也许你们现在并不像这样做,但到了我训练完你们的时候,你们会愿意把自己的老娘买了来换取一次攻击我的机会。但是如果我如此之慢以至于不能挡住你们这群娘们的一次袭击,那么我活该让自己的耳朵被扯烂,被迫咽下我剩下的牙齿。”
他一直沿着队列缓慢地走着,现在突然在萨尔面前停下。“对你来说要加倍,你这个过度发育的地精,”军官咆哮道。
萨尔低下头,有些疑惑。他被教育哟亩安永远不要对一个人类举起拳头。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他得跟他们战斗了。对他来说,试图把军官的耳环从他的耳垂上扯下来是不可能的。
一只大手滑到萨尔的下巴,猛地往上提。“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要看着我,明白了吗?”
萨尔点了点头,现在绝望地迷惑了。布莱克摩尔不让他看着他的眼睛。这个人却要求他这样做。他该怎么办?
军官把他们分成两队,人数是奇数,萨尔一个人站着。
军官径直向萨尔走来,丢给他一把剑。萨尔本能地接住了它。军官满意地咕噜着。
“眼睛和手很协调,”他说。像其他人一样,他拿着一面盾牌,穿着厚重的,佩有软垫可以保护身体和头部的铠甲。萨尔没有。他的皮肤如此之厚,以至于几乎感觉不到那些打击,而且他长得这么快,任何一件适合他的铠甲很快就会变得太小。
“那么,让我们看看你如何防御自己吧!”没有进一步的警告,军官冲向了萨尔。
在极短的时间里,萨尔躲开了这次攻击。随后,他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咔嚓一下来到了正确的位置。他不再出于恐惧和迷惑而移动,而是因为自信。他挺直身体,意识到自己成长地如此之快,已经比自己的对手还要高大了。他抬起左手来抵御木剑,他知道有一天那里会拿着一面比一个人还要重的盾牌,然后挥舞着自己的练习武器向下砍去。如果军官没有以令人眼花的速度反应的话,萨尔的剑就会劈进他的头盔。即使有那样的保护,萨尔知道那一击之下的力量很可能杀死军官。
但是军官很快,他的盾牌挡住萨尔的致命一击。萨尔惊讶地哼了一声,军官结结实实地击中了萨尔毫无防备的身体中部。他踉跄着,一时失去了平衡。
军官抓住机会继续施压,连续发起了三次攻击,那足以杀死一个没有穿铠甲的人。萨尔站稳脚步,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狂热的情绪正在身体里渗透蔓延。突然,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眼前这个身影。他所有的挫败和绝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致命的聚焦点:杀了军官。
他大声吼叫着,甚至自己都被那种声音中蕴含的力量吓倒了,然后发起了冲锋。他提起武器进攻,提起武器进攻,雨点般地打在那个高大的人类身上。军官想要后退,但是他的靴子拌在了一块石头上,向后倒了下去。萨尔又一次大吼着,一种想要把军官的头打成一颗烂葡萄的狂热渴望犹如一股白热的海浪扫过心头。军官竭尽全力把剑举在身前,挡住了绝大多数进攻,但是现在萨尔充满力量的双腿好象钉在了地面上。他丢开他的剑,伸出大手。好像他能用双手紧紧地卡住布莱克摩尔的脖子……
萨尔仿佛一下子冻结了,刚才从眼前闪过的景象让他惊骇无比,他的手指离军官的喉咙只有几英寸。军官带着护喉,毫无疑问,但是萨尔的手指是力大无比的。如果他能全力锁住……
一瞬间,几个人就扑到了他身上,对他大叫着,把他从战斗教官的身上拖下来。现在是萨尔有麻烦了,他抬起强壮的手臂抵挡好几把木剑的打击。他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叮当作响,然后看见有什么金属般的东西挡住了明媚的阳光。
“住手!”军官大叫着,他的声音响亮而充满威慑力,好像他刚才并没有离死亡只有几英尺之遥似的。“你给我住手,否则我会把你该死的手臂给砍下来。马上收起你的剑,马里丹!”
萨尔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然后两只强壮的手抓住他,把他拉了起来。他看着军官。
令他感到无比吃惊的是,军官大笑着,一只手拍打着兽人的肩膀。“干得好,伙计。那是距离我的耳环被摘下最近的一次——仅仅在第一次的比赛中。你是个天生的战士,但是你忘记了目标,不是吗?”他指着金色的小环。“这个才是目标,不是要我的命。”
萨尔挣扎着说。“我很抱歉,军官。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攻了过来,然后……”他不准备把那个关于布莱克摩尔的画面说出来。实在糟透了,他刚才失去了理智。
“有些敌人,你要像刚才那样做,”军官说,令萨尔感到惊讶。“那是很好的战术。但是有些敌人,就像你遇到的所有的人类,你要打倒他们,然后就结束了。到此为止。那种嗜血也许能在真正的战场上让你活命,但是在角斗中,你还需要在这里更进一步…——”他拍了拍他的脑袋“——而不是这里,”他拍了拍他的肚子。“我要你读一些战术方面的书。你能阅读,是吗?”
“一点,”萨尔努力说。
“你需要学习战争的历史。这些小兔崽子都知道,”他对着那些年轻的士兵挥了挥手。“在一段时间里,那将是他们的优势。”他转身看着他们。“但是只有一段时间,伙计们。这个家伙有勇气和力量,他还是个孩子呢。”人们向萨尔投去敌意的眼光。萨尔感到一阵突然的温暖,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幸福。他差点杀了这个人,但却没有被责骂。而且,他还被告知需要学习,需要提高,知道什么大开杀戒,什么时候展现……什么?他们怎么称呼它?当一个人宽恕对手的时候。
“军官,”他迟疑着问,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因为再次问这个问题而惩罚,“有时,你说有时你不会杀人,为什么不呢?”
军官坦然地看着他。“那叫做仁慈,萨尔,”他平静地说。“你也将学会那个的。”
仁慈。摒住呼吸,萨尔反复地在舌头下咀嚼着。那是个甜甜的词。
“你让他对你那样做了?”尽管塔米斯不被允许介入这场他的主人和那个他雇来训练萨尔的人之间的特殊对话,布莱克摩尔还是发出了尖利的声音。塔米斯停下手中日常事务——擦干净布莱克摩尔的靴子,紧张地听着。他不认为这是偷听,他认为这是保护他家庭财产的重要方式。
“那是个很不错的军事行动。”军官心不在焉地回答,听起来完全没有什么防备之意。“我发明了这种方法,我也会对其他人这样的。”
“但是萨尔不是一个人,他是个兽人!还是你没有注意到?”
“是的,我注意到了,”军官说。塔米斯移动了一下,以便可以从半掩着的门中偷窥到什么。军官看起来跟不来克摩尔陈设华丽的客厅并不太相衬。 “而且我想,我并不应该问为什么你想要把他训练的如此全面。”
“你说对了。”
“但是你想要把他训练的很全面,”军官说。“那恰恰是我正在做的事情。”
“用让他差点杀了你的方法?”
“用表扬一次漂亮的移动,教会他什么时候该运用那种嗜血,什么时候该保持冷静的头脑!”军官咆哮着。塔米斯的微笑窒息了。很明显,军官很难压住火气了。“但那不是我来的理由。我理解你教他阅读。我希望你让他看一些书。”
塔米斯咧开了嘴。
“什么?”布莱克摩尔叫道。
塔米斯完全忘记了他表面上正在做的工作。他从门缝里往里偷看,一只手拿着刷子,另一只手拿着沾满泥巴的靴子,专心地听着。当有人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的时候,他差点魂飞魄散地跳了起来。
他的心怦怦跳着,转身看见了泰拉莎。她顽皮地咧开嘴对他笑着,蓝色的眼睛从他的父亲跳到门上。很明显,她完全知道他正在干什么。
塔米斯很尴尬,但那种感觉被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渴望掩盖了。他举起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泰拉莎聪明地点了点头。
“现在,如果你不希望他这样,为什么要教一个兽人阅读?”
布莱克摩尔含糊地说着一些不相干的话。
“他有大脑,不管你认为他是个什么,如果你希望他被训练成你告诉我的那个样子,你必须让他理解战略,地图,策略,包围技巧……”军官平静地用手指比划着。“好的!”布莱克摩尔爆发了。“尽管我可以想象,我会活到后悔的那一天的……”他大步走向放着书的墙壁,快速地跳了几本。“泰拉莎!”他怒吼着。
老小福克斯顿同时跳了起来。泰拉莎快速地理了理头发,摆出一副高兴的表情,走进房间。
她屈膝行礼。“是的,先生?”
“这儿。”布莱克摩尔把书推给她。那些书又大又讨厌地堆满了她的手臂。她从书堆顶上瞅着他,只能露出眼睛了。
“我要你把这些给萨尔的守卫们,然后给他。”
“好的,先生。”泰拉莎回答,好像这是她每天被要求做的那些事情一样,而不是塔米斯听到的,他的主人所要求的最令人震惊的事情之一。“它们……有点重,先生……我能不能去我那拿个包裹?那样会拿起来容易一点。”
她看起来从头到脚都是个顺从的小女仆。只有塔米斯和克莱尼亚知道隐藏在那具有欺骗性的甜美面容下的是多么机灵的脑子和伶牙俐齿。布莱克摩尔稍稍放松下来,拍了拍她可爱的小脑袋。
“当然可以。但是马上把它们拿过去,知道了吗?”
“一定,先生。谢谢你,先生。”她看起来想要行礼,虽然很困难,然后走了。
塔米斯在她身后关上门。泰拉莎转向他,她的大眼睛闪着光。“噢,爸爸!”她喘着气,她的声音很轻柔,不会被听见。“我就要见到他了!”塔米斯的心一沉。他曾经希望她已经忘记了这个烦人的对于那个兽人的兴趣。“不,泰拉莎。你只是把书给那些守卫,仅此而已。”她的脸写满了失望,伤心地转过身去。“只是……自从法拉林死了……他就是我唯一的小弟弟了。”
“他不是你的弟弟,他是一个兽人。一只野兽,只适合角斗场。记住了。”塔米斯不愿意在任何事情上让女儿失望,但那是为了这个孩子好。她不能被发现对那个兽人有兴趣。一旦布莱克摩尔发现,只有灾难会降临。
当囚室的门打开时,萨尔听起来睡着了,由于白天剧烈的训练而精疲力竭。他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然后站了起来,一个守卫拿着一个大包裹走了进来。
“中尉说这些是给你的。他希望你看完所有的,然后跟他讨论其中的内容。”守卫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但萨尔认为那没什么。守卫们总是轻蔑地跟他说话。
门又被关上,并且锁上了。萨尔看着那个包裹。以一种被庞大的外形所掩饰的优雅,他解开了绳结,向里面摸索。他的手指接触到了一些直角的,坚硬的东西,但感觉很轻柔。
这不可能,他记得这种感觉……
几乎不敢想象,他把它放到囚室微弱的光线下,仔细看着。那真的,是一本书。他高声读出了标题:《洛—洛丹伦联盟之历史》。他急迫地抓起第二本书,第三本。都是军事历史的书籍。他翻开一本,什么东西掉了出来,落到囚室覆盖着稻草的地板上。那是个小小的,折叠起来的一片小附件。
他好奇地,用粗大的手指从容地打开它。那是一封信。他的嘴唇在动,但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
亲爱的萨尔,
主人布莱克摩尔命令你读那些书,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我不知道他曾让你学习阅读。他也教会我阅读,我爱读书。我很想你,希望你一切都好。看起来他们让你在院子里做的事情会伤害你,我希望你没事。我希望跟你保持联系,你愿意吗?如果是,在这张纸的背面写封信给我,把它夹在我放它的那本书里。我会尽量来看你如果主人不一直找我,我就是那个那时向你挥手的小女孩。我期待你的回信!!!!!
爱你的泰拉莎
P.S.别告诉任何人关于这封信的事情否则我们都会有大麻烦!!!
萨尔重重地坐了下来。他无法相信刚才读到的东西。他记得那个小女孩,还疑惑为什么她向他挥手。很明显,她认识他……而且很关心他。这怎么可能?她是谁?
他伸出食指看着那摩钝了的,开裂的指甲。必须这样做。
在他的左臂上,有一道正在痊愈的疤痕。萨尔尽可能地深深刺了进去,试了几次以后终于成功地把那个小伤口扯开了。缓缓流下的深红色液体回报了他的努力。用他的指甲做钢笔,他仔细地在那封信的背面写下了一个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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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在十二岁那年遇见了人生中第一个兽人。
他当时正在城堡外的院子里训练。当稚嫩的萨尔在八岁那年就赢得了第一场战斗的胜利以后,布莱克摩尔就同意了军官给与这个兽人更多的自由的建议——至少在训练时。他的脚上还铐着脚镣,周到地连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即使像萨尔这样强壮的兽人也无法从脚上的束缚中逃脱。那铁链厚重而坚固,根本不可能被弄断。最初的一两次,萨尔并没有注意到什么。铁链很长,给了他足够的活动的空间。逃走的念头从来没有在他的脑子里出现过。他是奴隶萨尔,布莱克摩尔是他的主人,军官是训练他的人,泰拉莎是他秘密的朋友。一切就应该是这样。
萨尔感到很遗憾,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跟他一起练习的人类交上朋友。每一年都是新的一群人,他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年轻,热情,轻蔑,在他们看见这个要和他们一起训练的绿色庞然大物时都小小地吃了一惊。只有军官不时称赞他;在一个或者好几个家伙准备找萨尔的麻烦时只有军官出面干涉。有时萨尔希望他能反击,但他记住了光荣地战斗这个概念。尽管这些人把他看作是敌人,萨尔知道他们并不是敌人,杀死或是重创他们都是错误的事情。
萨尔的听觉很灵敏,经常注意人们的闲谈。因为人们觉得他是个没有心智的野兽,所以当萨尔在场时,他们并不太在意自己的谈吐。当唯一的目击者是个动物的时候,谁会注意他们的话?萨尔就是凭借这种方式了解到了兽人,一个曾经可怕的敌人,正在衰弱。越来越多的兽人被抓住并且送到一些被称为“收容所”的地方去。敦霍尔德是基地,掌管着附近所有的营地,其属下管理着这些营地全天的运转。布莱克摩尔是他们所有人的头头。依旧有一些小股的冲突发生,但是越来越少见了。有些参加训练的人甚至在遇见萨尔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兽人战斗。
这些年,军官教会了萨尔出色的徒手搏斗。萨尔精通了战斗中使用的每一种武器:剑,阔刀,长矛,流星锤,匕首,鞭子,网,斧头,棍棒,长戟。他只被准许使用最简陋的护甲;如果搏斗的人受到的保护很少,观战的人们会感到更兴奋。
现在他站在一群新兵当中。这对他来说是熟悉不过的场面了,更是为了那些年轻人好,而不是为了他。军官称这种游戏为“包饺子”。新兵们(毫无疑问)被假想为撞见一个残余的逃跑兽人的人类,兽人不经过一场搏斗是不会束手就擒的。萨尔是(毫无疑问)那个挑衅的兽人。其主要目的就是让他们想出至少三种不同的办法来俘虏或是杀掉这个“兽人强盗。”
萨尔并不太喜欢这种游戏。比起成为有时多达二十多个人的目标,他更喜欢一对一的战斗。人们想要跟他搏斗时眼中的光芒,他们嘴唇上的笑容,总是让萨尔不快。军官第一次实施这个游戏的时候,萨尔没法做出让这种训练方法变的有效的必要的抵抗。军官不得不把他拉到一边,跟他保证装腔作势是没关系的。那些人有盔甲和真刀真枪;他只有一把训练木剑。萨尔不可能造成哪怕是一点点伤害。
所以现在,在过去的几年里例行了很多次这种公事以后,萨尔马上变成了一个咆哮掠夺的野兽。一开始的几次,将幻想和现实分开来有些困难,但经过练习变的好点了。他从来不会在这种游戏中失去控制,如果事情变糟,他用生命相信着军官。
现在他们朝他冲了过来。不出所料,在他们的前三次战术中,他们选择了简单的进攻。两个拿剑,四个拿长矛,剩下的拿斧头。他们其中的一个突刺过来。
萨尔迅速地躲开了,他的木剑以令人吃惊的速度爆发。他抬起一条结实的腿踢了出去,正中那个攻击者的胸口。那个年轻人向后飞去,脸上满是惊讶。他躺在地上,手在空中挥舞着。
萨尔舞动着,预料到了另外两个人的接近。他们拿着长矛冲过来。他用剑打飞了一个人,轻松的好象那个人类是一只烦人的昆虫。用他空着的手,由于他没有盾牌,他抓住了另一个人的长矛,猛地从他的手中拉了过来,翻转过来,这样有尖刃的一头就朝着那个几秒钟之前还挥着这个武器的人。
如果这是场真正的战斗,萨尔知道他已经把长矛刺进那个人的身体了。但这只是联系,并且萨尔控制了局面。当他举起长矛,想要把它丢掉时,一个可怕的声音让每一个人都好像冻僵在了地上。
萨尔回过头,看见一两小马车正沿着狭窄,弯曲的小路接近城堡。每天这都会发生很多次,乘客总是同样的:农夫,商人,新兵,某些前来拜访的权贵们。
这次不是。
这一次,尖叫的马儿拖着一辆满载怪物一样的绿色生物的马车。他们在金属笼子中,看起来很屈辱。萨尔看见他们被锁在马车的底部。他对他们奇怪的样子感到很害怕。他们巨大,畸形,巨大的獠牙而不是牙齿,有着小小的,凶猛的眼睛……
随后,真相击中了他。这些是兽人,他所谓的人民。这就是人类看起来他的样子。练习木剑从顿时无力的手指中滑落。
我真丑恶。我真可怕。我是个怪物。难怪他们这么恨我。
那些野兽中的一个转过头,紧紧地盯着萨尔的眼睛。他想要看其他的地方,但是不行。他回以凝视,几乎无法呼吸。就在他看的时候,那个兽人不知怎么地全力扭断了铁链。随着一声震颤萨尔耳膜的吼叫,那个生物用自己的身体撞向笼子的栏杆。他用被手铐擦破的血淋淋的手抓住铁栏,在萨尔震惊的眼前把它们弯曲到足以让自己巨大的身体通过的程度。马车还在前进,受惊的马儿正全力奔跑。那个兽人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但仅仅在一次心跳的时间以后就站了起来,用和他的体形不相称的速度朝萨尔和那些战士们冲来。
他张开可怕的嘴,喊出一些听起来像是语言的东西:
“Kagh!Bin mog g'thazag cha!”
“进攻,你们这群蠢货!”军官叫道。尽管他没有穿盔甲,他抓起一把剑冲上去迎击那个兽人。人们开始行动,冲上去帮助军官。
那个兽人甚至没有打算正面看军官一眼。他伸出带着手铐的左手,一把抓住军官的胸口,让他飞了起来。他前进,不可阻挡。他的眼神紧紧系在萨尔身上,又一次喊出那些话。
“Kagh!Bin mog g'thazag cha!”
萨尔动了动,终于从恐惧中振作起来,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举起他的练习剑,作出防御的姿势,但没有冲上去。这个可怕的丑陋的东西正朝他冲过来。那几乎肯定是敌人。但是,那是他的族人之一,他血脉相连的人。一个兽人,就像萨尔是一个兽人一样,萨尔没法让自己进攻。
正在萨尔凝视着那个兽人的时候,人群扑到了那个兽人身上,那个高大的绿色身躯倒在了剑与斧光影和黑色盔甲中。鲜血从人堆之下涓涓流出,当最后一切结束时,他们站回来,看着那堆曾经是一个生物的绿色和红色的血肉。
军官用手肘支起身子。“萨尔!”他叫道。“现在把他带回囚室!”
“以圣光的名义,你都做了些什么?”布莱克摩尔大喊,惊骇地盯着军官,那个被强烈推荐到他这来,现在布莱克摩尔开始厌恶他胜于厌恶任何人。“他绝不允许见到另外的兽人,直到……现在他知道了,该死。你在想什么?”
军官在那口头的进攻之下怒发冲冠。“我在想,先生,如果你不想让萨尔见到任何一个兽人,你或许应该告诉我。我在想,先生,如果你不想让萨尔见到其他的兽人,你应该安排那辆马车在萨尔还在囚室里的时候带他们进来。我在想,先生,如果……”
“够了!”布莱克摩尔怒吼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损失已经造成了,我们必须思考怎么弥补它。”
他平静的语气看起来也让军官松了一口气。教官用比较不带有进攻性的语气问,“萨尔从来不知道他自己长得什么样是吗?”
“从来不知道。没有镜子。没有平静的水池。他被教育那些兽人是渣滓,那毫无疑问是事实,他被允许继续生存只是因为他为我赚钱。”
当两个人在搜寻着思路的时候,寂静降临了。军官沉思着捋着他红色的胡子,然后说,“所以他知道了,所以怎么样?只是因为他生来是个兽人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做更多。他并非不得不做一个没有大脑的野兽。他不是,实际上。如果你鼓励他认为自己更多的是人类……”
军官的建议激怒了布莱克摩尔。“他不是!”他爆发了。“他是个野兽。我不想让他认为他只不过是个大个的绿皮肤的人类!”
“既然如此,祈祷把,先生。”军官说,从紧咬的牙齿间挤出一句话,“你想要他认为自己是什么?”
布莱克摩尔没有回答。他不知道。他从没有那样想过。当他偶然遇见那个兽人婴儿的时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简单。把他当作奴隶养大,教他格斗,给他人类的刀刃,然后让他领导一支打败兽人并且进攻联盟的军队。有萨尔做那支新生的兽人军队的首脑,带领他们冲锋,布莱克摩尔就能得到超越他能想象的最夸张的力量。
但现在事情不是那样发展的。在他内心深处,他知道某种程度上军官是对的。萨尔的确需要明白人类是怎样思考和推理,如果他将要学习知识如何去统领一支野蛮的兽人军团的话。但是,如果他学会了,他不会反抗吗?萨尔必须被禁锢在他的地方,提醒他卑微的出身。必须这样。以圣光的名义,怎么做才是对的?为了创造一个完美的战争领袖,而不让其他人知道他不仅仅是一个角斗场的冠军,怎么对待这个生物才是最好的呢?
他深深呼吸着,他一定不能在这个仆人面前丢脸。“萨尔需要知道,我们必须给与他,”他非常安静地说。“他已经跟那些新兵训练的足够了。我想是时候我们专门转移他让他去格斗了。”
“先生,他在训练中很有帮助,”军官说。
“我们还没有消灭那些兽人,”布莱克摩尔说,想着营地里关押着的成千的兽人。“他们的领袖毁灭之锤逃脱了,他们是一个被分散了的种族。和平正降临在我们的头上。我们再也不必训练新兵来跟兽人作战了。他们将要参加的任何战斗都将是面对其他的人类,不是怪物。”
该死。他几乎说得太多了。军官看起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反应。
“和平中的人需要一个通道来发泄他们的嗜血,”他说。“让我们把萨尔关到角斗士战斗中去。他会填满我们的口袋,带给我们荣誉。”他假笑着。 “我还没有见过一个单独的人类能抵抗一个兽人。”
萨尔在角斗场中等级的飞升绝对是一种现象。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长的足够高大了;随着年月的推移,他开始在高大的体形上增加体积。现在他是许多人见过的最大块头的兽人,甚至闻所未闻的。他是竞技场之王,每个人都知道。
当他不战斗的时候,他被独自关在囚室中,尽管布莱克摩尔已经命令给他换了一个新房间,对于他来说随着每一天的过去还是太小。萨尔现在有了一个不大的有铺盖的睡觉的地方和一个宽敞很多的练习场地。在一座壁炉下,这个凹陷的擂台有每一种武器的模型,还有萨尔的老朋友,那个打坏了的训练用巨魔,他可以用它练习。有些夜里,当他睡不着觉的时候,萨尔会起身把心中的不安发泄在那个人偶上。
是那些泰拉莎送给他的书,还有他们珍贵的信件,现在是一块木板和一支钢笔,真正地照亮了那些漫长孤独的时光。他们至少每周秘密地交流一次,萨尔想象着一个世界,就像泰丽描绘的那样:一个有艺术,美丽和朋友的世界。一个充满食物但没有腐败和浪费的世界。一个他在其中有一个位置的世界。
偶尔,他的眼神会落在那块磨损得越来越厉害的,有着蓝色盾牌上的白色狼头标志的方布。他会很快转移视线,不想让他的心在那条路上旅行下去。那有什么好处?他已经读了足够多的书(有些布莱克摩尔并不知道泰丽偷偷交给他的)明白兽族人民以小群体生活着,每群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标志。他能做什么,直接告诉布莱克摩尔他厌倦了做一个奴隶,谢谢,他能不能让萨尔出去以便他可以寻找他的家人?
现在这个念头萦绕在他心中。他自己的族人。泰丽有他自己的族人,她的家庭,塔米斯和克莱尼亚。她被重视,被爱着。他很高兴她有那些充满爱心的帮助,因为为了帮助他,她使自己处于了远非安全的境地。
有时,他疑惑福克斯顿家的其他人怎么看他。泰丽从不过多地提起他们。她曾经告诉他她的妈妈克莱尼亚用自己的乳房养育了他,为了救他的命。一开始,萨尔为此感到非常感动,但是当他长大了,知道了更多以后,他明白克莱尼亚并不是出于爱而哺育他,只是出于一种为了提高她在布莱克摩尔心中地位的渴望。
布莱克摩尔。所有的思路都停止在这里。他能忘记自己只是一个附属物,当他在写信给泰丽和阅读她的信件时,或者在角斗比赛时在看台上寻找她金色的头发。他也可以在那种令人兴奋的军官称为“嗜血”的东西中陶醉。但是那些时刻都太短暂了。即使当布莱克摩尔亲自来看望萨尔时,讨论一些萨尔学习过的军事战略,或者跟他玩一种老鹰和野兔的游戏,那些都没有联系,跟这个人没有家庭的感觉。当布莱克摩尔高兴的时候,那是一种大人对孩子的态度。当他被惹怒,经常阴沉着脸,萨尔感觉无助得像个孩子。布莱克摩尔可以让他挨打,挨饿,被火烧,被铐起来,或者——一切更坏的惩罚,唯一值得感谢的是,布莱克摩尔还没有否决他对书本的所有权。
他知道泰丽没有那种特权的生活,不像布莱克摩尔那样。她是一个仆人,以她自己的方式,跟那个兽人的名字一样是个奴隶。但她有朋友,她没有被丢下,她有归属。
慢慢地,他的手动了起来,按照它自己的意愿,摸索着那块蓝色的襁褓布片。这时,他听见身后的门被解锁,打开。他丢掉那块布,好像它是某种不洁的东西。
“快点,”一个面色阴沉的守卫说。他递过镣铐。“到了战斗的时候了。我听说今天他们给你找了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他阴森地笑着,露出棕色的牙齿。“如果你不赢的话,布莱克摩尔主人已经准备好剥你的皮了。”
we will never die,we just off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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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布莱克摩尔中尉发现了一个兽人婴儿,并且同时找到了可能实现他梦想的答案,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对于萨尔的主人和一般的人来说,这些年是硕果累累而且幸福的。埃德拉斯o布莱克摩尔,曾经的中尉,现在的中将,曾经在最初带回他的“兽人宠物”时被嘲笑,尤其是看起来那个不幸的小东西根本没法活下来的时候。谢天谢地,多亏了福克斯顿夫人和她丰满的乳头。布莱克摩尔无法想象任何一个人类女性会愿意哺育一个兽人,尽管这种主动让他更看不起他的仆人及其家庭,但那的确帮了布莱克摩尔一个大忙。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对他们吝啬任何的财物、食物,以及对他们孩子的教育,即使她是个女孩。
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温暖但并不炎热。完美的适合角斗的天气。遮阳篷把布莱克摩尔映成红色和金色,并且提供了舒适的阴凉。五颜六色的旗帜标语在柔和的微风中跃动着,笑声飘进了他的耳朵。熟透了的水果,新鲜的面包,还有烤熟的野味的味道挑逗着他的鼻孔。这儿的每一个人心情都很好。在战斗之后,有些人不会再有这么好的心情,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并且充满希望。
布莱克摩尔年轻的受监护人,卡拉姆o兰顿领主躺在他身边的马车上。兰顿有着浓密的棕色头发,黑眼睛,健壮的身体和慵懒的笑容。他也完完全全为布莱克摩尔效力,并且是布莱克摩尔曾经透露他的最终计划的人之一。虽然他要年轻很多,兰顿与布莱克摩尔有着很多共同的想法,并且毫不犹豫。他们是一对好搭档。兰顿在温暖的阳光下睡着了,轻轻地打着鼾。
布莱克摩尔伸手拿起烤肉,又咬了一口,然后呷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把肉送进肚里,那酒红的就像即将洒满竞技场的鲜血一样。
生活很不错,萨尔每遇到并且通过一次挑战,生活就越来越好。
每次比赛之后,布莱克摩尔总是荷包满满地离开。他的“兽人宠物”,曾经的城堡的笑话,现在是他的骄傲。
当然,萨尔面对的大部分对手都只不过是人类而已。有些是最最卑鄙,强壮,狡猾的人类,但是始终不过是人类。其他的角斗士都是残忍,冷血的重犯,希望能够为他们的投注人赢得钱财来逃离监狱。有些做到了,赢得了自由。绝大多数发现他们只是在另一个监狱里面,一个墙上有绣帷,床上有女人,但不折不扣是监狱的地方。没多少投注人愿意看到他们的摇钱树获得自由离开。
但萨尔的有些敌人不是人类,这就使事情变得刺激起来。
布莱克摩尔的野心并没有受挫,即使所有的兽人现在都是被打败、践踏的乌合之众,并不再是曾经的那样可怕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了。战争已经过去很久,人类赢得了决定性的胜利。现在敌人们被带进特殊的拘留营地,简单的就像在结束了一天的放牧以后将牲口赶进圈里一样。那些营地,布莱克摩尔得意地笑着,他完全掌握在手中。
起初,他的计划是把这个兽人培养成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忠诚的奴隶和无畏的战士。他会让萨尔打败他自己的人民,如果“人民”也适用于这些没有脑子的绿色暴徒的话,一旦他们被打败了,便将那破碎的氏族用在布莱克摩尔自己的目的上。
但是在萨尔甚至还没有品尝过战斗的滋味时,部落就已经被联盟打败了。一开始,布莱克摩尔的心里酸酸的。但是他有了另一个念头,关于如何使用他的宠物兽人。那需要耐心,是一些布莱克摩尔只要花费很少,但回报却是远远超过他所能想象的。暗地里的争斗已经在联盟里蔓延。精灵嘲笑人类,人类看不起矮人,矮人不相信精灵。一个顽固而充满怀疑的三角斗争。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注视着萨尔打败一个布莱克摩尔有史以来见过的最高大,看起来最勇猛的人类。但是这个人类战士无法跟那不可阻挡的绿色野兽相比。欢呼声雷动,布莱克摩尔笑了。他挥了挥手,让塔米斯o福克斯顿过来,仆人连忙从命。
“我的主人?”
“那是今天的第几个了?”布莱克摩尔知道自己的声音含糊,但他并不在意。塔米斯见过他醉的更厉害的样子。塔米斯服侍过酩酊大醉的他睡下。
塔米斯整洁,紧张的面孔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关切。“什么第几个,我的主人?”他瞥了眼酒瓶,然后回头看着布莱克摩尔。
突然间,怒气涌上布莱克摩尔的心头。他抓住塔米斯的前领猛地把他拉到离自己的脸只有几英寸的地方。
“数数看瓶子,你这个可悲而失败的男人”。他嘘了一声,继续压低声音。他威胁塔米斯的诸多举动放在公众场合都是很丢人的,即使布莱克摩尔酩酊大醉,他也不想太出格。但他经常这样做,就像现在。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他隐约看到塔米斯的脸色苍白。
“你把自己的老婆租出来喂养那个怪物,你还敢暗地里认为我有很多弱点吗?”
布莱克摩尔对面前这个人苍白的面孔感到一阵厌恶,他一把推开塔米斯。“我想知道萨尔赢了多少场了。”
“哦,好的,先生,当然。六场了,连续的。”塔米斯停了下来,看起来非常痛苦。“出于周全的考虑,这最后一个人让他很吃力。您确定您要让他再参加三场比赛吗?”
白痴。布莱克摩尔身边都是白痴。今天早上当中士看了战斗顺序的时候,他也一样,反对布莱克摩尔,说那个兽人至少需要几分钟的休息,他们能不能更改一下战斗名单,这样那个可怜的、娇生惯养的生物能够得到休息。
“哦,不。萨尔获胜的机会随着参加战斗的次数而增加。他永远也不会输,一次也不会。当然,我想要停下来,把所有好心人的钱都还给他们。”他厌恶地赶走了塔米斯。萨尔是不可能被击败的。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呢?(原文:趁着太阳晒干草。)
萨尔赢得了接下来的一场比赛,但哪怕布莱克摩尔都看出来了,这个生物在挣扎。他挪了挪凳子,以便看得更清楚。兰顿如法炮制。接下来的一场比赛,兽人九场比赛中的第八场,发生了一些布莱克摩尔和在场的人们从没看到过的事情。
这个强大的兽人已经疲惫不堪了。现在的对手是一对山狮,两周前抓到的,被囚禁、折磨,直到现在几乎都没有喂食。通往竞技场的门刚刚打开,它们就冲向了兽人,好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它们奶油一样的棕色皮毛在快速统一的移动下有些模糊,山猫扑向了萨尔,他被压在了那尖牙利齿之下。
观众席发出了一阵惊骇的叫声。布莱克摩尔跳了起来,顿时必须牢牢地抓住椅子才不至于摔倒。所有的钱……
随后萨尔站了起来,愤怒地咆哮着,把那巨大的野兽从身边甩开,好像它们只是小松鼠一样,他挥舞起了这场战斗中被分配的两把剑,速度、技术俱佳。萨尔异常灵活,那利刃在旋转和砍杀时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一只大猫已经快死了,它狭长、柔软的身体在仅仅一次力大无穷的打击下几乎被劈成了两半。剩下的一只,受到同伴死亡的刺激而愈发狂怒,更加狂暴地进攻。这次萨尔没有给它机会。当山狮跃起,吼叫着爪牙并用时,萨尔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剑向左劈下,右边,然后又是左边。当那只山狮落下时,变成了四块血淋淋的肉块。
“你看见了吗?”兰顿高兴地说。
人群高声叫喊赞叹着。平常以双拳高举,双脚猛跺仿佛大地都震颤来迎接欢呼的萨尔,仅仅站在那,弯曲着上身。他粗重地呼吸着,布莱克摩尔看见了,那两只山狮留下了它们的痕迹,好几道深深的、正在流血的抓咬伤痕。当他盯着他那获胜的奴隶时,萨尔缓缓地转过他丑陋的脸庞,直直地看着布莱克摩尔。他们的目光交汇了,布莱克摩尔在那目光深处看到了痛苦和力竭……还有一种难言的恳求。
然后萨尔,强大的勇士,跪了下来。人群又响了起来。布莱克摩尔甚至似乎在这声音中听到了同情之声。兰顿没有说话,但他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布莱克摩尔。
该死的萨尔!他是一个兽人,从六岁起就开始战斗。今天绝大多数的比赛都是跟人类进行的,毫无疑问都是强大的战士,但是没有什么能跟萨尔那非人的力量相比。这只不过是最终回合前的调味品,萨尔知道那会是最艰难的。自私,愚蠢的奴隶。想要回到他那安逸的囚室,读书,吃东西,是不是?好的,布莱克摩尔要给他上两课。
这时,中士跑进了厂内。“布莱克摩尔领主!”他叫道,双手在长满胡须的嘴边做喇叭状。“您是否要放弃这最后一场比赛?”
血涌上了布莱克摩尔的脸。中士怎么敢这样做,在所有人面前。布莱克摩尔,依然摇摇晃晃地站着,用左手牢牢地抓住椅背。兰顿识时务地过来看他是否需要帮助。布莱克摩尔向前直直地伸出右手,然后把手放在右肩上。
中士盯着他看了一会,好像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然后,他点了点头,示意最后的较量即将开始。
萨尔吃力地站了起来,看起来好像身上背了一吨重的石头。几个人跑进了场内,移走死去的山狮和丢落的武器。他们给萨尔本场比赛的武器:一把流星锤,一个布满尖刺的金属球,用锁链连在一根粗木棒上。萨尔拿起武器,努力使自己进入戒备状态。即使在这么远的距离布莱克摩尔也能看见他在颤抖。通常,在每场比赛前,萨尔都会顿足。那坚定的节奏既使人们感到兴奋,也能帮助萨尔做好战斗的准备。然而今天,他似乎只是挣扎着站稳脚步。
再打一场。这个家伙能搞定的。
门打开了,但过了好一会,没有任何东西从那阴暗里面冲出来。
然后它来了,那家伙的两个脑袋语无伦次地挑衅着,苍白的身体耸立在萨尔面前就好像萨尔耸立在人类面前一样。它只有一件武器,跟萨尔一样,但对于这场战斗来说,是有优势的——一根长长的,看起来致命的长矛。借由手臂的长度和长矛的矛身,食人魔可以从很远的地方攻击到萨尔。萨尔必须靠得足够近来进攻,那是取胜唯一的方法。
这不公平!“谁把那长矛给食人魔的?”布莱克摩尔冲兰顿吼着。“至少应该跟萨尔拿的一样!”布莱克摩尔显然忘记了一直以来萨尔都使用阔剑或者长矛,而他的人类对手只能那短剑和斧子对付他。
食人魔像一部战争机器般地走进圆形的竞技场,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有呼吸的生命。它用长矛向前刺着,一头对着观众,一头对着萨尔。萨尔以前从没见过这种生物,好一会都只是站着,盯着它看。随后他重振旗鼓,站直身子,开始挥舞流星锤。他仰起头,缠结的黑色长发扫过后背,然后发出一声怒号来回应食人魔的吼声。
食人魔举起长矛冲了过来。它的移动没有任何的技巧,只有残酷的力量。萨尔轻易地闪过了这笨拙的冲刺。萨尔从下方闪过食人魔的防御,重重地挥舞流星锤。食人魔叫了一声,慢了下来,尖刺铁球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它的上腹。一击之后,萨尔旋转着准备再次进攻。
在食人魔还没来得及转身之前,萨尔就击中了它的背部。食人魔跪在地上,丢下长矛把手伸向自己的背部。
布莱克摩尔笑了。毫无疑问,那一击打断了这倒霉鬼的脊椎。这些战士不需要干掉对手——实际上,杀死对手是要被反对的,因为那会减少优秀战士的数量——但每个人都知道,濒临死亡的情况是非常可能出现在擂台上的。治疗者和他们的药膏都无济于事。何况布莱克摩尔根本对那个食人魔没有一点同情之心。
但他的喜悦之情没有长久。就在萨尔开始再次旋转流星锤,聚集力量时,那个食人魔突然抓着掉落的长矛,蹒跚地站了起来。萨尔冲着那个家伙的脑袋挥去流星锤。令人们大吃一惊,同时也出乎萨尔的预料,食人魔轻松地伸出一只大手,拍落了铁球,同时把长矛向前推去。
流星锤从萨尔的手中飞了出去,他被冲击得失去了平衡,无法及时站稳。就在他绝望地扭动着想要站起来时,长矛不偏不倚刺中了他的胸膛,离左肩几英尺的地方,他痛苦地尖叫起来。食人魔继续将长矛向前推进,现在那长矛完全穿透了萨尔的身体。他向后倒下,被钉在地面上。这时食人魔压在他身上,不停的疯狂痛打着可怜的兽人,发出可怕的哼声和嘶吼。
布莱克摩尔惊恐地注视着。兽人正在被痛殴,像一个在伺强凌弱者面前无助的孩子般。角斗士擂台,这个国家中最强大战士比拼力量、技巧和智慧的展览馆,现在不折不扣的变成一个弱小的怪物正被一个更大个子的怪物打成肉酱的地方。
萨尔怎么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人们赶紧跑到场内。他们用尖锐的棍棒戳向食人魔,想要把它赶离它的牺牲品。那畜牲丢下浑身是血的萨尔,去追赶人群。其余三个人丢出一张带有魔法的网,那张网立刻收缩,卷住了愤怒的食人魔,迫使它的手臂老老实实收在身边。它被拖走的样子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而人们也一点不含糊,把这个家伙拖上一辆手推车,带出擂台。
萨尔也被抬出场,但是动作要轻得多。
布莱克摩尔的受监护人信誓旦旦,但是布莱克摩尔意识到因为这一场战斗,他已经失去了今天押在萨尔身上所有的钱。他很多的同伴也是如此,当他们掏腰包付钱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他们愤怒而灼热的注视。
萨尔。萨尔。萨尔……
萨尔喘着气躺在稻草上,那就是他的床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楚,从未如此精疲力竭过。他希望自己能失去知觉,那样会好过很多。尽管如此,他还是不会让美妙的黑暗压倒他。治疗人员马上就要来了;布莱克摩尔总在萨尔因战斗而负伤之后派他们过来。布莱克摩尔也总是会来看望他,萨尔急切地等待着主人安慰的话语。确实,他输了比赛,第一次,但是布莱克摩尔应该赞扬他如何勇猛地一连打了九轮比赛。这是闻所未闻的,萨尔知道。萨尔也知道,如果在第一场,或者第三场,甚至第六场比赛就遇上这个食人魔,他都可以击败它。但是没有人会希望他在经历了破纪录的八场比赛之后还能赢。他闭上眼,痛苦已经快把他烤干了。胸膛中燃烧的热量令人无法承受。医师们在哪?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来了。萨尔知道这次自己伤得很重。他估计他断了几根肋骨,一条腿,好几处剑伤,当然还有肩膀上那被长矛穿透造成的致命的大洞。他们一定要快点来。如果萨尔明天还要出场的话。
萨尔听见门锁被打开,但是无法抬起头看是谁进入了他的囚室。
“医生会来的,”传来的是布莱克摩尔的声音。萨尔紧张起来。这声音流露着轻蔑和忽视。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求求你,别在这个时候……别在现在……
“但他们不会很快来这。我想要看你受折磨的样子,你这个浑身瘟疫的婊子种。”
当布莱克摩尔的皮靴踢在他的胃上时,萨尔倍受折磨地喘着气。那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但比不上那战栗地穿透身体的,仿佛灼烧般的遭到背叛的震惊。为什么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布莱克摩尔还要打他?他没看见萨尔是多么英勇地战斗吗?
尽管疼痛迫使他渐渐地失去知觉,萨尔还是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布莱克摩尔。那个人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了,就在萨尔看着他的眼睛时,布莱克摩尔用带着铁链手套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了萨尔的脸上。整个世界立即一片黑暗,过了一会萨尔听见,布莱克摩尔依然在责骂。
“输了上千,你听见了吗,上千!你是怎么了?那只是场微不足道的小比赛!”
他的拳头依然雨点般地落在萨尔身上,但是萨尔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感觉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了,布莱克摩尔的每一次脚踢,都越来越像丧礼的号角声。他感觉血粘在了脸上。
布莱克摩尔看到了,他知道萨尔有多疲惫,看着他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聚集力量获得了九场中的八场胜利。任何人都不可能期望他还能拿下那场战斗。萨尔拼尽了全力,然后公平而光荣地失败了。但是那对布莱克摩尔来说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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