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一年想上大专现在在厂里做生产工,干了一年了,每天上班就是捡垃圾 流水线特别忙,现在不想做了 但是也不知

我不想做流水线上的螺丝钉_网易新闻
我不想做流水线上的螺丝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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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每1万个中国人里有180人在城镇生活。
2008年,每1万个中国人里有456人在城镇生活。
2010年,农二代出现了集体不适应,有些人拿血肉之躯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是改变的时候了吗?现实却很坚硬。
苏州新区里一家工厂宿舍的阳台密密麻麻晒满了衣物。本报特派记者施剑平摄
苏州新区,这个3年之前还是一片寂静的地方,如今集中了庞大的农二代群体,数量超过15万。一条名叫“白马涧”的宽阔道路把城市切分成两端,左边是开发至一半渺无人烟的旅游景点,右边是数以万计的农二代,他们每天沿着这条路上班、下班,队伍延绵数千米没有中断。遇到红灯的时候,很难见到一个人乱穿马路。每个人都按照规则向前走着,队伍庞大却也不显凌乱。
在规则的下面,是一条没有突破口但也要行走的征途。无数农二代在这里拿着行囊去追寻他们的梦想,期待着幸福能远道而来——现实却张开了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这张无法突破的网,不仅是对农二代的思考,更是对中国目前整个价值、文化、经济体系的叩问——怎样才能让农二代不再牺牲?集体的发展还是一代人的穷忙?
本报特派记者赵缜言实习生严柳晴
工厂像一座城堡包围着我们
规则不允许你去隔壁寝室串门,违反一次就会导致相当于每月工资的5%或10%的罚款。底薪为960元,即使一个月不间断地工作(大多数流水线上的工种需要站立)12小时,月薪2000元上下。你可以有着高学历,但必须说是中专毕业才能入职工作,没有人会审核你的学历真假。最低的个人自由度以及最高的集体利益索求,这是规则,即需要。
在任何地方,这样的环境都将很难被认定是“人的环境”。但仍然无法按捺住人们对城市的渴望。苏州新区华硕电子工厂聚集了7万名以上年轻人,一半是来自学校的实习生,一半是随遇而安四处流浪着工作的农二代,年龄从16岁到28岁不等。
“只能寄托梦的虚假,这是宿命。”今年刚满18岁的江波来到这所工厂之前,已经换了10多份工作,平均一份工作干3个月,到过8个城市打工。
3号楼宿舍里一扇玻璃窗上,写着很大的“幸福”两个字,被窗帘挡着。在木板床上刻着“人生何处不相逢,问君能有几多愁”。江波并没有留意到自己宿舍里,这些可能是几年前其他年轻人留下的印迹和烙痕。“这里是世界的尽头,我们是世界的尽头。”
“整个工厂像一座城堡包围着我们,走进来、走出去,几年的接连转身却无法走出更大的城堡。在这里,乃至其他工作的地方,有烦恼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因为在世界尽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感情,没有激情,没有痛苦。只有身体,只有空空的梦想,也只有身体是社会所需要的。”
“妈的”……江波轻松地半裸着身体坐在木板床上靠着已显斑驳的白墙,夸夸其谈他的经历,偶尔抱怨着,喜欢刻意蹦出一些有哲理的语句,然后微笑骄傲地望着你。说到工作的辛苦他不屑一顾,“农村出来的孩子,不管现在大家对90后是怎么看的,但肯定能吃苦,也比前一代更独立。知道要什么却得不到。”“我有三个月曾每天工作16个小时,一天也没有休息过。”他希望自己的哲理和生活得到别人的认同,但在“世界尽头”,这很难。
“世界尽头”的工厂里有宽敞的马路,绿草地,篮球场,员工活动室,“大姐姐”信箱在传递问候,与此同时,也有“放哨”的保安如影随形,尖锐的哨声会随时在耳边响起。站在草坪上的或者没有戴胸牌出入的青年人,低着头听着规则一遍遍重复。秩序井然,孤独丛生。
规则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变异,“我们刚换了领导,以前抓住一个小偷警察局先打一顿,然后要求父母从远方赶来,付个千百元领走孩子。以前的规则我们可以拿到600元去集体聚餐,以前的领导2年里买了套65万的房子,一辆汽车。当然如果看见晚上这里有领导‘偷窃’,把废料拿出去卖,我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工厂安保李锐还在回忆着他以前的这种福利,还有他的辛酸。凌晨一点到房间后鞋也没脱,几分钟就传来了“呼呼”声。园区一片安详。
这里的工作和其他地方很相似,并没有太多突出的地方。包括:每天重复相同的劳动几百遍,几万遍;每个月每天12个小时没有休息以及人格和自由度的最低化;“从一出生,我们就学会了忍受世界的不公平。”江波回忆着他每次打工的经历,回想起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的兴奋,出来打工时女友送他到车站时的紧紧拥抱,“她现在已经不再爱我,我也去到了该去的地方。几年下来除了经验以外,一无所获。”
当农一代正无法避免地消失在视野的时候,农二代也在迅速老去。篮球场里几百名新进员工正在被辅导员要求把队伍排整齐,“立正,稍息,向右转。”青春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的青春里往前推进。集团利益最大化与个人空间最低化被一连串的“跳楼事件”放到了台前,“而明天将是遗忘,一次普普通通的遗忘。就像我们的短暂友谊一样。”江波说。
走到哪里都是“世界尽头”
在“世界尽头”的厂区和禁锢着的大地,有时候你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觉,但人却生活在这里。时间的短短长长留下了木板床上深深浅浅指甲印痕和使用痕迹。这里的生活,希望永远都在,只是你不知道它究竟在哪里,想得到却走不到,梦得见却看不着,亦真亦幻的希望给有些人带来了幻觉,无状态,即便这样生活着。
希望的迷宫曾给江波一些乐趣,现在希望破灭了。
“本来想今天去网吧的,现在我只想躺着。”他诉说了自己和前人的遭遇:我有大专的文凭,这里90%以上都是中专或者中学没有毕业的人,这你从墙上26个英语字母默写的痕迹就知道(进入华硕的条件需要会三位数内的加减乘除和背诵、默写26个英语大小写字母)。当时问招聘的人,能不能不要做流水线工作,哪怕收入低一些,想学一点技术然后回老家开一个电脑维修店。招聘的人说,“在这里就是做流水线,不需要什么文凭,也没有什么用处。”用了45个小时花了1000多元从重庆来到苏州的梦想,在2分钟的谈话之内消失了。
一周不到的时间里,和他同来的8个伙伴已经走了2个。
“那么他们去哪了?”
“可能也是流水线工作吧。底薪多80元。不过我还是想学东西,可是该去哪里呢?”
一天后,江波决心离开“世界尽头”,“去杭州,有老乡在那里。还是电子工厂流水线。哎,没办法。”庞大的工厂依然在流转着。他以“身不由己”来宽慰和解释这一切,却无法摆脱“身不由己”的真实。
“我们能够到达远方的,你说是吧?到底是不是?”……没人应答。
在白马涧附近的工厂宿舍,外立面和整栋房子,看上去和市区里面的高档小区没有什么不一样,突兀的是窗台上晾晒着的衣物,一个阳台里足足有上百件晾晒物,一排排、一栋栋,一模一样。
宿舍对面还在建设的工地的土堆旁,一位在这里拾荒了十几年的老者指着房子说,“3年前,这里是一片农田,还有一些零零星星规模不大的工厂,现在这里到处都是年轻人。而城市发展得也很好。”
“不过这么多人来,捡垃圾的收入却和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几万人的宿舍每天都会有厂方的人来收拾垃圾出去卖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江波打算要走的这天,园区里面又来了很多新人,一处处地分散地排着队,约有上千人的规模。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昆山富士康工厂同样也有几百名农二代进厂,排着队,拿着行李,开始征途、迷走。“立正、稍息、向右转”……
是你去适应环境不是环境适应你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等会给你安排了。你以为这是你们家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宿舍楼外的走廊里,工厂领导不客气地教训四个孩子们,稚气未脱的孩子们欲言又止。
“我们换个厂会好好工作的。”张栋小声求饶。
“是你去适应环境,不是环境适应你。工厂就你一个人吗,为什么别人行你们不行?”孩子们默默无语。“都像你们一样,工厂还怎么管理,你们换位思考一下。”
一边围观的老员工冷笑一声:“又是老一套。”
四个孩子是陕西一所技校的实习生,也是梦想着来城市闯荡的农二代,同大都市的学习生活不一样,西北部不少院校把大多数学子拉到城市工作,当然是以实习的名义。一批批人就这样开始了打工生活。在苏州华硕里,来自农村的实习生大约有4万。
他们被分进纤尘车间。工作不到一个星期,身体出现了各种反应。被分进二厂的张栋感觉精疲力竭。剧烈的头痛让他彻夜难眠。他还是坚持把夜班上了下来。
张栋去厂里的医院看了医生,医生说他没有病,只是要多休息。在三天如痛苦刑罚的加班之后,他旷了一天工。一同分到纤尘车间的作业员都出现了种种的反应。一个男孩子一进车间就开始流鼻血,一个女孩子因为对密不透风的防尘衣过敏,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
在江波的宿舍里面,又住进了几个新来报到的人,张辉已经28岁,暗灰色的皮肤和脸上的皱纹,让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猜我几岁?呵呵”,“人家说三十而立,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和那些只干几个月就走的人有所不同,我平均每份工作做两年,在北京看到学历不够之后又去学习,但还是没用。我们的生活就是一个圈,绕来绕去,最后留下了什么?人已经老了。他们还有时间去城市看看走走,到头来是不是还和我一样呢?”他倚靠着铁窗,看着外面里外两层的铁丝网和铁栅栏,低头想着,蹦出一个字,“命”。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宿舍外走廊上一个自称16岁的实习生在高吼着,空气是凝重的。这是三天以来,在工厂园区内外首次听到歌声。在这里,在外面,征途在“世界尽头”里不断打圈,年轻的农二代,在这里适应规则,或者在其他地方学习规则。
在虚拟的世界里掌握命运
徐渭尝试着在他能够掌握的虚拟世界里,写一个伟大的小说结局,他的笔下,主人公以国家事业为重,能够战胜一切的现实障碍。
小说故事发生在宋朝。2003年写小说的时候他15岁,一边看着历史资料一边摸索,上学时候写了20万字,到现在还是20万字。离他四部曲的目标还有60万字。7年时间里,他外出打工,在西安交大辍学后接着打工,“已经没有时间写书,但我一定会写完。”“小说的结局从15岁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到现在还没有变。”
“小说中的爱情观念,是描述‘凭什么瞧不起我’。主人公受到打击,经过了一番努力,最后让所有人瞧得起。女朋友也是一个比较势利的人,见他有出息了又开始追求他,但主角最后还是拒绝了。当然,这都是小说中的插曲。小说里面还有很多人有‘不认命不行’和随遇而安的观念。”
没有梦就像没有痛苦,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就像每个人都拥有。在小说里,徐渭可以掌握着主人公的命运,诉说再怎么努力也要顺其自然的不可取。而现实生活中,徐渭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初来乍到的孩子中,有许多活泼外向的90后。女生宿舍的墙上贴满花花绿绿的粘纸,蝴蝶、花朵,还有随手扯下的衣服的商标。来自云南的王馨津津有味地读一本《少男少女》,小湖北张祖炜的QQ上好友成百上千,同学、老乡、一同打工的朋友,闲来无事挂在手机QQ上,和朋友聊上一阵。周慧的QQ名字用了两个无意义的日语假名,打开她的QQ空间,冒出一串又一串的火星文。“不懂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好玩。”
来到苏州的第三天,周慧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生病生不起”是周慧对城市最深刻的印象。“看到几粒药要二十多元,吓了一跳。”“一个月之后还是会出来打工的,想不到有其他的路。现在只是放个假。”
这里是“世界尽头”,是农二代走向城市的体验,是发展的需要。生下来、走出去,猛然一转身,却发现那张写有“尽头”的网。这是农二代的征途。
(根据受访者要求,本文部分姓名为化名)
本文来源:青年报
责任编辑:王晓易_NE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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