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为续香火出轨出谜大家猜:想吻、相吻、深吻、飞吻各猜一字。(四个各不相干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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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京城首富花富贵膝下有四女,各个生得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花凌月——精打细算,擅于品茗。
  花琉玉——眼光独到,爱食甜品。
  花翎凤——豪爽大方,嗜酒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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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人围着方桌,端起茶杯细细品尝。蓦地,其中一人神秘兮兮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可瞧见了世间难得一见的顶极好茶。」
  「胡扯,世间难得一见的顶极好茶你怎么可能瞧得见?」
  「是真的,我前些日子到当铺办点事儿,就瞧见一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陶瓮入内欲典当。」
  「瓮能卖得了什么钱?」
  「嗳,让我把话说完,瓮中的东西才是宝贝,只见那人将封口揭开,里头放置了些些石灰块与数包纸包,将其中一只纸包揭了开,其中放置茶叶,而他告诉伙计这是顶极狮峰龙井。」
  「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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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但那伙计可精明得很,哪会就这么信了他的一番说辞,特地请来茶馆掌柜前去鉴定。」
  「结果呢?」
  「确实是狮峰龙井,还是最顶极的,价值不斐。」
  「这可不得了,但若遇到不识茶的人,任那人想卖也卖不了多少钱。」
  「没错,那人运气也真好,刚好遇见了金陵钱庄的主子公孙歆,他一见到那些茶,立即要求那人转卖给他。」
  「最后多少银两成交?」
  那人先啜了口茶,润润喉,这才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可知公孙歆对那人说了多少银两?」
  「多少银两?你快说呀!别卖咱们关子。」
  「一口价,一千两。」
  「什么?!一千两!」众人莫不瞠目结舌。
  「可不是?我当场听了也傻眼,那人立即点头答允,笑眯了眼拿着银票离开,而公孙歆也满心欢喜地捧着狮峰龙井离开。」
  「想不到那公孙歆竟会花千两银子买茶,真是个茶痴,简直与花凌月有得比。」
  「是啊,不晓得花凌月听到此消息会怎么做?」
  这时,一名头戴面纱的女子起身,付过茶钱,缓缓步出茶馆。
  一阵微风吹来,吹起她脸上所覆的面纱,艳丽绝伦的五官令众人纷纷看傻了眼,有人眼尖,认出了女子身分,她正是花凌月。
  想必她也听见了方才人们的对话,不晓得她会怎么做?
  只见花凌月乘着马车,朝金陵钱庄驶去。
  人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日后定又多了个话题可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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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钱庄,一名伙计于门外打扫,只见一辆奢华马车缓缓驶来,最后停下,一名覆着面纱的窈窕女子缓缓步下马车。
  李亚在钱庄工作久了,怎样的人没见过?眼前的女子身着绫罗绸缎,举手投足带着优雅,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的尊贵身分,立即恭敬地向前迎接。「姑娘,请问你来金陵钱庄有何需要?」
  「请问公孙公子在否?」
  李亚一听是要找爷的,先是一愣,随即请她入内就坐,再奔入内室通知爷此事。
  「爷,有名姑娘来找你。」
  平躺于凉椅上的一名男子衣襟半开,裸露大片结实胸膛,打了个呵欠,半睁黑眸,眼底有抹讶异。
  「姑娘?」他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姑娘来着。
  「是啊,对方看来还是名身分尊贵的千金小姐。」
  黑眸半眯,思索了一会儿,「我不认识什么身分尊贵的千金小姐,撵走她。」随即闭上双眸,倒头就睡。
  爷都这么说了,李亚只得步至前方,「姑娘,爷此刻有事无法与你会面,不如你捎个口信给我,我再转告我家主子——」话尚未说完。
  「没关系,我等他。」女子动作轻柔地伸手取下脸上所覆面纱,朝李亚绽出一抹艳丽绝伦的笑。
  李亚不禁看傻了眼,只能乖乖点头,「好……」
  咦,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真是要命,他怎会说好?爷明明叫他把她撵走的……呜……他一定会被爷责骂。
  这时,掌柜步入钱庄,瞧见那道窈窕身影与绝美容颜,先是一愣,随即认出女子身分,恭敬地向前,「花姑娘,今儿个怎会有空前来?」
  「刘掌柜,」花凌月朝他一笑,「今儿个前来,不为了别的,正是为了茶。」索性将前来目的直说了。
  「茶?」李亚一脸茫然。这里不是茶馆啊!
  刘福立即明白她是为了前些日子爷所买的狮峰龙井。想不到她的消息倒还灵通,只要是与茶有关的事,她全都知晓。但爷也对狮峰龙井爱不释手,绝不可能会转手卖给她……这下子事情可麻烦了。
  李亚步向前,在刘福耳畔小声低语:「方才我通知爷了,但爷叫我将她撵走,她却怎么也不愿离开,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
  刘福皱紧眉,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爷的命今,他们身为下人自然是不得违抗,但花凌月他们也是得罪不起……
  花凌月自然看出他们神情有异,向来精明的她又怎会猜不出始末?
  好个公孙歆,竟敢这么不给她面子,但为了获得顶极茗茶,多少时间她都陪他耗下去。
  「花姑娘——」刘福尚未说完,便被打断。
  「毋需多说,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花凌月唇瓣挂着一抹浅笑,神情却是无比坚定。
  刘福与李亚对看一眼,心里没了主意,只得请主子出面解决,要不然她当真会一直等下去,到时候他们什么生意都别做了。
  正当李亚准备转身再次步入内室时,却撞上一道挺拔壮硕的身影,定眼一瞧,惊呼出声,「爷。」
  一听见李亚的叫唤声,花凌月立即抬起头,朝李亚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高大挺拔男子衣襟半开,露出厚实胸膛,正一脸不悦地瞪向李亚。
  「叫你把人撵走,但人却还赖在这儿不走,这点小事你也办不好,以后怎么在这里工作?」真是个办事不牢靠的家伙。
  花凌月蛾眉紧蹙。他居然想把她撵走?门儿都没有。
  「爷,对方可是花凌月啊!」李亚小声说道。
  「什么花凌月,不认识。」公孙歆剑眉紧蹙,神情更加不悦。谁来都一样,他没兴趣。
  刘福瞧见了花凌月脸上笑容隐去,吓得额间沁出冷汗,「爷,人家特地前来,你好歹也听听人家的话。」
  公孙歆迳自坐了下来,斜躺在椅上,单手支额,神情不奈地瞅向眼前的花凌月,「有何指教?」说得是心不甘、情不愿,彷佛被人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就范。
  花凌月一见眼前的男人就讨厌,但是为了顶极茗茶,只得压下满腔怒火,「今日前来不为别的,正是为了你数日前所买的狮峰龙井。」
  公孙歆剑眉紧蹙,「这里不是茶馆,不卖茶。」
  「我当然知道这里不是茶馆,但还是希望你能将那些狮峰龙井转卖给我——」花凌月话尚未说完,便被他硬生生打断。
  「办不到。」公孙歆态度强硬,「好不容易到手的顶极好茶,怎能说让就让?不管你出多少银两,我都不会卖你,请回。」下达逐客令。
  花凌月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半眯杏眼瞪向他,「你可知道我是谁?」全京城的人见着了她,莫不礼遇三分,就只有他对她态度如此不敬。
  「不就是个叫作花凌月的女人吗?我说不卖就是不卖。」公孙歆迳自站起身,往内室步去,头也不回地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送客。」
  花凌月怒瞪向他离去的挺拔背影,咬咬唇,不必刘福与李亚开口,自动站起身往外步去,乘着马车离开。
  自幼被人捧在掌心,要什么有什么,却怎么也没料到今日她为了难得一见的茗茶,却被他彻底拒绝,知道了她的身分却还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哼,等着瞧,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定会令他将狮峰龙井拱手让出。
  刘福与李亚见花凌月离开,心里是松了口气,却又开始担心,爷若惹火了她,不知日后会有何后果?而他们是怎么也不想与她结下梁子。
  刘福连忙步入内室,「爷,花姑娘离开了。」
  公孙歆躺于凉椅上,懒得回应。
  「爷……这么做可好?她可是花凌月啊!」
  公孙歆睁开黑眸,「不就是名女子,有什么好怕的?」
  「但花凌月可不是一般女子,她向来精明万分、擅于品茗,一听说哪里有好茶,就会亲自前往购买,而这回她知道爷拥有狮峰龙井,定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搞不好会每日前来,直到你将茶转卖给她为止。」
  公孙歆剑眉紧蹙。若真如刘福所言,她每日前来,那怎么得了……嗳,懒得想,闭上眼,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休憩。
  刘福见状,于心中重叹一口气,只得转身离开。可别说他没警告过爷,日后他就知道花凌月的厉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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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数十日,果真如刘福所言,花凌月每日前来金陵钱庄做客,不论艳阳高照或是阴雨绵绵,都可瞧见她的窈窕俏丽身影,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请」公孙歆将狮峰龙井转卖给她。
  前来钱庄办事的人们一见到花凌月就这么坐在钱庄中央,俨然一副钱庄主子的模样,莫不看得满头露水,不知她究竟与公孙歆之间是结下了什么梁子,索性过些日子再到钱庄办事。
  如此一来,钱庄生意大受影响,刘福与李亚纷纷劝说,「花姑娘,你来咱们这里也有好些日子了,但爷就是不打算见你,不如你先——」
  「没关系,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花凌月朝他们绽出一抹艳丽的微笑,但他们见了只觉得头皮发麻,骇人至极。
  刘福与李亚只得连忙退到一旁,小声交谈,「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请爷出面吧!」
  不得不佩服她耐性十足,换作是一般人早就打退堂鼓了,哪还会像她这样,天天前来报到。
  「上回是我请爷出面,这回该刘叔去请爷出面了。」李亚承认自己很没种,一点都不想当炮灰,他来这里只想当个小小伙计,讨口饭吃而已,用不着这么卖命。
  「我身为掌柜,论年纪、论辈分都比你大,叫你去就去,少罗嗦。」刘福同样一点都不想当炮灰。
  「你们用不着躲在这里讨论,我都听见了。」冷不防,自他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嗓音。
  刘福与李亚一瞧见爷终于肯出面,感激得差点痛哭流涕,谢天谢地!爷可终于听见他们的心声了。
  公孙歆于心中重叹一口气,向来最怕麻烦又对女人没辙的他,今日却被逼得不得不出面,原本以为获得难得一见的顶极好茶,没想到尾随而来的是全城最麻烦的女人——花凌月。
  迳自坐了下来,直瞅向眼前满脸笑意的花凌月,「讨债的债主倒还没像你这么勤快,每日前来。」话语中的嘲讽任谁都听得出。
  「多谢称赞。」花凌月微微一笑,完全不把他的揶揄嘲讽放在心上。
  此情景看在刘福与李亚的眼里,只觉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骇人至极,一心只想躲藏避难。
  「你想怎样?」公孙歆索性直接问。不喜欢拐弯抹角,更懒得去猜人心思,只因太过麻烦。
  「不怎么样,请你将狮峰龙井让出。」花凌月脸上依旧堆满了笑,神情却是无比认真且严肃,一副非要将茶弄到手不可。
  「办不到。」他直接拒绝。
  「是吗?我这人向来没什么优点,却是最有耐性。」花凌月柔声轻语,唇瓣边的笑容更为扩大。
  公孙歆半眯黑眸,恶狠狠地瞪向她,「你这是在威胁我?」该死,这女人可是打算与他一直耗下去?
  「何来威胁之有?我只不过是说出自己的优点罢了!」花凌月笑得无辜,彷佛她才是那个被威胁的人。
  刘福与李亚点头如捣蒜。没错,照此情景看来,不知情的人定会认为花凌月正被爷给威胁着。
  公孙歆自然也瞧见了刘福与李亚的举动,真是气煞人也!他怎么找了些胳臂往外弯的家伙来做事?
  「爷,不过是茶,你就分花姑娘一点——」刘福挺身而出,打算当中间人,让事情尽早解决。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难得一见的顶极好茶,说什么都让不得。」公孙歆怒不可遏地瞪向多嘴的刘福。
  能遇到这种茶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这道理旁人不懂最好就别乱说话。
  刘福吓得连忙往后缩去,躲在李亚身后,伸手用力自打嘴巴,再也不敢出头再说任何话。
  花凌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眯了眼,「原来公孙公子也是爱茶之人。」心里开始有了算计。
  「那是自然。」公孙歆满眼提防地瞪向她。她居然会称赞他?不晓得她心理在算计些什么,得小心应付才行。
  「咱们不如交个朋友。」花凌月笑眯了眼。
  「交朋友?」公孙歆剑眉紧蹙。
  刘福与李亚同样傻了眼。仇人要变成友人?这……天可是要下红雨了?还是她心里在算计着什么?
  「是啊。」花凌月微微一笑,柔声轻问:「公孙公子该不会没有那个胆量与我做朋友吧?」
  公孙歆并没有中了她的激将法,沉声反问:「那就要看与你成为朋友后,你能为我带来多少好处?」
  「呵,不愧是做买卖的。」花凌月笑了开来。还以为他不过是个性懒散的米虫,没想到还是有精明的一面。
  「好说。」公孙歆皮笑肉不笑。
  「你大可放心,一旦与我做朋友,绝对会有数不尽的好处接踵而来。」花凌月说得信誓旦旦。
  她眼光精准、精明万分,弹指间就能帮人赚进大笔银两。
  「你是要帮我,还是另有所图?」公孙歆锁紧剑眉,她的态度转变太快,让人不得不提防。
  花凌月笑而不语,迳自转身离去。
  刘福与李亚目送她的窈窕身影离去,怎么也没料到她今日竟然这么干脆就离开,看来凡事还是得由爷出面才行。
  公孙歆半眯黑眸看着花凌月的身影离开,对她离去时所展露的笑容十分在意。有股强烈预感,日后定会与她纠缠不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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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更时,丑刻。
  花宅深苑仍有一处燃着烛火,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花富贵迳自推门而入,只见花凌月坐于案前,单手拨弄算盘,另一手提起笔沾墨于书册写下数字。
  「凌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就寝?」步向前一瞧,可惊呆了,那不是府内的帐册吗?她怎么在此刻算帐?
  「爹,你想不想将钱变得更多?」
  花富贵愣了住,连忙问道:「你又打算做什么了?」
  「爹可知道金陵钱庄?」
  「当然知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家老字号的钱庄。」
  「咱们就把银两存在那儿。」
  花富贵皱眉,「这么做可妥当?」把自个儿的钱放在外人那儿,似乎不太妥当,若出了个万一,拿不回钱那可怎么办?
  「用不着担心,只要咱们将帐簿收妥即可,而生息若以一分计算,咱们存了四万,一个月就有四百两,一年就有四千八百两……利滚利、钱滚钱。」
  花富贵摸了摸下颚长须,「这似乎也不错……但你怎么会突然动了这念头?」其中定有原因。
  「爹可知道金陵钱庄的当家?」
  花富贵眯起老眼,「我记得……是公孙歆。」他的年纪与凌月相彷,相貌堂堂、品性良好,只是看来欠缺些干劲。
  「他也同样喜爱品茗。」
  「这么说来……」
  「我看上了他所拥有的顶极狮峰龙井。」花凌月眯起杏眸,眼底有着坚定,非要将那些茶拿到手。
  花富贵笑眯了眼,「喔,原来如此。」看上了茶是吧?等等……「你只是为了茶所以才打算将钱存入钱庄?」
  「没错。」花凌月微笑点头。
  花富贵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反应?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竟会做出这种事,真为她的将来感到不安。
  「俗话说得好:『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只要与他友好,交情到了一定的地步,到时候谅他想不将茶交出来也不行。」
  花凌月早已在脑海计画妥当,一步步诱取他的心,待哪日他亲自将狮峰龙井交出,她随即带着茶一走了之,再当作这世间没这个人存在。
  为了茶,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择手段!
  花富贵嘴角微微抽搐,自个儿的女儿怎么一个比一个可怕?如此精明,以后可嫁得出去?
  但他可从没见过她对哪个男人如此热中,也好……就让她藉由茶去多与公孙歆接触,搞不好过些日子她便主动说要嫁人。
  「你想存多少钱到金陵钱庄都行,爹绝不会反对。」花富贵脸上堆满了笑,十分期待日后她与公孙歆之间会有何发展。
  花凌月转头继续拨动算盘,头也不回,「爹,你最好别想太多,我只对茶有兴趣,对那家伙一点好感也没有。」一想起那家伙的脸,她就一肚子气,若不是为了茶,她才懒得与他打交道。
  哼,他居然想把她撵出去,这笔帐她可是一直记在心头,从没忘记过。女人什么不会,最会记仇。
  「一切你说了算,夜已深,早点就寝。」花富贵笑着步出书房。未来的事任谁也说不准,搞不好公孙歆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如意郎君。
  花凌月头也不回地听着爹步出厢房的脚步声,而爹的心事她又怎么会猜不透?还不就是希望她能与公孙歆藉此培养感情。
  哼,她是与爹一同设计了三位妹子出阁,但她可不打算嫁人,终其一生只愿与茶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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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金陵钱庄掌柜刘福与伙计李亚看着满桌的银票与银两,傻了眼。
  他们虽然在钱庄做事,但今儿个可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银两,多到数不清,让他们不知该从何算起。
  公孙歆剑眉紧蹙地瞪着满桌的银票与银两,「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儿不是钱庄吗?我当然是来这儿存储的。」花凌月说得再理所当然不过。
  公孙歆只得派刘福与李亚将银两算个仔细,写了本摺子给她,上头清楚载明她今日所带来的银票与银两数量,分文不少。
  照理来说,花凌月拿到摺子就该离开,但她反而坐了下来,取出一把缀着金色流苏的摺扇,挥开扇风。
  「你还想做什么?」公孙歆眯眼瞪向她。
  「怎么,又想将我撵走了吗?」花凌月抬起头朝他绽出一抹笑。
  公孙歆虽然心里很想这么做,但怎么也说不出口,尤其是她方才还在他的钱庄里存了大笔银两……
  「并没有。」这三字他说得艰辛。
  「放心,我并没在打什么歪主意,只是在等朋友来。」花凌月早已将他的心事看透,笑眯了眼。
  呵,这男人的心事全表现在脸上,让人十分容易就摸清,日后就等着被她痛快宰杀。
  公孙歆扬眉,「等朋友来?」
  「是啊!」花凌月好整以暇地扇着风,动作优雅,一派优闲自在的模样。
  下一瞬,一辆奢华马车在钱庄门前停下,一名身着华服、气质高雅的妇女缓缓步下马车,手中拎了只锦绣布包,进入钱庄内。
  「凌月,许久不见了。」
  「宋姨,你可变得更美了。」花凌月笑着迎向前。
  「呵,你的嘴跟以前一样甜。」妇女笑着轻捏花凌月的粉嫩脸颊,随即朝一旁的公孙歆看去,「听说你这儿的利钱优厚,取用方便?」
  公孙歆自然看得出来眼前这名妇女来头不小,恭敬地拱手作揖,「信誉保证,夫人大可放心。」
  「那就好。」妇女将手中的锦绣布包搁在桌上,揭了开,只见数量惊人的银票与银两置于其中。
  刘福与李亚再次看傻了眼。今儿个究竟是什么日子……财神爷来报到?!
  「丞相大人最近过得可好?」花凌月微笑问道。
  「他最近好得很,还一直惦着你,要你有空就前去府内喝茶、聊天、对奕。」妇女笑眯了眼,轻拍花凌月的柔荑。
  刘福与李亚惊讶万分,原来眼前这名贵妇正是丞相夫人。
  这时,又有数辆马车驶来,数名身着华服的妇女同样拎着锦绣布包入内,一瞧见花凌月便笑着步向前交谈,每人所带来的布包内全装满了银票与银两前来存储,让刘福与李亚数到手软,每人所存入的金额少则数千两,多则上万两。
  公孙歆见此情景,立即明了一切,对她确实是另眼相看。
  花凌月笑着步向前,「有道是男人买箱子,女人管钥匙。说过了,若与我交友,定会有数不尽的好处接踵而来。」
  她敢保证,不出两天,各官吏家眷纷纷投桃报李,把贴己钱、私房钱、箱底钱全存入金陵钱庄。如此一来,金陵钱庄的资金将会更加庞大,还与官吏间的关系更为密切,一举多得。
  而她的这一切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要帮他,全是为了日后能获得他所私藏的顶极狮峰龙井所设的局之开端。
  公孙歆唇瓣微勾,绽出一抹笑,并未答腔。
  蓦地,一股冷战袭上花凌月心头。不知怎么地,他的笑容让她感到畏惧……他似乎并非她想像中的那般简单。
  明媚艳阳天。
  一辆奢华马车缓缓往前驶去,最后马车夫于金陵钱庄大门前勒马停下,一名绝色女子掀开锦缎布帘,步下马车,轻移莲足朝内步去。
  掌柜刘福与伙计李亚一瞧见女子前来,二话不说,立即搁下手边的工作,恭敬迎向前。
  「花姑娘,今儿个比较晚来,可有事耽搁?」刘福脸上堆满了笑。
  「花姑娘,这是我特地去茶馆买回来的顶极好茶与精致茶点,还请慢用。」李亚恭敬地奉上一壶顶极好茶与精致茶点。
  花凌月俨然一副钱庄当家模样,刘福与李亚可是巴结得很,只差没跪地迎接。
  原因无他,前些日子她所介绍来的友人们,可在钱庄内存储了大笔银两,接连数日来了更多官吏夫人前来存储,转瞬间钱庄内多了近百万两银。
  如此一来,除了资金充足外,面子更是十足,全京城的人们都知道金陵钱庄与各官吏关系密切,格外另眼相看,更是纷纷前来存储,几乎全京城人们手中的银两全进了金陵钱庄内。
  在刘福与李亚眼里,花凌月简直就是镀了层金的财神爷,手一挥便有白花花的银两出现,非得好生伺候、马虎不得。
  花凌月动作优雅地坐了下来,接过李亚递来的白瓷茶杯,轻啜了一口,随即蛾眉轻拧,「怎么不是狮峰龙井?」
  刘福与李亚闻言,这才明白原来花凌月之所以会介绍无数官吏夫人来到这儿存储,全是为了狮峰龙井,但茶在爷的手上,他们哪有可能拿出来给她呢?
  蓦地,一道低沉浑厚的笑声自花凌月身后传来,「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真是沉不住气。」
  花凌月放下手中白瓷茶杯,转头朝他绽出一抹笑,「公孙公子真爱说笑,我又不是狐狸,哪来的狐狸尾巴?」
  可恶,他居然敢这么说她,她哪一点看来像狐狸来着?
  公孙歆绕过她,斜坐于她面前的太师椅上,单手支额,嘴角扬了一抹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是吗?我倒是愈看你愈像只狡猾的母狐狸。」
  一见他那看轻人的笑容与揶揄话语,花凌月虽然气得想咬牙切齿,却还是绽出艳丽的笑容。
  「公孙公子说这话未免太过失礼。」心头却是恨不得剥他的皮、拆他的骨,将他大卸八块。
  「我这人向来实话实说。」公孙歆眼底笑意更为扩大。
  花凌月深呼吸一口气,平缓想冲向前杀人的念头,「公孙公子今儿个不躲在内室里就寝?」
  平时她前来总是见他待于内室休憩,任谁前来也不理,把所有事务交由掌柜与伙计处理,一点干劲也没有,懒惰得很,如何做生意?前些日子若非有她的协助,这金陵钱庄迟早会关门大吉。
  哼!等她一步步诱得他的心,让他主动将狮峰龙井交出后,便叫所有官吏夫人将存储的银两全数取回,到时候他便会懊悔万万不该惹火她。
  「有人就快成了这里的主子,我还能不出面吗?」
  公孙歆话一出口,刘福与李亚立即转头去做方才未完成的工作,一刻也不敢空闲下来。呜……他们虽怕花凌月,但更怕爷。
  花凌月看着刘福与李亚满脸畏惧的模样,一点也不明白何必畏惧眼前这毫无用处的家伙?
  「我倒是对钱庄生意挺有兴趣。」言下之意,大有掌管此处的念头,彻彻底底与他杠上了。
  「喔,你打算把我的钱庄夺去?」公孙歆半眯黑眸,唇瓣微勾。有趣,他倒想看看她怎么做?
  「你也可以马上将狮峰龙井交出,我就保证你的钱庄得以顺利经营下去。」花凌月笑靥如花。
  刘福与李亚见他俩虽在笑,但彷佛瞧见了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甚是吓人,连忙藉故离开现场,没那胆子继续待下去。
  四下无人,只剩他俩。
  公孙歆起身,笔直地朝她步去。
  花凌月见他前来,毫不畏惧,抬起小巧下颚,绽出一抹绝美微笑,「怎么,可是说不过我,就打算动手打人?」
  公孙歆俯下身,双手握着木椅扶手,剑眉紧蹙,瞪着已被困住的她,「我绝不动手打女人。」那是下三滥的男人才会做出的行径。
  「那你倒是说说,现在打算怎样?」花凌月直啾向他那深邃黑眸,眼底满是笑意,毫无畏惧。
  「你是女人。」他皱眉。
  「这一点不用你说,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虽笑眯了眼,却在心头暗骂这男人究竟想说什么?
  「那就该畏惧男人的靠近。」公孙歆说出重点。
  他俩此刻是如此靠近,但她却是毫不在意,这一点并非好事。
  花凌月唇瓣的笑意更为扩大,「你说得没错,女人是不该与男人太过靠近,确实有未知的危险存在,但我与一般的女人不同,只要是犯到我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我绝不会让对方有好日子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对方若对她有利用价值存在,她定会将对方彻底利用,榨干再榨干,确定对方连一点剩余价值都没有之后,再迳自走人。
  「喔,原来你是个狠角色。」公孙歆笑眯了眼。
  「奉劝你最好还没被我宰掉前,乖乖把狮峰龙井交出,我可以考虑留你一具全尸。」花凌月同样笑眯了眼,柔声轻语说着威胁的骇人话语。
  「啧,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说出口的话比男人还狠。」公孙歆神情无奈地重叹一口气。
  还好她只对茶有兴趣,若她对王位与权势有所图,定会入宫色诱君王,搞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你的决定如何?最好别让我失望。」花凌月朝他轻抛媚眼,樱唇半启,伸出雪白柔荑来回轻划着他的结实胸膛。
  威胁外加美色诱惑,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
  公孙歆一把握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眼底对她一点欲望也没有,「花姑娘,这一招我是不晓得你对多少男人用过,但对我而言却是一点效用也没有。」
  花凌月气煞,用力抽回被他握住的柔荑,「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可恶,在这世上应该没有任何男人能抗拒得了她。
  「我当然是男人,若你不信,我大可在此脱下长裤,好让你验明正身。」公孙歆将双手置于腰带上。
  「住手!」花凌月吓白俏颜,连忙将他用力推开,站起身,伸手指向他,「你这不知羞耻的男人,居然敢当着未出阁的闺女面前做出那种举动。」
  公孙歆坐回椅上,单手支额,笑眯了眼反问:「花姑娘,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让你那么生气?」
  喔,她发起怒来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你还敢说,你方才不正打算……」蓦地,发觉一事,连忙止了声,花凌月气得胀红俏颜,双手紧握成拳。
  可恨,她被耍了。
  公孙歆笑得无辜,轻轻耸肩,「花姑娘,我方才可是什么事也没做,只不过把手放在腰带上罢了!」
  花凌月气极败坏,用力跺脚,「公孙歆,你只要一日不交出茶,我就一日不放过你。」语毕,迳自步出钱庄。
  花凌月才一踏出大门乘着马车离开,刘福与李亚便立即飞奔入钱庄,神情不安地瞅向公孙歆。
  「爷,你怎么把花姑娘给惹火了?若她叫所有人都别来咱们这儿存储,或是放出不利咱们的消息,坏了咱们的名声,这该如何是好?」
  公孙歆唇瓣微勾,黑眸蕴着笑,「放心,她绝不会这么做。」他有十足的把握,那女人为了茶,不会与他撕破脸。
  倒要看看她打算与他耗到什么时候,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十分期待往后每日的到来。
  刘福与李亚傻了眼,爷的自信究竟是打哪儿来的?而全京城大概也只有爷敢与花凌月杠上。
  最后结果究竟会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
凤鸣轩独家制作
  花凌月怒气冲冲地返回宅第,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竟会拿一个男人没辙?更有种被他吃定的感觉。
  「可恶!」她气愤跺脚。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那家伙乖乖把茶交出来?难不成要她趁夜潜入他的宅第,对他霸王硬上弓,待生米煮成熟饭后,要他交出茶以示负责?
  不,她虽然对茶很坚持,但要她为了茶付出贞操,对象还是那毫无用处的米虫……办不到!
  光想像那情景就令她快要吐血。咬咬唇,非得想个办法,让他欠她一个人情不可,但该怎么做才好?
  此时,花富贵步入厅堂,「凌月,你今儿个怎么这么快就返回了?」以前她不都会在金陵钱庄耗到傍晚才回来?
  花凌月见爹前来,灵机一动,立即步向前,「爹,你可有办法查出谁向金陵钱庄借了大笔银两,却迟迟未归还?」
  花富贵摸着下颚胡须,思索了一下,「借了大笔银两又迟迟不还……那就只有李大同了。」
  「李大同?爹说的人可是住在城南的那个吝啬老头?」
  「就是他,欲向那老家伙讨回钱,可比登天还难,凡是进了他口袋的银两,别妄想叫他再掏出来。」花富贵一点都不想与那家伙有任何往来。
  「爹,你确定他真的有向金陵钱庄借钱?」花凌月再次确认。
  「再确定不过,前些日子我才瞧见金陵钱庄的伙计前去向李大同索债,反而被他拿拐杖赶了出来,还说再过数日便是他七十大寿,要他此刻还债,根本就是带晦气给他……咦,你问此事做什么?」
  花凌月笑眯了眼,「七十大寿是吧?」心里已有了算计。
  定会让那吝啬的李大同在他七十大寿当日,当着众人的面还清债务,而公孙歆非得还她这个人情不可,代价就是狮峰龙井。
  ***
凤鸣轩独家制作
  这日,风轻日暖。
  金陵钱庄内的掌柜与伙计却提不起任何干劲,全身无力地趴于桌面,只因数日不见花凌月身影。
  今日他们才知晓,光是看着美人就能让心情感到无比舒畅,而一日不见花凌月的身影,他们便一日无法提起精神做事。
  一道身影踏入钱庄,刘福与李亚连忙抬起头,以为是花凌月来了,但一瞧见前来的人影,立即挺直了身,「爷。」
  公孙歆剑盾紧蹙,瞪向他俩,「你们何时也同我一般,变得如此没有干劲?我请你们来这儿可不是来当主子的。」
  刘福与李亚满脸尴尬,不知该怎么接话。
  公孙歆步入柜台内,随手翻阅帐簿,瞧见一笔帐款,剑眉紧蹙,「李大同所欠的银两已有数月,怎么还没讨回?」
  刘福与李亚全噤了声,不知该如何回答。爷也不是不知道,钱庄生意之难莫过于收帐了。
  若是遇到明理人客气还债,这算是吉星高照,运气不错;若碰上野蛮不讲理、存心赖帐的债主,除了吃闭门羹、遭狗咬、抓扯吵闹、动手伤人外,就是告官打官司,形同仇人。
  李大同那老家伙就是后者,凡是到了他手中的钱就别妄想要他交出。每回去找他讨回银两,他不是藉故离开、避不见面,就是老羞成怒,发起火来赶人离开,甭说一两银,一文钱也无法让他自口袋掏出。
  「放心,李大同所欠的帐款,就由我来帮你全数讨回。」蓦地,一道轻脆嗓音自门扉方向传来。
  刘福与李亚一瞧见站于门前的窈窕身影,随即笑眯了眼,恭敬地迎向前,只差没鞠躬跪拜。
  「花姑娘,许久不见,最近怎么都没来呢?」
  「是啊,花姑娘一没来,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呢!」
  公孙歆唇瓣微勾,步向前,「想不到你才一出现,就让人打起精神了。」她倒是好本领,已将钱庄内掌柜与伙计的心给彻底收服。
  刘福与李亚自然也听见了爷所说的话,连忙转身去做事,不敢继续待在花凌月身旁,以免受爷责罚。
  公孙歆挑眉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花凌月,「要帮我讨债?挺有信心的嘛!」
  「那当然。」花凌月直瞅向他的眼,绽出微笑。
  「我倒想听听你打算怎么做?」公孙歆双臂环胸,黑眸蕴着笑意。
  「倒不如眼见为凭。」花凌月将一只深色皮帽递给他,随即转身步出钱庄。
  公孙歆戴上皮帽,尾随在她身后,一同乘着马车朝城南一座宅第驶去。倒要看看她的自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路途中,两人并未交谈,公孙歆双眸紧闭,藉此机会补眠,此情景看在花凌月眼底,对他更为不屑。
  哼,像他这种毫无用处又懒惰的人,凭什么拥有顶极茗茶?非得将狮峰龙井自他手中夺来不可。
  待奢华马车抵达目的地,花凌月与公孙歆一同步下马车,朝屋内步去。李家人讶异不已,就连左邻右舍闻讯也纷纷前来,议论纷纷。
  「她不是花凌月吗?」
  「是啊,何时李大同认识了如此大富大贵的人物?」
  身着镶金绣花锦缎的花凌月举止高贵优雅,宛若天仙下凡,一颦一笑令人不禁看傻了眼。
  公孙歆并未入内,伸手压低帽缘,遮掩大半脸庞,避免让任何人认出身分,半倚门扉,双臂环胸,唇瓣微勾,等着看好戏。
  坐于屋内中央的李大同与众人一样傻了眼,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曾与花凌月有所来往。
  花凌月轻移金莲,步姿婀娜轻妙,缓缓走到李大同面前,朝他绽出一抹艳丽绝伦的笑容,「小女子花凌月特地前来恭祝李老爷七十大寿。」
  她的那一抹笑再加上那声李老爷,可让李大同笑眯了眼,比起孙儿前来道贺更今他满心欢喜。
  花凌月自袖口取出一张印了龙凤呈祥图腾的镶金艳红信封,双手奉上,盈盈一笑,「还请李老爷笑纳。」
  众人更为讶异,李大同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好大的本领,竟能让花凌月亲自前来,并送上祝贺礼金!
  公孙歆见状,唇办边笑意扩大,佩服不已。原来如此,亏她想得出这招,做得漂亮。
  李大同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接过,取出信封内的纸张一看,里头装的并非银票,而是写了数个大字的纸条——
  速还积欠金陵钱庄之银两。
  脸色顿时大变,立即明白她今日前来是替金陵钱庄讨债,连忙吩咐家人端出菜肴摆酒待客,避免被人发觉异状。
  本想能拖就拖、能赖就赖,就算把他剥了层皮也不肯还欠金陵钱庄的银两,但今日正逢他的七十大寿,前来宾客甚多,花凌月佯装登门祝贺,众目睽睽之下并未提任何债款之事,还将字条放入红色信封内,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花凌月并未入席就坐,站于原地,笑眯了眼直瞅向李大同,大有未收到钱就绝不会离开的强硬态度。
  李大同见状,看来……今儿个是非得将债务还清不可了!迳自起身步入内室,好半晌后走了出来,步至花凌月面前。
  「花姑娘今日亲自前来道贺,李某备感荣幸,这是回礼。」将一只信封递向前。
  众人闻言莫不瞠目结舌,向来吝啬的李大同居然会送人回礼,今儿个的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还是天要下红雨了?
  花凌月伸手接过,「多谢李老爷,祝你福寿天齐。」语毕,面带笑容地转身步离。
  公孙歆尾随在她身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一同乘着马车离开。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花凌月将方才自李大同手中接过的信封交给公孙歆,由他仔细察看。
  公孙歆取下皮帽,拆开信封,只见积欠的三百两银票置于其中,分文不少,遂将信封收入袖中,单手支额,面带笑容地瞅向她。
  「今日多亏有你的帮忙,才能将这笔帐收回,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确实是欠我一个人情。」花凌月绽出菜笑,眼底带着算计。
  「有什么话尽管说,用不着搁在心头。」公孙歆唇边的笑意更为扩大。她在想什么可别以为他不知情。
  「你明知道我要的回礼是什么。」花凌月半眯杏眸。别想装傻,这一招对她没效。
  「我不会读心术,压根不知道你要什么。」公孙歆故作一脸茫然,毫不知情,装傻装得彻底。
  「我要的只有一个——狮峰龙井。」花凌月索性直说,不想再浪费时间与他勾心斗角。
  「喔……原来是那个啊!」公孙歆佯装一脸恍然大悟。
  花凌月气煞,拧紧蛾眉,「我自始至终要的就只有茶,不然你以为我还想贪图你什么东西?」
  「男色。」公孙歆伸手指着自己。
  花凌月哑口无言,愣了住。他说什么来着?她怎么可能会贪图他的男色?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更何况他哪来什么「男色」可言?
  公孙歆见她一脸嫌恶模样,不禁低笑出声。呵……她的鄙视与厌恶还真明显,而他倒还比较喜欢此刻展露出真性情的她。
  那低沉醇厚的嗓音传来,花凌月一时间竟听得着迷,直直瞅向眼前的他,这才看仔细了他的长相。
  浓密有型的剑眉、深邃迷人的黑眸、高挺的鼻梁、丰厚的双唇、五官俊逸、身材挺拔……老实说,他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俊美男子。
  但这又如何?再怎么好看的男人也比不上绝品好茶。
  「我对你自傲的男色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若不想欠我这个人情,就快点将狮峰龙井交出来。」懒得再和他打交道,她只要一拿到茶就与他断绝往来,最好永远都别见到他。
  「我的身价可会让你感兴趣?」公孙歆笑着再问。
  花凌月不假思索,「没兴趣。」
  不过开了间钱庄,那又如何?她爹可是京城首富,宅第内随意一样物品便价值连城,她对他究竟有多少身价是一丁点兴趣也没有。
  公孙歆笑眯了眼。喔,她对他所拥有的财富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是不晓得你的自信心是打哪儿来的,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只要茶,其他什么都不要。」
  茶茶茶……全京城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都知道她只爱茶,不要男人,这一点他怎会不知情?
  「但我却对你很有兴趣。」
  花凌月愣了住,傻了眼,「你说什么?」
  蓦地,公孙歆伸出长臂,将她的柔软娇躯一把搂入怀,俯下身,准确含住她那艳红朱唇。
  这一切来得突然,花凌月太过震惊,忘了抵抗,只能瞪大杏眸直瞅向眼前的他,任由他吻着。
  公孙歆笑看着她一脸震惊模样,抽身离开,轻舔唇瓣,「如此一来,欠你的人情已还清。」
  「啪!」没多想,花凌月挥手用力掌了他一巴掌。
  公孙歆避也不避,脸颊多了道巴掌印,隐隐作疼。她打人的力道可真强,下手毫不留情。
  这时,马车于金陵钱庄前停了下来,不待花凌月开口,公孙歆迳自步下马车。
  花凌月掀起布帘,恶狠狠地瞪着他,「今日的事我绝不会忘记,这笔帐日后定会向你连本带利讨回。」
  公孙歆朝她露齿一笑,「随时欢迎。」
  花凌月一见到他的笑容就有气,用力放下布帘。还以为今日就能将茶弄到手,没想到却是白白替他跑腿讨债,初吻还被他夺走……可恶,谁要他用吻来还人情!
  唇瓣上依稀留有他的余温与气息,让她的心怎么也止不住狂跳,而他的身影更是盘踞脑海挥之不去。拚命摇头,欲将他的身影自脑海抛开,却只是徒然……该死,她究竟是怎么了?
  公孙歆笑着目送马车离开。她可真悍,但十分对他的味。
  刘福一见爷返回,立即迎向前,「爷,你回来了……」一瞧见他脸上的掌印,吓了一跳,「爷……你的脸……」
  公孙歆并未答腔,将袖内的信封取出,递给刘福。
  刘福一头雾水地伸手接过,拆了开来,只见三百两银票置于其中。「爷,这银票是……」
  「李大同所欠的银两。」
  「什么?!爷真是好本领,竟能让那老家伙吐出钱来。」刘福敬佩不已,不愧是爷。
  「不是我,是花凌月。」公孙歆转身步入钱庄。
  刘福讶异地瞪大了一双老眼,「爷,真是花姑娘让李大同还债的?」
  「我用不着骗你。」公孙真迳自坐了下来,端起茶就饮。
  「爷……你真的不将狮峰龙井分给花姑娘一些?」刘福见花凌月每日前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当然。」公孙歆搁下茶杯。
  刘福于心中重叹一口气,转身离开。直到今日他才知道,爷可真是铁石心肠,毫不近人情。
  公孙歆伸手抚上被她赏了一巴掌的脸颊,黑眸蕴着笑。若是把茶分给了她,那岂不没了诱饵引她前来?
  他是喜爱茗茶没错,但如今已找到了比茶更好、更让他非得到手不可的……那就是花凌月。
  烟雨霏霏,京畿濛濛。
  花宅深苑,无人敢近,原因无他,花凌月于数日前外出返回后:心情甚为不悦,整日待于厢房内并未外出,更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花富贵担忧不已,深怕她会闷出病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当他烦恼不已时,总管张奎步入厅堂,禀报有责客来访。
  「没瞧见此刻我正心烦着?谁都不见。」花富贵皱眉挥手。就算是皇上来了,他也懒得搭理。
  「老爷,金陵钱庄的当家公孙歆特地带了顶极好茶,前来拜见大小姐一面。」张奎将来人身分与目的道出。
  花富贵闻言,讶异不己,「快快快,快请他入内。」
  张奎立即前去带领公孙歆入内。
  花富贵一见到眼前相貌堂堂、高大挺拔的男子,满心欢喜,热络招呼,「快坐下歇歇腿。」
  公孙歆朝花富贵拱手作揖,「晚辈公孙歆拜见花老爷。」态度温和有礼。
  花富贵对公孙歆的印象更佳,一双老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公孙歆往一旁看去,却未见花凌月身影,「请问花姑娘在否?」
  「唉!也不晓得凌月究竟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见她怒气冲冲返家后,就这么待在房内不肯出来,我伯她一直待在房内会闷出病来。」花富贵一想起宝贝爱女,神情担忧万分。
  「喔?」公孙歆唇瓣微勾,并末多说。看来……那日他给她的「回礼」让她打击不小。
  「所以就麻烦你帮我看看她的情况如何。」花富贵眼底带着笑,意图明显到任何人都看得出。
  公孙歆轻点头,「那是自然。」花富贵欲把他跟花凌月凑在一块儿,这点他倒不反对。
  张奎立即步向前,「公孙公子,请随小的前来。」
  公孙歆朝花富贵轻点头,随即尾随在张奎身后,穿过回廊,来到宅第一处别致的厢房前。
  张奎轻敲门扉,「大小姐,公孙公子前来拜访。」
  厢房内并未传来任何回应声。
  「大小姐——」张奎本想再说些什么,肩膀却被人轻拍,转头一看,只见公孙歆脸上堆满了笑,比了个手势请他离开。张奎轻点头,立即识趣走人。
  公孙歆看着眼前那扇紧掩的门扉,「你若是不想见我也行,那我便将狮峰龙井带回。」
  下一瞬,厢房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掩着的门扉被人由内开启,花凌月那张绝美容颜映入眼帘。
  公孙歆黑眸蕴着笑,「我还以为厢房内没人呢!」
  花凌月装作没听见他的调侃,艳丽杏眸紧啾向他手中所捧着的一只茶罐,「你真带了狮峰龙井来?」
  「骗你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花凌月半眯杏眸,警戒地瞪向他,「你有何企图?」之前要他交出茶来,可比登天还难,今日他却亲自带茶来访,其中必定有诈。
  公孙歆反问:「你一向都对人如此提防吗?」她眼底的警戒之强烈,任谁都看得出。
  「只对你。」花凌月唇瓣微勾,眼底却毫好笑意。
  「那我真该感到荣幸。」公孙歆绕过她,步入她的厢房,迳自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花凌月气煞,但仍勉强展露笑容,「这里可是我的厢房,你没有我的允许擅自进入,不觉得太过失礼?」
  公孙歆看着她那一脸虚伪假笑,「你这样不累吗?」向来对太过做作的女人没好感,不过她是例外。
  花凌月蛾眉轻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公孙歆将手中茶罐搁于桌上,单手支额地瞅向她。
  花凌月蛾眉紧皱。虽不知道他方才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不在乎,只要能获得茶就好。
  正当她步向前,欲将置于桌面的茶罐取走时,他的动作快了她一步,厚实大手按放在茶罐上,不让她取走。
  花凌月怒目瞪向他。把茶带来,却不给她,可是在耍人?
  公孙歆笑而不答,见精致茶具置于一旁,起身将茶具端来,当着她的面亲自泡茶。从温壶、置茶、温润泡、冲泡至倒茶,皆展现出纯熟的技术,转瞬间便沏出一壶色、香、味俱全的茶。
  「请。」他将一杯茶轻放于她面前。
  花凌月坐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平定心神后,端起白瓷茶杯,仔细观看。
  经冲泡过后的芽叶于杯中交错相映,芽叶直立,上下沉浮,栩栩如生,宛如青兰初绽,翠竹争艳。
  再细品慢啜这汤色碧绿明亮的茗茶,茶气清香馥郁、滋味甘醇鲜爽、齿颊留芳、沁人肺腑……
  满足一笑,不由得于心中赞叹,真不愧是有色绿、香郁、味醇、形美,四绝佳茗之誉的顶极狮峰龙井。
  公孙歆一见到她那满足万分的笑容,唇瓣微勾,「满足了?」
  花凌月绽出前所未见的绝美笑靥。「日后我再也不会去找你,咱们最好永远互不往来。」他对她而言,已无任何利用价值。
  「喔,这么快就想与我撇清关系?」公孙歆不怒反笑,眼底笑意更为扩大。而她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
  「那当然。」花凌月淡然应答,不着痕迹地将他搁在一旁的茶罐取过,放于身旁的黑檀木凳上,藏了起来。
  她向来只要茶,不要男人。今儿个他特地带茶前来,她就大发慈悲,不计较他夺走她的初吻一事。
  「那真是可惜,我本想带你去见一个人——」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
  「我对你的朋友没兴趣。」花凌月说得直接。管他的朋友是谁又是做什么的,一切部与她无关。
  公孙歆端起白瓷茶杯,轻啜了一口,「蒙顶石花、碧涧、白露、紫英、龙焙、骑火——」
  花凌月一把握住他的手,双眼发亮,「你的朋友是何方人士,怎么称呼?」他方才口中所说的全是茗茶,她绝不会听错。
  公孙歆笑看着态度骤变的女人,以及那双紧握着他厚实大手的雪白柔荑,「不是对我的朋友没兴趣?」
  「现在有兴趣了。」花凌月立即将方才的话收回。
  「为了茶,你的态度转变得可真快。」他并未把手收回,就这么任由她握着。
  「那当然,为了茶,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花凌月一点也不想隐瞒,反正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若遇到一个能让你喝遍天下茗茶的男人呢?」
  「不怎么样。」花凌月收回柔荑,端起茶就饮,态度冷漠。
  「喔,我还以为你会立即嫁与他为妻。」公孙歆笑看着她,而手背上少了她柔荑的温暖,心头有抹惆怅。
  「茶是茶,终身大事是终身大事,一点也马虎不得。」她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了茶而随便嫁人,怎能拿终身大事来开玩笑?
  公孙歆微眯了眼。她果然精明,并不会为了茶而完全迷失自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的那位朋友真能让我喝到那些茗茶?」这一点她非得问个仔细不可。
  公孙歆抿唇一笑,故意不答腔。
  花凌月半眯杏眸瞪向他,「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总觉得他似乎深藏不露,绝非普通人物。
  「人畜无害。」公孙歆指着自己。
  室外雀鸟于枝头上跳跃鸣唱,看来万分愉悦,反观室内气氛却是陷入僵局,两人就这么望着彼此,谁也没开口说话。
  公孙歆脸上堆满了笑,花凌月额间青筋暴出。
  「怎么了?你好像很不满?」他揶揄着眼前似乎想动手杀人的她。
  「这世上哪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的?」花凌月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人畜无害……这四字亏他说得出来,他可是在耍她?
  「有啊,就是我。」公孙歆笑着再次伸手指向自己。
  花凌月压抑着想冲向前杀人的念头,好好好……随便他怎么说都行,管他是人畜无害还是有害,都不关她的事。
  「你什么时候要去见你的朋友?」深呼吸一口气,放松心情,把刚才不愉快的事全忘记。
  「明日,要去吗?」
  花凌月沉吟了一会儿,随即点头答允。反正最近都待在宅第内,闷得很,倒不如到外头去透透气,喝些茶让心情愉悦。
  公孙歆见她点头答允,想必是为了茶才愿意与他外出,但这正是他所要的结果,迳自起身朝门扉步去,头也不回地低笑出声,「那罐狮峰龙井原本就是要送你的,用不着特地将它藏起,明日卯时我会准时前来迎接。」
  花凌月目送他的挺拔身影离去,他早己瞧见她的小动作,却到最后才说出,这男人……实在惹人厌。
  转身返回圆桌旁,坐了下去,将方才藏起的茶罐取出,仔细观看,这才发现在这精致雕花茶罐下方刻了四字——狮峰龙井,字体苍劲豪迈、霸气十足。
  讶异万分,这可是他的字迹?而拥有如此字迹的人,绝不会是个懒散、毫无用处的人,这么说来……那全他的假象?
  唇瓣绽出一抹笑靥,将茶罐搁下,望向他所离去的那扇门。头一回,她对茶以外的事务有了兴趣,非得弄清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
凤鸣轩独家制作
  翌日,卯时。
  一辆简朴马车缓缓朝花宅驶来,花富贵笑眯了老眼,看着公孙歆步下马车,恭敬施礼。
  「好好好……」任谁都看得出来花富贵对公孙歆有多满意。
  下一瞬,花凌月缓缓步出门扉,微笑地朝公孙歆施礼,「今儿个就有劳公孙公子多多照顾了。」
  艳阳照射下,乌黑长发更显亮丽,晶莹剔透的雪肤、艳丽绝伦的五官、窈窕纤细的娇躯……再加上那绝美笑靥与轻脆轻柔的嗓音,任何人只要一见了花凌月,莫不拜倒在她裙下,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然而公孙歆并末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反倒轻皱剑眉瞅着她。今儿个她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究竟是为了什么?其中定有原因,非查明不可。
  花富贵笑看着公孙歆动作轻柔地搀扶花凌月坐上马车,目送马车缓缓驶离,满心欢喜,搞不好日后她的如意郎君就是他了。
  路途上,两人并未交谈。
  花凌月仔细看着这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外表看似朴实,却是选用上好木材制成,手工细腻、价值不斐。
  公孙歆依旧一坐上马车就双眼紧闭,倚着马车就寝。
  花凌月倾身向前,两人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就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靠近一点,她的唇就会碰上他的,但他依旧未睁眼,呼吸均匀,也未有任何动作……
  气死人了,没人能那么快就入睡,少骗人了!伸手用力拉扯他的发,要他睁眼。
  公孙歆只得睁眼,瞅向近在咫尺的她。
  「你没感觉到我的靠近?」她皱眉。
  「感觉到了,那又如何?」他叹气。
  「你可知全京城有多少男人想亲近我,更巴不得能与我独处?」不是她在自抬身价,确是如此。
  「那又怎样?」他的叹气声更重。
  他的这句「那又怎样」,让花凌月顿时傻了眼。
  是啊,那又怎样?而她内心又希望他怎样?咬咬唇,就要退开,但她的纤腰却被人一把箝住,让她动弹不得,只能怒目瞪向眼前的他。
  「你究竟想怎样?」
  「不怎么样,只是突然想找人来当个抱枕。」公孙歆话才一说完,转瞬间花凌月便被推倒,随即他的偌大身躯覆在她纤弱的娇躯上。
  花凌月讶异地瞪大杏眸,一时间还无法会意过来。她方才怎么会被推倒?而他的动作快如疾风,令人看不清。
  他那略为黝黑的厚实大手就这么横置在她腰间,坚毅下颚抵在她肩窝上,将她整个人彻彻底底抱个满怀,令她不禁心跳加快,身子也开始有些燥热……
  等等,现在不是脸红心跳的时候,她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当成抱枕,真是奇耻大辱。
  「你居然敢这么做!」便要挣扎起身。
  一道低沉浑厚嗓音自耳畔传来,「别动。」属于他的灼热气息在她雪颈间轻吐着。
  花凌月不敢再动,只能任由他搂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袭上心头,令她的心跳再次加快,俏脸绯红。
  属于她的清幽芳香窜入鼻间,公孙歆对这股香味十分喜爱,「你在紧张?」
  被看穿心事,花凌月心跳更为加快,「并没有。」她口是心非地说。
  公孙歆抿唇一笑,并未多说,伸出另一只手把玩她那如绸缎般细腻柔顺的乌黑长发,「对我有兴趣了?」
  花凌月压抑着紧张不安的情怀,绽出一抹微笑,「那又如何?」把他对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他。
  公孙歆笑了开来,「那就好。」
  她蛾眉紧蹙,「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心已逐渐在我身上,这对我而言可是好事一件。」公孙歆沉声在她耳畔低语着。
  他的嗓音虽然低沉,却十分迷人,让花凌月听了有些心神荡漾……不对,她怎能对他心动?更有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令人生气,正当她打算说些什么时,他的唇轻柔地覆在她的唇瓣上。
  讶异地瞪大杏眸,难以置信他竟又吻了她,毫不犹豫就要伸手给他一巴掌时,纤细手腕却被他一把紧握住,动弹不得。
  公孙歆顺势一个翻身,压覆在她身上,瞅向她的眼。
  花凌月气煞,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心头虽然感到害怕不安,脸上却堆满了笑,眼神无比冷酷。
  想不到他跟其他男人没两样,原本对他还有一丝兴趣,如今已荡然无存。
  公孙歆笑看着她的眼,在她眼底看不见一丝畏惧与不安。如此倔强又冷静精明的女人,他绝不放手。
  「可以从我身上移开了吧?还是你打算强占我的身子?」花凌月脸上虽挂着笑,但眼神却是无比冷酷,还带着杀意。
  只要胆敢做出任何无礼的举动,她绝对不会善罢干休,日后定会要他的命。
  「我不是那种下三滥的男人。」公孙歆自她身上起身,坐于一旁,伸手把玩着她的乌黑长发。
  花凌月并未起身,任由他把玩长发,突然想起一事,蛾眉紧蹙,「今日邀我出来去见你的友人,那人可真会让我喝到那些顶极茗茶?」
  公孙歆笑了开来,「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
  「你明明……」花凌月气愤起身,蓦地止了口,眼底满是怨怼,怒瞪向他。
  可恶,她被耍了!
  「我记得我只提过要带你去见我的一位朋友,之后又说了一些顶极茗茶,但可从未说过那人会让你喝到那些茗茶。」
  花凌月气得牙痒痒的。是,他是这么说没错,但他的说法却让人极为容易会错意,头一回被人耍得团团转。
  公孙歆睨着眼前气得胀红俏颜的她,「我比较喜欢此刻的你。」
  「什么意思?」她没好气地问道。
  「我不喜欢看到你那种虚伪做作的神情与笑容,现在的你比较真。」
  花凌月愣了住,呆呆瞅向眼前的公孙歆。他将她彻底看透,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很想知道。
  公孙歆笑问:「开始对我有兴趣了?」
  花凌月这回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错。」既然他已将她看透,那她也不必再与他勾心斗角。
  公孙歆伸出长臂将她一把搂入怀中,花凌月倒也没挣扎,柔顺地任由他搂着,唇瓣微勾。
  「你该不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吧?」公孙歆挑眉问道。她的柔顺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又是否该继续与你来往?」花凌月微笑应答。而这些答案将会逐一找出。
  「我绝不会让你失望。」他黑眸有着绝对自信。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夫高扬着声音,「爷,咱们到了。」
  公孙歆掀起马车布帘,动作轻柔地搀扶她步下马车。花凌月抬头一看,立即认出所在地。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禁蛾眉轻颦。
  这里是京城近郊的一座佛寺,历史悠久,向来灵验,众所周知,故香火鼎盛。只要一到佛诞日,游客甚多,绿女红男成群结队入寺院烧香拜佛、许愿还愿,规模宏大。
  一有人潮,自然就有钱潮,寺院附近随处可见摊贩,卖膏药、茶水、鲜花、经书、胭脂、簪珥……各式各样物品应有尽有,形成市集,又称香市。
  「当然是带你来见我的一位朋友。」公孙歆摊开掌心至她面前。
  花凌月凝视着他的掌心许久,这才缓缓伸出柔荑,任由他轻握着,一同登上石阶,朝位于山顶的佛寺缓缓步去。
  他的手掌大而厚实,十分温暖,一股莫名的情怀袭上心头,心跳加快,竟让她有些舍不得抽回。
  缓缓走至山顶,只见一座院落分明、白墙红瓦、屋脊舒畅、朴素典雅、清朗幽静的寺院立于蓊郁树林间。
  步入寺院内,铜钟、佛像、匾联、雕刻……素洁而庄严,各殿彩绘丰美细致,匠心独具。
  檐下梁间的木作、门扇与木窗精雕花鸟、龙凤与各种吉祥图案,雕工精美,美不胜收。
  一名小沙弥见公孙歆前来,恭敬地向前迎接,「方丈已等候施主多时。」
  「烦请带路。」公孙歆收回握着花凌月柔荑的大手,朝小沙弥拱手施礼,态度端庄肃穆。
  花凌月见他与平日懒散模样截然不同,彷佛换了个人似的,心跳加快,视线再也无法自他身上抽回。
  小沙弥带领公孙歆与花凌月朝寺院后方一棵大榕树步去,只见一名身着袈裟的老翁站于树下,笑容可掬,合掌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公孙歆双手合掌,「阿弥陀佛。」
  站于一旁的花凌月见状,连忙合掌恭敬说道:「阿弥陀佛。」
  「施主请坐,让老纳奉杯茶。」老方丈满脸堆着笑,带领他们一同坐于榕树下的石椅上。
  小沙弥端来茶具,备妥热水,交由方丈沏茶。
  花凌月专注地看着方丈以纯熟技术沏茶,沸水徐徐注入杯中的茶叶上,茶叶顿时舒展开来,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那些茶叶是选取品质优良的嫩芽,经过精挑细选、专工制成的,但她却识不出茶叶种类,暗自气恼。
  老方丈将斟了茶的陶瓷茶杯置于他们面前,「请用茶。」
  花凌月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的甘醇与清香沁人肺腑,满嘴生香,随即绽出菜笑。
  「老方丈,这是哪儿的茗茶?」她非得知道,最好还能马上得手。
  老方丈笑眯了眼,「承蒙姑娘看得起,这只是老纳亲自栽种的茶,压根称不上什么茗茶。」
  花凌月讶异不己。如此绝妙不可言的好茶竟非茗茶,而是出自眼前老翁所一手栽种?
  公孙歆看向身旁的她,缓缓说道:「茶不仅为助修之资、养生之术,而且更为悟禅之机,显道表法之具。而佛教禅寺多在高山丛林,得天独厚,雾里云间,极宜茶树生长,而许多茗茶最初皆出于禅僧之手,茶之种植、采撷、焙制、煎泡、品酌之法,多有创造。」
  老方丈笑着双手合掌,「一啜一饮,甘露润心,一酬一和,心心相印。」意喻深远,自有玄机。
  花凌月愣了住,看着身旁的公孙歆,老方丈之意是与神佛间的心灵相通,抑或是在暗喻他们?
  公孙歆抿唇一笑,并未多说。
  这时两名小沙弥拖着两只偌大的麻布袋前来,置于公孙歆面前。
  公孙歆并未揭开袋口,端起茶杯放了一口,这才朝老方丈说道:「明儿个一早我立即派人将摺子送来。」
  老方丈脸上依旧堆满了笑,合掌说声:「阿弥陀佛。」
  花凌月蛾眉轻颦,看着置于他身旁的那两只有些肮脏又破旧的麻布袋,里头究竟放了些什么?
  等等,他方才说了「摺子」两字……难不成里头放满了银票与银两?任谁也不会晓得大笔银两就放在如此破旧的麻布袋中,这确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办法。
  待茶饮尽,公孙歆起身,单手扛起那两只偌大麻布袋。花凌月遂起身,准备与他一同离开。
  老方丈将一只茶罐递向前,「这茶与施主有缘。」
  花凌月愣住,怎么也没料到老方丈竟会赠她茶,转头看了眼公孙歆。这茶……她真能收下?
  「你就收下吧!」公孙歆微微一笑。这茶确实与她有缘。
  花凌月这才收下茶罐,向老方丈道了谢,跟随公孙歆一同离开寺院,乘着马车朝京城方向驶去。
  一路上,两人并未交谈,花凌月捧着手中茶罐,直瞅向眼前的他,好半晌过后,这才柔声轻问:「为什么会说我与这茶有缘?」
  公孙歆单手支额,斜躺于车内,「这么想知道?」
  花凌月蛾眉轻颦,「若不想知道,我又怎么会问出口?」
  「方丈前些日子才将这茶制好,而在这世上就只有方丈、我与你品尝过,所以自然是与你有缘。」
  「你怎么知道——」花凌月的话才一说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该死,向来精明万分的她怎么一遇到与他有关的事,脑袋就全乱成一团?
  公孙歆笑眯了眼,看着一脸懊悔的她,想必她已知道答案,「若不知道,又怎会特地带你前来?」
  花凌月咬咬唇,转头看着那两只麻布袋,「里头究竟放了多少银两?」扯开话题,不愿自己一直陷入窘境中。
  「你觉得呢?」公孙歆反问。
  花凌月沉吟了一会儿,以那座寺院香火鼎盛的情况看来,香客前来供奉的香油钱肯定不会少,又看了眼那两只麻布袋的大小……
  「大约近万两,而那间寺院究竟有多少银两存储在你的钱庄内?」人都有好奇心,她很想知道。
  公孙歆笑而不答。
  花凌月见他总是如此态度,气恼不已,「你别老是笑,快说啊!」笑笑笑……她要的是他的回答而不是他的笑容。
  「先前你的那些官夫人前来存储,一见他人存储的银两多,便再掏出银两来,各露真相、争相逞能;而这间寺院历史悠久,向来灵验,香火鼎盛,许多富贵人家、名门望族,或是有求于佛的人们,其心态就与那些官夫人相同,如此一来,你该知道答案。」
  花凌月于脑海思索了一下,随即讶异地瞪大杏眸,「难不成有上千万两?」
  公孙歆笑了笑,「远比你想得要更多。」
  花凌月难以置信,原来他所拥有的资金雄厚,那些官夫人在他那儿所存储的银两压根算不了什么。
  「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着?」她不得不佩服。
  「生意人的眼光除了要看得准,更要看得远,若看得到天下,就能做天下的生意,别人想不到的生意,可得先想到。商场就如战场,竞争激烈,机遇稍纵即逝,如果不能及时捉住机遇,事后悔之晚矣。」
  花凌月瞅向眼前的他,再也不会认为他是个毫无用处的米虫,对他的观念彻底改变。
  看似没有干劲又怕麻烦的他,其实是个深藏不露、拥有犀利眼光、缜密思虑、运筹帷幅的顶尖商人。
  公孙歆笑看着眼前的她。她看他的眼神已经有所改变,以往眼底的鄙夷彻底消失不见。
  「爱上我了。」他说得肯定。
  这回可轮到花凌月抿唇一笑,笑而不答。
  最后究竟会是谁先爱上谁?话可千万别说得太满。
  霞光四射,璀璨耀眼。
  一道窈窕身影缓缓步入金陵钱庄内,掌柜与伙计一见她来,立即搁下手边的工作,笑着迎向前。
  「花姑娘,请坐下歇歇腿。」
  「花姑娘,要不要喝杯茶,还是吃些茶点?」
  花凌月朝他俩绽出笑颜,「不了,公孙公子在否?」
  下一瞬,自她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嗓音,「你怎么又来了?」
  花凌月转过身,「怎么,我不能来吗?」
  公孙歆衣袍尚未穿妥,露出大片厚实胸膛,及肩长发随意披散身后,大打呵欠,连抬起手来遮也懒,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花凌月见他如此模样,再也看不过去,迳自步向前,伸手为他整理衣衫,再拉着他的手往一旁步去,「坐下。」
  公孙歆依言坐下,任由她以手指为梳,为他梳理一头散乱的发,乐在其中。
  「皮绳。」花凌月一声令下,一旁的李亚连忙取来皮绳,恭敬呈上。
  转瞬间,公孙歆向来随意披散的发已被整齐束于脑后,宛若换了个人,英姿飒爽、神采焕发。
  刘福与李亚不禁看傻了眼。原来……他们的主子也可以变得如此器宇非凡,而他们更羡慕爷能让花凌月整理衣袍与梳发。
  公孙歆斜坐椅上,单手支额,朝花凌月慵懒一笑,「你这么做……究竟有何企图?」
  花凌月也漾出笑容,「你总是这么提防人吗?」
  她倒是挺会将他说过的话奉还嘛!「不,只针对你。」她与其他女子截然不同,甚有心机,他得小心应对。
  花凌月蛾眉轻蹙,「你这人的心眼可真小,我只是看不过你那副颓废、邋遢模样,才会帮你整理一下;没想到竟被你说成有所企图。」
  「是啊,爷,你太过分了。」李亚为花凌月打抱不平。
  「爷,你不该这么怀疑花姑娘的好意。」刘福同样觉得这是爷的不对,怎能这么说呢?
  公孙歆半眯黑眸,朝他俩扫去,「你们挺闲的嘛,都没事可做了?」
  刘福与李亚头皮发麻,连忙转身去做方才未完成的事,没那胆子敢继续待下去帮花凌月说话。
  花凌月皱眉看着他俩一脸畏惧的模样,暗骂他们真是没用,他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说吧,你打算上哪儿去?」公孙歆转头看着身旁的她。
  花凌月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邀你一道外出?」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盛装打扮。」公孙歆早已将她今日的穿着打扮仔细看过一回。
  乌黑长发缀以金步摇,耳戴珍珠耳环、手戴翡翠金镯,身着以金线绣花的绛紫绸缎,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艳丽绝伦、尊贵非凡。
  「上回你带我去喝茶,今日我请你去天仙阁用膳,做为回礼。」花凌月笑眯了眼提出邀约,不容人拒绝。
  然而公孙歆却是一脸无奈,「非得这么麻烦?」
  「我请你用膳,你嫌麻烦?」她难以置信地瞪大杏眸,恶狠狠地瞪向他。他是这世上唯一敢拒绝她的男人。
  「是啊,我对吃的向来不挑剔,随便一个包子、馒头就能解决,用不着特地去什么天仙阁用膳……」
  一旁的刘福与李亚再也听不下去,冲向前。
  「爷,你若不去,我去。」
  「是啊,爷,花姑娘特地前来邀你前去那传闻中贵得吓死人的天仙阁用膳,你若不去,我要去!」
  见刘福与李亚一副巴不得能与花凌月一同用膳的模样,公孙歆剑眉紧蹙,「我要去不去还得由你们来决定?」
  刘福与李亚心一横,各自架着爷的手臂,将他抬了出去,送上马车,不让他有任何说不的权利。
  公孙歆半眯黑眸,「你们这些窝里反的家伙!」
  花凌月朝刘福与李亚道谢,「多谢你们的帮忙,下回我会带一些甜品来请你们吃。」
  「好……」刘福与李亚一瞧见她那绝美的笑容,心神荡漾,早就忘了自个儿的正主儿究竟是谁。日后不管花凌月说什么,他们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公孙歆皱眉瞪向那两人,他们眼底哪有他的存在?满眼、满心都只有花凌月的身影,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花凌月迳自坐上马车,挡在出入口前,不让他有任何机会离开。
  公孙歆语气无奈,「你这么做究竟有何用意?」
  「没什么用意,不过是想请你一道用膳,如此而已。」然而在花凌月的艳红唇瓣边却有抹意味深长的笑。
  「是吗?我总觉得你似乎不怀好意。」公孙歆单手支额地瞅向她。
  花凌月笑而不答。
  马车缓缓往前驶去,最后来到一座茶楼——天仙阁。这里向来是官绅名流、骚人墨客会集之地,饮的是绝品好茶,食的是顶级珍馐。
  花凌月步下马车,公孙歆嫌麻烦,本不想下马车,但瞧见了她那道凌厉眼神,搔搔发,不得不下马车。
  「你终究还是乖乖下来了。」男人啊,最好还是柔顺点的好。
  公孙歆无奈,于心中重叹一口气。他根本就是被她的骇人眼神给逼下马车的。
  「咱们进去吧!」花凌月伸手挽着他的手,一同步入天仙阁内。她的出现让原本吵嚷的天仙阁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眸直瞅向她的窈窕身影。
  待众人瞧见了花凌月的纤纤小手正挽着身旁男子的手臂时,莫不倒抽一口气,开始议论纷纷。
  「那男人是谁?」
  「我认得他,他正是金陵钱庄的当家公孙歆。」
  「他们怎么会凑在一块儿?」
  「听说公孙歆之前获得了狮峰龙井,而花凌月定是获得此消息前去找他,两人就这么在一块儿了。」
  「那她可会嫁他为妻?」
  「哼,怎么可能?若是没什么能耐的男人哪会被她看上?」
  「说的也是……」
  众人的窃窃私语全落入花凌月与公孙歆的耳里,但两人却无任何反应,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坐于二楼中央的方桌。
  花凌月朝店小二吩咐,「先来一壶阳羡茶、三色膳典、梅花白玉、芙蓉香蟹。」
  店小二一瞧见她那绝美笑容,整颗心飘飘然,转身离开时还差点撞上一旁的桌椅而跌倒。
  公孙歆暗中环顾四周,身旁以男人居多,而他们的视线打从她一现身,便集中在她身上,而她彷佛早己习惯受到他人瞩目,怡然自得……他却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原因无他,所有男人正朝他投来杀人的目光。
  唉……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愿与她一同外出,被人一直以杀人目光注视着,教他如何用膳?
  花凌月笑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他,「怎么不说话了?」
  「你希望我说什么?」公孙歆轻叹一口气。
  她笑容满面,他愁眉苦脸,两人形成强烈对比。
  花凌月雪白柔荑轻覆在他那略微黝黑的厚实手背上,「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截然不同。」
  当她的手一放在他的手背上时,公孙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变得千疮百孔……那些朝他投来的杀人目光更炽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何不同?」
  「之前你不都吻过我,也抱过我了?还送了罐狮峰龙井给我,带我去见你的友人……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比一般人要来得密切。」花凌月以众人都听得见的嗓音说道。
  公孙歆嘴角微微抽搐。她这么说,分明就是想害死他。
  瞧那些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凶狠,简直快要拿出刀朝他身上砍来……这女人不必亲自动手,只需动动口,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实在太过可怕。
  「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不喜欢我?」花凌月收起笑容,双眸泛起晶莹泪光,模样楚楚可怜。
  众人见状,几乎快要冲向前,先将公孙歆大卸八块,再来好好安慰花凌月。
  公孙歆重叹一口气,「我从没这么说过。」
  他几乎可以听见众人的心声,无不正唾弃着他,大骂他是没人性的家伙,怎能惹得花凌月落泪?
  「那么你能保证对我绝不会变心,日后一有茶就会立即赠与我?」花凌月好轻、好柔的说道。
  公孙歆唇瓣微勾,黑眸蕴着笑,这才终于明白她今日带他前来用膳的目的。要让全城的人都成为她的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日后他若获得茗茶却没有交给她,自然就会有人前去通知……为了获得茶,她还真是不择手段。
  花凌月笑看着眼前的他。带他前来此地,除了要茶、全城的男人都会帮她看着他之外,更要藉此试探他。
  许多男人之所以会上门提亲,除了看上她的美色外,更会有想带着她到处去炫耀的心态……而她最痛恨这样的男人。
  公孙歆此刻彷佛换了个人,厚实大手反握住她的雪白柔荑,「像你这么好的女人,我怎会不喜欢?又怎会吝啬给予你茗茶?」黑眸蕴着对她的无限宠爱。
  属于他的温暖体温透过掌心传达给她,而他的眼神则令她一时间手足无措,心神纷乱。
  花凌月双颊不禁浮上一抹红晕,整颗心止不住狂跳,身子更开始莫名燥热起来,被他反握着的手微微轻颤。
  公孙歆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伸出手,轻抚上她的细致容颜,「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向来口齿伶俐的花凌月彷佛舌头被猫给叼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绯红双颊,柔顺地任由他抚摸着。
  而他的动作好轻、好柔,彷佛把她视为稀世珍宝般细心呵护着,向来对男人没什么好感的她,如今却有种被人呵护也不错的想法。
  不不不……向来都是男人在看她的脸色过活,她怎能就这么乖乖任由他摆布?主导权只能在她手上。
  抽回被他紧握着的手,朝他绽出一抹笑,当着他的面,伸手轻挥开他那恣意在她颊边轻抚的大手。
  「我们还是先用膳吧!」他对她调情的时刻该结束了,换她反击。
  早已端来茶水、菜肴的店小二看着花凌月的笑容看得痴了,一听见她这么说,立即将手中茶水、菜肴端上桌。
  公孙歆笑看着眼前的花凌月。不晓得她又打算做什么了?
  花凌月动作优雅地举起筷,夹起一块蟹肉,当着他的面轻启红唇,缓缓将蟹肉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会儿,再伸出粉色小舌,轻舔去残留在唇瓣上的汤汁。
  此情景看在其他男人眼里,只觉得无比煽情,有些人连坐也坐不下去,立即起身,夹着腿离开,去解决一些生理需求。
  公孙歆黑眸依旧深邃迷人,眼底并未有任何淫欲出现,「怎样,好吃吗?」
  花凌月不禁轻颦蛾眉。他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难不成方才的举动还无法挑逗他的心?
  再夹起另一道菜肴,故作夹不稳,就这么落在她的柔软酥胸上。「瞧我笨手笨脚的,帮我拿开可好?」
  许多男人全盯着花凌月的酥胸,暗自咽了咽唾液,巴不得能代替公孙歆伸手去替她夹起落于她酥胸上的菜。
  公孙歆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走落于她胸前的菜肴,随即举起筷,夹起盘中菜肴细细品尝、神色自若,方才的事彷佛未曾发全过。
  众人愣了住,傻了眼。
  他的动作怎么那么快?而他的手就不会在她胸前多停留一下下?还有他的表情居然未曾改变,可是毫不觊觎她的美色?
  花凌月双手紧握成拳,忿忿不平。
  多少男人巴不得能与她亲近,然而他的态度却是如此。可恶,她对他而言难道一点魅力也没有?
  公孙歆自然也瞧见了她那气恼的模样,装作若无其事,用完膳后,迳自为她倒了杯茶。「喝杯茶润润喉、消消火。」
  花凌月半眯杏眸,怒瞪了他一眼,再也无心用膳,端起茶杯就饮。哼,他这根木头倒还看得出来她在发怒啊!
  待她放下茶杯后,唇瓣沾着茶,正当她想舔去时,公孙歆却伸出修长手指,动作轻柔地抚上她那柔软艳红的朱唇,随后再收回手,置于唇瓣前,轻舔着方才轻拭着她唇瓣的手指,望着她的眼神……勾魂摄魄。
  如此动作、这般眼神令花凌月全身一震,心跳加快,双颊再次绯红,全身燥热,不停轻颤着。
  原本是打算当众诱惑他,看他会有何反应,若他与其他男人一般露出淫欲神情,立即起身走人,当作这世上没这个人存在……万万没想到被诱惑、失了心魂的人却是她。
  众人一开始是对公孙歆抱以敌对的心态,如今瞧见他竟能让花凌月变得如此柔顺可人,对他感到无比敬佩。
  或许在这世上唯一能治得了花凌月的人,非公孙歆莫属。
  花凌月望着眼前的公孙歆,心跳愈来愈快,更有股莫名的情愫袭上心头,逐渐占据她的心……再也待不下去,迳自起身,头也不回地步下阶梯。
  然而公孙歆的动作快了她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你怎么了?」眼底蕴着笑,她的不对劲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她明明就对他动了心,却倔强得不肯去面对这事实。
  他的碰触让花凌月的心跳得更快,一把挥开他的手,「别碰我。」被他碰触到的地方彷佛被火燃上,好烫;而心头那股莫名情怀更加扩大开来,她怎么也不愿去面对。
  公孙歆讶异挑眉,怎么也没料到她竟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是他的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反倒激怒她?
  花凌月奔下楼,脚尖一滑,差点跌落阶梯,一只强而有力的厚实臂膀适时一把箝住她的纤腰,将她抱个满怀。
  「真是好险。」公孙歆喘了口气。若她真的跌落阶梯,后果不堪设想。
  「放开我。」花凌月抬起头瞪向他。这该死的男人,再不放手,是想让她那止不住狂跳的心跃出胸腔外?
  「不放。」公孙歆将她扛于肩头,缓缓步下阶梯,付过银两,在众目睽睽之下扛着她往外步去。
  花凌月俏脸绯红,并非羞怯,而是气煞。
  托他的福,她已成了全城的笑柄,毋需半刻工夫,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她被他扛出天仙阁一事。
  公孙歆只得将她放下,弯下身,瞅向她的眼,「你究竟在生什么气?」
  花凌月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住。是啊,向来总是很沉得住气的她究竟为何生气?
  公孙歆轻笑,「你该不会连自己为何生气都不知晓吧?」
  她拧紧蛾眉,「并没有。」是,她是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何必发这么大脾气,但她是怎么也不会承认。
  公孙歆凝视着眼前的她许久,好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该不会是为了方才的事而对我发怒吧?」
  花凌月眨着眼,「方才的事?」脑海一片空白。
  「难道你不是在气恼方才想诱惑我,但我却不为所动?」公孙歆唇瓣微勾,满眼笑意。
  满楼的客人们、掌柜、店小二,以及外头经过的路人,全停下自己所做的事,一双双眼紧瞅向花凌月。
  花凌月双手紧握成拳,恶狠狠地瞪向眼前的男人,有股冲动想杀了他,「你就非要让我当众出糗?」
  「当然不是,我只是要说,其实你的诱惑十分成功……」语毕,公孙歆当着众人的面,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众人全看傻了眼,早已忘了方才他所说的话。好个公孙歆,他可是打算与全城的男人为敌?
  花凌月愣住。他吻了她……他竟然当众吻了她……而他还说她的诱惑十分成功……怎么可能?他明明看起来就跟块木头似的,无动于衷啊!
  公孙歆轻握着她的柔荑,一同往外步去。
  花凌月也只能任由他握着手,跟随着他的脚步,步出天仙阁。平时她虽然精明万分,但只要一遇上了他,灵活思绪就不知上哪儿去了?
  公孙歆动作轻柔地抱着她坐上马车,任由马车夫驾着马车缓缓往前行。
  花凌月兀自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想到一件事,眯起眼瞪向他,「你是故意当众吻我,宣示我是你的人?」不得不这么想。
  公孙歆反问:「你不也是这样?我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
  花凌月咬唇不语,怒瞪向他。好家伙,想不到他的心机比她深沉,不容小觑。
  公孙歆长臂一伸,将她的娇躯一把搂入怀中。「你不该那么做。」深沉黑眸有着无限担忧。
  「怎么做?」花凌月仰起螃首,笑眯了眼。
  「那里有许多男人,你做出那种诱惑举动,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缠身;更何况人多口杂,若被人加油添醋传了出去,对你名声有损。」
  「那你方才就不该当众吻我。」花凌月皱眉,用力戳着他的胸膛。他才是坏了她名声的那个罪魁祸首。
  「我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公孙歆伸手轻抚着她那如丝绸般柔顺的长发,眼底有着千万柔情。
  「为了我?」她不解。
  「我宁可众人将焦点全集中在我身上,日后凡事只针对我而来,也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他说得诚恳。
  花凌月怎么也没料到竟会从他口中听到这些话语。男人总是觊觎着她的美色与家世,一有机会就巴不得能与她多亲近,压根就不在乎她的名声问题。就只有他……会为她如此设想。
  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耳畔只听见车轮滚动声与马蹄达达声。
  她就这么偎在公孙歆怀中,倾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轻嗅着属于他的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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