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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我的大学时代 李录丽_百度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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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时代 李录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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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时代多了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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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喜欢我的大学时代——1986(下)
华南工学院& 老图书馆门前&
距上一篇博文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了,一直没有兑现承诺。这段时间,一直沉醉在对往昔的追忆之中,陆续整理出近十万字的笔记。而这,也仅仅是初中、高中时期的日记的原始翻录,没有添加一字一句,也没有修饰任何话语,完全依葫芦画瓢,甚至错别字也不允许自己修改。到这一周,拷贝过程步入大学时代。
&&&我一直在为这些真实的“历史史料”而伤脑筋:如此千丝万缕,洋洋洒洒,浩瀚汪洋一般的,拿它们怎么办?也不敢相信那时的我,一个平凡的小女孩,曾日复一复,认认真真,一笔一划,连续不断地记录、书写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这句话是对我多年日记习惯的最真实的写照,也是对现在以及将来的自己的最好的奖赏,谁说懵懂的
&&&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犹抱琵琶半遮面地不知道从何开头。也不知道放上来是不是恰当。
&&&这样吧,抽刀断水,就从今天复制实录到的章节挑一段放上来,正好与上一篇博文里的第一张相片相呼应,那是刚到大学的第一年——《我的一九八六》。
1986年的校名是“华南工学院”;1987年更名为“华南理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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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六年九月一日
&她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她哭泣,为那逝去的十八岁,就这样毅然决然地让它走远;
她爱,一切所爱;她恨,虚伪假善,她稚嫩而受苦的心灵,经受了风刀霜剑……
她相信:终有一天,流过的泪将变成花朵和花环,遭受过的遍体鳞伤,将使我一身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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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做了十二天的新生——大学生。
多响亮的称呼,多美丽的字眼,坠着我辛勤的汗、忧郁的泪!&
我是大学生——这不是骄傲,而是责任
我要比别人多学,多会,多懂得
我有才能:唱歌,音乐,舞蹈,绘画,书法,篮排羽
我能、我会、我要——超过别人!&
知道,那要比别人多吃苦。没关系,我不怕苦——惯了。
清闲,我会觉得无聊;享受,我会感到痛苦;碌碌无为,还不如自杀。
只有——吃苦!——我才欣慰——才是我的生命!忙忙碌碌,饱饱满满,无限快乐。
性格,毅力,兴趣,气宇,风度,开拓,参与,探索,追求,思想的进步,自知之明,创新进取,决断魄力,知识广博,宽容精神……——那将会诞生一个完美的我!&
“你画的?真不错!”
“这毛笔字也是你写的?”
“你田径很好吧,来我们文体部做干事吧,有好处。”——学生会各个社团来争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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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门,哦,“无所谓”——宋朝晖带着另外两个男生和曾宪文来看我,原来,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同乡同学呀!我们竟然一个班。
他,“无所谓”,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坐一张凳,两条腿还要再霸一张,一抬脚:“哎哟!钉子钩住了我的袜!”别人拍蚊子,他大笑:“我不犯蚊,蚊不犯我!”
临走,还假客套:“有空上我那边玩呀。”我?才不去呢,誓言可不是那么容易毁的!
“笃,笃,笃!”又有谁敲门。我没动,红梅开了门,我一扭头:嘿,是你!难得的稀客。
“你好,文清!”黄荧炽点着头大声说道,有种虚张声势的味道。
后面还跟着化机八四的林、高鼻梁貌似老外的¤,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跟我们同班,而且是久闻大名的庞卓!
“你说上大学有意思吗?”我想知道他两年来的大学生活是否像小说中描写的那么吸引人。
“没意思!”黄荧炽干脆得很,“大学生会隐藏自己”他说话眼睛朝下,闪动着长长的睫毛。
“我们就不!”我望着红梅。
“别骄傲啊,你还是中学生呢,就冒充其大学生了!”他笑话道,像对一个骄傲的木偶说话。
别总把我当小孩,我懂得的不比你少!&
“我就很复杂,谁知道这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他拍拍自己的头,“我说林小兰这个人‘挺好的’,其实我心里就说‘不好’,所以,你不要相信我!”他像是说真话。
我害怕起来:真是个狡猾的家伙!
“我真羡慕86级的学生,写作,书法,绘画,全才!”他的眼光迷迷蒙蒙。
你不也是全才吗?善于辞令,写诗作画,还会跟领导吵架,是通才!&
“我想过死,两次。”他太瘦,好像很冷,耸着肩膀。“是不是想着玩的?”红梅问。
“是真的!那时候就想着:死吧,死吧,该死了!该死了!”
“有什么事使你这样?”我真可怜过去的他。
“当然有原因,我们大了,挫折比你们多得多。那是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
我担心极了!非死不可?幸亏你没死,不然也不会有今朝,你的脸,那么苍白!有愁丝缠住你?你的身体,那么瘦弱!有痛苦折磨你?你呀你不该这样,太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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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乖乖觉觉地做个好女孩了,不能再放松自己,我不该抱有那么多幻想,不该憧憬那绚丽的梦。我有责任,我是个跋涉者,根本不能有停留的时候,我要想到妈妈,想到姨和姨父,我不是来享受的,我甘愿受苦!&
清清的早晨,是我的,弯弯的跑道,高高的台阶,习习的凉风,拂动的衣衫……
不为什么,可我终究要奔跑,大喘粗气,心口发紧;不为什么,我还是要跳,拉伤的腿,上不了坡,但是,我快意,我舒畅,我抓住了一个太阳,我让自己充满活力,只有这时,才感到:一切都是我的!永远真诚,永远坦率,我就是一个好人。
刻苦吧,用心读你的书,这才是你的生命,你的事业。
不许开小差,不要贪玩,该娱乐的时候就疯个痛快,但必须在艰苦的奋斗之后!
不要呆在宿舍里,否则你会乱想,你没有抗诱惑力!
除了必须之外你就上课室,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
你一定要成绩好,你一定要夺得“三好生”。为你自己,不为别人。
要争气,阿清,别梦想,你要从云中飘下来,稳稳地落在大地上……&
她们常常笑我说的话——
高音喇叭响起尖尖的声音,我大惑不解:“这是什么音乐?好像肚子疼一样。”
“哈哈!”红梅笑了:“肚子疼,妙极了!”
“文清,你相信共产主义吗?”红梅睡在我上头,朝下问。
“共产主义?我当然相信,它就是我们学习的高等数学里的‘极限’。”我只想睡觉。
“嘿!好聪明的文清!太恰当了,共产主义可以无限接近,但永远达不到。”她余味无穷地。
周末放电影,一看是《神鞭》,瞧那光脑门、大辫子的形象就要作呕,扭头就走。
逛到教师,灯火通明,人少的可怜,干脆捣蛋吧!走进一间课室,在黑板上留言:“我们偷了三支粉笔!”再走进一课室,画上一个丑八怪,再进一课室,涂一个好漂亮的女孩。
红梅赞叹:“真美呢,上这个课室的男孩肯定会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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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膳堂撞上鬼了,中午饭竟然没了,那么长的龙打了几个弯一直扫到门口。米饭卖完,面条来冒充,方便面,真方便,真帮了大师傅的忙。我和景玲边走边吃,前面有两位男生,也慢慢地吃着走着。
“呀!景玲,这面里尽是虫子,唉呀!”我大惊小怪地叫起来,皱着鼻子瞪着眼。
前面的两人回过身,望着我们,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和景玲干脆不走了,立住脚,从餐盆里捡出一颗颗白米虫,叽哩哇啦地乱叫。
“文清!”有人叫我,我抬起头,正是前面那两男生,哦,原来你们磨磨蹭蹭走这么慢是有原因的呀,瞧我老乡唐小兵,好像是再也等不耐烦了,只好放声大叫。
我笑了,谁让我这么巧站下来捉小虫呢?赶上去,难得的机会,正要找你呢!
“你的车用不用?”“呃?”他被我一下问住了,原本是他想先说话的。
“我下午有实验课。”“你来拿好了,哎,晚上你有事吗?”
“我,没事呀。”他想有事?
“看电影去不去?”我第一次忽然发现他竟那么白,不像个大朋友,倒像个好腼腆的小男孩。
“那么远?”我真怕苦了两条腿,我可不爱好摔跤。“我搭你嘛。”他一副认真的样子。
“……”我一时找不出理由和借口,为难地望着他。
“不想去就算了,看你!”他爽气得很。
“好,我吃完饭就去拿车。”好像车子是我自己的。
晚自习下后回到蜗居,竟有三件东西送我的:《软皮日记本》——“赠文清,多谢你对墙报工作的支持”;《读者文摘》——“文清同学投稿留念。绿洲编辑部”;还有一份崭新的稿纸。
哦,那些小文章,能换得真么珍贵的纪念品吗?你们可很重情义呀!
红梅也同样得了三件,可她向我申冤:“我这《南风窗》都看过了,又没意思,哎呀,怎么你上面题的字又比我多呢?你坏死了!”
我坏?他们还给我?我坏,他们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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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卷早吃光了,晚自修又苦战了那么多数学题,我腹内也开战了,饥饿的滋味真不好受。夜晚十一点,哪里有东西吃?望着窗外肥厚的树叶,真想吞它几个!“红梅,跟我上饭堂!”
“现在还不关门?”她也饥肠辘辘呢。
“试试看,不会空载而归的。”我拿起饭菜票,拉上梅跑出宿舍。
四周静悄悄,黑黢黢,走在树林中,吹在凉风下,我轻轻跑起来:“好冷!”
红梅笑出声:“看你那可怜样儿。”
我耸耸肩,把那盖不住膝的短裙往下扯一扯,向饭堂走去。
一片黑灯瞎火,哪来的食物?不过外门开着,有一丝灯光——陈国雄宿舍的。我不甘心地跨进外门,摸着黑穿过羽毛球场,到里门前,摸到一把铁锁,冷冰冰地挂在那儿。
“怎么会没人呢?”我抓住门框踮起脚跟往里看,唉,又怎么会有人呢?连个鬼都没有,只有什么机器在呜呜地叫。
“吱呀!”一声开门声。我赶紧回过头去,外门边宿舍的门开了,只开了一道缝,里面的灯光穿过门缝射进这黑压压的大空房子,奇怪的是那个人倚门站在灯柱里,一动不动,高度警惕地瞪着我们。
我倒被这奇离古怪的模样弄得害怕起来,他一定是听见我们沙沙的脚步声和小声的嘀咕语了,或者以为有鬼魂或盗贼来了,要不他怎么会这样一本正经地怒视着我们,纹丝不动!
我松开手,转过身来,慢慢蹲下身躯,移到墙角,缩在黑暗里:这下你看不到我啦!红梅憋不住,悄悄地笑。他可能听见了,肯定了我们既不是鬼,也不是人高马大的强盗,这才雄赳赳地,步态从容地朝我们走来。
糟!躲也躲不了啦,我拉拉红梅,镇定了一下情绪,站直身子,也直挺挺地朝他走去,怀着“这里根本没什么值得我偷”的念头,一步两步,腿都要软了,仍大有“大不了一死”的英雄气概。双方面对面前进,就像拳击手上场一样。只相距十米了,我盘算着如何对付他:解释一番还是置之不理?
“文清!!”他突然大吼一声,吓了我一跳!立住脚,瞪着他:干嘛那么大声啊?是因为我鬼鬼祟祟吓着你了而生气,还是怒火中烧先发制人?
“哎!”听见有人叫我,我总要答应一声的。
“你?!干什么呀?”语气平稳了些,仍有火药味。
“我……饿死啦,想来买点吃的……”
“唉呀,这时候哪有啊!”
“那我们走啰,以后就知道不用再来了。”
“慢着!上管工食堂吧,那里有夜餐的!”
“哦,谢谢!”我跳起来跑了。
谢天谢地,总算没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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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图课刚上不久,景玲突然脸色蜡黄,虚汗满脸,红梅说陪她去看看。她俩走出课室,我们继续上课。忽然,红梅又跳回教室,站在门口尖声叫:“文清!文清!”也不顾正讲得起劲的老师和满屋子的人。我一听知道不妙,也不向老师请假了,“哗啦!”一声(这是我们椅子的缺点)站起来,歪歪斜斜地冲出教室。
可不,景玲正倒在过道上,我跑上去把她拉起来,和红梅架起她就走。
下了台阶,正有其他班的男生骑车经过,一闪过去了,我急忙喊:“喂,请问你!”
他们回过头,不相信我在对他们说话,愣愣地望着我。
“上医务室怎么走?”我一点不客气地,没看见身旁这位病人吗!
他们下了车,还糊里糊涂地盯着我,一个问:“什么?”
“看病!”我大叫起来,不想再理他们。
“噢!那边!”身穿蓝色运动服的打着手势。
我扭过头,就拉景玲,根本不想谢他们。“我背你,快点!红梅帮一下。”
我背上她,好不容易站起来,高一脚低一脚地跑下坡。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背过人啦?以前背过锋儿弟弟、小辉妹妹,现在,这么高了,反而越来越不行了?怎么直往下坠呢?&
我又急又累,满头大汗:景玲,求求你忍住呀,等一会就到啦!心里为她祈祷……&
这些男仔啊,这些男大学生啊,好没有同情心,好呆傻好木讷,好没有胆略和勇气!
广播里正播放外国名曲《我们都是孤单》,绮红笑着说:“正适合我们哪。”
确实也是,四个人,四张床,四个饭盆,四只缸。转过脸一个单调,掉过头一个无聊,四方的天地锁住四颗少女的心。我在看莫罗的画册,为他高超的绘画本领和美妙的想象力而惊叹,她们却在那儿东拉西扯地谈起我来。景玲说:“我觉得文清不纯粹是个开朗的人,其实也有个——孤单的个性。”
“是吗?”我惊奇景玲的观察力。“真的,我这样看的,你有时很爱孤独。”
我是爱孤独,来到这世界,我就是孤独的!
绮红也说:“你高兴的时候活泼、淘气,会开玩笑捉弄人,不过,你不说话的时候就又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反正,你是多变型的!”
我转向红梅:“你说呢?”——“你的心很狠,很冷。”
我不是大吃一惊,却也吃惊不小,我狠?我冷?我的心是狠的吗,是冷的吗?是因为我跟你说过我恨一些人吗,我是恨呀!&
把印着泪痕的笺
交给那旅行的水
何时流到你屋边
让它弹动你心弦
我曾问南归的燕
可带来你的消息
它为我命运呜咽
希望是梦心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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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了,上课的八四级学生走出教室散步,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打我这边教室经过,立在门口朝里看,闪过去一会,又回来还是看。怪!他径直走进了只有我和红梅两人的课室,有勇气!踏上讲台,他举起粉笔在黑板上书写了两个草字——“落红”,就走出去了。
我呆呆地望着那字,又望望那人:是不是他神经有点毛病?
“文清,你怎么一时满是孩子气,又一时大人气的?”景玲问我。
“我怎么孩子气啦?”
“就说刚才上课吧,你给我递来纸条:‘不许笑!老师把第五个钮扣扣进了第四个扣眼了’你说你调皮不调皮?还有刚刚那男生一脚把足球踢进水坑里,你还装作挺惋惜地叹道:‘真倒霉!’你呀,你!”
“我又怎么大人气啦?”
“你做事呀就是很有道理的,无论做什么小事大事早就料到,成竹在胸。”
景玲,你好“狠毒”的眼睛,能把我看穿吗?我是什么人,究竟是孩子还是大人,是青年还是老者,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文清,你就是不平常,如果你夹在人群中,别人一定能把你抓出来,真的,一眼就看出你的不同其他人,我呢,就太普通了,谁也注意不到我。”红梅说。
“我有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有时也很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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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仲借了单车带着景玲去做化学实验,回来时说着话。
“文清,你的车技真好,我坐在上面一点也不怕,坐我大姐的车可受罪了,提心吊胆。”
我笑笑,不要夸我。看见了路边一位阿婆,踮着小脚走路。“哦,好像我的外婆啊!真像,那头发,那小脚,那走路的样子。”我一阵思念。
“文清,你外婆好吗?”
“可好啦!我真想她,她那么疼爱我,可我什么也没给她,快乐,安慰,疼爱……”
“清子,你身上有一种什么东西,不同别人,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你,特别地偏爱你。”
“我欠的太多……”
“你好像生活在梦幻中,你不是我们生活中的人,你总是超凡脱俗的,无论哪一方面别人都比不过你……”&
别夸我,别把我捧得那么高,我不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普通人,一个真真实实的女孩子吗?只是我的梦太多,梦太美,也太可怜。我不该这样不知足,我得到的已经很多、很满了。不该再贪求,我已经被给予了人世最美的爱,最多的情。
一定要被爱才能有爱吗?一定要能得到才能爱吗?
一定要表露出来才是爱吗?不能成功的就一定不美丽吗?&
到现在我才知道:走得越远,思念越浓;走得越远,感情越深;走得越远,心伤得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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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刚洗完澡,我穿着短裤回到宿舍,正在跟景玲“生气”,她举着镜子梳小分头,我坐在床边,嘴里叽里咕噜“诅咒”她:“你真没良心,我白等你这么长时间……”一边把长裤往腿上套。
“喂,文清在吗?”谁在叫?窗口有人!天哪,我一下子蹦起来,拼命往上拉裤子。眼睛气愤地死瞪着这个人!
“文清,你们怎么不来练习接力棒?”他好像什么也没看见,我这等尊荣!
“我,……我在穿衣服!”我对他大叫一声,愤怒地跳起来,从右边窗口跳到左边窗来,因为这窗上有半边窗帘。
他,这个大傻瓜,也莫名其妙地转到左边窗口来了!幸亏我动作敏捷,已拉上拉链,天衣无缝了!他笑了,明白了怎么回事,侧过脸去说:“哦,对不起呀。”
我无可奈何,耸耸肩说:“没什么,我穿好了,你说吧。”
他这才转过脸来,这个体育委员哪。吴伟胜,傻!
晚自习回来,我跟在景玲后面上浴室,回来双手沾满水,仍跟着她。
在阴暗的走廊上,我抬高双手,弹弹手指,细细的水珠洒向她的脖颈。
她稍微抖动了一下,继续走她的路,我再弹两下,看她回不回头。
她这下真的意识到有什么东西麻烦她了,慢慢缩起脖颈,摇摇头,又仰脸朝过道上面挂着的一件件衣服看去,自语道:“太糟糕,这走廊上的衣服尽在滴水……”
我一愣,憋不住笑了,她一回头,捶我的肩膀:“你这个鬼!是你搞的呀!……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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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运动会了,下午有红梅的一千五百米,她穿上一身红红的运动服,皮肤白白的,好看极了。我们陪她上操场,走在林中道,有人叫我:“文清!”
我一扭头,是朱斌,笑嘻嘻地从侧面走来。我看着他,噘噘嘴,不自觉地把脸转过一边去说:“我不理你了!”他吃了一惊,歉然地笑笑:“你听我说,那天下午实在没空,我去学院那边领器材了呀。”我不听,说:“我真的、反正不理你了!”
他真的笑起来,指着何清华:“你不信我,就问他。”
我不好再别扭下去了,一脸委屈,转过脸看着他们。
“今天下午吧,我比赛完标枪后我们去练跳远,怎么样?”他的头发好像剪过了,不好看。
我笑笑,拍拍红梅的肩膀,说:“我们也可能没空吧。”就跑上坡去,不理他们。
好红梅得了第三名,真感谢她,为我们班出了力,我真为她高兴。
可我呢,这次跳远非砸锅不可!倒霉的朱斌,活该是我!
操练开始了,我班二十个男生已正正经经地排队在那儿,我们五位小姐真是姗姗迟也。
“文清,你出来。”班长下令,我吓一跳:想示众罚站吗?
“你领头,在前面拿我们班的队牌,要经主席台接受检阅的。”
“站哪儿?”我奉行指令。
“这里来,中间。”排头的几位男生说话了。站在他们中间,我矮了一大截。向前走,左转弯,右转弯,练得嘻嘻哈哈,男生们真会开玩笑,有趣!&
&也不知道当年谁拍下的这张烟尘弥漫的系运动会入场式,大伙笑称:游击队之歌
一个不热闹也不冷清的一本正经(因为仪式齐全)的运动会开始了,人家班都是男运动员领队举牌子,我可像个假仔,跟他们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昂首挺胸,高举手臂,迈着潇洒的步伐。&
想不到1.15m的高度我还能征服过去,如果不是腿疼,我真不服气屈居第三名呀。更怨的是我着意夺名次的跳远竟错过时间不让跳了,这世道,有公平吗?接力赛(4&400m)叫我给砸了锅,不争气的我天生就是一双跑不了长跑的腿,就是跑不长的体质。
谢谢,这个独自站在拐弯处,轻轻叫我“加油”的男仔。可我哦,这腿真不知好歹唷,我都没有精力和体力看一眼他是什么模样就浑浑糊糊地荡过去了。我不是在跑,而是在游荡,不过一点也不轻松,而是在受罪。我眯着双目,可怜地动动嘴唇,想叫: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呀,仁慈的上帝呀,你们救救我吧……还要拐一个弯,这弧度是多少?总是跑得没完没了的!我真想坐下来不走了,管你什么集体荣誉、个人风格、同学期望、大家的鼓励呢……唉,太多,我是在背着它们跑呢,难怪这么沉重。
“文清,加油!文清呵,加油啊!”谁在大喊大叫?是朱斌,还给我加油呢,前面那位把我甩得远远的小姐不正是你们班的吗?你们欺负我又给我糖吃,坏透了!
喂!庞卓,你站那么远,不能跑过来接我的棒吗?只跑过来一点儿也好呵,我真想追上去,可看见你蓝颜色的衣服就在前面,怎么就赶不上呢!你不是真的,是假的吗?哦,庞卓也是个梦中虚幻的人呢。
我正往回走,有个声音叫我:“文清!文清!”
我心情不佳地回过头:呀!是关劲松——高中的同学,考入了暨南大学,好难得!稀客稀客。“看见我跑步了吗?”我好惭愧地问。
“没有,好难找你。”他奇怪我的奇装异服吗?还有这垂头丧气的样子?
“哦,那惨状还是不要看见为好。”
……跟关劲松还谈得来,到底是老同学,虽说从未讲过一句话,见面倒也很自如。好谢谢他,来看我,来看我,太好了,真谢谢你呀。他也长成大男孩了,高高的,瘦瘦的,好深沉好成熟好稚气又好男子汉气呀。他说:“真想不到你也来广州呵,我们半年又见面了。”
是的,谁也没想到,天涯何处不相逢,这世界太小哦。
可又为什么这么大呢!&
&&&今天全班去植物园,昨晚在系里举办的舞会上熟悉起来的马立新一直骑车在前面飞奔,也不理我。我和景玲坐在草地上看歌词,他在侧面一声不响地给我们照了相,那闪光灯让我发现了。
&&&&&唱歌时,大家都要我和庞卓二重唱,我老实说不会“雨中情”(他们男生最爱开玩笑),让庞卓一个人唱了,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可我不喜欢他这个人,他太严肃,不,是太冷淡。
&&&&&做动作猜词谜游戏开始了,林卓鹏学了几个动作:“教师”,“科学家”,“狗急跳墙”简直令人捧腹,特别是最后一个,活像极像,抱头捶胸,哇哇大跳,可宋朝晖这个机灵鬼,全猜中了。
&&&&&男生硬让我上去表演,尽出难题:“清洁工”(我做个扫垃圾动作),“真倒霉”(我摇头叹气跺脚),后来卜季春竟写出“男朋友”要我表演,我窘得没法,看马立新,他微笑着默默看我,看宋朝晖,他做个挽手臂的动作提示我,我照样做了,红梅猜了个“压马路”、“他”,我说:“差不多了。”他们嚷嚷:“再表演一次!不行,重来!”
&宋朝晖也拿我吃苦头,写了个“倒打一耙”要我表演,我可学不来猪八戒那模样,瞪他一眼。
&猜地理游迷时我们女生一个也没猜中,吴伟胜问:“怎么得奖的没一个女的?”
“野马”(我们四人给取的绰号)——王浩辉躺在那里用拖着广东腔慢悠慢悠地喊:“人家女同胞让着你们的,别那么得意!”好笑死了。
&&&&&解散开的时候,马立新问我照相不,我手里的信(叶子明刚刚给我的)上也正要我寄相片回去,我说:“照,你说哪里好?”
“那边有座桥,你躺在那花丛前面。”
“躺着?”我不解。
“你躺得潇洒一点嘛,很好看的。”
我照了相,可没有躺着,那多不好意思。他倒是躺下了,为了取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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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躺下的这个人便有了这张小照
一路上,宋朝晖和我说话,他说:“那头一天来,在火车上我看见你啦!”
&&&&“在火车上?”我可没看见他,“是同一节车厢吗?”
“算同节车厢吧,我在你后面三个座位。”他笑。
“你看出我是学生吗?”我真惊奇。
“当然看出来了,不过我不敢确信,因为你的行李上没有贴华工的标签。”他倒精明,连我的行李都看了。“想不到我们后来又同上一辆汽车,你才看见我吧?更想不到我们同班!”他又笑。
“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了,像开玩笑。”我说。
“我本来也没想到来这里呀,这是第二志愿。”他说。
“是吗?我也是第二志愿,你第一志愿是什么?”
“是上海工业大学。”他说。
“怎么搞的?我的第一志愿也是上海工业大学。”我有点不相信了。
“真的?”他望着我:“你报的什么专业?”
“就是现在这个专业呀。”我也看着他。
“哇哈!”他笑起来,那么开心。
“笑什么?”我问。
“我也报的这个专业!”
我们都笑起来:怎么这么巧呢,一起填报相同志愿,一起被第二志愿的华南理工录取,一起做了同班同学!老天真会安排巧事啊。我和他,毫不相干,又这样巧合。
好久我们还在笑,他笑得邪乎,我笑得开心。我们都笑得傻里傻气,过了一会,想想,又笑。
后面庞卓出了人名字谜,为了让初入校园的同班同学尽快相互熟悉,用的都是本班同学的名字。我猜中两个:“点缀雪原”——申红梅;“沙场秋点兵”——黄列兵。
我被他们叫做了:“用水洗过的作品”——“文清”。我是作品吗?被水洗过的?那该是什么样?我自己暗自琢磨着。庞卓这么有意思!
男生们面对面坐在草地上开始吹牛大赛。
小黄列兵一本正经像和尚打坐一样,打着手势,拖着长腔:“你们广州姑娘,腰那么粗,腿那么短,哦,我们广西姑娘啊,才苗条呢。”
绮红不乐意了:“你们男子呵,床上那么乱。”
我一听,糟,这准是个叫女孩失败的话题。可不,他们嘲笑我们:
“乱是男子的风度,风度!知道吗?我们是干大事业的,日理万机,那些小事是我们做的吗?谁像你们整天把时间花费在打扮上。”
我们气得想发火,可就是想不出什么词反驳他们,气哼哼地坐在那儿,望着他们干瞪眼。
“嘿,看她们可怜,让他们十五秒钟。”
马立新开始数着秒数:“五!十!……”他盯着我,没敢叫出“十五”,我也望着他,作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算了,让你们五十秒!”他们更猖狂更嚣张了,我们气得想哭。
天黑了,我才想起要去还车,一口气把单车救上男生宿舍三楼,推进唐小兵的宿舍,他的舍友说:“他不在,刚去课室。”我说:“谢谢!”就回头。
下了楼,我连跑带跳到围墙门口,刚要跨出去,一个人拦住我:“文清!”
我立下来,抬头疑惑地看他:不认识呀。他一笑:“你是不是文清?”
怎么说话?文清是不是文清!要问吗?“你是谁?”我点头承认后问他。
“我是学生会的,你要不要汽水?”他手里正拿着瓶子,扬起来问我。
“不要,你是谁?”我又没问你是不是学生会的。
“我叫柯建中,那天你打电话找邴云起,是我接的。”
“哦,我知道。”那个江坏蛋把他找来的。
“你知道?”他惊奇地问。
“我那天……真对不起,惊动了你。”我笑得很抱歉。
“为什么?”
“你是头头啊,怎么能随便打扰?”
他憨憨地笑,又问:“你的书法、绘画很好吧,是不是已经帮林志华出过两次黑板报了?”
我点点头。那林志华干嘛告诉他呀。我又加了句:“申红梅也去的。”
“申红梅?也是你班的?她也出过黑板报?”
“是呀。”那林志华怎么没告诉他呢。
“你,多才多艺喲。”他说。
“哦,别这么说,我什么都不行。”我想走,天这么黑,肚子也饿了,他肯定以为我用过晚餐了。
“好,就这样吧。”他说。我跑走了,一路上揪眉皱眼撅嘴巴:柯建中,找人不找好时候,硬让我饿着。真冷!
&&&&&&&&&&&&&&&&&&&&&&&&&&&&&&&&&&&&&&&&&&&&&&
昨天隔壁宿舍出了乱子,一位痴情的男生呆在女生宿舍不出来,谁敲门,谁逼他他就自杀,大家都围在外面看。我站在窗口看他,他手上有刀,可我相信他不会杀我,我想帮助他,跟他说话,但我又实在不好意思,他是为一位女孩儿伤心绝望的,我算什么人物?&
他真傻,得不到的何必强求?不过,他若想报复,我倒赞成,怎么报复法也还要很费精神呢。总不能搞得你我两亡,身败名裂呀。
早上第二节课我的脑中便出现了许多画面,连忙着笔写起来,到晚上一篇小说便脱稿了,而且重新抄了一遍。
又是一个,不,不是周末,刚星期五,化机系突然停电集体失明了!一片黑暗,可恰恰是大家最高兴的时候!我和绮红沿着湖边散步,忽然听见有熟悉的声音:
“真带劲!……可真饿死我了!”“扯淡!去哪儿?”
是列兵、朝晖等三人推着单车游荡回来了,我拉着绮红藏好了没让他们看见。
第二圈时,走到拐弯处,上来两辆单车,有人说:“别撞人了,我不想再摔一跤。”
“君子向来不撞他人也!”骑车的差点又倒下去,赶忙住了口。
三个男孩上了坡,歪歪倒倒地向我们背后骑过去,我立住脚想了想,拉住绮红:“回头!”
“干什么?”她问。“跟上他们。”
可不是吗,我猜准了是列兵、朝晖和庾镭,他们嘻嘻哈哈,趁着黑灯瞎火正往女生楼行进,我拉着绮红跑,听他们胡言乱语,使劲捂住嘴不让笑出声来。
“到了,到了。”他们把车倒在路边树旁,不从台阶而从小土路上去。
“咦,好像是那一间,怎么不亮?没有蜡烛嘛。”
“哇!没带学生证,看门的不让进呀,看门狗,糟糟糟,回去罢!”朝晖大叫。
我们站在他们后面,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这个混蛋!”列兵大骂。
他们一齐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来,我实在憋不住了,笑出来。
“唉呀,被跟踪了,被跟踪了!”他们又一阵懊悔。
“也好,要不然就进不去,……”&
黑魆魆的宿舍里,一支暗淡的手电在起作用,大家还是说说笑笑。
列兵说我“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把你和篮球联系起来。”
“为什么?我还不够高吗?”
“这……怎么说呢,一双写毛笔字的手会打篮球。”
“哈哈,只许你这双会写钢笔字的手打羽毛球吗?”
赵老师把圆柱体横躺在课台上,刚一松手,我悄悄问圆柱:“怎么不滚?”
刚说完它动了起来,赵老师吓了一跳,一闪身,动作夸张地双手扶住它。我憋着不笑。
下课了,红梅上课就写了张纸条:“上1号”,我们穿过走廊向西走,男生迎面而来向东去,一个少年对我一招呼:“哎!”我一转头,“嘿嘿”,一下嚓过去了。哎什么?跟老熟人似的!
回走时,又遇见他——“高鼻梁”,我想混过去,埋下头,他可不管我怎么想,笑嘻嘻地叫住我:“文清……这个星期天有时间吗?”他这是没事找事,没话找话么?
“我有的是时间。”没时间我大概是死掉了吧?
“那……我找你。”他说,充满喜悦。
“?……”我盯着他那高耸尖翘的鼻梁,说:“上课啦,再见。”铃声早已哇哇大叫了。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
世界上最爱说谎话的是男孩子,最不守信用的还是男孩子。
我才不抱什么希望,傻傻地等着你来找我呢!你们最会骗人。
制图课上,我皱皱鼻子说:“哪来的桔子香?”&&
红梅说:“哪有的事?小猫鼻子!”
“哎呀,你这个聋鼻子。”&&
&她再一嗅:“是有点。”
景玲望着我笑,我一抬头:“看什么?”“看你的嘴,小下巴真好看。”
红梅拍拍自己圆嘟嘟的下巴说:“瞧你那尖尖瘦瘦的小下巴,我羡慕死你了!”
“文清,毕业后到我家去吧。”景玲说。“为什么?”我不愿身为异客。
“到我们河南去,开封、郑州,好的随你挑。”一幅省长架势地。
“傻瓜,我挑了好的,你去哪儿?”
“只要你到我们河南去。”她好真心。我谢谢你!
因为每个班级的女生人数少,每到体育课,同系不同班的女生就一起上。二十几人好热闹,到沙池边,她们一个个身轻如燕地跳去,杨莉跳得真好,黄建芬的动作好漂亮!我胡乱一蹦,自愧弗如。老师在喊:“文清,你再跳一次!你们看着啊,她踏跳的动作,只有她跳得好!”
哇!愁人自有愁人乐,谢谢老师啦。不是我跳得好,而是你的眼力好哦。
陈君也这么看过我胡乱瞎蹦了一次,便硬在比赛时给我填上“跳远”。
我思君处君思我?——又胡扯!&
我以最悲伤的心情等待着化学考卷,绮红说:“这次试题那么简单,一定不会评讲的。”我战战兢兢地问:“你有90分吗?”她不置可否地笑笑,嗬,我可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能够上几分呀,人家自信满满,我可灰心了。
第一个发的就是我,我轻轻一看:90。是我的吗?赶紧收起来,怕它跑掉,好珍贵哪。
又下来一张,“86”,绮红郑重地拿过去,不满意的地说:“吓死我了,是付武卫的。”那她可真吓了一跳,脸都变色了。她一定不会与8字挂上钩的,除了9
和1,都不会。
再下来一张,可不折不扣地是绮红的了,85!她没有出声,这比吓死更厉害。
我心里可怜她,一个分数的崇拜者,太重形式,太重厉害了,不好啊。
为一个分数,值得心惊肉跳吗?我不喜欢这样。&
&&&&&&&&&&&王景玲&&
普通化学&&&&&&&66&&&&&&
71&&&&&&86&&&&&&&86&&&&&&&&90
机械制图&&&&&&&80&&&&&&
95&&&&&&88&&&&&
我本来可以拿一百分的,可错就错在不勤快,偷懒的人,活该呢。不许以后重蹈覆辙,不许成绩有所下降,否则你的希望就是幻想。&——别再废话连篇了,看你的书吧,不然你会乐昏了头,栽个大跟头的。
景玲不肯去课室上晚自习,我跟她翻天覆地地好好打了一架,她还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地不肯来,我背起气鼓鼓的书包,愤然离去——临出门,随手拉灭了宿舍的灯和唱得起劲的录音机,她追出来,想打我——“你这个坏文清!你还是文清吗?”
我还是文清,赶快逃跑,汗涔涔的。
从中午到晚上到夜里十一点,我一直在外未归宿舍,也集中了三件事。
中午十一点半就被叫去出黑板报,准备给红梅的《大海情思》插一个很美的图画,但诗却没被选用,我一个图也没画,倒是抄了自己的短诗《带给你一片红叶》,本来是黄列兵抄的,他的隶书很漂亮,只是大了点没用上。
我干完了没事便坐在花坛边,想不到黄列兵能走过来主动说话:“你们都喜欢美术吗?”
红梅说:“只是喜欢,不大会呀。”
“你呢?文清。”他望着我,我以为红梅代我说了,眼睛仍望着远处。
“哦,……很喜欢。”我收回目光。
“你喜欢杂文吗?”他又问。
“我喜欢鲁迅的,深一点的好。”
“是深奥一点好,我也只喜欢鲁迅的。”他说话时喜欢眯缝着那双很漂亮的眼睛。他又问了句什么,我还以为他在跟红梅说,咬着根草没在意,他问:“广州的草是甜的吗?”
我一时回不过神来,望他,他又说:“我那天在植物园试了试,是苦的。”他在挖苦我。
我真羞愧了,为自己的失礼。
后来我专心专意地跟他谈话,我们很说得来,谈得很长时间,完全忘了其他人和我们应做的工作,不知不觉谈笑得那么大声,引得好几个人回头看,我讨厌朱一彪那对列兵恶意的一瞥。
这其间板报主创,84级的黄荧炽来了,叫我:“文清,今天怎么不写?”
“写好了,那边?”我指了指。
“噢,不错,那诗是你写的吗?”“嗯。”我点头。
“那诗是你写的?你抄的那首?”“怎么了?”干嘛不相信人?
“很好呵。”
两位黄先生和我站在一起说着话,一身黑衣服的宋朝晖走来,我以为一定是找列兵的,没看他,可他却直冲我来:“文清,你来一下。”
“我?什么事?”我跟他走。
“让你去包饺子。”
妙极了!我兴冲冲地跟他来到江苏老乡沈仁兴的宿舍,一进门:哇!他们四个正围着桌子,拼命对付桌上零零散散的面粉,怎么也揉不成团!
见了我像见了大救星,打水给我洗手,然后便一圈围着看我表演。
硬邦邦的很是费力,邢冬学了一会,说:“我俩合作。”
嗬,他们真是笨得可爱,那生产出来的饺子,有的躺着有的趴着,有的张着大嘴有的打着很宽很厚的荷叶边,有的干脆千疮百孔,开膛破肚!
“我们不在乎外表,我们的是内秀。”
&&&&“要那么好看干嘛,又不是拿出去卖。”——他们手不行,嘴巴行。
“快点呀,老板,我实在忍不住了。”
“别这么虎视眈眈的,不害臊!”
“你们不吃我先吃,要不凉了吃下去闹肚子。”——真会为嘴馋找借口。
“这是谁犯的错误?”邢冬捏着我压破的那只宝贝问。
“还有谁。”那一位一点情面也不讲。
“准是你?”
“哦,别误会,再不承认我揭发了!”
打打闹闹吃饱了一顿,他们还要干,又摆出一盆馅。
“谁主动揉面,要不要我招聘?”邢冬对着我说,自愿拜我为师。
很快我就弄好了,他们尊称我为“权威”!
&&&&黄荧炽要红梅来叫我,说去不去随我,不勉强。
&& 每次去帮他们办事,他一见我便在门口大叫:“文清!你来啦?”“文清,你来这里,设计几幅插图。”“我真眼红,眼红文清没事干了。”“文清,现在系领导派你搞一个比较严肃的图,不要那么浪漫,那么抽象的。”他装出一副官腔。
&& 我说:“那我画一面五星红旗。”“嗬嗬,妙!”他说。大伙都笑起来。
&&&临走,我拿起我那图画底稿,要走,他叫住:“你拿那个有什么用?”
&&&我问他:“你要这个有什么用?”他拿过去:“这两幅还没用呢!”
&&&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们了,再也不去“秘书部”帮什么忙了,我明明属于“宣传部”,干嘛老要我去帮他们的忙,想得倒美!黄荧炽,他是个很坏很坏的坏蛋!
校庆放假三天,一早起来就想出去,便到男生那里去借车。不知是哪一个宿舍,我们又不好意思问,只在外面踌躇,忽然宋朝晖穿着睡衣裤猫着腰从一宿舍跑出来,小老鼠似地窜向对面宿舍,跑了一半看见我们,像见了猫,大叫一声:“哎哟!”连忙掉头就跑回去了。过了一会,又伸出头来:“你们进来啊!”
进去后大家一阵笑,列兵说朝晖和老禤头比赛晚起,他偷偷地起来要去对面察看敌情,被我们吓回来了。
“今天打平了,两人都八点零五分起床。”
后来列兵拿出几本书来,朝晖又取出吉他乐理知识讲给我听,我请他弹了一曲。&
列兵问:“你讨厌不讨厌抽烟?”
“不讨厌。”我干脆地说。
“什么?”他们俩都奇怪地望着我。
“我不讨厌抽烟呀,你们是不是想抽?”
“嗬!怪事,问十个女的有十个都讨厌抽烟,你怎么搞的?”
列兵于是拿出一张相片。
哇!妙极!他们一行六个“二流子”正在集体吸烟!一个个怪模怪样,流里流气,又潇潇洒洒,漂亮极了啰!我很喜欢,问他们愿不愿意送我一张。
列兵说:“让朝晖再晒一张给你。”&
朋友呀,我们明天再见。&
华工学生的绰号“二流子”是不是就这么来的?
谭咏麟《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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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六年十一月十九日
我是个情绪很容易变化的人,晚餐后很失望,还流了眼泪,真的觉得孤独了。
可被绮红拉去跳舞,一听到舞曲我就奔跑而去,什么忧伤、烦恼见鬼去吧,嘭嚓嚓万岁!
黄列兵、“假正经”也来了,大家相见一笑,哈哈,不谋而合。“假正经”并不害羞,挺大方地跟我说话。麦卫的同伴先教我们,我把绮红推给他,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呆着呀,宁愿一个人在旁边跟着他们乱跳。
那个戴眼镜的八五级老乡来请(不,是教)我,柯建中一会儿钻出来说:“我看了你的舞步,乐感很好,学得真快。”他又跟我跳,呵,我们的水兵舞合作得很好。
累了,我一下子坐下来,谁知旁边一个人开了腔:“进步真大呀!”哇,是小朝晖,一直躲在这里不露面,我那蹩脚的舞一定全让他看了,真坏!他是从来不会请我跳的,我也不敢请他。
想不到大专班的一位男生来请我跳,还以为我会,我一脸苦相:“我还没学会喲。”“试试看,你跳得不错。”他很瘦很小,可跳得潇洒自如,我高出他一点他似乎毫不介意,不停地跟我跳了几个曲子,他惊奇地说:“你真是天才,学得这么快!”可也是,只要舞曲一响,他一抬腿,我就自然而然地跟上步子,旋转起来。他不停地说:“奇怪,真是天才。好聪明呵……”我们在舞场上大大地转了几个圈,撞到不少人,不少人也撞到我们。
朝晖一直坐在音响那儿,看着。
后来他问我是哪里人,什么名字,他叫吴文强,中山人,最后结束时,他说:“上制图课再见。再希望下周末见到你!”我很高兴,说:“谢谢你了,下次再见。”
她们回来后赞叹我这条裙子怎么美怎么美,我好奇怪:“这裙子有什么好哇,不就是宽宽的腰带帅一点吗?”红梅说:“哦,你穿着特别好看,宽宽腰带,细细的腰肢,你呀,更高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喂喂,越说越不带劲了啊。”我阻止她。
&&&&&&&&&&&&&&&&&&&&&&&&&&&&&&&&&&&&&&&&&&&&&&&&&&&&&&&&&&&&&&&&&&&&&&&&&&&&&&&&&&&&&&&&&&&&&&&&&&&&&&&&&&&&&&&&&&&&&&&
一九八六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要过去送相片钱,我们四个就一路散步而去,进了106房间,好多人在呵,我让他们放录音,梅艳芳的《坏女孩》,他们笑:“不能听,你们的抵抗能力不行的。”
“哦,我又听不懂广东话歌词,那曲子特别好听呀。”他们放了一遍又一遍。
马立新问:“要不要再听多一遍?还是听《好丈夫》?”
“哇,谁听这个,还是听谭咏麟的《朋友》吧。”
“喂,等会儿去农垦看电影吧。”我们答应了。
我们又敲开朝晖的门,呀!他们的家才别致呢!朝晖把他的一方小天地布置得特别优雅,彩纸裱糊了墙壁和桌面,吉他斜挂在墙上,还有一盏小壁灯……他把凳子让给我:“你坐下来听。”他按开录音机,《蓝色的幻想》,真美呀……我把《吉他演奏法》还给他,撅着嘴说:“我一窍不通,一辈子也不再想学吉他了。”
“哎,别灰心嘛,你如果听一会会弹的人弹一下,你就会更想学了,这本是难了点,我给你一本简单的。”“哦,别教我了,我真的一窍不通哎!”
他取下吉他,抱着弹了一曲《在水一方》,我又舍不得放弃了,他把吉他递给我,我装模作样地拨弄起来,手指比木头还笨,真怕他笑话,他可一本正经地教我A弦、B弦C调,还按着我的手指在弦上滑动。
&她(他)们在一边说说笑笑,我们一边学得苦心,列兵过来问我:“怎么样?”
&我苦笑:“不怎么样。”
“要老宋教你,也教我呢,我们一起学。”
&我来劲了:“看谁学得快!”
&王浩辉、何永辉过来叫我们:“去不去看电影啊?”当然不好让人家失望,我们一行9人出发了。我说了句:“好冷啊?”
&马立新脱下外衣:“穿上吧,我们免费提供。”
我又不好意思接:“你穿吧,我不怕冷。”
&他笑了:“冷了就告诉我。”
&他们载着我们到了农垦局,露天剧场,看了一部台湾片和一部法国片《冒险的代价》。
&可不是冒险的“代价”吗,回来冻得要死,也不敢吭声。
我已经很久没有理黄荧炽了,他也不理我,比不理更可怕,是不屑一顾。他的小说《无聊的旋律》简直荒唐透顶。现摘录一段——
经临床观察,对奶油的无聊症作了鉴定:
病人:奶油&&&
&病症:无聊&&
&病因:想女孩子&&
疗法:搞上一个&&
处方:陶醉在湖边
——亏他想得出来!看来他也不是高哲,更不是太上忘情的人,也是个凡夫俗子,也有七情六欲,一个普通人。&
被叫去干事,为《爱在深秋》誊抄稿件,黄列兵在一边刻写《绿洲》,他的篆书特别好,漂亮极了。我坐在桌边就写起来,他扔过一条毛巾:“那里脏,擦一擦。”我照办了。
我一口气抄了三篇,完了我问柯建中:“还有要抄的吗?完了没有?”
他笑问:“怎么,想走了?”
列兵答:“想休息了。”又望望我,替我作了主张。
我闲看起来,随手拿一篇《深秋独徘徊》,好题目!好字体!一翻底页姓名——黄列兵!我看他正在专心的写着,便悄悄读下去。
想不到,他写的是一个心伤的故事,他自己的小故事,他喜欢的默念的女孩——思倩,他在寻找另一半,他不再寻找另一半……他孤独地徘徊,伤感。
篇末署名——“阿清”?!叫我大吃一惊,干吗用这个名字?
后又声明:“展览不公布作者真名:黄列兵,谢谢合作!”不公布真名,用假名,阿清?
他是个什么样的男孩?
他正从对面绕过长桌走过来,我赶紧放下稿纸,紧张地看着他,他淡淡一笑,拿起那叠稿纸,问:“怎么样,能帮我修改吗?”
我拘束地笑笑,好像偷看了别人的秘密而不知所措:“写得很好,不用改的。”
“你帮我改吧,一定有好多不足。”他固执地。我慌了:“不行,我改不了的!”
我不该改,也没那水平,更不敢碰那女孩子——思倩!他的女孩子,我怕碰伤了她,我怕把她改得不完美,我更怕她的美丽、文雅、可爱被我扭曲而伤了他的心。不用改,你写的女孩,就是你自己的,干嘛要别人修改她,她真实,她就是她。&
谁的心中都有一片心湖情海,谁都有秘密,谁都有爱情。
不管那是隐隐的、深深的,还是淡淡的。
&&&&&&&&&&&&&&&&&&&&&&&&&&&&&&&&&&&&&&&&&&&&&&&&&&&&&&&&&&&&&&&&&&&&&&&&&&&&&&&&&&&&&&&&&&&&&&&&&&&&&&&&&&&&&&
秋风飒飒至了,满林的黄叶辞别了故枝。这是何等严密的淘汰呵!&
早晨就去布置作品展览,看到那些大幅大幅的极气派的画,我那强烈的自羞感油然而生,完蛋了!我那些“小儿科”的画作只能不战而退了。我一个上午都不好意思看一眼自己的画。&
回来后,吃了炒粉又吃酥皮。她们说:“黄列兵和宋朝晖来过,黄列兵来找你,把那稿给你。”
“你们看了吗?他那小说。”
“他不给我们看,拿在手上,见你不在就不提了。”
是吗?他愿意给我看?环顾一周,我为我们的新房而高兴,问:“他们说我们的房间好了吗?”
“没有,他们进来只说了句‘变了样了’。”
“哦,”我叹了口气,是失望极了。绮红又说:“我说你书桌在角上,光线太暗,跟红梅合在一起好,可黄列兵说你这样好,安静……”是吗?他认为我布置得好,谢谢他呵。
“宋朝晖晚上来帮你安灯。”
他们真好,他们是我的好朋友!
列兵愿意把他的心事告诉我,我也该写一点什么,让他“改一改”,我们应该都真诚,都坦率,互相理解。
绮红说:“文清最多烦恼,也最多幸福。”四个在一起又胡扯起来。
红梅说:“绮红这种人在现实中易找到,文清这种人要在小说里才能找到。”
“文清的个性太强,可怕的,不过我不怕,她将来的男朋友会跟你一样,两个个性极强的人在一起,会经常闹矛盾的……”景玲又说。
哦,我总是个矛盾物,我是个不祥的生灵。她们都说我的生活不会平静不会幸福。
阿琴也说过的道路会坎坷一生,但我为此而欣喜,我喜欢这样。
创伤伴我一生,曲折永随于我。我愿意,我情甘。
防腐班的姚欣东进来“呀!!”一声大叫,“真好看,你们的房间真妙极了!谁想起来的?文清的最富有诗意……”真的好,我们终于得到了应有的赞美。
&&&隐隐听见什么声音,一定是小敏姐姐在打电话,我冲出去。小敏姐姐那么好啊,无私地给我帮助,把我当成小妹妹。我还车给她,她追出来问我:“好不好骑呀?这车太不行了。
&&&“好骑,就是有时‘嘎嘣’一声,怪吓人的。”我说。
&&&她摸摸我刚扎的小辫:“下次用车就跟我要啊,没事的!”
&&&“太谢谢你。”我真喜欢她。“哎,不许说谢!”
“知道了。”我情绪提不起来。
“那个站长那么高,他说要听话的,黄荧炽说你最听话。”
胡说!他在胡说八道!我才不听话呢,我永远不会听他的话。
制图习题课结束,我出去寄信,三封:安琴,德美,阿蓉,给她们寄去相片。
回来的路上,我随意走着,快步,慢步,停步,仰脸看天,远眺望树……无忧无乐,无喜也无愁。远处传来一个男声:“上哪儿去啦?”我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对我说的?
“文清!去哪儿啦?”他还问。我抱歉地笑了:“去寄信。”
“下午没课吗?”他再问,单车要拐弯了。“有,刚下课。”
“再见!”他拐弯背向我走了。
我还是盯着他,因为我还是没有弄清楚他是谁,他是哪一位呢?
文清,你要做个完美的人!
—— 纯洁,坚韧,独立,高贵,洒脱,又诗情画
刻苦耐劳,善良真挚,洁身自爱,又热情漂亮
要有自知之明、毅力和自我牺牲精神,锻炼自制力
要关心自己的内在胜于关心自己的外表
做一个聪明的、意志坚强的、十分通情达理又宽宏大量的人&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五日
第四次上楼,展览终于开始了,我们一路看过去,何可平拍拍我,问:“这是你的吧?”
我摇头:“不是。”她指小说《深秋独徘徊》。
“怎么会呢,‘机设86&
阿清’,不是你是谁?”她以为我在卖关子。
我无可奈何地笑笑:“也许是别人的别名吧。”是黄列兵的,我知道,又解释不清。
他写道:“我不再寻找,只想充实自己已有的和将要拥有的一半。”
我不懂,是不太懂他的意思,他是不再希望、不再追求了(也许根本没有追求过?)还是……他是什么人呢?真难懂。
&&&&&&&&&&&&&&&&&&&&&&&&&&&&&&&&&&&&&&&&&&&&&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五日&
四个人的胃口好起来,一起出去买了一大包各式各样的饼准备当晚餐,路上对面一个姑娘望着我,还跟她身边的姑娘谈着话。我看她的眼睛黑黑的,很好看,就直盯着她,她也不甘示弱,目不转睛地盯住我。直到我俩相交而过,不得不转睛为止。
我心里纳闷,嘀咕一句:“她干嘛死望着我呀?”
红梅一戳我:“这是常事,你还不知道啊?”
“什么常事?”我听不懂。
“哎,我跟你一起走,经常看见有些男生从对面来一直盯住你不放,你自己不知道,我在后面可看得一清二楚。”我是没有留意过。
“以后,你可要当心,一定有好多人对你一见钟情的!”她们警告我。
可能吗?一见钟情?其事渺茫也。我会对谁一见钟情呀?
数学大课之前,我正在看小说《三幅画像》,一位男生在那头要化机班的唐本娴让一让,他想进来坐我身边这个空位。我没管,等会儿再说。可他用书敲起桌子来,一直敲到我桌边。我无奈地抬起头来,是他,宋朝晖,正看着我,向我发出最后通牒。我们站起来,让他进来。
跟他坐在一起,总有一点别扭,他可真“无所谓”(他的绰号),又哼哼歌又讲讲广东话的,这个奇怪的男孩子。真像我弟弟。你呀,不该坐到这里来,前面不是有空座位吗?别以为我们是老乡,就无所畏!
景玲难受得要命,心烦意乱,吵着非要听音乐。我和绮红过去湖对面,请何永辉修录音机,又去朝晖那儿借了台录音机。列兵恰好从课室回来,他没怎么理我,说话时眼睛看着别处,我看了两次他的眼睛,出奇的美,他有一双很美很美的眼睛!
听音乐,简直是最好的享受。心儿极欢畅,觉得生活是这般美好。
我愿大家都跟我一样陶醉在里面,共享快乐,生活是多么好啊。
看景玲,快乐得像个小孩,像个幸福的小丫头!&
天下所有的老人、儿童、少年都可爱;天下所有的青年都可爱;天下所有的男孩都可爱。
世界那么淳,那么淳,那么淳;诉不清对你们的爱有多么深,多么深,多么深。
&&&&&&&&&&&&&&&&&&&&&&&&&&&&&&&&&&&&&&&&&&&&&&&&&&&&&&&&&&&&&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十三日
下定决心不再理宋朝晖,不再理男生。
周末睡了个长觉,刚刚穿上长裤,窗口竟然有人叫:“文清!”
天!是宋朝晖!羞得我一脸怒容,瞪着他,准备不理。
“你不是要取汇款吗?”他笑着。“不错。”他怎么知道?
“我也去,要去系办公室盖章的呀。”“你能帮我办一下吗?”又板不起脸了。
“盖章非本人去不可的,我代替不了你呀。”“哦,我自己来。”手忙脚乱地找单子。
他伸进手来:“把这围棋放在你这里,还给王老师的,他不在。”
“哦。”我想去接又退回来翻书包。
他又叫:“把它收起来呀,我怕被别人偷去。”
“唉,怎么会呢?!”我只好跑过去把沉沉的两盒抱回来,放进我的抽屉。
怕他等急了,跑过去窗口望他:“你先走吧。”
“我在这里等你。”
晚上他才过来送钱给我。发现一枚枯黄的叶,他问:“知道我家乡的红豆红叶吗?”
“不知道。”
“就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是指你们无锡那里吗?”
“是的,诗中所言的红豆就是我出自我的家乡。我有几颗红豆,带来这里了。”
“是吗?”我又不敢多说了。
“红豆是血红的颜色……”
& 新年还没到来,朋友们寄来的Happy New Year
的贺年卡、明信片已有厚厚一叠了,在热烈的问候声中,也有这样一句话——“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如果过去的是痛苦和失望,我希望你是背叛者……
& 我沉思着。
你和我的道路各不相同,你和我的道路都不平坦,我们都从风风雨雨中走来,还要向风风雨雨中走去。
我还是不能忘,将要离去的这一年,它装满着我的苦苦汗水,装载着我的盈盈笑泪。
装着我一个截然不同的短短人生。
&&我还是要忘记,遥遥已去的这一年,忘记失落的惆怅,忘记伤痛的记忆,忘记成功的骄傲。
不管是艳阳高照,还是风吹雨打,不管是康庄大道,还是泥泞污淖,我还要快走,快走,赶我的路!
&&问声:新年,你好!
&&&&&&&&&&&&&&&&&&&&&&&&&&&&&&&&&&&&&&&&&&&&&&&&&&&&&&&&&&&&&&
&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三十日
游园晚会上,我们玩得很快活,也领了奖品。朝晖可苦了,负责电子琴,其他的玩不了。
结束前猜奖,他跑过来,笑嘻嘻地把一张奖券塞进我手里。
“干什么?”我不懂,他眼中一片喜悦。“这个给你,一定中奖!”
&&等报完中奖号码,才没那份福气呢。我一下子把手里的三张券一起投进他手里:“给你中奖吧。”
他握着它们,愣愣地看着,傻傻地笑了。
那双眼睛,黑亮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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