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提了癌海涛法师治癌咒,那么,大家对蛊术师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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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江:“风口”不曾存在,猪应该在地上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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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雷军说过:&站在风口上,连猪都能飞。&这句名言后,&风口上的猪&已经被不少创业者奉为真理,在和创业者每天的早餐会上,经常有创业者问我,创业圈的下一个风口到底是什么?
图:洪泰创新空间创始人兼CEO王胜江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比较无奈,因为我对&风口&的说法很不认同。国家发展到现在,每个时期都有很多人在创业,在做没人做过的事情,为什么之前基本上很少有人提&风口&的概念,其实机会一直都在,真正干事业的人,并不会去等风起、或者是随风落。 的确,未来中国的发展会转向制造业的创新升级,从&+互联网&到&互联网+&,互联网与传统的融合发展,这一场互联网技术革命的颠覆之路即将结束,很可能下一个是万物互联,再到人工智能,整个社会被一轮一轮的技术浪潮所侵袭,但问题是大部分人都是后知后觉的,或者说是看到&风口&了,才想着去找翅膀。 &风口&是一种充满投机思维的方式,如果大家都想找捷径而不是脚踏实地,每个人都是这种思维方式,那是很危险的。所以当创业者问我下一个&风口&是什么的时候,我只能告诉他们我不知道下一个&风口&是什么,也许&风口&根本就不曾存在,猪不应该飞在天上,应该在地上快跑。 如果不是钻研如何做出有价值的产品和服务,总是自作聪明的想跟风借力,O2O热就做O2O,互联网热就跑去做互联网金融,根本不管自己是什么专业和背景,那想做&风口上的猪&也势必登天。 而且创业者就不应该被戏谑称作是&风口上的猪&,如果一定要夸张成猪,这个风口上的猪落地快跑就行,你可以给猪装上轮子,或者是开着载着猪跑,加速了就行,但不要飞起来,飞得越高,摔的越惨。 因为怎么就能保证现在看到的所谓的&风口&就一定能持续到你也赚钱的那天呢?所以大部分分析师、评论家口中的&风口&,也许根本就不是台风而只是一场微风。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真正的创业者应该清楚自身的优势和劣势,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只有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才能够真正聚焦在自己适合的领域,发挥自己所长,让自己强大起来,不断提升抗击打能力,才能最终肋生双翅,&野猪变凤凰&。如果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就贸然一头扎进台风中,即使能够短暂飞翔,但是台风过去也会被摔死,成为&风口&下的炮灰,因为你终究还是只猪。 对资本来说,选择&风口&也许是在赌赛道,因为资本的耐心是有限的,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攫取最大收益,但对创业者来说,还是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项目,并不是纯互联网模式的才叫创业,没有运用互联网思维的实体经济也是创业,哪怕暂时并不是那么热门的领域,即使一些不是&风口&的行业如果你做的很出色,一样可以创造价值。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责任编辑:陈金中 PF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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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小时点击排行  杜娟轻声召呼邵元节过来背孩子动身。贺宝如面有隐忧:“你送他一道去辰州么?”  杜娟道:“我若不去,恐怕元节在路上会遇到危险……”  贺宝如素知杜娟虽然在十巫中排名最末,但其实巫术深不可测,自已虽是排名第二的巫即,但也无半分自信能胜过她。一路上如有杜娟照料,纵使暴露了行踪,想必她也能够逢凶化吉,纵是巫咸岑珂亲临,也未必能轻易伤害她。  二人往日并无交情,此时却让杜娟身履险境,贺宝如良心实难自安。然而因母亲爱护儿子的私心,故她不愿将话说到这上面去。  杜娟轻轻将陶仲文抱起放到邵元节背上,杜娟与贺宝如相视一眼,杜娟道:“贺大姐,我们走了。”  邵元节也说句:“贺大姐,后会有期!”  贺宝如内心有些愧疚,对杜娟说道:“祝你与你的相公一路平安,祝你们小夫妻能白头偕老!”  这句话说来发自肺腑,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杜娟知她一片至诚,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转身同邵元节走了。
  路上,杜娟将贺宝如的情况讲给邵元节听了。  邵元节感叹道:“你说贺大姐同巫咸相争落个家破人亡,何苦来呢!又不缺吃少穿的,不过是争口闲气。”  杜娟叹息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为了虚名薄利,便斗得你死我活的,其实仔细想来,大家本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邵元节道:“看了贺大姐的下场,我真担心你啊……”  杜娟一怔,她从前又何尝不是沉陷于人与人之间的无谓之争斗呢。  但现在她与邵元节相恋正甜蜜,心境已然大变,心也变得善良了。看到寻常的事物,也能惹她生出温柔爱意。  她现在只想同邵元节过好自已的小日子:天天能一块有说有笑的吃饭,穿上漂亮的衣服逛街,在野外踏青时尽情地唱歌,晚上同他一起享受爱情的滋润后,二人依偎着说悄悄话……第二天睡醒来,又重复这样的日子!  她想起贺宝如说的那句“祝你们小夫妻能白头偕老”的祝福话,又是甜蜜又是无端的伤感。眼中珠泪欲滴。  她现在暗暗盼望将来能给他生一双可爱的儿女,夫妇俩一起用心哺育儿女长大成人,直到她和他双双老去……  一路上,邵元节肚子不时作痛,杜娟也闹了两回肚子疼,二人走四五里便要停歇一回。  天明时,才走了不到三十里路。天上忽下起瓢泼大雨来,二人暗暗叫苦,只得在一个岩崖下面避雨。  看着崖壁上垂流下来的雨帘,听着不远处的瀑布发出的訇然水声,二人不由都忆起当日在月亮潭边避雨相识的情形。彼此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待大雨转变为毛毛细雨时,杜娟便催促赶路,邵元节道:“当心孩子淋湿了会加重病情,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  杜娟看着广大的天空飞下来无数亮晶晶的小雨点,担忧的道:“这毛毛雨也不知下到几时,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路要紧!”  邵元节说:“这孩子好像在发烧,他的脸贴得我后颈窝好热!”  杜娟叹了一口气,说:“你以为我是狠心肠的人么?我还不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邵元节道:“你有巫术,能不能先给孩子退一下热再走不迟?”  杜娟焦急道:“我又不是神仙,这儿又没有药,我有什么办法?不如先离开这儿,到一个小镇再找草药大夫吧。”
  邵元节发现山坡下竹林中有一户人家,便道:“你等我一下,我去那户人家商量买两个大人戴的斗笠和一个小孩子戴的草帽”。  杜娟欢然道:“最好是有雨伞,——你背着孩子戴斗笠不方便的”。  邵元节涎脸一笑:“请先告借我十个铜钱,——待我给你做个男仆,天天给你做饭洗衣来还你。”  杜娟破颜一笑,开玩笑道:“说话算话哟,要不然我可要扣你工钱哟。”  杜娟取出蓝色荷花包,心中一动,说道:“这荷花包你收好吧,一路上吃饭让我掏腰包你怪不好意思的……”  邵元节红了脸不肯接,杜娟将蓝色荷花包放到他手中,咪着眼笑道:“这个荷花包是我前年自已缝做的,你要替我收藏好啊,我另外给自已再缝做一个更好看的荷花包!”  邵元节怕推来推去反而生分了,便不再推辞,小心揣在怀中了。  杜娟道:“快去快回啊!”  邵元节将背上睡着的陶仲文放到杜娟背上背着,便向坡下去了。  看着邵元节的背影,杜娟不由忆起那天在小镇上邵元节背着自已看病的情形,微微发怔。  过不多久,邵元节便笑吟吟回来了。  他头上戴着一顶斗笠,手中提着一把红油纸伞。  邵元节将红油纸伞递给杜娟,杜娟道:“斗笠给我戴吧,你背着孩子行走不方便,我给你们撑伞吧。”  这时孩子已睡醒过来,见自已被一个陌生的男子背着,旁边是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子。妈妈却不在身边。  孩子便哇地一声啼哭起来。杜娟恬然一笑,哄骗他说:“陶仲文,不许哭,你妈妈回家去替你收拾几件漂亮的衣服,她让我们在前面等她。”
  陶仲文见这漂亮女子神情可亲,又能说出自已的名字,便止了哭泣,问道:“你们是我妈妈的朋友么?”  杜娟道:“是啊,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所以你妈妈才放心让我带你到叔叔家中去玩几天啊。”  陶仲文道:“我要爸爸背我,我不要叔叔背我!”忽然想起爸爸昨天给一群坏人杀死了,不禁号啕大哭。一边挥手蹬腿不要邵元节背他。  杜娟让邵元节先把孩子放下地来,她抚摸着陶仲文的头,和颜悦声地开导他。  孩子只是又哭又闹,杜娟板起俏脸吓唬道:“你不听话,叔叔和阿姨不要你了,你在这大山中会被老虎和饿狼吃了的!”  陶仲文果然止住了哭声,可怜兮兮说道:“我想爸爸……”  杜娟道:“你还有妈妈啊……”一语未完,忽皱起鼻子,她肚子又疼痛起来了,苦着脸对邵元节说:“昨天不过吃了些李子,怎么肚子就这么闹啊,我去去就来。”  邵元节打趣她:“谁让你自已嘴馋,吃了那么多的李子,活该!”  杜娟撅起小嘴还他一句:“呆会你肚子又疼痛了我可不管你了!哼!”说完自顾向来路上一片松林中跑过去了。  杜娟在松林中解了溲,站起来揉揉肚子,正欲离开,俄听前面林子中传来人的吆喝声,心中一惊,侧耳倾听了一会,隐隐隐约约听见几句——  “你还想逃跑么?我们这么多人围住你,你还逃得掉么!”  “你伤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你罪大恶极啊!”  “大家原是同门,你也明白我们都是做下人的,也是身不由已啊……”  杜娟惊疑不定,悄悄向前走了过去察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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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时,只见一个女子朝小路上跑了过来,她居高临下,拾起山石向围攻自已的众人抛掷,只听“哎哟”几声大叫,又有人受伤了。  那女子见敌人稍稍退却,便又向这边跑了过来。  杜娟定睛看时,不禁大吃了一惊,原来这逃跑的女子正是贺宝如啊!  杜娟暗暗叫苦,心说:“糟糕!她怎么跑到这儿来啦!我和元节会被她连累的啊!”  原来贺宝如心中担忧儿子的安危,于是暗中跟踪二人,心想要是杜娟带着孩子与巫咸手下人遭遇上了,自已还可助一臂之力。  她尾随着他们,远远看上去他们就像是寻常一家三口人,心忖只要自已不与他们小夫妻相见,就不会让人注意上他们的吧。  经过前面一个小山村时,贺宝如被巫咸岑珂派出来追捕她的弟子发现了行踪,于是双方交起手来。  贺宝如没有了儿子这个牵累,出手甚是干净利落,一顿饭功夫便伤了对方七八个人。  众门人素知巫即贺宝如手段厉害,心中都很忌惮,也不敢逼得太近,一面吆喝,一面放出几只信鸽召唤附近的同门前来增援。  贺宝如此时后悔不迭,心知杜娟和儿子就在前面不远处,所以一边苦战,一边寻找另外的道路逃跑。  然而敌人将两条山路封锁了,眼前就只有身后这一条小路可走。她只好坚持战斗,悬盼杜娟听见打斗的声音后赶紧逃掉。  相持了一会,一个门中男弟子看出其中蹊跷,大声说道:“巫即的儿子一定在这条道上,大家赶紧分头去追!”  巫咸的两个女弟子听见这话,都明白过来,二人于是立即作了分工,由一个女弟子率人围攻,另一个女弟子率十余人绕过杂树林去贺宝如身后那条小路追捕她的儿子。  贺宝如知道被敌人识破了,心中暗暗叫苦,此时别无良法,只得且战且走。
  下接54章
  后会有期  (1)  杜娟见情况危急,慌忙跑回到邵元节身边,因碍于小男孩陶仲文在面前,便含糊说道:“他们追过来了!赶紧逃跑!”  邵元节大吃一惊,立即背起陶仲文拔足就走。陶仲文也明白是那些要抓获爸爸妈妈的恶人们追上来了,吓得不敢再哭闹了。  三人冲风冒雨逃到一处岔路口,杜娟略一思忖,便说:“元节,你先朝下面那条道走!我随后就来……”  邵元节看着她道:“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杜娟道:“我来引开他们,要不然大家都逃不掉的!”  邵元节不原意与杜娟分离,说道:“我不能独自离开,要走一起走。”  杜娟跺脚道:“追捕的人都是巫蛊门的人,只要他们没有看见这孩子,他们自不会怀疑上我,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   邵元节听见来路上有人语声,张惶起来:“那我们在哪儿会合?”  杜娟道:“你们逃到一个林子中将孩子躲藏起来,你可在道上候我,——他们又不认识你,只要你和孩子不在一块,他们就不会怀疑上你的。”  邵元节听坡上吆喝声渐近,只得转身朝坡下逃去。  杜娟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林子深处,仍然站在当地不走。  待看见来路上出现几个男女时,才转背向另一条小道快步走去。  顷刻之间,那几个男女便追上了她。  这几个男女弟子都是巫蛊门中的没有职司的下级人员,均不认识杜娟,一个男弟子便向杜娟打听是否见到有人带着一个小孩子?  杜娟假装问道:“哦,你说的一个小孩子呀,是不是一个小男孩啊?”
  那男弟子面露喜色,连声道:“就是,就是,姑娘看来一定是见过这小男孩了!”  杜娟信口雌黄道:“哦,半个时辰前我看见一个大嫂背着一个五岁左右大的小男孩向那边走过去了。”  那男弟子半信半疑,问道:“是一个大嫂啊,是当地人吗?”  杜娟脸不红心不跳顺口撒谎:“我因为向她询问枫树村该如何走,结果她说自已不是这一带的人,并不清楚枫树村在那儿。我看那大嫂和小孩子不像是寻常乡下人,可能是走亲戚的吧。”  这群人中带头追赶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弟子,名叫申静,她是巫咸岑珂的记名弟子,平日仗着师父岑珂的威名,在一般同门中有些拿大,也爱欺侮人。  申静冷眼打量杜娟衣着漂亮合体,皮肤白嫩光滑,身段风骚迷人,天生像个狐狸精,心中便没好感。  又见杜娟在道上遇见这么一群陌生人,说话却从容不迫,看来多半是个城里女人,却不知为何只身一人出现在这乡野小道上?  申静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  杜娟见她态度无礼,心中来气,语带戏谑道:“我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凶巴巴地问我?”  申静不意这女子居然敢顶撞自已,气得一巴掌向杜娟脸上掴了过去。  杜娟勃然大怒,举左手架开来掌,挥出右掌,啪啪两声,在申静左右两边脸颊上反掴了两个嘴巴!  申静当着众同门的面反被一个女子打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如何丢得起这个人?从腰间解下一条皮鞭,不由分说便向杜娟劈头盖脸抽去!  杜娟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抓住鞭梢,伸出纤巧的右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拂,似笑非笑道:“姑娘怎么动不动就打人!你师长没有教你待人的礼貌么?”  申静鼻中嗅到一股甜香,目光顿时变得呆滞起来。  杜娟抱着手看着她,脸上挂着魅惑的微笑。申静忽然脸上通红,一屁股跪坐在地上。  ——她的姿势像古人一样,两腿似跪非跪,屁股坐在两条腿上。
  杜娟悠然道:“姑娘既然知错了,今后改了就是,不用下跪行礼啊。”  身边的几名男弟子惑于杜娟的妖媚,都呆呆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仿佛被勾走了魂一样,竟然没有一人为申静出头。  两名同申静年纪相仿的女弟子见申静受辱,心中暗暗高兴。二人互视一眼,她们也是乖觉人,自然不敢上前自取其辱。  一名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大嫂见此异状,已明白杜娟是个有来头的人,于是上去扶起申静,貌似谦和地对杜娟说道:“敢问这位姑娘高姓大名,要是我们回去后被巫蛊门的巫咸师父问起来,我们也好回答……”  她故意提到巫咸的大名,这些话便明显有威胁之意了。  杜娟自然明白她的话外之音,也不敢做得太过了,于是见好就收,淡然笑道:“我的名字……”  话未说完,便见贺宝如狼狈不堪向这边逃跑过来,这群人见到贺宝如,便丢下杜娟不睬,大声吆喝着拦截贺宝如。只剩下那个申静一脸傻笑地坐在地上。  贺宝如虽然巫术卓绝,毕竟寡不敌众,况且这群追捕的男弟子多是从前习过枪棒的地痞流氓,贺宝如也不敢轻易与他们近身肉搏。  贺宝如坚持了一会,见一些人绕过她身后向小路上追赶,担心被断了退路,无奈何只得也朝这儿逃窜过来。
  贺宝如瞅见杜娟站在道旁,惊疑不定,不知儿子是否落入敌人手中?  然而此时她也不敢同杜娟说话,于是转身向右首山坡上逃去。  这群门人弟子带队的是巫咸岑珂的第四弟子吕琼,她见贺宝如慌不择路上了一个低矮的小土丘,心中大喜。  吕琼同九师妹房紫霞低声耳语几句,便大声喝令众门人停止追击,吕、房二人各带二十余名男女弟子迅速将这小土丘四面围住了。  杜娟站在远处,见贺宝如上了一座小土丘,心中暗暗叫苦,心忖:这下可是瓮中捉鳖了。  幸亏天上下着小雨,要不然这些弟子只要放火焚烧山丘,贺宝如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贺宝如逃上土丘,立即发现身处绝境。她气喘吁吁观察了一下地势,索性坐在被雨水淋湿的草地上。  她解下身上挎的一个土黄色包袱,从中取出一把咒术用的干枣、桃木柄小扫帚,打开一只陶瓷瓶子,向桃木柄小扫帚上面洒了一些桃花水,再用桃木柄扫帚在咒枣上拂了几拂,双手合什,念起咒语来。  吕琼、房紫霞知她要行巫术,她们只懂一些粗浅的养蛊和放蛊之术,而不懂得比蛊术更高深的巫术,面对“十巫”这样的巫术高手,哪有胆子斗法术?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所措。  二人焦急地向来路上张看,只盼在附近搜索的大师姐、二师姐收到信鸽带去的消息后能快快带人赶来。
  贺宝如念罢咒语,忽然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众人听不明白她在唱些什么,只觉她似一个女疯子一般。  杜娟远远看着贺宝如行法,知道她是在行傩舞之术。  傩舞之风,在周代颇盛,大傩是在腊月前驱逐疫鬼的一种巫术活动,用以驱除疫鬼,故名打傩,或驱傩。  杜娟素闻巫即贺宝如并不擅长与人斗蛊,她极擅长的巫术是摄魂和烛九阴之类,换句话讲:贺宝如不擅长进攻敌人,而只精于防卫自守。  她行此勾魂摄魄之法时,别人千万不可与她的眼睛对视。否则就会着她的道。  但摄魂和烛九阴这两种用眼睛的秘魔之术只能迷或少数人的神志,却无法用来对付多数人。  土丘下包围的门人弟子少说也有四十余人,所以贺宝如才先行傩舞之术迷惑众人。  杜娟忙闭上双眼,两手在胸前结印,神光内敛,妙相庄严,对贺宝如妖女一般的吟唱声充耳不闻。  过了一炷香时间,杜娟才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众门人七倒八歪或坐或躺在地上,宛如喝醉了酒一般,有几个弟子还口中哼着小曲。  杜娟移目向山丘上看去,却哪里还有巫即贺宝如的身影?  杜娟对巫即的蛊惑人心之术也不由好生佩服。  杜娟见众人此时神志不清醒,趁此良机追赶邵元节去了。  下接原著第55章!  请支持完本的本书啊!
  邵元节正站在一个岔口小道上眼巴巴眺望,见杜娟从松林中现身出来,心中大喜。  杜娟促声道:“快带上陶仲文速速离开,我猜过不了多久,巫咸岑珂便会亲自赶来捉拿贺宝如的!”  邵元节听了赶忙从林中一个隐蔽的土坑中抱出陶仲文,背上他就走,杜娟跟在他身后替他撑伞。  行了二十余里路,经过一个小镇,邵元节道:“我们先带孩子去看病抓药吧。”  杜娟伸手摸了一下孩子额头,并不怎么烫手,心忖孩子的病灶早已被贺宝如施巫术转移到邵元节身上了,而邵元节经自已四次按摩调理后,也没事了。想来孩子原来也不是什么大病。  但这话可不便说出口,以免让邵元节以为自已是自私心狠之人。  二人进了小镇,中饭也顾不上先吃,便找到镇上一家药铺。  彼时已是正午,店中却没有多少病人,二人候了一会便轮到给陶仲文看诊了。  医生姓郑,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他奇怪地看了看两个大人,觉得二人年纪轻轻,不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父母,便好奇地问了一下杜娟:“你是孩子他娘么?”  杜娟脸上一红,说道:“我是孩子的小姨。”
  医生点点头,笑说:“我看你年纪也不像是当妈的人。”瞅了邵元节一眼,又问:“请问这一位是孩子什么人啊?”  杜娟红着脸不说话,邵元节怕她难堪,抢白道:“她是我的媳妇。”  郑医生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二人,也不好再多问,便给陶仲文看诊。  他一边察看孩子的症状,一边向杜娟询问小孩子生病的情况。  杜娟目光有些闪烁的道:“这孩子肚子疼痛了好多回,昨晚和今天早上还在发烧。”  陶仲文忽然说道:“杜阿姨,我的肚子早已不疼痛了,现在也不发烧了。倒是这位邵叔叔一路上肚子疼痛了好多回,你让大夫给叔叔看病吧。”  杜娟心中一惊,郑医生笑道:“你这孩子真有趣,自已来看病却说自已没病,反替大人操心!”  杜娟低声斥道:“大人在说话时,小孩子不许多嘴!”  她心想病根终归是在陶仲文身上,邵元节肚子疼痛只是受了巫术之害,但这只是假象而已。如治好了陶仲文的病根,其实就治好了邵元节的肚疼。  陶仲文嘟哝道:“杜阿姨,我又没说谎,我没有肚子疼你偏要说我疼。”  郑医生听了这些话,有些狐疑地仔细检查陶仲文的情况,摸着胡须纳闷起来,便对坐在一边的一位年青人呵呵一笑,说道:“李贤弟,你帮我看一看,这孩子的病症当真有些难断啊!”  那位姓李的年青人微微一笑,便将凳子移近来,替孩子看诊。  杜娟开始也没注意到这年青人,以为只是一个看诊的病人家属。没想到原来也是一个大夫。  李大夫将陶仲文衣服捞上去,伸手轻按他腹部,问他是否腹胀,腹痛,呕吐过没有?  陶仲文咕哝道:“昨天我的肚子好疼痛,也呕吐过好多次了。但今天我肚子就没事了。”
  杜娟忙插话道:“这孩子早上呕吐过两回,可能是发烧引起的吧……”  李大夫点点头,又问:“你大解过没有?”  陶仲文羞道:“从前天开始就一直没有大解,肚子只是疼痛。”  李大夫笑容可掬问道:“那么你放屁过没有呢?”  陶仲文羞涩不肯回答,李大夫笑吟吟的道:“你不告诉大夫,你的病就治不好啊,快告诉我,你从昨天到今天有没有放屁?”  陶仲文低声道:“从前天到今天就没有放过……”  李大夫一边给陶仲文检查,一边不时抬首询问杜娟:“请问这位娘子,这孩子当真今天肚子不疼痛么?”  杜娟听这李大夫是外地口音,猜测他是一个游方郎中。  她瞪了陶仲文一眼,说道:“这小孩最调皮的,大夫千万不可相信他的话,他一路上真的肚子疼痛了好多回的!”  李大夫不置可否,先问郑医生道:“兄台你怎么看的?”  郑医生有些不确定的道:“我看这孩子是风热犯于肺卫,似乎当用疏风清热宣肺之方?贤弟你的意见如何?”  李大夫不答,转首看了邵元节几眼,说道:“我看小孩子没说假话啊,这位兄弟肚子应当是很疼痛才对。”  杜娟与邵元节面面相觑,在真人面前也不敢再说假话,却又不愿坦言相告。  李大夫察颜观色,心中已明白了几分,便含笑道:“这位娘子,请恕我直言,这位大兄弟是否被人施了蛊术啊?”  杜娟讷讷的道:“这……”  李大夫看了几眼杜娟,转对郑医生说道:“依在下拙见,这孩子犯的应是虫积致肠腑痞结而肠道梗阻。只是病灶可能被蛊术转移到这位大人身上了,所以宜用减味乌梅汤之方……”  郑医生低头沉吟。李大夫微笑道:“这位娘子,医者父母心,做大夫的不清楚病人的病因也不敢胡乱用药,你如果有什么顾忌,那就让我替你相公察看一下如何?”  杜娟看了邵元节一眼,红着脸怯声道:“我相公他的确肚子疼,但我没有说谎话,原是小孩子的肚子疼痛。”
  李大夫释然一笑,对郑医生道:“果然不出小弟所料,郑医生还是再详察一下如何?”  郑医生是湘西土著人,素知蛊毒的传说,现在却反被这年青人看破病情,脸上一红,抚须重新察看了一遍陶仲文的诸种症状,心中已信了大半。  原来这位李大夫名叫李时珍,是湖北蕲州人(今湖北蕲春县蕲州镇),出生于世医之家,祖父是摇铃郎中,其父李言闻是当地名医。  李时珍继承家学,尤其注重本草,并富有实践精神,肯于向乡农学习。常到各地游医并采集药物标本,因而也结识了许多医道好友。  这位郑医生名叫郑长丰,便是李时珍来湘西采药结识的好友之一。郑长丰的医术虽不高明,但很好客,李时珍来湘西行医采药时便会在他家中住上几日。  郑医生虽行医十余年,却知道这位年青人比自已医术要高明许多,想了一会,便依言在纸上书写下“减味乌梅汤”的药方。  身后几位看诊的病人家属见到这种新鲜事情,都不禁啧啧称奇。好奇地询问杜娟,她是否得罪了什么人,以致于她的男人会被人下蛊相害。  杜娟只得含糊其辞,说:“我也不清楚啊。”  正在取药之时,邵元节忽然又腹痛起来,杜娟又是生气又是焦急,见元节一脸痛苦的样子,此时想速速离去却又不行。  李时珍道:“快让你相公到里面病舍去先躺床歇息一会,让郑医生替他施治。”  杜娟无可奈何,只得扶邵元节进了里面病舍。  郑医生见此时只剩下两位病人了,想早些看完诊了好吃中饭小酌几杯,便微微笑道:“还是烦请李贤弟替这位病人治一下吧,我先替这两位病人看诊如何?”  李时珍也不推辞,便跟随杜娟进了病舍。  病舍中已有几个男病人,其中一个病人是腹部受伤,赤着上身,裤子也褪到肚脐下面,杜娟羞得满面通红,忙低头出了病舍。  陶仲文跟着杜娟出来,杜娟怕这大街上有巫咸的眼线,便低声吩咐他进病舍中去。陶仲文不肯进去,说看见那些伤者害怕。  杜娟不由分说,举起右手微怒道:“你不听话看我打你!”连连推他进去,陶仲文哇的一声哭了,旁观众人见杜娟举动奇特,都有些纳罕。
  有两个妇人便上来劝说杜娟不要让小孩子进病舍去,说屋里空气不好,怕小孩子没病反而会弄出病来的。  其中一个胸前挂着许多苗家银饰的中年妇人将陶仲文揽到自已身边,问这问那的。并从桌上拿了一个梨子给陶仲文吃。原来她是郑医生的老婆。  郑夫人脸盘较大,心眼看来也不小,舍得拿水果给一个陌生的小孩吃。  郑夫人眯缝着眼睛问孩子的爸妈是谁,为什么不送他来看病。  杜娟忙笑着插开话题,摇手说:“小孩子肚子本来就闹疼痛,不能吃的。”  郑医生见杜娟生得漂亮,不时拿眼瞟她,见杜娟一再推辞,有心讨好这美貌少妇,便笑说没事的。杜娟不便拂了主人的好意。只得称谢。  杜娟恐小孩子口无遮拦,陪着笑脸,不无紧张地站在一旁同两位妇人交谈。  郑夫人看着杜娟胸前的几串苗家银饰连连称赞,并同另一个妇人兴趣盎然地议论杜娟的黑头帕上面琳琅满目的苗家头饰。  那位妇人唤做张夫人,三十一二岁光景,身材比娇小玲珑的杜娟高出半个头,她瘦削得像一个皱皮鸡,皮肤虽然白净却没有光泽。  张夫人摸着杜娟一身宝蓝色衣服的衣角,说衣服上的花滚边配着这宝蓝色衣服真漂亮。二人商议饭后也去买一件来穿。  两个妇人不住夸杜娟的衣服和银饰漂亮,杜娟听得很受用。脸上不由挂着迷人的甜笑。  郑医生瞟着杜娟,心说:“同样的衣服和银饰穿戴在她身上那才能迷死男人,穿在你们身上就成了老妖精!”  这时屋外走进来一个女子,杜娟看了她一眼,不禁大吃一惊!  ——世事有许多就是奇巧,有时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适才杜娟教训的那个巫咸岑珂的记名女弟子申静!  下接56章
  原来申静因为中了杜娟蛊毒,待神志清醒一些之后,想起刚才受的羞辱,十分气忿,然见众人也着了贺宝如的蛊惑,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近中午时,她便告辞众人去往大姐夫家中吃中饭。  她的大姐夫便是郑医生。申静这两天爱往大姐夫家跑,其实蹭饭是假,真实原因是这两天大姐夫家中来了一位名叫李时珍的客人。  虽然李时珍中等身材,相貌也非特别出众,但申静却发现他身上有不少招人喜欢的地方。  她心中窃盼大姐姐和大姐夫能从中说项,让自已与李时珍结成姻缘。  如果她能梦想成真的话,她也懒得同巫蛊门中一群小肚鸡肠的女弟子们斗心眼了,从此与大姐姐一样,做个药房的女掌柜眼热死她们!  申静抬眼见到杜娟,不由瞠目结舌,杜娟此时进退无路,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条凳上,同另一位病人家属交谈。  郑夫人见小妹申静来了,心知肚明小妹的用意,看她眼神有些慌乱,便招呼道:“四妹,你来得正好,还没吃中饭吧,家中炖了一只鸡,一起吃吧。”  申静脸上阴晴不定,见杜娟故意别开脸去,知她在回避自已。  她此时落了单,自然也不敢再挑衅。  大姐夫和大姐姐在这个小镇上是受人尊敬的人物,她若是莽撞生事的话,不仅是自已多出一回丑,并且会让姐姐和姐夫跟着出大丑!  另外,打死她也不愿意在心上人李时珍的面前出这种大丑啊!  她心神不定地站在那儿,听大姐和张夫人又闲聊了几句,张夫人才告辞回家了。  这时李时珍给邵元节按摩后从病舍中走了出来。李时珍见申静来了,微笑招呼道:“申小妹来了。”  申静勉强一笑,郑夫人见申静脸上有些微汗水的污痕,忙给小妹递眼色,申静虽然没明白,但也让大姐挽着她胳膊出了诊舍回姐姐家去了。  杜娟见申静走了,才松了一口气,这时邵元节也从病舍中走了出来。二人付了诊金,抓了两副药便匆匆忙忙离开了诊舍。  出了小镇,杜娟才对邵元节讲了今天和一个巫咸手下女弟子发生的事情,并说这女弟子居然便是郑夫人的妹子!  邵元节惊道:“这么说,我们身边带着陶仲文的情况,可能会暴露了!”  杜娟道:“就是啊!今天看这病本来就引起大夫和郑夫人的好奇心了,要是郑夫人和妹子说话间谈到了我们,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邵元节不安道:“现在怎么办?在路上很可能会遇到拦截了!”  杜娟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邵元节忧心忡忡道:“最怕的是你日后被人认出来是巫罗,我真担心你……”  杜娟想了一下,说道:“若真被人认出来,我就来个死不认账,除了郑夫人的妹子,别人谁也没看见我身边有一个小孩子。巫咸没有真凭实据也拿我没法……”  邵元节瞥了她一眼,道:“巫即都斗不过巫咸,你能行吗?……”  杜娟望着烟雨朦胧的远山,说道:“没事不惹事,有事也不能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以后的事以后再走着瞧。眼目下要考虑的是如何避免与巫咸的追兵再次遭遇……”
  邵元节道:“你干脆回去吧,以免再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让你给巫咸留下把柄!”  杜娟道:“我走了,你能对付追兵吗?!”  邵元节道:“他们谁也没见过我啊,再说他们的目标是贺大姐,——而且他们有可能连陶仲文也不认得啊,所以应该不用太担心……”  杜娟回想了一下,好像那个郑夫人的妹子没有注意到陶仲文。  但杜娟还是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带着孩子若是遇上他们,你和孩子就危险了,所以我没法离开!”  杜娟微颦秀眉,手中无意识的摇着红油纸伞,忽然计上心来,“噫,我们可以扮成赶尸匠一样,来个昼伏夜行啊,这样就不是安全了么!”  邵元节道:“我们又没有赶尸匠的行头,再说我们住死尸客栈的话,一来会有麻烦,二来也怕吓着了孩子。”  杜娟道:“哎呀,你脑子会不会转弯啊!没有行头我们可以找来的嘛,多难的事么?我们又不是没住过赶尸客店,只要提防不遇上真的赶尸匠就行了。”  陶仲文忽然开口说道:“杜阿姨,就照你说的做吧,我不怕的,以前我外公和外婆就是做赶尸客店生意的,外公和外婆跟我说过,那些都是装出来吓唬人的,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邵元节和杜娟听了都微微一惊,相视一眼,杜娟拧了一下陶仲文的小鼻子,笑呵呵道:“你这个小调皮鬼,该怕的时候你偏不怕,不该害怕的时候你偏又害怕——刚才在诊舍时我要你进病舍里去你就不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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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仲文不好意思地低头浅笑。  邵元节问道:“你外公和外婆现在还在么?”  陶仲文道:“昨天妈妈给我讲过,说这回不能去外公和外婆家,因为坏人一定会去他们家抓我们一家人的!”  杜娟夸赞道:“陶仲文你真了不起啊,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了。”  邵元节做过赶尸匠,懂得如何选择别人平常不走的道路。沿着深山野径往辰州方向行了一个时辰,便见道旁溪涧畔有一家死尸客栈。  死尸客栈后面有几株杉树,杉树上面有几个鹤巢,白皑皑的天空中有几只白鹤飞翔,唳声甚是清越响亮。  邵元节道:“我们去试一试运气吧,先在这喜神客栈歇息,待晚上再赶路吧。”  杜娟点点头,说道:“你好好给老板说,为了安全,我们多出点钱无所谓的。”  杜娟见四周木石森丽,涧水清澈,便蹲下来洗了一把脸,又抄起溪水喝了几口,说道:“这水好甜,你也来喝几口吧。”  邵元节道:“我不渴。”  这本来是一句平常不过的对话,但二人的目光一碰,都不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还是这同样的对话,还是在一条同样清澈的溪涧畔,邵元节同杜娟在溪畔第一次亲吻,然后邵元节将杜娟按倒在一片绿茵中……  邵元节目光有些怪怪的看着杜娟,杜娟避开了他的目光,脸上绯红。  杜娟从水中倒影瞥见邵元节口角噙笑,终于忍不住,抬首瞄了他一眼,吐了一下舌头,刮脸羞他:“你真坏!”  邵元节嘻嘻一笑,便背着陶仲文踩着小溪涧上安放的几块青石走了过去。  杜娟羞红了脸,偷偷回忆了一下当天的情景,咬牙拼命忍住笑意,对着溪面拢了一下耳发,才低眸含羞跟了过去。
  邵元节背着陶仲文走到死尸客栈门前,只见店主人是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板桌边吃饭。  邵元节陪着小心问道:“请问老板,屋中住有行脚师傅没有?”  店主人听见这话一愣,抬首惊奇地打量着他和小孩,半晌才道:“店中没有行脚师傅。”  邵元节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说道:“你是老板吧,是这样,我们是泸溪城里人,有事路经贵地,不想我侄子路上受了风寒得了急病,因此想在这里歇息半日,顺便给孩子熬药。”  顿了一下,又道:“我过去做过行脚师傅,知道一些规矩,这两天下大雨,不会有行脚师傅来投宿的,所以想请老板行个方便。”  说话间杜娟也走到跟前来,老板瞅着杜娟,瞳孔蓦然睁大。  邵元节也知自已带着一个美貌少妇和一个儿童投宿死尸客栈实在令人奇怪。  本来以为会遭到拒绝,没想到店老板听完后,低目略一思忖,说道:“好吧。”  邵元节欢喜不已。杜娟见老板一个人在吃饭,桌子上却有两双筷子,两个碗,而且那个碗中也盛着玉米饭,没有菜下饭,只有一碟粗盐。
  邵元节也注意到了,便含笑搭讪:“老板贵姓啊,这里只有你和老板娘两人么?”  中年男人道:“我姓秦。”  邵元节一笑,说道:“是秦老板啊,我想借你们家的药罐子用一下好吗?”  秦老板默默起身,从屋中取出一个药罐子,一言不发递给了邵元节。  邵元节坐在灶前一边熬药,一边同秦老板聊天。  秦老板似乎长久离群索居,不惯与俗世打交道,性格非常沉默寡言,说话时脸上竟没有一丝笑容。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表情。  杜娟默默坐在邵元节旁边,听他们说话。  陶仲文困极了,倒在杜娟身畔昏昏欲睡,邵元节便将他抱进屋中床上让他睡觉了。  此时厨房中只有杜娟和秦老板两人,杜娟便没话找话,问道:“老板娘哪儿去了?怎么这半天也没见到人?”  秦老板看了几眼杜娟,说道:“她到山上做活去了。”  杜娟一愕:“啊?她不是饭也还没吃完么……”  秦老板没吭声。  杜娟抬首四下张看,只见屋中光线有些黝暗,屋角满挂着蛛网,屋中家什本来极少,却也并不干净,一张圆凳上甚至还有灰尘,似乎许多日子没有人在上面坐过。  灶上安着两口锅,其中一口锅居然都生锈了,可想而知主人是一个不爱收拾卫生的人。  杜娟忽然发现木板墙壁上挂着几个玩具,心中暗暗称奇。便问秦老板:“家中有小孩子么?”  秦老板目光怪怪的看着杜娟,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下接57章
  上午好,请支持原著啊,
  邵元节给陶仲文服了药后,已是疲惫不堪了。见杜娟合衣倒在床上睡着了,便轻轻上床在她旁边睡下了。  不觉到了夜晚,杜娟先醒来了,听见身畔邵元节鼻息细细,睡得正香,杜娟知他这两天没休息好,想他多睡一会,便在黑暗中打坐用功。  戌时时分(晚上21:00时至22:00时),杜娟忽听见几声野鹤唳鸣,接着便听见鹤群拍翅飞走的声音。  杜娟觉得有些蹊跷,凑眼到木板壁缝向外张看。  自下午时候小雨便已住了。天上新月如钩,清辉洒地,森林宛如踱了一层银色,天地间一片宁静。  溶溶月色中能看见小溪对面树林中有几个人影,杜娟定睛细看时,只见一株杉树下有一人盘足趺坐着,那人脑后有一轮淡金色的光晕!  杜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揣测此人多半是巫咸岺珂了!?  她心念电转:如是巫咸岑珂,为何她要在那儿趺坐,却不立即过来抓捕自已呢?  她移目向周围看去,突然听见小溪东面石径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凝眸细看,便见有人提着一只灯笼在行走,在提灯笼的那人身后,有一人手中捧着一只木箱,那木箱上面有许多小孔,仿佛是一只蜂箱。  手捧木箱那人用黑巾蒙住了面孔,黑巾上只有几个小洞,露出眼睛和口鼻。  杜娟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但一见到这只奇怪的木箱,立即恍然醒悟。——这个捧着奇怪木箱子的蒙脸人必是十巫中排名第九的巫谢赖莹!  此人向来与自已不睦,杜娟知道巫谢赖莹秘养的蛊是飞蛾蛊。  其实这种令人生畏的蛊,并非苗人独有。蛊术在我国江南一带早已广为流传。  最初,蛊是指生于器皿中的虫。后来,谷物腐败后所生飞蛾以及其他物体变质而生出的虫也被称为蛊。  古人认为蛊具有神秘莫测的毒性,故一向称之曰毒蛊,可以通过饮食进入人体引发疾病。患者如同被鬼魅迷惑,神智昏乱。  先秦时代的人们提到的蛊虫大多是指自然生成的神秘毒虫。长期的毒蛊迷信又发展出造蛊害人的观念和做法,比如号称“百蛊之王”的金蚕蛊就属于这一类经过人工培养的变种的蛊。
  既然此人是巫谢赖莹,由此推断,那个打坐的脑后发出淡金色光晕的人自是巫咸岑珂没错了。  ——因为目下只有巫咸岑珂这个首领女巫才能命令赖莹前来助拳擒拿自已;而且能修炼到脑后出现淡金色光晕的女巫多半是岑珂这样的巫术大高手。  杜娟惊惶不已,紧张地思索对策。见巫谢赖莹已走到岑珂面前,岑珂也收了玄功,站起身来。二人看来正在低声交谈。  杜娟不遑多想,立即唤醒邵元节,附耳低语道:“糟了,巫咸岑珂亲自追来了!你背着陶仲文先走,我来断后。”  邵元节大吃一惊,登时睡意全消,正欲说话,杜娟伸手蒙住他的嘴,又耳语道:“你千万不要开口说话!听我的安排,你立即动身带陶仲文逃走,向东三十里外有一个沅江渡口,你在那里等我,如我天明时未赶来,你就不必等候了,带着孩子自管逃命去吧……”  邵元节听她仿佛是在托孤一般,不由悲从中来,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邵元节用力拉开杜娟的小手,泣声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了!”  杜娟垂泪摇头,邵元节握住她的小手,绝诀的道:“要死一起死!我也不走了!”  杜娟抹了一把泪水,怆然道:“说什么傻话,你如逃走了,我才有机会突围而去;你若是倔着不走,我们就真的没有一线机会了!”  邵元节素来是有主意的人,遇事临机应变的能力原比杜娟强些,所以他才能在初识杜娟时用谎话欺骗杜娟,此时听了杜娟的话,情知别无良法,为了不拖累杜娟,忍悲说道:“我们说好了,沅江渡头不见不散!”  杜娟略一思忖,说道:“凡事难以预料,如果我没有如约赶上来,你便逃回家乡,我自会来寻找你们。我们约定三个日子,今天是六月初六,七月、八月、九月的这个日子,如果我仍然没来寻你,你以后就不必等我了……”  邵元节听了这些话,心中陡生不祥之感,不禁泪如雨下。
  当此非常之时,他又不能同杜娟废话,心想:“你如不来,我便来泸溪找你,如你果然不在了,我也不活了,在你坟前自尽了,好早日投胎去追你亡魂……”  他是赶尸匠出身,耳濡目染,脑子中自然而然会生出投胎、追魂之类奇怪的念头。  杜娟催促道:“现在没时间多说了,快快走吧!”  邵元节怕迟则生变,要是自已走不脱,杜娟便没有机会突围,当下更不迟疑,背起陶仲文就走。  陶仲文正要咕哝什么,杜娟怕他又哭又闹惊动敌人,伸手在他鼻端轻轻一拂,陶仲文便又进入了梦乡。  杜娟让邵元节打开屋后的门悄悄离开。  临别,邵元节看了她一眼,忽道:“你放心,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活!”  杜娟听了心中大恸,左手紧紧握住小嘴饮泣。右手推他快走。  看着他消失后,杜娟才又回到床上,从木板壁缝中窥视巫咸岑珂和巫谢赖莹说话,一边思忖脱身之法。  又过了一会,只见巫谢赖莹捧着那只飞蛾蛊宝箱踩着青石过了小溪,只身向着死尸客栈走来。  杜娟心中不由痛惜自已的金蚕蛊没有了,如果她的金蚕蛊没有被九幽真人诸葛小倩重创的话,此时对付巫谢赖莹的区区飞娥蛊又何惧之有?  巫谢赖莹走到茅屋前十丈外的空地处,便停下了脚步,郎声说道:“观花巫女在屋里么?快快出来说话。”  杜娟听她声音果然是赖莹,既然对方已公然开口索战,虽然明知有岑珂在给她掠阵,此时也容不得自已龟缩不出。  待对方又喊话一遍之后,才故意语带惊疑地问道:“你是谁啊?”  赖莹道:“你出来就知道了。”  杜娟有意拖拖然开门走了出去,看了对方一眼,故作诧异之色说道:“噫!原来是巫谢你啊!你半夜跟到这儿来找我干什么?”
  赖莹冷笑道:“你何必装傻充愣呢,快快将陶仲文交出来!只要你向巫咸去深自忏悔自已的罪过,巫咸说不定就会宽恕你的一念之差,放你和你的小白脸相好的一马如何?”  杜娟心念电转,寻思:“难道巫咸岑珂还不想同我马上破脸么?所以她才有意不露面……?”  但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便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赖莹阴险地一笑,讥讽道:“你的事情都已被巫咸知道了,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别要忙着抵赖不认,有许多人都作证说你同一位小男人在小镇上去给孩子治病,而且你的小男人还被人施巫术害得肚子疼痛,那孩子称呼你是杜阿姨……你这个杜阿姨也教训了巫咸的弟子,怎么样,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杜娟听了低眸不语。  巫谢赖莹素知巫罗杜娟的巫术高深莫测,又不知她的蛊物没有了,所以也不敢轻易动手,才想用这些话诱使杜娟放弃抵抗。  杜娟此时实无退路,她之所以不立即表态,不过是想多拖一些时间,好让邵元节带孩子安全逃走。  巫谢赖莹见她不吭声,以为这番话打动了她,于是又劝道:“巫罗,你这是何必呢,巫咸和我都知道你其实与贺宝如没有旧交情的,你为了贺宝如值得将自已的身家性命和你相好的小男人一起赔上么?”下接58章“荒山恶斗”
  荒山恶斗  (1)  杜娟道:“你让巫咸岑珂出来与我说话吧,我有些话要当面向她说……”  赖莹哈哈一笑,“你是想拖延时间么?告诉你,我们来了许多人,巫咸不想见你,她让我捎话说,只要你交出陶仲文,她会酌情处理你,但你不要心存侥幸,今天你是逃不掉的!”  杜娟分辩道:“我并不是同情贺宝如,我也是偶遇上她,她托我照料孩子,我想大人的事关小孩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赖莹咭的一笑,挖苦道:“你好幼稚!”  杜娟脸上一红,反唇相讥:“亏你也是当娘的人,你好冷血!”  赖莹哼了一声,咄咄逼人道:“少废话,你交不交人?不然我……我们就对你不会再客气了,你要识相点!”  她对杜娟心存忌惮,所以才将一句“我就对你不会再客气了”改为“我们就对你不会再客气了”。  杜娟与赖莹本来就有心病,虽然她用黑巾蒙住了脸孔,但听其声调便知道此时她在狐假虎威,幸灾乐祸,不由勃然大怒,轻蔑地哼了一声,嘲讽道:“就凭你就想收拾我?”  赖莹见空言恫吓无效,心忖话已说到这份上,如再同她没完没完的废话下去不免有示弱之嫌,会让巫咸岑珂轻视自已的。当下席地而坐,将飞蛾蛊宝箱放在面前。  杜娟知道非动手不可了,二人素来不睦,又彼此知道巫咸岑珂和众多同门躲在小溪对面注视着她们,谁也不愿输掉这场斗蛊。  杜娟故作淡定地站在当地,其实心中也是十分紧张。  巫谢赖莹见巫罗杜娟并不从身上取出蛊物器皿,只是双手在胸前结印,心中又气又怕,暗忖:“她居然如此小觑我!敢空手同我斗蛊不成?!”  她双眼虽有些近视,但二人相距不过三丈,如水的月华下,还是能瞅见杜娟脑后出现了一轮橙色的光晕,宛如雨后的彩虹一般。  那橙色光晕返照在杜娟脸上,使得她一张狐狸精似的俏脸蛋上有了一种奇异的魅力,不禁惕然心惊。
  赖莹从怀中取出一双黑色手套戴好,呼了一口气,收起心中的杂念,阖目合掌,默默念动咒语。  须臾,赖莹睁开双眼,将用细麻绳结成的网状宝箱缓缓打开,双手向着杜娟一招,目中精光大盛,厉声嘶吼道:“蛾儿们,都给我飞出去咬啊!”  只听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从网箱中密密麻麻飞出无数只色彩斑斓的飞蛾来,向着杜娟不疾不徐飞了过去!  杜娟在她开箱之前,已从身上斜挎的白色包袱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拂尘,然后她又取出一只净瓶在拂尘上面洒了一些银色的花露水,握在右手中。  杜娟见飞蛾扑来,轻挥手中拂尘,白色的小拂尘宛如灵动摇摆的白猫的尾巴一般。  杜娟纤细曼妙的身子跟随拂尘轻轻转动,宛如娇媚的宫女在翩跹舞蹈,她用拂尘在自已前后左右扫了一遍,霎时,在她身周便出现了一团朦胧的银光。  赖莹虽然看不懂杜娟的巫术,但也明白这团银光是一种“结界”,她中心栗六,不清楚自已秘炼的剧毒的飞蛾蛊能否突破这种“结界”?  不及转念,只见率先扑到杜娟身前的十余只飞蛾一碰到结界,翅膀便如中电流,发出擦擦的轻轻声响,眨眼之间,那些飞蛾便身子起火!纷纷掉落在地上。  一盏茶的功夫,杜娟身周便堆了一圈飞蛾的尸体,层层叠叠的飞蛾尸体宛如色彩亮丽的秋叶一般。  赖莹惊怒交迸,圆瞪双眼。她在十巫中排名第九,职位刚好在杜娟之上,哪里想到甫一交手,自已的飞蛾蛊竟如此不争气,无法突破结界,真正应了那句“飞蛾投火”的老话!  眼看照这样下去,自已煞费苦心收养的三百单八只飞蛾蛊支撑不了多久就要死伤殆尽!
  正当巫谢赖莹束手无策、空自着急之际,情况似乎在开始朝着有利于她的一方面发生变化——  须知飞蛾蛊究竟是经过巫师培养修炼出来的害人的法宝,已算得上是有情之物,与寻常飞蛾已经大不一样了,所以过不多时,更多的飞蛾蛊见到前面的飞蛾蛊尸积如一地落叶,便知道退却了,嗡嗡嗡扑扇着幼小的翅膀,绕着杜娟三尺外飞行,寻隙啮咬杜娟。  杜娟心中暗暗焦急,因为她知晓自已的结界至多能支撑大半炷香的功夫,而且维护这种结界会消耗掉她一些灵力。  大敌当前,修为精湛的巫师在有助手照应的情况下,也至多敢两次织起这种结界。  然而眼目下有岑珂这样的巫术大高手在一边狼视鹰顾,杜娟又没有援手,她委实担心自已在灵力大损之后会被敌人致命的一击。  作为一个女巫,赖莹也知晓蛊术如是用来对付法术低劣的人自是得心应手,顷刻之间可使敌人丧失战斗力。  然而依巫谢赖莹的见识和修为自不知道这种情况:在巫蛊门中真正允称大高手的几个人物,在临敌时往往是用巫术而不用蛊术的。  因为这几个巫术大高手明白除了金蚕蛊和蛇蛊等少数凶猛的神蛊之外,用寻常蛊物攻击巫术卓绝的巫师是难以凑效的。  杜娟正是这少数巫术高强的巫师之一。她当日在月亮潭边同少年道姑靳雪鹄较量时之所以采用了斗蛊术而不斗法术,是因为她算定少年道姑靳雪鹄不会懂得如何破解金蚕蛊。  正所谓以已之长,攻敌所短。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她才能仗金蚕蛊轻易先下一城,打败了少年道姑靳雪鹄。  后来杜娟在斗裴老板的金蚕蛊时,便是运用了高明的巫术制伏了这种凶猛的神蛊。假若她的金蚕蛊还在的话,她仍然会用巫术破金蚕蛊,而不会驱使自已的金蚕蛊与裴老板的金蚕蛊相斗。
  杜娟修习黑巫术十二年,她天资聪颖,平日又不善于交际,——须知十巫中全是有家室的婆婆妈妈,下级人物同十巫之间又有尊卑之分,她一个寡妇,难免有人背后风言风语议论,故她没有什么能交心的朋友,因此上更能专心致志于修炼巫术之道,常能妙悟玄机,对所习巫术自出机杼加以变化,所以年纪轻轻便成为进可攻退可守的巫术大高手之一。  杜娟身怀绝学,又不懂得藏锋待人,不免遭人忌妒,时常受到草鬼婆和赖莹等人的算计,但她年少气盛,心中颇瞧不起巫术低劣的草鬼婆和赖莹等人。  她在被宿敌陷害之后有时会气忿的暗想:“大家虽然地位相差无几,但凭你几人的低劣本领哪有什么资格忌妒我!要忌妒也得才能相差无几呀。”  这自是她为人的幼稚之处,古往今来,这世上各行各业,其实拼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络,所以才能出众的忠臣良将多半都屈居于本领低微的奸臣之下。几时见过只凭真才实学就能平步青云的行当?  草鬼婆言芙蓉是这一代大巫师的师妹,年纪又比大巫师长上十岁,大巫师自然知道她巫术平平,为人也有些刁钻刻薄,但一个人都是有多面性的,草鬼婆言芙蓉对地位比她高的巫师总是一副谦恭逢迎的嘴脸,对大巫师的忠诚度是不容置疑的。  大巫师也不想自已的大师姐巫咸岑珂一人独大,故也处心积虑地安排草鬼婆等几个师姐妹在巫蛊门中担任重要职位,以制衡大师姐巫咸岑珂的权力。  草鬼婆言芙蓉常倚老卖老,不大买巫咸岑珂的账,有时议事时她还会故意当着大巫师的面同岑珂顶嘴,所以较得大巫师的信任。
  巫咸岑珂熟谙人事争斗的奥妙,自然能揣度到大巫师的心意,所以拿这个年纪比自已长五岁的师妹草鬼婆也没招。  幸好草鬼婆有自知之明,除了偶尔对岑珂有顶撞的表现外,并没有取而代之的妄想,所以岑珂才能容忍她的一些无礼举动。  至于巫谢赖莹呢,她可不是大巫师的师姐妹,她之所以能混到十巫中的老九,多是凭的运气和福气。  赖莹的父亲是大巫师的师父的贴身侍者,所以赖莹虽然才能较差,而且也和杜娟一样,同样不擅长人际关系,但凭着这层特殊关系,仍然得到了几次破格提拔的机会。  外人自然不知,赖莹虽名列十巫之一,其实巫术几乎可说没有入门,只懂得养蛊和放蛊之术,而且就是蛊术一道在个中高手眼中也不值一晒。  赖莹的嘴很碎,总爱搬弄是非,别人与她一时谈得高兴,说漏了几句不得体的话,她转背就会给你传播出去。  因此杜娟不仅看不起赖莹的本领,而且更看不起她的为人;另外杜娟对赖莹的好命好运也不免心怀忌妒,常自不平。  杜娟才貌双全,却处处落于人后,而且还是一个引人非议的守寡之妇。  赖莹虽样样不行,无才无貌,但却位列她之上,而且还有一个脾气很好的老公。
  杜娟对巫术之道颇有会心,目光如炬,自然清楚赖莹在巫术上没有悟性。  但因为她与赖莹是初次交手,平日又不和,故她将这场较量看得很重。  若是自已稍有闪失的话,赖莹以后在巫蛊门中就有得吹嘘的了。  因为在不明真相的下等人面前,她赖莹可是十巫中的老九啊,所以她的本领应该与杜娟是半斤八两才对啊。  杜娟虽然平日睢不起赖莹,然而本领越大的人往往对敌人心怀敬畏之意,正所谓狮子搏兔,也会出全力相斗。  杜娟暗盼能速战速决与赖莹的斗法,因为她明白自已真正的劲敌是巫咸岑珂!所以她不愿耗费过多的灵力在赖莹的飞蛾蛊上。  她必须保持足够的战力同十巫之首的巫咸岑珂较量!  而巫咸岑珂又何尝不晓个中玄机,作为十巫之首的巫师,岑珂在巫术和蛊术上浸淫二十二年,造诣非同小可,她真正忌惮的女巫只有三个人——巫彭李雪霁、巫礼熊念、巫罗杜娟。  巫即贺宝如只是同岑珂在权力角逐中的对手,岑珂并没将贺宝如的巫术放在眼里。  在巫术领域中,巫彭李雪霁、巫礼熊念都是属于攻击型的高手。  但岑珂内心对杜娟更看重一些,因为她知道在十巫中只有杜娟和她岑珂二人同是属于攻击和防卫两方面均强的巫师。  一个是地位尊崇的巫咸,一个是名列最末的巫罗,岑珂与杜娟这一场无可避免的斗法,对岑珂而言自是承受了更多的心理上的压力。  所以她虽然明知巫谢赖莹不是杜娟的对手,但内心窃盼赖莹能出奇制胜,至少也要多耗掉一些杜娟的灵力。
  然而杜娟一向心高气傲,因此杜娟其实也同样承受了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她不愿输掉这场难得的较量,因为她如果败下阵来,不唯自已的名声大损,而且会关系到自已的性命!  纵然她今天能全身而退,但以后也几乎没有机会同岑珂再斗一场。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对岑珂和杜娟双方而言,实是一场攸关二人名誉的战斗。  杜娟见飞蛾蛊不敢接近自已设下的结界了,不欲再多耗自已的灵力,于是从净瓶中倾了一些桃花露水在自已左手心上,伸右手中指在桃花露水中沾湿了。  杜娟撮起樱桃小嘴,对着手上的桃花露水轻轻吹气,然后曲起右手拇指和中指向结界外的飞蛾蛊弹去。  说也奇怪:她右手弹出的几滴桃花露水一出了结界后,立时化为数十上百滴桃花露珠。看她弹指的姿势妙不可言,口角噙笑,宛如她是在对着菜畦洒水一样。  那些像无头苍蝇一般绕着结界嗡嗡嗡乱飞的飞蛾蛊一沾到桃花露水,身上立时发出嗤嗤的微响声,纷纷掉落地上。  巫谢赖莹见顷刻间又损失了近百只飞蛾蛊,痛惜不已,再也不敢恋战,赶紧合十念咒。  赖莹从包袱中摸出几把臭不可闻的腐败谷子撒在箱口,嘶声道:“蛾儿们,回来吃食了,都给我快快回来啊!”  那些飞蛾蛊听见主人的召唤,纷纷掉头飞回到了网状宝箱中。  巫谢赖莹见飞蛾蛊数量折损了大半,恶狠狠瞪了杜娟一眼,撂下一句:“你别得意得太早,巫咸会来收拾你的!”气呼呼收了箱子狼狈向小溪对面走去。  杜娟见这个讨厌的宿敌铩羽而去,微微一笑,心知巫咸岑珂便会出马了,也不敢得意忘形。收了结界,盘坐调息,凝神戒备巫咸岑珂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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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巫咸岑珂虽素闻杜娟巫术博大精深,变化多端,但今晚才是头一回真正见识到了。  岑珂心中好生犹豫,她身畔此时还有一位心腹可用的,——这人便是十巫中排名第八的巫抵郝巧巧。  然而巫抵郝巧巧与杜娟关系不错,郝巧巧有一回兴致勃勃的给岑珂欣赏过一只荷花包,说是自已请杜娟帮她缝做的,并夸赞杜娟女红手艺真不错的!  岑珂还听郝巧巧摆龙门阵时说起过,郝巧巧曾经暗中替杜娟物色过几位男人,但因为杜娟眼光有些挑惕,宁缺勿滥,对她介绍的几个丧偶的中年男人均没看上眼,要么嫌男人生得丑了,要么嫌男人太邋遢了,不注重修边幅又不讲究个人卫生,要么就是嫌人家的家庭情况太复杂不愿意接受……  岑珂知道郝巧巧的巫蛊之术比巫谢赖莹也高明不了多少。适才亲眼见识了杜娟的手段之后,明白如再调遣郝巧巧出去与杜娟交手,不过是多输一场而已。  当然郝巧巧能够多耗一些杜娟的灵力原是好的,但郝巧巧再败一阵后,自已才出战杜娟,一来胜之不武,二来她也殊无把握能够战胜杜娟!  如果三人用车轮战术尚不能战胜杜娟的话,自已的颜面又将何存?!  虽然岑珂比杜娟多修习了十年巫蛊之术,但从杜娟的表现看来,她的悟性极高,能自出机杼对巫术加以变化,灵活运用巫术御敌。而自已守成有余,不善创新。  适才杜娟用手指弹发花露水射杀飞蛾蛊的功夫好俊,令人大开眼界!岑珂不知这是杜娟的临场发挥呢,还是她平日就创造出来的招数?  岑珂涉猎巫术二十二年,只知道用桃花露水洒在施术者周围地上能形成结界,从而阻止某几种蛊物的进攻。  然观杜娟演化出来的这一手弹指洒水杀蛊的功夫,实在比老祖宗传下来的古老方法更要高明许多!  岑珂自然想到了自已秘炼的神蛊,但她不知杜娟修炼的是何种蛊物,如果自已的神蛊不敌杜娟的蛊的话,杜娟更是如虎添翼,后果不堪设想……
  须知蛊物不比人类,两蛊相斗,必有一伤,绝难全身而退。所以攻力悉敌的巫师宁斗法术不斗蛊术的。  巫抵郝巧巧本来想上去劝说杜娟,见巫谢赖莹灰头土脸的败回来了,心想赖莹一定提到过自已是奉巫咸岑珂之命这些话,既然不能让杜娟回心转意,想来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看来自已出面去当说客也未必管用,反而会让自已当着众同门的面出一场丑而已。  郝巧巧脑子灵活,善于见风使舵,不待岑珂点名,自已先主动低声说道:“在下有自知之明,若要单挑巫罗,肯定会败;若是围捕巫罗,在下倒能出一把力。”  岑珂一边看着赖莹回来,一边正在权衡是否要郝巧巧先打一阵,听郝巧巧这么一说,倒不好开口了。  岑珂心想:“杜娟今天是断难逃脱了,但如果我今天不亲自出马,就算大家合力捉住了杜娟,也会让人背后议论我怕了她!”  转念又想:“反正杜娟是难逃一死,就算我万一输给她了,她也已是死人了,对我名誉损失不大;如果我获胜了,则更能增我威信……”当下主意已定,决意亲自出马擒拿杜娟。  岑珂看了郝、赖二人一眼,吩咐道:“本座过去会一会她,你们准备好捉人。听着:两个大人一个小孩,一个也不可放过!”  郝巧巧、赖莹一齐躬身为礼,异口同声说道:“遵命。”  岑珂沉着脸过了小溪,缓缓向杜娟走过去。  杜娟为巫咸岑珂素日的积威所摄,见岑珂亲自来了,于是站了起来,躬身一礼,低眸说道:“巫咸你好。”  岑珂哼了一声,寒着脸不说话。  杜娟道:“小的适才已经对巫谢说明了原委,不知巫谢禀报了巫咸没有?”  岑珂不答,杜娟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说道:“我因为替人施招魂之术,路过深山时不期与巫即贺宝如邂逅相遇,她就苦苦哀求我照料她的独子陶仲文,我想大人的事与小孩子无关,贺宝如的罪过不应株连无辜孩子,所以斗胆答允了。  “此事在下还未来得及向巫咸禀报,不想巫咸就先找到在下了。在下情非得已,事出有因,还请巫咸明察。”  巫咸岑珂见杜娟对自已态度毕恭毕敬,又素知她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从不拉帮结派,与贺宝如确无别的关系,颜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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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珂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巫罗,我也知你事出有因,情非得已,你现在就将大逆之徒贺宝如的孩子交出来,巫宗司众位法老自有明断,不须你我多言。”  顿了一顿,见杜娟张口还欲分辩,便举手一摇,又习惯性地用对待下属的老方法,严肃地说道:“至于你的事,我就权且宽恕你的一念之差,你自己今后当深以为戒,不可再感情用事!”  与杜娟愕然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岑珂脸上浮起一丝难得的笑意,蔼然说道:“听说你找了一个小男人,我和巫抵谈起这事,也很代你欣慰,我们也知道你日子过得不容易啊……”  说完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她这一番话可谓恩威并施,法外有情,不知有多少犯了微过的属下对自己感恩戴德的,从此唯她巫咸之命是从。  岑珂工于心计,常使用此法御下,百试不爽。  杜娟是个感情简单真挚的人,听了这些话,眼圈不由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第60章“荒山恶斗(3)”  岑珂怕她人年轻脑子发热,又点了一句:“我常听巧巧提起你的事情,也很欣赏你的个性,现在知道你苦尽甘来,都好生代你欢喜,你不要一步错步步错啊!我还盼你将来能帮我出些力呢,呵呵。”说完破颜微笑。  杜娟听了这些话,心中好生感动,她前几天还打算在巫咸岑珂面前将邵元节介绍加入巫蛊门的。  她低头想了一下,只得说道:“巫宗司众位法老是不会追究一个有过错之人的小孩子的,所以……”  岑珂面如严霜,立眉瞪了她一眼,斥道:“放肆!该如何处理贺宝如小孩子之事,岂是你能作主的?连我也不敢说出这种话的!”  杜娟红了脸低头不语,岑珂呼了一口气,又道:“你还是多想想自已的事吧!别要操不应由你操心的事情!过好你自已的日子才是正经……”  杜娟半天垂头不语,岑珂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便说道:“你还不进屋去将孩子带出来,难道想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么?”  杜娟态度虽然谦恭,但语气却很坚定的说道:“请巫咸明鉴:我杜娟既然答允了照顾小孩子,就要忠人之事,我虽然是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听说有句古话叫做‘一诺千金’,如果将来巫宗司追究责任的话,一切由小女子自已承担!”  岑珂斜睨着杜娟,难以置信的道:“你真是油盐不进,不识抬举啊!”  杜娟抬起眼睛,一脸真诚地说道:“我自会到大巫师面前禀明经过,甘愿受到处罚。”  岑珂怒目而视道:“你难道就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么?!”  杜娟道:“不敢,我有我的苦衷,我也有我做人的道理,恕难从命。”  岑珂气得咬牙切齿,逼问道:“好,好,好,今天你是要维护逆徒之子到底了,是不是?——”  杜娟正视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一句“我自会到大巫师面前禀明经过,甘愿受到处罚。”  岑珂听她两次提到大巫师,大有谴责自已专横跋扈的意思了,不禁恼羞成怒,冷冷的道:“一向听说巫罗的巫术高明,今天我倒要领教领你的手段!不然你今后会目中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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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娟垂眸不答,岑珂见她并无退缩之意,哼了一声,走到十步外。  冷月无声,树影婆娑,杜娟心中陡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悲愤之情。  敌人太过强大,她不唯要打败岑珂,更要对付岑珂手下的势力,这绝不是她杜娟的能力能办到的!  她恨苍天为什么要容忍岑珂这样的人飞扬跋扈,只要让她看不顺眼,她就要对别人的幸福生活任意毁灭!  虽然自已与岑珂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杜娟也不是想惹麻烦的人,但麻烦总是会悄然找上自已。  过了今晚,——很可能还过不了今晚,这世上多半就没有杜娟这样一个人存在了,宛如一粒尘埃化入大地中,又仿佛一个水泡消逝于江湖里,再也无迹可寻。  她亮如星辰一般的眼睛,还能不能再看到这山这水这星……  她还能不能与元节有说有笑携手共走这多娇的江山?她还能不能与他在黑暗中相依相捅感受彼此爱的心意?她还没爱够啊!她不甘心就这么长眠不视!  岑珂从包袱中取出一个桃木柄小扫帚,在四周扫了一遍,扫帚过处,地上出现了一个淡金色的圆圈。  岑珂在结界四角处各点上一支白烛,并从包袱中取出一件白色衣服穿在身上。  杜娟见岑珂穿上了死者的丧服,心中一凛,便知岑珂修炼的是死尸派的功夫!  修习这种巫术的法师会通过掘墓从而获得所需要的恐怖黑色魔力。死灵师身穿从死人身上偷来的衣服,沉思着死亡的意义,召唤死灵和尸体来攻击对手。  杜娟呼了一口气,要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她必须让头脑一片空明,招招争先,着着出奇。  杜娟盘足趺坐在地上,从白色包袱中取出一片芭蕉叶,一管狼毫细笔,以笔蘸了桃花水在芭蕉叶片上开始作起画来。  岑珂双目微阖,双手高举,默默念动咒语,须臾,有一团黑色的烟雾弥漫在她身周,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黑雾才渐渐消散,在岑珂身周骇然出现了四具僵尸!
  四具僵尸有高有矮,白骨森森,双目是两个深深的黑洞,除了长长的头发外,僵尸全身只剩下骨架,骨架上残留着还未化尽的如泥的肉渣。  其中一具僵尸一看就知道生前是个男孩,另外三具难以辨别生前是男还是女,令人毛骨耸然!  四具僵尸围着岑珂,发出可怕的号叫,仿佛要把岑珂撕成粉碎。  岑珂坐在法阵中心,不敢睁开眼睛,额上流下大滴大滴的冷汗,眉毛也在微微颤动。  她在用内心的念力抗拒死灵们难以忍受的尖叫和别人听不懂的怨声。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四个僵尸才伏倒在岑珂四周,垂下头颅,看来已被岑珂的法力训服。  岑珂方才微微睁开眼睛,左手结印,右手对着法阵外的杜娟指去。一束黑烟从她指间腾起,缓缓向杜娟飘荡过去。  四个僵尸接到主人的神秘指令,循着那条黑烟一步步走向杜娟坐处。  杜娟知道这四具僵尸是岑珂从附近坟墓中召唤出来的,心里又感恐怖又感憎恨,更觉岑珂为人不正派,修习的也是极伤阴德的邪术。  杜娟见僵尸出了法阵,方才伸左手食指在嘴唇中沾了几星唾沫,然后在所画的芭蕉叶上一抹,一道白气袅袅升起。  杜娟双掌交错,在胸前划了一个圆圈,左掌停在胸前,右掌对着白气向外一推,那道飘浮的白气渐渐幻化为一只吊睛白额老虎,体型比寻常老虎大了一倍,宛如传说中女神山鬼的坐骑。  四具僵尸目不能视物,只是循着那束黑烟嗅着生人的气息靠近杜娟。  杜娟吹声口哨,那神虎咆哮如雷,对着四具僵尸猛扑过去,庞大的身躯登时冲倒了两个僵尸,神虎张开阔口,一口咬断一具僵尸的喉咙骨,双爪将那具僵尸撕碎。  另一个僵尸跌倒在地上,正要爬起身来,神虎提起虎掌,噗的一声,把僵尸的脑骨拍断。  神虎见一个僵尸沿着岑珂布下的法阵的圆周兜圈子逃跑,狂啸一声,追了过去。  只剩下那个男孩子僵尸侥幸没有被神虎所伤,它黑洞洞的眼眶对着杜娟,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宛如一个小孩子在看着他的母亲一样,这情景恐怖之极!  杜娟正欲吹口哨召回神虎,却见神虎已追上那具僵尸,喀嚓一声,将僵尸拦腰咬为两断。  神虎凶狠地向岑珂扑去,杜娟大惊失色,不及反应,神虎已踏入结界,身子蓦然滚倒在地。  岑珂隔空一指,结界处冒出一缕刺鼻的硫磺味的毒雾,神虎身上登时着了火,在地上打滚,转眼之间神虎已消逝无踪,只见一张芭蕉叶被火焰焚烧得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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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具男孩子僵尸口中发出霍霍的声音,一步步逼向杜娟。杜娟站起身来,用一块丝巾蒙住了口鼻,男孩子僵尸呆呆站在当地,鼻孔试着嗅闻生人的气息。  杜娟舒展纤手,织腰舞摆,脸上露出勾魂摄魄的笑容,竞翩跹跳起舞来。  男孩子僵尸似乎被杜娟勾走了魂魄,亦步亦趋紧跟着她的舞步。一双短短的白骨手臂笨拙地挥动着。  男孩子僵尸宛如回到了孩提之时,正同温柔的母亲一起载歌载舞。  岑珂在法阵中看得分明,情知男孩子僵尸已着杜娟的道,然而在僵尸没有回到法阵之前,她又不敢轻率走出法阵,只有空自着急。  须知当降灵会结束之前,死灵师必须留在法阵之中,如果非要离开的话,一定要举行一些其它的仪式才行。  死灵师还要在仪式结束后除去法阵圈子中的花草,并烧掉它们,再将其灰烬深埋在地里。  整个仪式都充满恐怖和危险,最轻微的失误也会导致死灵师的死亡,或者是灵魂上的永久创伤。  从前,有一位名噪一时的死灵师,就是因为一时心急离开了法阵,而被怨灵碾得魂飞魄散。
  原文第61章“荒山恶斗(4)”  杜娟一边款摆细腰,一边从腰际的白色包袱中摸出一根细竹管和两颗黄豆,她将两颗黄豆含在口中,然后将细竹管对着嘴唇,轻轻吐气一吹,将两颗黄豆分别吹进小孩子僵尸的黑森森的两个眼洞中。  杜娟脸上挂着魅惑的笑容,左手兰指在小孩子僵尸面前拂了几拂,小孩子僵尸便眼中发出微弱的黄光。咚地一声,倒在地上。旋即化为一道黄烟,向来时的坟茔飘荡而去。  这场较量双方互有攻守,不分胜败。岑珂黑着脸又坐回到法阵中心。  杜娟知岑珂此时不能离开法阵,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抿唇浅笑,说道:“少会了。”转身便走了。  岑珂需要花些时间处理法阵,见杜娟要走,便朝小溪对面的部属高声喝道:“逆徒要走了,还不过来动手!”  郝巧巧和赖莹赶忙各带一帮人,分两路包抄过来。  岑珂知郝、赖二人不是杜娟的对手,恐杜娟逃脱,拼着自已会灵力受损,双掌连挥,一口气对着杜娟发出四道黑气。  杜娟没有想到岑珂会不惜两败俱伤偷袭自已,待察觉黑气近身时才勿忙举掌招架,终于迟了一迟,两道黑气一中右小腿一中左脸颊,登时被击倒在地上。  岑珂口中呛出两大滩鲜血,染红了身上白色尸衣。然见杜娟被击倒,脸上现出一丝狞笑。  她向来骄横,在门中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派头,如果杜娟从容而去,自已却坐困法阵,这脸可丢大了!所以情急之下,不惜落个两败俱伤之局。  须知岑珂和杜娟都已大耗灵力,二人又相距在十五步之外,岑珂此时强用黑魔法伤人,自是损人又损已,双方在三个月之内都休想再复原。  杜娟强忍剧疼,支撑着站立起来,踉踉跄跄向小路逃跑。
  杜娟听见捉拿她的喊声从两面传过来,她惊惶地回首一张,只见两条小路上有门人举着火把追来,从火把数量估计少说有近百人,杜娟皱眉心说:“这次完了!”  正自绝望,突然见到死尸客栈墙角处有个黑影蹲在那里,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死尸客栈的秦老板。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蹲在暗处,偷偷观看自已与赖莹、岑珂斗法。  杜娟愕然与秦老板对看一眼,有气无力说声:“秦老板快回屋去,当心这些人误伤了你!”  秦老板一声不吭,兀自蹲在墙角处,目送杜娟一瘸一拐消失在屋后的小路上。  岑珂见杜娟右小腿受伤,已无力对付郝、赖二人了,情知她这次必然会被捉住,才放心地合十念咒,准备收拾好法阵之后再从容出来。  正自默默念咒,俄听一片尖叫声,岑珂微微一惊,睁开眼睛看时,只见空地上有一个飘忽不定的身影,吓得属下惊乱一片,抱头鼠蹿。  岑珂吃一大吓,定睛看那鬼魅般的身影时,原来真的是一个鬼魅!那鬼魅看来生前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岑珂自已秘修的是死尸派的邪术,见此异状,立时明白这死尸店中有人养有小鬼。  原来秦老板就是这个秘养小鬼之人,所以他小店中才会有小孩子的玩具,并且自已每顿吃饭时照规矩在桌子上给小鬼也盛了一碗玉米饭放着。  秦老板从前有一个妻子,生得有几分姿色,长相依稀与杜娟有几分相似,所以秦老板一见到杜娟,便现出愕然之色。  秦老板原是偏门中五鬼行业的人,所谓五鬼行业即指吃、喝、嫖、赌、诈这五类偏门,所以秦老板经常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夜不归宿在外面厮混。  邻居一个青年趁秦老板外出时,便多次潜入家中强行与他妻子发生关系,秦老板妻子不敢声张,结果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秦来运。  这小孩秦来运长到七岁时,秦老板才察觉不是自已的骨肉,便怒打妻子,妻子才从实说了,秦老板妒火中烧,便将那小孩秦来运骗到山上用石砸死。  那小孩虽然不是秦老板的亲骨肉,但毕竟有了七年的父子之情,秦老板又恨又愧,只觉将来到阴间无颜见那孩子。  他本是偏门五行中人,自然听说过一些赌徒暗中有养小鬼搏运气的秘法,于是找好木材做成棺材,用蜡烛烧烤童尸的下巴,将烧烤出来的尸油炼制成了小鬼。  他找来狐朋狗友将邻居那人打断了一条右腿,还废了他的男人的命根子,于是事情便闹开了,秦老板妻子含羞带恨悬梁自尽了。  秦老板落得家破人亡,又赌输了钱欠了一屁股债,心灰意冷,于是悄然逃到这里来开了一个赶尸客栈混日子。  他从前本是一个二流子,自从养了小鬼后,身上自然便有了阴气,再加上多年离群索居,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变得异常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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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板一见到杜娟,便勾起了对妻子的怀念之情。他原计划半夜用小鬼谋害了邵元节,然后软硬兼施占有了杜娟。让杜娟成为他第二个如夫人。  不料事情演变已大大出他意外,没想到杜娟竟然有如此大的神通。自已这点微末道行真正是癞哈蟆梦想吃天鹅肉了。  眼见杜娟受伤就要被擒,而杜娟被擒对自已来说没有丝毫利益。秦老板遂临时决意帮杜娟一把,内心其实盼望自已施恩于杜娟后能得到回报。  于是秦老板从木匣子中放出自已收养的小鬼秦来运,秦来运果然是个凶鬼,将跑在前面的一个男弟子一口咬断了咽喉,吸起他的鲜血来。吓得巫蛊门众门人两股战战,争先恐后逃跑。  这群人带头的是巫谢赖莹,她本领低微,哪有收伏小鬼的本事,吓得跟随众门人转身就逃,一溜烟便逃到小溪对面去了。  巫咸岑珂虽然又气又急,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又闭目念咒,过了一炷香功夫,才收拾了法阵出来。  秦老板见岑珂面色苍白,宛如生了一场大病,便驱使小鬼趁火打劫,准备收拾了这个厉害的妇人,然后去追赶杜娟。  岑珂早已从包袱中摸出一张符咒,见小鬼宛如一段夜云朝自已飘落过来,怒喝一声,左掌一送,那符咒迎着小鬼秦来运面门飞去。  小鬼秦来运十分害怕,转身想逃,岑珂断喝一声:“哪里走!”  从包袱中取出一只摄魂铃摇动,举起左掌立在胸前,念了几句咒语,便将摄魂铃向小鬼掷去。  小鬼背心上被摄魂铃击中,哀号一声,从空中掉落下地。  岑珂满面怒容地走过去,拿出桃木柄扫帚就打小鬼,小鬼只是叩首求饶。  秦老板见岑珂如此厉害,吓得面如土色,脚下抹油,便想溜之大吉。  岑珂见众门人逃得一个不剩,自已因内伤在身,无力前去追赶杜娟,甚是迁怒秦老板,便从包袱中取出一只口袋,放出自已的赤练蛇蛊。  岑珂默念几句咒语,那条身长八尺的赤红色的蛇蛊便追上去缠住秦老板双腿。秦老板大声惨叫,过了一会,便被赤练蛇蛊活活吞入肚中!  小鬼秦来运趁岑珂在看蛇蛊吞吃秦老板时,急忙化为一道轻烟消逝了。  岑珂余怒未息,走到屋前大门口,从包袱中摸出一把生石灰,在门板上印上了一个石灰掌印。又从屋中找出一个米筛来,左手举着米筛对着门板上的掌印,右手提起桃木扫帚就打那掌印。  原来苗族人认为米筛网眼多,象征眼睛多,能识破鬼的行踪。所以许多苗家人常在门上挂有米筛,鬼见了便会避而远之。  苗家人还爱在墙壁上印上几个石灰手纹印,据说这是一种打各种鬼的姿势,鬼会见而生畏。  岑珂用桃木扫帚打了几下,便听门板中传来小鬼秦来运的求饶声,岑珂浑不理睬,仍是痛打,又打得十余下,那小鬼便没了声音。  可怜这小鬼秦来运真是时运差之极也,生前遇上一个只会半吊子邪术的假爹秦老板,生后又遇上岑珂这种爱杀人爱打鬼的罗刹,小鬼又没有经高人修炼成为像阿鸾女灵一样厉害的恶灵,只有呜呼哀哉。  岑珂知小鬼已魂飞魄散,方才解恨。此时她也自知追不上杜娟了,长叹一声,只得走了。  下接原著第62章“近情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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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情情怯  (1)  杜娟恐连累了邵元节,不敢朝同一条小路逃跑,便沿着屋后那条小溪边一条小径逃去。  她受了伤,只觉右小腿和左脸颊痛楚难当,逃了一段路,听见后面有吆喝声传来。  她此时已没有力气再逃,只得在溪边捡了七八块鹅卵石,从白色包袱中取出金蚕蛊的蛊药,在石头上涂抹了几下,放在路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可怕的苗疆石头蛊了。据说苗家一些草鬼婆善于利用石头和竹篾片用蛊药泡制成石头蛊和篾片蛊,放于路中害人,人经过时,石头和竹篾片便会滚动到那人脚颈上,那人中了这种石头蛊或蔑片蛊后便会作崇成恶疾。  杜娟是一个黑巫术高手,她投放的又是金蚕蛊的药末,经她制成的石头蛊自比寻常农村的草鬼婆投放的石头蛊和篾片蛊更要可怕得多,能片刻间让人脚部中毒,肿痛得寸步难行。若无她的独门解药,中毒的一条腿就会瘫痪!  杜娟布置停当,便坐在道旁一株桑树下喘息。少时,便见几个人影追上来,跑在前面的人借着手中灯笼的红光看见有人影坐在那里,便小心地向她走了过去。  待看清这人正是他们在追捕的杜娟,心中好不欢喜,正要上去捉住捆缚,突然之间,走在前面的五个人先后发出唉哟唉哟的惊叫。  走在后面的三个人又惊又怕,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有石头滚动到脚踝处,此时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误以为这冰凉的东西是毒蛇,早吓得屁滚尿流,忙转身就逃。  逃出十余步,便蛊毒发作,这些人痛得倒在地上或哀嚎或呻吟,这时道上又有三个人追上来,见此异状,吓得不敢再上前。  这三个人中便有一个带队的人,正是十巫中排名第八的巫抵郝巧巧。  郝巧巧见受伤的八个门人横七竖八倒在道上痛哼,便低头察看,发现众人都是脚颈处红肿,便明白是中了石头蛊。  跟着郝巧巧追上来的两个男弟子见受伤的人中有自已的亲兄弟!大惊失色,忙哭求郝巧巧施治。  郝巧巧皱眉不语,她虽然识破这些门人中的是石头蛊,然而每个放石头蛊的草鬼婆使用的蛊药都不一样,所以她也没法替这些人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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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巧巧抬眼看见杜娟坐在前面桑树下,心中不由一动。  郝巧巧与杜娟本来平常关系就不错,只是碍于岑珂的命令及森严的门规才不得已来抓捕杜娟。此时见众门人受了石头蛊毒,没受伤的两个门人又在哭求自已解救兄弟,正中下怀,暗忖:“我何不顺水推舟,给双方都卖一个大人情呢?”  她一向投机取巧,为人处世八面玲珑,在门中颇有人缘。于是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各位兄弟,你们中的是巫罗布下的石头蛊,非是我不肯施治,你们有所不知,每个草鬼婆用的蛊药都不同的,外人不知蛊药的成份,实难对症施解药呀;你们的脚颈若不能及时取得解药,一个时辰之后就只能锯断了,这同被毒蛇咬伤是一个道理,你们这该听懂了吧。”  那两个未受伤的门人听了,已明白只有去求巫罗了,但路上有石头蛊,他们也着实害怕,不敢过去向杜娟求情。  二人互看一眼,彼此会意,于是一齐跪在郝巧巧面前,乞求巫抵去代为向巫罗求取解药。  郝巧巧假意为难了小会,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在大家都是同门中人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去给兄弟们讨个人情,但此事你们中要是有谁对外泄露半句,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了,你们明白么!?”  众人听了,都诅咒发誓说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敢对别人提起,否则大家都没有好下场的。  郝巧巧忍住笑意,对那两个没有受伤的同门低声吩咐:“你二人赶紧跑回去,在道上若遇见其他同门追来,就说巫罗不在这条道上,引他们去别的道路追赶。”  二人现在将巫抵视作救命大恩人,忙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回去了。  郝巧巧提着一只小灯笼,提心吊胆地走过去,一路上有几块鹅卵石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只要她一靠近,那鹅卵石便会向她滚动过来,她吓得连连倒退,鹅卵石才止住了滚动。  郝巧巧脸上一红,只得对着杜娟的身影说道:“喂,杜娟,我是郝巧巧,我有话同你说,请你收了石头蛊吧。”  杜娟轻声呻吟,半晌才说道:“你放心走过来吧……”  郝巧巧心忖:“有她这句话,这些石头蛊不会再作恶了吧?嗯,其实就算我也中了石头蛊,她也应该有解药吧。”  郝巧巧怕在同门面前失了面子,毕竟自已在“十巫”中排名第八,杜娟不过是排名最末的巫罗,自已如此畏首畏尾,连石头蛊也不敢接近,这成何体统!
  郝巧巧抬眼看见杜娟坐在前面桑树下,心中不由一动。  郝巧巧与杜娟本来平常关系就不错,只是碍于岑珂的命令及森严的门规才不得已来抓捕杜娟。此时见众门人受了石头蛊毒,没受伤的两个门人又在哭求自已解救兄弟,正中下怀,暗忖:“我何不顺水推舟,给双方都卖一个大人情呢?”  她一向投机取巧,为人处世八面玲珑,在门中颇有人缘。于是故意叹了一口气,说道:“各位兄弟,你们中的是巫罗布下的石头蛊,非是我不肯施治,你们有所不知,每个草鬼婆用的蛊药都不同的,外人不知蛊药的成份,实难对症施解药呀;你们的脚颈若不能及时取得解药,一个时辰之后就只能锯断了,这同被毒蛇咬伤是一个道理,你们这该听懂了吧。”  那两个未受伤的门人听了,已明白只有去求巫罗了,但路上有石头蛊,他们也着实害怕,不敢过去向杜娟求情。  二人互看一眼,彼此会意,于是一齐跪在郝巧巧面前,乞求巫抵去代为向巫罗求取解药。  郝巧巧假意为难了小会,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在大家都是同门中人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去给兄弟们讨个人情,但此事你们中要是有谁对外泄露半句,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了,你们明白么!?”  众人听了,都诅咒发誓说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敢对别人提起,否则大家都没有好下场的。  郝巧巧忍住笑意,对那两个没有受伤的同门低声吩咐:“你二人赶紧跑回去,在道上若遇见其他同门追来,就说巫罗不在这条道上,引他们去别的道路追赶。”  二人现在将巫抵视作救命大恩人,忙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回去了。  郝巧巧提着一只小灯笼,提心吊胆地走过去,一路上有几块鹅卵石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只要她一靠近,那鹅卵石便会向她滚动过来,她吓得连连倒退,鹅卵石才止住了滚动。  郝巧巧脸上一红,只得对着杜娟的身影说道:“喂,杜娟,我是郝巧巧,我有话同你说,请你收了石头蛊吧。”  杜娟轻声呻吟,半晌才说道:“你放心走过来吧……”  郝巧巧心忖:“有她这句话,这些石头蛊不会再作恶了吧?嗯,其实就算我也中了石头蛊,她也应该有解药吧。”  郝巧巧怕在同门面前失了面子,毕竟自已在“十巫”中排名第八,杜娟不过是排名最末的巫罗,自已如此畏首畏尾,连石头蛊也不敢接近,这成何体统!
  当下自我壮胆,战战兢兢走过去,那些石头蛊果然没有再自动滚到她脚跟前来。郝巧巧提着灯笼小心照看行走,生怕误踩了石头蛊,每一步都不敢行差踏错。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杜娟身畔,已吓得额上冒出了冷汗。  郝巧巧怕杜娟发现自已已吓出了冷汗,便将小灯笼移向杜娟面前,不由张大了嘴,低啊了一声!  ——只见杜娟以手抚脸,神情甚是痛楚,原来她左脸颊上骇然有一块乌青色的伤痕!  那乌青色的伤痕约莫有核桃一般大小,——这可是被巫咸岑珂的黑魔法所伤啊,不比寻常皮肉外伤,用寻常药物几乎不可能消除掉这块伤痕,可忴她平日那张娟秀的俏脸已然给毁容了!  又见杜娟右小腿露在裤管外面,同样有一个核桃般大小的乌青,杜娟右手握住右边伤腿,左手摸着左边脸庞,垂眸咬牙不语。  郝巧巧见杜娟被毁容了,也不由心中难过。  郝巧巧年方二十七岁,长杜娟三岁,也是一个有些姿色的少妇,但她同杜娟站在一起时,男人们的目光都被杜娟吸引过去了。有时郝巧巧与杜娟一起逛街买衣服时,郝巧巧对杜娟的好脸蛋好身段暗暗妒忌。  就连自已的丈夫也对杜娟暗中垂涎三尺,每当郝巧巧邀请杜娟等几个平日谈得来的妇人到家中吃饭后,郝巧巧男人便会同郝巧巧亲热,凭女人的直觉,郝巧巧怀疑丈夫在黑暗中偷偷将自已当做杜娟了……!  郝巧巧身材比杜娟略高大些,体态较为丰满,而杜娟胖瘦适中,身段风骚。过去丈夫总说女人还是稍微白胖些才好,但他看到杜娟时眼光却总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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