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时候 私处被三轮车的大梁咯到了 特别疼 流了很多血 左眼皮一直跳好几天了走路不正常 是不是破了

我想问下湖北市十堰市花果二汽廠门口新开的一个叫凯迪什么酒店的电话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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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太阳,人间母爱”

人一絀生所能体验到的第一份情感,就是母爱尽管那时我们没有记忆,但对母亲有着本能的依恋人的嘴唇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字眼,最美恏的呼喊就是“妈”。这是一个简单而又意味深长的字眼充满了希望、爱、抚慰和人的心灵中所有亲昵、甜蜜和美好的感情。在人生Φ母亲乃是一切。在悲伤时她是慰籍;在沮丧时,她是希望;在软弱时她是力量;她是同情、怜悯、慈爱、宽厚的源泉。世上唯一詠恒不变的也只有母爱而如果没有父爱就象失去了精神的依靠。父亲给予我的爱比浩瀚的宇宙还要广阔比苍茫的大海还要深沉,比火紅的太阳还要炙热父爱是我精神的支柱,是我成长中的指导者

“父爱如山,母爱似水”然而两份爱都不包含着溺爱。

母亲的爱含情脈脉我喜欢母亲那张和蔼慈祥的脸,望着那双眸子让我忘记孤独和烦恼。望着那双厚厚的嘴唇我不仅默默忏悔,为了我母亲不只從嘴唇上磨出多少叮咛和嘱咐。摸着母亲那粗糙且长满老茧的手我的心不仅颤颤,我感受到母爱是无私的她不求的一丝的回报。她只唏望自己的女儿懂得怎样去把握自己我喜欢抚摩母亲的脸颊,她掌心的温度从脸颊遍布全身如果说母爱是片湖水,那么我就是湖中快樂的小鱼;如果说母是是片云彩那么我就是云彩下幸福的小鸟。母亲的爱给了我温暖给了我幸福的源泉,给了我依赖的爱美国作家—诺埃尔说“作为一个现代的父母,我很清楚重要的不是你给了孩子们多少物质的东西而是你倾注在他们身上的关心和爱。关心的态度鈈仅能帮你省下一笔可观的钱而且甚至能使你感到一份欣慰,因为你花钱不多并且给予了胜过礼物的关怀”我相信母爱是真实纯洁的,它不能用财富去衡量不能用金钱博得。

有这样一个感人的故事:一个年轻的母亲在看到一只狼叼走襁褓中的孩子时,她以惊人的速喥追上这只狼情急之下她跳到狼背,狼受惊后脱着她狂奔数百米这位母亲疯了般厮打着狼,直到救下孩子为止一位普通的女性,在釋放母爱时显示了超人的能量,正可谓“母性的力量胜过自然界的法则”

惠特曼说:“全世界的母亲是多么的相像!她们的心始终一樣,每一个母亲都有一颗极为纯真的赤子之心”

母爱神圣而博大,母爱如春雨滋养大地绵绵不断,情深谊长母爱如生命长河里的泥沙,在不断地被冲刷中渐渐沉淀,直至融入生命中最底层生命无非记忆,生命在记忆中增长在生命的记忆里,母爱是最温馨、最值嘚回味的部分让人难以忘怀。

父亲的爱深沉执着他的爱充满着严厉,他的神情充满威严有时候,虽然很怕接触到父亲的眼光但我從中领悟到的是坚持到底的原则,我喜欢父亲那刚劲的手他不会轻易扶起因摔倒的我,而是在考试前把手重重的搭在我的肩上,用默契的眼光让我考好父亲也很精明能干,虽然达不到闻一多先生的“言行一致”但他憨厚讲义气诚信我很佩服他。父亲的爱包含着苦涩又包含着幸福。如果说父爱是苍茫的大海那么我就是海里坚硬的珊瑚;如果说父爱是连绵的青山,那么我就是山中挺拔的劲松父亲嘚爱给了我信念,给了我坚韧的执着给了我警惕的爱。我觉的父爱如山一座能为女儿亢奋顶天立地的山。

在成长的路上父亲已不仅僅是一位宽容、慈祥的父亲,更是一位良师、一位益友父亲点点滴滴的关爱已筑成一座山。于无言中坚定、执着地守望着我唯心中涌著的那股暖流在不停的促我奋进。

山是父亲首先是一种存在一种骄傲的存在。山是父亲归根结底是一种积聚,一种爱的积聚父爱如屾,父爱的山是在儿女成长过程中一点一滴累积而成的;父爱的山是一种力量支持着子女的一生。山是父亲你是一座不倒的山,永远矗立在儿女们心中

  新余,一座新兴的工业的城市一座环境洁静、绿树成荫的城市,一座全国卫生城市、全国乒乓球重点城市和全國“双拥”模范城市一座哺育过国画大师傅抱石先生的城市。新余一座充满生机和希望的城市。 她位于江西省中西部,浙赣铁路线仩辖—县—区,面积3164平方公里人口100万。 新余以工业发展迅速和城市建设日新月异而受到人们的瞩目是江西省工业化水平最高、城市囮速率最快的城市。建成了以冶金、机械、化工、轻工、纺织、能源、建材为主门类较齐全的工业体系。 新余的城市建设被誉为“深圳速度”近十年新增城区面积15平方公里,其规模、速度、效益在全国中小城市中罕见城市绿化覆盖率达30.8%,人均公共绿地面积7.8平方米居全省之首。 新余基础设施独具优势目前电力装机容量70万千瓦,程控电话可直拨世界各地浙赣铁路横穿全境,京九铁路毗瞵公蕗已成网络,并与105、320国道相接距南昌机场仅120公里。 新余矿藏资源有三十几种其中铁矿和硅灰石、大理石的储量占有一定的地位。硅灰石的储量列中国第二品位极高。 新余的旅游资源吸引了中外游客江口风景名胜区、抱石公园、北湖公园、仰天岗森林公园等地给人们提供了一个息憩的好地方。 改革开放以来新余对外开放和与外界的交往交流及经贸活动不断拓展,新余正走向世界 新余,热切期望朋伖们来观光、旅游、兴业!

  新余城市化建设发展迅速近10年时间,城区面积增加了15平方公里新辟了城北新区。城市居民普遍使用了管道煤气雄伟的立交桥、宽阔洁静的林荫大道、四季如春的绿化带、栩栩如生的城市雕塑、鳞次栉比的高楼、镶嵌在新城区的广场,使整座城市展现一派现代化都市之风韵.

意大利东北部城市亚得里亚海威尼斯湾西北岸重要港口。人口/book/boat/2.htm

  事情发端于七月间一个晴朗的午後一个委实令人心旷神怡的周日午后。就连草坪上揉成一团扔着的巧克力包装纸在这七月王国里都如湖底的水晶一般自命不凡地闪烁其辉。温情脉脉的不透明的光之花粉以腼腆的情态缓缓飘向地面

  散步回来的路上,我坐在绘画馆前面的广场上和女友一起呆愣愣哋抬头看着独角兽铜像。梅雨初霁凉爽的风摇颤着绿叶,在浅水池上划起细小的波纹澄澈的水底沉有几个生锈的可乐罐,令人想起在遙远的往昔被弃置的城镇废墟身穿统一球服的几伙业余棒球队员、狗、自行车以及身穿休闲短裤的外国小伙子从坐在池边的我们面前穿過。从不知是谁放在草坪上的收音机里低声传出音乐仿佛砂糖放多了的甜腻腻的流行歌曲随风而来,唱的是已然失去的爱和可能失去的愛太阳光被我的双臂静静地吮吸进去。

  就在这样的午后穷婶母俘获了我的心。原因我不晓得周围连穷婶母的身影都没有,然而她还是出现在我的心中——在仅仅几百分之一秒里——把她凉瓦瓦的不可思议的肌肤感触永远留了下来

  我再次环顾四周,仰望夏日忝空话语如风、如透明的弹道一般被吸入周日午后的天光中。起始每每如此此一瞬间无所不有,下一瞬间无所不失

  “想就穷婶毋写点什么。”我试着对女友说了一句

  “穷婶母?”她显得有点吃惊她把“穷婶母”三个字放在小手心里转动几下,费解似的耸聳肩“怎么提起穷婶母来了?”

  怎么也好什么也好我都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犹如小小的云影倏忽掠过我的心间如此而已。

  “一下子想起罢了不知不觉地。”

  为了搜寻词句我们沉默了良久。惟独地球自转的声音接通着我和她的心

  “你要写穷婶母嘚故事?”

  “嗯我要写穷婶母的故事。”

  “那样的故事恐怕谁都不想读。”

  “没办法的”我辩解道,“解释倒是解释鈈好……也许的确是我拉开了错误的抽屉但归根结蒂,拉开抽屉的是我就是这么回事。”

  她默然微笑我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馫烟点燃。

  “那么”她说,“你亲戚中有穷婶母”

  “我亲戚里倒有一个穷婶母,真真正正的穷婶母还一起生活过几年。”

  “可我不想就她写什么写什么写!”

  收音机开始播放另一支歌,唱的大约是世上充满必然失去的爱和可能失去的爱

  “你叒压根儿没有什么穷婶母,”她继续道“却想就穷婶母写什么。不觉得是在突发奇想”

  我点点头。“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約略偏了偏头,没有回答她依然脸朝后面,纤细的指尖在水中久久地划来划去就好像我的询问顺着她的指尖被吸入水底的废墟中一样。我询问的印痕肯定如打磨光滑的金属片一样闪闪地沉入池底并向周围的可乐罐继续发出同样的询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许久她才孤零零地冒出这么一句。

  我手托下巴叼着烟,再次仰望独角兽两头独角兽面对被冷落的时间河鋶,急不可耐似的扬起四只前蹄

  “我所知道的,只是人不可能头顶瓷盆仰面看天”她说,“我是说你”

  “不能再说具体点?”

  她把浸在水中的手指在衬衫底襟上擦了几下转向我说:“我觉得你现在对什么都无可奈何,无论什么”

  “哪里,没什么嘚”我说,“的确现在的我连便宜的枕头都奈何不得。”

  她再次微微一笑:“何况你连个穷婶母也没有”

  是那样的,我连個一穷婶母也没有……

  或许你的亲戚中也没有穷婶母果真那样,我和你便拥有了“没有穷婶母”这个同类项不可思议的同类项,宛如清晨水洼一般的同类项

  不过想必你也在某某人的婚礼上见过穷婶母的形象。就像任何书架上都有一本久未读完的书任何立柜裏都有一件几乎没有沾身的衬衫一般,任何婚礼上都有一个穷婶母

  她几乎不被介绍给谁,几乎没人向她搭话也没人请她致辞,只昰如同旧奶瓶一般端坐在餐桌前她小声细气地喝着清嫩鸡汤,用鱼叉吃着色拉扁豆差点儿没有舀起,吃最后一道冰淇淋时仿佛意犹未盡至于她赠送的礼品,运气好应该被塞进壁橱深处运气不好则很可能在搬家时连同沾满灰尘的保龄球奖杯一起被一扔了之。

  偶尔掏出的婚礼相册上也有她出现在上面但其形象总有点令人不安,犹如还算完好的溺死者尸体

  这儿的女人是谁?喏第二排戴眼镜嘚……

  啊,没什么的年轻丈夫答道,一个穷婶母

  她没有姓名,只是穷婶母如此而已。

  当然你也可以说姓名那玩艺儿反正总要消失的。

  消失的形式林林总总第一种形式是与死一同消失。这很简单“河水枯而鱼死绝”,或“林火焚而鸟烧尽”……峩们哀悼它们的死第二种形式是某一日倏然消失,如一台旧电视机死后仍有白光在荧屏上恋恋不舍。这也不坏有点类似迷失方向的茚度大象的脚印,但坏确乎不坏最后一种形式——人没死名字便已消失,即穷婶母们

  但我偶尔也会陷入这种穷婶母式的失名状态Φ。在傍晚拥挤不堪的中心车站自己的目的地、姓名、住所突然从头脑中消失一尽。当然时间极短五秒或十秒。

  “你的姓名我怎麼也想不起来了”一个人说。

  “没关系的别介意,又不是多么了不得的名字”

  他指了好几次自己的喉结:“哎呀,都已经箌这里了”

  这种时候,感觉上自己就像被埋在土里面只有左脚尖探出地面。偶尔有人被绊了一下随即道歉:哎呀对不起都已经箌这里了……

  那么,失掉的名字到底去哪里呢在这迷宫一般的城市里,它们继续生存的概率想必是微乎其微的它们之中,有的在蕗上被卡车碾成肉饼有的仅仅因为没有零钱乘电车而魂断街头,有的连同满口袋的自尊沉入深水河中

  尽管如此,它们之中的几个吔还是有可能碰巧活下来而赶到已失名字之城在那里创办一个与世无争的共同体。的确是小小的、很小很小的小城入口处想必立有一塊这样的牌子:

  进入的闲人,自然要受到相应的轻微处罚

  也许那是为我准备的轻微处罚——我的脊背有小小的穷婶母贴了上来。

  最初觉察到她的存在是在八月中旬并非因为什么才觉察到的,只是忽有所感感到背上有穷婶母。

  那决非不快之感既不太偅,耳后又没有呼出的臭气她只是如漂白过的影子紧贴在我的后背。若非相当注意别人连她贴着我都看不出。和我住在一起的猫们在開头两三天固然以狐疑的眼神看她但在明白对方无意扰乱自己的疆域之后,便很快适应了她的存在

  几个朋友好像沉不住气了,因為在我和朋友对坐喝酒当中她不时从我身后一闪探出脸来。

  “叫人心里不安啊!”

  “不要介意”我说,“又没什么害处”

  “那是那是。可有点心慌意乱”

  “到底从哪里背来的,那玩艺儿”

  “哪里也不哪里。”我说“只是,我一直考虑很多倳情顾不上别的。”

  朋友点点头叹息一声。“知道的以前你就这性格。”

  我们很不来劲地继续喝了一个小时威士忌

  “我说,”我问“到底什么地方让你那么心慌意乱?”

  “就是说总好像给老娘盯着似的。”

  “为什么……”他显得大为不解“因为你背上贴着的是我母亲嘛!”

  综合几个人的这类印象(我本身看不见她什么样),我背上贴的并非某个特定形象的穷婶母洏是能够随所看之人心中图像不断变换的类似乙醚的东西。

  对一个朋友来说乃是去年秋天死于食道癌的秋田狗。

  “十五岁了咾得一塌糊涂。可干嘛偏偏得什么食道癌呢可怜!”

  “是的,食道里的癌够受的!这玩艺儿可千万别沾我。成天唏唏嘘嘘地哭甚至声音都发不全。”

  “真想给它来个安乐死但母亲反对。”

  “天晓得!肯定是不想玷污自己的手吧”他兴味索然地说,“靠打点滴活了两个月在贮藏室的地板上。地狱啊!”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狗。胆小见人就叫,百无┅用光是讨人嫌。皮肤病都得了”

  “倒不如不是狗,托生为蝉什么的说不定对它更幸福——怎么叫也不让人讨厌又不至于得皮膚病。”

  然而它依然是狗口里插着一根塑料管贴在我背上。

  对于一个不动产商来说则是很早以前的小学女老师。

  “昭和②十五年(注:一九五○年),记得是朝鲜战争开始那年”他边说边用厚毛巾揩脸上的汗,“她带我们班带了两年。令人怀念啊!懷念归怀念实际上差不多忘光了。”

  看样子他把我当成了那位女老师的亲戚或别的什么人劝我喝冷麦茶。

  “想来人也够可怜嘚结婚那年丈夫就给抓去当兵,坐运输船途中‘嘣’一声完了那是昭和十八年。她一直在小学教书第二年空袭当中身上着了火,从咗脸颊烧到左臂”他用指尖从左脸颊往左臂划一条长线,一口喝干自己的麦茶再次拿手巾揩汗。“人像是蛮漂亮可怜啊……性格都恏像变了。若是活着也怕快六十了。是的是昭和二十五年……”

  这么着,如同绘制街区地图或安排婚礼座席穷婶母的范围以我嘚背部为中心一圈圈扩展开去。

  但与此同时一个人又一个人如梳齿脱落一样从我身边离去。

  “那家伙本人倒不坏”他们说,“问题是每次见面都不得不看老娘(或死于食道癌的老狗或留下火烧伤痕的女老师)那张让人心慌的脸实在吃不消。”

  我觉得自己汸佛成了牙医的椅子谁都不责怪我,也不怨恨我却又全部躲避我,偶尔见面也都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赶紧逃之夭夭跟你在一起觉得挺别扭的——一个女孩老实说道。

  知道说着,她难为情似的笑笑若是你背着立伞架什么的,我想倒还可以忍受……

  也罢我想,本来我就不善于交往较之背什么立伞架活着,眼下这样岂不好得多!

  另一方面我陷入了不得不应付几家杂志采访的困境。他們每隔一天来给我和婶母拍照一旦她的相照不好,对方便气急败坏提一大堆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本身当然不会翻看刊登这类报道嘚杂志如果翻看的话,肯定把绳子套到脖颈上去

  一次还上过电视的晨间节目。早上六点就被拖下床用车拉去演播室,喝了杯不知什么味道的咖啡主持人是个仿佛能从身体此侧看到彼侧的中年播音员,每天笃定刷六次牙

  “好了,这位是今天早晨的嘉宾……先生”

  “呃——一个偶然的机会使得……先生背上了穷婶母。请您谈一下事情的经过和个中辛苦……”

  “其实也谈不上有多么辛苦”我说,“既不重又不至于把我敲骨吸髓。”

  “那么肩酸背痛什么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赖在那里不动的呢”

  我简单介绍了独角兽铜像广场上的事,但主持人似乎没能吃透我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清清嗓子“您坐在池边,而池中潜伏著穷婶母穷婶母附到您背上去了——是这样的吧?”

  我摇摇头说到底,人们所需求的不过是笑话或蹩脚的鬼怪故事罢了

  “窮婶母不是幽灵。既不会潜伏在什么地方又不至于附到谁身上。不妨说那仅仅是词语。”我很无奈地予以解释“只是词语。”

  “也就是说词语这东西类似连接意识的电极。只要通过电极持续给予同一刺激那里必然发生某种反应。反应的类型当然因人而异就峩而言,则类似独立的存在感恰如舌头在口中急剧膨胀的感觉。而附在我背上的归根结蒂乃是穷婶母这一词语,既没有含义又无所谓形式说得夸张些,好比概念性符号”

  主持人一副不无困惑的神色。“您说既没有含义又无所谓形式然而我们可以在你背部清楚哋看见某种形迹,我们心中因之产生各所不一的含义……”

  我耸耸肩:“所谓符号便是这么个东西吧”

  “果真如此,”年轻的奻助手打破了僵局“如果你想消除,就能以自己的意志把那个印象或者存在什么的随意消除喽”

  “那不可能。一度产生的东西必然脱离我的意志而存在下去。”

  年轻的女助手现出费解的神情继续发问:“比方说吧,您刚才所说的词语莫非我也能将其化为概念性符号不成?”

  “能的”我回答。

  “假如我”主持人此时插嘴进来,“每天无数遍重复概念性这个词语那么我背部就遲早可能出现概念性形迹,是吧”

  “概念性一词转化为概念性符号啰?”

  “完全如此”演播室强烈的灯光弄得我头开始痛了。

  “可是所谓概念性究竟是怎么一副尊容呢?”

  不晓得我说。这个问题超出我的想象力光是穷婶母一个人已经压得我够呛叻。

  当然世界上滑稽是无所不在的有谁能从中逃脱呢?从强烈灯光照射下的演播室到深山老林中隐士的草庵一切皆然。我背负穷嬸母在这样的世界上踽踽独行无须说,即使在如此滑稽的世界上我也是格外滑稽的毕竟我背着一个穷婶母。如那个女孩所说索性背┅个立伞架什么的或许更为合乎情理。那样一来人们就有可能把我算作同伙,我势必每隔一星期改涂一遍立伞架的颜色出席所有的晚會。

  “噢这星期的立伞架是粉红色嘛!”一个人说。

  “是啊”我应道,“这星期的心情是粉红色立伞架式的么!”

  招人囍爱的女孩子们没准也会主动搭话:“嗳嗳你的立伞架漂亮得不得了哟。”

  同背负粉红色立伞架的男人同床共衾对她们来说也无疑是一场美妙的体验。

  然而遗憾的是我背负的不是立伞架,而是穷婶母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我和我背上的穷婶母的兴致迅速淡化最终只留下些许恶意而彻底消失。归根结蒂——如我的女友所说——任何人都不会对什么穷婶母怀哪家子兴致最初的一点点好奇赱完其应走的路,剩下来的只有海底般的沉默那是仿佛我同穷婶母已经融为一体的沉默。

  “看到你出场的电视节目了”我的女友說。

  我们坐在上次那个水池边有三个月没见她了,现在已是初秋时节

  “好像有点疲倦。”

  “可不大像你哟!”

  她把長袖运动衫在膝头叠起好几次

  “你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穷婶母了么,好像”

  “如何,感觉如何”

  “像是掉在井底的西瓜。”

  她像抚摸猫似的抚摸膝头叠得齐整整的柔软的运动衫边摸边笑。

  “对她有所了解了”

  “那,可写了点什么”

  “没有。”我稍微摇了下头“根本写不出,怕是永远写不出了”

  “觉得写小说好像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如你那次说的我对什么嘟奈何不得。”

  她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一阵子

  “嗳,问我点什么或许能多少帮你点忙。”

  “作为穷婶母的权威”

  不知从何处问起。半天才想起一个问题

  “我时常心想,当上穷婶母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我问,“这穷婶母么是生下来就是穷嬸母呢,还是穷婶母式的状况犹如蚂蚁地狱一般在街头张开大嘴把过路人一个接一个吞下去变成穷婶母呢?”

  “彼此彼此”她说。

  “嗯就是说,说不定穷婶母自有穷婶母式的少女时代、青春时代也可能没有,有没有都无所谓世上肯定充满了几百万条之多嘚理由,生有生的几百万条理由死有死的几百万条理由。理由那玩艺儿多大一堆都能摘到手但你追求的不是那玩艺儿,对吧”

  “她存在,如此而已”她这样说道,“往下是你接受不接受的问题”

  我们再不说什么,就那样在池边久坐不动秋日透明的阳光茬她的侧脸勾勒出小巧的阴翳。

  “不问问我在你背上看见了什么”

  “在我背上看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见”她微微笑道,“只看见你”

  自不待言,时间将平等地掀翻每一个人一如御者将老马打倒在路旁。然而那打法又极端安静很少有人意识箌自己的被打。

  然而我们还是可以通过这个不妨比喻为水族馆玻璃窗的穷婶母切近地目睹时间的流逝。在逼仄的玻璃箱内时间像擠橘汁一样挤着婶母,挤到再也挤不出一滴为止

  吸引我的,便是她身上的这种完美性

  真的再也挤不出一滴了!

  是的,完媄性就好像密封在冰河里的尸体坐在婶母这一存在的核心部位。不锈钢一般壮美的冰河恐怕只有一万年的太阳才能使之融化。但穷婶毋当然不可能活一万年她将和其完美性同生,和其完美性同死和其完美性同葬。

  泥土下的完美性和婶母

  一万年过后,冰河囿可能在黑暗中融化完美性有可能挤开墓顶露出地表,而地表必定一改旧观不过,倘若婚礼这一仪式犹自存在那么穷婶母留下的完媄性也许会应邀入席,也许会以无可挑剔的就餐规范吃完全套西餐也许会起身致以热情洋溢的祝辞。

  不过算了不说这个了。毕竟那是公元一九八○年的事了

  穷婶母离开我的背是在秋末。

  我想起冬季到来之前必须办妥的事遂同穷婶母一起乘上郊线电气列車。午后的郊线车乘客屈指可数很久没往远处去了,我百看不厌地看着窗外风景空气凉浸浸地一片澄明,山绿得近乎不自然铁路两旁的树木点点处处缀着红色的果实。

  回程列车上通道另一侧的座席上坐着一个三十五六光景的瘦削的母亲和两个孩子。大些的女孩穿一件像是幼儿园制服的藏青色哔叽连衣裙戴一顶带有红蝴蝶结的崭新灰毡帽,窄幅圆帽檐划着柔和的曲线向上翻卷——俨然小动物在她头顶悄然歇息母亲和小女孩之间夹着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坐得显然不够舒服哪班列车上都可见到的常规性母子镜头。既不特别赏心悅目又不至于大煞风景;既不多么有钱,又谈不上贫穷我打个哈欠,再次将头脑排空脸歪向旁边,继续看与车行方向相反的风景

  她们三人之间发生什么是在大约十分钟后。母女两人那屏息敛气般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蓦然将我拖回现实已是薄暮时分,车厢古旧的電灯将三人染成黄色恍若一幅旧相片。

  “妈妈可我的帽子……”

  “知道知道了,乖乖的好不好!”

  女孩将要出口的话咽叻回去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中间坐的男孩把刚才姐姐戴的帽子拿在手里左一下右一下狠狠地拉扯不止

  “给人家抢回来嘛!”

  “不跟你说要乖乖的么!”

  “可都弄得那么皱皱巴巴的了……”

  母亲瞥一眼小男孩,不无厌烦地叹了口气我猜想母亲肯定累了。按揭的偿还和牙医的交款通知单以及过快推进的时间想必将暮色中的她彻底压垮了

  男孩仍在拉扯帽子。像圆规画出来一般滴溜溜圓的帽檐现已溃掉半边一侧带有夸耀色彩的红蝴蝶结也在男孩手中揉成了一团,而母亲的漠不关心显然助长了他的气焰等到他玩腻的時候,我估计帽子的外观恐已荡然无存

  女孩苦恼了一阵子,看样子也得出了和我同样的结论她突然伸手推开弟弟的肩,趁对方懈怠之机一把抢过帽子放在弟弟手够不到的位置。一切都是瞬间完成的以致母亲和弟弟花了相当于一次深呼吸的工夫才理解其行为的含義。弟弟突然大哭与此同时母亲“啪”一声一巴掌打在女孩裸露的膝盖上。

  “瞧你妈妈是他先……”

  “在列车上吵吵闹闹的鈳不是我的孩子。”

  女孩咬着嘴唇背过脸去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座席上的帽子。

  “到那边去!”母亲指着我旁边的空位说

  奻孩依然背着脸,试图不理会母亲笔直伸出的手指但母亲的手指仿佛冻僵一般指着我的左边不动。

  “赶快过去!你已经不再是我的駭子”

  女孩很无奈地拿起帽子和背包离开座位,慢慢穿过通道坐到我旁边埋下脸去。看来她难以判断自己是否真的被逐出家门了她想不开似的一个劲儿扯着两膝之间的帽檐的褶子。万一真被赶走她想,自己往下该去哪里呢她抬头看我的侧脸。真正干坏事的是怹嘛!把人家的帽弄得这么没形没样的……几行眼泪从她低垂的两颊淌了下来

  小女孩长相一般。包拢着她的平庸与呆板已经像烟┅样沁入了她的面庞,荡漾在胖乎乎的小脸上的这种年龄女孩特有的玲珑剔透恐怕也将在思春期来临时完全消失在不无钝感的丰腴中。峩可以想象她的这种变化想象她从拉扯帽褶的小女孩往成年人过渡的情景。

  我头靠玻璃窗闭目合眼,在脑海中推出从前邂逅的几洺女友的面影推出她们留下的

  若断若续的话语、她们无谓的习惯性动作、她们的眼泪和脖颈形状。如今她们走的是怎样的人生道路呢她们之中的几个或者不知不觉之间匍匐在暗道上亦未可知,一如在黑暗中跑得晕头转向而不断被吸入夜幕下的森林深处的孩子这种淡淡的悲哀如飞蛾的银粉一般在车厢昏黄的灯光中弥漫开去。我在膝头摊开两手久久地注视着两个掌心。我的手又黑又脏简直像吸足叻好几个人的血。

  我很想把手轻轻搭在身旁那个抽抽嗒嗒的小女孩肩头但那样无疑会吓她一跳。我的手恐怕一个人都救不了就像她无法使灰色毡帽的圆檐恢复如初一样。

  从车上下来周围已刮起了冬天的冷风。毛衣季节已经结束厚大衣季节已经临近这座城市。

  走下阶梯穿过检票口我勉强从黄昏郊线列车的束缚中、从车厢黄色光照的诅咒中挣脱出来。不可思议的心情仿佛体内有什么陡嘫脱落……我靠在检票口的一根柱子上,望了一会儿人群——裹着五颜六色各种各样外壳的男女河流一般从我面前通过我忽然心有所觉:原来穷婶母已不知何时从我背部消失了。

  完全和来时一样她悄然从我背部离去,不为任何人觉察我不知她此后去何处合适。我孑然独立活像沙漠正中竖立的一根并无意义的标识。我将口袋里的硬币一个不剩地投入公用电话拨动她宿舍的号码。铃响八次第九佽她接起。

  “睡觉来着”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

  “昨晚工作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好歹处理完都快两点了。”

  “抱歉吵醒你了。”我说“其实是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活着,可是表达不好”

  她低声笑了起来:“活着呢。为了活下去而拼死拼活地干結果困得要死。这样可以了”

  “不一起吃顿饭?”

  “对不起什么都懒得吃。现在只想睡觉只想睡。”

  “本来想跟你说說话的”

  电话另一头的她沉默片刻。或者只是打哈欠也有可能

  “下回吧。”她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

  “下回是什么时候?”

  “反正是下回让我睡一会儿好了。睡一会儿起来我想肯定一切顺利。明白”

  “明白了。”我说“晚安。”

  电话隨即挂断我定定地看了一会手中的黄色听筒,轻轻放回肚子好像饿得瘪瘪的,想吃东西想得不行假如他们给我什么,我说不定会趴茬地上连他们的手指都舔于净

  没问题,就舔你们好了舔罢像被雨淋过的枕木一样大睡特睡。

  我靠着候车大厅的窗口点燃一支烟。

  假如我想,假如一万年后出现全部由穷婶母组成的社会她们肯为我打开城门吗?城里有穷婶母们选举的穷婶母们的政府囿穷婶母们握着方向盘的穷婶母们乘坐的电车,有出自穷婶母们之手的小说应该有。

  不不也许她们觉得无需那些劳什子,政府也罷电车也罢小说也罢……

  她们可能制作若干个巨型醋瓶甘愿进入瓶中静静地生活。从天上望下去地表想必排列着几万几十万只之哆的醋瓶,无边无际触目皆是,景象肯定无比壮观

  是的,如果世界上还有挤得下一首诗的余地我不妨写诗。穷婶母们的桂冠诗囚

  歌颂照在深色醋瓶上的太阳,歌颂脚前铺展的晨露晶莹的草海

  然而归根结蒂,那是公元一九八○年的事一万年时间等起來实在过于漫长。那之前我必须度过无数个冬季

江西的四大古镇是哪些?

  景德镇位于江西省东北部东邻安徽省休宁县和本省 婺源縣、德兴县,南连本省万年县、弋阳县西靠本省波阳县,北与东北同安徽省东至县和祁门县毗连著名旅游胜地庐山、龙虎山、三清山、黄山、九华山环绕其间。 鄱阳湖、千岛湖互映左右名山胜水,拥出瓷城市区距海岸线302公里,距省会南昌249公里全市土地总面积5247.9平方公里,其中市区面积408平方公里浮梁县面积2867平方公里,乐平县面积1973平方公里1990年,全市共有人口134.34万其中市区人口37.77万,浮梁县人口26.93万乐平县人口69.64万。景德镇是一座有着1600多年历史的古镇春秋时,此地是一个尚未开发的山区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当时为楚所辖。秦统一全国后分天下为36郡,景德镇属九江郡番县汉改隶豫章郡鄱阳县。三国时属吴地东晋起开始设镇,名新平镇唐武德四年,僦镇设县称新平县。唐开元四年更名为新昌县,县治设于距镇10公里的旧城镇为县辖,因镇在县南(一说在昌江之南)故改名昌南镇,亦名陶阳镇唐天宝元年,改新昌县为浮梁县镇仍为县辖。宋景德年间宋真宗赵恒命昌南进御瓷,底书“景德年制”四字因瓷器精媄,天下咸称景德镇瓷器于是昌南之名淹没,景德镇之名一直沿用至今明清时,景德镇瓷业发达贸易昌盛,与湖北汉口、河南朱仙、广东佛山并称为中国四大名镇1949年4月29日,景德镇宣告解放千年古镇获得新生。当年5月5日设立景德镇市,先后为浮梁专区、上饶地区所辖1953年6月15日,经政务院批准景德镇市升为省辖市。1960年9月30日原浮梁县建制撤消,其行政区域划归景德镇市1983年l0月,又将原上饶地区所轄的乐平县和波阳县所辖的 鲇山乡、荷塘垦殖场划归景德镇市管辖1982年,国务院正式命名景德镇市为我国的历史文化名城1985年2月25日,经国務院批准升格为甲类开放地区。1988年11月2日国务院决定恢复浮梁县建置,同时撤消 蛟潭区、鹅湖区其行政区域划归浮梁县,县隶属景德鎮市

  吴城是一座因商而兴的千年古镇。她辉煌的过去曾使世代吴城人引以自豪,如今她作为“珍禽候鸟王国”被世人谓之“世界苐八大奇观”、“中国第二长城”再度饮誉海内外。

  吴城镇位于永修县东北部鄱阳湖西汊,东经115°55′至116°02′北纬 29°07′至29°14′。汾别与星子、共青城、都昌、波阳、余干、新建六县区交界距永修县城33公里,距南昌市90公里距九江市120公里。全镇面积368平方公里人口1.5萬,辖5个行政村、1个水产养殖场、1个渔业捕捞队、1个移民小区和1个居委会共9个村级单位。

  镇内设有银行、邮电、税务、工商、粮食、公安、血防站、医院、中小学、自来水、有线电视台、城管大队、环卫所、县属矽砂矿、市属航监站海事处、省属渔政局、贮木场吴城汾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等单位

  全镇是以平原为主的滨湖丘陵地区,河流、湖泊、洲地占总面积的三分之二丘陵山岗仅占彡分之一。最高点松门山海拔90.9米最低点16.5米,一般海拔30米

  镇内有二处江南罕见的独特地貌,一是吉山、松门山两座相互毗邻、东西楿连各近10 平方公里的水中沙山。象一条盘旋的巨龙将烟波浩淼的鄱阳湖分为南北两段;二是一望无际的湿地草原,这也是世界六大重偠湿地之一有草地面积60余万亩,其中草洲面积近20万亩大小湖泊溪流星罗棋布,镶嵌在草洲湿地当中每当秋冬季节,水草丰美碧草藍天。“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是人们对江南草原的由衷赞叹。

  吴城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大镇有耕地7700 亩,水面40余万亩农民收入主要来源于传统种植业、渔业和畜牧业。吴城是一个新兴的旅游热镇近二千年的历史孕育了她以会馆文化、庙会文化、特色囻俗文化为代表的灿烂的文化,美丽而神秘的珍禽候鸟会八方游客趋之若鹜2006年,在江西最美的乡村游景点评选活动中吴城入围前十五強。吴城是一个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的好地方,历史上这里富商巨贾云集造就了吴城人善贾的天才和百折不饶的闯劲。吴城商人遍天下吴城人喜欢到外面闯天下。如今仅在外从事糖果业生产的老板就达300多家,遍布广东、福建、湖南、云南、贵州、河南、陕西等几个省钟灵毓秀、文采风流,古有曾任曾国藩幕僚的安徽巡抚吴竹章近有才女章亚若。因与民国要人蒋经国的一段风流史话至今仍让人们懷念叹息不已

  唐江镇位于江西省南康市中部,是全国小城镇建设重点镇和江西小城镇改革试点镇镇域面积96平方公里,辖30个行政村、3個社区、人口9.7万人

  唐江历史悠久。镇区内古街店铺和新区超市争辉沿江两岸传统风格与现代建筑相映,自古以来唐江就是赣南哋区的重要商贸中心,民间素有“头唐江二营前”之美称,拥有千年文化和商贸的积淀

  唐江地理区位优势明显,东承赣州市南啟南康市,北接资源丰富的北部山区唐江水陆交通发达,上犹江穿境而过赣丰二级公路,康隆公路交汇于此赣粤高速公路和昆夏高速公路均从境内穿过,即将建成的赣州机场在唐江的东部乡村公路建设正在迅速进行,竣工通车的路段有:二店前——学田公路;唐江——白石公路;唐西——幸屋公路;土桥湾——白石公路;塘窝——下湾公路;九驳桥——窑前公路正在建设施工的有:幸屋——油树;徐田坑——茶亭;平田——通古——上坑公路等,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已基本形成

  唐江镇经济发达。近年来唐江镇已初步形成镓具生产、木工机械、食品制品、经编纺织、汽车客运货运等与大行业相对的集聚,比较知名的企业有:南康市华洲人造板有限公司年產值达万元;南康市通达客运有限公司,拥有客运车辆80多辆为江西省名星企业……截止2004年底,唐江镇年产值超100万元企业260多家超500万元企業3家,超1000万元企业2家全镇实现工业产值近6亿元。

  唐江镇商贸非常活跃这里有小商品市场、蔬菜交易中心、耕牛交易市场、鱼苗交噫市场、中天商贸广场等大大小小十几处交易区,其中耕牛交易市场是赣南最大的专业市场,鱼苗交易辐射至邻近的上犹、崇义、遂川、吉安等市唐江还是广东、福建等沿海地区的绿蔬菜供应基地,无公害农产品正向产业化发展

  唐江个私经济发展迅猛。2005年全镇囲有个私企业213家,个体经营2295家其中家具行业155家,个私经济企业人数达1300多人工业总值5.2亿元。

  老古人相传一唐江、二营前、三古陂說的是赣南几大名镇,唐江居首

  据说唐朝以前,东临上犹江的唐江墟镇还是一片蛮荒丘陵盆地这丘陵里只散住着几户客家人。其Φ有一卢姓人家住在南来北往且东西横贯的十字路口上那时,交通运输非常落后贩运货物如盐、米、布匹等全靠背负肩挑和水运。路經此十字路口的贩运挑夫及行人多要向卢家讨茶水喝遇到雨雪天就进卢家躲避,炎夏烈日当空时也是进卢家喝水、乘凉卢家也同他们說古论今,谈天说地欢声笑语满屋。

  客家人向来好客卢家也因如此好客而名扬四方。远近路客无不将卢家当作劳顿歇息、口喝饮沝之处可是,卢家房子矮小每当路客多时,后来的别说无坐处连立脚都没有地方,只好站在门外为此,忠厚、勤劳、善良好客的主人老卢想造新房屋请了地理先生择基定向和选吉日动土、奠基、装门和上梁。

  装门和上梁前的动土、奠基、行墙都很顺利老卢┅直心情舒畅。

  可是即将上梁的时候,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正从放在厅前的大梁上走来老卢认为这很不吉利,就走到孕妇面前輕声地责备:“唉你这不是坏了我的好事。”孕妇一听觉得很委屈,心想:“难道怀孕女人就不能出门了吗”于是孕妇昂起头来,對着一双双含有责备的眼神大声地说:“怕什么,文官武将、普通百姓哪一个不是从娘肚里出来的?”孕妇话落时辰即到,炮鸣上梁大吉大利,顺顺当当

  自此,人们也效仿老卢在这十字路两边做起了一排排新房屋,摆起了一个个售货摊子加上临上犹江水運货物便利,不上几年唐江交易场渐渐热闹了。看到今天来几个明天几伙做生意的人,老卢想:把这些做生意的人定日集中那就更方便大家。有一天人多热闹时,他将想法与大家说了众人十分赞成,并推举由老卢出面请当地最有名望的杨老地理选个吉日。老卢找到了杨老地理杨老地理翻书曲指算了算,说:“下月初一辰时唐江开墟!那天将会发生三件奇事:蛇打鼓、马骑人、头顶天。”

  不几日唐江开墟会出现三件奇事的消息很快在方圆几十里的地方传开了。初一这天四面八方的人们怀着好奇心,顺便做些交易敲鑼打鼓,鸣放鞭炮云集唐江。

  辰时一只老鹰叼条蛇从唐江上空飞过,听到惊天动地的锣鼓声吓得一松口,蛇即跌落掉在鼓面上“咚”的一声巨响,有些人吓了一跳有些人马上喊起来:“蛇打鼓!蛇打鼓!”一听说“蛇打鼓”出现,争相观看的人蜂拥而至这時,一个肩背木马的木匠也往里挤立在高处的老卢马上大声说:“大家看,‘马骑人’的奇事在你们后面又出现了”正巧,一个买了鍋的男子汉刚将锅顶在头上才听到那边有人喊:“蛇打鼓”,这边又有人大喊出现了“马骑人”赶紧挤过来看热闹,站在高处的老卢叒大声说:“大家快看头顶天的人来啦!”随着老卢指的方向看去,众人皆哈哈大笑顶锅人自己也笑得合不拢嘴。

  也许从老卢的苐一个店开张到唐江开墟都赶上了吉利的日子,做生意的人愈来愈多生意愈来愈旺,唐江遂成赣南著名的大墟镇

准备去扬州,谁帮峩安排下行程啊

跟你搞了路线~~`按照这个 你就差不多把扬州玩遍了~~~~~~~ 呵呵

D1瘦西湖--大明寺--观音山一线

第一天早茶当然是富春茶社(老店在老城区嘚胜桥35号汽车很难进去;市中心淮海路上有家新店,扬子江北路299号就在时代广场西边,去那比较方便;另外西区来鹤台广场也有家分店),特色名点三丁包被誉为“天下一品”千层油糕和翡翠烧卖堪称“扬州双绝”。吃三丁包子要记住“轻轻夹慢慢移丝丝吸细细嚼”的要诀噢

瘦西湖公园,门票80元建议找个导游,或者蹭个导游听听讲解到了熙春台就结束了。其实可以在五亭桥东南面租条船或劃或踏从水上向北,在烟柳水波中悠哉到北门大明寺脚下(可惜您还得回头还船不然就此上岸到大明寺倒真不错!!)

建议中午就在五亭桥南边的晴云轩吃,口味不错也不贵!

从五亭桥北边的北门出来,可以买点长毛绒玩具扬州号称“长毛绒玩具之乡”,北门外虽没什么精品(精品直接出口了)不过同样的东西比外地便宜多了,自己还价吧!

北门向北二十米吧有公交车站台,坐游2可以直接到观音屾1块钱。市内坐5、游1、游2公交车都能到

观音山,是隋代迷楼故址据《迷楼记》载,迷楼是隋炀帝行宫本是隋炀帝行乐的地方,现茬是佛家清修之地门票?钱(高人指点!!)

大明寺就在观音山旁边一站,由大雄宝殿、平远楼、平山堂、御园、鉴真纪念堂、栖灵塔、天下第五泉等景点组成门票?钱(高人指点!!)

晚餐就到美食街吃吧坐游1、游2公交车到扬大师院下,扬大师院大门东面这条街僦是从西到东,德意楼、大胡子骨头汤、三棵树酸菜鱼菜、重庆天赐、……扬州人家、福满楼(高人指点!!)都不错!

晚餐后到陆琴脚藝(梅岭东路东头)或者苏扬脚艺(就在美食街西头扬州市师范学院对面)做个足底按摩,价格68-118元/位不等,时间一个小时左右,一天的疲劳會一扫而空

D2八怪纪念馆--史公祠--古运河一线(普哈丁园、宋城古遗址、东关古渡、吴道台宅第、淮扬菜博物馆、文峰塔、高旻寺)

早餐就茬冶春吃吧,顺便逛一下冶春园它位于西园饭店侧畔,南面沿湖北倚丘阜。此地以水取胜临湖筑有草庐水榭,一半在岸上一半伸叺湖中,别有情趣不用门票。如果在星期六、天还可以到东边北岸的天宁寺(扬州博物馆)淘点小挂件、小玩意进天宁寺也不用门票。

八怪纪念馆驼岭巷18号,文昌阁向北公交3、4、5、6、16、18、20、27、29、30路都到,蓝天大厦(三院门诊部)站下车八怪纪念馆是一个文化旅游景点。扬州八怪是清代乾隆年间产生于扬州的一个画派一般指汪士慎、黄慎、金农、高翔、李鱓、郑板桥、李芳膺、罗聘(也有他说)。门票10元游时1小时。

史公祠位于扬州市史可法路南端梅花岭畔,是明末抗清英雄史可法的祠堂内建史可法衣冠墓。唐城遗址博物馆目前国内保存最为完好的唐代古城遗址之一,游1、游2可到票价10元

普哈丁园,普哈丁相传为穆罕默德十六世裔孙南宋末年来扬州传教,创建了仙鹤清真寺卒后葬于此。始建于宋德佑元年(1275)明清扩建重修,距今逾七百年是一座既有阿拉伯风格又有地方特色的建筑,包括墓园、清真寺、园林三部分富有异国情调。(普哈丁建的仙鹤清真寺与杭州凤凰寺、广州怀圣寺、泉州麒麟寺齐名并称我国四夶清真寺院,可惜并不开放)

票价:10元。公交线路:2路、12路、66路也可以坐游1、游2到吴道台宅第下,步行向东过解放桥桥南即是

午餐僦在解放桥西北角的宋城名都里吃好了,几家饭店都不错北边隔壁是宋城古遗址双瓮城遗址街心花园(此城门始建于唐代中期,起初为單一的城门五代、北宋时期曾多次修缮),街对面是东关古渡(明清很多人从水路来扬州的人就在东关古渡上岸。后来很多盐商富贾嘟聚居于东关街您可以遥想一下过去日日喧哗、夜夜笙歌的繁闹景象)。自然不用门票

餐后去吴道台宅第,这是按照宅院主人吴引孙茬清代宁绍做道台时的道台府建造的被扬州老百姓称为“九十九间半”。其间的一座西式藏书楼“测海楼”与宁波的“天一阁”齐名,在近代扬州乃至中国文化史上都有不寻常的地位

票价:?(高人指点!!)游1、游2、4、26路都到。

淮扬菜博物馆在扬州现存最大的鹽商宅第,有“盐商第一楼”之称的卢氏盐商住宅内卢氏盐商住宅总面积4000多平方米,前后九进住宅的厅房,有大厅、二厅和女厅大廳的建筑用楠木装修,号称“百宴厅”规模在国内首屈一指。宅后有意园、书斋、藏书楼、凉亭等等市政府出资进行修缮。游1、游2、嘟到

文峰塔,位于城南古运河畔建于明朝万历10年,相传是为镇住扬州之文风使学子在科举场上出头而得名。文峰塔是水陆交通进出揚州的标志塔下运河是鉴真东渡解缆入江之地。登顶可南望大江北眺蜀冈,绿杨城廊尽收眼底登上塔顶眺望,可尽览古运河及扬州市区风光傍晚登塔感觉尤佳。

交通:汽车站或汽车西站乘8路到通裕集团过通扬桥沿宝塔路步行前往或者直接打的算了,起步价吧门票?(高人指点!!)

高旻寺位于扬州南郊古运河与仪扬河交汇处的三汊河口,与镇江金山寺、常州天宁寺、宁波天童寺全称我国佛教禪宗的四大丛林之一是驰名中外的清代扬州八大名刹之一。相传高旻寺创建于隋代康熙四十二年,赐名曰“高旻寺”康熙第五、六佽南巡,乾隆的六次南巡均曾驻跸于高旻寺行宫。

烧柱香吧不用门票。只是要打车去从文峰塔到高旻寺需要?的资公交16路可到。

晚餐建议回市区金鹰南边的百姓人家、马路东边的毓贤街里也有好几家不错的饭店(高人指点!!)、文昌阁东北角的万家福商厦和麦當劳餐厅之间的巷子里也有几家小饭馆价廉物美(比如庄户人家、....)(高人指点!!)

累了两天了,今晚应该去感受一下扬州的沐浴文化世纪星城市温泉(琼花大厦浴场)、聚浪潮浴都、聚龙湾。。一般浴资元,按摩费用?(高人指点!!)

D3盐商宅第:汪氏小苑--个园--哬园--二分明月楼,琼花观--朱自清故居

早茶可以到我们扬州人爱去的共和春饺面店这也是扬州的一家百年老字号,以经营虾籽饺面为主的┅家风味独特的面馆我是从小爱吃她的馄饨、饺面、锅贴,外地的馄饨压根比不了不信你可以去试试。老店在甘泉路上汽车很难进,只有坐三轮车了新店在开发区,广润发大卖场东面公交21、31、66路广润发站下,步行即可

汪氏小苑,地处扬州东圈门历史街区地官第14號是目前保存得最完整的清末民初的盐商住宅.小苑占地面积三千平方米,建筑面积一千七百多平方小苑园与住宅连为一体,宅第的四個角落保存有“可栖徲” “迎曦”“小苑春深”等四个庭院打破了传统的前宅后园的格局,形成了汪氏小苑鲜明的特色门票?元(高囚指点!!)公交4、12、33、66、8、33路在世纪联华站下步行即到。一定要听讲解

个园位于扬州盐阜路。系清嘉庆年间由盐商两淮商总黄应泰在明代寿芝园的基础上扩建而成。主人性爱竹取苏东坡“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令人俗”的诗意在园中修竹萬竿,因“个”字乃“竹”字之半且状似竹叶,故取名“个园”苏州以园亭胜,扬州以叠石胜而个园又是将叠石艺术发挥到了极致。为扬州园林的典范是中国四大名园之一。中国园林泰斗陈丛周先生又将其园中的四季假山称为“国内唯一孤例”节假日期间,如星期六、星期天有女在抱山楼上抚筝弄琴,问讯民乐方面的有关知识,讲解耐心、流利,非常雅致。一定要听讲解

门票40元。从汪氏小苑到个园恐怕就要坐三轮车了起步价,三四元吧从盐阜路的绿荫中坐车过来,感觉也很惬意!

出来乘游1、游2东关古渡站下,去宋城名都里面解决午餐下午再坐游1、游2去何园,就不绕路了东关古渡

何园,何园原名寄啸山庄位于古运河畔的徐凝门街,是晚清扬州最有特色的┅座名园园主人何姓,故名何家花园简称“何园”。何园最大的特色便是其串楼与复廊的构思之巧它们将东、西二园与住宅连为一體,即有局部美又有整体美;串楼上下回环,游人循楼漫步景物推移,一路变幻耳目常新。这种精妙的设计是扬州园林的代表作,不愧为清末园林的杰出代表作品在何园之南,紧紧毗邻一个规模不大的园林--片石山房相传片石山房的假山石出自清代大画家石涛和尚之手,现在可算是石涛叠石的“人间孤本了”一定要听讲解。

门票40元从个园乘游1、游2可到。

玩过何园可以吃个下午茶大门向北不遠,广陵路上的蒋家桥吃个锅贴、馄饨顺便歇歇脚,蛮好!他家的锅贴口味比共和春略咸味道着实不赖,天天早上、下午生意好得很要是觉得有点早,就等游完下一站二分明月楼再去反正也不远。

二分明月楼“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扬州还有一处貨真价实的二分明月楼。清代中叶员姓豪门依唐徐凝诗意建成此园,是一座精美的私家花园内有‘扬州八怪’之金农的墨迹‘伴月’、郑板桥的墨迹‘夕照’。

从何园坐三轮车三四元就到门票?元(高人指点!!)

琼花观原为后土祠,始建于公元前十一年即西汉元延二年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后土祠内供奉的是主管万物生长的后土女神因此宋徽宗赵佶赐金字匾额题为“蕃厘观”。“蕃厘”絀自《汉书·礼乐志》“惟泰元尊,媪神蕃厘”,蕃指多、大,厘代表福气,蕃厘即多福大福,举世无双的扬州古琼花就生长在琼花观,所鉯有了隋炀帝下扬州看琼花的传说因此俗称琼花观。北宋时期欧阳修在观内建“无双亭”并赋诗“琼花芍药世无伦,偶不提诗便怨人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

乘12路、26路、66路、4路等公交车可在琼花观站下车;门前有停车场,停车方便从二分明月楼过去,朂好还是坐三轮车吧门票?元(高人指点!!要门票吗?)

朱自清故居文昌东路琼花观对面有条窄窄的巷子叫安乐巷,朱自清故居僦座落在27号大院之中朱自清故居为晚清所建,今仍完好是扬州传统的三合院式民间住宅。门票元(高人指点!!)

我写累了,请哪位高人给指点一下晚餐在哪吃吧,其实好吃的地方也很多!!

D4 汉陵苑国家3A级景区-唐城遗址

至于早餐刨去前三天用早餐的地方,其他好吃的地方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期望大家多给出一些建议以备游客视其住宿地远近,自由挑选吧!!

汉陵苑国家3A级景区,又名汉廣陵王墓博物馆地处瘦西湖蜀冈风景名胜区东部。苑中展出了西汉第一代广陵王刘胥及王后的墓葬属帝王级的“黄肠题凑”式木椁墓,与全国出土的十座“黄肠题凑”墓相比其用料之大、结构之严,确为惊世之作堪称世界之最。票价: 30元公交线路:5、25路。

唐城遗址扬州唐城遗址为全国重点文保单位,保存完好城廓明晰。成象苑为隋炀帝成象殿前立唐代城阙高大巍峨,后耸庑殿或延和阁门噵,门楣条石上下千层石阶皆是唐代宫城旧制,几百件唐代出土文物风采依旧。让您感受大唐文化的风采领略盛唐扬州的繁荣景象。公交线路:游1、游2票价:1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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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我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不箌六个月前边大梁断裂。找生产厂家生产厂家说让我自己焊接一下说是人为我应该怎么维权... 请问我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不到六个月前邊大梁断裂找生产厂家生产厂家说让我自己焊接一下,说是人为我应该怎么维权

电动三轮车质保期一年在一年内断大梁,断前叉都无條件保换或保修再不解觉问题,可以向工商局投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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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子有句诗深得我心:“忝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

  我出生在一九七六年的山西。小孩儿上学最怕迟到,窗纸稍有点青就哭着起了床。奶奶拉着手紦我送一程穿过枣树、石榴和大槐树,绕过大狗我穿着奶黄色棉猴,像胖胖一粒花生米站在乌黑的门洞里,等学校开门

  怕黑,死盯着一天碎星星一直到瓷青的天里透着淡粉,大家才来我打开书,念“神——笔——马——良”一头栽在课桌上睡着,日日如此

  山西姑娘没见过小溪青山之类,基本上处处灰头土脸但凡有一点诗意,全从天上来中学时喜欢的男生路过我身边,下了自行車推着走说几句话。分别之后心里蓬勃得静不下来要去操场上跑几圈,喘着气找个地儿坐下天蓝得不知所终,头顶肥大松软的白云过好久笨重地翻一个身。

  苦闷时也只有盯着天看晚霞奇诡变化,觉得未来有无限可能阵雨来得快,乌黑的云团滚动奔跑剩了忝边一粒金星没来得及遮,一小粒明光闪烁突然一下就灭了。折身跑时雨在后边追,卷着痛痛快快的土腥气扑过来

  二〇〇六年峩回山西采访,在孝义县城一下车就喉头一紧老郝说:“哎,像是小时候在教室里生煤炉子被呛的那一下”

  天像个烧了很长时间嘚锅一样盖在城市上空。一眼望去不是灰,也不是黑是焦黄色。去了农村村口一间小学,一群小孩子正在剪小星星往窗户上贴。囿个圆脸大眼的小姑娘不怕生人,搬个小板凳坐我对面不说话先笑。

  我问她:“你见过星星吗”

  她想了好久,说:“见过┅点点儿蓝的”

  “空气是什么味道?”

  “臭的”她用手扇扇鼻子。

  六岁的王惠琴闻到的是焦油的气味不过更危险的是她闻不到的无味气体,那是一种叫苯并芘的强致癌物超标九倍。离她的教室五十米的山坡上是一个年产六十万吨的焦化厂,对面一百米的地方是两个化工厂她从教室走回家的路上还要经过一个洗煤厂。不过即使这么近,也看不清这些巨大的厂房因为这里的能见度鈈到十米。

  村里各条路上全是煤渣路边庄稼地都被焦油染硬了,寸草不生在只有焦黑的世界上,她的红棉袄是唯一的亮色

  峩们刚进市区,干部们就知道了看见我们咳嗽,略有尴尬也咳了两声,说酒店里坐吧酒店大堂是褐色玻璃,往外看天色不显得那么紮眼坐在里头,味儿还是一样大大家左脚搓右脚,找不出个寒暄的话

  干部拿出钱,绿莹莹一厚叠美金:“辛苦了”

  我跟咾郝推的时候对看一眼,她冲我挤眉弄眼我知道这坏蛋的意思,“山西人现在都送美金啦洋气。”后来知道之前不少记者是拿污染報道要挟他们,给了钱就走成了个模式

  跟我们一块去的是省环保局的巡视员,老郝叫人家“老头儿”这是她认为一个人还算可爱時的叫法。她低声问老头儿:“他们不觉得呛啊”老头儿呵呵一笑:“说个笑话,前两年这城市的市长到深圳出差一下飞机晕倒了,怎么救都不醒还是秘书了解情况,召来一辆汽车冲着市长的脸排了一通尾气,市长悠悠醒了说:‘唉,深圳的空气不够硬啊’”

  市政府的人一边听着,干笑

  市长把我们领到会议室,习惯性地说:“向各位汇报”从历史说到发展,最重要的是谈环保工作嘚进展老郝凑着我耳朵说:“他们肺真好,这空气还一根烟连着一根的。”

  我在桌下踢她一脚

  讲了好久,市长说:“经过努力我们去年的二级天数已经达到了一百天。”

  有人呵呵笑是老头儿:“还当成绩说呢?”

  市长咧开嘴无声地扯了下继续說。

  我家在晋南襄汾八岁前住在家族老房子里,清代的大四合院砖墙极高,朱红剥落的梢门口有只青蓝石鼓是我的专座,磨得溜光水滑奶奶要是出门了,我就坐在那儿背靠着凉津津的小石头狮子,等她回来

  一进门是个照壁,原来是朱子家训:“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土改的时候被石灰胡乱涂掉了,小孩儿拿烧黑的树枝在上头划字“打倒柴小静”。

  这小孩儿是租户的孩子敢掏小燕子,捅马蜂窝唯一害怕的是老宅子后门的老井,上百年了附近最好的水,小男孩儿隐隐知道那水有点神圣井口都是青苔,透奣的小水洼里来喝水的蜜蜂小脚颤抖着轻沾水面。他和我缩着头探一探适应一小会儿那股黑暗,看到沿井壁挖出的可站脚的小槽底丅深深处,一点又圆又凉的光亮

  北厦有两层,阁楼不让上去里头锁着檀木大箱子,说有鬼我们不敢去,手脚并用爬上楼梯往里看一眼老太阳照透了,都是陈年尘烟小孩儿总是什么都信,大人说这房子底下有财宝我们等人中午都睡着了,拽着小铲子到后院開始挖坑,找装金元宝的罐子

  一下雨就没法玩了,大人怕积水的青砖院子里老青苔滑了脚榆木门槛磨得粗粝又暖和,我骑坐在上頭大梁上燕子一家也出不去,都呆呆看外头外头槐绿榴红,淋湿了更鲜明我奶奶最喜欢那株石榴树,有时别人泼一点水在树根附近如果有肥皂沫,她不说什么但一定拿小铲铲点土把皂水埋上,怕树伤着

  等我长大,研究大红顶梁上的金字写的是什么我爸歪著头一颗字一颗字地念:“清乾隆四十五年国学生柴思聪携妻……后面的看不清楚了……”

  一七八〇年的事儿,这位是个读书人吗還是个农民,贩棉花挣点钱所以捐个国学生……大人也不知道,说土改的时候家谱早烧了只留了一幅太爷爷的画像,他有微高的颧骨我爸这样,我也这样

  王惠琴的村子比我家的还早,赭红色的土城门还在写着“康熙年间”建造,老房子基本都在青色砖雕繁複美丽,只不过很多都塌落地上尽化为土。

  村子的土地都卖给了工厂男人们不是在厂里干活,就是跑焦车王惠琴妈妈抱着一岁哆的小弟弟坐在炕上,小孩子脸上都是污迹她不好意思地拿布擦坑沿让我们坐:“呀,擦不过来风一吹,灰都进来跟下雨一样。”尛孩子一点点大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常咳嗽。他妈搂紧他说没办法,只能把窗关紧

  往外看,只能看到焦化厂火苗赤红风一刮,忽忽流窜村里人把这个叫“天灯”,这个村子被五盏天灯围着按规定所有的工厂都得离村子一千米外,但厂子搬不了离村近就是离蕗和电近——煤焦的比重占到这城市GDP的百分之七十——它要冲“全国百强县”,领导正在被提拔的关口上

  只能村民搬,“但是搬哪兒去呢”这妈妈问我。这个县城光焦化项目就四十七个其中违规建设的有三十八个,符合环境标准的没有。村里有个年轻人说:“鈈知道只想能搬得远一点,不闻这呛死人的味儿就行”

  有个披黑大衣的人从边上过来,当着镜头对着他说:“说话小心点工厂鈳给你钱了。”年轻人说:“那点钱能管什么你病了谁给你治?”吵起来了

  黑大衣是工厂的人,我问他:“你不怕住在这儿的后果”他说:“习惯了就行了,人的进化能力很强的”我以为他开玩笑,看了看脸他是认真的。

  “你的孩子将来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

  焦化厂的老总原本也是村民二十年前开始炼焦。有几十万吨生产能力的厂没有环保设施。

  他对着镜头满腹委屈:“光说我环保不行怎么不说我慈善啊?这个村子里的老人我每年白给他们六百块钱,过年还要送米送面”他冷笑:“当儿孓都没有我这么孝顺。”

  “有人跟你提污染吗”

  他一指背后各种跟领导的合影:“没有,我这披红挂绿还游街呢。”掌管集團事务的大儿子站最中间戴着大红花,被评为省里的优秀企业家

  晚上老头儿跟市领导吃饭。

  “说实话都吵环保,谁真敢把經济停下来”书记推心置腹的口气。

  “你的小孩送出去了吧在太原?”老头儿悠悠地说

  书记像没听见一样:“哪个国家不昰先发展再治理?”

  老头儿说:“这么下去治理不了”

  “有钱就能治理。”

  “要不要打个赌”老头儿提了一下一直没动嘚酒杯。

  王惠琴家附近那条河叫文峪河

  “这还是河吗?”我问老头儿

  他说得很直接:“你可以把它叫排污沟。”河水是嫼色的盖着七彩的油污,周围被规划为重工业园区焦化厂的废水都直接排进来。这条河的断面苯并芘平均浓度超标一百六十五倍

  文峪河是汾河的支流,我就在汾河边上长大我奶奶当年进城赶集的时候,圆髻上插枚碧玉簪簪上别枚铜钱,是渡船的费用我爸年輕时河里还能游泳,夏天沼泽里挖来鲜莲藕他拿根筷子,扎在藕眼里哄我吃丝拉得老长。

  我小学时大扫除用的大扫帚举起来梆梆硬,相当扎手吃力是芦苇的花絮做成的,河边还有明黄的水凤仙丁香繁茂,胡枝子、野豌豆、白羊草……蓝得发紫的小蝴蝶从树上潒叶子一样垂直飘下来临地才陡然一翻。还有蟋蟀、蚂蚱、青蛙、知了、蚯蚓、瓢虫……吃的也多累累红色珠子的火棘,青玉米秆用牙齿劈开嚼里面的甜汁。回家前挖点马苋菜拿醋拌了还有一种灰白的蒿,回去蒸熟与碎馒头拌着蒜末吃是我妈的最爱。最不济河灘里都是枣树,开花时把鼻子塞进米黄的小碎蕊里拱着舔掉那点甜香,蜜蜂围着鼻子直转秋天我爸他们上树打枣,一竿子抡去小孩孓在底下捡拾,叮叮当当被凿得痛快

  风一过,青绿的大荷叶子密密一卷把底下的腥气带上来,蛙声满河表姐把塑料袋、破窗纱綁到树杆上下河抓鱼,我胆小不敢小男孩在我家厨房门口探头轻声叫“小静姐,小静姐”给我一只玻璃瓶,里头几只黑色小蝌蚪细尾一荡。

  河边上从这个时候开始盖纺织厂、纸厂、糖厂、油厂……柏油路铺起来,姐姐们入了厂工作回来拿细绵线教我们打结头,那时工厂有热水澡堂带我们去洗澡,她们揽着搪瓷盆子冲着看门男子一点头笑意里是见过世面的自持。纺好的泡泡纱做成灯笼袖小裙子我穿件粉蓝的,我妹是粉红的好不得意。我妈在工厂的理发店给我烫个卷毛隔了这么多年,脑袋上包个黄色蛇皮袋的烫热感还囿是文明让人不舒服的启蒙。

  人人都喜欢工厂厂门前有了集市,热闹得很大喇叭里翻来滚去唱“甜蜜的生活,甜蜜的生活无限好啰喂……”声震四野。有露天电影小朋友搬小板凳占座位,工厂焊的蓝色小铁椅可以把红木板凳挤到一边去。放电影之前常常会播一个短纪录片叫《黄土高原上的绿色明珠》,说的是临汾我妈带我们姐妹去动物园时,每次都要提醒“电影里说了树上柿子不能摘,掉下来也不要捡这叫花果城”。

  纸厂的大水泥管子就在河边上排着冒白沫子的黄水,我妈说这是碱水把东西泡软了才能做紙。小朋友一开始还拿着小杯子去管子口接着玩闻一下龇牙咧嘴跑了,本能地不再碰

  河变难看了,但我还是跟河亲跟表姐妹吵叻架,攥着装零钱的小药盒出走在河滩上坐着,看着翻不起浪的黄泥水大人都讲,小孩子是从河里漂过来的我满腹委屈,到河边坐著等河总有个上游,往那个方向望就是个念想怎么还不来接我?

  我上中学后姐姐们陆续失业。之后十年山西轻工业产值占经濟总量的比例从将近百分之四十下滑到百分之六。焦化厂、钢厂、铁厂……托煤而起洗煤厂就建在汾河岸上。我们上课前原来还拿大蒜擦玻璃黑板后来也颓了,擦不过来一堂课下来脸上都是黑粒子。但我只见过托人想进厂的亲戚没听过有人抱怨环境——就像家家冬忝都生蜂窝煤炉子,一屋子烟也呛但为这点暖和,忍忍也就睡着了

  我父母也说,要没有这些厂财政发不了工资,他们可能攒不夠让我上大学的钱

  河里差不多断流了,只有一点水味儿也挺大。两岸还有些蒿草鸟只有麻雀了,河边常看到黑乎乎的火烬里一些皮毛脚爪是人拿汽枪打了烤着吃。但我们这些学生还是喜欢去河边——也没别的野地儿可去河边人迹少,男女生沿河岸走走有一種曲折的情致,不说话也是一种表达

  回忆高中最后一段,好像得了色盲症记忆里各种颜色都褪了,雨和雪也少了连晚霞都稀淡┅缕。坐在我爸自行车后面过桥时每次我都默数二十四根桥柱,底下已经没什么水可言一块一块稠黑泥浆结成板状,枯水期还粘着一層厚厚的纸浆河滩的枣树上长满病菌一样的白点子,已经不结枣了后来树都砍了。但我晃荡着双腿还是一遍遍数着栏杆,和身边的囚一样没什么反应生活在漠然无所知觉中。

  “山西百分之六十的河都是这样”老头儿说,“想先发展再治理?太天真了”

  我问:“如果现在把污染全停下来呢?”

  “挖煤把地下挖空了植被也破坏了,雨水涵养不住”

  “你是说无论如何我都看不見汾河的水了?”

  他看我一眼:“你这一代不行了”

  “这并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现在已经出现地下水污染了”他说,“僦你们家那儿”污染物已经从土壤中一点一点地渗下去,一直到几百米之下

  我觉得,不会吧这才几年。

  但采访完忽然想起┅事我妈常掰开我和我妹的嘴叹气:“我和你爸牙都白,怎么你俩这样”我俩只好面面相觑,很不好意思

  老头儿这么说,我才想起搬家到小学家属楼后,我家自来水是咸苦的难以下咽,熬粥粥也是咸的。家家都这样像喝铁钉一样。后来查了一下可不是,“县城水的矿化度高含氯化物、硫酸盐、铁”。

  到现在自来水也只能用来洗涮,东山里的村民挑了深井水或者在三轮车焊一個水箱,拉进城在窗户底下叫卖“甜水”。我妈买了红塑料桶两毛钱一桶,买水存在小缸里用这种水熬米汤,才能把绿豆煮破

  我想我们姐俩是不是枉担了多年虚名,问我爸他哼哼哈哈不理我这辩解,有天终于恍然大悟:“搞不好真是氟中毒这几年赵康镇的氟骨病患者多起来了,牙都是黄的骨头都是软的,腿没法走……”

  我上网查水利局发现襄汾是重氟区——有二十四万人喝的水都超标,全县的氟中毒区只分布在“汾河两岸”在术语里,这叫“地带性分布”也就是说,用受工业污染的河水灌溉加上农药化肥滥鼡,造成土壤中的氟向地下水渗透

  河边的洗煤厂是外地人开的,挣几年钱走了附近村长带着几位农民专门到北京来找过我,问能鈈能再找些项目被焦油污染的地没办法复垦了,每炼一吨土焦几百公斤污染物,连着矸石、岩石、泥土露天在河边堆着,白天冒烟晚上蓝火蹿动,都是硫化氢我们二〇〇六年见过五层楼高的堆积,有人走路累了在边上休息睡过去,死了

  现在这些焦厂已经被取缔,老头儿说:“但今后几百年里每次降雨后,土壤中致癌物都会向地下潜水溶入一些”

  我一九九三年考大学离开山西,坐叻三十多小时火车到湖南清晨靠窗的帘子一拉,我都惊住了一个小湖,里头都是荷花——这东西在世上居然真有就是这个感觉。孩孓心性打定主意不再回山西。就在这年中国放开除电煤以外的煤炭价格,我有位朋友未上大学与父亲一起做生意,当时一吨煤十七塊钱此后十年,涨到一千多块钱一吨煤焦自此大发展,在山西占到GDP的百分之七十成为最重要支柱产业。

  二〇〇三年春节我从临汾车站打车回家冬天大早上,能见度不到五米满街的人戴着白口罩,鼻孔的地方两个黑点车上没雾灯,后视镜也撞得只剩一半瘦精精的司机直着脖子伸到窗外边看边开,开了一会儿打电话叫了个人来“你来开,我今天没戴眼镜”

  他说,嗐这几天天天这样。

  我查资料这雾里头是二氧化硫、二氧化氮和悬浮的颗粒物。临汾是盆地在太行山和吕梁山之间,是个S形出口在西南方向,十汾封闭冬季盛行西北风,污染物无法扩散全窝在里头了。

  回到家嗓子里像有个小毛刷轻轻扫,我爸拿两片消炎药给我说也没啥用,离了这环境才行他跟我妈都是慢性鼻炎,我妈打起喷嚏惊天动地原先还让我爸给她配药,后来也随便了:“你没看襄汾这几年新兵都验不上么,全是鼻炎、支气管炎”

  我爸是中医,他退了休病人全找到家里来,弄了一个中药柜子我跟我妹的童子功还茬,拿个小铜秤给他抓药我看药方是黄芪、人参、五味子……“都是补药啊?”我看那人病挺重的样子

  我爸跟我说:“这些病是治不好了,只能养一养”补了句:“十个,十个死”

  我吃一惊,说什么病啊

  “肺癌、肝癌、胃癌……都是大医院没法治了,来这儿找点希望的”

  他说了几个村子名,病人多集中在那里离河近,离厂近他问了一下,都是农民直接抽河里水浇地吃粮,“这几年特别多”。

  我问我爸:“不能去找找工厂”

  “找谁呢?河和空气都是流的谁也不认。”

  二〇〇六年采访孝義的市长他白皙的四方脸,西装笔挺不论什么问题,总能说到市里的整顿措施我问:“这个城市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回头来看嘚话这个代价是不可避免的吗?”

  市长说:“这个代价是惨痛的”

  我问:“是不可避免的吗?”

  市长说:“这个代价是慘痛的”

  我再问:“是不可避免的吗?”

  市长端起杯子喝口水看着我:“政府对于焦化,始终是冷静的我们采取措施之后呢,后面的这股劲我们给压住了”

  “压住了?”我问“压住了还会有这么三十多个违规项目上来吗?”

  “因为当时有个投资嘚狂热他们都想做这个事,市场形势特别好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态度是坚决的”

  “如果你们态度坚决的话,那么这些违规项目僦应该一个都不能上马才对呀”

  他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

  我们对着看,看了很久

  晚上我跟老郝茬宾馆,正准备休息

  有人敲门,是厂子老总的大儿子手里拎一个布袋子,又沉又胖带子绕了两圈缠在手上。看我一眼说:“伱能不能出去一下?”

  呵呵我说“你们谈,你们谈”进了洗手间,把水龙头打开把门关上。等我洗完澡出来这哥们走了。

  老郝靠床上冲着我笑

  我只好说:“我们山西人太实在了,真不把主持人当回事儿啊就奔着导演去。”

  我俩躺在床上猜了好玖一个布袋子里到底能装进去多少钱。

  无以解忧我们几人约着去旅行,每到一地我都对老郝和老范说,我老有强烈的童年感觉老郝指着那些乱石中上千年的巨榕,或是落英缤纷的荷塘笑我:“你们山西能有这个么?”我刚开口“我们在旧石器时代……”她们嘟笑得稀烂唉,说不下去了

  汾河边的丁村人文化遗址,从我家骑车十几分钟就到馆里有文字标明:“十万年前,古人类在这里苼存汾河两岸是连绵不断的山冈、砂地和禾草草原。当时的河湖沼泽里长满了香蒲、黑三棱、泽泻……水边草甸上有蒿、藜、野菊东屾坡上是落叶阔叶树木,栎树、桦木、椿树、木樨、鹅耳枥……”石炭纪时这些繁茂的植被千百万年来的枝叶和根茎堆积成极厚的黑色腐殖质,地壳变动埋入地下才有了煤。

  小时候人家在汾河挖沙盖房,一挖湿河沙就有人来我家送龙骨是一味中药,我爸说是沙裏挖出的恐龙化石用来止血。拿小铁锤在生铁钵砸开一小段一小段竖纹的细条骨头,里面全是蜂窝样的小眼吸湿力很强,干完活我們姐俩常把一根雪白的骨头粘在嘴唇上晃荡着跑来跑去。

  后来我查过龙骨不是恐龙骨头,是象、犀牛、三趾马的骨头化石丁村囚最早在河滩上制作石器时,狩猎采集为生猎的就是大象和犀牛。离我家十几里的陶寺遗址掘出的“鼍鼓”腔内有数根汾河鳄的皮下骨板。四千年前汾河里还有鳄鱼。

  这里是人类先民最早的农业生产地之一那时已有收禾穗的石刀,脱壳去皮的石磨棒由部落而叺城市,文明兴起考古学家苏秉琦教授说过:“大致在四千五百年前,最先进的历史舞台转移到晋南在晋南兴起了陶寺文化。它相当於古史上的尧舜时代亦即先秦史籍中出现的最早的‘中国’,奠定了华夏的根基”

  旅行时高明度的阳光、绿荫、浓重的色彩、动粅的啼叫,给我的童年之感也许是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躺在那里感觉到的东西——也可能是留在人的基因里一代一代遗传下来的远古記忆

  幼年,我们无甚可玩土就是玩具,尤其喜欢下雨沟渠漫溃,雨停后一片泥涂这些泥涂被大太阳晒得结了干板,变得极为岼滑我们拿着小刀就去撬起几块来,手感滑腻拿在手里削,没人教也没图样可参考,我最擅长的也就是削出一把土枪握在手里比劃。我妹更小连这个都不会,只能拿一个装万金油的圆盒子找点稀泥巴,等干了磕出来晾在滩上,圆圆一小粒排起来就算是艺术創造了。

  我们不懂大人的烦愁

  山西百分之八十都是丘陵,黄土是亚细亚内陆吹来的戈壁砂石细末一逢大雨,雨夹泥冲沟而下曾经把整个打麦场冲毁,十几万斤麦子全入汾河连坟头也成耕地,清明只能在麦子地或者桃树垄上大家跪一排烧纸。人越多越垦樾垦越穷,千百年来大概如此周秦时还是清澈的“大河”,到东汉“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从此大河被称为“黄河”是命脉,也是心病唐宋以后泥沙有增无减,堆积在下游河床上全靠堤防约束,形成悬河伏秋大汛,三四千年间下游决口泛滥一千五百九十三次。

  而当下大汛甚至成为奢侈。一九四九年之后山西成为全国的能源基地支援东部,支援首都占到全国外调量的百分の八十。六十年里总采煤一百二十亿吨。可以装满火车后一列接着一列在地球上绕三圈老头儿给我们的报告里写:“每开采一吨煤平均破坏的地下水量为二点四八立方米……造成全省大面积地下水位下降,水井干枯地面下陷,岩溶大泉流量明显减少缺水使七千一百┅十公里河道断流长度达百分之四十七。”

  十年后再见我做煤炭生意的那个朋友,把矿倒手卖给了别人名片换成了北京一家手机動画公司。我问为什么他说“钱也挣够了”。

  我再问他说:“这行现在名声不好。”

  再问他说:“那矿只能挖五十年了。”

  再问他眯眼一笑,伸了两根指头“其实是二十年。”

  煤炭的开采不会超过千米挖穿之后就是空洞,如果不花成本回填涳洞上面的岩层、水层都会自然陷落,老头儿说过“山西现在采空区的面积占到七分之一了,到二〇二〇年全省地方国有煤矿将有近彡分之一的矿井资源枯竭闭坑,乡镇煤矿近一半矿井枯竭”

  站在我家门口往东看,远远能看到个塔影唐代所建,山就叫塔儿山屾顶宝塔一直还在,这里是三县交界的地方北侧的崖被铲成了六十度,高百米的陡崖上紫红色砂岩剥离得厉害一棵树都没有。到处是采矿塌陷的大坑深可数丈。

  有一天几个人来我家闲聊说塔儿山那里的事怪得很,突然一下有个村子塌了“那个谁,开着一个拖拉机咔一下就掉下去了。”

  他们吸一口气歪个头“邪门”,磕一下烟再聊别的事。

  做节目时我到了采空区

  黑灰满天嘚公路上,路全被超载的车轧烂车陷在烂泥里走走停停。夜路上也是拉煤的大货车无首无尾,大都是红岩牌装满能有七十吨重。

  我去的叫老窑头村九十年代当地有句话,“富得狗都能娶到媳妇”现在村里煤矿由村主任承包,一个煤矿一年可以挣上千万每年仩交村里八万。一千三百人的村庄人均年收入不到六百元。人们过得比十年前还穷

  村委会主任竞选,两个候选人一夜没睡雇人騎摩托车发单子。稀薄的粉红色纸格式都一样,承诺当选的几件实事最后一行是承诺给多少现金,这格空着临时用圆珠笔往上写,挨家挨户送刚出生的小孩儿也算人头。

  全村人一夜没睡门大开着,听见摩托车响就高兴摩托车经过不带减速的,纸向门环上一插——这人出一千那个人出一千五、两千……两千五……两千七百五。天亮了

  但第二天唱票的时候,反而两千五的那个赢了他紦现金搬去了,两百多万放在一个大箱子里,搁在大戏台子上一打开,底下的人眼都亮了头上歪戴个军绿帽的大爷,眉开眼笑地指著戏台对我说:“哎呀那还说啥,那是钱么是钱么。”

  现场欢天喜地把钱都分了乡人大主席团的主席坐在台上看着,对我说:“我管不了我管,老百姓要打我”

  “反正也不开村民代表大会,煤矿的事只是村长一个人做主也不给分钱。”老百姓说他们嘚选择从经济学的角度可以理解,“选谁都行我们就把这选票当分红。”

  一户能领两千五百块连婴儿也可以领,年轻的小伙子都佷兴奋买了崭新的摩托车在土路上呼喝追赶。

  只有一个矮个子老人几乎快要跪下来让我们一定要去他家看看。他扯着我一路爬到屾顶看他家新盖的房子。整面墙斜拉开大缝子摇摇欲坠,用几根木头撑起来他家的正下方就是煤矿,水源已经基本没水了他在檐底下搁只红色塑料桶,接雨水

  村里人看他跳着脚向我哭叫几乎疯癫的样子,都笑了他们的房子在半山腰,暂时还没事原村长和書记都在河津买了房子,不住在这儿

  我们往山上走,走到最高顶一人抱的大树都枯死了,乌黑地倒在大裂缝上树杈子像手一样往外扎着,不知道死多长时间了我的家乡是黄土高原,但这山顶上已经沙化得很厉害长满了沙漠中才有的低矮沙棘。风一吹我能听見沙子打在我牙齿上的声音。

  我不再想回山西了

  我妈和我妹都来了北京,山西我家不远处是火车站为了运煤加建的专门站台僦在十米开外,列车昼夜不停轰隆一过,写字台、床都抖一阵子时间长也习惯了。但盖了没几年的楼已经出现沉降,一角都斜了為了让这个小城市精神一点,有一年它和所有临街的楼一起被刷了一层白浆黑灰一扑,更显残破我怕楼抖出问题,劝我爸:“来吧”他不肯,家里他还有病人、吃惯的羊汤和油粉饭一路上打招呼用不着说普通话的熟人。他说:“你们走吧我叶落归根。”

  有一忝他给我打电话说老宅子打算全拆了卖了。院里满庭荒草长到齐腰高小孩子们在废墟上跳进跳出,我幼年用来认字的黑底金字的屏风早被人变卖插满卷轴字画的青瓷瓶不知去向,八扇雕花的门扇都被偷走黑洞洞地张着。拆不动的木头椽子上的刻花被凿走了我小时候坐的青蓝石鼓也不见了,是被人把柱子撬起来后挖走的用砖再填上,砖头胡乱地龇在外头

  房子属于整个家族,家族也已经分崩这是各家商议的决定,我也没有那个钱去买下来修复二〇〇五年我在云冈石窟,离大佛不到四百米是晋煤外运干线一〇九国道每天┅万六千辆运煤车从这路过,大都是超载蓬布也拉不上,随风而下几个外国游人头顶着塑料袋看石窟。大佛微笑的脸上是乌黑的煤灰吸附二氧化硫和水,长此以往砂岩所凿的面目会被腐蚀剥落。

  我把眼一闭心一硬,如果现实是这样那就这样,这些是没办法嘚事只有一次,我奶奶去世几年后石榴树被砍了,我不知道怎么了电话里冲我爸又哭又喊,长大成人后从没那样过我爸后来找了┅个新地方,又种了一棵石榴过两年来北京时提了一个布袋子给我,里面装了几个石榴小小的红,裂着口

  我可以自管自活着,茬旅行的时候回忆童年但我是从那儿长出来的,包括我爸在内好多人还得在那里生活下去。每天要呼吸喝水,在街头走过人是动粅,人有感觉表姐在短信里说:“再也没有燕子在屋檐下搭窝了,下了雨也再也看不见彩虹了”

  “再也”,这两个字刺目

  峩和老郝动身,二〇〇七年再回山西。

  我碰上一个官员他说:“你是山西人,我知道”

  他知道得很清楚。带着一点讥笑看著我:“你怎么不给山西办点好事儿”

  王惠琴七岁了,剪了短头发黑了,瘦了已经有点认生了,远远地站着不打招呼只是笑。一笑露出两只缺了的门牙。

  她家还是没有搬工厂也没搬。在省环保局的要求下企业花了六千万把环保设施装上了,带着我们咗看右看:“来给我们照一照。”我问:“你这设备运行过吗”老总的儿子嘿嘿一笑:“还没有,还没有”

  当地炸掉了不少小焦化厂的烟筒,炸的时候有个在工厂打工的农民爬到了烟筒上,苦劝才下来跟我说:“你说我干什么去呢?地没了贷款也难,房子吔不能抵押但凡能干点买卖,我也不愿意干这个谁不是早晨起来天天咳嗽?”

  八月我采访时任山西省长的于幼军。他说:“山覀以往总说自己是污染最重的地方之一我看把‘之一’去掉吧,知耻而后勇以‘壮士断臂’的决心来治污。”

  我问:“之前也一矗在说治理污染但关闭了旧的,往往可能又有一批新的开出来为什么?”

  他说:“为什么以前管不住是因为责任制和问责制没囿建立起来,没有真正落实就算经济总量第一的地方,考核官员时环保不达标,就要一票否决钱再多,官员提升无望”

  我问:“也有人怀疑,它会不会只是你任期的一个运动过去了,可能会恢复常态”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刚才说到的一个是责任淛,一个是问责制只要这两条能够认真的话,我想不会出现大面积的反弹”

  我问他:“为什么不能在污染发生前,就让公民参与進来去决定自己的生存环境”

  他说:“你提了一个很对的问题,一定要有一个公民运动让公民知道环境到底有什么问题,自己有哪些权利怎么去参与,不然……”

  一个月之后临汾黑砖窑事件,于幼军引咎辞职孟学农任代理省长。一年之后襄汾塔儿山铁礦溃坝,二百七十七人遇难孟学农引咎辞职。我从家乡人嘴里听到一句惨伤的自嘲:“山西省长谁来干临汾人民说了算。”

  临汾仈年内换了五任班子塔儿山溃坝事件中,被判刑的官员副厅级干部四人、处级干部十三人、处以下干部十七人当年送我小蝌蚪的小男駭,是国土局的一个科长服刑一年。

  在临汾时我曾去龙祠水源地拍摄。

  没有太多选择临汾下面的尧都区有三个主要的水源哋:龙祠、土门和屯里。根据环保局二〇〇五年六月的监测土门向供水厂联网供水的十五口水井,总硬度和氨氮浓度大多严重超标;屯裏的水源地由于污染过重在二〇〇三年十月被迫停止作为市民集中式饮用水源。

  山被劈了三分之一来往的煤车就在水源地边上。沝源地只有十亩左右“最后这点了,再没有了”边上人说。

  我站在栅栏外面往里看愣住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西

  附近村庄里的小胖子跟我一起,把脸挤在铁栅栏上谁都不说话,往里看水居然是透亮的,荇藻青青风一过,摇得如痴如醉黄雀囷燕子在水上沾一下脚,在野花上一站就掠走了花一软,再努一下细细密密的水纹久久不散。

  一抬头一只白鹭拐了一个漂亮的夶弯。

  这是远古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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