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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溪感旧录釜溪散人 钟子题 记:富世之业,荣德之征;自强不息,贡举天下。
自 序:本系列是在川、沪工作期间,酝酿良久未记,2004年名山游访后在升平场写就。兹遴选乡贤九人,以故里访问为主线,多为述见,略显识断,以示我富荣风雅。
间:2004年05月初稿于川南2005年07月修订于北京
罗汉坝的痛楚--戊戌君子刘光第故里记大岩凼的忧惧--新学巨子宋育仁故里记宋家坝的感伤--荣州学士赵香宋故里记内柴口的仓皇--厚黑教主李宗吾故里记蔡家堰的迷失--革命元老吴玉章故里记狮子湾的失落--秋收指挥卢德铭故里记朱家沟的怆然--红岩江姐江竹筠故里记盐井街的怅惘--战国学人陈 铨故里记自流井的彷徨--乡土作家王余杞故里记
(一)罗汉坝的痛楚--戊戌君子刘光第故里记
中国近世历史上戊戌变法真乃辉煌惨壮之一页。川人有二因此舍身成节,一则绵竹杨锐,一则富顺刘光第。刘光第的故里今在富顺县城东去几十里地的赵化。这个小镇位于沱江边上,现在尚有不多的几条清末街巷,其得名相传是系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感化而来,据刘光第南旋返乡考证方言又推断应为“赵雅”音误。
我曾先后两谒光弟故里,皆在万寿场乘船渡而至。明显感觉此处有一地形回转,江流不急,静静淌流,机动船声时时回荡在江边码头。
赵化西街第28号,即是刘光第出生之地。这条西街仍为清末建筑风格,门楣高大,多为木楼,屋檐雕饰着精美花纹,店铺茶馆较多,人声喧哗,买卖兴隆,呈现出一种已很少见的川南民间形态。
第一次来时,光弟故居门正开着,为一商店,出售生活百货,门上竖有一块白色匾额,题有“刘光第字裴,于1859年出生于此屋”。字体清隽有力,依笔势看应是刘光第后人所书。于是与此房东交谈起来,这一中年汉子显得比较热情,引领我进去参观。故居整体基本上为木结构状,至一小屋,推门说道刘光第当年就是出生在这房间。门开之际,一时惊讶万分,里面居然有一床铺,挂着蚊帐,光线很差,有些憋闷,房东言此系某学生借宿。原来如此,到或望光弟之灵保佑后俊有所作为。
赵化附近有多处胜地,刘光第对诸如桂香池、虎头山、银蛇溪等景多有描绘,如“艳说银蛇异,金波织锦纹。钓鱼君子石,卧马待郎坟。风剪桥头月,人呼水底云。铁龙高岭路,翠草竹崖薰。(《银蛇溪》)”并撰《富顺赵化镇山水志》,志文特色尤出,广被收录,《四川通史》誉为方志精品。
第二次再赴赵化,乃因漏访罗汉坝之故。书载,刘光第京城变法失败后,被斩于菜市口,时独未下跪,直立受刃,头断而身不仆,血溅五尺,人皆惊呼“刘大夫千古”。菜市口此地,今日已是一热闹商场,我曾几度经过,徘徊良久而无所闻,为之大悲。
刘光第遇害后,在各方捐资下取道长江运柩回川,沿江百姓听闻是刘大夫灵柩,皆祭香遥拜,入三峡川江后自发前来拉纤者甚多,虽是天寒,船却一箭如飞,迎至赵化隆兴寺公祭三日,来者如潮,哭声恸天,后葬于普安寨下罗汉坝,八十年代为保护迁葬县城五府山。相传一路还有京城名侠大刀王五派人暗中护送,可见中国侠客之人亦是同声相应的,可叹于今此等人竟似绝迹了。
出赵化镇行几里地,就是罗汉坝,地势层递而上,经一农舍村民指引,翻下一小沟,再行数米便望见一石碑闪隐在荒草间,走进后,拔开野草,蓦然发现“刘光第先生之墓”的题字,墓呈圆丘状,掩于田埂下,几只黑山羊正在附近吃草,看到我的闯入,咩咩叫了起来,躲闪着我,终又低头继续吃起草来。
伫立于草丛中,内心伤凉无比,刘光第英魂已是化为天地正气融入此间土壤,何以如此萧瑟。会不会有一天这里被耕耘成一片农田?早以前这里也正是大寨梯田的试验地。文革中刘被定为右派,碑被打烂,还有外地不法分子多次前来盗墓却一无所获。我想那时那恶徒在面对先生遗骸时,可曾在失望之余产生过一点点的愧疚吗?正思索际,一阵马铃声起,有运货者上普安寨,寨内昔日曾有刘光第的晚晴书屋,今皆不存。
其后人尚有一孙在赵化,自谋生计,曾在地方政协供职,留有光弟手迹,也写得一手好字,对人甚是热忱。
在后世诸多关于刘光第的文章中,尤以富顺廖时香先生的小说《残阳如血》较为出色,他言自己几乎近于“孤独和忧愤”中写就,真堪落泪长叹良久。
广东南海康有为所挽刘光第之联,甚为深重,附文于后,以兹怀念。
龙比烙刑,岳于惨祸,昔贤乃尔,君又何尤?魂魄若有知,应同正学先生,矢口问成王安在?
汉庭党锢,晋世清流,前代如斯,今复再见!国家方多难,当效子胥故事,留眼观越寇飞来。
我则死耳,皇上何如?临刑片语从容,圣眷难留三尺下。
君虽终矣,帝天可鉴!异日大冤昭雪,孤旌特表六人中。
[刘光第简介]
刘光第()清末戊戌六君子之一
字裴村,号衷圣,四川富顺县赵化镇人。家境贫寒,好学不倦,中进士后放官刑部主事,负责广西案件,1898年参加保国会,并参与 “百日维新”,被光绪帝任命为军机章京行走,9月维新失败后,与谭嗣同等被杀与北京菜市口,时头断而“身挺立不仆”。
刘光第素好苦吟,兼善书法,著有《介白堂诗集》、《衷圣斋诗文集》。
今在富顺西湖之畔五府山上葬有其墓,塑有其像,以供后人敬仰。
[刘光第故居]
四川富顺赵化镇西街28号
[刘光第墓]
旧墓:四川富顺赵化镇罗汉坝
新墓:四川富顺县城五府山
[刘光第诗文选]
诗文必无一膺语。(刘光第)
双桥两虹影,千古一牛心;
灵襟撰造化,怪石延往今。
涓涓乎细流,何人赏清音;
凡僧堕牛腹,精者口自喑。
铃锋学仙语,石阙悲客吟;
虚深以i,不鼓昭氏琴。
阴阳三十六峰尊,拔雨来寻古洞门。
眼落成都疑井底,心归沧海识江源。
一身天远岷蠼樱蚬沓巧钊赵禄琛
游客纷纷吊花蕊,由中寂寞老人村。
傲气满天下,鞠躬能几时。
中流凭砥柱,大雅是吾师。
象芴端宜拜,鱼钩直自垂。
观音滩上路,里范照江湄。
胜地呼人作雅留,愧无邛杖挂钱游。
两峰苍翠一孤艇,五里荷花十二楼。
县有湖山高蜀国,梦随烟月落杭州。
漫怜词客清寒甚,踏叶来占易洞秋。
四边水底见繁星,远望吴淞夜火青。
江静忽闻船角动,西风吹帽酒人醒。
短墙骑马客难遮,栽竹嫌窥寂寞家。
戴笠吟身藏日下,闭门生趣满天涯。
残蔬雨过还新绿,老树春迟得久花。
剩由销沉今古意,夕阳庭际数归鸦。
寂寂瓶花在案头,废书三叹只增愁。
空将意气争屠狗,岂有功名到沐猴。
运去众材倾大厦,时来一事即千秋。
古今怀抱谁消得,落日无言傍小楼。
(二)大岩凼的忧惧--新学巨子宋育仁故里记
这几年翻阅到些中国近代民主维新思想的文献时,总会发现宋育仁的名字。对其一生卓识始有更多了解。洋务时期宋育仁已经超越魏源《海国图志》“师夷长夷以制夷”介绍西学的阶段,而是仿效实践了。
时人《庸书》作者陈炽尊称宋为“管子天下才,诸葛真王佐”。其论时务、写采风、记借筹、办川报、开商务,却是以一个晚清翰林院庶吉士的身份创出,真是实秉宋育仁之天资,也承尊经书院之训习。
宋育仁,字芸子,人称宋玉再世,深为清末大学者张之洞、王]运器重。其故里在富顺县城西去几十里的仙市镇大岩凼。2002年初冬落魄返乡之际,经洪沟村道探访,却憾无所闻见。
在大岩下车后顿觉此镇真是太小,只有一街,公路从中分开,房屋显不出多少特色。顺行几步有座石桥,桥下一溪,水绿如缎,似未流动,浮萍杂生其间,顺溪望去,竹林摇曳,衬出整个小镇如此恬然。民间传说这里多出美女,然我之行走却无所见,不知道是那个年代发生的故事了。
顺此溪前行,又是杨柳溪,尽山道,树纷纭,蜿蜒数里,可通仙滩或沿滩,俱为釜溪河畔之大镇。
问询镇上人氏却多不知什么宋育仁,一乡民正好返家路过,听罢说道是不是个翰林大官?他的墓就在我家背后,不过早拆完了。于是跟随其后,出了小镇,再拐进右一岔路,过一果树林,乡民言此树林处当年曾修有房子,以供守墓。下石梯,再穿田间道,前方便出现一座宽大农舍。
走到农舍后面即是一竹林,光线幽暗,青石凌乱堆放,斜坡上凸现出好几个坟茔。乡民领我至中间一个大墓,说这就是那个翰林的,原来全由条石砌成,还曾立有一块很大的石碑,不过在文革时就被打烂当做磨刀石了,以前要顺石板上去,现在石板都被拿走他用了。我听着,黯然神伤,默然无语,又发现此墓有些地方泥土翻出,青石裸露于外,好是凄凉。再问是否有人盗过,乡民不知,称应该有人来过吧,不过没听说挖到什么。
在这个阳光几乎照射不进的地方,完全是一坟山,四旁还有十几个,乡民一一指明这是他的某某,好象在介绍活人似的,于是感到有点忧惧,但对此墓是否属于宋育仁颇为怀疑。书传宋死后葬于成都东山,而此墓却有如此规模,究竟后来是否归葬故里?若能问得宋家后人或可知之。
2004年初由沪返乡探亲,得知宋育仁旧宅在大岩凼倒石桥宋家湾,于是专程再访,天色已暗,山道泥泞,一路过大岩小学,即昔日的宋公祠。又得到一仙市中学老师的指引,走过一个岔口,黑灯树影,前方有条明亮的河湾,狗吠声声中询至宋育仁后人家,是一百年老屋,粱高房多,虽显破旧,当年却是如同大观园那样宏伟雄丽。宋家后人告诉我,宋育仁就是出生在此屋,人较矮小,双手极长,站可抚膝,桂花本是八月开,那年宋公中进士却在六月就怒放了,死后没有葬在故乡,传闻的楼房柏地不是其墓。
离开宋家湾,一路思及宋育仁生平为人,其破旧立新的胆识因何而起,在他诸多著作中我仅读过诗词文选、采风记和时务论散章。填词典雅,宛有宋风。曾作《庚子秋词》,对清末词风一变,有一定影响。一九○○年,八国联军侵占北京,宋感伤时局,一言《清商怨》,忧国之情,令人挥泪。词曰“草间蛰语,离宫t月伤心处;乱山无数,不见高城暮。极目桑乾,肠断回潮去。咸阳炬,可怜焦土,泪洒燕山路。”(注:按调此首应为点绛唇)
《采风记》成于十九世纪末变乱图强时节,全面介绍西欧英伦制度,多以中国文化印证,虽是牵强,也提出不少独特见识,为人称道,与郭嵩焘、薛福成、刘锡鸿并列入西学东渐出洋考察力作,这远比今人借出国考察附庸为文更有积极推动意义。近人视宋之采风无出孔子旧礼之辙,故沦为保皇派拥护宣统复辟也属必然,为党人不齿,却终不湮宋之识见。其观点下试举一二以示昭昭:“政非议不成,议非众不公”““富强提纲在钱币”“中国以无律之师统以不学之将”“其(指西学)用心尤在破中国祖先之言,为以彼教易名教之助,……学术日微,为异端所劫,学者以耳为心,视为无关要义。”
又以时务论广为流传,主张“设议院”“伸民权”,发展资本主义工商业,思想渊源于“复古改制”,与著名经学大师井研廖平观点相应,一并影响到康有为“托古改制”观的产生,只是一字之间尤显康之识断卓越罢了。
2003年晚秋,我曾在川图三楼翻读《渝报》,抚见其文,想见其人,一时在这古色古香的大厅里似曾见到宋育仁微笑着面对百年后我的造访。
[宋育仁简介]
宋育仁()字芸子,四川富顺县大石凼倒石桥人。
幼丧父母,奋发苦学考上进士,曾进成都尊经书院学习,26岁就主讲资州艺风书院。写成《说文部首注》,与经学大师廖平齐名,著有《周礼十种》等。后任英法意比四国馆参赞,回国后写成《采风记》,并参加强学会,1896年奏荐回川办矿务、商务,初设商务局于重庆,大力兴办民族资本主义工商业,1897年10月办《渝报》,1898年应聘讲学尊经书院,并成立“蜀学会”,创办“蜀学报”,在此两报的影响下,四川之新式学校学风为之一开。后参与编修《四川通志》《富顺县志》。
[宋育仁故居] 四川富顺仙市大岩凼倒石桥
[宋育仁墓] 
目前不详,成都东山?富顺大岩凼楼房柏?
[宋育仁诗文选]
明月随人出凤城,夜来江上起秋声。
分明一道天涯路,错认还乡第一程。
此日浔阳水,相传异禹年。
九流归一壑,极目见庐山。
阳鸟随春尽,彭蠡入夜寒。
荆扬归浩荡,楼橹几时安。
庚子秋词?题诗
大笑苍蝇蚓窍闻,联吟石鼎调翻新。
欲言不敢思公子,私泣何嫌近妇人。
隐语题碑生石阙,啸声碧火唱秋坟。
二豪侍侧何须问,镜里频看却忆君。
遥天一雁下秋晴。露晓带残星。边声四起,寒灯吹角,日淡芜城。
乱愁白发如青草,宿处i还生。苑萤飞处,宫鸦归路,都在边营。
花前绿酒借芳颜。帘卷看秋山。鹤醒霜高,雁凉月堕,江海各飞还。
重阳又近关山冷,愁字寄人看。弦语西风,书沉渭水,十指几声寒。
菊瘦如人画不支。西风吹鬓影,乱如丝。雁声摇暝落天涯。平沙远,风断故依依。
望远倚筇非。晴芜云断处,是斜晖。淡山寒翠拂人衣,沤边梦,凭说画栏知。
锦回春,屏画夕。当月兰灯初息,筝雁冷,翠眉低。炉香消绣衣。
蜡缄笺,金m锁。寻梦一春闲过。花密密。月纤纤。燕归深下帘。
门掩东风柳。甚长条、系春不住,系愁依旧。芳草无人深一寸,庭掩绿苔深绣。看扫到、残红一斗。花落如潮春如水。剩拣风、吹梦梨云瘦。听鹂去,载春酒。
闲情坐与春厮守。镇难忘、影摇绛蜡,记屏银豆。搁下江关兰成笔,留下春春下九。问子细、春能留否。一架荼蘼开遍了,倚阑干、怕短铜壶昼。夕阳院,绿阴逗。
(三)宋家坝的感伤--荣州学士赵香宋故里记
对于晚清四川著名文人赵熙,至今知之者依然甚少。考其由应是明清之际,历经宋元明末战争破乱,四川卓有成就者真可谓寥寥无几!世人多数只知明代仅有杨升庵,清代有三大文人李调元、张问陶、彭端淑。而赵熙之声名成就实不在其下,只是后人不曾拜读他的作品罢了,另外推论当属民国时期盛行武功,“庚子国变”后赵熙视为切肤之痛,遂息影蜀中,不为世传。
赵熙,号香宋,四川荣县宋家坝人氏,其诗词书画戏堪称五绝,时人投师求教者甚多。饮冰室主人梁启超也慕名多次问稿求教,谦称弟子,语赵“诗撼少陵律,笔摩昌黎垒”。郭沫若少年时曾临摹赵字,解放后还与周善培等集资出版过香宋诗词。1902年赵熙寓居姻亲贡井盐商胡慎如堂时,一夜改良川剧之作《情探》,情文并茂,深得大方赞赏。后世推赵为“清末第一词人”,以其巧思俊语不忘家国之故,且言就蜀中词坛而论,是自眉州苏东坡后又一高峰。
2003年初再度流寓成都时买到一本厚厚的《赵熙集》,对其主张“士先器识而后文章”甚为赞同,翻读感喟之余,偶然知晓赵熙墓在荣县北郊牛角山,于是晚秋某日趁返乡闲暇,赴荣寻访尧老旧地。
荣县乃古荣州之地,得名有三:一荣公封地、二荣德之山、三荣多梧桐。以吾之见,“梧桐说”似更有义理,“荣”之象形也有此释。城里街宽路平,百姓文雅,昔有云“城抱五峰,郭频二水,形如仙掌,势若凤鸣“是为荣州绝胜的最好概括。
当年陆游任荣州摄知事时,就盛赞此地“其民简朴士甚良,千里郁为诗书乡”。因荣州刺史赵先迁为恭州(今重庆)恭王再进封为宋光宗,故曾以自己即位年号升荣州为绍熙府。此地虽僻,却有二佛、三荣、五宝等诸胜景,以及龙都、旭水、豆花等美食。
在去双溪湖的一个岔路下来,转乘开往牛角山的班车。乡民曰:只有一趟车在来回跑,所以要等等。谈到赵熙时,居然皆知此人,说墓就在山顶,在终点站一排农舍背后。正言语间,一老汉对另一中年人说道,就在你家后面,你带他去咯,那汉子呵呵点头笑了笑。车顺着山道爬升,四望所及,田桑错落,充满着乡野村趣。
约十多分钟到了山顶,随那乡民绕农舍,越土丘,便进入一个空旷的树林平地,内有不少坟茔,野花点缀于藤树上,前方中央一个简易的青色大墓突现眼前。走近后,石碑上题写着“诗人赵熙之墓”。前无杂草,旁边一株无名白花正怒放着,显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静美清逸,但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拜谒过了。
赵熙之一生也可算是精彩纷呈,自宋坝蒙学至中二甲进士,入选翰林院庶吉士,居官京师,任教四川,名满天下,弟子辈出,多为一时俊秀。任御史时以弹劾庆亲王奕痢⒂蚀渴⑿场⑺拇ㄗ芏秸远恪叭蟀浮被竦谩疤妗敝啤S炙叵采剿慵@布味搿⒂迦亍⑷俊⑻┽贰⑨月濉⒁零凇⑽庠降龋恐烈痪埃嘤惺榛鳌R淮湃艘讶ィ舻檬募鸦坝谏剿斓丶洌嗍巧彼篮笠淮罂焓乱病
挥手别去,沿坡下行,路上见一规划图,整个牛角山形状似一绿叶,赵熙墓恰在中间点缀。绕到双溪湖畔,此处是双溪一角落,比较安静冷清,平日人素少,一人正在造船,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另几人却在打捞一木船。
借船出行问及宋坝踪迹,船夫爽朗答道,宋坝就在船下几十米深处。其幼年时也曾耳闻目睹,原为一大片村庄院落,左右东西两溪相汇,宋坝就在中间,现在也可看到一平地,却并非昔日宋坝了。
赵熙诗词中有多处均以《宋坝》为题,如有云“芳原以绿如剪,四山围作棋坪样,阁阁蛙鸣不断。塍一线,袅袅横纵,树小阴如伞”,还有不少乡居生活的咏叹,如“新年多雨下乡希,胡蝶烟芜已乱飞。渐老渐庸人不畏,水禽相对理毛衣”,皆清新自然,恍如桃花源境界。今宋坝已不存,双溪水库蓄积后,全坝淹没。
舟行湖上,水色湛碧,风起时,远方绿树朦朦,近处波纹漾漾,宛若仙境,惟憾少了若干渔歌网影。赵熙有诗描绘道“东溪西溪春雨晴,舍南舍北e纹生。桃花红影掠溪镜,翠羽一双相对鸣”,那时的景色真可以入画了。左侧山林中尚有一片柚子林,船夫笑谈,此地柚子个大味美,游人多往采摘,而右侧之溪水通往另一深沟,去者多称其美而幽。
此即昔日赵香宋先生发蒙之地,灵气渺渺无极,实乃我富荣山水之一大佳构矣。
[赵熙简介]
赵熙()清代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
字尧生,号香宋,四川省荣县北郊宋家坝人,出身贫寒,自幼好学,中进士后授任御史,多次抗声直谏,为人敬重。尤以诗词书画戏五绝闻名于世,有《香宋诗抄》《香宋词》流传,后世推为“清末第一词人”“四川古代最后一名大词人”,其书法体被称为“荣县赵字”,入选“中国百位书法家”。且善画山水小品,对川剧改良也有重大影响,并参与编修《荣县志》,世称世林之鹤。有联云“幸有文章名海内,愧无功德在人间”正真实评价了他的一生。
[赵熙故居]
四川荣县北郊宋家坝
(已被双溪水库淹没)
四川荣县北郊牛角山顶
[赵熙诗文选]
《香宋杂稿》
“文章以器识为主,深情远韵岂能遂立一席”
“诗之事在经史,字在《文选》”
“杜苏诗皆以学力称“
“诗有何法,胸襟大一分,诗进一分耳”
“凡作诗须具幽秀之心,幽则深曲不浅,秀则无尘俗气”
“诗五言以八代为宗,涵咏淳谨,七言则准唐歌行,雄浑旷达,近体则唐人尚矣。”
“乐府分歌谣,歌之所源者雅也,谣之所源者风也。五言尚清朴,用乐府中谣体;为风之遗;
“唐人重格调,东坡在行气,行气胜于炼句”
“诗文与书,一代各有风气,惟豪杰乃能挺然风气之外。
“凡天资颖者喜南书,挟胜气者喜北书。南多工而北多拙,拙近古而工近今,各有长短。相济不相非,斯杰士也。“
古国丹阳地,西风黄叶舟。
天荒随客老,滩响隔山愁。
枫影频年泊,虫声一雨秋。
女廖尴拊梗R勾蠼鳌
只有人心能救世,西南半壁赖谁持。
读书已过五千卷,一剑曾当百万师。
龙门峡道中
出郭二十里,入山千万重。
遥寻瀑布水,忽听松林钟。
石涸樵生路,云开雁过峰。
传闻葛由侣,于此伏虬龙。
未行思上路,上路又思家。
步步去亲远,数山一天涯。
乡风忙岁事,盐井露天车。
劳我闺中子,飞蓬不是花。
(两月来蜀中化为战场,又日夜夜雨声不绝,楚人云:后土何时而得干也。山中无歌哭之所,黯此言愁。)
一番雨、滴心儿醉。番番雨、便滴心儿醉。雨滴声声,都装在、心儿里。心上雨,干甚些儿事。
今宵滴,声又起。自端阳、已变重阳味。重阳尚许花将息,将睡也、者天气怎睡。问天老矣,花也知未。雨自声声未已,流一汪儿水。流一汪儿泪。
碧云裂,甚年宵,剪去罗衣千褶。寒雨声声,碎到江窗,秋意这般清绝,情知百事难坚固。更莫问,此心层叠,信美人,脆过琉璃,命薄鹭边荷叶。
回首芳缄乍,绿天外,盖尽茅檐明月,扇扇凉阴,清护书弧O闼樽匣ㄊ苯冢於怂浩魄嗌烙埃共唤馕鞣绾嗡怠D突校桓鍪揪烷ㄇ缪
水龙吟?题稼轩词
风吹太古秋声,手扪星斗行天际。荒荒下界,齐州九点,万山如髫。元晦论交,叠山请谥,齐名苏子。有龟堂诗骨,龙川文笔,唾壶响,铁如意。志取长鲸为脍,问中原虏尘消未?苍天老矣,赵家宫殿,钱塘王气。小试滁湘,可怜王蔺,谤书忘此。逗从编夜雨,天惊石破,化黄河泪。
月到中秋,茶香碧井,登楼又寻洪度。木樨黄喷雪,醉金粟如来风露。高丘无女,试北望阑干,沙洲前路。烟江树,雪山西断,海潮东注。
日暮,当代名流,合党贤遗者,泪边留住。枇杷门巷古,各浇取桃花人墓。明朝何处,算入画津关,知心鸥鹭。西风苦,酒醒人远,一帆归去。
此调即重迭忆故人(调名)也
秋雨重阳,举家黄叶中过。一诗和梦到荣州,人语江楼坐。谁遣君悲似我。诉知心、凉蛩两个。峭帆挝鼓,烟寺鸣钟,不听犹可。
八十松风,甚时傍而图书卧。菊花寻到鬓边霜,顾影如何躲。消得江心几舵。送浮生、两三渔火。山风茅屋,棋局神州,判将长卧。
鹊踏枝?雁来红
才咽霜痕先醉了,扮出红儿,强向西风笑,一色败营凉血饱,雁飞时节年年到。
叶自如花身是草,冷入蛩边,不久秦宫貌,老去少年终要老,有人早画伤秋稿。
江楼未晓南发
梦里摇摇天乍颤,枕函欹,一声离岸。几点渔灯,十年巴峡,心上万山齐转。
前路不知何处旦,望东方汝南鸡唤。老去哀时,倦来翻寐,明月一船相伴。
《化城铭》
一千年前骷髅君,自山门移封于此。灵山会食,亘古相招,惟尔有请,依然同穴。魂兮识不?
《横溪阁记》
余邻是溪,世所游钓,渚清沙白,平畴远风,一绿稻畦,色如鹦鹉。古塔若S,远瞰于林;翠笔为峰,上蟠乎霄汉。窃以谓,晴天水落,沙路生焉,傥凭两崖,卧虹成堰,则樵苏远戢,秀绝中皋,空明一陂,泛秋尤胜。其王氏人士,如庄叔、教源者,旁刺它书,刊之乐石,庶希风前秀,文献有征。嗟乎,处士声消,靖康已祸,高人宅老,陆游生哀。时变则悠悠无穷,石濑则泠泠传响。斯阁夜,其将并嘉州苏子之楼,而不入咸淳临安之志也乎!
(四)内柴口的仓皇--厚黑教主李宗吾故里记
大概在十多年前,在小镇书店看到一本封面呈黑底红字的奇书《厚黑学》,颇感有趣,几经考虑确定不是算命巫书后购之,却读不进去,只觉其概括三国人物“面厚心黑”真是绝妙,后来才知他居然是自流井内柴口人氏。
李宗吾的厚黑学到也“实用”,可谁曾料及他当年看透这一道理,实因参加同盟会期间触发思辨历代权术成败的道理。初为游戏之作,后才为憎恨世情官场,愤世佯狂写出,意在告诫世人,这万古不变的定律“奉之趋者天可鉴,逆之行者天可昭”,自己却屡遭封杀,甚至蒋介石认为是妖言惑众下令全国通缉,经赏识李宗吾才华的民国学者要人吴稚晖说情方免,最后隐居于自流井内柴口老宅,花甲之年后奇怪死去。
以我之见,李宗吾思想的存在意义和独特价值就在于他和那个孤愤时代相感应激鸣,由史入经,推今论古,得出一厚黑规律,如照妖镜般照出各方妖怪以现形于世,从一定意义上而言即为鲁迅笔下那种“把人从铁屋中唤醒”的声音,尽管世人往往遵其道而从之。
今日四川,李宗吾的纪念物实在太少。本地人多不知之,柿子岭上的富顺二中即李宗吾创建厚黑学之地,除保存有清代紫阳书院的大门外,也无所遗迹。学生时代我曾在内柴口富台山顶居留数月,觉此地甚是神异,树林静幽,石板路存,木楼民居颇有古风,多个茶馆店铺连排而开,搭着凉棚迎接取道此地的行人。
2001年困滞乡里,听说内柴口民居将被拆除,震动之下,前去拍照告别。房屋还是那么熟悉,石板路似未移动,几棵老树延伸着青枝绿叶已经成为这条昔日盐道的天然伞荫。左侧为张家沱民居寺庙群,残存若干,住着些简朴的市民。右侧叫观音崖,石壁陡峭,有一山庄,盛传豆花好吃。
由石板上行,路渐窄,民房夹立,若隐若现,似一线天。地势虽不是很高,上得来也需喘好几口气才行。旁设有一古盐道餐厅,招牌实不古朴,掩映下也能勾发不少思绪,尽管盐业时代已经过去了。到达内柴口老街后猛然会发现这里是如此喧哗热闹,分路较多,恍然间似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2003年我又专程再访,街道依旧,餐厅还在,外面多了块李宗吾民间纪念碑,左碑有“古盐道”三个硕大篆书,苍劲有力,不知是何方大家所为。右墙上题着“厚黑宗师”四字,下为李宗吾先生的生平简介,颇感简陋,但这却是李宗吾在故乡的第一个民间纪念场所了。
在街口的一间小饭馆休息,问起店主,关于李宗吾有无耳闻,店主熟悉的谈论起来,说是街上老一辈的人见过,其头颅上长着瘤子样的大疱,为人温和。后独自坐在内柴口路边,石碑上的李宗吾漠然冷峻的注视着这世间万物,而我只是静静的坐着,望着来往依旧不断的内柴口身影,听着卷舌乡音宛转流动于耳间,又是一个黄昏了。
又知李宗吾墓居然尚有,在红运厂附近,于是前往,却不熟悉路,历经周至,逡巡徘徊寻觅于这红旗乡的山野间良久。直到突然眼前出现几个正在砍树的乡民,刚提到李宗吾之名时,其中一中年汉子居然干笑起来,问道我是何人,找李宗吾干什么,另两个青年汉子却在一边暗笑,我也不禁傻笑起来。随后一人说道,找李宗吾找他算找对了,原来他就是李宗吾的外侄。
他带着我离开这片农田,在一凹形山崖间谈论起来,说起李宗吾的种种情形,乃至深信李宗吾是因反对国民党,晚年重庆之行后被下了毒药,回来后不再言语,慢慢便病死了。原葬于富台山,因修隧道墓被挖开,后人多不管事,还是他自己前往收取遗骸,重新葬在李家老房子后面的山坡上。现在这里的田地又要被占去了,修什么个大学,还得再搬。李宗吾原来晚年生活的老屋就在今新图书馆与某建材市场,旧名叫做“接官厅”,不过早都没有了。家谱上载李宗吾是富顺县自流井人,不过现在这里是叫做自贡很久了,但还是按照以前的说法。
我默默听着他的叙述,似乎在听着一个久远的广东客家人入川所发生的故事,尽管世人注意到他作品甚于他本人,而那些划时代烛隐社会的见识,依然会穿破黑暗岁月给未来的人以开示。
顺着李叔爷的指引,下坡后又随李宗吾外侄媳去拜谒,进入眼帘的是一片茂盛的芭蕉林,探身进去,猛然见到一短碑,一低墓,写着李宗吾与夫人合葬墓,并简述生平事迹。无语呆立片刻,叹道此地将铲除填平,那么那时厚黑教主又该魂归何处呢?出来又见到李宗吾另一侄子,年纪较大,语词不清,却又竭力想给我讲述什么。李家老房子已非旧貌,那外侄媳指着某间说道,李宗吾就是在此茅屋中诞生的,现在都是新瓦房了。
回到自流井繁华浮动的市区,回首这段李宗吾故居之行,不禁神色仓皇起来:为什么刚刚找到,很快就要失去了呢?
[李宗吾简介]
李宗吾()四川富顺自流井人(1939年因抗战需要划出设立为今自贡市)。
原名世全,后入学后改名世楷,字宗儒,意在宗法儒教,尊奉孔夫子,25岁思想大变,与其宗法孔孟之道,不如宗法自己,故改名为宗吾。早年加入同盟会,长期从事教育工作,历任中学校长、省议员、省长署教育厅副厅长及督学等职,为人正直,聪颖机智,治学严谨,几十年间目睹人间冷暖,看透宦海浮沉,愤世写出《厚黑学》一书,并冠以独尊之笔名,旨在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之意,从此便以“厚黑教主”自号,而开创“厚黑学派”的一家之言,并对中国学术、印度等有颇多思想研究,后被誉为“影响中国文化的20大奇才怪杰”之一。
[李宗吾创建厚黑学旧地] 四川富顺柿子岭富顺二中
[李宗吾民间纪念碑] 四川自贡自流井内柴口古盐道
[李宗吾故居] 四川自贡大安区红旗乡大岩村7组李家老房子(已无原貌)
[李宗吾墓] 四川自贡大安区红旗乡大岩村7组李家老房子芭蕉林
[李宗吾作品选]
  厚黑学文字若干
  厚黑传习录中,求官六字真言,先总写一笔曰:“空、贡、冲、捧、恐、送。”注明此六字从是厌声。做官六字真言。总写一笔曰:“空、恭、捧、凶、聋、弄。”注萌此六字俱是平声,以下逐字分疏。每六字俱有叠韵,念起来音韵挫锹,原欲宦场中人,朝夕持诵,用以代替佛书上畸嘛呢叹时吃六字,所谓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倘能虔诚持诵,立可到极乐世界。不比持育经咒成佛号,尚须待诸来世。这原是我一种救世苦心,北平赝本,把总写之笔删去,径从逐字分疏说起,则读者只知逐字埋头下工夫,不能把六字作咒语或佛号,虔诚讽诵,收效必微,此则北平赝本不能不负咎者也。
  吾道分三步工夫:第一步,厚如城墙、黑如煤炭;第二步,厚而硬、黑而亮。第三步,厚而无形,黑而无色。这三步工夫,也可说是上中下三乘。第一步是下乘、第二步是中乘、第三步是上乘。我随缘说法,时而说下乘,时而说中乘上乘,时而三乘会通来说,听者往往觉得我的话互相矛盾,其实始终是一贯的,只要知道吾道分上中下三乘,自然就不矛盾了。我讲厚黑学,虽是五花八门,东拉西扯,仍滴滴历源,犹如树上千枝万叶,千花百果,俱是从一树上生出来的,枝叶花果之外,别有树之生命在。金刚经曰,“若以色见我,若声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诸君如学厚黑学,须在佛门中,参悟有得,再来听讲。
  就人格言之,我们可下一公例曰:“用厚黑以图谋一己私利,越厚黑,人格越卑污;用厚黑以图谋众人之公利,“越厚黑,人格越高尚。”就成败言之,我们可下公例曰:“用厚黑以图谋一己私利,越厚黑越失败;用厚黑以图谋众人之公利,越厚黑越成功。”何以故呢?凡人皆以我为本位,为我之心,根于天性,用厚黑以图谋一己之私利,势必妨碍他人之私利,越厚黑则妨害于人者越多,以一人之身,敌千万人之身,焉得不失败!人人既以私利为重,我以厚黑以图谋公利,即是替千万人图谋私利替人行使厚黑,当然得千万人之赞助;当然成功。我是众人中之一分子,众人得私,我当然得利,不言私利而私利自在其中:例如曾胡二人,用厚黑以图国家之公利,其心中无丝毫私利之见存,后来成功了,享大名、膺厚赏,难道私人所得的利还小吗?所以用厚黑以图谋国家之利,成功固得重报,失败亦享大名,无奈目光如豆者,见不及此,从道擅方面说:掠夺他人私利,以为我有;是为盗窃行为,故越厚黑人格越卑污。用厚黑以图谋众人之公利,则是牺牲我的脸、牺牲我时心,以救济世人,视人之饥,犹己之饥;视人之溺。犹己之溺,即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故越厚黑人格越高尚。
我在高等学堂的时候,许多同乡同学的朋友,都加人同盟会,有个朋友,名叫张列五,曾对我说:“将来我们的事,定要派你带一支兵。”我听了非常高兴,心想古来当英雄豪杰,必定有个秘诀,因把历史上的事,汇集拢来,用归纳法。搜求他的秘诀,经过许久,茫无所得。宣统二年,我当富顺中学党监督(其时校长名曰监督)有一夜,睡在监督室中,偶想到曹操刘备孙权几个人,不禁捶床而起曰,“得之矣!得之矣!古之所谓英雄豪杰者,不外面厚心黑而已!”触类旁通,头头是道,一部廿四史,都可一以贯之,那一夜,我终夜不寐,心中非常愉快,俨然象王阳明在宠场弹大彻大悟,发明格物致知之理一样。
  圣人也,厚黑也,二而一,一而二也,庄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圣人与大盗的真相,庄子是看清楚的了。[足石]之徒问于[足石]曰,“盗有道乎?”[足石]臼:“其有道也,夫妄想意关内中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时,智也,分均,仁也,不通此五者,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无人。”圣勇义智仁五者,本是圣人所做的,[足石]能穷用之,就成为大盗。反过来说,厚黑二字,本是大奸大诈所做的,人能善用之,就可穷大圣大贤。试举例言之:胡林翼曾说:“只要于公家有利,就是顽钝无耻的事,我都要干。”又说:“办事要包揽把持。”所谓顽钝无耻也,包揽把持也,岂非厚黑家所用的技术吗?林翼能善用之,就成为名臣了。
(五)蔡家堰的迷失--革命元老吴玉章故里记
中国民主革命全程的见证人在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而每个时期几乎都在最前端,并几乎参加过每次重大事件而活着的人就更少见了。
四川荣县蔡家堰出生的一个叫吴玉章的人就扮演了这样一角色。历经反清、反袁、反蒋、反帝,历任同盟会、国民党、共产党要职,可以说研究中国民主革命史只要以吴玉章为线便可基本了解,难怪毛泽东称吴老为“一部活的中国革命史”。此外吴玉章还是中国历史研究的先行者,中国文字改革的推行者,参与创办留法勤工俭学会、成都高师(川大前身),华北大学(人大、北农、北理、中戏、中美、中音等前身)等。先是中国国民党九大核心人物之一,后为中共延安五老之一。在乡贤中可谓成就最大、胆识最高,真一代奇人也!
学生时代曾前往吴玉章故居参观,那时到荣县的公路还非常不便,我们坐了大半天车才到达。和大多数那个时代人物的房屋一样,建筑清朴,院落颇多,陈列着许多吴老用过的物具。房屋间里至今影响最深的还是那个藏书楼,要登楼爬上,门却关闭着。在那样虽然狭小的天空里读书修性,真是件美好无比的事。
四川自近代以来出了无数的领袖将帅,让人惊叹。而这些先贤的故居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多在乡村。西南交大建筑教授季富政先生在《四川民居散论》中论及四川名人故居时多见真知,选其观点如下,以作参考“普通百姓的建筑,自然易感普通的世态”“耕读相和”“多独家一隅”“多数朝西,有利性情”“位置地势附近多有矮山浅岭隔而不阻”“皆竹木丰美,青山绿水”“有奇特地貌的民间传闻”。
蔡家堰此地地形甚好,背山靠水,故居后有一小桥,桥前有一石板路,通往宅后的墨盘山,左右为两小河沟,貌似一位抓笔先生坐此看两篇文章之态,所谓要出文人之象。
我的理解是山川造化,英灵代代而出,地形是天然所设,个人之努力机缘却是决定因素。君不见,人海茫茫,俗尘滚滚,又有几人能脱离而外呢?若不顺时迅发,将心思致力更为远大的事业,只是去追求名利,在犯而当诛,老而将去时,有何颜目以对来此尘世一遭。故居有联选一,权以观瞻“创业难,守业亦难,须知物力唯难,事事莫争虚体面;居家易,治家不易,欲自我身作则,行行当立好规模。”
吴玉章是19世纪70年代出生的杰出人物中的一位,在他最早参与刺杀清庭官员、领导辛亥首义荣县独立时也不过二三十岁,其决断建树如此,尤让人敬仰无比。与吴玉章并称“荣县三人杰”的其他两位龙鸣剑、王天杰,以及辛亥民国时期著名儒将荣县但懋辛也是风云一时的人物。
距离初次访见吴玉章故居,虽然已过去十多年了,而后我也没有再次去过,但那在我的心间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毕竟那在幼年时期的触动是永远无法忘记的,并构成为我后来一直努力探索自己奋争意义的力量。
从吴玉章故居出来,我因延误上车,被遗失在蔡家堰,学校的汽车已经开走了,头脑一片空白。当时的情形是身无分文,将如何回去呢?奇怪的是我还镇定着,走出这条岔路,到了正路上,天已渐暗,回望吴玉章故居已在一片烟雾云绕中。茫然间问及几个恰从旁边经过的村民,如何搭车。他们说道,现在车是早没了,只有去双石桥住一晚,明日才可行,要不拦车回去。正好便有一个顶着大气包的汽车开来,我却不敢拦,请那乡民去,他迅速拦下,说明我的情况。此系某中专校车,不知从那里春游回来,于是同意我上车。感谢之际,车很快启动离开,那几个乡民的身影渐渐和这蔡家堰的烟云融为了一体,成为我记忆影像中弥足珍贵的一幕。这是在吴老旧居前发生的经历,始终烙记于我心里,让我感谢那邦乡土,若非搭车返回,那时的我毫无社会经验,将会继续迷失于何方呢?
很多次我又经贡井到荣县,路过双石桥时,总会探身望望那条通往蔡家堰的小道,忆起那间朴素的大院,忆起那个黄昏在小道上寻找出路的踯躅少年,或如多年前往复于此的吴玉章一样。
附录:  
[吴玉章简介]  
吴玉章()四川省荣县双石乡蔡家堰人,字永珊,号树人,是近代中国历史上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教育家、历史学家、语言文字学家。
少有大志,勤学不倦,1903年留学于日本并加入同盟会,主持《四川》杂志,1911年受命回川发动起义,与同乡龙鸣剑、王天杰共同举事,于9月25日宣布荣县独立,建立荣县军政府而开起义之先河。 后又组建内江军政府,再赴重庆举事。辛亥革命后因反对袁世凯称帝而遭通缉,被迫流亡法国,与蔡元培等组织留法勤工俭学会,1924年初回川在成都与杨公秘密成立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留任在国民党中工作而成为国民党中央九大核心人物之一。
1927年国共合作失败后,参与南昌起义的谋划,后被选为中央革命委员会兼秘书长。之后去苏联任莫斯科东方大学中国部主任,其间钻研中国语言文字学和中国历史学,颇有建树。抗战爆发后,回国宣传抗日救亡。是中共“五老”之一
建国后,任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直到88岁还登台为师生讲授党史,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在荣县有吴玉章故居可兹缅怀。
[吴玉章故居] 四川荣县双石桥蔡家堰
[吴玉章墓]  四川荣县双石桥蔡家堰
[吴玉章诗选]
不辞艰险出夔门,故国图强一片心。
莫谓东方皆落后,亚洲崛起有黄人。
《辛亥革命》序诗
东亚风云大陆沉,浮槎东渡起雄心。
为求富国强兵策,强忍抛妻别子情。
(六)狮子湾的失落--秋收指挥卢德铭故里记
时值今日,我还清晰记得那个晚春的下午,我独自去郊外寻觅卢德铭的旧居故里。
到了仲权镇上,先循路至德铭中学。沿着这条老式街道,出的镇来,再过一小石桥,爬坡而上,进了校门再登石梯,远远便见一个军官模样的塑像。他即是中共党史著名人物卢德铭,身着黄埔军衣,眉宇间透露着那个时代人物特有的锐气。在纪念陈列室,又见一张英气逼人的像容,时不过20岁,却已是参加过讨伐陈炯明,攻打过汀泗桥、贺胜桥战役,为叶挺“铁军”麾下著名的年青将领。
20世纪初期,中国军阀割据,俨然战国时代。卢德铭由川入广州考取黄埔军校,时间已过,经孙中山面试入第二期,毕业留校,迅即参加国民战争,立下汗马功劳,在《中共党史辞典》《四川历代名将传》近代部分中赫然载有其名及事传。如果不是英年早逝,以后在中国革命史上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实难预料,不少人都赞同至少是中共将帅之选。然天妒英才,历古皆然。本地凉高山地区,有位平江起义领袖彭德怀八大助手之一的邓萍也是这样英年早逝的。
秋收起义中卢与当时初试剑锋的毛泽东共同作战,时为军事总指挥,毛泽东为前敌书记。由于兵力悬殊,内部叛变,起义失败,撤退途中,在文家市以总指挥身份同意毛泽东向井冈山进军的决策,却不幸在江西萍乡上埠一个叫山口岩的地方,回兵掩护先行部队,中流弹牺牲,当时只有22岁。
一个如此青春,如此优异的早期军事之花就凋谢了,这只是那个时代无数可歌可泣年轻生命中的一个。我在敬畏年轻先贤作为时,反思今日同样是二三十岁的青春,为何竟是如此的不堪对比?!
由于卢德铭的故居尚在镇外十余里外的狮子湾,此地原属宜宾管辖,后划归自贡。故卢德铭的早期发蒙是在今宜宾白花小学,后再赴成都公学。向两轮车夫问清路线,随其绕走绵延多条田间小路,才上一山坡,路是川南地区多见的丘陵山道,是我非常熟悉的紫红颜色。车夫告诉我萍乡领导多次来访,并捐资修路至卢德铭故居,但终是没有修成,路还是这么泥烂。这和位于朱家沟江姐的故居一样,交通非常不便,但没有想到就是在这样相似的山路里走出了中国历史上如此之多的英雄人物,难道注定要由这些人肩负中国的使命吗?
顺坡至顶,前面便出现一个山口,路就看不到了,两边郁郁葱葱。进入山口,直下就进入一大片竹林,时正骄阳,进入此湾,立刻感到清静凉爽,蝉鸣不断,村庄隐现,好是一派田园风光。询问卢德铭故居,山顶上一农户言道,此坡中间那座大院就是。
几步上去后,眼前出现的这个农家大院却是非常的破旧,没有什么指示物纪念标志。更奇怪的中间有一屋居然是新修的砖房。房主与我交谈起来,方知他们并非卢家后人,原来卢家当时属于地主,田产颇丰,文革中被勒令收归,我们所谈话的地方只是属于其堂叔的住房,当时卢德铭的未婚妻曾居住在此,还放有嫁妆,并未过门,卢德铭离家失散消息后就走了,故卢也没有留下后人。那间新砖房才是卢德铭的出生之地,年久失修,就拆了重建。我猛然一惊,问这经过批准了吗?房主默然不语,呐呐半天意是无人过问。农舍主人又告诉我在岔口侧,有一房子,住有卢德铭某侄,各方取资料都在那里。
失落的离开此间,辗转山路来到其侄家,是一典型农舍,平坝外还有竹栏挡着,几只鸡鸭来回走动。于是高声问道;卢大爷在吗?隔了会儿出现一位精神甚好的老人,知我特意来访,便立即请进坐下,询问是否吃过午饭,又泡上清茶一杯。谈论片刻,才知卢德铭离家后某日来信,言大革命时期为不连累家人,暂不联系,便音信了无。直到五十年代才知道卢已牺牲。70年代后才调查确认为革命烈士。但所有资料包括老屋都没有了。
在江西萍乡建有卢德铭烈士革命纪念馆,塑有其像,当地尊重之至。不少军事研究者追慕中共革命先驱时都几乎把卢德铭放在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上,卢德铭于此也可笑慰也。
翻出山口,眼前顿时一亮,远望丘陵起伏,云雾重重,仿佛看到多年前的一个瘦小的身影,走出这清静的狮子湾,走向那外面宽阔的天空,给那个黑暗压城城欲催的世界带来希望和光明。
[卢德铭简介]
卢德铭()四川宜宾双石铺人(今自贡市沿滩区仲权镇狮子湾),秋收起义总指挥。
1923年考入成都公学,开始接受共产主义思想,后投笔从戎报考黄埔军校,1924年经孙中山面试后进入黄埔第二期步兵队学习,不久加入中国共产党。在讨伐广东军阀陈炯明的战役中初露锋芒。1925年8月毕业后留校任教。11月被调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二营四连连长,驻防广东高要县,反击地主武装,开展农民运动,因身先士卒、机智主动,打了不少大胜仗。在攻占攸县战斗中受到叶挺将军的称许,后在攻克醴陵、平江战斗中以奇袭获胜。特别是在攻打汀泗桥、贺胜桥中英勇善战,屡立战功,而升任二营营长。攻克武昌后,又任四军二十五师七十二团长参谋。
有诗赞道“血战两桥敌胆惊,四连直捣武昌城。铁军个个英雄汉,多次冲锋有德铭。”
1927年后,中央军委聂荣臻调任卢德铭到四军二方面军总指挥警卫团。南昌起义爆发后,卢德铭在武昌响应南昌起义,部队进入江西境内调整以待时机。9月毛泽东按八七会议精神组织发动秋收起义,毛泽东任前敌委员会书记,卢德铭任秋收起义总指挥,因敌军强大,加之叛军夹击,而撤到文家市与毛泽东会合,到文家市后坚决支持毛泽东“向罗霄山脉中段进军”的正确主张。后在向井冈山进军的途中,因掩护后续部队,仅带领一连兵力阻击敌人而不幸中弹牺牲,年仅22岁。
[卢德铭故居] 
四川自贡沿滩区仲权镇狮子湾 (已无原貌)
[卢德铭纪念陈列室]
四川自贡市沿滩区仲权镇德铭中学
[卢德铭革命烈士纪念馆] 江西萍乡上埠
(七)朱家沟的怆然--红岩江姐江竹筠故里记
谈到江姐故居,今四川自贡市大山铺镇朱家沟老宅时,我心不禁再次怆然起来。
那偏僻的山道,那破旧的院落,更有那些乡民生活的窘迫,仍无时不刻牵动着我的内心,我临走之时曾语会呼吁有关人士建修,却又始终未有言语,一直内疚着。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一曲《红梅赞》至今传唱不息,江姐留给我们的感染是刻骨铭心的。对于这样的革命气节,为着一种信念能够舍身忘死,需要的是何等的气魄。
当我到重庆渣滓洞白公馆参观时,发现歌乐山一带林木郁深阴气较重,不少地方散见石碑题词。昔日关押江姐的牢房黑深狭促,仅露小窗,而就是在这样折磨心志的地方却留下了一个个感动千古的故事。
江姐故乡纪念物甚少,只有在自贡烈士陵园里可看到她的白玉塑像,其故居在郊外僻地。
到大山铺问起江姐故居,多数人只知在近二十里外的朱家沟,但不是作为纪念地保护,也无汽车可至。无奈只好搭乘摩托前往。出镇行于丘陵山道,村户点缀在庄稼农田边,少有行人。后至一石桥,呈弯曲状,摩托不便行走,下车过桥,翻过一个光秃秃的山坡,又穿过两丘陵间的小道,到了山顶,便望见前方自然形成一个深沟,几家农户掩映在竹林里,四周起伏着几座小山,原来周边那些茂密葱郁的树木早在六十年代砍伐殆尽。
下得坡来,走进这个小小的朱家沟院落,立即便吸引住这里住户的目光。提到江姐故居时,一人带我至一石条砌成的房屋,叫道:江大爷,有人来访。于是很快出来一位八十多岁的老者,即江姐堂哥,着蓝色布衣,眼光凝滞,静静注视着我。同行的车夫大声说起我的来由,他的眼光一下子就变得有神起来。虽然口齿不清,耳朵不灵,却一直断断续续的给我讲起这里的故事。
原来江姐1920年生于此屋旧址,8岁时因自流井大旱被迫离开朱家沟,赴重庆投奔舅父。原宅早已毁于火灾,现在这是他飘零半生后从重庆返回自己建修的。地方还是原来的,但过去的东西都没有了。
正说话时,房外突然进来一个青年汉子,对我憨笑,语及什么什么来着,旁人介绍,原来这是江姐外侄。后闻讯又来了中年妇女,认定我是记者,便倾诉起来:你们都是只来看看就走了,怎么不来改善一下,至少把路修好吧。这里的人很穷,江姐的这个外侄三十好几了,都因为穷还没有结婚。说起江姐这么大的名声,没想到她的老家就是这种样子,江姐是不是很重要哦?!
我无语的听着,看到的一切确实是这样,宅院破旧,人们都显得神情不安。不禁责问这是为何?难道这里真的该是个忽视的地方吗?我们以江姐为荣,难道只是属于口头宣传和文艺创造。
六十年代阎肃等人改编的歌剧《江姐》被誉为“中国民族歌剧的顶峰之作”,其形象感染了无数的观众,毛泽东观看后大为感动,遗憾说道为什么没有把她从重庆渣滓洞解救出来。饰演电影《烈火中永生》江姐角色的演员于蓝曾专程来访,激动的称江大爷为哥哥,好似见到了久违的亲人。这部影片还深得周恩来赞誉,称我们应该永远继承革命先烈的英雄壮志。第六代导演张元的京剧电影《江姐》在国外演出后轰动一时。江姐昔日的川大同学也多次来过,看望昔日的同窗好友。……可是没想到这里依旧如此寂寥,而就是这样的寂寥却还将触动着未来的尚有骨气和信念的人。
后搀扶着江大爷走到山坡上江姐之父江上林的墓,墓前题书着女江竹筠婿彭咏悟之名,系当时乡政府集资所立。
立于山坡上,再回望这朱家沟颓败的房屋,孤立良久,不知道该去的方向。
[江姐简介]
江竹筠()四川富顺县大山铺人(今自贡市大安区大山铺朱家沟)。
年幼家贫,后在基督教会主办的孤儿院小学里读书学习,开始认识人生、认识社会。1939年在重庆加入中国共产党,1944年化名江志伟考入四川大学农学院,并积极投身于当时成都学生界的爱国运动。
1947年返回重庆工作,1948年6月在万县不幸被捕,囚于渣滓洞内,受尽酷刑而始终未曾屈服,从而感染鼓励了诸多难友,获得“江姐”之一代英名。
[江姐故居] 四川自贡大山铺镇朱家沟(已无原貌)
[江姐墓]  重庆?
[江姐遗书]
   竹安弟:
  友人告知我你的近况,我感到非常难受。幺姐及两个孩子给你的负担的确是太重了,尤其是现在的物价情况下,以你仅有的收入,不知把你拖成甚么样子,除了伤心而外,就只有恨了……
我想你决不会抱怨孩子的爸爸和我吧!苦难的日子快完了,除了这希望的日子快点到来而外,我什么都不能兑现。安弟,的确太辛苦你了。
  我有必胜和必活的决心,自入狱日起,(去年六月被捕)我就下了两年坐牢的可能。蒋王八的来渝,固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不管他如何顽固,现在战事已近川边,这是事实,重庆再强也不能和平、津、穗相比,因此大方的给它三四月的活命就会完蛋的。我们再牢礼也不白坐,我们一直是不断的在学习。希望我俩见面时你更有惊人的进步。这点我们当然及不上外面的朋友。
  话又得说回来,我们到底还是虎口得人,生死未定。万一他作破坏到底得孤注一掷,一个炸弹两三百人得看守所就完了。这种可能性我们估计的确很少,但是并不等于没有。假如不幸得话,云儿就送你了,盼教以踏着父母之足迹,以建设新中国为志,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
  孩子们决不要骄养,粗服谈饭族矣,幺姐是否仍在重庆?若在,云儿可以不必送托儿所,可节省一笔费用,你以为如何?就这样吧,愿我们早日见面。握别。愿你们都健康!
  来友是我很好得朋友,不用怕,盼望坦白相谈。
  八月十七日
(注:日重庆岚娅电台遇害,未能留下遗嘱,这是牺牲前托难友曾紫霞带出得一封信。)
(八)盐井街的怅惘--战国学人陈铨故里记
在中国现代政治思想史上,战国策思潮以其鲜明的“文化形态史观”,成为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振聋发聩的民族最强音。五位核心人物中有富顺陈铨、金堂贺麟两位川人。遗憾的是至今战国策派仍被视为有政治倾向之嫌,而无视他们实则自严复康梁及新文化运动以来,中国近代救亡自强运动的一脉传承。
我对这位富顺乡贤很久以来都毫无所闻,直到2001年搜集地方资料时,才对其有更多了解,后在成都淘书斋购得其戏剧及文艺创作,又在上海古籍书店购读《战国策派思潮研究》,始意识到战国策派真可谓那个时代学人思虑中国文化危机的坚强应对,然误识太深,长久不为所同。
陈铨先生的故里即今四川富顺,故居在盐井街,无任何标识可见。
他自清华毕业,出国辗转美德留学,获博士学位后回国任教。对中德文化传播交流贡献巨大,30年代所撰的《中德文学研究》至今仍是研究者的参读范本,同时又是国内介绍尼采思想的先行者,曾撰有《从叔本华到尼采》。又以戏剧成就最大,《野玫瑰》《蓝蝴蝶》《金指环》等轰动一时,也因此被视为鼓吹美化特务,引发大批判,所写小说《天问》《革命的一幕》等成为新文学运动时期卓有建树的代表作,朱自清称赞陈铨小说“情节上有过巧处”,港台评价为“中国近现代小说七大家之一”。
富顺因盐设县,井盐开采历史达两千年之久。县初名富世,因“出盐最多,商旅辐辏,百姓得其富饶”而得名。唐时避讳李世民改为富义,宋时避讳赵匡义又改为富顺至今。此地甚奇,镇北、东、南为沱江环抱成釜底状,沱江入城后折西流去,也因此衍生出许多灵秀神秘的传说。清末著名学者金坛段玉裁任富顺知县时,盛赞“县带洛而衿江,江山雄伟,典午以后,文物称最盛”此是为富顺文化的最好评价。历代才子如云,进士高达230余人,举人710余人。明代以来富顺才子便渐成名,虽无法与江南才子相提,以四川而论却是罕见的了,直到今日依然延续不止。
县城不大,山林环绕,绿意颇多,有三山两塔一湖的美景,兼文庙、千佛、罗浮等胜地,更有独步天下的豆花、烘肘、戌春等美食。文庙精美绝伦,乃仿曲阜之作,号称四川第一。西湖之玲珑,山水之汇聚,吐纳间当想念众多的富顺才子由此发轫飘落四海。
富世盐井开凿了将近1500多年后,明朝嘉靖时候,石穴坍塌,淡水渗入,卤泉渐枯,遂沿矿脉顺釜溪而上开探,一路便有太源井、王井、詹井、徐井、宋井,直至自流井,从而与相隔不过十来里的也是有近1500年开凿史的贡井片区构成一体,并在清代民国两度因川盐济楚形成鼎盛,进而于1939年因抗战需要造就出一个新的城市“自贡”,所以可以说自贡的根是在富顺。
盐井街即昔日富世盐井的最初之地,是富荣地区最能代表井字特色的街道。此街长达数百年民屋庞杂,青瓦阁楼,人走马叫,来往不息,生意兴旺,却可惜在旧城改造中被拆除。同样可惜的还有富顺贡院所在地也是因商业利益驱动,被荡平改为购物中心。在盐井街主要遗址现塑有一座天车伴两黄桷树以兹无尽的追念。
当年陈铨的父亲便在盐井街上开业设店。陈铨幼时既要入新式学堂,又要返家精读国学,有此根,加之山水浸染,自是聪颖过人,应试既出,成就不凡。陈铨的小说多以富顺风物为背景,读之亲近,可见不忘旧里情怀。
我曾多次到富顺县城游玩,原以之太远,渐长对这里有了更多共鸣,觉此地人情味浓豆花味美。西湖荷花又放,昔日钟郎再来。好多个黄昏都还在那里,试图打捞出无数美丽的记忆,甚至想在此隐居了。来回走在昔日的盐井街上,房屋大多是新式的,找不到昔日的感觉,怅惘着,只有那些门牌字号,给我许久触动。
尘埃落定!陈铨所参与的战国策派,在抗战年代的拳拳之心,至今仍令人感慨。其力倡民族文学,以求从文化上改造国民的劣根性,却因美化汉奸之名长久埋没,为高尚人士唾弃,但开创之功,实无法掩盖。于此不禁深叹何以富顺才子多为时局不容:南沙被贬、光弟被斩、芸子被湮、宗吾被缉、铁被驱、慧生被诬,却喜苍天有眼终不败其业。
按今日之形态,外国文明之突进,何不是中西文化的再度交锋。可叹智者太少,再过时日将何以立哉?!陈铨《蓝蝴蝶》剧首有言:“世界是一个舞台,人生是一本戏剧,谁也免不了要粉墨登场,谁也不能够在后场休息”…… 这或正如西西弗斯石头一样滚动于那些尚未失去良知的人的心坎。 
[陈铨简介]
陈铨()四川富顺人
二十年代毕业于清华大学。留学于美国阿比林大学,获硕士学位,再留学于德国克尔大学,获博士学位。回国后,先后在武汉大学、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同济大学教书。解放后任复旦大学教授、南京大学德文教研室主任。是清华“四才子”之一(李长之、钱钟书、张荫麟、陈铨),并与雷海宗、林同济等创办《战国策》杂志倡导民族文学,国外评价为“中国近现代小说七大家之一”,1969年病逝。
遗著有《天问》、《野玫瑰》、《黄鹤楼》、《狂飙》、《金指环》、《无情女》、《蓝蝴蝶》等书。1936年专著《中德文化研究》,全面评述了中国小说、戏剧、抒情诗在德国的传播和影响。另著有《从叔本华到尼采》等哲学著作。
[陈铨故居]四川富顺盐井街 (已无原貌)
[陈铨墓] 江苏苏州
[陈铨评价]
一个世纪前的文学回眸(柯 英)
7、“民族文学”的倡导:陈 铨
在现代文学史上,提到陈铨的名字,只是在“战国策派”一节中略为一说而已,原因大概是这一流派所主张的观点曾受到过文坛正宗代表鲁迅、茅盾等人的批驳,并将其定论为“法西斯主义思潮”的缘故。因而,陈铨并不为人所知,即使看文学史,也只是作为反动的一面批评,浮于教科书而懒于深究的人,就很容易忽视这位作家的文论。
1940年后,陈铨为代表的“战国策派”提出“民族文学”的口号(陈铨的《民族文学运动》一文为其代表性作品),相继引发了一场争论。因陈铨处于国民党的阵营当中,很自然地受到了进步人士的挞伐。如今,如果公正、客观地来看《民族文学运动》一文,我个人以为,陈铨的论点并非全部反动,有些观点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概括而言,合理的有以下几点:
第一,文学的性质受时间空间的支配。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一个民族也有一个民族的文化,时代的发展和民族的性格都相应对文学产生积极的影响和消极的限制。文学毕竟是现实的反映,任何超现实、超阶级、超民族的文学都不会存在,所以陈铨说,“时间和空间,对文学有伟大支配的力量。时间就是时代的精神,空间就是民族的性格。”他又说,“文学和科学性质两样,科学求同,文学求异。……世界上有民族的文学,而没有民族的科学,有时代的文学,而没有时代的科学。在科学方面,往往是后来者居上,在文学方面,近代的文学却不一定比古代高明。”因为时空的限制,决定了文学不可能去模仿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作家,“文学家是不能仿效的,仿效就是欠天才。”作者在训练中间,少不了要“借镜他人”,但走向成熟后,如果“依然不能摆脱别人,建设自己,那么我们只能说他没有天才,或者有天才而没有认识自我,所以把自我毁灭了。”
第二,没有民族文学,就没有世界文学。这个主张就是陈铨最先提出来的。他认为,一个文学家要认识自我,建设自我,同样,一个民族也要认识自我,才能对世界文学有真正的贡献。各民族的血统、精神、环境、传统风俗的不同,决定了各民族文学性质的差异。“成天镇日,专心一意模仿旁的民族的文学,那么它的文学,一定只有躯壳,没有灵魂,只有形式,没有内容,枯燥无味,似是而非,不但文学是没有价值的文学,民族也是没有出息的民族。”“一个民族的文学要能够永垂不朽,必须要把自己表现出来。摇旗呐喊,跟着别人走,不但心劳日拙,究极无聊,而且东施效颦,丑态百出。”同时,对于怎样发展民族文学,陈铨也提出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就是先要有民族意识,认识民族自己骄傲的地方。
第三,伟大的文学运动同伟大的民族运动同时发生。我们常讲文学有阶级性,既然这一观点成立,那么,不同阶级集团的文学家的创作就必然与其集团息息相关,其作用都是表现本阶级的主张和思想导向。陈铨把“五四”以来的新文学运动划分为三个阶段,一是个人主义,二是社会主义,三是民族主义。这种划分有局限性,但分析之中确有值得注意的东西,如,说第一个阶段产生的文学,大部分是摹仿西洋,诗歌学美国的自由诗,戏剧尊崇易卜生,“个人主义,无疑也是这一阶段的时代精神。一般的文学作品,所要表现的,不是个人问题;就是政治问题,也站在个人的立场来衡量一切。”第二阶段,摹仿俄国作家成为时髦。“描写的对象,说来说去,永远离不了阶级斗争。”第三个阶段,以民族为中心,摆出“中华民族是一个整个的集团,这一个集团,不但要求生存,而且要求光荣的生存。”站在陈铨所处的时代来看,能够清醒而理性地看到这些特点,不能不说是有眼光的。
第四,民族文学运动不是复古的、排外的文学运动。陈铨指出,古人的处境和今人不同,思想和今人不同,古人的光荣成绩,应当尊敬,但不一定奴隶式地仿效古人。要着眼新时代的思想,新时代的语言,新时代的环境,新时代的技术,发展时代的文学,“不向时代开倒车,才是真正的民族文学运动。”同时,他还指出,“一个真正的文学,决不排斥外来的影响”,“就像一株花,时时需要不同的养料,”“它吸收不同的养料,在本身溶解消化,自己表现自己特殊的色香。”从排斥复古和拒绝排外两个方面给民族文学运动定位,不只是对这一思潮而言,对所有进步的文化都是有益的。陈铨也明朗地表白,民族文学的贡献就是“要采中国的题材,用中国的语言,给中国人看。”
用明晰的语言,开阔的思路表述文学主张方面,陈铨的《民族文学运动》一文是个典范。当然,阶级的局限性,使其主张中自觉地附庸政治,值得警惕。
(九)自流井的彷徨―乡土作家王余杞故里记
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文坛上活跃着一位川籍作家王余杞,由于他正是当年清代著名的自流井盐商四大家族中“王三畏堂”的后人,身同感受,写出了第一部反映富荣盐场变迁的长篇小说《自流井》,此书载有大量民国自流井的生产生活风貌,描述了一代盐商家族的兴衰败亡,具有极高的文献价值,可以说是民国时期与李氯恕端浪⒗健贰⑸惩 短越鸺恰菲朊乃拇ㄏ缤撂獠牧ψ鳌
自流井曾被誉为富甲全川的“川省精华之地”实非虚言。富荣地区是自汉代以降的重要井盐开采地,清末民初达到鼎盛,进而成为中国资本主义工商业早期萌芽的代表,可惜中国科技史上鲜有提及,反而可从国外著作如李约瑟博士的《中国科学技术史》看到他对这种“中国深井钻法”的惊叹与敬佩。直到20世纪50年代,还保存有300多座采卤天车,后来由于技术更新,维修困难,古法采卤使用减少,卤水也趋枯竭,于是接连拆除。据当时的人回忆,拆除盐岩坝天车群那天,乌云密集,上千名盐工聚集于此焚香膜拜,且送伴他们一生的老友一程……
那些云木插天的天车群都去了!只有残存的20来座天车如招魂幡般散乱默立在山坡间,似乎在伤逝纪念着一个时代的过去。昔日繁绮的自流井正街新街被两个粗俗商业建筑取代,积淀着盐业历史文化的建筑街道也先后消失,惟有沙湾三大庙(关帝庙、张飞庙、王爷庙)、张家沱民居、火井沱民居等聊供回味。有人曾感叹道:如果富荣盐场能保持原貌,现在也许还能申报世界文化遗产!
当年清代富顺自流井四大家族,虽不如江淮盐商那样富可敌国,但也是呼风唤雨,相传敢与四川总督丁宝桢斗法以争盐厘,并涉及绍兴师爷出谋划策、京城王爷活动周旋、慈溪太后出面判定等等,最后居然是自流井盐商获胜。这里还滋生出许多极富盐味的娱乐地名饮食文艺:川剧资阳河派以自流井为川南中心,生生不息,现代以来又成为鬼才魏明伦系列荒诞川剧的舞台。水煮牛肉、火边子牛肉甚是有名。地名更奇,井灶枧号四大业无不俱足,令人惊叹盐业痕迹之深,唯憾现在大多空有其名了。起源于唐宋的会馆灯节活动延续发展而为“天下第一灯”的自贡灯会。以盐业为题材的文学创作多不胜数,文人诗、竹枝词、民间谣,都极有文史意义。
2004年初漂流上海时,多方寻觅,终于在上海图书馆民国阅览室借得王余杞的《自流井》,抚摸着这本发黄的油印书卷,感叹万分,翻阅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风火缠绵凄凉惋伤的盐场时代。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四大家族中“李四友堂”的后人中也出了一位著名的当代作家李锐,主要创作了以描写文革时代山西吕梁农民生存状态为特点的“厚土小说”。当地有言“不姓王,不姓李,老子就是不怕你”,李锐后来先后创作《旧址》《银城故事》似也正对应折射出另外一大家族的生活情态。《旧址》乃百年大族之兴亡史,气势磅礴,令人不禁联想到巴金的《家》、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新作《银城故事》入围第六届茅盾文学奖,以银城隐喻昔日产盐如银的自流井,尤着力于民国年代的风云变幻,以此为缩影概括出那个时代的中国状态。
作为同是盐商子弟的后代,李锐在与采访记者对话中坚定的视自流井为其“血缘与精神的纽带”,其眉目间流露着这个川南地区最为复杂城市后裔的倔强自信。这在今天自流井的大街上似乎已不多见了。由于现代化文明的驱使,许多人外出发展,这片土地不能再给他们事业和财富的希望。你可以选择另外开始,却始终无法摆脱那些记忆的痛苦折磨。
有无数次我都彷徨于自流井地区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小街道,没有人再认识我,只是用奇怪的打量外地人的眼光看着,除非我的卷舌声音暴露一切秘密。这个城市的季风太过柔弱,沙湾地段阴影幢幢,一道富台山凛然阻断着许多的飞越,却又如记忆之伞保护着旧时的梦想,釜溪河边野草杂生,几株芭蕉寂寞的生长在角落里,王爷庙内几串红笼摇动,为这座老庙打染上忧伤的色调。
那是2003年一个初夏夜晚我在沙湾的彷徨,王余杞笔下热闹的街市宛然浮现,李锐笔下喧哗的寨堂如在对面,而我幼时那神圣的滨江路仿佛依稀存在,无数轿车划然而过,无数女郎飘然而去,我却如同无数个夜在异乡街道一样感到焦虑无助。
[王余杞简介]
四川自贡人
  左联老战士,著名作家,出身于自贡市自流井一个家道中落的盐商家庭,早年就读于北京交通大学。毕业前夕曾东渡日本实习,1934年参加北方左翼作家联盟。主编大型文学月刊《当代文学》。1936年北方左联改组,成立作家协会,他被选为执行主席。抗战时担任上海救亡演剧队负责人。  回四川老家后,在地下党领导下,曾任《新运日报》主笔和自贡市抗日歌咏话剧团团长。曾与刘白羽合作撰写《八路军七将领》一书,这是在国民党统治区第一部介绍八路军的著作。  主要著作:《浮沉》、《急湍》、《自流井》、《海河汩汩流》       《惜分飞》、《朋友和敌人》、《将军》  其中《自流井》被美国国会图书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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