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庆祝自己夺得世乒赛男单冠军。只要想要，冠军就是中国队的。新华社发
“这是我这辈子打得最疯狂的一场比赛!”正如马龙所说，他击败樊振东的这场世乒赛男单决赛堪称经典，胶着的过程一直持续到决胜局10比10平。精彩的对决过程自然让全场球迷如痴如醉，但对于更多人来说，结果其实早已注定。当现场数千名德国球迷轮流为马龙和樊振东加油时，他们早已明白冠军只会属于中国。就像世界排名第五的奥恰洛夫———那位排名距离中国选手们最近的球手所说的：“世界冠军? 我觉得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我不可能跨过中国队的选手。”
当地时间今天下午，杜塞尔多夫世乒赛降下帷幕，中国队夺得男双冠军，包揽男女单打和女双的冠亚军，唯有派出两人组成跨协会组合的混双未能进入决赛———世界乒乓球格局，依然一家独大。从2009年蔡振华提出“养狼计划”以来，国乒依然没能找到期待中的“那头狼”。
虽然没找到，但寻找的脚步不会停止。成功连任国际乒联主席的德国人托马斯·维克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国际乒联全新的“madebyChina”计划很快就将面世。“如果一切顺利，这项计划有望于明年初展开。”维克特说，“我们希望中国能够开放更多的乒乓球资源，与世界共享。”
奥恰洛夫在中国人眼里也是宝
世乒赛期间，德国男乒教练、奥恰洛夫的前任主管教练朱小勇曾来到红双喜展台找“老乡”楼世和聊天。
谈到奥恰洛夫，红双喜总经理楼世和说了这么一句话：“无论有什么办法，能让奥恰洛夫的运动生命延长，让他尽可能长时间保持在高水平，你一定要让我知道。有什么设备、器材方面要我们帮忙的，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事后，朱小勇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时说：“像波尔和奥恰洛夫这样的乒乓球选手是宝贝，不仅在欧洲人眼里是宝贝，在中国人眼里也是宝贝。”
男单赛场，奥恰洛夫止步16强，波尔稍进一步，被挡在四强门外。韩国人李尚洙好歹拼到了最后一天的男单半决赛，但在面对中国小将樊振东时，被韩国媒体誉为“击败中国之希望”的选手连一局都没能赢下。最后一局眼看就要以11比0剃对方“光头”，樊振东友善地发球下网，送出了一分。此举立即换来全场球迷的一片掌声。
来到世乒赛后，国乒总教练刘国梁一直很忙，不仅仅是备战训练，他还和各界人士交流，寻找为欧洲发掘高水平乒乓球选手的可能性。代表奥地利参加本次世乒赛的陈卫星是他的交流对象之一。“我们在一起聊了很多，最多的就是怎么帮助欧洲发展。”在国家队时期曾和刘国梁、孔令辉共住一间宿舍长达两年半的陈卫星说，“国梁有很多想法，也有很多方案，甚至还有一些已经基本成型的计划，由此可见他对做好这件事情的迫切之情。”
“真爱”不一定都是好苗子
“欧洲乒乓的提高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德国女队教练、曾经在1993年世乒赛上击败乔红的施捷说，“中国有多少人在为乒乓球忙碌，中国队的背后有着如此庞大的一个团队在支撑，这都是欧洲所无法比拟的。欧洲想要现在就和中国选手抗衡，不可能。”
2015年，德国乒乓队组织所有主力队员前往通州进行了为期两周的集训，训练效果让施捷记忆犹新。“去了之后队员们提高都很大，大家不仅感受了高强度高质量的训练，还学到了很多新东西，特别是对技术的理解和认识。”施捷说，很多德国运动员都非常羡慕中国队的训练条件和环境，“我们也想经常过去，比如一年一次，但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施捷甚至说，现在就连德国年轻队员要去卢森堡中乒院欧洲分院，也存在很多客观条件的限制，“国家队球员都不是从国家队领工资的，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我们要考虑他们的生活习惯和条件。”
机会有很多，但资金投入却限制了运动员们走出去。不仅如此，低收入也制约着教练员群体的发展。陈卫星说：“以前欧洲有很多好的运动员，比如瓦尔德内尔、佩尔森、盖亭，他们拥有一流的技术以及对乒乓的理解，为什么他们退役之后不当教练?钱少啊!之前施拉格在奥地利开了一个乒乓球学院，结果没几年就倒闭，别人一看这样，更不敢搞了。”
没有好教练，怎么可能出得了好球员，即便有好苗子也会被埋没。朱小勇最近开始执掌德国U18男乒，谈起这支球队的水平，他直摇头，“每个月训练一次，每次四天，你说会有效果吗?”朱小勇说，“在欧洲打乒乓球真是纯凭喜好，留下来的都是真爱，但并不一定都是好苗子。奥恰洛夫为什么能打到今天的水准?因为他真爱乒乓球，又恰好是天才，并且当初愿意承受打球带来的经济损失，这才走到了今天。”
今年已经54岁的倪夏莲也代表卢森堡参加了本次世乒赛，看到她拖着带伤的腿还在拼杀，就能明白卢森堡实在是后继乏人，“干别的工作每个月工资三四千欧元，打乒乓球可能就一千多，年轻人谁愿意干呢? 现在整个卢森堡就一个小姑娘，因为真心喜欢愿意打职业队。”
在朱小勇看来，现在欧洲乒乓球都在撞运气，撞上一个有天赋的、真爱的、又恰好被发现的，那就有可能出人，比如施拉格、波尔和奥恰洛夫，“但这样撞运气，可能十年才能撞上一个，形不成持久的合力。现在欧洲人更愿意在欧洲锦标赛里自娱自乐，世界比赛人家知道根本就打不过，反而没热情了。”
“这不是中国的错。中国确实有很多天赋异禀的运动员，也有很多非常优秀的教练员，他们都在全心全意地为乒乓球付出努力，取得这样的成绩自然意料之中。”国际乒联主席维克特表示，他早已开始就开放资源与中国乒协进行沟通，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果，“这个计划在国际乒联内部已经讨论了很久，因为市场方面的一些原因，被推迟到明年年初展开，届时欧洲各地的优秀运动员将有机会以更长的周期在中国训练。”
作为国际乒联副主席，施之皓对这一项目非常了解，“我们愿意来分享这些东西，包括训练体系，维克特希望中国在这方面帮助别人，我们也不希望独吞所有的成果。如果你永远都知道一次比赛的结果，还有谁愿意去看?”
除了国际乒联官方合作，更多中外之间的交流也将逐渐展开。上海乒羽中心主任王励勤说，上海正在与德国乒协商讨一些互相交流的可能性，“如果条件成熟的话，我们欢迎对方派出运动员来上海学习，我们也可以派人去他们那里交流。”此外，还有消息称，中国乒乓队正与剑桥大学进行交流，探讨合作推广乒乓球运动的可能性。
世乒赛期间，施之皓在陪同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参观时，后者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管大球小球，只要在场内场外打得起来，就是好球。”欧洲人其实很喜爱乒乓球，他们有群众基础，缺的只是机会和成绩。
(本报杜塞尔多夫6月5日专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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