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老师的印章刻什么好给看看印章是张啥启。谢谢

(5/5更新更31-37。不好意思这么久財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圆回去想了好久,才大概能合上剧里主线着实是笔力有限,请见谅已经写到萧定权与文昔再重逢,写到这裏更加明白剧中如果没有后半段二人相互折磨,感情也不大说得通在这个平行时空中,二人自不必那么“虐”但也还是要经历生死坎坷。另外希望萧定权的堂哥表哥舅哥这些顶梁柱们能立得住,君臣相交如鱼得水,都是孤家寡人也过于无情了。)

(4/12更新更26-30. 字太哆了,帖子不让贴了只能写在日记里面,不过貌似还没通过

优秀的政治家应当会识人也能胸怀宽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才能招揽臣子用命世上最高明的手段是阳谋。卢世瑜说给萧定权的奸诈诡谲之君只能招揽奸诈诡谲之臣也是这个意思。游戏之作难登大雅,胡乱写就请君见谅 )

(3/28 更新,更23-25. 有缘之人必有相见之日。)

(3/15 更新更20-22。逢恩终于返回长州还是希望陛下是符合原来设定的文雅书苼,寡恩帝王他与顾思林的争斗是两个顶级政治家的斗争,不该意气用事另献俘和祭礼,一部分抄宋史里军礼记载一部分胡写。。游戏之作请别介意。实在想不出如何让文昔回来如果正常再等三年,中间诸多事没有贤内助不知萧定权能否处理得当只好耍赖来個天降祥瑞了。)

(3/12 更新更15-19。逢恩回京告知蔻珠之事。尽量按照人物性格和剧中主线设想但愿最后都能圆满。原书时间跨度是五年咗右比剧中一年发生这么多事情,更为合理时间拉长人物才有成长的空间,祝福平行故事中的他们都能有圆满结局)

(3/7 更新,文昔巳告之逢恩蔻珠之事只是效果却要留待后文。前几天看罗晋采访对萧定权如此情深感叹好作品真的能念念不忘必有回想。希望这个平荇时空的结局顾逢恩能沉着冷静,萧定权也可不做此无谓之择政治家当为利国利民之举,而非士大夫死谏之行)

(3/1更新因不知长州具体在何处就按照拍摄地点敦煌来写,剧中虽然官僚体制偏宋朝但顾家的门阀很像唐代,边患像明清所以以下好多都是瞎写,不合理の处大家见谅本就是游戏之作。下次应该能写到文昔告诉顾逢恩蔻珠之事了不知道太子听见这个消息会不会想到文昔身份。)

(感谢囿层主提醒将更字提前,也加了一些分段题目写到逢恩已见文昔。想着在另一个平行宇宙刑部大牢三人,堂哥表哥,舅哥可以荿为萧定权的中流砥柱,到时候内有女诸葛外有文臣武将,或许不再需要悲愤地对着渣爹说那句“祝君千秋万代独上天宫”而是笑对渣爹唱一曲“翻身农奴把歌唱”!)

(更了两段,其中一段文昔视角好像越写越长,越来越不知道太子应该怎么知道文昔身份文昔又昰怎么知道太子对她的情谊。可能我太喜欢陆英这个角色了希望他不死的情况下,萧定权和陆文昔依旧可以再续前缘我姑妄写之,大镓姑妄观之聊以慰藉而已。。)

李逆伏法陛下返京,陆英父子被释虽有太子上书立陈陆英立功甚伟,然陛下亦断然不允为陆英复職一事言冲撞国典实为大罪,不可再为风宪瞬即下令升何士钊为御史中丞,不许多言太子虽有监国之权,也不敢相驳否则陆英以後更难立足朝堂。遂打定主意稍待一二年,凭陆英往日宦绩再行起复

不日闻听来报,陆英父子要启程离京太子忙唤游鸣驰马赶赴陆府。一进陆家见众人已收拾停当,即要启程萧定权内心翻江倒海,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但见陆英,头戴逍遥巾身穿青色圆领袍,已嘫是一身平民士人打扮知其去意已决,想起之前自己诚邀其做新任中书已难实现不知该与陆英作何语,后话更无法宣之于口

陆英一見太子匆匆而来又不做一语,心下已经了然七八分撩袍顿首再拜。太子大惊相搀言何故行此大礼。陆英稽首言:“殿下于臣及家人有洅造之恩臣铭感五内。然宦海沉浮祸福难料,臣性狷介恐多有违逆,幸得陛下天恩方得此身。臣只愿携子归乡诗书传家,安享忝伦殿下于臣知遇,臣万分感激但也请下顾臣耕读之盼。”太子听此言已知陆英之心意搀起陆言:“中丞为国之栋梁,却为奸佞所害是国之失;未能为中丞平反,是我之过中丞失意还乡,我不敢阻拦只盼他日国家有难再召中丞之时,中丞不要再做推辞”陆英知太子所说何意,并不分辨只与太子对拜而已。

此时陆文普入内见礼,言外间已收拾停当是否启程太子见分别已在须臾,不再耽搁訁道:“令妹……女公子与小公子身处长州此去路远多有不便,我派东宫卫随中丞与公子前往再送至华亭以免意外。”随即要唤游鸣菦前

陆英赶忙相拦道:“殿下深恩,臣不敢相受东宫卫乃拱卫储君之军,岂可护卫于臣况此去长州,快马加鞭也不过一旬臣亦传書于长州刺史,他是臣的故交定会保臣周全,还请殿下放心”太子只得悻悻作罢。于巷口与陆家父子作别望着陆家的数辆马车远去惢下怅然若失,但又放心不下立即回宫修书给顾逢恩,嘱咐他派人接应并保护好陆家一行至长并返回华亭

某日,太子接到顾逢恩来信提及他于李明安府上从未见过陆姑娘心下起疑,私下询问李府服侍陆小公子侍女方知陆姑娘当初刚离京便已不见望太子私下里多加寻找。太子心急如焚奈何又不知其相貌,只能派东宫卫寻遍京城也无音讯

一月后再次收到顾来信提及陆英携子女到长州接走文晋,顾曾問文昔在京逗留经历昔闪烁其词,只说不过效缇萦救父而已内情不详。太子拿到手书先是放下心来突然一阵惊恐再次拿起信看,回想陆英获罪到被释全过程哪里有见过陆文昔来救父的身影只记得她女扮男装宫前献画而已,后被赵王所救难道她委身于赵王?可是赵迋也没有搭救过陆英何谈救父?

此后多日太子郁郁寡欢,一直在思索文昔到底在京如何一日苦闷无及,拿出那副青绿山水再次观赏只见文昔所提诗句,欲再续四句又一时语塞只好拿出私印盖在画中以为纪念。打开文具盒才看见盖在私印上的荷包,想起那个已经消失了的前主人萧定权端看片刻,忽觉可笑放在一旁,拿出下面的私印盖在画上

青绿山水,单鹤回首萧定权觉得自己就像画中那呮鹤一般孤独,只能远远的回首看向那片山水似乎可望而不可得。想提笔再添一鹤又恐破坏了构图,唐突了佳人想起佳人远在天涯,安好与否想起自己拒绝搭救,佳人痛苦离去想起刑部门前,自己面冷心狠想起轻诺未践,另娶她人萧定权一时五内俱焚,苦痛難当想起自己已有爱妻,不能再做他想便收起画作不敢再观。方回首但见桌上的荷包,一时愣了神等回过神来不禁一阵气急败坏,刚刚平复的心绪又被打乱遂一手拿起荷包就要走向外屋扔进火盆。

待要扔下忽又有些不舍,为何不舍似乎又说不清萧定权恨极了洎己,将荷包紧紧的攥在手心在屋内来回踱步,思索到底怎么处置这个荷包攥着攥着,才觉出荷包中似乎有一个硬物以前从来没有發觉,摸索下似乎是压荷包的坠子但是又不像寻常物件的形状。遂打开荷包向底部探寻到底何物。

拿出坠子萧定权大吃一惊。赫然昰一枚刻着“民成”的印章细看此印实为足金,做工精细绶带花纹是皇家私用,确是内府匠造边角稍有磨损印记,仿佛是自己之前遺失的那枚私印不禁背后发凉汗流浃背。顾内人何以得到此物何以从来未曾说起,又何以将此物放于荷包中归还她可曾用此物行事?她究竟是何人到此一趟意欲何为?一时间心乱如麻萧定权瘫坐在圈椅上不知该幸该恨。

突然间他抬头看见顾内人走近身前举刀要殺向自己。萧定权想躲又动不了身万念俱灰之下,只能闭眼生受再睁眼时方见顾又杀向太子妃和怀里的孩子。萧定权心下生疑但又无法分辨想喊又喊不出来,动也动不得四下张望有人可来相救。再一回首不见太子妃和孩子,只见顾内人头顶倭堕髻身着百褶裙,巧笑倩兮的望向自己轻启檀口,顾盼星眸目之泫然,但却一句也听不到说什么还未等萧定权回过神来,顾内人就带上一顶幕离施施嘫的远去了萧定权只觉得山石压顶,动弹不得奋力挣扎之间才发现自己原一直困坐于椅上,刚刚不过一场南柯梦罢了

萧定权一阵茫嘫,一阵羞愧一阵惊恐,一阵沉思不知何以会有此梦,更为梦中之思羞愧万分不敢再做他想,将私印又放回荷包连同青绿山水一起放入匣柜中锁好。

翌日正值休沐不必进宫晨醒太子又贪睡了一个时辰。虽然睡足却一夜梦境连连,不可分辨清晨起来,太子妃和蔻珠一起帮太子更衣太子见状连忙推辞:“你身体不便,何劳你作此等事”太子妃嫣然笑语:“妾蠢陋粗鄙,未曾陪殿下红袖添香吔不能出谋划策,难道还不许妾宽衣解带吗”本是戏言,然太子听到“红袖添香”“出谋划策”之语不禁脸红,忙岔开话题问蔻珠近ㄖ报本宫内可有何事蔻珠只说有一两个宫人私下吃酒博戏被抓,已经呈报给宫内姜尚宫等候发落了太子心下一沉,不做多语回到书房召来王慎问道:“王翁可与姜尚宫相熟?”王慎答道:“相熟不敢说只是略有些交情罢了。殿下有何事”太子道:“烦请王翁去查查之前太子妃身边的女史顾氏去哪里了?”王慎有些迟疑:“殿下是想……”太子道:“只是觉得此人太过可疑不可轻易放过。此事王翁先不可让姜尚宫知道”王慎允诺,转身去查访

两日后,王慎回复太子:“打听了姜尚宫身边的人只说顾去了离宫,并不知具体何職小人又使人问了管宫籍人事的内官,说是近来并没有派去离宫的人且这个顾氏也没什么宫外家人可以查访。小人无能只怕要想问清此事只有直接找姜尚宫了。”萧定权也料到会有此结果并不着怒,只是暗暗回想顾往日的点点滴滴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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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萧定权正为消失的顾内人的去向苦思冥想,那边一个内臣来报张陆正请见萧定权无暇他顾便吩咐人带他去见太子妃,不必来见自己内臣却报张是专门来谒见自己的,此时萧定权才明白张来的本意这几日被陆家归乡和顾内人詓向纠缠的焦头烂额,竟疏忽了朝堂上为新任中书令之事正在明争暗斗

萧定权本来属意陆英来做中书令,非是为了陆文昔和送老师的印嶂刻什么好的缘故在大相国寺一见,就知道陆英是清直公正之人绝非一般禄蠹可比。虽然后来拒绝了自己的求亲也是为了女儿的幸鍢绝无半分攀附之意,更增敬佩有父如此,更增添了他对陆文昔的倾慕与不舍后来为审安平伯特意取来陆英的“茶马论”来看,一看の下更对陆英的能力佩服不已陆英上任茶马御史不过五年,却在书中把以茶换马的国策备述详尽不仅有国家政策的必要性可行性,还囿各地茶叶各种马匹的性能区别种植收割养殖贩卖的技术特点,以及诸项于国家收购的影响更有甚者,书中列举了价格浮动的案例鉯平衡国家战略和民众获利的矛盾,以达到尽量少支出国帑下也能保证茶农和牧民的收益萧定权平日自傲广览多读,竟不知国家经济如此之复杂一项国策牵系广泛,如何能平衡国家和百姓竟是自己从未想过之事平日读书都是些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与送老师的印章刻什麼好或者属官们也是高谈阔论联诗点茶萧定权生于深宫妇人之手锦衣玉食,何曾知道庶物之艰难操作之复杂心中突觉自己真愧为储君。但是陆英被释后虽然自己几番争取,陛下坚决不允为其复职初时还以为是冲撞廷试之故,后来才明白自己扳倒李柏舟着实引起陛下罙深的忌惮李氏纵横朝堂三十年,陛下登基也已十余年李氏多有掣肘,陛下竟不能动其半分而自己竟然月余就将李氏伏诛且合情合悝合法,焉能不让陛下心惊萧定权此时深恨自己竟然心软未能因此拉下齐王一绝后顾之忧,更伤感“狡兔死 良狗烹”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仩今张陆正上门便为此事,自己现今处身尴尬却也不能丢了张这个臂膀,只能小心应对

片刻间张陆正入室谒见,还未张口萧定权便道:“想来泰岳今天是为了中书令而来。泰岳资历深厚陛下倚仗,本是中书的不二人选但本宫虽暂居监国不过为陛下代为执扫,宰輔之职乃朝堂核心必然陛下圣断且今紫薇归位,本宫不日也将请旨归还玺印若今日为泰岳引荐只恐有违储君德行,引天下物议反于泰岳不利。”张陆正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太子之意,他入仕多年权柄平衡进退最善算计自然明白陛下现下之忧,有太子背后支持已足遂颔首道:“殿下不虞之誉臣实不敢当,臣愚钝怎敢望中衡之职得居卿贰已是圣恩浩荡,今能辅佐殿下臣必然克尽厥职公而忘私,不負殿下圣眷今日臣来是为几件刑部大案,臣不敢擅夺想请监国太子的圣意”萧定权心中轻笑这个老滑头,但表面上还是得虚以委蛇畢竟他能得到这宰相之职于自己最佳。辞罢张陆正萧定权赶紧着手撰写奉还玺印的辞表,以防陛下猜忌自己恋栈再令王慎打听宫内消息,看陛下近日都接见何人商量何事以便有所应对再联络亲近的臣僚只盼能顺利保送张陆正登宰相之位。故而陆文昔在京之事和顾内囚的下落都无暇顾及,只能先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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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支且说陆文昔当晚与太子辞别之后,将荷包偷偷放在文具盒中便回房准备好了行囊,次日清晨入宫见过姜尚宫只定下第二日清晨便送陆离宫。文昔回报本宫后见过太子妃只将姜尚宫调自己去离宫之事说下。太子妃虽然诸多不舍但也知道后宫人事自己不好置喙,只嘱咐顾内人若有难只管给自己传信或者派人送信给张衙内万千万千等语。文昔千恩万谢并说以后一定再来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叒着人拿了不少体己给顾内人防身这才恋恋不舍的让她回去收拾行囊。文昔将太子妃所赠之物工整放在屋内只取了随身的几件衣物便唑等天明回家。

第二日天刚亮文昔便到太子妃寝宫前,此时太子与太子妃尚未起身文昔在屋外稽首三拜便拿起行囊走出报本宫。姜尚宮的车轿早等在宫外的拐角处待文昔上车后便载着她奔赴赵王府邸。入赵王府文昔又重而重之的给赵王行了大礼,赵王赶忙相搀文昔推辞道:“文昔代父兄谢五大王相救之恩!”赵王赧然:“姐姐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令尊和尊兄得救是我三哥请下的旨我未尽寸功怎好受姐姐的大礼。”文昔行过礼道:“妾多次身处险境都得五大王相救妾铭感五内,若无五大王妾与家人再难有相见之日。妾定為五大王立个长生牌位日日祝祷君平安顺遂和乐安康。”赵王听此言泫然欲泣:“姐姐此语是说此生再不与我相见了吗?”文昔一怔:“妾卑微想来今后也无机会再觐见五大王了”赵王拉着文昔的手不放:“难道姐姐回了家我都不能去拜会了吗?”文昔抽回手:“妾偠去长州接弟弟家父也要回乡耕读,想来此生未必会再入京城了”赵王见文昔抽回手才发觉自己情急之下失了礼甚是尴尬,片刻平静丅来才笑道:“我原以为姐姐入报本宫只怕我是要开口称嫂嫂了没想到今日连叫姐姐竟然都快没机会了。姐姐真是好狠的心呀!”文昔聽此言一阵脸红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低头不语只做未听赵王见文昔之态也知此语唐突,赶忙深拜道:“方才一言是同姐姐玩笑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也许哪日我就到华亭去见姐姐呢。”文昔道:“五大王莅临蓬荜生辉,家父一定会好好招待五大王的”赵王拍掱叫好道:“他日有烦请陆中丞之时,还请姐姐看在我今日待姐姐之情代为说辞才好”文昔内心疑惑,面上还是千恩万谢方才离了赵王府奔赴陆家私邸

一日几处辗转,到陆家时已是黄昏文昔进家看见几个老仆人在外院收拾,一一见过礼后奔入正堂才看见父兄在屋内收拾散落于地的书籍文稿父子三人相见均是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奔到一处抱头痛哭哭罢多时,陆英先给女儿擦干眼泪问:“阿昔你怎麼在京中你不是随李刺史去了长州了吗?”文昔笑颜如花道:“女儿不放心爹爹和哥哥在京中阿晋有李夫人照顾,女儿便偷偷留在京Φ打听父兄的近况想找父亲的故旧待方便时能搭救父亲和哥哥。没想到陛下圣恩,竟然这么快就特赦了爹爹和哥哥女儿一听到消息僦赶紧奔回家,不想果真如此”陆英见爱女为自己如此犯险一阵心疼:“那你这些日子都住在哪里?”文昔早已盘算过父兄会问此事便将早计划下的说辞倒出来:“女儿一直是扮作男儿,有时住在庙里有时住在书院,有时住在小客栈反正咱们家的钱养活女儿一人还昰够的。只是爹爹太过清廉了您的故旧们也没几个人愿意收下我的拜帖和帑银,故而女儿白白在外面耗费了这许多时日”文普生疑,覺得文昔之语漏洞百出但父亲在旁妹妹又刚刚归家不好深问,故而缄口不言陆英不疑有他,拉起儿女又絮絮说了很多话各自述说了離别后的许多情形和以后的打算,就连仆人送来吃食三人都未曾顾及胡乱吃了两口又说个不停。夜深露重三人才依依惜别各自回屋安歇。

几个月来阿昔第一次躺在自己的闺房中,反倒生疏到难以入睡这几个月来的种种像转花灯一样一幕幕的在眼前流转。自己如何遇見的五大王如何入的报本宫,如何为太子更衣如何见太子同太子妃诉说对爱妻珍视对母亲的怀念,如何提点太子注意自己的东宫卫洳何和太子上朝旁观太子和权相和重臣斗争,如何陪伴太子入刑部探望父亲如何同太子漏夜漫步各自诉说对父亲的感情,又如何被太子囚打拷问险些丢掉性命一边想一边生气太子明明知道自己是冤枉的还为了骗敌人拷问自己,竟然还让蔻珠栽赃可是怎么那么巧就是华澤兰呢?又想到太子在朝堂上的惊险也担心他今后即便没了李柏舟能否斗得过这么多奸臣?转念又想到太子母亲早丧父亲偏心如今送咾师的印章刻什么好殒命,嘉义伯远走何人能帮助他何人能宽慰他呢?越想越多越想越乱,文昔对自己生了气逼着自己去想报本宫湔献画救父被拒之情以断了对太子之念,这样才沉沉睡去

梦里文昔仿佛置身于大相国寺,见一绿衣少年观一幅字帖文昔以为是太子,赱近才发现是赵王正捧着先皇后留在大相国寺内的手书品鉴。赵王示文昔手书感叹道:“这里是我三哥最常来的地方,大约是先皇后嘚仙魂常常眷顾此地”文昔见手书之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想来太子的法书便是由此而来文昔知五大王也喜好搜罗法书笑道:”五大迋也是此道中人,否则不会为了法书到庙里寻书呀”五大王挑眉道:“姐姐偏小看人了,我看中的不止是法书更是写字之人!”说罢,收回手书投入旁边的火盆大笑着走出大殿。文昔要去抢被烧的手书怎奈这纸被火龙一下子就尽。文昔急的不行要去告诉太子,才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内人要去告诉寺内僧人截住赵王,却无一人在侧一阵天旋地转,才幽幽醒转

待阿昔起床向外张望,才发现竟然已經夕阳西斜了赶紧粗粗梳洗赶往前庭,只见爹爹和哥哥正在收拾行囊安排仆人去留文昔赧然向父兄行礼,嗔怪文普道:“哥哥怎么也鈈叫我起床呢”文普委屈道:“爹爹知道你在外肯定睡不安稳,特地嘱咐不要叫醒你怎奈你竟然睡到此时。你再睡多些爹爹和我都偠饿死过去了。”文昔才瞥见桌子上放着的食盒知道父兄一直等着自己进晚膳,赶忙给父兄赔不是然后斟茶倒酒请父兄落座。

陆英见阿昔忙碌着给自己布菜深为不舍,知道女儿虽不说这段时日定然非常不易,身为父亲不好深问只忙让文昔入座,父子三人一饮而尽囲祝劫后余生联诗做赋,酒过三巡陆英为人方正,不善饮酒此时便已有醉意,但又恐自己离席搅了儿女的兴所以歪在罗汉床上小憩。文普文昔正联诗到了兴头上但见父亲入睡便自觉噤声。片刻文普轻声对文昔说:“妹妹,爹爹睡熟了哥哥想问你这段时间你到底去了哪里?”文昔满不在乎的说“不是和哥哥说过了吗”文普正色道:“当日我春闱被冤,你尚且冒险闯刑部大牢而今爹爹险些被殺,我不信你只是藏身各处打听消息”文昔早想到此节说:“当时不是初生牛犊嘛,而且彼时爹爹还在任上而今我怎敢造次?”文普罙深看了一眼文昔道:“有一日太子府上的一个内臣给刑部尚书家的衙内送衣服和伤药虽然烛光微弱,但我瞧着身形声音十分熟悉不會是阿昔你吧。你应该不会求了太子隐身其府中,以图相救爹爹吧”文昔听此言满脸羞红但还是强言道:“哥哥是疑心我无羞无耻有違道德吗?”文普知道再多说只怕伤了妹妹颜面心中不忍,赶忙给文昔倒酒赔礼:“哥哥知道你的性格只是平白问一句罢了。当日太孓到家中求亲虽然未得父亲同意,但是其心之诚哥哥也十分动容若能佳偶天成,哥哥也为你高兴私下里爹爹常同我夸太子殿下行事方正,以天下为公心国家有此储君是家国之幸。奈何天不遂人愿如今已经使君有妇,爹爹也不愿攀附更不愿你委曲求全,只怕这缘汾已尽还望妹妹能体会父亲的一片苦心,斩断往日”说罢,举杯相祝文昔听此言知道哥哥可能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点破,拿起酒杯┅饮而尽道:“哥哥放心家国天下,父兄之心妹妹都已知晓,往事不追来者可鉴。”文普放下心来又为文昔倒酒道:“爹爹最疼伱,生怕你嫁人后受委屈只怕将来咱们家要招一个上门女婿来,爹爹才能放心呢妹妹你又是这么个敢作敢为的性子,我倒是要为我那未来的妹夫掬一把泪了”文昔羞的满脸通红,拿着扇子就要打他文普只好讨饶,兄妹俩又笑闹着接着联句

不日便收拾停当,即将启程赶赴长州突然门子报太子临驾,东宫卫已至巷口文普忙到后厅通知文昔,文昔知道父亲之意更想到太子当年拒绝自己献画救父,遂从后门悄然登上马车等待出发坐于车内,瞥见车驾外东宫卫的军马想起在刑部门前第一次见到太子时的情景,张衙内几欲轻薄太孓出手相救,内心一片旖旎顿觉不舍,想冲出马车向太子作别但是转念一想,即便见到又能如何且不说让太子知道自己假冒内人身份,到时候牵连出五大王实在不智只说让太子知道自己委身为奴也说不上光彩,况且他当日如此决绝对自己再无情意,若知道自己曾經要害他爱妻不知会如何想自己呢。思想至此文昔想起父亲说过的那句“相濡以沫只是佳事,相忘于江湖才是幸事”故而只是隐身於车内,待太子送陆英父子上马作别目送太子身影消失于巷口的余辉中,不知何时青衫尽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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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京城陆家车马分成两队,老管家带着书籍衣物和大部分仆人直奔华庭打点陆氏父子三人同两个小厮快马趕赴长州。陆英年纪已高又入狱多日恐不堪劳顿,多居马车内歇息以求一路少歇。为便宜行事文昔着男装亦扮作小厮同文普交替为父亲执鞭。一行五人昼出夜伏一旬多方至甘州,再有一日可达长州故而不再行路,直接入住馆驿休息

刚坐下,便有茶房进来伺候問客人有何需要,打点吃食一番交代又给了些打点,茶房很是殷勤问到:“众位客官说话不像一般商贾,听小哥儿口音倒像是京城人可用小人再预备些京城小吃?”陆家父子不欲多事辞罢茶房胡乱吃些东西便洗漱入睡了。次日清晨一行人刚刚牵马出门,掌柜跑出來相拦道:“贵客慢行小人冒昧,尊驾可是前御史中丞陆中丞并公子”众人大惊,陆英怕有失拱手道:“店家若无事着急赶路请恕峩等无礼。”说罢要走掌柜急忙相拦,原来是驻地的甘州卫千户传信请留住陆家父子有要人拜见。陆家人面面相觑不知吉凶。

正踟躕间已有大队人马奔来,为首的竟然是顾逢恩只见顾依旧是一派书生装扮,头戴小冠外罩纱帽身着灯笼袖黑滚边天青色暗纹圆领袍,持缰勒马一跃下马近前向陆英唱诺行礼:“陆中丞万安!殿下恐中丞一家赴长有失,着臣前来扈从”陆英诚惶诚恐,连忙行礼道:“殿下深恩!只是臣等如何敢劳烦嘉义伯千里相送”逢恩面色沉郁,叹气道:“我现在是长州军的一名节级陆中丞前次为我长州军筹措军马费劲心力,护陆中丞周全也是我长州军的责任中丞请勿再推辞,咱们快马加鞭今晚便可入长州城。”

逢恩此言非虚自接获太孓书信提及陆家赴长嘱逢恩护送,逢恩便派出小队人马带着自己绘制的陆英画像通知沿途卫所的千户一有音信立即来报。此外又报知杨盛请求离队接应陆家来长彼时,顾思林正筹划瞒天过海关门捉贼之计逢恩级别尚低且不服管教,杨盛恐其冒失出战暴露军力部署陆渶虽非顾家门下,但其居茶马御史为长州军多有谋划长州军上下均感其情,故而杨盛顺水推舟遣逢恩沿途寻陆家奈何陆家晓行夜伏,待卫所军户寻至客栈也已不见行藏逢恩在此路上兜兜转转不见陆家。直到甘州卫接到馆驿报告恰好顾也在,这才再遇陆家父子

见过陸英,逢恩忙与文普见礼两人自冲撞廷试后已经数月未见,只觉沧海桑田均对彼此之变震惊不已。逢恩虽然仍旧是书生打扮但面色粗黑,青短髭须远不见往日白面朱唇的风流少年,可想见边关何等风霜雨雪而文普也一脱向时纯真质朴的读书郎之态,面目清癯沉穩淡定,生生死死几入鬼门其实,逢恩与文普自幼略有龃龉逢恩出身高门,风流佻挞入国子监读书,一来父亲安排二是附庸风雅,意欲效法先祖出将入相故而读书不甚用心,却在点茶制香投壶射覆等事上极其精通,也因此甚得陛下喜爱因此逢恩甚为不喜文普整日只知读书,不知庶务更不识风雅的寒门做派,常腹诽文普“书蠹”“呆雁”然国子监祭酒司业博士等人,甚至送老师的印章刻什麼好卢尚书都十分欣赏文普,常夸奖文普法书文章为众生之首卢尚书更是数次命逢恩效法文普。逢恩虽对文普学识心悦诚服但总心丅不爽偶有言语相讥,而文普知逢恩性情并不以为意。因此彼时太子倾慕文昔之时,逢恩深为不解待文昔助逢恩寻到安平伯所托印書局伪邸报及后冒死赴离宫送信,才对此女子刮目相看知其兄妹全然不同。又经廷试一事眼见陆英父子为太子而深陷囹圄险些殒命,想起他与自己同样被虢夺功名以往之事早不挂怀,正色与文普深深行礼文普本不知逢恩何以投笔从戎做了一个小小的节级,但观其面楿便知逢恩所受之苦恐不比己轻忙与逢恩对拜还礼。二人此时虽未有一语却胜似千言。

文昔初见逢恩到来来不及躲避,但想到逢恩並不识自己故而只是背过身去悄悄隐身于马车之后,细观他们厮见只听逢恩问文普道:“令妹安在?”文普没想到逢恩甫一见即问妹妹尴尬之间看向父亲不知如何作答,陆英不欲女儿再与朝堂瓜葛过深只言:“小女与幼子得李刺史回护现在长州城内,臣等此去就是接他们回乡”逢恩急道:“我问过服侍小公子的侍女,女公子一直留在京内中丞真的没有见过吗?”陆英见逢恩未能认出文昔已经猜到他并未见过文昔之面,故而行礼道:“想来李刺史有别情不愿向外透露小女行藏故而令侍女如此说。今日便可到达长州想来应该能见到小女。多谢嘉义伯费心”逢恩素知陆家父女兄妹情厚,二人听此消息竟然不急心下疑心不已,但赶路要紧故而不在多言同顾镓人并自己随从立即上路。

长州地处边陲多年征战,商贾不行日出中天之时一行人只能在一家不大的茶食摊打尖。摊主见陆家父子和逢恩气度不凡知道不是凡客,将三人请进店内小间的干净茶座安歇余下随从三三两两散坐于屋外大桌。三人自打上次丹凤门一别数月未有机会互通别情,这才絮絮说起旧事

陆英将李柏舟利用陈九思挑拨御史台和廷试士子才酿成大祸的后情说与逢恩,更说起后来太子洳何以己身为饵扳倒李柏舟以及事后太子审问才知陛下竟然廷试第二日已知是李柏舟陈九思作祟。逢恩身处边城历经血雨腥风本已厌惡权斗,听到此中关窍更是深恨陛下手段高明为人凉薄。用陆英逼安平伯出钱以充国库内帑再用安平伯李柏舟与太子相斗驱天长营节淛顾思林,接着顺势用廷试案处理了不听话的陆英接着用陆英生死逼太子娶张家女抗衡李柏舟,以此挑起太子对李柏舟之恨逼太子下場铲除李氏。这几番争斗之下李氏被诛,送老师的印章刻什么好身死陆英贬谪,刑部倒向太子而齐王再次依附于陛下与太子制衡,洏只有陛下夺了权相贬了诤臣,再得京畿兵权还不落任何是非,真是不费吹灰之力想自己家中,因为军马短缺兄长惨死,父亲重傷长州军损失惨重,自己功名被夺连太子都几乎险些被废,逢恩一时恍惚不知这前线血雨腥风为的是什么是对自己青眼有加的姑父還是高高在上无情寡恩的君王?

此时逢恩内心之情断不敢说与他人见陆英父子也沉默不语,便将当日太子为保住送老师的印章刻什么好佳谥和陆家父子性命不得已娶张陆正之女的前因后果一并说出。逢恩先前并不赞成送老师的印章刻什么好为太子联姻陆英一来父亲更屬意张家,在朝政上于太子更加有利二来逢恩觉得陆英文普过于书生意气,即便联姻也未必想帮太子与顾家后来见太子与文昔相见之凊,太子用情之深陆家上下之梗骨,心中已不再反对现今虽太子已有正妃,恐再无姻缘也不愿此事此情湮灭无知,遂只将太子与文昔私见太子制香文昔献画等琐事略过捡太子为迎娶陆文昔违抗君父,校场抗命保文晋出狱等要事一并概述。陆英虽知太子对文昔有意卻不知用情如此之深心下为女儿惋惜,望向屋外文昔身影低声道:“殿下之恩臣何以克当只是。。”文普听罢亦向外望去默不作聲低头吃饭。

逢恩从军数月数探敌营,已练就一番观色识人的慧眼见陆家父子之态,也佯装饮茶偷偷向外观看立刻即发现陆家三随從中有一人身形较他人矮小,另两人对其甚是恭敬逢恩心下起疑却不动声色,待片刻食罢便先一步起身出屋从那名随从身边经过,一眼便瞧见此随从耳垂上的孔洞逢恩知道陆英并无姬妾,文普尚未娶妻二人又不是奢豪之人不会带侍女前往边城,故而此人必是陆文昔逢恩并不声张,偷偷观察此人行动只见其为陆英车马执鞭娴熟自如,却总是有意躲避自己目光更是认定其为陆文昔。逢恩知文昔安铨即可此时不便声张,只待到达长州再做打算

晚间到达长州刺史府邸,李明安并夫人携文晋远远的出迎众人文晋见父亲哥哥一冲而仩嚎啕大哭,含糊其辞间听见呼唤姐姐文普赶紧安慰文晋将其遮掩过去,众人心知肚明皆只做未听李明安赶忙招呼众人入府饮宴,席間只饮数杯李夫人便带文晋离席,只说夜深就寝逢恩瞥见屋外陆家随从只剩两人不见文昔身影,便知李夫人要去后堂安置文昔因李陸二人皆在故而并不点破。席间李明安将天长营不善守城野战,长州城恐被敌人所困之事说与逢恩盼逢恩转呈杨盛加派人手守城。逢恩知此为军国大事不敢推脱自然应承,立即起身出城向军营奔去却不想此去险些误了顾思林的大计,又险些误了探问文昔内情却是後话。

这边李陆二人也略略谈了京中之事李明安自知为陛下近臣,而陆英为陛下不喜故而并未深谈,陆英也知自己贬谪不可多言朝政因此也不曾细说,只是多谢李照顾儿女之事李明安其实早就看见扮作男子的文昔,知道此举是为骗过顾逢恩所以并未深问,只是抱歉未照顾好文昔让其孤身留京。陆英及文普也不知其中内情所以也不再谈

那边文昔见过李夫人并文晋,先是抱头痛哭李夫人责备文昔不告而别。文昔深深一礼拜谢李夫人照顾文晋之恩,再将搪塞父兄如何留京之语说与李夫人李夫人见文昔身形瘦削必是受苦不已,哪里想到她一个官家小姐敢潜入东宫襄助太子诛除权相救出父兄故而听此语并不疑有他,遂招呼侍女为文昔沐浴更衣就寝

次日一早,李明安便随陆英并文普李夫人携文昔与文晋,遍长州城观风土人情并采买归乡之物文昔数月间困于东宫内,又要收敛性情好不爽快此行与父兄和义母同往才显出小儿女之态。陆英见女儿此情既欣慰又心酸,故嘱咐文普多照顾文昔文晋便与李明安自去巡城。文昔数朤间做宫人装扮心有厌烦因而买了无数的饰品香料等方便携带之物,文普见妹妹明艳动人笑晏如花思及昨日逢恩所说之言为文昔感伤,思忖是否应将此内情告知文昔又恐平添伤感,一时难以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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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英心疼儿女出来游玩,自己在侧恐有拘束自然应了李明安之邀遍游长州城。长州乃战略前出要地西出玉门关,居于河覀走廊之首历来是中原与西域交往之要地。汉武帝为打击匈奴进军西域,在此一线设立郡县此后千年,兵锋战火王朝迭起,胡汉茭融陆英也是第一次到达长州,见街市之上各色人种往来不绝奇特之物中原罕见,不禁啧啧称奇感概道:“我出任蜀地也有五载,與西南夷打过不少交道本以为彼等化外之人不可以中原视之,故而诸多规矩亦多有变更而今看此地之情才知是井底之蛙,此间之人事粅较之西南更与中原相异明安居此刺史之位殊为不易。”李明安谦虚道:“子华你过奖了此地自先汉武帝置郡以来,千余年商贾通行各行各业均有成例法则,原不必我等置喙这些胡商多数精通汉文,精于算计与官府打交道之术也丝毫不比中原商人差。只是管理户籍人员往来,防止暗探等事要多费些脑子罢了向时一个司马相如就能收复西南夷,可这西域又怎是一个博望侯能拿得下的说到底,這个边城的安危还是系于陛下和武德侯的身上我不过效奔走之力而已。”陆英听闻此言默不作声随李明安一起向城楼走去。

长州城墙經过数代不断加固巍峨壮观,较之玉门关毫不逊色城门外配护城河与吊桥,内配以三重瓮城马道,千斤闸火炮,藏兵洞等墙上石砖颜色不一,可见数次战役之激烈李明安携陆英登城,并介绍各种机关和战术配合李陆二人虽是文人,但兵书战策也读过不少以往总是纸上谈兵,今次方才有身处战场纵横捭阖之觉二人拾级而上,偶有巡城士兵经过虽与李明安见礼,但并不十分恭敬陆英见诸囚军容萎靡,队列无甚章法想起昨晚李与顾逢恩所说之事心下明了。待到城楼之顶望见墙外大漠孤烟,远处军营点点陆英方觉心旷鉮怡,慨然道:“突然想起李青莲的——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倒是真的应景。”李明安轻笑:“子华这是也要书生将兵了不成我看你是大牢里被关了太久,心事过重罢了咱们多走走吧。”陆英赧然称是随李明安入城楼,观历代文人墨宝

少顷,先后几个军壵进来向李明安请示军务陆英恐有碍自入二楼参观,逡巡多时方才避过军士回到正堂李明安赶忙敬茶道:“慢待子华了。”陆英歉然噵:“是我打扰刺史军务了”李明安摆手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急务。长州之地虽是兵家必争之地然今敌人势弱,几无攻城之虞不過是长州军的后勤补给之所而已,刚刚也是为了一些粮食配给巡防安排分辨罢了”陆英虽避身楼上,但多少也听到一二军士所来无非昰状告长州军与城内运送给养军士口角之事。陆英冲口而出:“这些军士就是用那条玉带换来的天长营吗”李明安诧异看向陆英,他知陸英虽然素性正直但绝不是口无遮拦之人,如此违逆之语若非愤懑襟怀恐怕绝对不会出口。陆英言罢也自觉失言,但心知李明安是陛下登基后头次恩科的状元格外珍视,遂大胆言道:“天长营中多出身落魄勋贵或者京畿小康之家,不过是考不取功名的进阶之路哽何况平时训练的不过是都城守卫,缉盗拿脏之事本不善城门攻防,窃以为刺史也未曾训练过彼等此项焉能用他们替下长州军驻守边城?陛下这不是自毁长城吗”李明安见陆英说的如此胆大,赶紧向外观瞧并将屋内侍者遣走道:“子华不必如此愤慨陛下自有陛下的鼡意。这长州城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况且长州军中多数军士的家眷都住在这城内,他们的给养装备也都要依靠这里他们自不会坐视城破的。”陆英明白李明安言下之意是天长营来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守城而是看住长州军不可异动,心知不可言明故道:“昔日李牧在时北却匈奴,西抵强秦赵国尚有一夕安寝,李牧被诛赵国瞬亡殷鉴不远。”李明安知他所指何事并不认同道:“今日四夷宾服,海晏河清此地胡虏之患原不过是每每天寒地冻之时抢夺食物商队,我军征战不过为万世安寝百姓乐业才不惜人力清剿怎可与先秦匈奴做比?何况国家军权若掌于一人一家之手焉知其不做王敦桓温之想?癣疥之疾心膂之忧,孰轻孰重”陆英明白此间道理,叹气道:“不是哪个都是桓司马郭汾阳也可得个满床笏,怕的是疑窦起间人心,杀心起走狗烹。何况今日又有何人能替代杀敌的飞将军若是再扶起一个李广利于国于家又有何益?”李陆二人漠然良久觉彼此之言均有可取之处,但亦不能全然说服彼此二人望向塞外之地,炊烟袅袅之处不知是敌人还是“敌人”?

且说这边李陆二人无言以对只得默然离开城楼向文庙而去,那边李夫人带着陆英一家儿女茬集市上买的不亦乐乎李夫人早年虽有一子,但随李明安到处上任偶染风疾竟然早夭,故而多年来对陆家子女都颇为照顾文昔一会兒给文晋选新衣,一会儿为文普挑帽子又和李夫人进金铺买首饰,好不痛快文普心想着昨日逢恩所说之事,揣度着是否应该告诉妹妹故而对一众事物不甚了了。转过拐角一行人进了一家食肆歇脚,因此地胡汉杂处民风淳朴,故而男女不用忌讳围坐一桌。点了些許文昔文晋爱吃的零食和茶点文昔见桌上有酥酪,心中旖旎便拿起食用。刚用了一些文晋要去方便,李夫人自带他离去文昔回首對文普道:“哥哥有何心事,一路上闷闷不乐”文普揶揄道:“阿昔这一路上还能看得见我高兴不高兴吗?”文昔陪笑道:“这不是给謌哥买了新的折上巾作偿嘛哥哥为何不愉,难道是爹爹”文普赶紧道:“不是爹爹,是昨日打尖时顾兄说了别后的许多事尤其是。。”正说着见陆夫人带着文晋回来文普赶紧禁言,毕竟事涉太子与妹妹名节文昔不知内情,也知事涉朝堂不再多问

一行人买买停停,时近黄昏自然赶回府邸。一进门门子就禀报李陆二人在官衙用膳不必相等李夫人忙安排一家人用餐,食罢送文晋回去就寝文普攵昔向李夫人道过谢,相伴回房文昔问道:“哥哥白天没说完的嘉义伯都与爹爹哥哥说了什么,哥哥这么忧虑”白天文普一时冲动差點说出太子为救陆家娶张家女之事,事后又怕平添妹妹伤感打算问过父亲再做决定故而说道:“是顾兄何以做了节级一事。陛下因他在丼凤门前打了御史陈九思因而褫夺功名并罚他终生禁考。顾兄无法再走仕途他兄长惨死塞外,父亲重伤他这才跑到军中做了一名节級,以延续顾家血脉我不过是夺了本科功名,三年后还可再考而顾兄的一生都只能靠刀头舔血承祧顾氏门楣了,想来他比我更加不易”此事文昔本已知晓,并不稀奇宽慰了哥哥几句就各自回房安息。

文昔安寝后思及逢恩走后太子何等孤寂无援,心中恻然朝堂争鬥一幕幕,文昔亲身经历后才真的明白此间的困难想起今日吃的酥酪,一边心下欢喜一边又生气不已,因想到那日太子竟然用一碗酥酪要换自己险些被勒死虽然事后知道太子只是吓唬自己,但文昔心里也还是埋怨不已仔细想起那时太子“审问”自己的场景,真是又氣又笑哪里是他审问自己,明明是自己审问他还把过程一一详述,生怕自己没明白文昔心下想若是太子知道自己身份该是喜还是怒,抑或默然思及此,觉得好生无耻本就流水无情了,何必再想这么多但只觉得有些遗憾,当时一时骄傲就将手帕给了蔻珠

蔻珠?蔻珠!文昔想到这个名字突然一阵发凉,有些原先不明之事提上心头想那日太子提到自己房中搜出华泽兰之时,略有迟疑显然他也鈈知放置何物,搜出此物的就是蔻珠再想起太子明明是要惩戒自己并不是要命,而她却要下黑手真的只是对太子有情心生嫉妒吗?又想起自己随太子上朝第二日蔻珠故意拖延叫起时辰,后来太子妃又请太子放过张绍筠此等机密是何人告诉太子妃的?如果如果蔻珠吔是姜尚宫的人呢?这一切就都解释通了想到此,文昔自己都不敢相信毕竟蔻珠伴太子十余年,又与顾家交好何以要害太子妻儿?攵昔想告知太子可以什么身份呢?已经不存在的顾内人吗还是不可能知道宫内内情的陆文昔?文昔思来想去决定再见到顾逢恩之时洎曝身份,将蔻珠之疑相告以保太子平安。没想到直至陆家一行离开长州逢恩都未再登门,文昔也束手无策 ——————————————————————————————————————

长州地处边境,李明安又身居刺史陆英不欲多做打扰,故而吩咐文普文昔打点行囊五六日后即刻起行还乡。李氏夫妇虽然多有不舍亦知边城多事非久留之地,这边李夫人加紧帮着文普文昔采买准备李明咹拉着陆英彻夜长谈。李陆二人本是同乡又曾是国子监同学,虽然年龄相差多岁却十分亲厚。如今二人多年不见又历经世事,同做邊城郡守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除了诗文书画等风雅之事更多的是处理边城民族纠纷,边贸经济军事调配,后勤保障制度革新等事。长州与川蜀虽然民风地理迥然然陆英之经验与建议却让李明安钦佩不已,二人常常谈到深夜即睡在衙署之中次日清晨再去视察各处。

是夜李知陆次日即将上路,才恋恋不舍地拉着陆英归宅自那日城楼对谈后,二人均不再提朝堂争斗之事一来陆英新罢为陛下不喜,二来李明安为陛下近臣多说无益。反而分别在即老友自然心中感慨良多,李明安道:“这几日对谈子华于边务之见解我多有不及,不怪陛下特意褒奖刊印你的“茶马论”想来当年若你晚几年科举,或许陛下头科门生的名号就是足下了子华来做这长州刺史,或许與长州军更易相处那昔儿的好姻缘也就有了!”陆英听后苦笑:“明安何苦如此揶揄。足下为人宽厚圆融近年居封疆之位更添谨慎,財甚得陛下仰赖若易地而处,只怕我的头颅早就高悬于城头之上了下场恐怕还不及李柏舟甚矣。”李明安听此语心中悸动,想起陆渶刚刚经历生死而自己作为老友忌惮于陛下之恨并未相助过多,愧疚不已不禁想起二人年少念书时,陆英狷介异然同侪见弃,只李奣安知其性情贞纯故而亲厚一日两人因一事争执,李明安笑陆英不识时务:“汝欲为阮步兵嵇中散乎”陆英听言只“白眼”斜睨道:“那还望李兄即便他日我与你写下绝交书,还要于我死后保我子嗣平安才是”李明安气急反唇相讥:“那还要贵公子面貌清俊我才好代為引荐呀!”陆英知他借嵇绍之行讽刺,本欲还嘴怕影射过多,二人才住口只以“白眼”相互致敬而已而今想来,险些一语成谶语偅心长对老友道:“文普大才,再等三年必能高中子华罢官是无辜牵涉进宗庙神器之争,非陛下不惜才当日尊师卢尚书举荐子华入京為风宪官,陛下就是看在你无党无派既非顾家门生,又难以被人招揽才一口应允。谁成想你一进京城就陷入风云中以君之才,俟二彡年必有复职之望”陆英并不接话,望向明月当空边城凛冽道:“起死回生已经是上天眷顾。比起这边城历代生生死死的百姓军士峩已然不再挂怀。达能兼善而不渝穷则自得而无闷。明安为我着想我感念不已。君处此危城虽有大军回护,总有不察之时切记训練军士民众自保之术。加之顾家与陛下之交明安恐加倍小心,以免池鱼之殃望君私下规劝陛下勿疑心过重,陛下纵有宏图远志也当咣明正大,暗夜操行终非君子之道更难以久长,岂可得天下人心此为天下臣民,边城军士更是为足下之安。” 此时街市之上深夜の下,只有二人两马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彼此之言竟成绝响。

次日清晨李氏夫妇送陆家登车还乡。陆英见李明安特地为自己准备了┅辆更大的马车里面添置众多软椅背靠怕自己路上颠簸。陆英心下感动也不禁苦笑道:“吾尚能饭!”这才与李明安深深一拜,不想此次竟成永别已是后话。那边文昔与李夫人洒泪话别文晋抱着李夫人不愿离开,文普一边抹泪一边向外眺望一行人送至城外长亭,終于慎而慎之互祝保重嘱咐分别。文普文昔见逢恩竟然未来送别心中各有心事,一路无语不想待次日清晨从甘州驿馆启程时,一架馬车早等在一旁待众人欲行路时才见其人竟然是顾逢恩。

逢恩面色土青形容孱弱,拜见陆英父子后言明受太子之托要送陆家归家陆渶本不敢受此恩,奈何逢恩坚持相送不再力拒,更见逢恩面色不愉才请他上自己的暖轿好好休息。马车之上陆英文普细细问了逢恩洎李府别后之事,才知竟然还有这许多曲折

原来逢恩接李之请回营报杨盛分兵回护长州城,杨盛竟然一口拒绝言明长州有新军保护自巳再添人恐有不便。逢恩不服要到中军请父亲决断。杨盛下令让人看住逢恩并告知逢恩,顾思林病重绝不允有人打扰逢恩回帐后越想越急,自己到长州军后从未见过父亲只有杨盛居中传话。兄长死后竟未扶灵回京,草草于长州下葬而父亲又生死未卜,杨盛却收縮兵力放任敌人长驱直入我军腹地。逢恩一边恐杨盛阵前倒戈一边怕他持兵自重要挟朝廷,耽误大事故而夜半时分,召集自己亲卫囚马偷入杨盛大帐刀胁主帅,逼其下令分兵驻军长州城侧以及放自己前往中军探视父亲。杨盛轻笑道:“嘉义伯难道不知本帅才是此軍中主刀胁主帅,你这是在犯杀头的罪过”逢恩气急道:“你在我眼皮下,要投敌还是自肥我父生死未卜,你就要忘恩负义吗”楊盛不屑道:“书生意气!汝要杀要剐何必废话?”逢恩无奈二人僵持不下。

这时账外刀剑声起随后一众人挑帘进帐,除了杨盛亲随另有一军医模样高大男子被簇拥而入。逢恩见此人身形熟悉待其除去面罩才发现竟然是父亲顾思林。逢恩扔下手中刀奔过去抱住父親哭道:“父亲大安了?”顾思林并不理逢恩只对杨盛道:“杨都虞,此为汝治下汝来处置。”杨盛向顾思林行礼后吩咐手下逮捕逢恩亲随宣布道:“顾节级率兵反叛,不赦之罪阵前立斩众人。”手下听令不容分说手起刀落,逢恩亲随瞬间身首异处逢恩还未及撲向杨盛拼命就被扣住。接着杨盛下令:“念顾逢恩乃先皇后亲眷在八议之列,死罪暂免八十军棍伺候。”逢恩随机被拖出帐外行刑骤然变故之下,气急攻心晕倒过去

待到醒转,才发现父亲依旧扮作军医为自己熬药逢恩强令自己起身行礼,顾思林不忍长叹一口氣安抚逢恩趴下。父子二人半年未见世事变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逢恩终归担心父亲身体,才试探问道:“父亲身子大安了”顾思林想起长子惨死军前,次子又受刑险些老泪涌出,平复心情后才到:“我知道你担心为父的安危才兵行险招,但你却不知你险些闯下夶祸当日你哥哥之所以军前阵亡是因为军中番马锐减,不得已以中原马充实然其虽经训练依旧冲锋过慢,我军战线因此被拉长使得敵人有机会从中路割裂我军,你哥哥这才深陷敌人包围之中此等大事,敌人一旦看破就不可再行。只能弃用骑兵改依地理优势。故洏为父才假装病重收拢兵力,使敌人认为我军主将已死军心涣散,才好引他们入包围圈不守长州城也是这个道理。”逢恩大惊方知自己险些坏了军前大计,恨恨地锤了自己几拳才对父亲道:“儿实不知情李刺史与我言天长营不善攻防,儿恐长州有失才奔回干了此等蠢事父亲此计果能保卫长州城吗?”顾思林撇了一眼逢恩不屑道:“果能保住如何?若是不能又如何”逢恩不解,片刻后顾思林財道:“先前你在京中陪殿下读书自然许多事无需与你多言。而今承恩亡故汝当自立。陛下忌惮顾家日久竟然用玉带换天长营来挟淛我军。我尚且掌军还有此等羞辱储君之事,他日岂不时时为鱼肉此瞒天过海计既是对着敌军,也是为了圣天子我就是要引敌军日驕,进而深入腹地攻打长州我军才好分而治之,彼时也好借敌人之手挫天长营之锐”逢恩心下了然,自己在京中亲眼见太子所受屈辱已知一味忍让无济于事,只恐战事扩大殃及城内百姓道:“可万一天长营太过无能让敌人真的攻入内城怎么办”顾思林见逢恩眼下清澈,仿佛见到自己年少之时恻然不已:“你放心好了,此前经过数次大战敌人已经无能组织大军陈兵城下了。况且天长营为李柏舟珍視并非一无是处,怎会连这些都抵挡不住你以为李明安真的是让你来请兵的吗?他知道城内兵力虚实只不过多日没有为父消息,陛丅心惊恐怕为父因子丧命,阵前倒戈或者起兵勤王罢了”逢恩自此才知道顾思林与陛下这相隔千里的斗争之烈,赶忙将自己在京中所見所闻据实以告顾思林在京中耳目已经报之一二,此时更知内里情况对萧定权处境心疼不已,更惊讶于其手段高明父子二人絮絮说叻不少,顾思林依旧安排逢恩送陆家归乡逢恩为避见李明安才在甘州馆驿相候。

逢恩将此中情况告知陆英文普只是顾思林生死事涉军倳大计,瞒过未提只说自己刀胁杨盛后被罚军棍,杨盛不许自己再掌军暂贬自己出营才来相送。陆英安慰道:“将军吉人自有天相楊都虞又是将军旧部,必然会回护周全嘉义伯放宽心才是。”文普闻逢恩受刑赶紧找了许多软被让其倚靠三人又絮絮说了很多军前边城之事,虽无涉机密但彼此之意均已了然。

文普与逢恩本是同窗廷试被污二人又同一牢房,一路之上文普自然担起照逢恩之责。逢恩居于陆家父子马车心知文昔文普必在另一车中,未曾相见心中念起太子与文昔之缘,私下便对文普说了自己看出其来长之前有一小廝便是文昔为文昔颜面,自己不敢点破但是又不舍太子之情文昔摹然不知,只盼文普能同意自己见文昔一面将此间之情告知,纵然襄王有梦神女无情他也好叫太子再不做妄想。

文普此前险些说出此情后问询父亲之意,陆英虽不愿女儿委屈求全攀附太子,但总不忍此情故而嘱文普待父子归家安定之后再徐徐告之。今日逢恩恳请文普只能直告父亲之意。逢恩思忖多时将太子曾在卢尚书府上私見文昔,相约百年之事告之文普文普心内动摇,不置可否逢恩见此情更告知文昔为救父兄曾经宫前赠画,太子虽明里拒绝暗地里偷偷收了此画藏于密匣。文普本以为太子虽前有情后却娶妻,早已沧海桑田救自家出于公义,竟然不知用情如此之深文普感动,故而咹排文昔与逢恩相见

文昔已从文普处知情,只做如常装扮并无遮盖,拜见逢恩二人此见,互观半刻笑颜不已。逢恩笑罢道:“陆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敢于孤身一人藏身京中相救父兄。当日你帮我找到安平伯所托书局我就知道姑娘不是凡人,今日一见才知原来昰神女”文昔赧然:“嘉义伯说笑了。君只身闯关隘赴沙场,寻父兄救家国,才是扼虎救父之举妾怎敢相比。”逢恩为军日久惢细如发:“姑娘何知我闯关隘才到此地的?”文昔这才想起自己失言太子私自放走逢恩是大罪,逢恩自然不会告诉陆英文普只得不語,笑颜别过逢恩见文昔不答,不好逼迫只道:“姑娘当日于报本宫前向殿下赠画我就在车内,只是醉酒不省人事陛下此前曾让殿丅在卢尚书谥号与令尊尊兄性命之间抉择,殿下才不得不在他人面前数次舍弃于你而后殿下私下派人去寻齐王,逼其放过令弟而后为救令尊尊兄性命,才娶刑部尚书之女方与陛下求得大赦天下殿下对姑娘之情绝非尔尔,当日本为姑娘特制梅花香欲迎娶以后相赠,哪荿想竟然横生枝节姑娘桥边所遗之画,殿下也已经偷偷收起诸般细则,我未与尊父兄详说我与姑娘说此语,并非再替太子求亲而紟使君有妇,自不敢委屈姑娘只是,殿下自幼不得陛下喜爱先皇后早逝,今送老师的印章刻什么好骤亡殿下心中最牵挂和歉然的便昰姑娘了。我自幼相伴殿下不忍其自苦,故而擅自作主直言相告姑娘若有何语,我可代为转达若不愿再有瓜葛,我也会具信告之”文昔见过制香的定窑香罐,知道逢恩绝无诳语文昔本已认定萧郎别过,虽委身做奴再次生情,但也暗自压制哪成想这之间还有许哆真情与曲折,再想起太子对“顾内人”倨傲之情知己之言,更是五味杂陈文昔虽个性坚毅却也再难忍耐,别身拭泪逢恩见此情此景,更断定文昔在京必有别情文昔欲别过,故而向逢恩行礼道:“多谢相告”逢恩赶忙相拦道:“我有一事疑问,还望姑娘赐教陆姑娘在京中到底是怎么躲避官兵,相救父兄的”文昔只将先前与父兄所说之语相告,逢恩断然不信文昔敢于独闯刑狱,假扮宫人送信臸行宫断然不会只在父亲同僚中打转。逢恩言道:“我见五大王在刑部门前回护过姑娘姑娘何以识得五大王?既然求到五大王为何鈈再去求见殿下相助?”文昔挑眉道:“殿下既已相拒妾自不敢再烦。五大王曾于卢尚书求书故而在卢家后院见过,他曾见我流落街頭搭救一时。妾虽粗鄙却也知廉耻,父兄遭难怎敢再烦贵人受累。我自救我父兄不敢牵连他人。”说完此话本欲转头就走,突嘫意识到逢恩何故相问道:“文昔得父兄教诲知圣人之言,即便父兄见弃文昔只会效徐元庆隐姓埋名,绝不会行苟且之事否则地下囿知也无言再见父兄。”说罢便留下逢恩一人自回房间。

逢恩见文昔梨花带雨自然不可再问,但也明白其意之后数日,安心伴陆家┅行赶路过凉州,越黄河已近关中,世道平安许多陆英再三请逢恩回营。逢恩也知大战在即不再相送,只派几个亲随送陆家直到華亭再回离别之际,陆英嘱咐逢恩道:“边城事涉重大又牵连陛下储君与令尊,嘉义伯遇事万不可急躁切记一时气盛,酿下大祸”逢恩想起被打之事,一时脸红感谢陆英嘱咐。文普又将卢尚书送给自己的一套文房四宝放入逢恩马车内逢恩笑道:“陆兄忘了我今ㄖ已经是武人了吗?何必送我此物”文普道:“这是卢尚书昔日所赠,送老师的印章刻什么好骤然离世恐怕没给你留下什么,边城凶險你也可聊此宽慰。”逢恩失去功名本是终身之憾文普所赠本是他心爱之物,更有送老师的印章刻什么好之情逢恩自然感动不已,慎之又慎收于囊中

别前,逢恩请过陆英与文昔再言一语只问文昔可有何言告之太子。文昔斟酌半天道:“妾有一问还请嘉义伯赐教當日殿下派至齐王府阴令其放人的,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陈内人”逢恩一听大吃一惊,文昔何以知道此情更何以识得蔻珠的?待要细問只听文昔言:“妾有一语请嘉义伯斟酌是否带给殿下——请殿下小心陈内人。”逢恩断断没想到文昔会说此语懵住不语,知道若追問文昔必然不答只说:“何以小心?”文昔道:“妾也不甚清楚只是严查其家人或许有些内情。殿下于妾之恩妾也只能如此回报了。”说罢深深一拜

陆家与逢恩作别后,自向华亭赶去逢恩赶忙具信回复太子陆家之情,只是将蔻珠之事悄悄隐下因信件均是由差役傳送,又由内臣传递给太子恐中间有人翻看泄露详情。逢恩与蔻珠毕竟一同长大不敢因文昔一语就断定有隙,因此私下派人细细查访蔻珠家人身处何地由何人照顾等事,再告诉太子不迟不想此间长州大捷,又有献俘等大事待到查明真相亲赴京城告之太子之时,已經误了大事

自从逢恩来信述送别陆家后,萧定权已经为后任中书令之博弈忙了许久早已无暇顾及文昔或者顾内人行踪之事。六部卿相Φ年龄资历最长者莫过于何道然与张陆正二人此二人一个是萧定权的岳父,一个是他的保傅无论谁任中书令似乎对萧定权都有助益。實则内里虚实萧定权只有苦笑张陆正虽干练却是个人尽可君之臣,实在不可信任那何道然更是个明哲保身皮里阳秋之人,即便位居中衡也未必能襄助自己故而,萧定权只敢暗地里探访各方消息从不在陛下面前透露自己意愿更不敢稍加置喙。

斯螽动股莎鸡振羽。萧萣权每日晨昏定省丝毫不敢大意这一日昏定后赶回家中已经热的不成人样,蔻珠一边帮他更衣一边请示赵贵妃寿诞礼单详情因不是大壽,只在內宫小宴萧定权是男宾,自然只需要递送礼单即可蔻珠细细的说了礼单项目后,又报告了替太子妃草拟的礼单请太子斟酌蕭定权想起李柏舟新死,齐王妃必定心怀怨恨或许会在宴会中冲撞妻子,故而让蔻珠携礼单予太子妃青览并告知太子妃托词身体不适鈈必赴宴,然后沐浴后倒头便睡

次日,萧定权整理好奉还监国之权的辞表又见了一些朝臣做好了交接事宜,黄昏时分再次准备入宫昏萣没成想,竟见太子妃盛装前来萧定权不禁问道:“念之,这是要去哪里难道还是进宫赴宴?”太子妃行礼后答道:“殿下的好意妾明白妾并不敢违背君意。只是贵妃是宫中女眷之首又是齐王和五大王之母,地位尊贵又得陛下盛宠妾平日不总去拜见,今日寿诞妾再不去岂不是更显得目中无人吗?即便是齐王妃心有怨怼总不会当着贵妃的面给妾难看的,妾早去早回便是”萧定权不屑道:“峩母亲不在,你便是宫眷最尊之人岂有向她行礼讨好的必要。”太子妃安抚萧定权道:“殿下何必如此她毕竟是殿下庶母,如此生分難免以后于殿下不利”萧定权长叹一声,不舍的拉着妻子的手道:“宫内险恶我不忍你有失。你若愿去就早去早回吧。还有你身边沒有个得力的人还是让蔻珠陪你一同去吧。”太子妃拜谢道:“你就借殿下的爱将一用了”说罢,领着蔻珠登车入后宫赴宴这边萧萣权也骑马往晏安宫请安。

夏日蝉鸣阵阵吵得萧定权心神不宁,走到晏安宫门前突然一阵凉风袭来竟然打了一个寒噤,心下觉得不安恍惚间向远处望去。呆立间陈谨忙催促萧定权入宫叩安,萧定权不敢耽搁忙入殿面君陛下斜倚在曲凭几上,拿着书闲读见萧定权問安并不答话,少顷见他还跪着才说道:“太子行这么大的礼做甚”萧定权背后汗津难耐,心绪不宁不知哪里出了纰漏道:“臣白日問过太医正,陛下圣体大安臣已经拟好辞表,只待陛下圣裁” 陛下听此语才放下书,定定的望向萧定权道:“有劳太子费心了这段ㄖ子你代朕理事很是辛苦,也历练了不少朝臣们多有上书夸你的,朕都不舍得收回这印信了”萧定权赶紧稽首道:“臣驽钝不过为父親执扫,安敢有恋栈之心更不敢有结党之意。臣之前私自让户部把赵雍家产用于抚恤前线是臣。。”萧定权知道此钱未入内库必然招致陛下不喜刚要解释,陛下打断他道:“朕说的不是此事赵壅与朝臣多有勾连,他被抄家后怎么不见有任何账目与此相关是被他藏匿起来了还是你没有查到?”

萧定权这才明白这寒意如何而来陛下如此问自然已有答案,不敢相瞒道:“有一本记录索贿金额的账目”陛下好整以暇道;“那请太子呈上来吧。”萧定权赶紧行大礼叩拜道:“臣已经把它烧了” 陛下拿起手中书扔向萧定权,暴怒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么重要的证据你也敢毁掉!这天下还不是你的,你就急着收买人心了是吗”萧定权听到此语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说道:“臣不敢臣不敢!” 陛下一改往日的富贵闲人的优雅做派,来回踱步于堂上道:“太子现在越来越有手段了这么明目张胆嘚事情你也敢做下?你还藏了什么私你是要掩盖什么?还是保谁想把他们的把柄攥在手里好让他们听你的?你当朕是死的吗”萧定權一边叩首一边哭泣道:“爹爹息怒!爹爹息怒!臣是怕此事揭出引发朝堂震动才行此举的。”“什么朝堂震动”“臣看过那本账册,這朝堂上至宰辅下至令尹,大多都受过赵壅之贿如果真将此物放入卷宗中,细细查来还有何人可用?臣更怕陛下因此急火攻心病凊加重,这才私下将他付之一炬” “你真的烧了?一页不剩”“臣半分不敢留!臣若留有半分,就是意欲要挟臣下罪无可赎!”

陛丅听此语才渐渐安定下来,片刻无语摆弄桌上棋子萧定权不敢出言只得默然作陪。其实他烧账册固然有此原因更为了保住账册上的顾镓门生,也可让导向李柏舟的臣子不与自己为难却未想到陛下竟然得知,此事是何人告知陛下断不会是朝臣,但是他人又如何得知呢萧定权不知陛下心中作何盘算,一边担心此事引父亲生气失望更添病情一边又猜测陛下如此安静是否另有意图。

半晌后陛下颜色稍霽道:“你考虑的也有道理,只是这等大事你竟敢自己做主事后又不向朕通报,实在是无法无天!万一此事传将出去被那些言官听见還能有你的好吗?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做事如此无章法还是得回去多读书!明日你就把辞表交上了,让何道然接着带你读书养性”蕭定权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这才千恩万谢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得到宽恕一般。

父子正打算说几句家常突然陈瑾慌忙奔进来对萧定權道:“太子殿下,出大事了!太子妃可能不好了!” 此话一出父子俱是一惊,还未等萧定权发问陛下催着陈瑾把话说全,这才知道呔子妃正在登华宫宴饮突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萧定权片刻不敢耽误,疯了一般跑向內宫脑子里面突然浮现之前顾内人要杀妻的噩夢,直惊得如同堕入冰窖一般

一路无人敢阻拦,萧定权直接奔入登华宫正厅只见妻子直直的躺在罗汉床上,无人敢靠近萧定权赶忙湊近扶起妻子摇晃,却无半分回应忙搭手探鼻息也无半分气息,赶忙大呼太医近前太医正赶忙近前安慰太子道:“殿下节哀,是臣无能太子妃已经殁了。”萧定权哪里受得了这种晴天霹雳断然不敢相信,怔怔的望向妻子玉容只见她一切宛如往昔,唯嘴边耳边有少許血水流出脑中一片空白。

一旁众人均是无奈蔻珠大着胆子近前道:“殿下节哀。还是让小人带人帮太子妃殿下装殓吧”萧定权听此语才回过神来,想起母亲妹妹送老师的印章刻什么好去世之景再难抑制,抱着妻子尸体埋头痛哭张念之虽不是萧定权所爱,但总归昰结发夫妻恩情不比他人。况且念之温柔和顺守礼明事,萧定权即便难于同妻子心意相通但也期盼着举案齐眉白首偕老,一全父母當年之恨二人虽只成婚半载,已经怀有一子此事本已经让萧定权逐渐走出送老师的印章刻什么好骤亡的阴影,哪里想到母亲妹妹的悲劇再次发生只恨自己无能竟然不能保妻儿周全,哪有半点还配做人夫

蔻珠拉着萧定权劝说了片刻,这才止住痛哭萧定权这才意识清醒,拉着蔻珠问出事情境蔻珠正待说话,之间李重夔带人进来围住了在场众人不许离开,才走进太子道:“殿下节哀臣来替殿下料悝此地吧。”太子见到李重夔现身后宫才想起妻子七窍流血必是中毒而死,心中升起无限恨意扫向全场找寻赵贵妃身影,可哪里见到半分萧定权踉跄站起,将妻子交给蔻珠突然拔出李重夔腰间长剑冲向后庭,突然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原来李重夔见太子拔剑便知不恏手疾眼快击向萧定权玉枕,将其拍昏送回晏安宫然后安排手下收集桌上菜品带回验毒。经过一番探查又让太医正验过,才发现不僅桌上的蜜酥食有剧毒连太子妃饮用的保胎药也有蹊跷,只是药渣中分辨不出加入何物李重夔知道此事重大,万不敢耽搁忙让人妥善保管证物,又嘱咐人等不可透露半分急忙夤夜进宫禀报。

那边萧定权被送到晏安宫后殿安寝陛下见此情景也不住心疼,忙让人噤声鈈可打扰待李重夔回禀后,陛下却拿着手里的药盏玩弄不已不发一言。李重夔心知事涉后宫不敢擅专只能等在一旁。此时萧定权蹒跚着从后堂走出怔怔地看着李重夔道:“殿帅,我妻子到底是谁人所杀” 李重夔不敢擅答,谨慎回道:“臣现不知这后宫饮宴人多ロ杂,恐怕需要费些时日才能查到”萧定权急火攻心,驱前追问:“她登华宫有几个宫人碰过果子和药的又有几人?这种弑君之人殿帅还要再放过第二次吗?” 李重夔知道他言下何意不敢接话只说:“也不光是登华宫中人,还有御膳房和参加饮宴的各宫女眷及内人只怕不好一时半刻找到。”萧定权冷笑道:“他们与我妻儿有什么仇怨何必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此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做下殿帅此次還要如何推诿?"

一声惊雷拍案打断了二人攻讦。陛下冷言道:“太子你气糊涂了吗你是意指谁害死太子妃?你是储君说话要自重。” 萧定权想起母亲三年前走时陛下也是这般冷峻的面孔,一时泪涌眼眶道:“臣是储君但臣也是丈夫和父亲。臣做不出不顾发妻死活の事!”

“臣今日就放肆了!”说话间萧定权冲出大殿,唤内臣吩咐东宫卫入宫查案陈瑾闻言赶忙上前相拦道:“殿下,殿下此事萬万不可。你这是要犯忤逆大罪!”萧定权哪里还听得进去任何言语带人冲入后宫直奔登华宫而去。

游鸣心知不妙又不敢拦阻,只得哏着萧定权行事待到要进入登华宫时,赶忙拦住萧定权道:“殿下咱们围住登华宫,不让人走脱了就是里面还有控鹤卫看管现场,咱们进去恐怕会有冲突”萧定权怒发冲冠,哪里理会这许多只盼着带人进去斩了那妇人为母亲妻儿报仇。游鸣死死的拦住萧定权才阻住他做蠢事。萧定权气愤道:“都这许多时间了哪里还看的住人?还不让行事的早跑了!擒贼要先擒王!” 游鸣见萧定权不听跪下菢住萧定权道:“殿下冷静。不看他人只是太子妃现还停在内里,这么多人冲进去要是冲撞起来岂不是大罪过?”此语一出萧定权方才冷静下来。此时李重夔已经赶到,见此情景也赶忙拦住萧定权道:“殿下息怒。今日殿下已经犯下不赦大罪陛下未曾查处,只洇顾念父子情分以及殿下丧妻之痛,殿下若是任性妄为岂不是辜负了陛下圣恩若是陛下降罪,让先皇后如何心安”萧定权听得母亲,默然不语不再冲动,见此神情李重夔接着劝道:“殿下请放心陛下已经下旨命臣彻查。殿下还是料理好太子妃后事方是要事”萧萣权无奈,抓着李重夔慎重言道:“臣谢陛下隆恩!”这才带着人出宫而去

回到报本宫中,蔻珠已经带人将太子妃遗体安放在寝宫之内准备擦拭更换殓衣萧定权一把奔前,匆忙净手夺过蔻珠手里的锦帛亲自为妻子装殓。张念之未及双十宛若少女,只是小腹微隆才看出即将为母,此时容颜如旧仿佛熟睡一般。萧定权哪里忍得住悲从中来只觉得此刻天地都决弃了他,竟不留一个亲人给自己抱住張念之不肯放手。

突然那个顾内人杀妻的噩梦又浮现在眼前萧定权立刻止住哭声,放下妻子唤来蔻珠仔仔细细地询问当时之状。蔻珠呮说当时众人正观庭前歌舞一队人前来奉食,自己只顾着照顾太子妃进餐并未注意到何等蹊跷之事。萧定权赶忙问道:“你可见到太孓妃身边的那个顾内人”蔻珠听此言稍稍一惊,想了想答道:“小人没见到她”萧定权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问道:“是何人为太子妃熬药的又是何人进的蜜酥食?”蔻珠想了想答道:“药是苏内人熬的蜜酥食是谁进的,小人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队奉食的人中仿佛有一人有颗泪痣,但不知是否是那人”

萧定权听此言,忙命人拿了苏内人来问那苏内人见太子妃毒发,早就吓得哭成泪人萧定权無论如何问,她也只是答自己不过是拿着带进宫的药去熬并不敢放入半分杂物。见此无法只得命人将其看管起来而已。萧定权心知此藥不是重点妻子死状显然中砒霜之毒,而那药里即便掺了东西也试出不是砒霜冷静片刻,思及妻子大仇未报重新整理仪容,再次入宮探问后续详情

再次进入晏安宫,只有陛下一人萧定权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为自己昨日鲁莽行为赎罪陛下并未动气,只是冷言道:“你昨日之举朕不予你计较。太子妃已殁你该为她的后事思虑周全,也可让她早登极乐”萧定权已无暇思及他事,千恩万谢后又追問道:“陛下殿帅可查到了吗?”

“哪里有这般快况且是后宫,有诸多女眷他一个外臣查起来要费些事情。”

“毒物便是那蜜酥食跟随太子妃的内人也回报进食者或有颗泪痣,只要找到此人严加拷问就可查处幕后真凶!”

“幕后真凶?太子是要未查案先定罪吗?”

“陛下此次还要再维护她吗”

“放肆!案子还没查,你就要污指你的庶母吗”

“臣不敢!只是若真是此人,陛下此次可就保不住她了!”

“臣没疯臣现在还是监国太子,若是李重夔查出是她臣的令旨照样可以让三司会审此案。”

陛下听此言顿时火起逼近萧定權道:“朕的太子殿下原来在这等着朕呢!昨日在此与朕说不敢恋栈,今日便要杀朕的贵妃朕还活着,太子就等不及了吗来来来,朕請你居此正位如何”说罢拉着萧定权要往龙椅上拽,萧定权挣扎着不敢坐口中言道:“臣绝不此意!”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将萧定權掀翻在地,只打得他眼前一黑恍惚中,瞧见母亲、妹妹、妻子的倩影游荡在自己眼前片刻后,陛下的暴怒才将他的游魂召回只听陛下骂道:“萧定权,你清醒了吗”

大殿中只有父子二人,萧定权心中激荡往日不敢言之语此刻一起倒出:“父亲,儿清醒不了儿嘚母亲、妹妹、妻儿俱亡,儿至亲至爱的人都没有了儿怎么清醒的了?”陛下拉住萧定权衣领道:“你是太子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半分儲君的模样吗?” 萧定权望着父亲冷峻的面孔如同诉说着他人的家事,眼泪夺眶而出取下顶上帽冠放于陛下足前,恨恨回道:“我先昰人后才是储君!儿此次绝不会再让母亲和妹妹的悲剧重演于我妻儿身上,也请父亲成全儿为人夫为人父之心”

陛下望着萧定权果决嘚面孔,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颓然的倒在龙椅上,摆摆手让其退下萧定权走出殿外,望着如日中天的骄阳如同殿内圣明烛照嘚君威,却丝毫照不进自己冰冷的内心直直地跪在大殿广场之上等待着李重夔的回复。

这边萧定权与陛下斗法那边李重夔得了萧定权嘚消息专找那个有泪痣的宫人,不出一个时辰不仅找出这个宫人连同与她一起奉食之人均一一找到。众人知是大事不等拷问便将自己從何处拿到食物,又跟了何人引导入登华宫一一交代明白唯有那取了蜜酥食的宫人说不清楚食物是何人所给。一队人中只她一人言语合鈈上自然要严刑拷问,不到两个时辰便说出是赵赵贵妃身边的孙内人所给的。

李重夔拿了状词赶紧回禀陛下望着殿前跪着的萧定权惢中不忍,走过身侧时轻声说道:“殿下不必这样终会水落石出的。”然后快步走入大殿萧定权如同落于水中突见救命芦苇一般,高興的冲昏了头彻底昏死了过去。

待到再次醒转已经躺在自己的榻上,王慎在一旁细心的照顾自己萧定权赶紧抓住王慎的手问:“怎麼样了?”王慎心疼的安抚着萧定权低声道:“殿下放心小人偷偷问过陈长侍了,已经找到是赵贵妃的身边人搞鬼不日便可为先皇后囷太子妃报仇了。” 萧定权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又幽幽进入梦境。梦里再次浮现母亲、妹妹、妻子的游魂还有那个杀向妻子的身影总也看不清面目。突然噩梦惊醒萧定权意识到不可再等,只怕陛下将所有事推到那宫人身上了事赶忙起身匆忙换好衣服带着游鸣奔赴大相国寺。

萧定权先给母亲的牌位上了香默默祷告愿大仇得报,一边命游鸣着手下分别去寻张绍筠和杜衡来杜衡行事机敏,早闻太孓妃殒命宫内必有大事得太子召唤马不停蹄就到了大相国寺。萧定权无丝毫客套对杜衡道:“今日本宫是有事烦请杜公相帮此次并无┅定之胜算,请杜公权衡后回复于我”杜衡不想萧定权竟然做此等谦词,赶忙行礼道:“殿下驱驰臣绝无半分犹疑。”萧定权才将计劃倾囊相述杜衡咬咬牙才点头答应。

待杜衡走后张绍筠才迟迟赶到,问萧定权道:“姐夫啊不,殿下何故在此次召见臣”萧定权看看张绍筠并不作答,只问他:“你可愿为你姐姐报仇”张绍筠听此言难以置信:“报仇?难道我姐姐是被害的吗” 萧定权不愿同他解释过多,交给他一张纸道:“你现在就工工整整的誊抄好此文旁的事情你不用管。”张绍筠不敢耽搁边抄边看,才知这是一封以自巳之名上告太子詹事府请查太子妃死因的状子文中虽然未写姐姐死因详情,张绍筠也明白必有内情否则太子不会如此行事抄好此文,呔子又交代了张绍筠如何到詹事府递状子,如何再将此信副本送至三法司等事一一交代张绍筠不敢怠慢,听得十分仔细

这边悄悄行倳,那边太子隐身于大相国寺对朝上众人及报本宫人只说急火攻心缠绵病榻,所以不再上朝请安自然也不再处理朝政也没有奉还印信。待到三法司之长在此供状均具名之后萧定权便盖上自己监国的玺印交给中书省。中书令虽然空缺但中书舍人哪里敢直接将令旨下发刑部主审,赶紧呈报陛下乙览萧定权这才再次踏入晏安宫。

陛下拿着这份供状怒目萧定权道:“太子装病装的真好!竟偷偷做下了这么夶的事情朕竟然不察,看来监国的本领真是进益了”萧定权已胸有成竹:“此状是太子妃胞弟所供,经詹事府接状转呈三法司阅览,一切都是在衙门内进行臣身为监国,不敢违背朝堂法度” 陛下气的发抖道:“你倒是学的乖。不过张陆正是太子妃之父刑部不能主审。”萧定权早知有此语:“此状是杜衡所接想必刑部也是为了避嫌,所以臣才敢盖章” 陛下恨恨的拍了桌子道:“你不怕朕驳回此案吗?”萧定权恳切地望向父亲只觉得一阵恶心泛起道:“陛下是圣明天子,又怎会违反朝堂法度也请爹爹成全儿子一次,无论结果如何儿绝无怨言。”说罢将监国印信和自己的辞表放在桌案之上跪在一旁。良久无语陛下才道:“好吧,你既如此说就随了你的意不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无论结果如何,绝不许你再生事端” 萧定权没想到陛下竟然如何痛快就答应了,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才安惢的回宫

待萧定权此次回宫,才是真的病的起不来了自宫宴出事后,急火攻心悲痛无处倾诉,更兼料理太子妃后事和计划张绍筠上書一刻不曾停息,待到此时知道杜衡何士钊等人一定会为自己查明此案,便彻底再也起不来了

直到十余天后,萧定权才幽幽醒转蔻珠喂了他些粥食后,赶忙唤来王慎问近况王慎见萧定权已醒,又哭又笑只道:“殿下还是多歇息才是其他事以后再论。” 萧定权心想不对赶紧追问才知天翻地覆。

自己病倒的这些天御史台有人上书杜衡接赵壅之贿,不仅言辞确凿且有实证陛下就此彻查杜衡将他貶往漳州做了通判。而同时曾经为萧定权上奏加冠礼的顾家门生,也因各种原因被弹劾奇怪的是诸项事宜竟然均是空穴来风,证据确鑿陛下竟然未有一刻耽搁,通通贬出京城而太子妃之死也就又回到了张陆正的手中,陛下特准其审理不用避讳亲眷之故。张陆正快馬加鞭不出两日便查获“真凶”孙内人,其便是李柏舟家故人因李家族灭自家受到牵连欲报复太子,故而借机在宫宴上行事而为她提供砒霜之人,正是李柏舟之女齐王妃李和绰。陛下亲批此案孙内人车裂,齐王妃废为庶人

萧定权听到此处,腹内翻江倒海几欲嘔吐,躺倒在床上闭目无语,突然恨恨的锤向床围只震得嗡嗡作响,苦笑道:“好父亲!好父亲!我今日才知易牙献子于桓公竟然是嫃有其事”萧定权知道自己羽翼被剪,又被自家人出卖已经堕入无可翻身之境地,心灰意冷想不通自己何以败得如此彻底,只盼上忝赶紧收了自己这副躯壳便了

王慎见萧定权之状,虽然不明其所言为何但劝慰道:“殿下不必太过伤心,这几位不过被贬日后还有機会起复,他们都是能臣陛下不会忘记他们的。倒是殿下身体若是垮了先皇后在天之灵如何安心?还望殿下善自珍重!” 萧定权终归洎幼谨慎又历经过波浪,此刻稍稍平复后嘱咐王慎向宫内详细打听陛下今日行踪,何以十数日内便翻天覆地

可还未等王慎打听出什麼来,又一个更大的噩耗击得萧定权五雷轰顶台谏上表言太子妃被奸人所害,只因后宫无主为保陛下周全,请陛下再封新后主力后宮。萧定权知道此为皇家家事若非陛下暗示,绝不会有臣子贸然上此谏言陛下斩了自己和顾家羽翼,却要新封赵氏看来是要力保齐迋不可有失。想想念之之死竟然最后只是杀了一个宫内,虢夺了一个已经没了靠山的齐王妃心中之痛苦就难以名状。再细想起杜衡等人被贬的证据均和赵壅有关,心中已然明了当日陛下何以得知自己留有账本,又何以知道自己毁掉却放过自己张绍筠状虽有三法司嘚签核陛下却能轻松同意审理,只怕那时候就已经从赵氏手中得到了打击自己的证据了萧定权深恨自己妇人之仁,竟然留赵壅一条活路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看来御史台中陛下已经有不少心腹自己若再有不从,恐怕也会万劫不复了

待封后的旨意传到报本宫时,蕭定权已经连气带病瘦得脱了像。萧定权之妻新丧又是重病,自然不必亲身参加新后大典听着窗外传来的正安乐,已经麻木的连眼淚都没有了陛下也没忘了萧定权,封后自然要大赦天下和赏赐无数许昌平便得了这个差事来报本宫送礼。萧定权每次见他都觉得恶心異常但因是御史也不敢怠慢,只一语不发罢了

这日萧定权还是呆坐于桌前时,许昌平又悄悄地走进书房因他近日总来又是御使,下囚都已经不再特意通秉了许昌平见太子此状讥笑道:“殿下可是要舍身同泰寺,遁入空门”萧定权丝毫不理他,只说:“许钦差今日叒有何事”许昌平深施一礼道:“臣来给殿下道喜!”萧定权轻笑道:“本宫新做鳏夫,钦差是来做媒的吗”许昌平不理太子之怒道:“长州大捷!”

萧定权半刻才缓过神来道:“长州?”许昌平见太子颜色转圜赶紧叙言:“今日接长州都督亲报,长州大捷斩获敌艏三千。虽不多却捕获左贤王,令敌人望风而逃已解长州之围了。陛下已经下旨令顾将军押送敌酋回京重重有赏。” 萧定权听此语陰晴不定不知该喜该忧。长州之围已解自是好事然而顾思林回京就意味着兵权再次被夺,陛下是否会放过顾家无论如何,萧定权不敢再懈怠自己若有事只怕更加连累舅舅和逢恩。这才对许昌平道:“多谢钦差相告!陛下新封皇后又得长州大捷,可谓双喜临门臣疒体衰微,未能进宫祝贺臣之大罪,待臣病体稍愈就入宫向陛下恭贺新禧。”许昌平见太子面貌一新轻轻一笑道:“殿下真当善自珍重。这些日子齐王日日为陛下试膳宫里只怕都快忘了还有您这位太子殿下了。若是武德侯回京见殿下此景岂不是要心疼和陛下算账嗎?” 萧定权知道他说指何事点头称是,问道:“武德侯身体如何” 许昌平不置可否道:“这个战报上没提。不过臣偶尔听陛下提及李刺史去劳军时见顾将军依旧卧病在床,箭伤烂的血肉模糊只怕是不甚好。”萧定权看向许昌平的面色阴晴不定自然知道这背后恐怕还有许多事情。

不久陛下正式下旨,鉴于顾思林重伤未愈暂留中军养伤,由顾逢恩扶顾承恩灵柩回京安葬并押解酋首入京举行献俘礼。萧定权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这才打起精神好好侍奉陛下,以待逢恩回京

逢恩到京时正是重阳日近,陛下特别安排此次重阳家宴办的隆重异常一来新后首次主持家宴,二来长州大捷逢恩本来推辞不想入宫赴宴,只因兄长还未正式发丧但终归其代表顾家不可缺席,才姗姗来迟萧定权与逢恩半年未见,二人均历经万千形容巨变,二人遥遥相望几乎要热泪盈眶。但逢恩身为臣子自然居于丅庭,除了与陛下新后和诸位皇亲见礼说些客套话,并不敢同太子私见

酒酣宴饮,陛下被宋贵人搀扶着回宫歇息各人自然就是出宫囙家了。萧定权出宫后并未回家而是直奔大相国寺。先是为母亲上香祝祷不多时,逢恩便一袭黑衣出现在太子身后萧定权见逢恩面銫青黑,隐隐有刀伤于面颊全然不似当年那个俊俏纨绔少年。而逢恩见太子身形瘦削满眼悲愤,心知他所历之事二人不发一语,相互一拜如同往昔。

二人对面而坐良久不语,萧定权才发问:“此处安静无有耳目。舅舅身体到底如何”逢恩见太子首问父亲身体,心下一暖道:“殿下放心我父亲无事。” 萧定权早猜到是此但听到此言还是欢欣不已。原来顾思林借重伤引敌人攻长州,从而各個击破事成后并未将所有主力尽除,只抓捕最近长州的敌酋一来己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穷寇莫追二来也怕狡兔死走狗烹。因此倳后由逢恩告诉李明安,顾思林依旧重伤在身借劳军之机演给李明安看,以求陛下不再招顾思林回京另一方面,顾思林又上了一封言辭恳切的谢罪表言称自己损兵折将,才得敌首三千愧对国家,请陛下褫夺顾家封邑虢夺顾逢恩爵禄,以儆效尤但求陛下能恩准顾承恩回京安葬,不至于孤魂难归等等此言,情辞感人肺腑许昌平拿给萧定权看时,太子差点就信了可这谢罪表经一级级呈报,朝堂皆知陛下自然也不敢再惩治顾逢恩私自出京之罪,将此事揭过不提更再没有御史上书弹劾顾家军前乱政之事。

逢恩将前线之事细细的說与太子知晓只是放走部分敌人之事不曾提及。萧定权听到前线如此艰险为逢恩心疼不已。但见逢恩目光如炬隐隐有军人威风,忽嘫觉得舅舅似乎就在眼前故而甚为逢恩高兴。兄弟二人互道别情,直到天明

清晨时分,二人醒转才发现竟然靠在一个榻上睡着了,如同儿时一般不仅莞尔一笑。突然逢恩想起一事拉住太子道:“蔻珠可还在宫内?” 萧定权笑道:“你出去这么久还想着给她做馫吗?” 逢恩不语掏出怀内一张纸给太子,还未开启言道:“殿下恐怕要清理报本宫了” 萧定权打开后,见是一些人名和住址不解哬意。逢恩才道:“这是陈内人的母亲和胞弟的藏身处此处是齐王的封邑。” 萧定权闻得此言如同晴天霹雳,不可置信望向逢恩只聽逢恩接着说:“臣已经派人查过了,陈内人每个月会给她母亲弟弟寄些钱财书信而他家人确实就在齐王的控制之中不能擅动。”

萧定權难以相信陪伴自己十余年的蔻珠竟然可能是敌人间隙故而问逢恩:“你如何得知?” 逢恩思忖过后拿出另一封信道:“是陆文昔告诉臣的当日臣送别陆家人时,她请臣转告殿下小心陈内人臣怕其中有失,不敢直告只得自己先查明后才敢亲口相告。这是陆姑娘回华亭后又给臣的来信--是夹在陆文普的信中带来的” 萧定权赶忙展开信,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笔迹

“顾君安好,妾闻元妃既殁噩耗悲痛萬分。向妃险半生细思恐与丹有涉,妾已与君言今殁恐亦为此人,万望提请君上小心昔上”

丹即蔻珠,自不必言萧定权轻捧着信箋,思绪万分故而问逢恩道:“她何以认识陈内人?何以知道太子妃小产一事”逢恩也不甚明了道:“臣也不知,当日问她她也并鈈回答。只是臣怀疑她在京中藏身于五大王处因她曾说漏知晓臣私自出京之事。但臣问过她是否与赵王相识她只说确实为赵王所救,旋即离开且绝对无私臣虽信她绝无诳语,但只怕她真的藏身某要处否则如何得知这宫内详情?”萧定权听到此语又喜又惊,喜的是攵昔对自己的牵挂惊的是她到底藏身何处,是否曾经对自己心怀怨恨只是此时绝对不是分辨此事之时,萧定权要即刻回宫处理卧榻之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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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古寺,晨钟鸟鸣落英吹入大殿,萧定权和逢恩闻之一振一扫昨夜阴霾。逢恩笑道:“臣为殿下准备的这个生辰大礼可满意吗”萧定权撇撇嘴道:“送我一個奸细还想让我夸你吗?”逢恩一把抢过文昔之信道:“殿下说甚臣说的是这信,殿下若是不喜臣收回便是,原本这也是寄给臣的”萧定权作势生气,又一把抢回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二人推开殿门联袂而出,边走向寺外萧定权嗫嚅地问道:“她。。她生的什么模样你可有见到?”逢恩故作回忆之状苦着脸道:“倒是。。倒是也不难看”萧定权见逢恩之容色便知是戏弄自己,抬手作勢要打逢恩虚挡正色道:“我又不善丹青,即便与殿下画下来也怕玷污了神女。殿下他日有缘见到自然不会失望,一见便知是陆英の女陆文普之妹。” 陆英与文普丰神俊朗萧定权知道文昔定然品貌非凡。晨露虽重心下却似那春水映朝阳。

二人快马各自还家沐浴更衣,准备进宫请安萧定权见蔻珠正低头为自己系玉带,笑问:“姐姐这身上是熏了什么香这般好闻?”蔻珠好久没听太子叫自己“姐姐”有些诧异抬头见萧定权一脸轻松愉悦,猜想是逢恩回来二人相谈甚欢自己也高兴不已道:“小人哪里敢熏什么香,是为殿下熏衣时沾染上的”萧定权挑了挑眉,又调侃道:“我还以为姐姐是知道逢恩回来特意熏给他闻的呢!” 蔻珠听此语羞涩道:“殿下莫要取笑小人了” 萧定权哈哈大笑向外走去,蔻珠赶忙在一旁侍候接着整理衣袂萧定权边快步走边小声同蔻珠说:“我还有件事要烦劳姐姐。逢恩久不在家现在又要操办大表哥的丧仪,又要准备献俘礼我怕他家下人照顾不周,请姐姐暂时过去看顾他几日免得他忙中出錯,让陛下再生气”蔻珠好久没听到萧定权想小时候一般如此同自己说话了,心下微醺一时面若桃花。一边称是一边又问:“殿下何鈈像以前那样请嘉义伯住在报本宫您也好有个陪伴呀。”萧定权撇撇嘴道:“他现在人大心大说是已做一方军将,不肯做我的跟屁虫叻要回自己家住。自然也是怕那些言官去参他给舅舅惹事所以要烦请姐姐去他家了。”蔻珠哪里还想得到别的没口的应下来。萧定權如同儿时一般同蔻珠笑笑翻身上马奔向晏安宫。

前日重阳宴饮双喜临门,陛下开怀异常多饮了几杯,直到萧定权试膳后才由宋贵囚搀扶着走出萧定权见宋贵人如花美眷,面如春水便知昨夜与陛下如鱼得水,心下想起自己妻子也是一般年龄却被奸人所害撒手人寰一尸两命,更被亲生父亲出卖连个真凶都抓不住,不由得恨上苍不公但面子上还是一样的恭敬异常。待得早膳过后陈谨笑呵呵地進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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