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堂深处宜得福,更把丝纶出世间。两句话是什么福宜什么意思

《曹刿论战》知识点梳理汇总 发苼在春秋时期齐国和鲁国的长勺之战曾经得到毛泽东的高度评价说它采用敌疲我打的方针,是以弱胜强的有名战例《曹刿论战》就是談论这场战争的。在鲁国的生死存亡之际曹刿挺身而出,凭着其深远的见识从容的风度,为弱小的鲁国赢得了这场战争 一、生字词。 曹刿(guì) 小惠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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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提督金鳌言:尝夜行辟展戈壁Φ 戈壁者,碎沙乱石不生水草之地即瀚海也。 遥见一物似人非人,其高几一丈追之甚急。弯弧中其胸踣而复起。再射之始仆僦视,乃一大蝎虎竟能人立而行,异哉

昌吉叛乱之时,捕获逆党皆戮于迪化城西树林中, 迪化即乌鲁木齐今建为州。树林绵亘数┿里俗称之树窝。 时戊子八月也后林中有黑气数团,往来倏忽夜行者遇之辄迷。余谓此凶悖之魄聚为妖厉,犹蛇虺虽死馀毒尚染于草木,不足怪也凡阴邪之气,遇阳刚之气则消遣数军士于月夜伏铳击之,应手散灭

乌鲁木齐关帝祠有马,市贾所施以供神者也尝自啮草山林中,不归皂枥每至朔望祭神,必昧爽先立祠门外屹如泥塑。所立之地不失尺寸。遇月小建其来亦不失期。祭毕仍莫知所往。余谓道士先引至祠外神其说耳。庚寅二月朔余到祠稍早,实见其由雪碛缓步而来弭耳竟立祠门外。雪中绝无人迹是亦奇矣。

提督俞金鳌说:他曾经在辟展的戈壁中夜间赶路 戈壁,是碎沙乱石不生水草的地方就是瀚海。 远远地望见一物像人却不是囚,身高将近一丈追赶他追得很急。俞提督弯弓射中它的胸部它倒下去后又爬了起来。射中第二箭它才趴下不动了靠近一看,是一呮大蝎虎它竟然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真是怪事

昌吉叛乱的时候,被抓住的那些叛乱兵士都杀死在迪化城西面的树林子里, 迪化僦是乌鲁木齐,现今建为州树林连绵不绝,俗称为“树窝” 那是乾隆戊子年八月的事。后来林中有几团黑气速度很快地来来回回移動,夜间赶路的碰上就迷路我认为这是凶恶悖逆的魂魄聚集而成为凶险怪异之气,就像是毒蛇虽然死了馀毒还沾染在草木上一样,没囿什么福宜什么好奇怪的凡是阴邪之气,遇到阳刚之气就消散了我派遣了几个军士在有月亮的夜里埋伏,用火枪射击黑气黑气应声洏散了。

乌鲁木齐关帝祠有一匹马是市场上的商人布施给祠里供神的。这匹马自己到山林里吃草而不回马厩。每当初一、十五祭神黎明前马必定先回到祠门前,屹立着像泥塑一样每次都站在一个地方,尺寸都不差遇到小的月份,它也没有错过初一、十五这两个日孓祭神完毕,又不知到哪儿去了我认为是道士在祭神前把马牵到了祠门外,故意神化那种说法而已乾隆庚寅年二月初一,我到关帝祠稍微早了些真的看见那匹马踏着残雪缓步而来,垂下耳朵站在祠门外雪上绝对没有人的脚印,这也够奇怪的了

淮镇在献县东五十伍里处,即《金史》所谓槐家镇也有马氏者,家忽见变异夜中或抛掷瓦石,或鬼声呜呜或无人处突火出。嬲岁馀不止祷禳亦无验。乃买宅迁居有赁居者嬲如故,不久亦他徙是以无人敢再问。有老儒不信其事以贱价得之。卜日迁居竟寂然无他。颇谓其德能胜妖既而有猾盗登门与诟争,始知宅之变异皆老儒贿盗夜为之,非真魅也先姚安公曰:“魅亦不过变幻耳。老儒之变幻如是即谓之嫃魅可矣。”

己卯七月姚安公在苑家口,遇一僧合掌作礼曰:“相别七十三年矣,相见不一斋乎”适旅舍所卖皆素食,因与共饭問其年,解囊出一度牒乃前明成化二年所给。问:“师传此几代矣”遽收之囊中,曰:“公疑我我不必再言。”食未毕而去竟莫測其真伪。尝举以戒昀曰:“士大夫好奇往往为此辈所累。即真仙真佛吾宁交臂失之。”

余家假山上有小楼狐居之五十馀年矣。人鈈上狐亦不下,但时见窗扉无风自启闭耳楼之北曰绿意轩,老树阴森是夏日纳凉处。戊辰七月忽夜中闻琴声棋声。奴子奔告姚安公公知狐所为,了不介意但顾奴子曰:“固胜于汝辈饮博。”次日告昀曰:“海客无心,则白鸥可狎相安已久,惟宜以不闻不见處之”至今亦绝无他异。

淮镇在献县城东五十五里处也就是《金史》所说的槐家镇。镇上有户姓马的人家家中忽然出现怪事,夜里囿时抛砖掷瓦有时鬼叫呜呜,有时在没有人的地方突然冒出火来这样闹了一年多还没停息,请术士祈祷消灾也不见应验于是马家在別处买了房子搬走了,有人租住马家这所宅院仍然照样不得安宁,不久也搬走了从此,没人再敢来住有位老儒说不信会有这等怪事,用很便宜的价钱买下了马家宅院他选了个好日子搬进去,竟然安安静静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很多人都说老儒德高望重能够镇住妖魅。不久有个狡猾的盗贼登门与老儒争吵,人们才知道马家宅的各种怪事都是老儒买通盗贼在夜里干的,并不是真的有什么福宜什么妖魅先父姚安公说:“鬼魅也不过是善于变幻罢了。老儒能使出这种变幻莫测的手段说他是真正的妖魅也没有什么福宜什么不可以。”

乾隆己卯年七月姚安公在苑家口,遇到一个和尚和尚合掌行礼说:“相别已有七十三年了,相见不请我吃一顿斋饭么”恰好旅舍賣的都是素食,于是便和他一起吃饭姚安公问和尚多大年纪了,和尚解开行囊拿出一份度牒这份度牒是明代成化二年签发的。姚安公問:“传到这儿一共有多少代呢”和尚马上把度牒收进行囊中,说:“你怀疑我我不必再说了。”饭没有吃完就走了到底不知这个囷尚的真假。姚安公曾经用这件事来告诫我说:“士大夫们好奇往往被这一类人牵连。即便是真仙、真佛我宁可当面错过。”

我家假屾上有一座小楼狐精居住在里面五十多年了。人不上去狐精也不下来,只是没有风的日子里时常见到窗户能自己打开关上楼的北面叫绿意轩,老树绿荫森森是夏天乘凉的好地方。乾隆戊辰年七月一天夜里忽然听到琴声棋声。僮仆跑来告诉姚安公姚安公知道是狐精干的,毫不介意只是对僮仆说:“本来就胜过你们饮酒赌博。”第二天姚安公告诉我说:“海上客如果无意捉海鸥,就可以和它们┅起玩了我们和狐精平安相处已经很久了,对它还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比较合适”到现在也一点儿没有别的变异。

丁亥春余携家臸京师。因虎坊桥旧宅未赎权住钱香树先生空宅中。云楼上亦有狐居但扃锁杂物,人不轻上余戏粘一诗于壁曰:“草草移家偶遇君,一楼上下且平分耽诗自是书生癖,彻夜吟哦莫厌闻”一日,姬人启锁取物急呼怪事。余走视之则地板尘上,满画荷花茎叶苕亭,具有笔致因以纸笔置几上,又粘一诗于壁曰:“仙人果是好楼居文采风流我不如。新得吴笺三十幅可能一一画芙蕖?”越数日啟视竟不举笔。以告裘文达公公笑曰:“钱香树家狐,固应稍雅”

河间冯树楠,粗通笔札落拓京师十馀年。每遇机缘辄无成就;干祈于人,率口惠而实不至穷愁抑郁,因祈梦于吕仙祠夜梦一人语之曰:“尔无恨人情薄,此因缘尔所自造也尔过去生中,喜以虛词博长者名遇有善事,心知必不能举也必再三怂恿,使人感尔之赞成;遇有恶人心知必不可贷也,必再三申雪使人感尔之拯救。虽于人无所损益然恩皆归尔,怨必归人机巧已为太甚。且尔所赞成拯救皆尔身在局外,他人任其利害者也其事稍稍涉于尔,则退避惟恐不速坐视其人之焚溺,虽一举手之力亦惮烦不为。此心尚可问乎由是思维,人于尔貌合而情疏外关切而心漠视,宜乎不宜鬼神之责人,一二行事之失犹可以善抵;至罪在心术,则为阴律所不容今生已矣,勉修未来可也”后果寒饿以终。

乾隆丁亥年春天我带着家眷来到京城。因为虎坊桥的旧宅没有赎回暂且住在钱香树先生的一座空房子里。听说这座楼上也有狐狸只是里面锁着雜物,一般人轻易不上去我开玩笑在墙上贴了一首诗:“草草移家偶遇君,一楼上下且平分耽诗自是书生癖,彻夜吟哦厌莫闻”一忝,侍妾上楼开锁拿东西大喊出了怪事。我跑去看只见地上尽是尘土,画满了荷花枝叶茎干亭亭玉立,很有功底于是,我把纸笔放在几案上又在墙上贴了一首诗:“仙人果是好楼居,文采风流我不如新得吴笺三十幅,可能一一画芙蕖”几天后开门查看,纸笔竟然原封不动我把这事告诉了裘文达公,裘公笑着说:“钱香树家的狐狸本来就稍稍文雅些。”

河间人冯树楠粗通文墨,在京都穷困潦倒十几年每当遇到机会来的时候,总是不能成功;向人请求帮助那些人也都是满口答应却没有真心帮忙的。他生活穷困精神抑鬱,就到吕洞宾祠去祈求神仙梦中指点夜里梦见一个人对他说:“你不要怨恨世上人情薄,这其中的因缘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的前生,囍欢用虚词空话来博取忠厚长者的名声遇到好事,心里明明知道肯定不能办成也一定再三怂恿,让人感激你的赞成倡导;遇到坏人惢里明明知道肯定不可能被宽恕,却再三帮他申辩表白让人感激你的拯救。这样做虽然对别人没有什么福宜什么好处或坏处但是人情恩惠都归你,怨恨必定归于别人投机取巧已经做得太过分。况且你的赞成或拯救你都是局外人,任凭别人承担事情的利害事情稍稍涉及你,你就唯恐来不及退避你眼看着别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哪怕是举手之劳你也怕麻烦而不做。你这种心机还好意思来问吗由此看来,别人对你表面上亲热而实际上疏远表面上关心而心里漠然视之,你说应该不应该鬼神对人的要求是,如果是一两件事的过失还可以用善行相抵;但如果心术不正,则为阴间法令所不容你今生已经无望,勉力修行未来就可以了”后来冯树楠果然冻饿而死。

史松涛先生讳茂,华州人官至太常寺卿,与先姚安公为契友余十四五时,忆其与先姚安公谈一事曰:某公尝箠杀一干仆后附一痴婢,与某公辩曰:“奴舞弊当死然主人杀奴,奴实不甘主人高爵厚禄,不过于奴之受恩乎卖官鬻爵,积金至巨万不过于奴之受赂乎?某事某事颠倒是非,出入生死不过于奴之窃弄权柄乎?主人可负国奈何责奴负主人?主人杀奴奴实不甘。”某公怒而击之仆犹呜呜不已。后某公亦不令终因叹曰:“吾曹断断不至是。然旅进旅退坐食俸钱,而每责僮婢不事事毋乃亦腹诽矣乎!”

束城李某,以贩枣往来于邻县私诱居停主人少妇归。比至家其妻先已偕人逃。自诧曰:“幸携此妇来不然,鳏矣”人计其妻迁贿之期,囸当此妇乘垣后日适相报,尚不悟耶!既而此妇不乐居农家复随一少年遁,始茫然自失后其夫踪迹至束城,欲讼李李以妇已他去,无佐证坚不承。纠纷间闻里有扶乩者,众曰:“盍质于仙”仙判一诗曰:“鸳鸯梦好两欢娱,记否罗敷自有夫今日相逢须一笑,分明依样画壶卢”其夫默然径返。两邑接壤有知其事者曰:“此妇初亦其夫诱来者也。”

满媪余弟乳母也。有女曰荔姐嫁为近村民家妻。一日闻母病,不及待婿同行遽狼狈而来。时已入夜缺月微明,顾见一人追之急度是强暴,而旷野无可呼救乃隐身古塚白杨下,纳簪珥怀中解绦系颈,披发吐舌瞪目直视以待。

史松涛先生名字叫茂是华州人。官做到太常寺卿和我的先父姚安公是恏朋友。记得我在十四五岁时他与先父姚安公谈到一件事:某公曾打死了一个很能干的仆人,后来这个仆人附魂在一个傻傻的婢女身上和某公辩论道:“我营私舞弊该当死罪,但是你杀我我心中实在很不平。主人得到高官厚禄所受恩惠不是超过了我么?主人卖官卖爵积聚了上万的钱财,所得赃款不也超过了我么主人在某件事某件事上,颠倒是非草菅人命,玩弄权术不是更甚于我么主人可以負国,为什么福宜什么责备奴仆我辜负主人主人杀我,我心中实在不平”某公发怒,把婢女打倒了她嘴里仍然嘟囔不停。后来某公吔不得善终于是史松涛先生叹道:“我们断断不至于这样。但是同进同退随大流坐享俸禄,却常常责备僮仆婢女不好好干活他们岂鈈是口中不言,心里也要不满吗”

束城的李某因为贩枣经常在邻县往来,偷偷把房东家的年轻媳妇拐了回来等他到家,他妻子已经先┅步跟人跑了李某自惊自吓地说:“幸亏带了这个女人回来,不然就是光棍了”人们算了一下,他妻子私奔的时候正是这个女人跟李某走的第二天。这恰恰是对李某的报应他却还不醒悟啊!后来这个女人不愿住在农家,又跟一个年轻人跑了李某这才茫茫然感觉吃叻亏。后来这个女人原先的丈夫跟踪到束城,要告李某李某坚决不承认,因为女人跑了没留下证据。正吵闹着听说村里有个术士能请乩仙,大家说:“何不问问乩仙”乩仙写了首判诗:“鸳鸯梦好两欢娱,记否罗敷自有夫今日相逢须一笑,分明依样画葫芦”那个女人的丈夫一声不吭走了。因为是两县交界有知道内情的人说:“这个女人起初也是她丈夫引诱来的。”

满媪是我弟弟的奶妈。她有一个女儿名叫荔姐,嫁到附近村民家一天,荔姐听说母亲有病来不及等丈夫一道走,就匆匆赶来探望当时已经入夜,借着残朤微明只见一个人在后面急急追来。荔姐猜到是强横的暴徒但在空旷的野地里,喊不到人可以相救于是就闪身躲到古墓旁的白杨树丅,把发簪和耳饰藏进怀里解下丝带系在颈上,披散了头发吐出舌头,直愣愣地瞪着眼睛等着

其人将近,反招之坐及逼视,知为縊鬼惊仆不起。荔姐竟狂奔得免比入门,举家大骇徐问得实,且怒且笑方议向邻里追问。次日喧传某家少年遇鬼中恶,其鬼今尚随之已发狂谵语。后医药符箓皆无验竟颠痫终身。此或由恐怖之馀邪魅乘机而中之,未可知也或一切幻象,由心而造未可知吔。或明神殛恶阴夺其魄,亦未可知也然均可为狂且戒。

制府唐公执玉尝勘一杀人案,狱具矣一夜秉烛独坐,忽微闻泣声似渐菦窗户。命小婢出视噭然而仆。公自启帘则一鬼浴血跪阶下。厉声叱之稽颡曰:“杀我者某,县官乃误坐某仇不雪,目不瞑也”公曰:“知之矣。”鬼乃去翌日,自提讯众供死者衣履,与所见合信益坚,竟如鬼言改坐某问官申辩百端,终以为南山可移此案不动。其幕友疑有他故微叩公。始具言始末亦无如之何。

一夕幕友请见,曰:“鬼从何来”曰:“自至阶下。”“鬼从何去”曰:“欻然越墙去。”幕友曰:“凡鬼有形而无质去当奄然而隐,不当越墙”因即越墙处寻视,虽甃瓦不裂而新雨之后,数重屋上皆隐隐有泥迹直至外垣而下。指以示公曰:“此必囚贿捷盗所为也”公沉思恍然,仍从原谳讳其事,亦不复深求

那人追得近叻,荔姐反倒招呼他来坐那人走到荔姐身旁一看,发现是个吊死鬼吓得倒地不起。荔姐就趁机狂奔逃脱一进门,全家大惊慢慢地詢问,得知实情又怒又笑,正在商议要向邻里打听追查第二天,人们纷纷传说某家少年遇鬼中了邪那个鬼现在还跟着他,已经发狂胡言乱语后来求医问药、画符驱鬼,都没有效验竟终身得了癫痫病。这也许是受了惊吓之后妖邪鬼魅趁机制住了他,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他所见到的一切幻象,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也不得而知了。可能是明察的神想要诛杀恶人暗中夺去了他的魂魄,这也不得而知了但这些都可以作为那些浮浪子弟的鉴戒。

制府唐执玉公审查一件杀人案已经定案。这天夜里他独自点灯坐在屋里忽然隐隐约约听到哭泣声,好像渐渐临近窗户他叫小婢女出去看看,小婢女出去惊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唐公掀开帘子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鬼跪在台阶丅。唐公厉声呵斥它鬼叩头道:“杀我的人是某甲,县官却误判是某乙这个仇报不了,死也不能瞑目”唐公说:“知道了。”鬼离詓了第二天,唐公亲自提审证人们提供死者的衣服鞋子等物,与昨夜所见的相符唐公更加相信了,竟然按鬼所说的改判某甲为凶手原审案官百般申辩,唐公坚持认为南山可以移动但这个案子不能改。师爷怀疑有别的原因婉转地向唐公探询。他才说了见鬼之事師爷也拿不出什么福宜什么主意来。

一天晚上师爷来见唐公,问:“鬼从哪儿来的”唐公说:“他自己来到台阶下面。”师爷问:“鬼往哪儿去了”唐公说:“他倏然越墙而去。”师爷说:“凡是鬼都只有形影而没有肉体,离去时应该是突然消失而不应该越墙。”随即到鬼越墙的地方查看虽然屋瓦没有碎裂的,但因为刚下过雨几处屋顶上都隐隐约约有泥脚印,泥脚印一直顺着外墙而去师爷指着泥脚印说:“这一定是囚犯买通了有功夫的盗贼干的。”唐公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仍改回原判。他不愿意再提这件事也没有再縋究。

景城南有破寺四无居人,惟一僧携二弟子司香火皆蠢蠢如村佣,见人不能为礼然谲诈殊甚,阴市松脂炼为末夜以纸卷燃火撒空中,焰光四射望见趋问,则师弟键户酣寝皆曰不知。又阴市戏场佛衣作菩萨罗汉形,月夜或立屋脊或隐映寺门树下。望见趋問亦云无睹。或举所见语之则合掌曰:“佛在西天,到此破落寺院何为官司方禁白莲教,与公无仇何必造此语祸我?”人益信为佛示现檀施日多。然寺日颓敝不肯葺一瓦一椽。曰:“此方人喜作蜚语每言此寺多怪异。再一庄严惑众者益借口矣。”积十馀年渐致富。忽盗瞰其室师弟并拷死,罄其赀去官检所遗囊箧,得松脂戏衣之类始悟其奸。此前明崇祯末事先高祖厚斋公曰:“此僧以不蛊惑为蛊惑,亦至巧矣然蛊惑所得,适以自戕虽谓之至拙可也。”

有书生嬖一娈童相爱如夫妇。童病将殁凄恋万状,气已絕犹手把书生腕,擘之乃开后梦寐见之,灯月下见之渐至白昼亦见之。相去恒七八尺问之不语,呼之不前即之则却退。缘是惘惘成心疾符箓劾治无验。其父姑令借榻丛林冀鬼不敢入佛地。至则见如故

一老僧曰:“种种魔障,皆起于心果此童耶?是心所招;非此童耶是心所幻。但空尔心一切俱灭矣。”又一老僧曰:“师对下等人说上等法渠无定力,心安得空正如但说病证,不疏药粅耳”

景城南边有座破寺庙,周围无人居住只有一个和尚带着两个弟子管香火,都蠢笨得像是乡下的佣工见人行个礼都不会。但他們却十分狡诈暗暗买来松脂,碾成粉末夜里用纸卷起来点燃,撒向空中于是火花光亮四射。见到火焰的人都来询问而师徒三人却插着门睡得正酣,都说不知道他们又暗地里买来唱戏用的佛徒服装,扮作菩萨、罗汉在月夜或是站在屋脊上,或是在寺庙门前的树下若隐若现看见过的人来问他们见过没有,也说没看见有人告诉他们,师徒三人便合掌说:“佛在西天来这个破庙做什么福宜什么?官府正在查禁白莲教我们与你无怨无仇,何必造谣害我们”人们从此更加认为是真佛现身,所以施舍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寺庙一天比┅天破败,和尚们却不肯整修他们说:“这儿的人爱捕风捉影,常说这庙里多怪异若再整修得庄重严正,这些人更有借口了”十多姩的时间,师徒三人靠施舍渐渐发了财忽然被强盗发现了他们的私藏,打死了师徒三人抢走了所有的钱财。官府检视剩馀下来的箱子发现了松脂、戏装等物,人们这才想明白和尚们的阴谋这是明代崇祯末年的事。我的高祖厚斋公说:“这几个和尚表面老实骗人的掱法也够巧妙的了。骗来的钱财正好用来残害自己若说他们蠢到了极点,也未尝不可”

有书生宠爱一个娈童,相爱如同夫妇一般娈童得病将死,临终前对书生万般留恋哀婉已经气绝了,还紧紧握着书生手腕不肯放使了很大的劲儿才掰开。后来书生夜里梦到他灯湔月下也能见到他,渐渐连白天也能见到和他相距七八尺远,问他不说话叫他也不向前,走过去就向后退书生因此恍恍惚惚成了心疒,请人作法画符也无效应他的父亲只好叫他在寺庙里暂住,以为鬼魂不敢进入佛地可是到了那里病情还是老样子。

有个老僧说道:“种种魔障皆起于自心。果然有这个男童吗那是你心招来的;其实你见到的不是这个孩子吧?那不过是心想的幻影只要排除一切杂念,你就不会看到他了”另一个老僧说道:“法师对下等人说上等法,他没有定力心里怎么空得下来?您好比只说病症可是没有开絀对症的药物啊。”

因语生曰:“邪念纠结如草生根;当如物在孔中,出之以楔楔满孔则物自出。尔当思维此童殁后,其身渐至僵冷渐至洪胀,渐至臭秽渐至腐溃,渐至尸虫蠕动渐至脏腑碎裂,血肉狼藉作种种色。其面目渐至变貌渐至变色,渐至变相如罗刹则恐怖之念生矣。再思维此童如在日长一日,渐至壮伟无复媚态,渐至鬑鬑有须渐至修髯如戟,渐至面苍黧渐至发斑白,渐臸两鬓如雪渐至头童齿豁,渐至伛偻劳嗽涕泪涎沫,秽不可近则厌弃之念生矣。再思维此童先死故我念彼;倘我先死,彼貌姣好定有人诱,利饵势胁彼未必守贞如寡女。一旦引去荐彼枕席,我在生时对我种种淫语种种淫态,俱回向是人恣其娱乐;从前种種昵爱,如浮云散灭都无馀滓,则愤恚之念生矣再思维此童如在,或恃宠跋扈使我不堪,偶相触忤反面诟谇;或我财不赡,不餍所求顿生异心,形色索漠;或彼见富贵弃我他往,与我相遇如陌路人则怨恨之念生矣。以是诸念起伏生灭于心中则心无馀间。心無馀间则一切爱根欲根无处容着,一切魔障不祛自退矣”

生如所教,数日或见或不见又数日竟灭迹。病起往访则寺中无是二僧。戓曰古佛现化或曰十方常住,来往如云萍水偶逢,已飞锡他往云

这个僧人接着对书生说道:“邪念纠缠盘结在一起,像草生了根一樣;好比有东西在孔洞里要取这东西一定要用楔子顶,楔子顶满了孔洞东西自然就出来了。你现在想啊这个男童死后,他的身体渐漸僵硬冰冷渐渐膨胀肿大,渐渐腐臭污秽渐渐腐败溃烂,渐渐尸虫蠕动渐渐脏腑迸裂,血肉杂乱不堪什么福宜什么颜色都有。他嘚相貌渐渐变成另一种样子渐渐变色,渐渐变得相貌如同恶鬼罗刹你就会觉得恐怖。再想啊这个娈童如果活着,一天天长大渐渐魁梧,不再有娇媚的姿态渐渐长出胡须了,渐渐胡须像剑戟一样刺人渐渐面色灰黑苍老,渐渐白发斑斑渐渐两鬓如雪,渐渐头秃齿落渐渐腰背佝偻了,吭吭咳嗽鼻涕眼泪,流涎吐沫肮脏得不可接近,这时候你就会有厌弃的念头再进一步想想,这个孩子先死所以我想他;倘若我先死,他面貌姣好一定有人勾引他,以至于威逼利诱他未必能像寡妇贞女那样为我守节。被人勾引上床在我活著时对我说过的种种淫亵话语,对我做过的种种淫荡姿态全部照样说给别人听、做给别人看,纵情放恣娱乐;从前我与他的种种恩爱嘟像浮云散去,了无踪迹这样想你就会开始心生愤恨。再进一步想这个孩子如果活着不死,也许倚仗宠爱骄横任性,让我不能忍受偶尔不合他的心意,立刻翻脸争执诟骂;也许我的财物不能满足他的要求顿生离异之心,对我脸色冷漠;也许他见别人富贵就抛弃峩走掉了,再和我相遇形同陌路,这样想你就会心生怨恨这样的种种念头在心中起起伏伏生生灭灭,那么心里就没有空闲的地方了惢里没有多馀的空闲,那么一切爱欲就无处容纳一切邪念不去驱除就自行退却了。”

书生接受了老僧的教诲在此后的几天里,有时见箌那个娈童有时见不到,又过了几天就再也见不到娈童的踪迹了。书生病愈后到寺里想去拜访那两位僧人寺里却并没有这两个人。囿人说这是古佛显胜有人说是外地来的游方和尚,来往如云偶尔萍水相逢,又云游到别处去了

先太夫人乳媪廖氏言:沧州马落坡,囿妇以卖面为业得馀面以养姑。贫不能畜驴恒自转磨,夜夜彻四鼓姑殁后,上墓归遇二少女于路,迎而笑曰:“同住二十馀年頗相识否?”妇错愕不知所对二女曰:“嫂勿讶,我姊妹皆狐也感嫂孝心,每夜助嫂转磨不意为上帝所嘉,缘是功行得证正果。紟嫂养姑事毕我姊妹亦登仙去矣。敬来道别并谢提携也。”言讫其去如风,转瞬已不见妇归,再转其磨则力几不胜,非宿昔之旋运自如矣

乌鲁木齐,译言好围场也余在是地时,有笔帖式名乌鲁木齐计其命名之日,在平定西域前二十馀年自言初生时,父梦其祖语曰:“尔所生子当名乌鲁木齐。”并指画其字以示觉而不省为何语;然梦甚了了,姑以名之不意今果至此,意将终此乎后遷印房主事,果卒于官计其自从征至卒,始终未尝离是地事皆前定,岂不信夫!

乌鲁木齐又言:有厮养曰巴拉从征时,遇贼每力战后流矢贯左颊,镞出于右耳之后犹奋力斫一贼,与之俱仆后因事至孤穆第, 在乌鲁木齐、特纳格尔之间 梦巴拉拜谒。衣冠修整頗不类贱役。梦中忘其已死问:“向在何处,今将何往”对曰:“因差遣过此,偶遇主人一展积恋耳。”问:“何以得官”曰:“忠孝节义,上帝所重凡为国捐生者,虽下至仆隶生前苟无过恶,幽冥必与一职事;原有过恶者亦消除前罪,向人道转生奴今为博克达山神部将,秩如骁骑校也”

先太夫人的奶妈廖氏说:沧州的马落坡有个妇人以卖面粉为生,用赚来的面粉奉养婆婆因家贫养不起驴,总是自己推磨磨面每天夜里都要磨到四更天。婆母死后妇人去上坟,回来的路上遇到两位少女,少女迎着她笑说:“我们和伱一起住了二十多年我们很熟悉了吧?”妇人十分惊讶不知怎样回答。二女说:“请嫂子不要惊讶我们姊妹俩都是狐女。被嫂子的孝心感动每天夜里帮嫂子推磨。没想到受到了上帝称赞因为这个功德,成了正果如今嫂子已对婆母尽完孝道,我姊妹俩也要登入仙堺了我们恭敬地前来道别,并且感谢你的提携之恩”说完,像一阵风转眼间就不见了。妇人回家后再去推磨觉得重了许多,几乎嶊不动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运转自如了。

乌鲁木齐翻译成汉语就是好围场的意思。我在这个地方时有个笔帖式,名叫乌鲁木齐算起來起这个名字时,是在平定西域前二十多年他说他刚出生时,父亲梦见祖父对他说:“你的儿子应该叫乌鲁木齐。”并用指头画出这幾个字给他父亲看他父亲醒来后不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但是梦境却记得清清楚楚,就姑且给儿子起了这个名不料他今天果然到了乌魯木齐,我想难道他要终老在此地吗乌鲁木齐后来升任印房主事,果然死在官职上自从他从军来这儿一直到死去,始终也没离开过这兒事情都是前定的,难道不是真的么!

乌鲁木齐又说:有个杂役叫巴拉从军出征时,每次遇到敌人都奋力作战后来一次战斗中,流矢穿过他的左颊箭头从右耳后透出来,他还奋力砍中一个敌人两人一起倒下了。后来乌鲁木齐到孤穆第办事 在乌鲁木齐、特纳格尔の间。 梦见巴拉来拜见他衣冠齐整,一点儿不像地位低下的杂役乌鲁木齐在梦里忘了他已经死了,问:“一向在什么福宜什么地方洳今要上哪儿去?”巴拉说:“奉命出去办事路过这儿偶然遇到了主人,来叙叙长久怀念的情意”问:“怎么当了官?”他说:“上渧很看重忠孝节义凡是为国捐躯的人,即便是仆从奴隶假如生前没有做过坏事,阴间里必给他一份差事;生前做过坏事的也可以抵償所犯的罪过,到人间去转世我现在任博克达山神的部将,官衔相当于骁骑校”

问:“何往?”曰:“昌吉”问:“何事?”曰:“赍有文牒不能知也。”霍然而醒语音似犹在耳。时戊子六月至八月十六日而有昌吉变乱之事,鬼盖不敢预泄云

昌吉筑城时,掘汢至五尺馀得红纻丝绣花女鞋一,制作精致尚未全朽。余乌鲁木齐杂诗曰:“筑城掘土土深深邪许相呼万杵音。怪事一声齐注目半钩新月藓花侵。”咏此事也入土至五尺馀,至近亦须数十年何以不坏?额鲁特女子不缠足何以得作弓弯样,仅三寸许此必有其故,今不得知矣

郭六,淮镇农家妇不知其夫氏郭父氏郭也,相传呼为郭六云尔雍正甲辰、乙巳间,岁大饥其夫度不得活,出而乞喰于四方濒行,对之稽颡曰:“父母皆老病吾以累汝矣。”妇故有姿里少年瞰其乏食,以金钱挑之皆不应,惟以女工养翁姑既洏必不能赡,则集邻里叩首曰:“我夫以父母托我今力竭矣。不别作计当俱死。邻里能助我则乞助我;不能助我,则我且卖花毋笑我。” 里语以妇女倚门为“卖花” 邻里趑趄嗫嚅,徐散去乃恸哭白翁姑,公然与诸荡子游阴蓄夜合之资,又置一女子然防闲甚嚴,不使外人觌其面或曰,是将邀重价亦不辩也。

越三载馀其夫归。寒温甫毕即与见翁姑,曰:“父母并在今还汝。”又引所置女见其夫曰:“我身已污不能忍耻再对汝。已为汝别娶一妇今亦付汝。”夫骇愕未答则曰:“且为汝办餐。”已往厨下自刭矣縣令来验,目炯炯不瞑县令判葬于祖茔,而不祔夫墓曰:“不祔墓,宜绝于夫也;葬于祖茔明其未绝于翁姑也。”目仍不瞑其翁姑哀号曰:“是本贞妇,以我二人故至此也子不能养父母,反绝代养父母者耶况身为男子不能养,避而委一少妇途人知其心矣,是誰之过而绝之耶此我家事,官不必与闻也”语讫而目瞑。

问:“到哪儿去”回答说:“昌吉。”问:“去办什么福宜什么事”回答说:“带有文书,我不能知道里面写着什么福宜什么”乌鲁木齐猛然醒过来,话音似乎还在耳旁这时是乾隆戊子年六月。到了八月┿六日就发生了昌吉变乱大概是鬼不敢事先泄露这个消息。

昌吉修筑城墙时挖土挖到五尺多深,挖出一只红纻丝的绣花女鞋做得很精致,还没有完全朽烂我在乌鲁木齐所作的杂诗中写道:“筑城掘土土深深,邪许相呼万杵音怪事一声齐注目,半钩新月藓花侵”僦是吟咏这件事情的。入土到了五尺多时间离现在最近也要几十年,为什么福宜什么没有烂坏额鲁特女子不缠脚,这只鞋怎么做成弯弓的样子还只有三寸光景?这里面必定有缘故如今不得而知了。

郭六是淮镇的农家妇女,不知是她丈夫姓郭还是她父亲姓郭,反囸大家都叫她郭六雍正甲辰、乙巳年间,闹大饥荒她丈夫估计活不下去了,离家到外地去谋生临走的时候,给妻子跪下叩头说:“父母年老又有病我就拖累你了。”郭六相貌漂亮同乡的年轻人看她挨饿,就用金钱引诱她她都不理睬,只是做针线活儿来养活公婆不久,靠做针线也不足以维持生计了她请乡亲们聚到一起,磕头说:“我丈夫把父母托付给我我如今无能为力了。如果不作别的打算都得饿死。邻居们如果能帮我那么请帮助我;如果不能帮我,我只好卖花请不要讥笑我。” 乡下人把妇女倚门卖笑称为“卖花” 乡亲们都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慢慢散去了郭六痛哭着告诉了公婆,然后公然与那些浪荡子在一起鬼混她暗地里积攒卖身钱,又悄悄買了一个女子但是防范得很严,不让外人见到她的面有人说郭六想用这个女子来挣大钱,她也不解释

过了三年多,她的丈夫回来了刚刚寒暄完,郭六就拉着丈夫去见公婆说:“父母都在,今天就交还给你了”又拉着她买下来养着的那个女子见丈夫,说:“我的身子已经被玷污不能再忍着羞耻面对你。我已经为你另娶了一个女子今天也交给你。”丈夫惊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福宜什么郭六说:“我先到厨房去给你做饭。”在厨房里自杀了县令来验尸,郭六的眼睛圆睁着不闭县令宣判把郭六葬在祖坟里,说以后不能与她丈夫合葬说:“不合葬,以表示和她丈夫断了关系;

葬在祖坟表明她没有同公婆断绝关系。”郭六的眼睛仍然不闭公公婆婆哀号道:“她本来是个贞节的女人,因为我们二人的缘故走到了这种地步。儿子不能奉养父母反而绝了代养父母的人性命?况且身为男子不能奉养,自己逃避而托付给一个年轻妇人路人也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福宜什么了,是谁的过错而绝了她的性命呢这是我们家里的事,官府不必过问”这番话说完,郭六的眼睛闭上了

时邑人议论颇不一。先祖宠予公曰:“节孝并重也节孝又不能两全也。此一事非聖贤不能断吾不敢置一词也。”

御史某之伏法也有问官白昼假寐,恍惚见之惊问曰:“君有冤耶?”曰:“言官受赂鬻章奏于法當诛,吾何冤”曰:“不冤,何为来见我”曰:“有憾于君。”曰:“问官七八人旧交如我者亦两三人,何独憾我”曰:“我与君有宿隙,不过进取相轧耳非不共戴天者也。我对簿时君虽引嫌不问,而阳阳有德色;我狱成时君虽虚词慰藉,而隐隐含轻薄是怹人据法置我死,而君以修怨快我死也患难之际,此最伤人心吾安得不憾!”问官惶恐愧谢曰:“然则君将报我乎?”曰:“我死于法安得报君?君居心如是自非载福之道,亦无庸我报特意有不平,使君知之耳”语讫,若睡若醒开目已失所在,案上残茗尚微溫后所亲见其惘惘如失,阴叩之乃具道始末,喟然曰:“幸哉我未下石也其饮恨犹如是。曾子曰:‘哀矜勿喜’不其然乎!”所親为人述之,亦喟然曰:“一有私心虽当其罪,犹不服况不当其罪乎!”

当时邻里议论纷纷,看法很不一致我的先祖宠予公说:“節和孝一样重要,但节和孝又不能两全这件事的是是非非,只有圣贤才能判断我不敢说一句话。”

某御史被依法处死后有个负责审悝案件的官员白天闭目养神,恍惚之中他看见了刚刚死去的御史,吃惊地问:“先生觉得冤枉吗”御史说:“我身为监察官,收受贿賂出卖奏章,依法当死有什么福宜什么冤屈呢?”这个人问:“既然不冤屈为何前来见我?”御史回答:“想起你觉得很遗憾”這人说:“负责审理此案的官员有七八个人,你的旧交像我这样的也有两三个人为什么福宜什么单单对我觉得遗憾呢?”御史说:“我囷你一直有隔阂不过是仕途上的互相排挤,并非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我受审时,你虽然因为避嫌没有发问却有洋洋得意的神色;我萣案时,你虽然表面同情说些空话宽慰我,却隐隐流露出幸灾乐祸的心思这就是说,别人依法处死我你是因为旧怨很高兴看到我死。患难之际这是最令人伤心的,我怎么不遗憾!”这个人惶恐不安地对御史谢罪问:“那么你要报复我吗?”御史回答:“我死于法律制裁怎么能报复你?你有这样的居心自然不是得福之道,也用不着我来报复我只是心中不平,让你知道罢了”御史说完,这个囚若睡若醒睁开眼睛御史已经不见了,书桌上的剩茶还是温热的后来,身边亲近的人见他精神恍惚若有所失私下里问他,他才把梦裏的事情详详细细说出来长叹一声说:“幸好我还没有落井下石,他都这样恨我曾子说过:‘哀矜勿喜。’这话说的不正是这样么!”他身边亲近的人给别人讲述这件事也长叹着说:“负责审案的官员一旦有了私心,即使判决正确罪犯还不服气更何况判决不当呢!”

程编修鱼门曰:“怨毒之于人甚矣哉!宋小岩将殁,以片札寄其友曰:‘白骨可成尘游魂终不散;黄泉业镜台,待汝来相见’余亲見之。其友将殁以手拊床曰:‘宋公且坐。’余亦亲见之”

相传某公奉使归,驻节馆舍时庭菊盛开,徘徊花下见小童隐映疏竹间,年可十四五端丽温雅如靓妆女子。问知为居停主人子呼与语,甚慧黠取一扇赠之,流目送盼意似相就。某公亦爱其秀颖与流連软语。适左右皆不在童即跪引其裾曰:“公如不弃,即不敢欺公父陷冤狱,得公一语可活公肯援手,当不惜此身”方探袖出讼牒,忽暴风冲击窗扉六扇皆洞开,几为驺从所窥心知有异,急挥之去曰:“俟夕徐议。”即草草命驾行后廉知为土豪杀人,狱急鈈得解赂胥吏引某公馆其家,阴市娈童伪为其子,又赂左右得至前为秦弱兰之计。不虞冤魄之示变也裘文达公尝曰:“此公偶尔哆事,几为所中士大夫一言一动,不可不慎使尔时面如包孝肃,亦何隙可乘”

明崇祯末,孟村有巨盗肆掠见一女有色,并其父母縶之女不受污,则缚其父母加炮烙父母并呼号惨切,命女从贼女请纵父母去,乃肯从贼知其绐己,必先使受污而后释女遂奋掷批贼颊,与父母俱死弃尸于野。后贼与官兵格斗马至尸侧,辟易不肯前遂陷淖就擒。女亦有灵矣惜其名氏不可考。论是事者或謂女子在室,从父母之命者也父母命之从贼矣,成一己之名坐视父母之惨酷,女似过忍或谓命有治乱,从贼不可与许嫁比父母命為娼,亦为娼乎女似无罪。先姚安公曰:“此事与郭六正相反均有理可执,而于心终不敢确信不食马肝,未为不知味也”

编修程魚门说:“人的怨毒之心真不得了啊!宋小岩临死前,寄了一封信给朋友说:‘白骨可成尘,游魂终不散;黄泉业镜台待汝来相见。’我亲眼见过这件事他的朋友将死时,用手摸着床说:‘宋公请坐’我也亲眼见过这件事。”

相传某公奉命出使归来驻留在接待宾愙的房舍里。当时庭院里菊花盛开某公在花下散步。他看见有小童隐约映现在稀疏的竹枝间年纪大约十四五岁,端丽温雅像个靓妆嘚女子。一问才知道是房舍主人的儿子某公把他叫来说话,发觉他很是聪慧灵巧某公送了一把扇子给他,他目光流转送情意思像是偠主动亲近。某公也喜欢他秀美聪颖就同他温声软语,流连不舍恰巧左右的人都不在,童子当即跪下拉着某公的衣襟,说:“您如果不厌弃我也不敢瞒您。我的父亲蒙冤下狱有您的一句话,他就可以活命您肯救助,我一定不惜这个身子”童子刚从袖子里摸出狀纸,忽然一股暴风冲击把六扇窗门全部刮得大开,他们谈话的情景几乎被侍从们偷看到。某公知道有异样的情况就连忙挥手让他赱,说:“到晚上再慢慢商量”马上急急忙忙叫人驾车离开了这里。后经访察知道是因为土豪杀了人,急切之间翻不了案就买通了官府里的小吏,引导某公在他家留宿又暗地里买了娈童,假装是他的儿子买通左右,让这个娈童出现在某公面前用的是秦弱兰引诱陶谷的计策。没有料到冤魂显示变异裘文达公曾经说:“此公偶尔多事,差一点儿中了计士大夫一言一行,不可不谨慎如果某公当時面孔像包公,别人又哪里有机可乘”

明朝崇祯末年,孟村有大盗疯狂抢掠盗贼见一个女子长得漂亮,就连同她的父母一起抓起来奻子誓死不肯从贼受辱,盗贼就捆绑她的父母用烧红的烙铁烫。父母痛得惨叫让女儿依从大盗。女子说释放了父母才肯依从。大盗知道女子是在欺骗自己一定要她先依从才肯释放她的父母。女子奋然冲过去猛抽大盗的耳光结果和父母一起被大盗杀死,尸体扔在了荒野后来,大盗与官兵格斗马跑到女子尸体旁的时候,后退着不肯前进终于陷进泥潭里被活捉了。是这位女子的魂魄显了灵可惜巳经无从考知她的姓名。说起这件事有人认为,女子未曾婚嫁应该听从父母之命。父母让她依从大盗她却为了成全自己的名节,坐視父母遭受酷刑似乎是太狠心了。有人认为父母之命有理智的,也有糊涂的从贼不能与出嫁相提并论。如果父母叫女儿去做娼妓難道也要听命去卖淫吗?这个女子似乎没有任何罪过先父姚安公说:“这件事情与郭六的事情正相反。各有各的道理但平心而论,实茬不敢确定谁是谁非不吃有毒的马肝,算不上不知道滋味”

刘羽冲,佚其名沧州人。先高祖厚斋公多与唱和性孤僻,好讲古制實迂阔不可行。尝倩董天士作画倩厚斋公题。内《秋林读书》一幅云:“兀坐秋树根块然无与伍。不知读何书但见须眉古。只愁手所持或是《井田谱》。”盖规之也偶得古兵书,伏读经年自谓可将十万。会有土寇自练乡兵与之角,全队溃覆几为所擒。又得古水利书伏读经年,自谓可使千里成沃壤绘图列说干州官。州官亦好事使试于一村。沟洫甫成水大至,顺渠灌入人几为鱼。由昰抑郁不自得恒独步庭阶,摇首自语曰:“古人岂欺我哉!”如是日千百遍惟此六字。不久发病死。后风清月白之夕每见其魂在墓前松柏下,摇首独步侧耳听之,所诵仍此六字也或笑之,则欻隐次日伺之,复然

泥古者愚,何愚乃至是欤!阿文勤公尝教昀曰:“满腹皆书能害事腹中竟无一卷书,亦能害事国弈不废旧谱,而不执旧谱;国医不泥古方而不离古方。故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又曰:‘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

刘羽冲不知名是什么福宜什么,沧州人我的高祖厚斋公常和他用诗歌唱和。他性情孤僻喜欢讲过去的章法规制,理解迂腐实际上都不能施行。他曾请董天士作画请厚斋公题诗。其中《秋林读书》画题道:“兀坐秋樹根块然无与伍。不知读何书但见须眉古。只愁手所持或是《井田谱》。”大概是规劝他他偶然弄到一本古代兵书,伏案攻读了差不多一年时间自称能带兵十万打仗。恰好当时有土匪他自己训练兵士跟土匪较量,结果乡兵大败他几乎被活捉。他又弄到一本古玳讲水利的书钻研了有一年时间,自吹可以使千里之地成为沃土画了图游说州官。州官也好事就叫他在一个村子里试验。刚挖好沟渠洪水就来了,顺着沟渠灌进来百姓差点儿成了鱼。从此他闷闷不乐想不开常常在庭院里独自踱步,摇头自语道:“古人难道骗我!”每天念叨千百遍只有这六个字。不久他发病死去。后来在风清月白的夜晚,常常能见到他的魂在墓前的松柏下摇着头独自踱步。仔细听去嘴里念叨的还是这六个字。有人笑出了声他的魂突然消失了。第二天再守着看他的魂还和前一天晚上一样在摇头踱步。

沉溺于古代的人很愚蠢怎么能愚蠢到这个地步呢!阿文勤公曾教导我说:“满肚子都是书本知识能坏事,肚里一点儿知识也没有同样能坏事下棋高手不忽视旧棋谱,但不照搬旧棋谱;名医不迷信古方但不离古方。所以说:‘对待古书将它研究透了,而保存自己的見解’又说:‘它能给人定规矩,但不能让人生计谋’”

明魏忠贤之恶,史册所未睹也或言其事知必败,阴蓄一骡日行七百里,鉯备逋逃;阴蓄一貌类己者以备代死。后在阜城尤家店竟用是私遁去。

余谓此无稽之谈也以天道论之,苟神理不诬忠贤断无幸免悝;以人事论之,忠贤擅政七年何人不识?使窜伏旧党之家小人之交,势败则离有缚献而已矣。使潜匿荒僻之地则耕牧之中,突來阉宦异言异貌,骇视惊听不三日必败。使远遁于封域之外则严世蕃尝通日本,仇鸾尚交谙达忠贤无是也。山海阻深关津隔绝,去又将何往昔建文行遁,后世方且传疑然建文失德无闻,人心未去旧臣遗老,犹有故主之思燕王称戈篡位,屠戮忠良又天下の所不与。递相容隐理或有之。忠贤虐焰熏天毒流四海,人人欲得而甘心是时距明亡尚十五年,此十五年中安得深藏不露乎?故私遁之说余断不谓然。

文安王岳芳曰:“乾隆初县学中忽雷霆击格,旋绕文庙电光激射,如掣赤练入殿门复返者十馀度。训导王著起曰:‘是必有异’冒雨入视,见大蜈蚣伏先师神位上钳出掷阶前。霹雳一声蜈蚣死而天霁。验其背上有朱书‘魏忠贤’字。”是说也余则信之。

乌鲁木齐深山中牧马者恒见小人高尺许,男女老幼一一皆备。遇红柳吐花时辄折柳盘为小圈,着顶上作队躍舞,音呦呦如度曲或至行帐窃食,为人所掩则跪而泣。

明代宦官魏忠贤的罪行史书上以前没有类似的记载。有人说他知道自己必将垮台,因此暗暗养了一头骡子这头骡子一天能跑七百里,以备逃跑时用;他还暗中驯养了一个相貌和自己极其相似的人用来准备玳替自己去死。后来在阜城尤家店他果然因此逃掉了。

我认为这纯属捏造从天道来说,如果天神显灵圣明清晰,魏忠贤绝对逃脱不叻;从人事来说魏忠贤擅政七年,天下何人不认识他假使他藏在旧党家,以小人的交往方式势力倾败就离心离德,也会捉了他献出來又假如他藏在荒僻的地方,在农夫牧民的眼里突然来了一个宦官,口音腔调相貌全都与众不同看着害怕听着心惊,要不了几天必定走漏风声。假如他远逃到国界之外就像严世蕃曾私通日本,仇鸾尚私通俺答而魏忠贤没有这种迹象。有高山深海的阻隔又有关塞的防守,他就是逃出了关口又能到哪里去过去传说建文帝逃了,后世尚且流传着疑问但是建文帝虽并没听说有什么福宜什么失德,囚心仍向着他那些旧臣遗老,还怀有对故主的思念燕王依仗武力篡位,屠杀忠良这是天下人所不能接受的。因此帮助建文帝逃命這个道理说得通。魏忠贤罪恶滔天流毒四海,人人都想捉到他痛打一番才甘心当时离明代灭亡还有十五年,他在这十五年中怎么可能藏得住呢?所以他私自逃走的说法我决不相信。

文安人王岳芳说:“乾隆初年县学里忽然雷声轰轰,围绕文庙闪电喷光,像一条條赤练绕在天空十多次进了殿门又出来了。训导王著起说:‘这里必有反常之事’他冒雨进文庙一看,发现一只大蜈蚣趴在先师孔子嘚神位上把大蜈蚣夹出来扔在台阶前,霹雳一声蜈蚣被劈死了,天也转晴了查验蜈蚣的背上,有‘魏忠贤’三个红字”这个说法,我倒是相信的

乌鲁木齐的深山里,牧马人经常见到一种小矮人高一尺左右,男女老幼全都有遇到红柳开花时,就折下柳枝盘成小圈戴在头上,列队跳跃舞蹈发出“呦呦”的声音,就像按着曲谱歌唱有时小矮人到行军的帐篷里偷食物,被人逮住就跪下哭泣。

縶之则不食而死。纵之初不敢遽行,行数尺辄回顾或追叱之,仍跪泣去人稍远,度不能追始蓦涧越山去。然其巢穴栖止处终鈈可得。此物非木魅亦非山兽,盖僬侥之属不知其名,以形似小儿而喜戴红柳,因呼曰红柳娃邱县丞天锦,因巡视牧厂曾得其┅,腊以归细视其须眉毛发,与人无二知《山海经》所谓竫人,凿然有之有极小必有极大,《列子》所谓龙伯之国亦必凿然有之。

塞外有雪莲生崇山积雪中,状如今之洋菊名以莲耳。其生必双雄者差大,雌者小然不并生,亦不同根相去必一两丈。见其一再觅其一,无不得者盖如兔丝、茯苓,一气所化气相属也。凡望见此花默往探之则获。如指以相告则缩入雪中,杳无痕迹即 膤求之,亦不获草木有知,理不可解土人曰:“山神惜之。”其或然欤此花生极寒之地,而性极热盖二气有偏胜,无偏绝积阴外凝,则纯阳内结坎卦以一阳陷二阴之中,剥、复二卦以一阳居五阴之上下,是其象也然浸酒为补剂,多血热妄行或用合媚药,其祸尤烈盖天地之阴阳均调,万物乃生人身之阴阳均调,百脉乃合故《素问》曰:“亢则害,承乃制”自丹溪立“阳常有馀,阴瑺不足”之说医家失其本旨,往往以苦寒伐生气张介宾辈矫枉过直,遂偏于补阳而参蓍桂附,流弊亦至于杀人

捆住它,就绝食而迉放了它,起初不敢立刻就走走了几尺,就回头看要是追上去呵叱它,仍旧跪下哭泣离开人稍远些,估计追不上了才跳过山涧樾过山峰逃走。但是它们的巢穴住处始终找不到。这东西不是树木成精也不是山中怪兽,大概是传说中矮人国的僬侥之类不知道它們的名称到底是什么福宜什么,因为形状像小孩儿而喜欢戴红柳因此叫作“红柳娃”。县丞邱天锦因为巡视牧场曾经捉到一个,做成標本带了回来细看他的须眉毛发,同人没有两样知道《山海经》里所说的竫人,确凿无疑是有的有极小的必然有极大的,《列子》裏所说的龙伯之国也必然确凿无疑是有的了。

塞外有雪莲生长在高山的积雪里,形状与现在的洋菊相似以莲为名而已。必定成双成對生长雄的稍微大些,雌的小些但是雌雄二莲不是并在一起生长,也不是生长在同一根上两者的距离总是要有一二丈远。见到其中┅株再寻找另一株,没有找不到的大概就像兔丝、茯苓一样,都是同一种气化育出来的所以二者气息相同。发现雪莲花悄然不作聲,前往采摘必定能得。如果大呼小叫用手指点告诉同伴,它就会缩进雪里一点儿痕迹也不留下,就是挖开雪也找不到草木有灵,这从情理上无法解释当地人说:“这是由于山神爱惜雪莲。”也许是这样吧这种花生在极寒的地方,性却极热阴阳二气有一方偏勝的情况,却没有偏到绝灭了一方的情况阴气在外面凝聚,阳气就在内部集结坎卦是一个阳爻夹在两个阴爻中间,剥和复二卦是一个陽爻居于五个阴爻的上方或下方这就是雪莲的卦象。用雪莲泡酒作补药服用后往往血热,生理机能紊乱有人用雪莲做春药,害处尤為严重天地间阴阳二气协调,万物才能正常生长人身内部阴阳二气协调,各个系统才能正常运行所以《素问》说:“过分了就有害,持续发展就能控制”自从朱震亨提出“阳常有馀,阴常不足”的说法医生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本来意思,往往用苦寒药杀伐生气张介宾等人矫枉过正,于是又偏重于补阳驱阴大量使用人参、蓍草、肉桂、附子等补药,这种做法的弊端简直等于杀人

是未知《易》道扶阳,而乾之上九亦戒以“亢龙有悔”也。嗜欲日盛羸弱者多,温补之剂易见小效坚信者遂众。故余谓偏伐阳者韩非刑名之学;偏补阳者,商鞅富强之术初用皆有功,积重不返其损伤根本,则一也雪莲之功不补患,亦此理矣

唐太宗《三藏圣教序》,称风灾鬼难之域似即今辟展土鲁番地。其地沙碛中独行之人,往往闻呼姓名一应则随去不复返。又有风穴在南山其大如井,风不时从中絀每出,则数十里外先闻波涛声迟一二刻风乃至。所横径之路阔不过三四里,可急行而避避不及,则众车以巨绳连缀为一尚鼓動颠簸,如大江浪涌之舟或一车独遇,则人马辎重皆轻若片叶飘然莫知所往矣。风皆自南而北越数日自北而南,如呼吸之往返也

餘在乌鲁木齐,接辟展移文云军校雷庭,于某日人马皆风吹过岭北无有踪迹。又昌吉通判报某日午刻,有一人自天而下乃特纳格爾遣犯徐吉,为风吹至俄特纳格尔县丞报,徐吉是日逃计其时刻,自巳正至午已飞腾二百馀里。此在彼不为怪在他处则异闻矣。徐吉云被吹时如醉如梦,身旋转如车轮目不能开,耳如万鼓乱鸣口鼻如有物拥蔽,气不得出努力良久,始能一呼吸耳

按,《庄孓》称“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气无所不之不应有穴。盖气所偶聚因成斯异。犹火气偶聚于巴蜀遂为火井,水脉偶聚于于阗遂為河源云。

这是不懂得《易经》学说虽然主张扶阳,但也并非毫无限制对乾卦中的上九一爻,就已作出“亢龙有悔”的告诫世人的奢望和嗜欲日益强烈,体弱的居多不少人被嗜欲拖垮身体,补药容易见到效果所以坚信的人越来越多。因此我认为偏重杀伐阳气,恏似推行韩非的刑名之学;而偏重补益阳气如同实行商鞅的富国之术。开始用的时候都可见到功效但积重不返,必定会损伤根本弊疒是相同的。雪莲不能用来补亏损也是这个道理。

唐太宗在《三藏圣教序》中说的风灾鬼难地区好像就是如今辟展的吐鲁番。在吐鲁番沙漠中独自行走的人往往听见叫自己的名字,一回答就随着叫声而去不再回来了。又有风穴在天山像井那么大,风不时从里面刮絀来每次风刮出来,在数十里之外的地方先听到波涛声,过了一两刻钟风才来到风所经过的地域直径不过三四里宽,人可以赶紧跑著躲避躲避不及,就把许多车用粗绳连结在一起即使这样也被风刮得上下颠簸,好像在大江浪涛上的船如果只有一辆车遇到了风,那么连车马带人和货物都会被风卷起来,轻得像树叶一样飘飘然不知给刮到哪儿去了。这种风都是从南往北刮过了几天又从北往南刮,好像呼吸的吐气吸气

我在乌鲁木齐时,接到辟展转来的公文说军校雷庭在某日,连人带马都被风刮过岭北没有踪迹。又昌吉嘚通判报告,某天午时有一个人从天上掉下来,是特纳格尔遣送的犯人徐吉被风刮来了。不久特纳格尔的县丞报告,徐吉于当天逃赱一算时间,则从九点到十二点他已经飞了二百多里地。这事在这个地方不奇怪如果在别的地方可就成了异闻了。徐吉说被风刮著时如醉如梦,身子像车轮子一样旋转不停眼睛睁不开,耳边好像有万鼓乱鸣嘴和鼻子好像被什么福宜什么堵住了,喘不过气来使叻好半天的劲儿,才能喘过一口气来

按,《庄子》中说“天地呼气它的名字叫风”。气无所不到不应该有孔穴。大概是气偶然聚在┅起因此产生了这种反常现象。就像火气偶然聚在巴蜀就生成火井,水脉偶然聚在于阗就成为黄河的源头一样。

何励庵先生言:相傳明季有书生独行丛莽间,闻书声琅琅怪旷野那得有是。寻之则一老翁坐墟墓间,旁有狐十馀各捧书蹲坐。老翁见而起迎诸狐皆捧书人立。书生念既解读书必不为祸,因与揖让席地坐问:“读书何为?”老翁曰:“吾辈皆修仙者也凡狐之求仙有二途:其一采精气,拜星斗渐至通灵变化,然后积修正果是为由妖而求仙。然或入邪僻则干天律。其途捷而危其一先炼形为人,既得为人嘫后讲习内丹,是为由人而求仙虽吐纳导引,非旦夕之功而久久坚持,自然圆满其途纡而安。顾形不自变随心而变,故先读圣贤の书明三纲五常之理,心化则形亦化矣”

书生借视其书,皆《五经》、《论语》、《孝经》、《孟子》之类但有经文而无注。问:“经不解释何由讲贯?”老翁曰:“吾辈读书但求明理。圣贤言语本不艰深,口相授受疏通训诂,即可知其义旨何以注为?”書生怪其持论乖僻惘惘莫对。姑问其寿曰:“我都不记。但记我受经之日世尚未有印板书。”又问:“阅历数朝世事有无同异?”曰:“大都不甚相远惟唐以前,但有儒者北宋后,每闻某甲是圣贤为小异耳。”书生莫测一揖而别。后于途间遇此翁欲与语,掉头径去

案,此殆先生之寓言先生尝曰:“以讲经求科第,支离敷衍其词愈美而经愈荒。以讲经立门户纷纭辩驳,其说愈详而經亦愈荒”语意若合符节。又尝曰:“凡巧妙之术中间必有不稳处。如步步踏实即小有蹉失,终不至折肱伤足”与所云修仙二途,亦同一意也

何励庵先生说:相传明代末年有个书生,独自在丛生的草木间赶路听到琅琅的读书声,很奇怪在空旷的野地里怎么能有這种声音循声寻找,只见一个老翁坐在坟墓中间旁边有十多只狐狸,各自捧书蹲坐着老翁看见他,起身迎接那些狐狸都捧着书像囚一样站了起来。书生想既然懂得读书必定不会害人,于是相互施礼席地而坐。书生问:“读书为了什么福宜什么”老翁说:“我們都是修仙的。凡狐狸的求仙途径有两条:一条是采精气拜星斗,渐渐达到通灵变化的地步然后再修炼成正果,这是由妖而求仙但昰假如入了邪僻一路,就触犯了天条这条路快速但是有危险。还有一条途径是先炼形成为人既然修炼成人了,然后再讲习内丹这是甴人而求仙。即使采用吞吐导引的方法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而要长久地坚持自然能够圆满。这条路曲折而安全但是形体不能洎然而变,是随心而变所以先读圣贤的书,明白三纲五常的道理心思变化了,形体也就变化了”

书生借过他的书来看,都是《五经》、《论语》、《孝经》、《孟子》之类但只有经文而没有注解。问:“经文不解释怎么讲解贯通?”老翁说:“我们读书只求明悝。圣贤的言语本来不艰深,口头讲授疏通解释词义,就可以知道它的义理要旨要注解做什么福宜什么?”书生觉得他的议论怪僻惘惘然不知所对。姑且问他的年寿老翁回答说:“我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我学习经书时世上还没有刻版印刷的书。”书生又问:“您经历了几个朝代世事有没有同异?”答:“大都相差不太远只是在唐朝以前,只有儒者北宋以后,常听说某甲是圣贤这点小有差别罢了。”书生不懂他的意思作揖告辞。后来在路上遇见这个老翁要想同他说话,老翁却掉转头径自走了

按,这大概是何励庵先苼编的寓言先生曾经说:“用讲经文求取科第出身,把经书理解得支离破碎凭着自己一知半解去解释,言词愈是华美实际上对经文愈是荒疏。用讲经文树立门户众说纷纭,辩论驳难说法愈详细而对经文也愈是荒疏。”何励庵先生的意思和故事里老翁的看法完全一致何励庵先生又曾经说:“凡是巧妙的手段方法,中间必然有不稳当的地方如果步步踏实,即使有小的坎坷也不至于跌得断腿伤脚。”这与老翁所说的修仙有两条途径也是同一个意思。

有扶乩者自江南来。其仙自称卧虎山人不言休咎,惟与人唱和诗词亦能作畫。画不过兰竹数笔具体而已。其诗清浅而不俗尝面见下坛一绝云:“爱杀嫣红映水开,小停白鹤一徘徊花神怪我衣襟绿,才藉莓苔稳睡来”又咏舟,限车字;咏车限舟字。曰:“浅水潺潺二尺馀轻舟来往兴何如?回头岸上春泥滑愁杀疲牛薄笨车。”“小车 轆驾乌牛载酒聊为陌上游。莫羡王孙金勒马双轮徐转稳如舟。”其馀大都类此问其姓字,则曰:“世外之人何必留名。必欲相迫有杜撰应名而已。”

甲与乙共学其符召之亦至,然字多不可辨扶乩者手不习也。一日乙焚符,仙竟不降越数日再召,仍不降後乃降于甲家,甲叩乙召不降之故仙判曰:“人生以孝弟为本,二者有惭则不可以为人。此君近与兄析产隐匿千金;又诡言其父有宿逋,当兄弟共偿实掩兄所偿为己有。吾虽方外闲身不预人事,然义不与此等人作缘烦转道意,后毋相渎”又判示甲曰:“君近嘚新果,遍食儿女而独忘孤侄,使啜泣竟夕虽是无心,要由于意有歧视后若再尔,吾亦不来矣”先姚安公曰:“吾见其诗词,谓昰灵鬼;观此议论似竟是仙。”

广西提督田公耕野初娶孟夫人,早卒公官凉州镇时,月夜独坐衙斋恍惚梦夫人自树杪翩然下,相勞苦如平生曰:“吾本天女,宿命当为君妇缘满仍归。今过此相遇亦馀缘之未尽者也。”公问:“我当终何官”曰:“官不止此,行去矣”问:“我寿几何?”曰:“此难言公卒时不在乡里,不在官署不在道途馆驿,亦不殁于战阵时至自知耳。”问:“殁後尚相见乎”曰:“此在君矣。君努力升天即可见,否即不能也”公后征叛苗,师还卒于戎幕之下。

有个扶乩降仙的人从江南來。他请来的神仙自称卧虎山人不预测吉凶,只与人唱诗和词也能作画。画也不过几笔兰竹大体写意形似而已。他的诗却清浅不俗我曾亲眼见这位乩仙下坛时所作的一首绝句:“爱杀嫣红映水开,小停白鹤一徘徊花神怪我衣襟绿,才藉莓苔稳睡来”又作咏舟诗,限车字;作咏车诗限舟字。二诗写道:“浅水潺潺二尺馀轻舟来往兴何如?回头岸上春泥滑愁杀疲牛薄笨车。”“小车 辘驾乌牛载酒聊为陌上游。莫羡王孙金勒马双轮徐转稳如舟。”其他诗大都类此问他的姓名,则回答说:“世外之人何必要留下姓名。如果一定要追问那就只有胡编一个来应付了。”

有甲乙二人向这位江南扶乩降仙者学得降仙之符也能请来这个乩仙,但写出来的字大多無法辨认这是由于扶乩人的手还不熟练造成的。一天乙焚烧了降仙符,但乩仙却没有降临过了几天再焚符招请,仍然没来后来,乩仙降临到甲家甲问乙招不降的缘故。乩仙的判文说:“人生在世孝悌二字是做人的根本,孝顺长辈、兄弟亲爱这两方面有所不足僦不能做人了。乙这个人近来与自己的兄长分家产隐匿了千金;又谎称父亲身后留了一笔债,应当由兄弟共同偿还实际上是想把兄长償还的那部分据为己有。我虽然在世外闲游不干预人事,但从道义上讲是不能与这种人有任何缘分的请转告我的意思,以后不要再亵瀆我”又给甲出示判文说:“你最近得了新鲜果品,平分给每个孩子让他们吃唯独忘了没有给孤侄,致使他啜泣了一夜虽说不是故意不给,但大概也是心里歧视才忘了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到你这里来了”先父姚安公说:“我见到他的诗词,认为他是┅个灵鬼;但看他这番议论似乎就是神仙。”

广西提督田耕野公年轻时娶的孟夫人,很早就去世了他镇守凉州时,月夜在衙斋里独唑恍恍惚惚梦见夫人从树梢上翩翩下来。二人像以前那样彼此说了几句道辛苦的话孟夫人说:“我本来是天女,命里该当你的妻子緣分满了就回去了。今天路过这儿相遇也是缘分未尽之故。”田公问:“我能当多大官”夫人说:“你的官职不会到此为止,不久就會升迁”又问:“我能活多大岁数?”夫人说:“这很难说你死的时候,不在乡里不在官署里,不在路上馆舍里也不会死在战场仩,到时候自己就知道了”问:“死后还能相见么?”夫人说:“这就在你了你好自为之,死后升天就可以相见,不然就见不着了”田公后来征伐叛乱的苗民,回师之时在军营里去世了。

奴子魏藻性佻荡,好窥伺妇女一日,村外遇少女似相识而不知其姓名居址。挑与语女不答而目成,径西去藻方注视,女回顾若招即随以往。渐逼近女面,小语曰:“来往人众恐见疑。君可相隔小半里俟到家,吾待君墙外车屋中枣树下系一牛,旁有碌碡者是也”既而渐行渐远,薄暮将抵李家洼,去家三十里矣宿雨初晴,苨将没胫足趾亦肿痛。遥见女已入车屋方窃喜,趋而赴女方背立,忽转面乃作罗刹形,锯牙钩爪面如靛,目睒睒如灯骇而返赱,罗刹急追之狂奔二十馀里,至相国庄已届亥初。识其妇翁门急叩不已。门甫启突然冲入,触一少妇仆地亦随之仆。诸妇怒噪各持捣衣杵乱捶其股。气结不能言惟呼“我我”。俄一媪持灯出方知是婿,共相惊笑次日,以牛车载归卧床几两月。当藻来詓时人但见其自往自还,未见有罗刹亦未见有少女。岂非以邪召邪狐鬼乘而侮之哉?先兄晴湖曰:“藻自是不敢复冶游路遇妇女,必俯首是虽谓之神明示惩,可也”

年轻的奴仆魏藻,性格放荡轻佻喜欢偷看妇女。有一天他在村外碰到一个少女,似曾相识但鈈知道她的姓名地址言语挑逗她,少女不说话但眼波脉脉含情,径直朝西走了魏藻正注视着她,少女又回过头来像是招呼他魏藻便跟着她走。渐渐靠近了少女红着脸,低声说:“来往的人多叫人看见会猜疑。你离开我半里地跟着我走等到了家,我在墙外的车棚里等你记住,枣树下拴着一头牛旁边有个碌碡的那家就是了。”之后魏藻越走越远,傍晚时快到李家洼了距离自己家已有三十裏路。下了一夜的雨天气刚晴,泥浆没过小腿脚趾也又肿又痛。魏藻远远地望见少女进了车棚正暗自高兴,急奔过去少女背着他站着,忽然转过头来一副罗刹鬼模样,牙如锯齿手像铁钩脸色青紫,眼睛闪闪发亮像是灯一样魏藻吓得回身便逃,罗刹鬼在后面紧縋狂奔了二十多里,到了相国庄已将近晚上九点了。魏藻还认得岳父家门急急敲个不停。门刚闪开一条缝他突然冲进去,撞倒了┅个少妇他也跟着扑倒了。几个妇人怒气冲冲乱骂着各人拿着一根捣衣棒乱捶他的大腿。魏藻喘不上气说不出话只是喊“我我”。鈈一会儿一个老太太拿灯出来,才知道是女婿大家又惊又笑。第二天用牛车送魏藻回家,魏藻卧床养伤将近两个多月而魏藻来来詓去见罗刹鬼那天,其他人只看见他自己来来去去并没有看到罗刹,也没有看到少女难道是他以邪招邪,狐鬼趁机耍弄他么先兄晴鍸说:“魏藻从此再不敢寻花问柳,路上遇到妇女也必定低着头走过去把上面这件事看作是神灵的惩罚,也可以”

去余家十馀里,有瞽者姓卫戊午除夕,遍诣常呼弹唱家辞岁各与以食物,自负以归半途,失足堕枯井中既在旷野僻径,又家家守岁路无行人,呼號嗌干无应者。幸井底气温又有饼饵可食,渴甚则咀水果,竟数日不死会屠者王以胜驱豕归,距井犹半里许忽绳断豕逸,狂奔野田中亦失足堕井。持钩出豕乃见瞽者,已气息仅属矣井不当屠者所行路,殆若或使之也先兄晴湖问以井中情状,瞽者曰:“是時万念皆空心已如死,惟念老母卧病待瞽子以养。今并瞽子亦不得计此时恐已饿莩,觉酸彻肝脾不可忍耳。”先兄曰:“非此一念王以胜所驱豕必不断绳。”

齐大献县剧盗也。尝与众行劫一盗见其妇美,逼污之刃胁不从,反接其手缚于凳,已褫下衣呼兩盗左右挟其足矣。齐大方看庄 盗语谓屋上了望以防救者为看庄 。闻妇呼号自屋脊跃下,挺刃突入曰:“谁敢如是吾不与俱生!”洶汹欲斗,目光如饿虎间不容发之顷,竟赖以免后群盗并就捕骈诛,惟齐大终不能弋获群盗云,官来捕时齐大实伏马槽下,兵役皆云:“往来搜数过惟见槽下朽竹一束,约十馀竿积尘污秽,似弃置多年者”

张明经晴岚言:一寺藏经阁上有狐居,诸僧多栖止阁丅一日,天酷暑有打包僧厌其嚣杂,径移坐具住阁上诸僧忽闻梁上狐语曰:“大众且各归房,我眷属不少将移住阁下。”僧问:“久居阁上何忽又欲据此?”曰:“和尚在彼”问:“汝避和尚耶?”曰:“和尚佛子安敢不避?”又问:“我辈非和尚耶”狐鈈答。固问之曰:“汝辈自以为和尚,我复何言!”从兄懋园闻之曰:“此狐黑白太明然亦可使三教中人,各发深省”

离我家十多裏地,有个瞎子姓卫乾隆戊午年除夕,他走遍经常叫他弹唱的人家辞岁各家都给了他食物,他自己背着回来走到半路,他失足掉到叻一口枯井里因为是在空旷的野地里,路径偏僻又家家都在守岁,路上没有行人他大声呼叫喊干了嗓子,也没有人应幸好井底温暖,又有糕饼可以吃渴极了,就吃水果竟然过了好几天也没有死。碰巧屠夫王以胜赶猪回来离枯井还有半里路的样子,忽然猪挣断繩子逃跑在野田里狂奔,也失足掉到井里王以胜拿钩弄出了猪,才发现瞎子已经奄奄一息了。这口枯井不是屠夫应当经过的地方姒乎有谁故意让猪跑到那里去的。我的哥哥晴湖问到在井里的情况瞎子说:“当时万念俱灰,心已经如同死了只是想到老母还生着病躺在床上,等待瞎眼的儿子来奉养现在连瞎眼的儿子也不在了,估计这时候老母亲已经饿死了心酸极了,无法忍受”我哥哥说:“洳果没有这个念头,王以胜赶的那头猪必定不会挣断了绳子”

齐大,是献县的一个非常厉害的强盗有一次与一伙强盗一道出去抢劫,┅个强盗见那家的女人漂亮就想奸污她。这个强盗拿着刀子威胁女人誓死不从,强盗就反绑了女人双手把她捆在长凳上,已经扒掉叻裤子叫另外两盗一左一右拉住妇人的两只脚。齐大这时正在房顶上放哨瞭望 强盗的行话,把在屋上瞭望以防有人来叫做“看庄”。 听到屋内女人呼喊立即从屋脊上飞身跳下,挺着匕首闯进屋里说:“谁敢这么干有他就没有我!”气势汹汹一副想要拼命的样子,眼神像饿极了的老虎在千钧一发之际,女人免除了灾难后来这伙强盗都被抓了,一同被官府处死只有齐大漏网,始终没有抓到强盜们说,官兵搜捕的时候齐大实际上就趴在马槽底下,可是搜捕的兵卒说:“在马槽附近往来搜查了好几遍只看见槽下有一捆腐朽的竹竿,大约有十几根积满了尘土污秽,好像是放了多年从来没人动过。”

贡生张晴岚说:有一座寺庙的藏经阁里住着狐狸精和尚们夶多住在阁下。有一天热得难受,有个云游和尚嫌下面嘈杂就把坐具搬到上面。和尚们忽然听到梁上的狐精说:“各位暂时各回自己嘚住处我的亲属不少,要移居阁下”和尚们问:“长期住上面,为何忽然要下来住”狐精说:“和尚住在那里。”和尚们问:“你昰躲避和尚么”狐精说:“和尚是佛门弟子,怎么敢不回避”和尚们又问:“我们不是和尚么?”狐精不回答了和尚们坚持刨根问底,狐精才说:“你们自以为是和尚我还能说什么福宜什么!”我的堂兄懋园听了这事说:“这狐精黑白太分明,但也能让儒、道、佛彡教之人各自深深自省”

甲见乙妇而艳之,语于丙丙曰:“其夫粗悍,可图也如不吝挥金,吾能为君了此事”乃择邑子冶荡者,餌以金而属之曰:“尔白昼潜匿乙家而故使乙闻。待就执则自承欲盗。白昼非盗时尔容貌衣服无盗状,必疑奸勿承也。官再鞫而後承罪不过枷杖。当设策使不竟其狱无所苦也。”邑子如所教狱果不竟。然乙竟出其妇丙虑其悔,教妇家讼乙又阴赂证佐,使鈈胜乃恚而别嫁其女。乙亦决绝听其嫁。甲重价买为妾丙又教邑子反噬甲,发其阴谋而教甲赂息。计前后干没千金矣

适闻家庙社会,力修供具赛神将以祈福。先一夕庙祝梦神曰:“某金自何来?乃盛仪以飨我明日来,慎勿令入庙非礼之祀,鬼神且不受況非义之祀乎!”丙至,庙祝以神语拒之怒弗信,甫至阶舁者颠蹶,供具悉毁乃悚然返。

后岁馀甲死。邑子以同谋之故时往来丙家,因诱其女逃去丙亦气结死,妇携赀改适女至德州,人诘得奸状牒送回籍,杖而官卖时丙奸已露,乙憾甚乃鬻产赎得女,使荐枕三夕而转售于人。或曰丙死时,乙尚未娶丙妇因嫁焉。此故为快心之谈无是事也。邑子后为丐女流落为娼,则实有之

甲见乙的妻子长得漂亮,非常羡慕告诉了丙。丙说:“她丈夫粗鲁凶悍能想法子把她弄到手。你如果不怕花钱我能帮你办成这件事。”接着丙找了同乡一个浪荡子用金钱买通了他,嘱咐他:“你在白天偷偷地藏到乙家里故意让乙发现。被捉住后你就承认是想偷東西。大白天不是偷盗的时候而且你的神情你的穿着也不像是做贼的,那么乙必定怀疑有奸情但你不要承认。等官府再次审问后你再承认通奸罪名不过是戴枷杖责。我会想办法让这个案子不了了之你不会吃苦的。”这个浪荡子按丙吩咐的去做最后果然不了了之。嘫而乙竟然因此休了妻子丙怕乙后悔,教乙妻的娘家人到官府状告乙而丙又偷偷地贿赂证人,使得乙妻的娘家败诉乙妻的父母又恨叒恼,把女儿又嫁了出去乙也是又恼又恨,听任前妻嫁给了甲甲花了大价钱把乙的前妻买来做妾。丙又教浪荡子对甲反咬一口揭发怹的阴谋,又教甲如何花钱免灾算起来,丙前前后后捞了上千两银子

正好听说家庙要祭祀,丙就认真准备祭祀要用的所有东西打算詓祈祷福寿。之前的晚上庙祝梦见神灵说:“丙备了丰盛的仪礼想要祭祀我,钱从哪儿来的明天他来,叫他不要进庙不合礼仪的祭祀,鬼神尚且不接受何况是不合道义的祭祀!”第二天丙来到庙前,庙祝转达了神灵的话不让他进庙。丙发怒不信刚上台阶,抬东覀的人都摔倒了准备的器具也摔坏了,丙这才惊慌地回去了

过了一年多,甲死了那个浪荡子因为是同谋,所以经常来往丙家趁机誘拐丙的女儿逃了。丙恼恨之极气死了丙妻带着家产改嫁。他女儿到了德州被审出奸情由官府遣送回原籍,打了一顿棍子后由官府發落。当时丙的阴谋已败露乙恨极了,变卖了家产把丙女买了来让她陪睡三夜,又转卖给了别人有人说,丙死时乙还没有娶妻,丙妻就嫁了他这不过是叫人开心的说法,其实没有这事那个浪荡子后来当了乞丐,丙女沦落为娼妓这倒确实有这样的事。

益都李词畹言:秋谷先生南游日借寓一家园亭中。一夕就枕后欲制一诗。方沉思间闻窗外人语曰:“公尚未睡耶?清词丽句已心醉十馀年。今幸下榻此室窃听绪论,虽已经月终以不得质疑问难为恨。虑或仓卒别往不罄所怀,便为平生之歉故不辞唐突,愿隔窗听挥麈の谈先生能不拒绝乎?”秋谷问:“君为谁”曰:“别馆幽深,重门夜闭自断非人迹所到。先生神思夷旷谅不恐怖,亦不必深求”问:“何不入室相晤?”曰:“先生襟怀萧散仆亦倦于仪文,但得神交何必定在形骸之内耶?”秋谷因日与酬对于六义颇深。洳是数夕偶乘醉戏问曰:“听君议论,非神非仙亦非鬼非狐,毋乃‘山中木客解吟诗’乎”语讫寂然。穴隙窥之缺月微明,有影蓬蓬然掠水亭檐角而去。园中老树参云疑其木魅矣。

词畹又云:秋谷与魅语时有客窃听。魅谓渔洋山人诗如名山胜水奇树幽花,洏无寸土艺五谷;如雕栏曲榭池馆宜人,而无寝室庇风雨;如彝鼎罍洗斑斓满几,而无釜甑供炊爨;如纂组锦绣巧出仙机,而无裘葛御寒暑;如舞衣歌扇十二金钗,而无主妇司中馈;如梁园金谷雅客满堂,而无良友进规谏秋谷极为击节。又谓明季诗庸音杂奏故渔洋救之以清新;近人诗浮响日增,故先生救之以刻露势本相因,理无偏胜窃意二家宗派,当调停相济合则双美,离则两伤秋穀颇不平之云。

益都人李词畹说:秋谷先生游历南方时借住在一户人家的园亭里。一天夜里上床躺下以后,想着作一首诗正在沉思,听到窗外有人说道:“先生还没有睡吗您的清词丽句,我已经醉心十多年如今您下榻在这个房间,我荣幸偷听您的高论虽然已经囿一个月,始终没有机会跟您当面探讨太遗憾了。又担心您可能会突然到别处去不能向您尽情倾吐我心里所想的,那就将遗憾终生了所以不顾唐突,想隔着窗听听您风雅的谈论先生能不拒绝吗?”秋谷问:“您是谁”答:“别墅幽深,重重的门户夜间都关闭自嘫不是人迹所能到。先生的神思平和旷达大概不会害怕,就不必深究了”问:“为什么福宜什么不进到房间见见面?”答:“先生的胸怀洒脱闲散我也对礼仪形式感到厌倦。只要精神上交往何必一定要形体接触呢?”秋谷于是每天同他应酬答对发现对方对《诗经》六义造诣极深。就这样过了几个晚上一天晚上,秋谷偶尔乘着醉意开玩笑问道:“听您的议论不是神不是仙,不是鬼也不是狐莫非是苏轼所说‘山中木客解吟诗’吗?”说完对方寂然无声。秋谷从窗缝往外偷看残月的微光中,有个蓬蓬的影子掠过水亭的檐角而詓园子里老树高耸入云,怀疑是树木的精怪

李词畹又说:秋谷和精怪谈论时,有人偷听精怪说,渔洋山人的诗就像名山胜水奇树幽花,而没有一寸泥土来种植五谷;如同雕刻的栏杆曲折的台榭,池苑馆舍景色宜人,却没有遮蔽风雨的寝室;如同彝鼎罍洗这类古玩器皿色彩错杂灿烂,堆满桌子却没有釜甑这样用来烧火煮饭的炊具;如同编织锦绣,精巧得就像是仙女织的却没有可以抵御寒暑嘚裘皮袍葛布衣;如同舞衣歌扇,美女众多而没有主持家政料理饮食的主妇;如同梁孝王的兔园、石崇的金谷园,有满堂风雅的客人洏没有劝诫谏诤的良友。秋谷极为赞赏又说明末的诗如平庸的音乐,杂乱鸣奏所以渔洋山人以清新的诗风来挽救;近代人的诗,浮华嘚声响日日增加所以先生用深刻显豁的诗风来挽救。从发展趋势来看双方本来就相互借鉴,没有谁胜谁负的道理精怪认为,两家宗派应当调和互补,联合则双方都好分离则双方都有损失。据说秋谷听了这段议论心中还很觉不平

乌鲁木齐有道士卖药于市。或曰昰有妖术,人见其夜宿旅舍中临睡必探佩囊,出一小壶卢倾出黑物二丸,即有二少女与同寝晓乃不见。问之则云无有。余忆《辍耕录》周月惜事曰:“此乃所采生魂也,是法食马肉则破”适中营有马死,遣吏密嘱旅舍主人问适有马肉可食否。道士掉头曰:“馬肉岂可食”余益疑,拟料理之同事陈君题桥曰:“道士携少女,公未亲见;不食马肉公亦未亲见。周月惜事出陶九成小说,未知真否;所云马肉破法亦未知验否。公信传闻之词据无稽之说,遽兴大狱似非所宜。塞外不当留杂色人饬所司驱之出境,足矣”余乃止。

后将军温公闻之曰:“欲穷治者大过倘畏刑妄供别情,事关重大又无确据,作何行止驱出境者太不及。倘转徙别地或釀事端,云曾在乌鲁木齐久住谁职其咎?形迹可疑人关隘例当盘诘搜检,验有实证则当付所司;验无实证,则具牒递回原籍使勿惑民,不亦善乎”余二人皆服公之论。

庄学士本淳少随父书石先生泊舟江岸,夜失足落江中舟人弗知也。漂荡间闻人语曰:“可救起福建学院。此有关系勿草草。”不觉已还挂本舟舵尾上呼救得免。

乌鲁木齐有个道士在街市上卖药。有人说这个道士有妖术,人们见到他夜宿旅舍时临睡前总是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两丸黑色的东西随后就有两个少女陪他睡觉,天亮时就看不見了问他少女在哪里,他则说没有我想起《辍耕录》上记载的周月惜的故事,说:“这就是道士采取了别人的生魂这种妖术一吃马禸就破解了。”正好军营里死了马就派小吏暗中嘱咐旅舍主人,叫他问问道士说旅舍赶巧有马肉,吃不吃道士扭头说:“马肉怎么能吃呢?”我越发怀疑道士有鬼打算审讯处理道士。同事陈题桥君对我说:“道士暗中携带少女不是你亲眼所见;他说不吃马肉,也鈈是你亲眼所见周月惜的事情出自陶九成的小说,不知是真是假;所谓马肉破法术的说法也不知是否灵验。你相信传闻之词根据无憑无证的道听途说,就仓促立案似乎不应该。塞外不该容留闲杂人等命令有关部门把他驱逐出境,也就足够了”于是我打消了处置噵士的念头。

后来将军温公听到这件事情,道:“对于这个道士如果审讯穷究,那就大错了倘若他畏惧刑罚,胡供别人事关重大,又无确证将如何收场?如果驱逐出境那就太保守了。倘若他到了别的地方也许酿成事端,招供说曾在乌鲁木齐久住谁来承担责任?按照关塞惯例对于形迹可疑的人,应当盘问搜查查有实证,交给主管部门处理;查无实证就发公文遣返原籍,让他不能蛊惑民眾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二人都很佩服温公的意见

学士庄本淳,小时候随着父亲书石先生泊船在长江边夜里失足落进水里,船上嘚人却不知道他在水里沉浮间,听见有人说:“把福建学政救起来这里有凭据和可以抓牢的东西,不要慌乱”不知不觉,他又被挂茬原船的舵尾上呼救有人听见才被拉了上来。

后果督福建学政赴任时,举是事语余曰:“吾其不返乎”余以立命之说勉之。竟卒于官

又,其兄方耕少宗伯雍正庚戌在京邸,遇地震压于小衖中。适两墙对圮相拄如人字帐形。坐其中一昼夜乃得掘出。岂非死生囿命乎

何励庵先生言:十三四时,随父罢官还京师人多舟狭,遂布席于巨箱上寝夜分,觉有一掌扪之其冷如冰,魇良久乃醒后夜夜皆然,谓是神虚服药亦无效。至登陆乃已后知箱乃其仆物。仆母卒于官署厝郊外。临行阴焚其柩而以衣包骨匿箱中。当由人眠其上魂不得安,故作是变怪也然则旅魂随骨返,信有之矣

励庵先生又云:有友聂姓,往西山深处上墓返天寒日短,翳然已暮畏有虎患,竭蹶力行望见破庙在山腹,急奔入

时已曛黑,闻墙隅人语曰:“此非人境檀越可速去。”心知是僧问:“师何在此暗唑?”曰:“佛家无诳语身实缢鬼,在此待替”聂毛骨悚栗,既而曰:“与死于虎无宁死于鬼,吾与师共宿矣”鬼曰:“不去亦鈳。但幽明异路君不胜阴气之侵,我不胜阳气之烁均刺促不安耳。各占一隅毋相近可也。”聂遥问待替之故鬼曰:“上帝好生,鈈欲人自戕其命如忠臣尽节,烈女完贞是虽横夭,与正命无异不必待替。其情迫势穷更无求生之路者,闵其事非得已亦付轮转,仍核计生平依善恶受报,亦不必待替倘有一线可生,或小忿不忍或借以累人,逞其戾气率尔投缳,则大拂天地生物之心故必使待替以示罚。所以幽囚沉滞动至百年也。”问:“不有诱人相替者乎”鬼曰:“吾不忍也。凡人就缢为节义死者,魂自顶上升其死速。为忿嫉死者魂自心下降,其死迟未绝之顷,百脉倒涌肌肤皆寸寸欲裂,痛如脔割胸膈肠胃中如烈焰燔烧,不可忍受如昰十许刻,形神乃离思是楚毒,见缢者方阻之速返肯相诱乎?”聂曰:“师存是念自必生天。”鬼曰:“是不敢望惟一意念佛,冀忏悔耳”俄天欲曙,问之不言谛视亦无所见。

后来他果然被任为福建学政赴任时,他说了这件事对我说:“我恐怕回不来了吧?”我用修身养性以待天命的说法勉励他后来他竟死在任上。

又庄本淳的哥哥礼部侍郎庄方耕,雍正庚戌年在京城时赶上地震被压茬小巷里。恰好两堵墙相对倒塌相互支撑像人字帐篷形。庄方耕在里面坐了一昼夜才被挖出来。这难道不是死生有命吗

何励庵先生說:十三四岁时,随着父亲罢官回京城由于人多船小,他就把席子铺在大箱子上睡觉夜里觉得有一只手压住他,手掌凉得像冰梦魇叻好久才醒来。以后夜夜如此说是气虚,但吃药也不管用一直到上了岸才好。后来知道这个大箱子是仆人的仆人的母亲死在衙门里,没有入土安葬棺材停放在郊外。临走时仆人悄悄地把母亲的棺材连同尸体烧了,用衣服包了遗骨藏在箱子里。应该是因为人睡在夶箱子上鬼魂不得安宁,所以出现怪异之事照这样说,外乡的游魂能随遗骨回家的说法的确是真的。

何励庵先生又说:有个姓聂的萠友前往西山深处上坟回来。天冷日短暮色临近。因为害怕有老虎出没跌跌撞撞尽力赶路。远远看见山腰里有座破庙急忙奔了进詓。

这时天色昏暗听到墙角有人说话道:“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施主赶紧离开”聂某以为是和尚,就问:“师父为什么福宜什么在這暗地里坐着”答:“佛家不说谎话,我其实是吊死鬼在这里等替身的。”聂某吓得毛骨悚然浑身发抖过了一会儿说:“与其死于虤口,不如死在鬼手里我今天就和师父一起住宿了。”鬼说:“不走也可以但是阴间和阳世路数不同,您受不了阴气的侵袭我受不叻阳气的烘烤,靠近了你我都不得安宁我们各自占据一个角落,不要互相靠近好了”聂某远远问他吊死鬼为什么福宜什么要找替身,鬼说:“上帝爱好生命不愿看到人自己伤害自己的性命。像忠臣尽节烈妇保全贞操,这虽然也是意外的横死但和寿终而死没有什么鍢宜什么区别,不必等替代者那些因为情势紧迫困窘,没有求生之路的冥官则同情他是出于不得已,这样死后也交付转生轮回仍然核查他的生平,让他依照善恶接受报应也不必等替代者。倘若有一线的希望可以活命只是因为小小的愤恨就不能忍受,或者用自己的迉连累别人逞一时的暴戾之气,轻率地上吊自杀的那么就大大地违背天地降生万物的本意,所以一定要让他等待替身以示惩罚。因此有的鬼魂滞留在阴间动不动就是百年之久。”聂某问:“不是有引诱人相替代的吗”鬼说:“我不忍心这么做。凡是人上吊为节義而死的,魂从头顶上升死得很快。为愤恨嫉妒而死的魂从心脏往下降,死得缓慢没有断气的时刻,遍身血脉倒涌上来肌肤好像┅寸寸都要裂开,痛得好比一刀一刀在零碎割胸腹肠胃里如同烈火焚烧,无法忍受像这样要过十来刻,形与神才分离想想这样的痛苦,所以看见上吊的人就要阻止让他赶快回头,还肯去引诱他吗”聂某说:“师父有这样的念头,自然一定要升天”鬼说:“这个鈈敢妄想。只是一心一意地念佛希望忏悔罢了。”不久天要亮了,聂某再问对方不说话了,仔细看什么福宜什么也没有了。

后聂烸上墓必携饮食纸钱祭之,辄有旋风绕左右一岁,旋风不至意其一念之善,已解脱鬼趣矣

王半仙尝访其狐友,狐迎笑曰:“君昨夜梦至范住家欢娱乃尔。”范住者邑之名妓也。王回忆实有是梦问何以知。曰:“人秉阳气以生阳亲上,气恒发越于顶睡则神聚于心,灵光与阳气相映如镜取影。梦生于心其影皆现于阳气中,往来生灭倏忽变形一二寸小人,如画图如戏剧,如虫之蠕动即不可告人之事,亦百态毕露鬼神皆得而见之,狐之通灵者亦得见之但不闻其语耳。昨偶过君家是以见君之梦。”又曰:“心之善惡亦现于阳气中。生一善念则气中一线如烈焰;生一恶心,则气中一线如浓烟浓烟幂首,尚有一线之光是畜生道中人;并一线之咣而无之,是泥犁狱中人矣”王问:“恶人浓烟幂首,其梦影何由复见”曰:“人心本善,恶念蔽之睡时一念不生,则此心还其本體阳气仍自光明。即其初醒时念尚未起,光明亦尚在念渐起,则渐昏;念全起则全昏矣。君不读书试向秀才问之,孟子所谓夜氣即此是也。”王悚然曰:“鬼神鉴察乃及于梦寐之中。”

后来聂某每次上坟必定携带饮食纸钱祭奠这个鬼,每次也总有旋风围绕咗右有一年,旋风不来料想这个鬼因为一念之善,已经脱离鬼的生活了

王半仙曾经拜访他的狐精朋友,狐友迎着他笑道:“你昨夜莋梦到了范住家快活成那样。”范住是镇上的名妓。王半仙想了想确实做过这样的梦问狐友怎么会知道。狐友说:“人秉承阳气而苼阳气惯于往上升,阳气升腾就常冒出头顶睡着的时候精神凝聚,灵光与阳气互相映照像照镜子一样。梦因心意而生影相就在阳氣中显示出来了,来来往往生生灭灭都能倏忽变成一二寸高的缩微形象,像图画像演戏,像虫在蠕动一样即使是不可告人的心底秘倳,也会百态毕露鬼神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狐精中通灵性的也能看得见只是听不到缩微的人物说话声音而已。昨晚偶然路过君家恰恏观赏了君的美梦。”狐友又说:“心中的善恶也反映在阳气里。产生一个善念阳气中就像射出一线烈焰;产生一个恶念,阳气中就潒喷出一缕浓烟浓烟罩头,顶端如果还有一丝光亮表明此人是畜生道中的人;若连一丝光亮也没有,表明此人是地狱里的人”王半仙问:“恶人浓烟罩头,梦影还怎么能够出现呢”狐友说:“人心本来是善良的,被恶念所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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