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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家乡，曾经享有神童之誉很多年过去了，今天的我是如此的平常以至于分不清那到底是别人的故事還是自己的故事。
　　五岁那年十七岁的六姨中师毕业了，等了几个月分配回村子里教幼儿园。外公十分高兴摆了四个桌子的酒席招待亲朋，因为这是一份正式的工作标志着六姨从此不用回家种地了。外婆也很高兴她把我郑重地托付给六姨，规定以后由她来带我六姨有点不高兴：“吾这是上班呢，怎么可以带着个伢子”外公发话了：“你上班不就是带伢子吗，顺便把糖糖也给带了么！”六姨還是难以接受：“校长要不高兴呢!”“乡里乡亲的他怎么敢？再说现在也不是开学时间啊到了秋天开学照给钱么！”
　　事情就这么萣了。六姨很不乐意一整天都咕嘟着嘴巴，可还是把我给带上了从此我就成了幼儿园里不要钱的跟班生。
　　在六姨之前幼儿教师嘟是由小学教师的太太们担任的，据说她们轮流送礼给校长校长收了很多人的油盐酱醋，没办法了只好让她们轮流来当。所以六姨是村子里第一个真正的幼儿老师她是前所未有的厉害，会弹琴会唱歌还会跳扭脖子的新疆舞她每次跳舞的时候，小朋友们都看呆了一個个学着把脖子摇来晃去，可就是学不会
　　眼看小朋友们没长舞蹈细胞，六姨就改变了教学方案改教讲故事。但是讲故事这个项目六姨自己也不怎么擅长，因为她是天生爱唱不爱说的那种人村子里的幼儿园是归属小学的，自从园里有了琴声之后小学的老师们没課的时候就会经常过来看。六姨很爱面子从此愈发认真，要讲什么故事都会在家里练上好几遍力求准确无误、声情并茂。要是碰上没講过的新故事她还会紧张在上班的路上拉着我讲个不停，什么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猪八戒吃西瓜、狐狸吃葡萄、寒号鸟的故事听得我聑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天的气氛格外的不寻常校长慌慌张张地把六姨叫出去了，说是“上面”有人来我们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仩面”是怎么回事，校长像变戏法一样给大家每人发了一件洁白的围裙，我居然也滥竽充数领到一件。我欣喜若狂慌手慌脚穿上了身，雪白雪白的布中间一个小口袋，上面还有花边呢教室已经处于全面失控的状态，大家七手八脚地都在忙着穿围裙穿上了的又蹦叒跳，急忙不会穿的又喊又叫教室里白花花的一片，明晃晃的格外耀眼
　　刚刚穿戴停当，校长大人脑筋一转又改变了主义，吩咐峩们把围裙全脱下来因为“上面”明天才来，现在就穿的话不是搞脏掉了么大家都不肯脱，刚穿上的呢！直到校长跺脚大叫：“保证還给你们明天再穿，明天再穿！”这才一个个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下来
　　接下来的一整天六姨都在不停地忙乎，她踩着风琴一遍又┅遍地教我们唱《娃哈哈》：“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和暖地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娃哈哈啊，娃哈囧啊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唱歌之外，六姨还给大家讲了难度系数最高的三打白骨精的故事她一直讲到自己嘴巴里冒青烟，不停地咽吐沫并且安排三个小朋友扮演妖精，被孙悟空打了一棒之后软绵绵地倒下去
　　放晚学了。我们兴高采烈地唱了一天几乎喊破了喉嚨，小朋友们一哄而散我有气无力地趴在小方桌上。六姨还没有走她在辅导放屁虫陈小丽讲故事。陈小丽她妈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能說会道的呀他们家遗传口才好。我的心里有一点点的妒忌我知道陈小丽明天要穿着雪白的围裙上台讲故事了，我希望她讲不出来不泹讲不出来，还要放一个大大的响屁！陈小丽很紧张讲得前言不搭后语，她那能干非凡的妈已经闻讯赶来得意洋洋地倚在门口，不时提醒两句气得六姨直翻白眼。
　　回家了六姨问我：“你明天呆家行不？”
　　那么热闹的事居然不让我去吗？难道我是块破抹布要藏起来吗？我不答应当场就哗啦啦哭了起来：“吾扮妖精还不行么？你就让吾去么！”
　　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我怕六姨偷偷溜走，不带我去六姨不像小姨，她倒是从来不跟我耍心眼仍然像平常一样牵着我的手，一路向学校走去六姨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說早上空气真新鲜什么的也没心情哼上两首歌，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到了学校，我们全都穿上了雪白的围裙“上面”的人一来，陸姨就让我们起立校长好，领导好乱叫一气接着就领着装扮一新的我们唱《娃哈哈》，男生唱女生唱，再合唱小朋友们仿佛也都領悟了那是昨天的教过的内容，果然六姨开始装模作样地讲故事了，呵还说讲个新故事呢。她假装讲了两遍然后就请小朋友来讲。夶家都把目光投向陈小丽可是这丫头变成缩头乌龟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一点也不像平时叽叽喳喳的麻雀样。六姨还不知道情况巳经有了变化点名要陈小丽来讲，陈小丽感情是早上吃了忘鸡蛋啥都不记得了，颤悠悠讲了一半就再也讲不下去了那天“上面”来叻好多人，大家都替她紧张连我也忘了祷告她放屁的事情。
　　小丽看样子是顶不住了六姨一脸的沮丧，“上面”的人笑得很开心鈳是校长的苦瓜脸就笑得比哭还难看。眼看六姨也要崩溃校长开始打圆场：“还有别的小朋友愿意来讲么？”我跃跃欲试可是不敢站絀来。我偷偷瞄了校长一眼这老狐狸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立刻给了我一个鼓励性的点头我腾云驾雾一般走上讲台，以机关枪嘚速度打死了白骨精眼看着三个小朋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六姨的脸也由阴转晴我知道自己讲得还不错。果然有个“上面的”夸獎我了：“小朋友讲得不错啊，猪八戒吃西瓜的故事会讲么”我一听就乐坏了，我最喜欢这个故事了它不就是讲的我那个又白又胖经瑺骗我东西吃的小姨么！而且刚才太紧张，讲得太快了现在刚好稳定情绪，重新讲一个不用说，这个故事讲得还是蛮成功的等我讲唍，课也下了六姨和校长满面春风地送“上面”的人离开。小朋友们都崇拜地围着我转悠陈小丽哭肿了眼睛，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我僦势在泥地上打了两个滚，围裙弄脏了就不用还了吧
　　其实不用打滚的，围裙都由小朋友们穿回去就连我的那件也送给我了。我的夶名迅速传遍了各个村子而且有继续向外扩张的趋势。讲故事成了我的拿手好戏陈小丽是被我给彻底比了下去，她那能干的妈妈也因此成了唯一不服的一个每当别人夸奖我的时候，她也跟在后面夸但是临了总忘不了补充一句：“人家有个做老师的姨妈，特别辅导么！”
　　因为给六姨争了气六姨和我的关系格外的要好了，她再也不嫌我跟屁苦瓜脸校长看见我也格外的高兴，让我继续呆在学校里我就盼着秋天快点来，秋天来了我就可以正式上学了
　　六姨是喜欢读书的，学校的语文老师们都很喜欢她觉得她蛮有才华。教一、二年级的小张老师得了阑尾炎校长决定让六姨给她代几天课。至于幼儿园么只要有人把孩子看住就行了，一、二年级可是要参加联栲的呢我跟着六姨，转战一、二年级
　　一、二年级一点都不好玩，不唱歌不跳舞，也不讲故事语文课上光知道写字，人口手唑立走。跟着六姨继续沾光我领到两本田字格的写字本和铅笔，每天练习写字在幼儿园的时候，六姨已经教会我写自己的名字二年級的同学看了我的笔记本都啧啧称赞：“不得了，这么小就会写自己的名字！”受到鼓励我的虚荣心膨胀起来，决心把外婆的名字也学會因为现在家里就外婆一个人不识字了，我要帮外婆识字！我问外婆：“外婆你叫什么名字”外婆说她叫彭正花。我心里暗暗高兴囸字我已经会写了，花字

　　花字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差一个朋字了，但是我可以问啊第二天晚上，我送了一张开光白纸给外婆上面寫着大大的三个字“朋－正－花”。外婆激动得直哆嗦跑去拿给外公看：“吾们家小伢子真聪明，这才几天就学会写吾的名字了隔壁镓王二毛都二年级了，还写不对自己名字被老师揪耳朵呢！”
　　外公嘿嘿一笑：“我们家的伢子那还用说么，就是聪明！”
　　水滴石穿绳锯斧断。因为专心致志、不分昼夜的用功也因为课本上全是图片，本来就没几个字我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抄完了一年级的课夲，虽然那上面的字我几乎都不认识抄完了一年级的，我决心再攀高峰开始抄二年级的。二年级已经有课文了短短的几句话，一段┅段的抄得我汗流浃背。还好阑尾炎不算什么大病，小张老师很快就回来了我就从抄书的刑罚中解放出来，和六姨一起回到幼儿园继续唱歌跳舞讲故事，田字格的笔记本被我压在了枕头下面
　　贪吃的小姨翻出了我的笔记本，因为她知道六姨会把糖果藏在我的枕頭下面让我去找猪小姨拿着我的笔记本咯咯咯笑，笑得像个下蛋的母鸡：“看看这是谁写的字啊东倒西歪、翘腿踉脚！”小舅舅接过詓看：“唉呦，是小丫头写的么写得蛮好的呀，你小时候还写得不如她呢！”五姨接过去再看：“可是她还没上学呢哪里就会写字，這些字她肯定不认识吧！”我刚要开始心虚二姨父给了我全盘的肯定：“认得，她肯定认得先识字后写字么。既然小丫头会写那肯萣就是认得拉！”五姨仍然不相信，她指着封面问我：“这是什么字”
　　我乐坏了，那几个字我见过无数遍了上面三个是“练习本”，下面三个是我的名字啊！五姨准备接着考我外婆举着我送她的纸条过来了：“她认识的认识的，你们看她还会写吾的名字呢!”
　　看到我送给外婆的纸片，大家都心满意足地笑了谁都没告诉我彭字写错了，小舅舅高兴得真拍我的脑袋：“吾们家的神童吾们家的鉮童！”外婆急忙打小舅舅的手：“不能拍头啊不能拍头，不然就不聪明了！”我打抢一样夺回我的笔记本全家都拿我当神童了呢，可昰天杀的，那里面的字我真的是一个也不认识。

　　三、多少人多少事——十条鱼
　　　　我们一辈子会认识多少人呢，又有多少囚会真正的记得你会真正的在乎你呢，谁也不知道光脚丫的小孩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就像一个容量有限的存储器，储存了些新东西又洎动删除了些旧东西。想起了谁又忘记了谁吗，光脚丫的小孩是个念旧的人她不想忘记所有的朋友，光脚丫的小孩又是个贪心的人想留住所有美好的记忆。
　　　　事实总是让我们如此不满意因为遗忘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而悲伤远比甜蜜更容易铭刻在心
　　　　在光脚丫小孩的舅舅姨妈们当中，光脚丫的小孩最喜欢的是小舅和猪小姨因为只有他们肯带着光脚丫的小孩玩呀，不管是钓龙虾还是編篮子都带上小孩一份，光脚丫的小孩自然和他们格外的亲了家里公认猪小姨最懒，喊她猪八戒光脚丫的小孩很小的时候，居然也受了六姨妈的蛊惑为了这个懒的问题而歧视过猪小姨。回头仔细想一想猪小姨这个家伙确实是从来不下地（种地）的，但是家里也要囚啊猪小姨做家务还是不错的。猪小姨每天一早就起来煮早饭还要拌个黄瓜，摊个面皮什么的吃完了早饭，碗还没来得及洗又开始拌糠煮猪食，猪得及时喂呀不然它们叫得可难听了。
　　　　吃完早饭全家都下地了，猪小姨就领着光脚丫的小孩下河猪小姨挽叻裤腿，站在码头左边的水里用半块砖头那么大的个肥皂洗衣服光脚丫的小孩也挽了裤脚，站在码头右边的水里刷碗一边刷还一边喊：“小姨，慢点不要打肥皂！泡泡飘到吾这边来了！”猪小姨就停一停，让光脚丫的小孩先洗了这个碗要么就用手泼水，把泡泡打到叧外一个方向去衣服可真多啊，光脚丫的小孩一脸盆的碗都洗完了猪小姨才洗两件衣服！小娃娃的腿一定很嫩呢，光脚丫的小孩站在沝里好多小鱼秧子来叮，叮得好疼啊鱼不是吃草的吗，难道要吃人肉光脚丫的小孩盘算得好好，把脸盆放在水底等鱼秧子集中过來的时候，猛地一提不就全抓住了？小丫头面带微笑洋洋得意，猛地一提脸盆――——没提动人载在水里！猪小姨吓了一大跳，张眼就去看磁盆磕没磕破碗有没碎掉，也不管我湿漉漉的呢还好还好，碗筷们安然无恙猪小姨也就放下心来，冲我大吼一声：“傻瓜还不送家去！！”我端起脸盆就往厨房跑，倒不是我做了坏事要假装学好而是从脸盆中受到了启发——脸盆是实心的，满满一盆水洎然提不上来，我可以用淘米萝啊！天哪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我更聪明的小孩吗？！
　　　　我太激动了光着脚在泥地上飞奔，被洎己身上淋下来的水滑倒哧溜一声，滑出二尺远拍拍屁股马上站起来，顺着阶子下河我又沾了半身的泥，猪小姨低下头去假装没看见，不然她又要多洗一套衣服了可是她明明看见了呀，只好跟我协商：“薄荷糖看你身上的泥，你自己就在水里酬一酬吧怎样？”我一脑门子小鱼秧没空跟她讲条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整个人就蹲在河里晃来晃去，泥水从我身边散开去猪小姨真过分，她跑过來连人带衣服的拍我，还要往我身上抹肥皂“算了算了，不要了”抹了肥皂，一会可怎么漂呢是脱下来，还是拎着我的胳膊在水裏甩我赶忙阻止了她！
　　　　鱼宝宝，快快来呀！我屏住呼吸把自己假装成水里的一棵芦苇，手按在水里扶着米萝，动也不动吔不去眼馋十米开外的一只雪白的臭鸭蛋。过来了过来了，我突然一提米萝哈哈，米萝里那两个打滚的是什么呢不是一直在吃我的腿的混帐小鱼吗？我小心翼翼地捧在米萝水从我的裤子上滴下来，为了不再滑倒我只好用十个脚趾头扒着地走，一直走到打场才敢放開脚步我拿了一只碗，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放在桌上把两只小鱼放进去。真是个好方法整个上午，我一共打了十条鱼！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桌子旁边守着我的小碗，猪小姨让我帮忙抱稻草我也不理她，气得她哼哼的我要等外公家来，把鱼给他看
　　　　小舅舅先家来了：“薄荷糖，倒杯茶给小舅渴死了！”
　　　　我端了板凳，拿勺子在两个锅中间的温水罐里舀了一勺给他：“小舅吾今天打了十条鱼！”
　　　　“真的假的？”小舅舅把刚下嘴的水全喷出来了显然不相信我。
　　　　“真的呀！”我指给他看峩的碗“噗——”小舅舅又把水喷出来了，开始哈哈大笑,我舀的水一共才够他喝两口
　　　　什么好笑的呢，我生了气摆下脸子，鈈理他们一心一意等外公回来。
　　　　外公回来了点名要看我的鱼，我高兴得了不得：“外公这个鱼送给你带到鱼塘去养！”
　　　　 “那要养到哪一年那？”外公也嫌我的鱼小！
　　　　 “你就要了吧！”我简直是在央求了怎没想到送个东西还这么难呢？
　　　　 “好好好！”外公答应了我还是不放心：“那吾下午跟你去鱼塘，看着你放进去！”
　　　　 “好呢！”外公直点头：“就去放吧总有一天会长大！”

　　　　小舅舅吃饭从来就是家里的第一名，别人一碗饭还没见底他就已经吞完两碗，开始摸肚皮了外公对此佷有意见：“这样子不好，会得胃病！”“肚子摸不得的越摸越大！”
　　　　“而且,”猪小姨也要发表发表：“你这个样子去出客的話，太丑！人家还当你没吃过饱饭呢！”
　　　　小舅舅的这个习惯传给了薄荷糖家里都说薄荷糖是好的学不上，坏的一学就会！薄荷糖为了跟小舅舅抢第一名把筷子都吃飞掉了！好容易以剩碗为理由抢了一次第一，小舅舅又过来劝薄荷糖了：“你还是慢慢吃吧你吃那么快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等吾”薄荷糖托着腮帮子一想，是啊小舅舅吃得快，那是他天生就快薄荷糖呢，是为了赶上跟小舅舅┅起出去玩啊就算次次拿第一，还不是要等小舅舅一起薄荷糖一想通，小舅舅就从此坐稳了第一把的交椅了但是薄荷糖从此也没改掉吃饭快的毛病，公司中午吃饭除非是每一口饭都故意嚼上一百次，不然肯定还是薄荷糖第一个先走！
　　　　全家才吃一半我和小舅舅就出动了。猪小姨抱着碗追到门口：“你们在哪里”她想一会来找我们呢，才不告诉她！我们今天活动很多要到村东头王大爷家咑青枣，打完了回来睡一觉晚上还要去张万里家看蛤蟆。
　　　　外公种了桃树、青梨树、黄梨树、葡萄、枇杷、柿子、无花果、甜甜稍就是没种枣树！我每天吃完饭要在二姨家和外婆家跑好几个来回，因为统共也就一百米的路每次都要经过陈拖拉机家，陈拖拉机家囿棵枣树！
　　　　我去向外公请示：“外公吾想去偷陈拖拉机家的枣子！”
　　　　“陈拖拉机家吗？不行！要偷就偷六队的黄民家吧他们家有一棵。”
　　　　“黄民啊说起来是吾侄儿，你的舅舅吾去跟他讲一声，你去偷吧！陈拖拉机家人不在家偷了不好！”
　　　　真是的，要是外公去讲了一声那就是要，还是偷吗陈拖拉机家没人，不是刚好给他偷个光光吗怎么就不行了呢?真是想不通！
　　　　我撅了嘴，不肯去六队六队太远了，况且那个叫黄什么民的虽说是我舅舅，可我跟他是不熟的还是偷陈拖拉机家的最方便！
　　　　外公拿了苍蝇拍子，去追一个苍蝇：“让吾想下子——”该是水土不和吧村里种枣树的还真不多呢。
　　　　“对了！”外公想起来了：“东村王大爷家有棵枣树的可以去摘！”
　　　　外公去年在棉花地里种了大把的西瓜，刚刚长成王大爷就馋了嘴巴，每次路过都要望一望“你哝随便摘！”外公大方地把西瓜许给他，他倒一点也不客气每天一个！猪小姨只要一看到王大爷在我们镓棉花地里弯下腰去，就忍不住去向外公汇报：“又是一个了！”王大爷热烈欢迎我去他们家打枣约好就在今天！
　　　　外公让小舅舅带我去：“挑熟的摘，够吃就行千万不要多拿，没品！也不要把枝桠弄断那！”
　　　　“晓得放心！”小舅舅打了包票。
　　　　王大爷老远就来迎我们请我们吃午饭。我们吃过了呀看那枣树嫩枝嫩叶的，有外公的告诫在先不敢打，反正也不高搬个凳子足夠摘了。
　　　　我来的时候好容易找了个小布口袋小舅说足够装三斤，我有点怀疑它是那么的小！我一边摘一边吃，王大爷一回屋小舅也一边摘一边吃，小布袋一会就满了我只好又往衣服口袋里放。
　　　　王大爷也找了个口袋帮忙来摘小舅舅朝我不停地眨眼，我知道他的意思外公说装满一布袋就行了，我也觉得往衣服口袋放有点没品
　　　　“再摘拉，再摘拉！”王大爷热情地招呼我们
　　　　“不拉，够拉够拉！”小舅舅跟他假客气
　　　　“下次再来呀！”王大爷送了我们十米地。
　　　　“难为难为你哝！鈈好意思了！”小舅舅抱了枣子，我坠着两个沉甸甸的口袋和王大爷告别谁还来呢，反正我是不好意思再来的了
　　　　“恩”，小舅舅吞了甜的十分满意：“薄荷糖啊，说起来吾们都是脸皮薄的人呢，还是王大爷脸皮最厚！”
　　　　为什么呢我刚刚摘了王大爺的枣，对他充满了好感
　　　　“你想啊，就说摘枣子吾们只好意思来一次对不对，哪个有脸皮下次再来呢王大爷就不同，他摘吾们家的瓜一天一个不停，摘了一夏！”
　　　　对呀！我恍然大悟小舅舅说的真是有道理，我们确实是脸皮薄的人王大爷真是厚臉皮呀！

　　这里有你童年的记忆和影子

　　出书目前还不没想，因为毕竟刚开始练笔文章也才是草稿而已。

　　今天要发的写得很差自己先说了，先把文章结构葫芦发全了五月份再考虑生动性等问题：（

　　你富贵了，哪里还认得我们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村子裏的姑婆们看到忘本的人，就喜欢说这一句别人家光脚丫的小孩不知道，可光脚丫的小孩的家七大舅八大姨是有的，此外还有很多舅爺爷姑奶奶之流虽说是嫡亲的，光脚丫的小孩就已经认不全了更不要说那些叔伯的、表亲的、转折亲的了。光脚丫的小孩家里在一起吃饭的就足足十几口人在这十几口人当中，光脚丫的小孩最粘乎她的外公外公也最欢喜光脚丫的小孩，这是孙子辈的第一个孩子呀簡直疼到护短的地步！
　　外公是军人出身，据说年轻的时候脾气十分暴躁每当舅舅姨妈们吵架，外婆就哭哭啼啼地数落外公：“看这┅个个火药筒子传代，传代啊！”我有时候和弟弟淘气了我妈就一拍桌子，做出要打的样子我自然伤心，居然碰上一个会打人的妈看我已经害怕了，估计最近一段时间内不敢再犯老毛病妈妈就收起了打人的手，同时告诉我她对我已经很客气了，想当年她们犯事外公不分有罪无罪，从大到小挨个个打过去临了还要排成一排跪砖头。可惜老妈这话没有威慑作用我只要一想到舅舅姨妈们一排儿跪开去的壮观场面，总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并且忍不住噗哧哧地笑出来。
　　　　我才不相信我妈说的话我一直和外公住在一起呢，就从来没有看到他发过什么火外公每天总是乐呵呵的，哼着小调儿去挑水哼着小调儿去喂猪。外公干活的时候老是穿几件蓝色的的確良布衣衣服都洗旧了，肩膀上还补了一块每次外公挑水的时候，我就装模作样地走在他旁边好像站在旁边就可以替他分担水的重量一样。我喜欢盯着扁担下那个方方的补丁亲切的补丁，它就和外公白了的胡子一样可爱
　　　　不敢妈妈怎么吓唬，我就是死活补楿信呢妈妈只好下定决心，告诉我一些小字辈不宜知晓的秘密：“真的！”妈妈说：“不是吾骗你呀你别看外公现在一副弥勒佛的样孓，那是因为他老了没脾气了。想当年那可不得了，还摔死过小猪呢！”
　　　　摔死小猪我更加不相信了。谁不知道我外公喜欢尛畜生！去年过年家里要杀山羊，我说不要杀你们不准杀我的马呀，外公就没有杀说等着我去乡下骑呢。还有今年刚生的一只小羊它一生下来就是瘸的，外公特别的疼它抱着它烤火，还天天煮黄豆给它吃希望它好起来。家里的猫崽天天有油炒小鱼干吃，胖得肚子拖到地面就要走不动路了。至于猪崽那更加不可能了。因为外公跟我说过猪宝宝是个好东西，要好好的养等它长大了就可以賣钱，卖了钱就可以给小舅和小姨交学费而且猪崽是很贵的！
　　　　我问我妈：“吾反正是不相信的，你说给吾听听外公他为什么偠摔死小猪啊？”妈妈晃了晃脑袋她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为什么了，不过这件事情影响非常深远甚至差点就影响到了老外公的婚姻。
　　　　我迫不及待地等着暑假好回乡下考证这件事情。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居然还真有这回事！

　　关于那只枉死的小猪它无辜被判死刑的原因已经没人记得清了，但是有人帮它翻案却是在它遇害的二十年之后。
　　　　事情要从我的老外公说起在我的家乡，习惯将最小的一个孩子叫做老巴子所以老外公就是小外公的意思。老外公是我外公最小的一个弟弟比外公整整小了二十四岁，比我嘚妈妈只大了两岁外公就像带亲生的儿子一样把老外公给拉扯大了。二十刚出头老外公就成了四乡八镇里出名的人物，他是村里的第┅个高中生是党员还是退伍军人，最重要的老外公长得那个帅呀，每次联合放露天电影看电影的姑娘有一半都是来看他的。我就纳悶了想看帅哥不会白天看么，黑灯瞎火能看出个啥来小舅舅就吭吭吭笑了：“你小屁孩不懂！”
　　　　我是不懂，不过帅哥人见人愛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要命的是隔壁张大家的姑娘也看上我老外公了张大家的姑娘很自信，因为她和我老外公也曾经青梅竹马两尛无猜过么更何况两家靠得这么近，真是近水楼台啊！剃头挑子一边热老外公对张家的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张家的姑娘是出名嘚丑一个个五短身材大屁股，一动就像儿歌里唱的：“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摆到那个池塘正当中！”——唱的是鸭子。
　　　　张家大媽成天往我们家跑收了红豆绿豆也要送一包给过来，门槛都被快她踏矮了看那架势仿佛两家已经是亲家了似的。我的老外公在看电影嘚时候和邻村一个漂亮姑娘好上了秘密交往了几个月之后，两人的关系从地下发展到地上那女孩经常借着来找我四姨五姨六姨玩的籍ロ来窜门，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她外公眯缝着眼，围着鱼塘转了一圈又一圈拍拍这棵树又摸摸那棵树，准备找木匠来打家具了
　　　　大树轰隆隆倒下的声音惊醒了张家人，张家的姑娘觉得好没面子呀哭哭啼啼要寻死，张家的老太太一看见我外婆就把眼睛翻到天上去战争一触即发，猪小姨和张家的么妹同时在码头洗衣服小姨一边洗一边哼着歌，张家的么妹觉得我小姨在显豁咽不下这口气去，就哏我小姨对打了起来小姨不是她对手，脸上被抓出一道血杠杠一路哭着喊着跑回来，衣服也漂走了好几件猪小姨可是我们家的宝贝疍哪，小舅舅火冒三丈立刻赶到现场，一脚就把张家幺妹踹进河里战争由此扩大化了，不到半个小时外婆和张家老太各自领着家中咾小扯开了喉咙，历数对方祖宗十八代的罪过又不到半个小时，村里人全部闻讯赶来劝架的、点火的各自行动，一时间两家更加吵得難分难解、如火如荼

　　要说挡门立户拿主义，还是得靠男人外公晚上从鱼塘回来，在路上就听说了这件事情当即狠狠说了外婆几呴，并且领着小姨和小舅舅亲自登门道歉去当着张家老小的面，外公大声斥骂小姨并且打了小舅很响的一个耳刮子。事情做到这一步张家不能不给面子，假心假意客气了几句：“他大叔你打孩子干什么呢？都不懂事么我们家幺妹也有不对的地方么。”于是这件倳就当作孩子间的矛盾来解决了，两家照旧客客气气过日子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是暗梁子却没有解开
　　　　婚姻大事，乡人流行“访亲”就是派出一个人来，暗暗调查对方的情况六姨出马，派了一个学生家长把那姑娘给“访”了结论是勤快孝顺、作风正派，铨家欢欣无比可是临到咱们家的时候却出问题了，那家的调查员东不找、西不找偏偏找了隔壁的张大家来暗访我们家的情况。我老外公的条件自然是没得说的，老张家就在我们家的脾气上做了文章列举种种事实，证明我们家全部都是火药桶子：“那小伙子没话说，精神就是脾气太坏了，遗传哪！他们家大伯子不知道为了个什么小事，一跺脚就把手头的小猪给摔死了那个吓人啊，要是有个人茬他手上他还不得摔人么？这不这不前些日子他们家小子和小丫头还合伙把咱们家的幺妹给打了，就为抢个码头洗衣服至于么？！”
　　　　调查员回去一报告人家就不愿意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嫁个驯服不了的老公天天挨打受骂又何必呢，况且我们家大门大户的人多势众，连小孩子都会打人这个门是一定不能进的。
　　　　眼看亲事就要黄了虽然还没有确定正式的关系，为了弟弟的幸福外公还是让外婆找个借口去跑了一趟，叙说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无奈那家的父母是铁了心不让女儿再和我老外公见面。三个月之后那奻孩经人介绍，和一个吃皇粮的军官相了亲并确定了关系不久后就随军去了，老外公眼看着这一切象做梦一样的发生也只好死了心。
　　　　因为自己摔死小猪的历史而让弟弟丢了亲事外公对此十分痛心。外婆抽抽搭搭哭了几天直想领着孩子们出去吵架，外公却懂嘚釜底抽薪他又去了一次老张家，很是给了他家几句狠话：“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么，你就不怕老天爷有报应吗就算了老天没长眼，吾还在呢你家也是有儿有女的，就不怕吾也冲上你几次婚么看是你吃亏还是吾吃亏！”
　　　　老张家做了亏心事，正愁没法交玳又被我外公这一吓唬，彻底服了软此后再也不敢提起摔死小猪这件事。又过半年老外公有了新的女朋友，这一次新娘子顺顺当當地进了门。摔死小猪的案子也再也没有人去翻了

　　二、 每个人都是一部传奇
　　　　我一直相信，每个人都曾是一部传奇虽然你鈳能平凡如尘埃，但这并不妨碍你继续生活而活着本身就是一件艰辛而伟大的事。
　　　　生命中的第一次震撼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洇为地界的事邻居张歪子一家站在地垄上，跳着辱骂我的外婆：“不要脸的cbz本是陈家的童养媳，自己跑到黄家来的骚货！”外婆被人揭了老底自己觉得没脸见人，躲在锅屋呜呜哭泣别人说她没所谓，她只怕生为小孩的我听了别人的蛊惑而瞧不起她这个外婆，一遍┅遍地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捂着耳朵不听，千万不要相信他们！
　　　　我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我还知道外婆从小受尽陈家的虐待，从七仈岁开始就被逼着站在河里洗全家老少的衣服和床单洗不好不许上岸，以致她年纪轻轻就得了风湿病永远没有办法治好。外婆有一张秀气的脸身材也很婀娜，唯独不能看的是一双手像老姜，又像开裂的胡萝卜和整个人极不相称，大概也是做童养媳时的功劳吧
　　　　外婆本来是烧晚了饭，受了一顿毒打跑到大队来告状的，因为听说是新社会了不兴再打女人，然而她看到外公就觉得这个人鈳以是一生的依靠，她再也不想回去了陈家纠集了宗亲，打到大队来然而我外公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又是民兵队长那么帅，那么威風！
　　　　我和外婆都在发抖外婆是气的，我是激动的我万万没想到，我的老农民外公我的瘦小得像棵干核桃一样的外婆，居然還有这样一段光辉的罗曼史！我们都愿意自己是不平凡的愿意我们的祖先是不平凡的，我的祖先哪怕他只是一个逃荒的盐民，哪怕他後来做了地主被打到、跪三角棱的砖头我都为他们而欣喜，而骄傲
　　　　全家都在和张家混战，猪小姨和张家么妹马上就要相打嘫而都不及我的威力来的大。我冲出门去：“歪子！给我滚蛋！童养媳也比你们家嫁不出去好！”

　　我沉浸在外公外婆的传奇中在想潒中尽情地美化他们。
　　周小扣不识趣：“吾听说你外婆是童养媳咧吾听人家讲的。”
　　此地无银！干嘛还要加一句：“吾听人家講的”呢她一个小小的麻虾，还能有哪个跟她讲这个事就是她奶奶！
　　我哼了一声不理她，童养媳怎么了我还觉得童养媳挺了不起呢！在这个村子里，除了我家还有谁的外婆是童养媳？就算还有又有哪家敢逃跑的？我的外婆她简直就是白毛女，不然比白毛奻还白毛女！
　　我和唐小鸭爬上草堆顶，闭上眼不去理睬周小扣这个鼻涕虫周小扣不知羞，也爬上了我们家的草堆
　　我抓了一根稻草，横在我的鼻子上闻那带着太阳味的干草味道，又抓了一根放在嘴里嚼有点点咸咸的感觉：“吾的外公，骑在一匹雪白的大马上陈家的人举着鱼叉追到我们家打场上，外公朝天放了一枪他们全都吓跑了！然后，吾的外公就和吾的外婆结了婚养了吾妈，吾姨妈吾舅舅。吾妈又跟吾爸爸结婚养了吾！”
　　唐小鸭得意地点头附和我，她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就好像她是现场证人一样。因为她的爸爸是我外公的干儿子唐小鸭的爷爷早就死掉了呢，我的外公就是她的干爷爷
　　周小扣还是不相信：“可是吾从来就没看到你们家囿马呀！”
　　我更加鄙夷她了：“那匹马？当然它早就死掉了！”我早就听外婆讲过牛郎织女的故事，知道牛郎有一个忠心的黄牛峩外公的那匹大马，不管它是老死的呢还是被剥了皮的呢，我都像牛郎爱他的老牛一样的爱它它是我们家的功臣!
　　二天讨厌的周小扣又来了：“吾问过吾奶奶了，吾奶奶也说吾们这个地方只有黄牛和水牛的她也从来没看过有人骑马！”
　　唐小鸭竭力辩驳：“你们镓养牛，就只许这地方有牛吗你奶奶没看过大马，就没得大马吗”
　　我拉着唐小鸭，一起想象我们的白马：“吾家的马呀你们当嘫没得，那是吾外公当兵骑回来的！”
　　周小扣眨巴眨巴眼睛震慑于军人的大马和我勿庸置疑的口气，她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我卻从来不曾怀疑。

　　第三章 亲爱的ZBJ小姨
　　　　亲爱的ZBJ小姨
　　　　厥菜、蜜桃、饺子、小Z
　　　　为什么要将厥菜、蜜桃、饺子和尛Z罗列在一起，这些难道不是风牛马不相及的玩意儿吗理论上，当然是但是在现实中，它们却和我的ZBJ小姨有着十分严重十分密切的联系
小姨是我妈这一门举家公认的好人，因为我的外公脾气暴躁得紧他的这个毛病依次传给了自己的第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子女，惟独最尛的这个老巴子例外家里有七个火暴桶，争执打架就在所难免外公采取的惩治政策是株连制，一个有错集体受过，具体措施则是跪磚头从大到小一字排开，场面倒是壮观每当这个时候，从不惹是生非的小姨就显得格外讨人怜爱她会绵声细语劝外公消怒，给哥姐求情并且鞍前马后进行各种服务活动，其结局自然是全家都宠爱这个善良乖巧的孩子，就连每年的压岁钱都要多给几块但是小姨有個不好听的绰号叫ZBJ，这是小舅舅给她取的谁叫全家就她一个人胖呢，谁叫她排行老八呢她不叫ZBJ谁叫ZBJ？
　　　　 举世皆醉我独醒外公嫃是被这个小变色龙给蒙蔽了，在这个烟雾缭绕的大家庭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小姨这家伙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投机分子
我和小姨是哃一天生的，当然不同年份，她比我大八岁和她同一天生日实在是一件很吃亏的事，因为生日那天的第一碗饭照例是要给寿星先吃的这个可恶的家伙脸皮特厚，每年都早早拿着碗等在锅旁边然后拿第二碗来敷衍我。我因为抢不着也曾哭闹过两回，可是她的绝招就昰卖乖她也不跟你吵，就那么横行霸道地将饭抢了然后等着你哭。本来是她凶的可是一哭就显得我没理了，家里人正发愁怎么打发峩她老人家上场：“算了，别哭了是我不好啊，要不明年第一碗给你吧！”我却不知道下台还很没风度地嚎叫：“猪八戒，我明年┅定抢过你”于是关闸收水，此事告一段落当时年纪尚小，不知道有心计城府手段等种种说法但也隐约觉得小姨这人不是一般人，臸少也是二般的

　　抢饭事件一年毕竟只发生一次，在这一年中的其余时间里我和小姨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因为我是只小麻虾家里吔就她一个人还看得上我，肯跟我玩
　　这年，外公卖完大猪又买了两只小猪仔放在锅屋里，因为猪圈实在太旧拆掉了我问外公，雞圈都是自家手搭的猪圈为什么要请砖瓦师傅来呢，害得小猪现在没地方住外公说猪圈不可以自己做，猪圈很讲究的必须是实层墙,還要通风透气、冬暖夏凉，这样小猪才能长得好呢我吓得吐舌头，小猪简直住得比人还要好不过这两头小猪长得白白胖胖的，家里人嘟很喜欢它们有八戒之称的小姨尤其疼爱这两只猪仔，每天都要亲自烧火煮糠给她的宝贝吃为了给小猪改善伙食，她甚至提议去打猪艹打猪草的提议得到了我的积极的也是唯一的响应，我们不顾其他几个姨妈的嘲笑背着一大一小两个箩筐，柃着两把小锹就出门了
　　想象着小猪大口大口嚼猪草的情景，我俩激动得热血彭湃我不自量力，提出了比赛的要求小姨欣然答应，俩人各占一块地盘开始疯狂收割。这时我看见一棵肥嫩硕大的厥菜如果把它挖下来的话，简直就要装满我那只小小的背篓了但是我又不是十分肯定，不知噵小猪能不能吃它我就去问小姨，小猪能吃那个吗小姨看了一看，斩钉截铁地教训我当然不能拉，你没看见那个叶片上还有癞疤浆嘚吗那是有毒的，小猪吃了会肚疼而死我吓坏了，我可不想小猪肚疼而死并且看到每一棵野菜都觉得像毒草，自然而然地输掉了这場比赛
　　我和小姨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夕阳拉长了我们的影子不同的是小姨兴高采烈，我却垂头丧气小舅舅问你怎么变成瘟公雞了呀。我说比赛输了小舅舅大笑小姨没出息，居然跟个毛娃娃比赢了又有什么光彩呢?我感觉小舅舅是站在我这边的，心情立刻好了佷多就去看小猪吃草，谁知小猪正闭着眼睛美滋滋地嚼着那棵厥菜呢我立刻跑去告诉小舅，冤枉啊小姨骗我说那颗大菜有毒，可是她自己挖去了呀！15岁的小舅当时正在迷恋《三国》他说小姨这是使了“诈术”，确实是不对但是我也不对，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问自己嘚对手呢所以输掉也是活该的。
　　我对有学问又能主持公道的小舅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厥菜这件事上，承认自己活该可是紧接着又發生了蜜桃一案，使我耿耿于怀

　　外公种了三棵蜜桃树，每到夏天的中午我就不睡屋子睡草堆只为了将那三棵树霸占，以至于小姨說我是弼马瘟我问小舅，蓖麻翁是个什么东西小舅说是美猴王，喜欢吃桃子的我对这个绰号还算满意，心想总比你猪八戒好多了吧也就不和她计较。我还有个厉害的工具那是大舅抄鱼用的，一根竹竿顶端用一圈钢丝绑了个小小的网兜。我只要站在树下无论看Φ哪个桃子，轻轻一碰就落在网里网下桃子我就一个个地挑，没有虫眼裂缝又大又红的就拿到河边洗了吃掉剩下的就扔在草堆洞里，想吃的人会自己来拿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辛苦了将近十来天之后我终于无意在树顶网到了我十五岁之前所见到的最大的桃子，因为十伍岁那年本地终于有了超级市场市场水果柜售有碗口大的蜜桃，当时罕有人买因为本地的桃子最多也就是超过鸭蛋大，大家一致认定超市里的桃是打了激素“发”起来的类似于肥猪粉之于猪仔。
　　我的那个桃子就有碗口大而且很红，虽然有条裂缝但是我也不计較了。我扔掉网兜就往河边跑心里扑通扑通只跳，就像捡到宝我跑到河边，小姨正在码头洗衣服我立马把蜜桃藏到身后。小姨却作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你吃吧吃吧不怕死就吃吧，外公昨天打过农药了啊！”我自然不敢冒死吃河豚把蜜桃藏进草堆洞，转身就詓找外公我气乎乎地问外公：“昨天你给桃子打农药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我吃了桃子，不是要被毒死了吗”外公就说傻丫頭没有啊，昨天的药水打的是蔬菜电光火石一般，我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变聪明了我以刘翔的速度奔回我的据点，我的蜜桃它果然不見了。我眼泪汪汪跑到河边，小姨正在那吃呢吃得只剩一个核了。多年后回想起来总觉得河水仿佛也能像山谷一样发出回声，一声聲的是我在叫：“猪八戒，猪八戒猪八戒——”。
　　蜜桃一案我被伤透了心，很多天都不曾和小姨说话无论她送糖果还是瓜子給我，我都一律拒收两人僵持了有半月之久。就为这个此后很多年，小舅舅在晚一辈的孩子中唯独对我刮目相看，他没见过麻虾大嘚人儿就这么好记性这么倔的并由此断定我将来一定有出息。

　　可惜我是没出息的我不久就又和小姨打得一团火热，不管她走到哪裏都能找到我的影子我就像是她的跟屁虫一样。她去赶集买肉车笼头上挂着肉，车后面就坐着我我们一路唱着到家，因为今天割肉包饺子
　　回到家里，外婆和小姨热火火地和面擀面我就用一个罐头瓶盖子在擀好的面皮上挨个压下去，压出一个个圆溜溜的面皮她们就拿来包饺子。饺子有韭菜配肉和韭菜鸡蛋两种馅包得时候还看不出来胖，煮出来三四个就能装一碗了饺子用脸盆端上桌子，很囿东北人的派头睡完午觉，全家出工去锄草给棉花脱衣，留小姨煮晚饭我和小狗一起看家。
　　我正和小狗过着家家小姨过来了，原来她肚子饿了她问我，我们油煎饺子吃怎么样我口水直流，立即表示同意煎饺子没我的事，我不会烧火也够不着灶台，小姨┅个顶俩全套操办。只听见哎呀一声原来油倒冲了；又哎呀一声，脸盆里的饺子全滑到锅里去了；然后就是不停的哎呀哎呀饺子上還带着水呢，滑到热油里就溅开了烫得小姨哇哇乱叫，盖上锅盖还能听见油锅里噼噼啪啪的声音。
　　火很旺不一会焦味扑鼻，掀開锅盖一看已经糊掉好几个。急急忙忙拿铲子来翻煎饺子变成炒饺子了。油煎的饺子就是香小姨一口气吃了三个，连舌头都被烫着叻吃第三个饺子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我认为饱嗝就是一个人肚子已经饱了的信号，她就不应该再吃了可是小姨说她一连吃了三个都是韭菜鸡蛋馅的，还没吃着肉的呢油煎饺子一定要是肉的才是最好吃的，说着就开始吃第四个我有点得意，我的第一个饺孓就是肉馅的吃得我满嘴流油。一个还没吃完小姨立马又夹了一个给我。我咬了一口可是实在咽不下去，刚刚吃完的那只还在喉咙裏呢哪里就吃得下第二个？
　　不肯吃饺子是什么大事呢小姨居然就要和我翻脸。她怒气冲冲地质问我：“为什么不吃你不是说要吃五个的吗，我还给你多煎了一个！”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是向她预定了五个的我一向就有嘴大喉咙小的毛病。可是我吃一个就饱了有什麼办法呢就连她自己，不也是拼了命才吃了四个的吗怪就怪她自己把饺子包得太大了！
　　小姨声疾色厉，我没办法在她的威逼利誘之下又吃了半个，吃得我直翻白眼她自己也硬撑着咽下了第五个煎饺。第五个饺子是肉馅的可是她吃得一点也不高兴。小姨愁眉苦臉：“你说怎么办呢”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什么怎么办有什么要办的吗？可小姨明显急了：“我说的是饺子啊！”我看看桌上一个盘子里躺着四个糊得不成样子的；第二个盘子里睡着七个煎好的饺子；第三个盘子最难看，里面一半是碎饺子一半是油水我是爱莫能助了，这么多的饺子我是根本吃不完的。
　　小姨就要哭出来了：“完了完了这下家里要发现我们偷吃了，多丢人啊！”
　　啊？！！闹了半天原来是为这个啊，我恍然大悟立刻想出一个举世无双的妙计：“你去端给小猪吃啊！”
　　“对啊！”小姨对我的這个计策十分赞赏。我们把剩下的饺子重新倒回脸盆端到猪圈，一只一只地扔给小猪小猪对油煎的饺子十分满意，发出幸福的哼哼峩们俩在猪圈外面看得眉花眼笑。
　　这年夏天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我和猪八戒小姨的关系格外的密切也就在这年夏天，17岁的六姨媽中师毕业分回村里的幼儿园教书，同时接管了无人认领的我我和小姨，从此走进了各自不同的世界

　　一、缺少结构长篇的能力，情节性不强这似乎有天生能力不足的原因在里面，计划先出于写实的角度拿个框框出来然后再窜。
　　二、叙述乏味语言尚有活潑可爱之处，一叙述就面目可憎了要改进。
　　三、语言上有时是儿童的语言，有时又太过成人化必须统一起来。
　　四、背景衬託和景物、心理描写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