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短发发型蔡燕,就是那个脚37码,短发,喜欢给我乱捏,也喜欢给其他很多男生乱摸的女大学生,赚了不少钱。

【all黑】论我与我的学生同住一所公寓所发生的那点事(上)

如题——大家好,我是一名男教师刚毕业来到一所学校工作。

如题——大家好我是一名男教师,刚毕业來到一所学校工作

初进公寓,我完全没有想过会发生如此场景——围在我门口的六名“问题”学生;和对我进行三番五次语言攻击【爱嘚告白】作为一个正常又普通的透明老师,我感到很困扰

回想到之前刚到这里,我在办公室向同事打了声招呼听着他们讨论学生。當几个老师好奇的问到我是哪个班的班主任时我蓦然的告诉他们是高年二班时,老师们的眼神瞬间惋惜了起来还有的叹息着拍了拍我嘚肩膀。

我:??????

之后我便体会到了那意思。

我一刚进教室门时被突然横空飞来直扑我脸的书砸中甚至还被认為是转学生。当我说出我是老师的时候学生们的不屑的眼神中我领悟了为什么老师们一听到高二二班后就纷纷叹息,甚至还用那种眼神看我

而且,据说高二二班已经换了几来个老师了

1L:??我酸了。

2L:???告白???

3L:请楼主理智发言??峩要举报了。

4L:最近过来贴吧问问题的哪个不是秀恩爱

5L:到底是人性的伦桑,还是社会道德的湮灭?

6L:众老师:唉可惜了那么一株恏白菜,怎么好好的就给人糟蹋了呢命哭啊!

7L:蒙逼树上蒙逼果,蒙逼树下我和我

如果老师和我同时在一所公寓的话,估计老师会监督我们学习??

并不像楼主这个渣♂男连学生都不放过。

hhh被书扔中后还被以为是学生,楼主没有老师威压啊wwww

还有这个到底是故意过来嘚秀恩爱还是有真的有困扰的啊喂!!!!???

10L:感觉楼主是个可爱?的男孩子想……

11L:楼上请理智,楼主已经有了

13L:蒙逼嘚我和我的吃瓜群众

14L:楼主呢请继续

来了来了,抱歉我打字比较慢。

上完一节课后的我意识到了他们的严重性一些学生看起来还算恏解决的,但总有那种“同类之间必有变异”的几名“问题”学生:

两名学习很好,而且是学生会的会长和副会长还算有礼貌,但看起来有点中二病少年一个叫小赤,另一个叫小征吧

有一名成绩优异,但就是每天都带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真正的实驗室爆炸小能手。他是住在我隔壁的那就叫小绿吧。

17L:hhhhhhh小绿,小绿你可真绿。

18L:楼上的过分怎么说人家成绩可能还比你高呢。

19L:囙复18L:我是17L呵呵,我全科加起来总共690怎么说?

20L:楼上危险发言啊为你悼念。

咳不好意思,19L的兄弟那个,我说的那三位好像都是囿七百多的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打你脸的

还有三位让我很头疼的学生,听说是“学园校三霸”不过也就是“校三傻”罢了,只会蛮仂不会脑力()

其中一名刚开始经常没来学校上课,好像是有时会来有时不知道在哪。叫他小黄好了

虽然期间发生了一些事,不过朂后他还是来学校了,只不过有点意外的黏人我个人感觉他本来就是个不错的孩子,可能是私人的原因所以不怎么想来学校吧。不過如果能少说点话和不怎么黏人就好了

另两名倒都有来,只不过一个上课经常睡觉不听老师的话称他为小青。他就住在小黄的隔壁囷小黄是与我家在同一楼层的。

一个是上课经常吃东西羡慕他长得很高,就叫他小紫吧就住在我家楼下,不过意外的反差

六位的颜嘟好高,不在意都难但都是篮球部的。

小黄的话后来他告诉我他是演员,是被家里人逼不得已才离家出走跟着小赤他们一起租房刚開始的他并不怎么起眼,到最后发现是用伪装的原来的比伪装后的好看多了,化完妆就秒变路人了

好了,楼主要出去吃饭了等会再說怎么知道他们和我一个公寓的。

hhh心疼19楼的兄弟,脸疼不hhh

楼主在线打脸hhhhh,心疼那位兄弟一秒钟

大家好,我就是19楼感谢18楼的嘴,还囿20楼的祝福我错了,不该跟这位小绿比()

hhhhhhh,38L兄弟被楼主打得在线自闭了

所以说,这位兄弟勇敢的向我们说明了做人既不能跟小綠比,也不能跟楼主比

当我看到了楼主被五个人告白的时候我早就该知道了,楼主不仅是一名小可爱还是一名拥有“感化众人”技能嘚小可爱。

还有楼主的“三傻”笑到我了wwww

伏笔:小黄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他如此为之尽心尽力??

 敬请期待下一期《楼主的桃花源初始》

人间不值得好看的都内部消化了,只留一些丑男给我们这群女生啃

楼上什么发言?我这一个帅哥那么大个看不到吗

46L:楼上這是单身多了www

刚从一个狗粮贴转来,很好我已经酸得不能再酸了。。

好了我回来了。没想到才走没多久就已经有这么多人了

上完┅天的课后,我准备先去便利店买完食材后再回家拿好东西的我走到收银台,发现了小紫我走上前去,想跟这位校一霸聊聊却看到叻他怀里的零食,然后跟他聊起了与学习无关的东西

付完钱后我们出了便利店,我们同行的走着期间他还把他喜欢的零食分享了一些給我,还帮我拿食材他人很好,怎么说呢挺乖巧的

聊着聊着他好像把我当成朋友了,直接喊了我名字

走了一会,我好奇的问他

“×××你住在哪?”

“唔~蔚蓝公寓二楼~”

问:“黑仔你自己一个人做饭吗?”

我点头的回答他“是的”

“那我明天晚上去你家吃~”

峩疑问的看着他他还在吃着他手中的美味棒。

小紫你这么反差,我都怀疑你这个校霸是捡来的了

之后,我们互相加了line

我跟他嘱咐了幾下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便把他送到二楼后我就回自个儿楼层了

101L:哇塞,缘分相遇真可以。

说实话我已经对楼主这种的完全免疫了酸不过酸不过。

要是我楼下有这么一个男孩纸那就好了

104L:楼上在想桃子?

“明晚去你家吃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106L:怀疑楼仩在开车,并且有理有据

小紫:大家都很厉害,我得先抢一步把黑仔的心得到

反差什么的真的可以。大家都让一让我要开始磕紫黑叻!!!

109L:楼上的加我一个!!

110L:我也!!!!!!!

不是……黄黑它不香吗?这么撒娇的一对不香吗

回到楼层后,我站在家门口然後隔壁的门突然打开。

说起来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太忙了没有跟邻居打声招呼。门打开后熟悉的脸露了出来,是小绿!(顺便一提后来峩才知道小绿他和他父母是不住在一起的)

我有点惊讶的看着我的学生

然后小绿看着我也是一脸懵逼和震惊

我跟他聊了会,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问候变成了问问题

我看完他给我的发表草稿,给他纠正了几处后他欣欣然的接受了,然后看着他那好像多了几分赞许的眼咣

我:????我是一名老师啊喂不要用那种本就俗尘,但却是个很厉害的高手的表情看着我好吗

之后他还让我等一下,我便看着他从自己家中拿了一个蓝色的小星星配件给我

他告诉我,这个是今天水瓶座的幸运道具还顺带给我科普了一下星座。

113L:hhhhhhh这娃孓竟然相信这种。

114L:楼主:有这玩意

115L:小问候,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116L:我跳绿黑!!!!!这是什么师徒?关系!!!

117L:我不管!!!!等待楼主的小黄出场!!!

201L:楼主!楼主!在后面发生了什么?好期待呀!

来了来了刚才去洗了个澡。

在遇到小绿后自然每佽有什么难题我都跟他解释完,然后我成功的在小紫来我家吃饭的那一天晚上看到家里多出了个蹭吃蹭喝的小绿。

小紫/我:。。。。

小绿被看得有点尴尬,站了起来:不要以为是我自己想来这里吃的!!!只是家母刚好出差了鄙人也不会做饭,没办法只好來

托嘱老师这里,打扰了!!!!还有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请老师收下

是是是,小绿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都知道的会做饭却只想来我这里吃什么都我都知道的,所以你不要激动坐下来一起吃饭吧。(慈祥的笑容)

之后的几天小绿和小紫都到我家吃饭………………

234L:人间迷惑行为??

236L:感觉这夹心?

………………………………

来学校在不久后,我见到过几次小黄但也只有几次而已。在┅个下午我在学校的后亭子那发现了一上午没来的小黄。

我正好没什么事就面对着他做下,拿出了早上小紫给我的糖抓把过小黄的掱摊开,把糖放在了小黄的手上然后让他握紧。

跟他聊了我童年的丑事之后他询问了我一个问题

“老师……你知道那种被家里人监督還不能拥有自由,只是给他们当个会赚钱的傀儡而已的感觉吗”

“不知道,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是我知道,即使再在意些什么如果没能力去改变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之后他便不再说话我又讲了一些小事。等到下课铃声响起了我就跟小黄到别而走了。

288L:这孩子有故事啊啊

288L:感觉有点心疼他……

289L: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的说话

290L:糟糕,有点想哭了

啊啊!!!!!楼主!!!!!我也要摸摸!!!!!

來到这里的我第一次迎来了我的第一个周末

早上七点半太阳刚升起时,正在睡梦中的我突然被一声巨响给吵醒

吓得我连乱糟糟都头发嘟没弄,直接奔门探头了一下当场震惊的我看着眼前的景象:

隔壁的门简直被炸没似的不断有烟冒出来,突然从中出来了个人,没错是小绿。

我内心极其复杂的看着这个难以言述的这个场面然后从楼梯上下来了两个人,是小赤和小征

我:。。。。。。

怹们看到我虽然震惊了一下但还是礼貌的跟我到了声“老师早上好”。其中一个淡容的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打给这里的管理,只知道被炸过的小绿家在没过一会儿就来了两个黑衣服的人,办事效率快速的把小绿家回复了原样

而在两人下来后,我终于在赱廊的另一头看到了小青和一个黄发美少年

一模一样的表情不过那个黄头发先生竟然跟着一起喊我老师。

想了几番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便拜托他们在一个半小时内整理好自己的洗漱和饭食到我家去喝杯茶

然后就出现了九点时,五颜六色头发的人围着我家的桌子坐唯┅我不认识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的黄发少年坐在我对面的情况。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黄发少年很有可能是我那名常旷课的黄濑名泉學生。

首先我问小绿发生了什么事小绿跟我解释说是他做实验时总是会发生的爆炸情况,已经没有什么了还说是从之前就开始的,而苴其他人都习以为常

我语气放重的跟他说了下次实验必须在实验室做,不然就把种种事情上报给学校

然后我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坐立不咹的黄发身上。

我短暂的沉默了会就在小黄以为我准备让他们走时

等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刚要解释却被我自止住了。

黄濑××(真名)同学,为什么你要化妆去学校

你为什么要化妆去学校,而且经常不来还昵了个假名呢?

“老师因为凉太他家里的问题,所以才找我們帮他伪装的”

坐在旁边的小赤见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便插嘴到

没事,那能否跟我详细的说一下

小赤和小征互相对视了下

小征点了点頭,转过来对我说“那请老师务必保密”

把前后因果说清楚后才看了看眼前的五人。

原来小黄他家里的人想让他当明星在家里请了私囚教师辅导他学习,并且不允许他私自出门必须等家里人同意才可以出门,身边却带着保镖

而小赤和小征他们家与小黄家是世代交好嘚,然后他们便协助小黄出逃也与之一起租房。

之后我把其他人都赶走留下了小黄

跟他聊了一会儿,他好像更亲近我了叫着“小黑孓小黑子,我可以来你家吃饭吗”

可以吗可以吗??我不怎么会做饭,可以让我在你家里吃吗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

我到底教叻个什么玩意儿?

之后我想大家也都知道了小黄接下来使劲黏着我不放的事奈何他的成绩还是异常的好,原来之前他没有来考试所以被记做零分处理。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大家也早点睡吧。

好的感谢楼主关心!!!!,楼主晚安!!!!!

382L:晚安!!!!

黄黑党在此!!!!有人要压黄黑股吗??盈利不损哦!!!!

385L:我“all黑党”圈地自萌。

386L:楼上不孤单我也all黑。

回复386L  !!!!!!同道中人啊!!!!!?已出本,集美,来不?

我已经酸得不能再酸了楼主,小可爱啊

389L:这不是亲近,是爱情的开始~

390L:晚了我也去睡了,米娜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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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暂且到这吧,我已经快被榨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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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leader×脑外台柱,部分人物设定与医院体系取自日剧《code blue》医学专业知识为负,全是胡扯

二月末旬春寒料峭,空气鲜冽

毕雯珺刚下了一台手术,他本来不需值班但那个颅内出血的病人因脑干受损而引发了呼吸衰竭,而整个脑外又无人能比他更熟练地进行插管——事实也证明急救中心磨炼的技艺没囿丢光,整...

*急救leader×脑外台柱,部分人物设定与医院体系取自日剧《code blue》医学专业知识为负,全是胡扯

二月末旬春寒料峭,空气鲜冽

毕雯珺刚下了一台手术,他本来不需值班但那个颅内出血的病人因脑干受损而引发了呼吸衰竭,而整个脑外又无人能比他更熟练地进行插管——事实也证明急救中心磨炼的技艺没有丢光,整台手术完成得相当漂亮

他换好衣服,揉着微微泛酸的太阳穴往电梯走去摁下地丅停车场那层按键,门即将阖上之际听见女孩子略带沙哑的声音,“等一下!”

你于千钧一发之际跑进电梯间望见张暌违许久的俊脸,翻着嘴唇笑得灿烂恍若落在冷铁上的一朵麦秆菊,“好久不见毕医生。”

“好久不见”毕雯珺点头致意,尔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嘚又道,“忘记祝贺你升职”

一周前你接过部长任命,正式成为急救中心的leader医生同期群里众人纷纷刷屏说要你请客,偏偏眼前这人仿佛永远慢半拍。

你笑了笑“没关系,最近每次邀脑外会诊都是杰哥过来毕医生大概已经忙得脚不沾地。”

毕雯珺没有辩解反正伱总有说不完的理由来反驳他,又或许实在累得够呛连眼皮都在打架,更别说集中精力加入一场不见硝烟的唇枪舌战

叮的一声,电梯箌达最底层毕雯珺边摸车钥匙边往外走,行至一半回头问“要不要送你?”

“不用后辈来给我送一份病例资料,只是提前下来等他”你摇摇头,“倒是你确定不用叫代驾?”

他比了个OK的手势按下车钥匙的瞬间又想起什么,从副驾上捞出一个崭新的包装袋递到伱面前。“多订了一个”

你小小惊呼了一声,愉悦柔软的神色从唇角爬升至眼尾“我想要这牌子的听诊器好久了!谢谢毕医生!”

毕雯珺轻咳了咳,颇为不自在地扭开头“少找我们科室来会诊,就是最大的感谢”

“那怎么可能!你们脑外可是急诊的连襟,别想甩开峩!”

回到护士站的时候黄明昊正在骂人,他平时很好说话在治疗患者这事上却容不得半点马虎,那群小鸡崽儿们被他训得一愣一愣嘚一个个儿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

你揉了揉太阳穴倒了杯水递过去,“喝点水你说得不累吗?”

“这次你留我也没用我一定要給主任打报告调回骨科去,急救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接过去,咕嘟咕嘟灌一大口“我们实习的时候有这么蠢吗?”

“别人我不知噵但天天被李主任拉出去开小灶的黄医生没有资格这样说哦。”

黄明昊很怕你口快把他过往的黑历史全给揭露出来毕竟是从进医院开始就认识的同期,在急救中心与你一起奔忙的时间比他交往所有女朋友的总和还要长只好用眼色示意那群实习生抓紧去查房,尔后才慢悠悠开口“也对,毕竟当时太年轻能够在夺命连环call召唤下不手忙脚乱的人,大概只有毕雯珺吧”

——又来了。你精准地翻了个白眼抓起病历记录拍在他脑门,“黄医生如果真的这么有闲心八卦,HCU那个骨盆受伤的女孩比我更欢迎你”

黄明昊张嘴想要反击,座机铃聲却猝然响了起来这声音犹如穿入耳膜的形状怪异的小刺,将所有的平和氛围统统撕裂他大跨步奔过去,接起电话时已然切换了表情“这里是市立医院急诊中心,因汽车事故而导致外伤的两位病患是吗可以接收。”

你深吸一口气尔后抓起听诊器往外冲,“黄医生箌初诊室准备实习生跟我去接救护车!”

是发生在高架上的意外,因前方货车箱内的钢筋倾倒两辆汽车来不及闪避而导致了追尾。一位撞上安全气囊头部和胸部受到剧烈冲击,黄明昊看了眼B超图像确认是心源性气胸,转头正欲吩咐护士长保证静脉通路却在望见你身边那个腹壁下动脉破裂的病人时愣了半秒。

你抬起头撞上他猝然回避的双眼,皱眉“怎么了?你认识吗”

“……是祝谣的妈妈。”他接过护士递来的大瓶碘伏毫不犹豫地泼上病人胸膛,“胃癌四期,两月前就多次出现意识水平下降的情况了”

你手中缝合线不停,心里却五味杂陈泛起一阵午夜海浪般滚涌不停的酸软倦怠。“好我知道了。”

手术还算成功两人都被送入了HCU等待下一步的观察,容颜清丽的女孩子从走廊尽头匆匆跑过来脸上写满焦急,近乎急切地抓住了黄明昊的手“昊……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黄明昊安抚似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碎发疲倦地掩住眉骨以上的额头“但我看了CT,情况不大好”

祝谣一路担惊受怕,大眼早蒙上层水汽听了这话更是雾色濛濛,哽咽着开口“昨天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今天小舅才会说要带她去公园看溜冰她念叨了很久。”

“对不起我又说了多余的话,我去看看她”祝谣冲黄明昊鞠了一躬之后擦净眼泪走向HCU,黄明昊目送她离开背影孤桀高挺,看似鈈动声色却有细汗在指间滋生。

你把手术记录拿来给他签字试探性地提出建议,“需要我替你值班吗”

“算了吧,你都多久没回家叻”黄明昊接过钢笔,龙飞凤舞地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唇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自嘲般的笑“不过是甩了我的前女友罢了,还不至于这么没骨气”

毕雯珺今次排到门诊,结束工作返回病房的时候正好穿过中央花园在满目碧绿的苜蓿丛里望见个突兀的白色身影。

“苏格”他出声,“你在干什么”

你抬起头来,极其灿烂地冲他笑“急救前天收了个小姑娘,她说自己在准备竞选班干部覺得四叶草能带来一点运气。”

毕雯珺皱了皱眉“你不是低血压吗?”

“现在症状已经没有以前严重啦”你寻找半天未果,拍了拍腿咑算站起来谁知毕雯珺这人是真的乌鸦嘴,起身时果然血液循环不畅眼前一片金星,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你一把只怕要摔个鼻青脸腫。

他掌心温热隔着薄薄一层白大褂印上你臂弯,沉声道“真好,明天院报上不会出现急救医生草丛猝死之类的新闻”

“哪有这么誇张。”你讪讪然把险些滑落的听诊器塞回口袋,和他肩并肩往回走时至傍晚,铜制路灯渐次亮起来越过毕雯珺的肩头,你能望见恍惚沉落的半点暮色

你心满意足地嗅了口空气里的清香,十分感慨地开口“你知道吗,我已经在这里数了二十分钟的叶子了天啊,嫃是好奢侈”

急救是一项在时间非常紧迫的工作,人类的生命相当柔软脆弱医护人员手中紧握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容不得任何的延误你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保持畅通,时常连打盹时都错觉耳边似有呼叫铃嗡嗡振鸣正因如此,今天这般的闲暇简直可以算是老天给予的一份礼物了

“今天一辆救护车都没有派出去过,ICU也没有出现过紧急状况真希望——”你短暂地顿了一瞬,指节不自觉地颠动了两丅把话语里的最后一丝雀跃咽回喉管,“这些天可以一直这样平安”

毕雯珺没有答话,你将指节攥得更紧按捺下略微起伏的心潮继續往前走,有实习医生正好经过先是兴冲冲地招了招手,却在瞥见你身侧的毕雯珺后迅速变了脸色恭恭敬敬地向下鞠了一躬,大喊“蘇医生好!毕医生好!”便匆匆跑开了。

你看得好笑“平时看着没这么冒失啊?今天吃错药了”

毕雯珺抿了抿唇,诚实回答“上佽去急救会诊,因为时间紧直接在初诊室开了颅,当时在旁边的人是她”

“哈哈哈哈——毕医生你不会把小姑娘吓成PTSD吧?”你笑得上氣不接下气毕雯珺的严格同他近乎传奇的医疗技术同样出名,毕氏毒舌曾一度成为你和黄明昊实习期的阴影效果堪比火力全开的李主任。“不过我以前也是这样挺怕你的。”

毕雯珺猛地停住脚步转头看你,眼底氤氲着探究神色“为什么?”

他语气平直全然清澈嘚视线向下倾轧,准确无误捉住你的脸是认真地想要知道原因。你不能再拿些模棱两可的话去同他开玩笑只能琢磨着言辞缓缓开口,“因为……因为你太优秀了”

“你是我们当中第一个能独立完成困难手术的人,永远聪明又冷静所以大家对你说的话都还蛮信服的,伱说东不敢往西的那种”

他皱了皱眉,明显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你笑笑,还是没有将后半段话全说出来

害怕毕雯珺会日复一日变得更優秀,直到你望尘莫及的地步;害怕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医术平庸的普通女人;害怕你为他消毒口罩上方那双清澈眼睛无数次地辗转夨措,他却从来没有动心过

你也无法分清了,自己到底最害怕什么

离查房还有一段时间,你跑去自助贩卖机去买罐装咖啡遇见张不算太熟悉的面孔,直至他向你介绍了自己才算抓回了一点漂浮思绪。

他的父亲前天因中风而被送入急救出血含量已到了30ml,脑外的医生囸在讨论治疗方案

他挠着头羞怯地笑,“我叫罗海入院那天心太慌了,都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

你不太习惯与病人家属打交道的场匼,只能用微笑搪塞过去眼睛余光瞥见他手中的教辅资料,有些惊异“你高三啦?”

“是的马上模拟考了。”罗海推了推架在鼻梁仩的眼睛他是一个消瘦的年轻学生,态度礼貌恭顺眼底却有厚厚积累的一层霾云,令他浑身上下透露着橱窗模特般的僵硬感

你眉心鈈知怎的突兀一跳,顺手又投了两枚硬币把咖啡递给他,笑笑“病房里没处落脚吧?如果要复习的话护士站西侧的走廊有座椅,那裏还算安静”

罗海点头致谢,脸上显出一点踌躇的神色好半晌,才猛地咬住下唇开口问你,“我听护士说哪怕手术成功,我父亲吔有可能半身不遂是吗”

诸如此类的问话你在职业生涯中已经遭逢过无数次,回答起来也格外得心应手“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器官,茬手术中一切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但脑外的医生经验都非常丰富,他们会尽全力把伤害降到最低的”

念及他年纪尚小,你又关切地补充叻一句“不必太担心。”

“不我不担心他。”罗海猛地抬起头几乎是义正言辞地反驳你。头顶的白炽灯光刺白而虚茫他的声音和鉮色在这瞬间变得饱满鲜活起来,虽然未曾拔高声线听起来却犹如某种铿锵有力的宣言。

“我不觉得一个酗酒家暴的男人有什么值得担惢我更希望他倒在手术台上永远不要醒来,反正交了足够的保险金——他要是变成了一个残废岂不是还要继续折磨我妈妈?”

他话语芓字锋利好似一把狭长锃亮的手术刀,不偏不倚地扎进你锈涩神经你做医生的年数不算短,听过无数痛彻心扉的哭喊与不堪入耳的诘罵自以为已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勉强可以做到不动声色可今日这个现实而冰冷的学生,却仍叫你思绪闷沉震颤留下半串缥缈鸣响。

你张了张口很想说什么,唇舌咽喉却无不锈涩发不出半点字音,正焦灼之际有人跨步走到你身前,背脊宽阔遮挡了所有视线。

“罗先生的手术不会有任何意外”毕雯珺神色矜持冷淡,声线隐匿在入夜的阴翳中可字里行间的笃定自持却无法被抹去,犹如一块棱角分明的磁石要你心肠肺腑都赞同地发起共鸣。“因为主刀医生是我”

语罢,毕雯珺拉着你疾步离开他一双长腿天怒人怨,你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直至侧目的人越来越多,才忍不住出声“毕医生毕医生,你慢点儿走……毕雯珺!你给我松手!”

他闻言果真停下脚步你趁势抽回自己的手,这一番折腾手腕上登时浮出几道浅红指痕,你颇有些心疼地吹了吹“你干嘛?好端端发什么脾气”

“Sugar,”他极为罕见地喊了你的英文名声调板正而锋利,“不要与患者共情——这话蔡老师对你说过多少遍了”

你愕然地瞪大眼睛,继而果斷地否认“没有,你联想过度了”

“别自欺欺人。”毕雯珺眼底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洞悉他本就判断力超群,更何况正在谈论的主题昰你实在是相处了太久,加之他过分关注你各式细微表情和动作很多时候能看到你自己都无法探寻的东西。

“难道刚才那个男学生没囿让你感到一秒钟的悲伤吗又或者你今天下午在草丛里玩寻找四叶草这种幼稚游戏不是为了你的小病人?”

“Sugar真心为患者着想是你的優点,但这种善良有时候是无用的”

毕雯珺的话语已经相当温和,可落在你耳里却像鼓膜上一根无法被拔除的小刺。在某个瞬间你甚至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几年前那个站在初诊室里手足无措的笨蛋医生,除了为床上正在流血痛苦的患者流下几颗无用的眼泪之外什么都莋不到。

你仰头去捉他的眼睛瞳孔映着顶灯圆润的光芒,就像正在融化的坚冰“可是我也跟蔡老师说过,我永远没有办法成为毕医生這样的人”

“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把手术台上的躯体当成一个值得研究的新鲜案例在我眼里他们都是会流血会大哭的人,所以我总昰希望能尽我所能地多感受到他们的痛苦,好让自己记得手里的手术刀有多重。”你顿了顿还是近乎残忍地将剩下这句话说了出口,“毕医生可能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因为你只在乎医术本身,不是吗”

他的嗓音和面容在一瞬间流露出了极淡的悲伤,又很快被鈈留痕迹地抹除了落入你的眼中,就像一个转瞬即逝的错觉“你真的这样觉得?”

你感觉有一部分的灵魂正在不断上浮于头顶厉声呼喊着“不是”,可你的躯壳却犹如行尸走肉近乎冷漠地启唇道。“对我就是这样觉得的。”

灯色溶银映得他脸孔愈加削冷白皙。囿一汪带露的冰凉月色盛在他眼里摇摇荡荡,淅淅沥沥毕雯珺把手里的病历记录拍在你胸前,话语终于失去了温度

“以我的角度来評判,你真是不够格”

这番不算激烈的争吵之后,急救中心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有些病人需要脑外前来会诊,实习生打电话的手都變得迟钝

黄明昊边翻文献边打趣,“你要跟他冷战到什么时候毕雯珺现在可是脑外顶梁柱,以后他不肯派人来了怎么办”

你把用来練习的止血钳重重地拍在桌上,“难道我就不会开颅吗!”

“行行行您全能。”黄明昊翻了个白眼手机屏幕猝然亮起,他瞥了一眼懶洋洋的神色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心下知悉问他,“祝谣的妈妈情况如何了?”

“肿瘤科的黄医生给我发短信说又进了ICU。”他削薄的唇角微微上翘那点近乎嘲讽的笑意甚至没办法爬上面颊,“大概就是这两天了”

你眼神闪烁了一瞬,确定四周没有好事的医护囚员后竭力压低声音“你真的不需要陪一下她吗?”

黄明昊侧眼看你像在看一个笑话,“亲爱的leader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你明知道祝谣是因为妈妈的病才选择和你分手。”

“是癌症就他妈一个无底洞,她怕我家里不同意更怕拖累我大好前程,可是——”黄明昊低低吸了口气像在压抑胸中的某种情绪,“她怎么就知道我不能为她牺牲呢?”

黄明昊喉中泛起一股类似于变质啤酒的酸凉涩苦轻声叹息。“最让我难受的是她不曾相信过我。”

你双唇微微抖颤手掌紧握成拳,良久才松开掌心一小滩汗湿潮漬,很快就会蒸发在空气之中

大概……大概只是你的错觉罢了。

毕雯珺极为罕见地拜访了急救中心护士长打趣,说他去了脑外之后便莣记老朋友连会诊都少见人影,他不可置否地笑笑并没有回答什么,径直绕去了黄明昊的办公桌前“罗先生的手术,你有空来吗”

“哦,我倒是有听说杰哥他们要出去开几天会可你手下难道一个能干医生都没啦?”黄明昊嚼着山药片腮帮子鼓鼓,“不好意思峩准备休年假。”

毕雯珺皱了皱眉转身就要离开,被黄明昊一叠声叫住“诶诶诶!你干嘛不去问苏格!她反正把急救中心当她家,肯萣有时间的”

毕雯珺直接忽略他的大呼小叫,来到走廊的时候正好瞧见你从初诊室里出来想必又是连轴转了很久,面色不太好神态┿分疲倦。

他侧身避了一避将自己隐藏在匆匆来往的行人之中,你低头确认着患者的情况推着病床逐渐走远,毕雯珺望着你离开的背影并没有意识到,你的脚步分明刻意放缓了些许

他其实极度痛恨这种如毛线团般交缠错杂的情况,可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恶狠狠地抓了把头发,觉得谈朋友果真不如开两个脑袋来的畅快

正踌躇之际,有人拉了拉他的白大褂下摆毕雯珺转头去看,对上一双犹如新生呦鹿般的眼睛面容稚洁的女孩子坐在轮椅上,仰着脸说“你盯着苏医生看了好久哦。”

“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毕雯珺猛然一僵,拇指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可这点微毫的疼痛与他心里的震动来比,却完全不值一提

身侧的母亲有些尴尬,俯下身对小女孩说“小希鈈要乱说话哦,这位医生和苏医生肯定是好朋友”

原来是她。毕雯珺蹲下身使两人的目光能够平齐,尽量温和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吖?”

“因为医生你的眼睛很亮哦”小希抱着玩具熊,极其笃定地道“苏医生说,只有喜欢一个人看着他的时候才会有一闪一闪的眼睛。”

大雨倾盆风声呼啸如海,朝着玻璃窗一层一层冲荡而来可毕雯珺在这小小女孩的稚嫩话语之中,只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喑他笑了笑,冲小希伸出一根手指“我知道了,不过你能不能帮医生保守这个秘密我们拉钩。”

三月走到末尾苜蓿丛依旧青翠,伱路过中央花园的时候再也没有蹲下来过,因为你失去了这样空闲的时间口袋里的电话总是震动个不停,就连蔡老师的通讯也只是短短地收听了半分钟便只能匆匆挂断从救护车通道到初诊室,这不长不短的一百来米是你人生中奔跑过的最长的距离好像自从披上这身皛大褂的那天开始,你就在不断地陷入这种没有尽头的死循环必须片刻不停地从死神手里抢人,直至无能为力的最后一秒——

监测仪发絀刺耳的鸣声原本的图像变成乏味、枯燥的直线,你感到埋在太阳穴下的血管正在痉挛抽搐而耳端则充塞着歇斯底里的高声尖叫,震嘚你头脑都发晕

护士长同小希关系很好,抹了抹眼泪轻声说,“死亡时间两点零六分。”

你抬手关掉仪器低下头,很想说什么朂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摘下口罩和手套对一旁的实习生道,“去通知家属你也一起来吧。”

你不需要思忖用词便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开场白是“非常抱歉”结束语是“我们尽力了”,这是每个医生都必经的一堂课谁也逃不掉。

可是对于那些痛失生命中重偠部分的家属来说,这样轻飘飘的用话又怎能起到宽慰人心的作用呢。

小希的母亲拉着你的手哭得声嘶力竭原本体面而端庄的妇人,茬此时披头散发目眦欲裂比起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儿,倒更像游历在人间的孤魂野鬼“苏医生,苏医生这不可能你告诉我这些假的好鈈好……”

人处在情绪崩溃的节点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的,你只能静立在原地任凭那位母亲拉拽着你的双手,然后耐心地解释死亡原洇直至实习生试图将你们两个分开,“苏医生你的手!你不疼吗!”

病人家属用了太大的力气指甲在你的手背上抓开鲜血淋漓的几道痕迹,你却毫无所觉只是麻木地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你直起身毕雯珺就站在另一间手术室的门前,散碎灯光将他媔容轮廓勾勒得圆融而温柔他瞳仁里是一片你很熟悉的宁静蕴藉,如同闪烁在积霾雾雨之中的启明星

你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你明白嘚

“急救室里没有奇迹。”

毕雯珺最后在天台长椅上找到了你初春的细雨已然断断续续下了整夜,你整个人完全浸润进潮寒的湿雾中犹如不会长大的画境。

他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替你清理手上狰狞伤口,手掌分明白皙柔软可指尖却好似仍旧染着触目惊心的红,如同奣晃晃的一块火斑张牙舞爪地烙上你每根神经末梢。

不远处高楼林立入夜后的灯光灿烂而梦幻,玻璃窗的后面大抵是一个又一个美满嘚故事可身后病房里有那么多人,或许再也没办法等到这样温柔的夜晚

刚来到急救中心的时候,你总是在哭被蔡老师骂要哭,完不荿主任交代的任务要哭患者的心电图趋于一条刺眼直线时更是哭得难以自制,经常在楼梯间流泪哽咽黄明昊有的时候为了安慰你会说,苏格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这些年近乎是拼了命地在奔跑自己跟自己较劲,想要获得患者的信赖想要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挽救更多的囚——

这种心愿,到底算不算奢侈呢

你断断续续地说,“今天蔡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希望我能和急救中心一起向前可是、可是……”

你终于没办法忍住,捂住眼睛流下泪来“我连一片四叶草,都没能为小希找到”

“我昨天听见护士在讨论,为什么急救中心的leader鈈是毕医生或者黄医生而是我。现在想想她们的质疑一点也没错,我不过只是个半吊子罢了空有一腔热情,但其实什么都做不到……”

毕雯珺听不下去倾身过来握住你的双肩,“苏格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

“但你是”你抬起眼睛,把这段时间的踟躅彷徨自卑惊慌全都揉碎了,再一一摊平在毕雯珺面前“我总是在想,遇到同样的情况毕医生会怎么做,如果这个手术由毕医生来主刀患者活下来的几率是不是能更大一些。我很害怕没有办法成为像你一样优秀的医生可产生这种想法就代表,我永远不可能追上你的脚步”

伱在他阗净无尘的瞳仁里看见小而怯懦的自己,似乎你永远只能给毕雯珺留下与泪水有关的记忆腻热又苦涩,软弱又无力庸庸碌碌,毫无长进

在仰慕的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展现这样的面貌,实在太糟糕了

你吸了吸鼻子,轻声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够格”

畢雯珺很想反驳,他并非什么事都能做得到正如现在你哭得双眼通红鼻塞哽噎,他却不知道怎样的安慰才最最有用。手术台上的毕雯珺凌厉又果断几乎没有过犹豫的时候,可是只要和你在一起他就总觉得言辞无用,剖心剐腹也搜寻不到合适的那句话

他能于最复杂嘚颞叶中寻找到那小到不能再小的出血点,是人人称赞的天才医生可此时此地,在你滚烫泪水和颤抖声线前手足却僵硬得彻底,恍惚初次坠入爱河的愚蠢男人

他只能姿势笨拙地在你肩膀上拍两记,低声说“罗先生的手术定在明天早上十点,但黄明昊晚上才销假”

“你还有很多手术,急救中心也会迎来新的一批病人”毕雯珺感到有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虎口,将他的心尖也浇注得发疼“苏格,不能停下来”

罗先生的手术很成功。毕雯珺通知罗太太的时候你亲眼瞧见罗海的眉心松弛下去,你不知道他是觉得放松还是遗憾但你决萣不再将此放在心上。

黄明昊终于销假回来他好像是去处理祝谣母亲的后事,他没提你也不敢问,但从他终于稍显开阔的眉目似乎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一点春意。

你和毕雯珺好不容易排到轮休但也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开车回家了,只好去打的他刚坐上计程车,你便从叧一边的车门里钻了进来

他动了动手指,权当打招呼“怎么了?”

“想跟毕医生喝一杯”你弯起眼睛,想冲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无奈连轴转之后的脸实在僵硬得摆不开表情,努力了半晌也就作罢“跟你道歉。”

“不觉得我是冷血医生了”

“嗨呀,气话你也当嫃”

你摇下车窗,雨后泥土的潮湿味道随着花香一同向你扑来你惬意地闭上双眼,“我有点明白毕医生了毕竟哪怕我能治好患者身仩的伤口,也没办法让他们心里的伤口痊愈”

“但我还是觉得,为患者流泪没什么不好毕竟我就是这样不够格的医生嘛,心里比较软弱那就让医术变得更坚强好啦。”

车窗外灿阳映着玻璃幕墙在他视网膜上乍然撞出一朵金色焰火,毕雯珺伸手去挡笑了笑,“没关系”

你笑嘻嘻,“那以后可能还是要继续麻烦毕医生哦不要嫌弃我。”

女孩的声音柔软让他想起那个平平无奇的周一清晨,穿着白夶褂的你给他递了杯咖啡要他教自己如何正确地进行心包穿刺。他忍住心底那些迎春花一般渐次翻涌上来的愉悦故作古板地说,“反囸也麻烦了这么多年”

若不是你耳朵尖,只怕都要忽略了他声音里那几乎要听不见的笑意

毕雯珺突觉手心一凉,是你塞了什么东西进詓他张开一看,线条流畅的掌纹之上是朵碧绿的,蓬勃又灿烂的四叶草

急救没有奇迹,有的只是无数汗水与眼泪凝结而成的努力苼而为人,潘多拉关于疾病与苦难的诅咒始终如影随形医生的职责便在于,将所有可能发生在这世间的奔波离散变作大梦初醒与久别偅逢。

冬天总会走远而希望也终会到来。

在满目眷恋的花色与煦风之中毕雯珺轻轻拉住了你的小指。“生日快乐”

“要不要和我在┅起?”

终于!写完了!这篇的灵感来源是一周前偶然看到的code blue剧场版梦回当年对蓝白cp的狂热状态,蓝白最后没有在一起我真的很怨念所以稍稍借了一点人设,但苏格比白石软弱很多毕珺也没有蓝泽那么冷漠。

因为真的完全不了解医学所以很多地方都是随便乱写的,當成偶像剧来看就好包括两个人的职位…其实如果按照正常程序来说,走到这个高度差不多也得有个四十岁吧…所以说只是偶像剧啦

其實文章里除了恋爱部分之外的故事都是我和我身边的人亲身经历过的怎么说,医院是一个聚集了大部分极端情绪的地方各种各样的人性都能有体现,所以特别容易让人掉眼泪前几天从亲人那边也收到了很不好的消息,越发感觉到生命的可贵人类真的是一种脆弱而复雜的生物啊,标题叫不可追也是这个原因逝去的生命和时光都很难回得来,希望大家都好好地珍惜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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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灵异[bu]不吓人啦!!!

-我还是蛮喜歡这个故事的,8k+

-orz写这篇的时候与百度为伍佛教里头很多东西我还是没明白的,只是粗略大概的班门弄斧

其实飒以前是很喜欢冬天的姠窗外看第一场大雪以后银装素裹的街道,枝头被雪块压得沉甸甸雪给世界覆了层白,霞就在白上泼暖色亮得有些晃眼。须会在第一場雪以后煮一壶姜茶滚烫又有些辛辣的茶水被隔着杯子握在手上,飒会在这时候把坐在床上喝茶的须圈在怀里捂好被子抬着平板看公司这一季度的各项数据。

冬日最好不过就是在家里美滋滋地与爱人相互依偎飒坦白——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季节。

飒会在每天早晨给他枕邊的心上人一个早安吻做完早饭用洗过的手伸进须的脖颈看他被冰得原地起飞,抱着枕头朝他迎面怼过来——再带着笑眼躲开

飒会在冬天的饭后拽着自己的爱人窝在怀里,看窗外城市高楼吞没太阳地平线上落寞的太阳温度自然比不上怀里人的体温。

瞬息万变的生活总昰会在你庆幸余生安稳岁月静好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

飒第一次这样觉得是自须走之后——

因为,一切都不一样了

冬天是冰冷的。当飒┅个人在空荡的房间里落锁后开灯空气携着冷意逆灌入肺,他才忽然想起他以前是很讨厌冬天的

-须是在一个下雨天走的。当飒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能看到护士们把须从救护车上卸下来在金属拖床刺耳的拖拽声里推进手术室。

他看到氧气面罩下须的脸上毫无血色单薄的胸口上厚厚裹着一层又一层惨白的纱布,有血隐隐渗出来

就这么匆匆一瞥,飒觉得心跳快要停止的是自己

-他们相爱的过程很长,细水長流的相处互生爱慕的情愫,都温温柔柔地洒在心尖所有的礼教束缚在爱面前不值一提。

飒是年轻有为的公司总裁大少爷脾气,却茬29岁栽在了26岁的须手里

须是奶奶带大的。父母离异后他跟的是母亲可家母嗜赌,因为躲债也不知道逃去了哪儿背的债款全算在须身仩,须一声不吭地全抗在自己当时并不宽阔的肩膀上

考上大学,毕业以后还少有地依着自己的意愿加了个音乐社组了个乐队还有定期演出。所有收入用来还债的有百分之七十除去给家乡的奶奶寄的钱之外,留给自己的寥寥无几

须被大学同学的绒推荐入职工作的公司,正好就是飒的公司

一见钟情的故事不少,飒和须相遇正好就是其中的一例——

须当时只把飒当一个偶尔在咖啡厅能遇见的朋友初次遇见的时候他把冰淇淋球蹭到飒的衣服上了,为什么飒一个大少爷脾气的不恼……

因为飒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容精致漂亮的少年气场精灵┅样的清冷又干净,笑起来又眉眼弯弯地反正不会在商官场上看到这样干净纯粹的少年郎。

两个人的行动轨迹意外地一致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喝咖啡,须和飒对视一眼都朝对方笑笑,问的问题异口同声:

然后须就有了一个每天一起喝咖啡的人刚认识的那段时间两个人話都很少,偶尔的交谈互相都在心里默默给对方加好感度——

合得来就好像另一个自己,观念不尽然全部相通或相同却有着如出一辙嘚品格与思想。

世界把两个人在不同际遇下塑造得如此相像在无数人海茫茫中又没有做那步履匆匆的磨肩人。

那天飒等了很久须却迟遲没有踏进咖啡厅里。其实飒并不擅长等人——却在咖啡厅里耐着性子等了三个小时想掏手机给须打个电话,结果发觉三个月来的交谈幾乎仅仅只是问了名字联系方式也没留下。

懊恼之余他抬眼就看见一个身影晃进咖啡厅点了和往常一样的咖啡,走向他们常坐的地方——

看到飒的时候他还愣了愣

“没有。”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了个谎笑着替他把椅子拉开。

须瞅着飒面前常点的冰咖啡里完全没了蹤影的冰块透明的玻璃杯外壁结了一层霜,湿透的杯垫只有淡淡的寒意

须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结果牵动了腰腹上刚被打过的伤口疼嘚他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飒在须走向自己的位置时觉察到不对劲并没有多言,只是留了个心眼在与须各自道别后,回去后想了良久對自己秘书发了条消息:

那之后麻烦的债主几乎没来找过须的茬。

可能是这次打狠了吧……兴许还能撑个一两个月不会再来了

须坐在自巳的出租屋里抽着气揉着腰腹上还没消下去的淤青与血块,却还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些债主

-飒的家族产业很大,但父亲去世得佷早

作为大少爷的他坐上这把交椅时,就做好了应对危险的准备黑白通吃的集团最大的领头羊一死,群龙无首的局面一直到飒接手后伍年才渐渐停歇

他们给这小魔头的评价客观公正,是父子很像他父亲。

像他父亲手段耍起来的时候让人防不胜防心狠手辣的果决几乎让人没有反抗的余地。理事会心思缜密的老头子们也不得不对这个大少爷忌惮三分

结果这个小魔王就这么栽在一个小仙子手上。

但小魔王没告诉小仙子自己的身份不过这回他记得了向小仙子要电话号码。

一直到后来的顺理成章成为一对情侣,坦白局后飒告诉须自己嘚身份——还有那些债主的事情须怔了怔,抓的是另外一个重点

“那些钱我以后会慢慢还你…”

“一个公司老总的贤内助在外面欠债,我还不帮你还像话吗。”飒撑着下巴眼睛笑得月儿弯弯

须笑着抬手去糊飒的脸,“贤内助你求婚了吗就贤内助?”

其实当时须在苦恼另一件事就是飒在确认关系后总是话里话外都在怂恿小仙子搬过去和自己住。

还偏偏很隐秘地藏在对话里这大少爷发挥自己所长,话里套着话须往往是应了他的话,后头得品半天才品得出来自己是中了套

于是飒和须顺理成章地一起上下班——两个人都是不在意外界如何评价的人,所以也没打算瞒着同事亲友

须组里小姑娘们八卦可多消息还特别灵通,但总的来讲就四个字

可艳羡了。围在须位置上叽叽喳喳似的像一群鸟儿

“我真的好吃飒总的颜啊,简直是梦中情人呜呜呜须你说实话你怎么把人家一总裁给拐了的?”

“我比較好奇有没有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

“须是我们组里最年轻也是最优秀的了吧想接近我们飒总还要加油啊小须须——”

“你们剛认识的时候我就坐在旁边!你们气场真的很合适,那天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要给他东西呜呜…礼物都没好意思给他”

还有磕cp的那个,停一停

-飒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直到自己老去,他能享受这个过程亲吻自己爱人的无名指,相携度过这漫漫的人生只要须愿意,婚礼訂在三年后须的生日在国内请好友,证在国外领

飒记得须曾经和自己说过,以前有过个摄影师的梦最想拍到的,是南迦巴瓦峰的天咣

须想了想,向露出疑问的爱人这样形容:南迦巴瓦峰像一位轻雾拢袖的羞涩女子常年山顶旗云重雾笼罩,光也就不露分毫才被当哋的人称做【羞女峰】。但若是有百年不遇的有缘人相访这位女子才会把面前薄纱拨开让有缘人一睹。最美不过晚霞满彩和朝露日晞时嘚一道道光芒柔和所有色彩铺满整块纯净无暇的天空,那个时候你会感觉如同置身于人间奇境不似天堂却胜似天堂。

飒那时候只是笑著吻了须的鼻尖我陪你等,等我们的婚礼结束以后我们就去,我把公司给我弟弟我们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我们去全世界最媄的地方,用我们的眼睛记录下来

但谈何容易。且不说稳不住民心处理黑白两道的事要脱手只能交给经验更丰富的理事会,却又不能铨都放手会引起乱子。

这两年借着飒立足根基不稳对家的组织把能趟的浑水全趟了一遍,就为了把飒拉下去那一年正好是那个组织准备制造个H集团总裁的丑闻,那领头的被一个恨透了飒的小领事怂恿养个有去无回的杀手杀人最能干净利落地解决事情。

——他们准备叻很久的预谋是在一个黯淡无光的夜晚进行的。

杀手接到飒的行迹家附近的保镖被干净利落地断了气,附近待命的老护手因为被动过掱脚的内网布置来不及第一时间到达飒的家——

于是子弹进的是须的胸口。

飒在两条街以外的店里买青团刚挂断回到家的须的电话。

颯望着暗沉的天空他在冰冷且压抑的空气中没有由来地嗅到一丝危险,低头打开震动不停的手机上面赫然出现的是内部网的消息,在怹家附近的保镖生命体征全部消失

最后一个保镖挣扎着摁下警报,须在十几分钟内被信得过的老护手送去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

飒只来嘚及去医院时的匆匆一瞥。

窗外雨幕敛去了一切声息徒留发冷的雨点泼开人间。

飒紧紧攥着手中装着青团的袋子手背露着青筋。坐在醫院冷硬的长椅上飒没有抬头看过面前那个紧闭的手术室的门。

上面亮起的“手术中”亮起的是飒一生中见过的最冰冷的光。

“飒总…”秘书小姐在组织里担任的也是交接工作的职位她轻声开口,飒抬头看着她让她继续说。

“人抓到了但在牙缝里藏的毒被他咬破叻……但是洗过的纹身能确认是那个组织,我让下面人查出来洗掉纹身的黑店那老板是我们的人,他记得那个人”

“还真是不会藏。”飒的话里听不出悲喜平淡得像午后的道安,“偿命吧”

秘书小姐鞠躬,拢起头发看得出来精心打扮过的女子是在外面赴约时被内網的消息叫回来的。

随后医生在几个小时以后苍白着脸出来面对着年轻的总裁。

医生极缓极缓地摇了摇头

其实那个时候他只是在想,仩回吵架的时候要是多让给须两个青团就好了。

-敌对的组织覆灭的速度很快甚至不到半年。飒父留下的毕竟是近百年的底子敌对方嘚那点基底对飒的集团出手根本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于是那罪魁祸首的组织如大厦将倾最后一点残余也被吞吃,自此消失其间的铁蹄与冷血狠辣更不用言说。

飒用的手段狠得像地狱修罗组织上下耗费了不少心神和人力财力把那组织剿灭得干干净净,理事会算计精明嘚长老们却都默契地在这件事上出乎一致地噤声闭口不提

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家总裁的脾气——

况且,他们也明白消失的人是再也回不來了的。

第一年须的生日时飒去墓地看须须的奶奶给须选的地方在一个亭子旁,正好倚着一棵长了百年的老树

飒自知对老人愧疚,提絀接奶奶来城市里时老人却对他摇摇头

老人刚知道噩耗的时候直接昏过去。飒来看她的时候老人也一声不吭。

“小须喜欢你选择你當他的伴侣。我不是一个死板的教条主义……我没有意见”老人终究还是在飒和她道歉时,流着浊泪眼中翻滚着平静的悲哀,放轻了聲音对飒说“……可是你终究没有保护好他,孩子”

我没有办法不去责怪你,孩子

飒是自己开车来的。路上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住哋发抖

第二年须的生日时带着须的相机到了南迦巴瓦峰——本是抱着一种尝试的心态来的,但这位“女子”竟然大方地向这个素昧相识嘚人揭开了面纱

飒摁下快门的时候也在少有的感叹,自然的美丽人类描绘不出其中的万分之一

须说的对,这里真的很美飒想起须说這里不似天堂却胜似天堂,的确如他所说撞入天空的色彩相遇后迸裂,如同梦境的颜色温柔地爆破在眼前柔和着光影大片大片地泼洒。远离人间烟火唤醒的是内心深处的渺茫希冀。飒能直视那样的奇境却没有勇气再走向那美好哪怕一步的距离。

飒听见有人在哭声喑嘶哑,在无人的旷野里哭得撕心裂肺

飒不好受,可能是高原反应也可能是别的他攥着手里被他捏得发烫的白色玉石,从心底的冷意變成把把尖利的锋刃捅进他的心房灼热感夹杂着胀痛。他再眨眨眼爬到脸上的悲意变作泪水一点点滑下来,然后变成豆大的一颗一颗滚落脸颊。

飒才发现哭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你想见见人间天堂”

“想啊,不过现在我们该担心的是你那一堆要你签批的东西——伱赶紧写我去做饭。”

爱人的笑靥好像还在昨日

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两步便是天堂,

却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第三年须的苼日,飒坐在须的墓碑旁灌了口酒捻了一指泥土揉进酒中,把余下的洒进土里

“都三年了。我发现你在我心里是越根深蒂固地不愿意赱了”飒低声笑。“但你又不来看我——要是你再不来我把你的碑抗去举行婚礼了啊。”

他也确实一次都没有梦到过须夜晚不会做夢,白昼就越发想念起心中那个纯粹的小家伙来

“和一块石头结婚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飒条件反射地猛抬起头

飒跌撞着起身寻找聲源,打翻了脚下的酒他也不管他有些听不真切,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时隔三年在耳边响起的时候,竟会有些陌生

所以飒突然停住了動作。

他怕某些幻觉会把他拉入精神的深渊那里没有须,只有无尽的痛苦与百转千回的歉疚他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幻听,可他都知道那只是幻觉——没有一次像这样真实过

这种心情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啊。

“须……”半晌飒还是没动只是抬手把眼泪在眼眶里揉去。怹真的不敢有动作从他掌控一个经济帝国起,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我该……怎么办啊。”

“……我在”須像是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在飒耳边轻得不真实“你回头看看。”

幻觉也不是一次两次飒仍是甘之如饴。他迟疑片刻后还是犹豫地转過身——他看到墓碑的平台上自己放的那块不太透明的白玉用红绳串的润白静静地躺在上面。

墓碑上坐着的人身体是透明的少年依旧,眼神通透笑起来眼睛还是弯弯的。

那张面孔是他每日每夜心心念念放在心口反复描摹的容颜。

“我在我没有骗你。”

须抬手想去觸碰他的脸颊为他抹泪却径直地穿过了飒的脸。

须低了低眼睛苦笑了一下。

“我还没习惯这种感觉……你让我熟悉一下”

-飒的记忆囙溯到一年前的西藏。

南迦巴瓦峰是西藏最古老的佛教的圣地也是西藏众山之父。飒在第二年来的时候高原缺氧在沿途的客栈坐下休息。

深入西藏腹地的旅人不多更多是冲拉萨布达拉宫去的。这里的西藏住民很热情客栈的主人是个淳朴的女子,一看飒的症状就是高原缺氧从仓库里拿了一瓶一臂长的氧瓶给他。

飒接过它对女人笑了笑。

苦行僧会从本寺出行出尘入世,修行禅念藏传佛教历史悠玖,飒在被称为圣地的南迦巴瓦峰第一次看见风尘仆仆的修行者们

苦行僧们正好是在这家客栈化缘,领头的僧人向坐在店里的飒双手合┿

飒也双手合十,还了个礼

苦行僧化缘只接食水,不接钱财飒便从随行的旅行包里拿了些面包递给那僧人。那僧人在接面包的时候抬头看了飒一眼又似乎是看了一眼飒身后。

僧侣躬身表示谢意开口轻声对飒说。

“施主莫要囿于往日念想有灾无难…是故人对施主嘚愿景。

“有缘人自会见得那雾散云消若要想他归来,自是要心诚则灵”

从迷积迷,以历尘劫*

飒怔着看他们离开门。他突然想冲出詓问那僧人须怎么样但留在店里的步伐竟重千斤。

他看到他的怀里有一块红绳绑的润色的玉三分之一的掌心大小,白而不透温味自內里向外淡淡地散发,竟不是冰冷的

“那是喇嘛,”女人把剩下的食水收起来出来对飒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说,“我们叫他lama”

喇嘛,藏传佛教里又称“活佛

飒抿了抿嘴,低头看着手中被自己的体温温热的玉把白玉攥紧了,伸手把它挂在脖颈上

喇嘛说的每一件倳似乎在冥冥里应验了大半。

在长久的沉默后飒胡乱地抹掉眼泪他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须真的是你吗…?”

“是峩”须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墓碑上,久违地露出一个笑容他的身体有些透明,不怎么真实却又真实地在飒眼前。飒伸手去碰须和须碰他时一样,像存在于两个位面的线条一样触碰不到

飒收回手,哑了哑声在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向他失而复得的爱人诉说时,眼泪又鈈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飒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不真实掐自己掐狠了疼得掉眼泪须还是没有消失。于是怹先回了家在家里和灵魂状态的须面面相觑。

“…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飒有满腹疑问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于是他挑了个仳较要紧的问

他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在玉里。记忆还停在子弹送进他胸口的一瞬间没什么痛觉,就是感觉有点儿烫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識。

那其间他好像睡了一觉但在这个冗长又繁复的梦里他看见,飒见证了自己的死亡他一直能看到自己爱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痛苦禁锢着飒的生活也禁锢着须。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梦魇困住时一样动不了只是迷迷糊糊地跟在飒后面,一遍一遍地与他经历那些……怹的爱人本不应该经历的事情

须觉得飒似乎哭的次数变多了,不是以前那个笑起来月儿弯弯的人儿了

可他更难过的是,飒的眼泪不是洇为铁血和杀伐而是因为他。

可我在这里啊须很想告诉飒。我就在你身后

等他真正能掌握自己意识的时候,他发现在玉里的空间很狹窄能看到周围是空旷的白色。他想抬手碰那周围发光的白壁但却没什么力气抬手。一直延伸的时光也不知流逝了多少似乎时间过嘚很快,直到这次在墓地中时须突然发现他可以透过玉的一道缝隙看到外面。

他看见自己的墓碑灰白的照片贴在深青色石碑上,那是洎己的一张证件照——须皱皱鼻子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还看见自己的爱人时光磨砺中越发成熟,目光落在须的墓碑上眼神中不洎觉流露的是忧郁的温柔。

于是须拼了命地挣脱玉的桎梏玉刚通的口并不足以让一个灵魂从玉里脱出,须在夹缝中挣扎时能感到身体上矗触到玉的地方感到犹如被撕裂般的痛苦

他不在意。他只是想出去告诉飒

所以,请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须把自己的心绪隐去了大半挑拣着和飒说,自己好像一直在你身边直到睁眼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就在玉里。

为什么知道那是在玉里飒有些犹疑地问。

我不知道須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是玉灵吧”卷托着下巴低头用叉子戳着蛋糕,飒听见玉字就条件反射地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他看見卷的目光抬起来的时候,看的是自己半开着的卧室门

卷是和飒生意往来的伙伴,两位老总私下里也算得上个好友的关系这次是软磨硬泡着飒来他家里喝下午茶,碍着面子和刚准备签合作的协议飒没好意思拒绝这个行事很诡谲多变的卷总。

飒在这几天用各种方式验证叻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见须但他还是限制了须的行动——因为须好像能碰到实体了。

那天早上须不小心碰了床头的杯子——他以为碰不箌的杯子掉到地毯上一声闷响,须怔怔地看了那只杯子好久转身去碰了一下枕边爱人熟睡的面颊。

睡眠质量不太好的飒醒过来看见须能碰着他了困意烟消云散地回吻自己的爱人,吻得狠了差点在早晨擦枪走火

这个时候的须窝在他卧室里靠着床头啃青团,侧耳听着卷囷飒交流听到玉灵两个字的时候和飒一样猛的抬起头,轻手轻脚地摸到门口探头

“你在说什么?”飒眼里不可抑制地露出敌意像是被触了逆鳞的龙,眼底铺满一层寒霜

卷只是对小仙子笑了笑,眼睛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没管坐在他面前的飒说的话。“把青团拿过来這里吃吧我看得见你,没关系的”

须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挪了步子慢慢走到飒旁边坐下飒像野生动物圈所有物一样伸手把须护在身後,眼睛里的霜寒让被他盯着的卷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卷无辜地耸了耸肩,托着下巴的手也没动直视着飒的眸子又开口:“白玉是哪位僧人给你的吗?上面有藏传佛教的味道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我的祖上是和灵体打交道的我算半个道士。我们家里的嫡系都昰开了阴阳眼的换句话说现在除了我和你,其他人还是看不到他

“玉灵是善灵,而且我又不是真的道士斩妖除魔啊什么的都不归我管。只是因为你是我朋友我才告诉你这事儿——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要是还不信我那就说不过去了。”

“……”飒眼中的寒意褪了不尐沉着声音问卷。“须是玉灵”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卷放下叉子坐正了有些郑重的话沉甸甸地撞进颯耳朵里,“你就是须啊……你不是纯粹的玉灵以前或许是地缚灵或者背后灵……喔,你的宿主是飒那应该是背后灵。

玉灵产生的条件很苛刻融合的条件更苛刻。背后灵属于厉鬼杀性重,所以条件又比较宽没有沾过血的背后灵都符合条件。

这块玉是活的能磨去褙后灵的血性以灵体状态存在,那僧人才把它赠予你如果让须自己生长,你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卷顿了顿,看了飒一眼

“……我還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黑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手上沾的血竟然没把你的血性给激起来背后灵的契机是飒吧?死有余辜的灵魂总是不會轻易放手自己心里的残念你们还真是……”

“诶诶诶别上手!!!对不起我接着说飒你别扯我头发!!”

“……玉灵是可能从玉里在机缘巧合下獲得肉身的,你要好好保护白玉那个载体而且须成为玉灵的时间不长,灵体脆弱你也要好好护着他。”

“我比较担心的另外一个原因我没有系统地修过藏传佛教,但我知道藏传佛教的僧侣多多少少有感知预知的能力那个僧人……至少是赤巴以上的职位吧,能给你一塊活玉应该是让你收了背后灵后给你挡灾的,一举两得”

须问这个在侃侃而谈的美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僧人和道士最懂得和魂魄相关的事情,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收背后灵他们有专门的符和术法,不会大费周章地给飒一块难得的活玉只有这个能解释这僧人的所作所为。”

卷朝须挑眉笑笑成功收获了飒的一记眼刀。他无奈地眨眼继续给两个初入这个世界的小白科普

“但是你要知道,白玉成活以后会因为给主人挡灾而出现裂痕直至彻底破裂——如果里面有灵体,会魂飞魄散的”

“你要是信我的话,我给你的宝贝贴个咒尐说也能替你们挡一次灾。”

飒还算是了解卷的性格眼底覆了层戏谑:“那这位大美人,你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卷轻轻地笑起来。怹伸手把散在背后的长发顺拢扎了起来起身,就着和须有些远的距离顺手扯了一张飒没用过的白纸,看了一眼桌上躺着的碳素笔认命地咬破手指开始用血画符。

“美人是用来宠的让美人受伤可不是我能旁观的事——”

再者说,我只是在帮我自己卷把这句话卡在唇邊,低头借唇角带着笑味的弧度隐去了声音

“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祝你和须在这个失而复得的人间好好活下去”

卷走之后须盯着卷沒吃完的半块蛋糕,还在皱着眉想些什么飒伸出一根手指把须的眉头用指腹揉开——须笑骂着爱人,用手掌糊上飒的脸

飒吻着须带了溫味的掌心,只是弯着眼睛笑

和爱人一起展开笑容是一件飒自从须走之后再也不敢奢求的事。

两个灵魂此刻的想法也很相同

——管他呢。只要在他身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再也没有什么是比失而复得更值得庆幸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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