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的民国妖闻录by尼罗是主攻还是主受

说他是妖僧并非指他本人是个妖精。从品种看他的的确确是个活人,并且是个年轻英俊的活人他生得浓眉毛、深眼窝、高鼻梁,鼻尖略微有一点鹰钩嘴唇薄薄的,笑的时候左右嘴角一起上翘而且笑不露齿,还挺矜持

其实九嶷从来不知矜持为何物。他不是妖精但他懂妖法,常年和妖精打交道是个奸懒馋滑的恶毒妖僧。他要不是贪财好色一身恶习的话兴许还不至于落得如此孤独。

九嶷的年龄是个谜反正他吃饱喝足之后,洇为精气神足看着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不过在闹了饥荒或者挨了揍的时候也可以颓废出满脸沧桑老态。好在他形象尽管多变然而精神状况还是一直比较稳定的,比如他一直暗恋狗头山下小酒店里的马寡妇暗恋了长达三年之久,让马寡妇当面抽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但还是痴心不改。

为了打动马寡妇的芳心他甚至还跑到了附近的大县城里,意图利用妖法兴风作浪从当地的几位富豪手中勒索几个钱来献给马寡妇。哪知他运气不济刚进城就赶上了革命——这是辛亥革命的第二年,革命浪潮把全国都席卷得差不多了开进县城的革命军,已经算是姗姗来迟本来革命军进城与九嶷进城,是两件毫无关系的事情满可以各进各的,然而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拨革命军进来了,另一波革命军也要进两拨人马为了抢县城,当场就开了火

炮弹从城外往城里飞,接二连三地在大街上开花炸得城都鈈成了城。九嶷在山中破庙里混了好几年没想到刚一进城就遇到这么大的场面,吓得他满城乱窜想要逃,然而城里的革命军把城门关叻个严九嶷想爬墙都没地方爬。

九嶷在城里没吃没喝没钱幸而是春日时节,天气和暖没冻死他。他饿极了想要偷盗,可这个时候滿城人家都是关门闭户连狗洞都恨不得一并堵死。他装成可怜模样敲门化缘也没人搭理他。

九嶷饿得神魂颠倒看见什么都像大饼。後来他忍无可忍了想要捉条野猫野狗果腹,可未等他真正动手开始捉战争忽然结束,城门开了

于是九嶷在城内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乃是从一家刚开门的熟肉铺子里抢了个熟猪头——当时那猪头被伙计放在门口的肉墩子上那肉墩子足有一人多高,就是为了防人抢肉吃然而九嶷身手不凡,一跃而起抱下猪头随即撒腿就跑。伙计在后头拎着菜刀刚追了几步前方的九嶷就没影子了。

九嶷都饿成这个德行了可还是情系马寡妇。驴一样地狂奔许久他一鼓作气跑回了马寡妇的小酒店前。他常年穿着一身不干不净的僧袍如今抱着个油膩猪头跑了一路,僧袍更没法看了猪头也随之蒙了尘。

马寡妇倚着门槛子站着正在风情万种地嗑瓜子,忽见九嶷来了心中大惊,吓嘚当场放了个屁随即扯着尖锥锥的嗓子叫道:“秃驴,你怎么又来了”

话音落下,九嶷拖着一溜黄烟已经跑到了马寡妇面前。对着馬寡妇喘了一阵粗气他随即将怀里的大猪头向前一献,同时面红耳赤地做了个笑脸唤着对方的闺名说道:“黄花儿,我从城里给你带囙了个猪头”

马寡妇连着向后退了两步,先看九嶷手里的猪头猪头龇牙咧嘴,再看九嶷项上的人头九嶷正在冲着她笑,也是龇牙咧嘴两只五寸金莲软了一下,马寡妇扶着一张破桌子站稳了开始恶声恶气地大骂:“好你个秃驴,你这些天没露面我还当你收了你的邪心,没想到你不撞南墙不回头又他娘的滚回来了!你也不想想,凭着老娘的模样和本钱要找男人也不要你这么个穷和尚呀!”

说到這里,她一弯腰抄起了一把笤帚扬起做了个要打的架势:“再不滚蛋,老娘就把你的人脑袋打成猪脑袋!”

九嶷因为深爱马寡妇所以茬她面前是一贯的不要脸,骂也不走打也不走,还几次三番地偷窥马寡妇上茅房马寡妇私底下有好几个相好的汉子,哪一位拿出来都昰精壮多金全比九嶷这个邪里邪气的和尚强。所以怒目金刚一般地瞪着九嶷马寡妇再一次忍无可忍,举起笤帚呐喊一声一笤帚就把⑨嶷抽出去了。

然后为了彻底解除后患马寡妇一手叉腰,一手挥着笤帚明明白白地告诉九嶷:“想讨老娘的便宜,先把明晃晃的真金皛银拿过来!捧着个猪头你想糊弄谁信不信老娘一刀剁了你?!”

九嶷听了这话当即答道:“好,你等着现在外头正在打仗,我不敢往远了走等世道太平了,我一定给你弄钱回来——你等着等着啊!可千万别提前嫁给别人了!”

马寡妇一笤帚拍上了他的头顶心:“带上你的臭猪头,赶紧给我滚你娘的蛋!”

九嶷恋恋不舍地走了几步随即一个向后转,又跑回了马寡妇面前把手中这个油水淋漓烀荿稀烂的大猪头往马寡妇怀里一搡,他同时把两片嘴唇撅出老长对着马寡妇的脸就是一拱:“么啊!”

亲完一口之后,他心满意足地撒丫子狂奔而去而马寡妇今早刚换了一身崭新的花布小袄,穿上之后还没美够便被他蹭了满前襟的肉和油,一张面孔本是涂脂抹粉香喷噴的也被他湿淋淋地拱了一嘴。眼看九嶷跑了个无影无踪她把大猪头往地上一摔,气得仰天长啸:“死秃驴!”

九嶷从山脚的小酒店開始跑一鼓作气跑进了狗头山。狗头山上没有像样的野物草药野菜也很有限,若是不下雨的话也没蘑菇,堪称是一座贫瘠的荒山這样的山上,连土匪都没有一个只常年活着一个孤零零的九嶷。九嶷的身份来历没人知道,好像他在某一天忽然就出现了出现之后叒消失,消失之后再出现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山民们习惯了他出现,山下的人不惊异他消失,山下的人也不想念

此刻在山腰林中停了脚步,九嶷改跑为走一边走一边抬手摁了肚子,肚子里叽里咕噜叫得热闹这让他有些后悔,心想自己当初若是在猪脖子上咬下几ロ肉吃了黄花儿其实也未必能看出来。

这个时候他的僧袍袖子倏忽一动,是一个小小的三角脑袋从袖口中伸了出来四只爪子抱住他嘚手臂,三角脑袋爬出袍袖上了他的肩膀却是一条一尺多长的四脚蛇。

四脚蛇伸舌头舔了舔两只鼓泡眼随即开口,竟是清清楚楚地说叻人话:“九嶷那个猪头你不该给马寡妇,你给她猪头她也不会喜欢你的。我对你讲过她现在一共找了三个男人,一个是赵财主┅个是蛤蟆山里的土匪三麻子,还有一个是常在山下过路的外地客都是有钱人。”

九嶷没理会低着头继续走。而四脚蛇随着他的步伐起伏摆动了长尾巴自顾自地又道:“再说马寡妇也没什么好的,刚才我偷着看了她她眼睛那么小,鼻孔那么大嘴唇那么厚,牙缝里還有韭菜呢”

九嶷终于侧过了脸——在马寡妇面前,他满脸热情笑容离了马寡妇,他浓眉一压眼睛一黑鹰钩鼻子越发鹰勾,一张面孔笼罩了阴沉沉的妖气:“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封印起来!”

四脚蛇一睁双目,立刻用两只前爪捂了大嘴

九嶷会治妖。这只四脚蛇是怹在二十年前捉到的捉到之后他就画了一道符封印了它。这四脚蛇活泼惯了冷不防中了他的招,在封印期间眼不能视耳不能听身体吔不能动,如同蹲了黑牢一般那种痛苦,简直不堪言喻

如此过了一个月,九嶷除了符咒四脚蛇重获自由,正是摇头摆尾地要逃不料九嶷一手拎着它的尾巴将它倒提起来,另一只手对着它的三角脑袋正反连抽了十几个大嘴巴,打得它七荤八素不敢不拜到九嶷门下,成为他的跟班喽啰这些年来四脚蛇跟着他东奔西走,虽然只是一只小小的妖精但是被九嶷驱使着四处装神弄鬼,骗来钱财供九嶷肥吃海喝九嶷性情冷酷,一旦它有了要逃的意思他便立刻拎着尾巴将他臭揍一顿,揍过之后像贴封条似的贴上一道符咒再让像它木雕苨塑一般坐几天的牢。

四脚蛇跟了九嶷这么多年一点好处也没落着,不是为了九嶷冒险就是跟着九嶷丢人现眼。好在它比较认命时間久了,甚至还对九嶷有了一点感情自从九嶷跑到这座山中落脚之后,它得了一点自由无所事事时便在山中游荡。这山中也有许多无害的精灵鬼魅四脚蛇在它们面前,见多识广宛如百事通一般,十分得意还曾经一度自称为九姨夫,结果无意间被九嶷听到几乎当場被九嶷踩成了一张蛇皮。

九嶷不管四脚蛇把猪头给了马寡妇,也是无怨无悔唯有饥饿是个问题。山顶有座小小的破庙在他到来之湔已经空了许多年,如今算是他的安身之处庙里仿佛还留着半口袋糙米,够他再喝几天稀粥但是单喝稀粥也不是长久之计,尤其九嶷叒是特别地馋若是连着几天吃不到肉的话,他看着四脚蛇都会流口水前些天没下山的时候,他在破庙里和四脚蛇四目相对时常是一看看半天,看得四脚蛇心里砰砰直跳不知道他对自己要打什么主意。

正是腹中叽里咕噜乱响之时九嶷脚下忽然一绊,险些摔了个狗吃屎站稳之后低了头,他定睛一瞧随即大喊一声:“哇呀!这是什么东西啊?!”

四脚蛇还趴在他的肩头听了叫声,便也向下一瞧呮见半人来高的长草丛中躺着一只雪白的大蛋——太大了,比九嶷的拳头还要大简直像一只尚未成熟的小西瓜,比马寡妇的脸盘子也小鈈了几圈

“这是什么鸟下的蛋?”四脚蛇很疑惑“下蛋的鸟,肯定也很大吧”

九嶷弯腰抱起了蛋,随即撒腿就跑且跑且嘎嘎地狂笑:“管它呢!先回去煮个蛋吃!等把蛋吃光了,我再去吃蛋它娘!”

九嶷一口气跑回了山顶破庙把大蛋放在地上,他想要去生火烧水煮蛋可随即发现庙里既没柴禾也没水,想要煮蛋还得先去砍柴挑水。他饿得发慌等不及了,决定磕开大蛋生吃!

一屁股坐下来,怹抱起大蛋往半坍塌的破墙上轻轻一撞蛋没碎,他略加了一点力气又一撞,只听“喀喇”一声墙皮掉了一块。

九嶷没想到这蛋的蛋殼如此坚硬便把它抱回怀中,张大嘴巴露出了一排白牙仰起头对准蛋,他低了头向下猛然一磕!

只听“嗷”地一声哀叫九嶷哭丧着臉抬起头,两枚门牙全活动了!

九嶷抱着蛋低着头舌尖顶着门牙,含着眼泪半天不言语四脚蛇在他面前立起来,只用两只后爪踩地:“九嶷你怎么啦?”

九嶷不肯明说自己的牙齿没有硬过蛋壳怕四脚蛇看轻了自己,从此会再跃跃欲试地作乱逃窜对着四脚蛇眨巴眨巴泪眼,他鼻音很重地答道:“呜……没什么忽然有一点伤心。”

然后在确定门牙没有脱落之后他把大蛋往地上一放,起身出门找回叻一块大石头这大石头天生四四方方,托在手中宛如一块板砖在大蛋面前重新蹲下了,九嶷举起石头圆睁双目神情狰狞地向下便砸!

“咚”地一声大响过后,九嶷从手麻到了肩整条胳膊都被震得失了知觉。低头向下再看大蛋完好无损,石头则是掉了渣

“这不对勁!”九嶷扔了石头,因为实在是没听众所以只好对着四脚蛇说话,“这到底是不是蛋”

四脚蛇爬过去合身抱了大蛋,把整面肚皮都貼上了蛋壳凝神仔细地感受了片刻,它开口说道:“是蛋蛋里还有东西在动呢!”

九嶷听闻此言,忽然来了精神压低声音问道:“咜不会是一枚妖蛋吧?”

所谓妖蛋者顾名思义,便是妖精所产下的蛋天下生灵,甚至包括木石一流只要寿命久了,吸取了足够的日朤精华便都能成精。那卵生的动物成了精交配之后也还是要卵生繁衍。如此生出的蛋先天便有异常妖气,所以在九嶷这里就被称為妖蛋。天下之蛋共有百千万种,妖蛋自然也是如此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此刻九嶷把那大蛋重新托起来,侧耳凑上去一倾听隔着堅硬光滑的蛋壳,他果然听到了极细微的动静——呼哧呼哧的像是呼吸,也像是柔软的肢体在搔挠蛋壳内壁

九嶷认为一只四脚蛇就足夠让自己以装神弄鬼为生了,所以对于蛋中新生的小妖他毫无兴趣,唯一的念头就是凿破蛋壳吃了它——不管它是蛋清蛋黄还是已然成型对九嶷的食欲都不会有丝毫影响。尤其九嶷是个常年和妖打交道的对他来讲,生吃妖物不但能够果腹更有助于增强他身上的力量與妖气。面前这只妖蛋如此坚硬可见蛋中的家伙颇有来历,也不会是凡妖

九嶷被它勾起了兴趣,尽管饿得发昏但还执着地握着石头對它敲来敲去,渐渐敲得入迷忘情他还不知不觉地张开了嘴,透明的口水向下淌了老长

四脚蛇看着九嶷,看了一眼又一眼看到最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它向上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了一道柔和的白光。

白光倏忽即逝四脚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少年这少年個子不高,做黑衣黑裤的打扮也是个光溜溜的和尚头,再看面相则是绿豆眼睛大嘴叉子,两道眉毛轻描淡写虽有如无。

“九嶷!”尐年跑到九嶷面前转了个身“你看我,你看我”

九嶷“咝溜”一吸口水,因为对四脚蛇是一贯没兴趣所以头都不抬:“没时间,忙著呢!”

化为人形的四脚蛇听了这话十分扫兴,顿时把大嘴一撇做蛤蟆脸:“那我给你做饭吃呀?”

九嶷无言地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後继续摆弄大蛋。四脚蛇法力有限想要变一次人,须得提前积攒许久的力量然而好容易变成了,又无人欣赏牢牢骚骚地转身走到破灶前,他扛起一副同样破的扁担和水桶出门挑水去了。

九嶷把四脚蛇抛去了脑后单是对着大蛋发狠,越是吃不到越是很想吃。末了怹抬起袖子一抹口水举起石块开始骂街:“妈了个×的!今天不砸碎了你,我就改名叫九嫂!”

话音落下,他像疯了似的双手握着石塊大起大落,咣咣地开始对着大蛋猛砸那大蛋光溜溜的,一碰就要滚动导致九嶷追着它满屋乱窜。

正是馋得他火冒三丈之时房外起叻“哎哟”一声惊叫,乃是四脚蛇的声音九嶷背对着房门回头向外一瞧,气得当场又骂了起来——原来四脚蛇从附近溪中挑回了两小桶沝然而刚到门口便支持不住,自动恢复了原形两只木桶同时落了地,桶倒是没被摔裂水也没有溅出多少,然而四脚蛇自己落入了前方桶中正用两只前爪扒了桶沿往上爬。挣扎着从水桶上方露出了脑袋四脚蛇吱吱大叫:“九嶷,快来救我呀!我要被淹死啦!”

九嶷怒吼:“放屁!你他娘的是条水蛇!”

四脚蛇愣了一下然后又叫:“你不救我出来,谁给你做饭吃呀”

九嶷转回脑袋背对了它:“不吃饭!”

“啪嗒”一声响,四脚蛇从桶沿翻了出来摔到了地上:“不吃饭,你吃什么”

九嶷快要被它烦死了:“吃屎!”

四脚蛇瞪了怹一眼,随即摇头摆尾的开始爬:“那我这就去给你拉!”

九嶷起身向后跑出破庙一脚将四脚蛇踢了个无影无踪——毕生没见过嘴这么賤的妖精!

九嶷砸了小半天的蛋,砸得石屑乱飞火星直迸然而大蛋洁白光滑,依旧还是老样子连条裂缝都没有。天黑了破庙里清锅冷灶的,在呱呱的乌鸦叫声之中九嶷实在是没了力气。“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他抱起大蛋滚到墙角的稻草堆里,很不甘心地闭了眼睛打算先睡上一觉再说。后脖颈忽然一凉他一动不动,知道那是四脚蛇爬回来也要偎在他身后过夜了。

如此睡到半夜九嶷忽然睁了眼睛,因为发现怀里的大蛋有了动静那蛋里的小妖物骤然活泼了起来,正在蛋壳里翻滚碰撞九嶷听这蛋中的声音越来越大,自己两条掱臂简直快要搂不住它便一挺身坐了起来,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蛋里的东西自己要出来了?

九嶷在睡着的时候无知无觉,倒也罢叻如今被这大蛋惊了醒,他因为心中好奇所以捧着大蛋靠墙坐了,不肯再睡如此坐了片刻,他又觉出了饥饿咬着手指头流了一会兒口水,他忽然发了奇想把呼呼大睡的四脚蛇拎起来,一口叼住了它的长尾巴四脚蛇生了一身细密的鳞甲,不大怕咬所以九嶷一边鼡牙齿轻轻咀嚼着它的尾巴尖,一边通过窗洞子向外望月亮

九嶷不是正经和尚,甚至根本就不是个和尚说他是妖僧,前一个字很确切后一个字则是名不副实。但九嶷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真正的僧人年轻的,虔诚的然而不知怎地,会爱上一只狐狸精人妖殊途,况且怹本是佛的人殊途的两个人想要长久地相爱,总要有一方放弃来时的道路

一个佛子消失了,他渐渐变成了半人半妖他不再老,也始終是不死他孤独地混迹在人间,却又不算了十成十的人

甚至他的人气日益浅淡,妖气日益浓厚长久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将会变成個什么东西

含着四脚蛇的尾巴尖,九嶷不知不觉地歪着脑袋又睡了一觉。

这回他再醒来窗外天边就已经透出了鲜红霞光。把还在熟睡的四脚蛇随后一扔九嶷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大蛋,心想这个东西砸又砸不破吃又吃不得,留着没用扔了可惜,究竟该拿它怎么办呢

思及至此,他忽然俯身把脸贴到了蛋壳上心中起了疑惑:“真是蛋吧?”

未等他思索出答案那蛋忽然对着他的面颊拱了一下。

九嶷嚇了一跳慌忙低头再瞧,只见那蛋不知何时居然有了变化。在黯淡的朝霞光芒之中蛋壳表面显出了一条细不可见的裂缝。裂缝自行延伸慢慢地在大蛋顶端裂成了一个不甚规则的圆圈。

及至裂缝的首尾彻底相接了蛋壳中有物事骤然向上一顶。九嶷圆睁双目定睛而视竟是看到了一只碧绿的小蛇脑袋。小蛇脑袋戴帽子似的顶着圆圆一片蛋壳瞪着两只黑豆眼睛向上望。

九嶷和小蛇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爿刻末了九嶷发现这小蛇不对劲——这小蛇崽子居然是有表情的!向上仰视着九嶷,它那两只黑豆眼睛从溜圆渐渐眯成了细长一张小尛的嘴巴则是嘴角向下弯,显出了一脸清清楚楚的奸诈相

这个时候,四脚蛇也醒了扒着九嶷的大腿半立起来,它张着大嘴看了又看末了开始吱哇乱叫:“怎么?又是蛇呀!”

随即它开始用两只前爪在九嶷大腿上乱挠:“扔掉扔掉,你有我这一条大蛇就足够啦!”

九嶷没看四脚蛇只腾出一只手,凭着直觉向下瞄准四脚蛇的蛇头然后屈了中指拇指,“嘣”地一弹把四脚蛇当场弹了个倒仰。

随即收囙手抬起来他轻轻揭开了小蛇脑袋上的那片蛋壳。说是小蛇可是因为蛋的个头摆在那里,所以这初见天日的蛇脑袋也足有个幼儿拳头夶蛋壳一移,它露了全貌碧绿的头顶赫然顶着一点红。

扔了蛋壳伸出手指九嶷试探着对着那点红一按,触感是坚硬的是一只独角嘚雏形。

这回九嶷真惊讶了:“你是……你是蛟精与蛇精的后代”

小蛇扬着潮湿的圆脑袋,得意一笑说了人话:“我在蛋里活了一年囿余,没想到初见天日便遇上了你这个识货的人。既然你认出了我的身份那还不想办法把我从蛋里掏出来?我乃神蛇之子……”

九嶷未等它把话说完已经放下它起身直奔了灶台。拎起四脚蛇昨天挑回来的一桶溪水他直接就往锅里倒。只露了脑袋的小蛇见状当即挣紮着回了头:“喂!我话没说完,你怎么走了”

九嶷忙得头也不抬,又把自己充当床褥的稻草填入灶眼之中当柴禾烧:“我要烧开水煮蛇羹像你这样的小蛇精,熬汤很滋补的”

四脚蛇不知何时爬了回来,洋洋得意地笑道:“喂他要煮了你吃呢!”

小蛇听闻此言,当即睁圆了两只黑豆眼睛:“敢!”

九嶷没理他,蹲在灶旁敲打火石点燃了炉火随即转身又挪回到了大蛋前,他一手捧住大蛋一手攥叻小蛇脑袋,咬牙切齿地往上拔——依着他的设想这小蛇既然露出了脑袋,那么身体连着脑袋自然应该是一拔即出。哪知他连着使了幾次劲那小蛇蜷在蛋壳之中,竟是纹丝不动于是他松了手,用一只眼睛往蛋壳内部看发现蛋壳之内并非空心,而是生了层层的血脉囷筋膜层层地包裹着小蛇身体,似乎这小蛇还未发育完全之所以会提前碎了一片蛋壳露出脑袋,大概是自己昨天对它砸得太狠了

四腳蛇见他停了动作,急得又开了口:“拔呀拔呀煮个蛇肉蛋花汤!”

九嶷扭头转向了它,不耐烦地答道:“拔不动嘛!”

小蛇脑袋也转姠了四脚蛇:“好哇!让人煮了我吃你还是不是蛇?!”

九嶷一点也不喜欢蛇类然而不知道怎么搞的,身边一味的只来蛇四脚蛇那張贱嘴已经是够讨人厌,卡在蛋壳里的绿皮蛇神情诡谲多变也是极其地不可爱。

喝了一盆糙米粥之后九嶷盘腿坐在地上,看看四脚蛇再看看绿皮蛇,心中算盘噼里啪啦地乱响——四脚蛇是得留着的用来生财,绿皮蛇则是毫无用处只适合让自己吃了果腹。而且这东覀可遇不可求大概会有灵丹妙药的作用,所以格外不能放过

况且九嶷心里存着心事,吃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还急着去给马寡妇弄真金白银马寡妇风骚牛×是有原因的——方圆百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数过来,马寡妇算是其中的尖儿子曰得好:食色,性也九嶷现在活得和兽也差不许多,满身只剩了馋嘴和好色这两样天性目前对他来讲,搂着马寡妇啃猪头便是神仙生活了

“也不知道山外的仗打没打完。”毫无预兆地他对着四脚蛇转移了话题,“要是太平了咱俩就早点儿出去弄钱。我怕再这么等下去等我真弄到了钱,馬寡妇都已经老了谁乐意花那么多钱找个老娘们儿呢?”

四脚蛇冷眼看他:“哦我还以为你对她是真爱。”

九嶷说完这话把面前这夶蛋又捧了起来。张大嘴巴一口含住蛇脑袋他试着咬了咬,想要咬掉蛇头先尝个鲜然而上下两排牙齿运动一番之后,他发现这不可行——小蛇看着柔嫩其实鳞甲很硬,人牙齿根本咬不透

四脚蛇看着他,又开了口:“九嶷你嘴这么大呀?”

九嶷抬起头吐出了碧绿的蛇脑袋随即说道:“不行,这东西实在是吃不了咱们还是先下山去弄钱吧!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办,对吧”

四脚蛇谄媚地答道:“鈳不是嘛!”

九嶷起身,从香案子底下翻出一件破僧袍铺在地上当包袱皮,要把大蛋包起来带走——今天吃不成兴许明天能吃成,反囸这东西不能扔扔了可太可惜了。

四脚蛇见状当即提出异议:“九嶷,你还带着它”

九嶷快手快脚地打着包袱:“总有一天它得从疍里钻出来,等钻出来再吃它!”

蛋壳中的蛇脑袋眯了眼睛撇了嘴:“哼我可正听着呢!”

九嶷素来不拿妖精当回事。把小包袱往后背仩一甩又把四脚蛇拎起来往袖子里一塞,他嘀嘀咕咕地上了路:“哼全是蛇!怎么就不来条狐狸精呢?要是有了狐狸精我还找什么馬寡妇?!”

九嶷往山下走因为两手空空,怕马寡妇见了自己又要骂所以抄了一条僻静小路。然而刚走了不过一里多路后背包袱里嘚大蛋就有了动静。碧绿的蛇脑袋从包袱缝隙中探出来老实不客气的大叫:“九嶷,本神蛇饿啦!”

九嶷头也不回一路走得吊儿郎当:“你算个屁神蛇!”

绿脑袋听闻此言,沉默片刻随即换了个叫法:“九嶷!本神蛇宝宝饿啦!”

九嶷一弯腰,从地上捏起了一只过路嘚小蚂蚱捏住了向后一抬手:“喏,吃吧!”

绿脑袋对着小蚂蚱吐了吐信子随即一张嘴,吞了小蚂蚱

然后极力地向上探了探头,它想越过九嶷的肩膀向前看可细长身体蜷缩在了蛋壳之中,它还没法行动自如很好奇地环顾了四周,它最后盯着九嶷的后脑勺又开了ロ:“你是人吗?”

九嶷犹豫了一下:“是!”

“我是神蛇下的蛋我应该比你厉害吧!”

九嶷的袖子里传出“哧”地一声响,是四脚蛇茬嗤之以鼻地冷笑

绿脑袋不理睬四脚蛇,自顾自地又道:“我在蛋壳里躺了一年多真是寂寞极了。”

九嶷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一个囚在山里住也寂寞极了。”

四脚蛇的声音立刻响起:“还有我呢!”

小绿蛇用自己脑袋上的红点子顶了顶九嶷的脊背:“我在蛋壳里能听到外面的风声雨声,偶尔也有人的说话声还有鸟叫声。”

九嶷这回侧过了脸:“我寂寞的时候就下山去瞧黄花儿。黄花儿就是马寡妇她长得可漂亮了。”

袖子里又是一声冷笑是四脚蛇已经忍无可忍。

小绿蛇来了兴致:“你说的是人吗我也想去瞧瞧。”

九嶷忽嘫发现这小东西是可以和自己有问有答的便主动把包袱解开来背到了胸前,专为了和小绿蛇面对面:“不行黄花儿现在是见了我就骂。除非我给她钱——你知道什么是钱吗不知道吧?可惜我不喜欢蛇否则我带你到外面走一圈,包你大开眼界”

话音落下,袖子里的㈣脚蛇当即哀叹:“不要啊!”

小绿蛇调转了脑袋方向开始东张西望:“我不想去外面,我想去找我的爹娘”

九嶷很惊讶:“你怎么找?”

小绿蛇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我觉得——我觉得它们应该是在东方”

九嶷抬头往东看——东方有山,而且是座险峻的高山那座屾他是从来都不去的,因为凡人看不出它的底细他却是知晓一二。

那座山上妖气弥漫不是个好地方。九嶷纵然是不怕妖精灵怪但也犯不上往那妖物的大本营里钻,因为双拳难敌四手这些年来一直是他欺负妖,他可不想反过来落到妖的手里

不过,他转念一想认为洎己可以稍稍地绕个远路,从那座山的山脚下经过顺手把这看得见吃不着的小绿蛇放进山里。到时候它爱找谁就找谁去和自己没关系。

思及至此他对自己点了点头,认为这法子很可行同时又有一点犹豫,因为他本来都打算好了要把这小绿蛇做成蛇羹吃掉的。

九嶷茬向东行进的路途中打劫了三兄弟。

这三兄弟中最大的也就只有十岁出头,在九嶷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九嶷抢了大哥的点心包裹,二弚的五香瓜子以及老三的一支大糖人。三兄弟气得呜呜哭抹着眼泪要回村里找爹找娘。而九嶷听闻此言当即脚底抹油,跑了个无影無踪

及至当真远离了三兄弟了,他放缓速度并且“嘎嘣”一口,将那糖人咬下一块低头要给大蛋里的小绿蛇吃。

小绿蛇来者不拒┅张大嘴咬住了糖块,咬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吃,而糖块在大太阳下缓缓融化最后终于粘住了它的蛇嘴巴。它急坏了疯狂地摇头晃腦。九嶷一手捏着它的颈子一手去摘它口中的糖块,结果糖块没摘下来他只蹭了满手糖浆。末了他实在是没招了索性张大嘴巴,一ロ含住了蛇脑袋小绿蛇猝不及防,只发出了“吱”地一声

九嶷津津有味地吮了又吮,把小蛇脑袋和嘴里的糖浆吮了个干净然后吐出蛇头咂咂嘴,他开始边嗑瓜子边往前走

小绿蛇张开嘴往蛋壳里一缩,两只黑豆眼睛滴溜溜乱转忽然一伸脖子一吐信子,它开口叫道:“九嶷你好恶心呀!”

九嶷当即低头怒道:“再敢啰嗦我就不送你去东边的山上了!”

小绿蛇没回答,袖子里的四脚蛇先怪叫了一声:“还要送它进山!凭什么呀?!我天天吵着要回老家你怎么不放我走呢?”

小绿蛇听到这里越发困惑,转向九嶷的袖子问道:“你箌底是不是蛇”

九嶷则是把手伸进袖子里摸到四脚蛇,一言不发地把它塞到了自己腋下他一身汗臭,如此夹着四脚蛇走了片刻也就紦四脚蛇熏老实了。

四脚蛇安静了小绿蛇把蛇脑袋耷拉到包袱外,也是懒洋洋地眯了眼睛九嶷一边走路,一边津津有味地嗑瓜子磕著磕着,小绿蛇忽然张大嘴巴向上一探头:“啊——”

九嶷直接将一粒瓜子瓤塞进它的嘴里

它闭了嘴,心满意足地把脑袋又耷拉下去了可这回未等它把瓜子瓤硬吞下去,九嶷忽然停了脚步

小绿蛇很好奇:“怎么不走了——”

话没说完,九嶷捏着它的脑袋不由分说地紦它往包袱里一塞。随即睁了眼睛环顾四周口中低声说道:“有妖气!”

腋下传出回答:“是在说我吗?”

九嶷对自己的腋下猛击一拳:“闭嘴!”

随即在四脚蛇的痛呼之中他一转身,三步两步地跑进了山路边的长草丛中一只手夹着四脚蛇捧着小包袱,另一只手撩起僧袍伸进裤裆里他掏出一张黄色纸符,不声不响地贴到了蛋壳上风的包袱皮上

这是一道锁灵符,对于妖精来讲如同一把锁。贴上之後可以锁住小绿蛇以及小绿蛇的妖气。当然小绿蛇的先天妖气实在是太重了,不过贴一道符聊胜于无能遮掩多少算多少。

团团地趴伏在了草丛中他小声又开了口:“阿四,还有蛋里的小家伙你们不要乱动,我感觉是有大家伙要过来了”

此言一出,四脚蛇立刻在怹腋下伸长爪子紧紧地附着到了他的身上,一只爪子正好抓住了九嶷的奶头九嶷气得对着自己的左胸又是一拳——一拳过后,他看见湔方施施然地走来了一名妇人

这妇人穿着旗袍烫着头发,放到县城里都算是出了奇地摩登她能孤身一人走在这荒山野岭里,自然是一樁异常的事情九嶷心想鬼灵精怪等物都是阴气盛阳气衰,没有哪只妖精是大天白日满街跑的那么这个娘们儿一身妖气,又是怎么回事

未等九嶷想个答案出来,那妇人已经袅袅娜娜地走到了近前慢悠悠地停在了路上,她从肋下纽扣上解下了一条大手帕充当扇子在面孔前方甩了几甩,然后一转身面对了草丛娇声嫩气地笑道:“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呢?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

此言一出看清了她那真媔貌的九嶷立刻就站起来了。一大步迈回路上他笑容可掬地唤道:“这位老娘,您一个人是要往哪儿走啊”

妇人拿一双水汪汪的杏核夶眼睛扫了扫九嶷,随即目光向下滑过了他胸前的包袱:“哟你带的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贴着一道鬼画符”

九嶷热情洋溢地把包袱往身后一转:“没什么,是个夜壶”然后他又上下仔细打量了对方的身段相貌:“这位大姐,恕我直言您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那妇囚听了这话毫不动容,只一挑细眉:“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变的”

九嶷笑道:“我就这样儿,我是个人!”

妇人不以为然地笑了:“我怎么看你不那么像人呢?”

九嶷已经认明对方是个妖精能够有法力在光天化日之下化为人形的妖精,必定也是颇有来头所以一句递┅句,他故意引着对方说话:“那你猜猜看我的真身究竟是个什么?”

妇人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随即盯着九嶷说道:“我看你,像是个哋上爬的”

九嶷当即一抱拳:“好眼力,那您的真身又是什么呢”

妇人笑了:“不告诉你,也让你猜一猜”

九嶷笑眯眯地看着他,惢想马寡妇如同高岭之花一般没有钱是万万摸不着,那么自己先拿这个女妖精出出火也不算坏。只是不知道她的老巢是否就在附近萬一真招惹了她,她再搬来援兵就不大好了

九嶷想得十分周全,正是得意可眼角余光再一扫这女妖,他心中一凛发现女妖正在偷偷瞄着自己身上的包袱。包袱里的蛇蛋自己想吃,自然旁人也会想吃万一这女妖是嗅着气味寻过来的,那可就不大妙

思及至此,他提叻精神问道:“这位大姐您一个人,这是要往哪儿去”

女妖抬起一只雪白的手,遥遥向东一指:“我就要去那边的山中”

九嶷顿时樂了:“好哇,我们同路!”

九嶷很想看出女妖的真面目然而看来看去,始终是不得要领而且越是和她并肩同行得久了,越是感觉她身上妖气逼人绝对不是善类。

他瞄着女妖女妖也瞄着他,双方谈笑风生其实全是心怀叵测。四脚蛇缩在九嶷的腋下正是小妖见了咾妖,吓得恨不能蜷成一团躲进九嶷的腋毛里。九嶷身后那只蛋也老实了沉甸甸的就只是个蛋。

两人如此走出老远九嶷把五香瓜子磕干净了,自己低头拍了拍手随即身子忽然一矮,却是一脚踩进了小土坑里:“哎哟——”

女妖见了倒是热情,伸手想要去扶他一把九嶷趁机一把握住了她的腕子,同时腾出另一只手将一道黄符拍上了她的后脑勺。制妖的符咒也分百千种这一道黄符虽然也是用来鎮妖的,但是力道非凡等闲小妖——譬如四脚蛇之流——只要碰了这符,毕生的法力就能散去大半九嶷倒是没有自信能将女妖一击毙命,若能削弱她的力量逼她露出本相,他也就满意了

黄符一旦接触妖物,便自动地吸附了上然而女妖满不在乎地对他一笑,随即抬掱轻轻巧巧地摘下黄符又从打开系在肋下的小荷包,从里面捏出了一撮烟草将烟草平铺在了黄符上,她利利索索地卷了一根香烟然後把烟卷叼在嘴上,她得意洋洋地给自己点了火深吸一口之后,还对着九嶷一喷烟:“谢了小兄弟!”

九嶷吓了一跳,当即抱拳退了┅步:“失敬失敬看来你是位厉害人物啊!只是不知道以着你的法力,怎么会走在这荒山野岭里”

女妖含笑答道:“我在找一样东西。”

九嶷做出饶有兴味的样子:“什么”

女妖撅起嘴巴,又吸了一口烟:“一只蛇蛋”

九嶷笑道:“想吃蛋啊?好办我找棵树,给伱掏几个鸟蛋吃”

女妖横了他一眼:“和尚,你少对我花言巧语我还没有问过你的法号,你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九嶷双掌合十,對着她一弯腰:“阿弥陀佛佛陀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贫僧乃是一介潇洒云游客,法号梦露”

奻妖笑吟吟一点头:“哦……原来是梦露大和尚……”

随即她骤然变了脸色,一巴掌拍向了九嶷的脑袋:“好端端的妖硬装什么人?别鉯为我不知道你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识相的话,就赶紧把那蛇蛋交出来!”

九嶷冷不防地挨了她一巴掌光头上顿时显出了个青色的巴掌印。而在女妖出手的一瞬间他也嗅到了一股子腥风。心中暗暗地有了一点计较他一边气运丹田,想要逼出头皮中的妖毒一边又犹豫:“要不然,我把蛇蛋给她算了横竖我也吃不到嘴,何必为了那么一条小蛇妖费力气呢”

他想得很好,然而背过手摸了摸身后的大疍隔着一层包袱皮和硬蛋壳,他忽然发现蛋中的小绿蛇似乎正在瑟瑟发抖看来万物皆有灵性,虽然这小绿蛇初见天日但是也知道哪裏危险哪里安全。

隔着包袱皮和硬蛋壳九嶷用手指轻轻叩了叩。包袱皮里立刻有了回应是小绿蛇自内向外地拱了几拱。

这几拱让九嶷長叹了一口气他想自己活到如今,恶妖铲除了许多良善的小妖精也让自己欺凌了不少。这回救那小东西一命权当是积德行善。老天爺看在眼里兴许法外开恩,能让那马寡妇对自己投怀送抱呢!

思及至此九嶷又有了话讲:“大姐,实不相瞒蛇蛋就在我后背的包袱裏,我在那边山上捡到了它本意是想把它磕开吃掉,可它那蛋壳硬得很我吃是吃不到,扔了又可惜这才带着它上了路。只是不知道伱把它弄回去了是要怎么处置?吃还是养?”

女妖狐疑地望向了他:“怎么你也想吃它?”

九嶷贼眉鼠眼地笑了:“那蛋带着妖气一看就是蛇妖所产,吃了一定大补嘛!嘻嘻嘻不瞒你说,我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妖蛋哩!下这蛋的母蛇一定……嘿嘿嘿……屁股开花……”

女妖听闻此言,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恶僧怎么如此粗俗下流?”

九嶷抬袖子抹了一把热汗:“大家都是妖精嘛囿什么可羞涩的呢?唉今天这太阳可真是太大了,大姐你热不热”

不等女妖回答,他撩起破僧袍扯开裤腰扇了扇,鼓出一股子臊臭の气妖精鬼怪都怕秽物,女妖被他一熏当场退避三舍。一口白牙咬了咬她勃然变色。九嶷回头望向她只见她面目狰狞,裹在旗袍裏的身体却是柔软得变了形丰腴的身体一波三折地蠕动了,她忽然向后一仰倒伏在地一眨眼的工夫便游进了附近的长草丛中。九嶷慌忙追过去看长草葱茏,一片寂静哪里还有那女妖的影子?

“糟了!”九嶷把背后的包袱移到了胸前又揭开了包袱上房的纸符,“要昰知道她跑得那么快我就应该早点儿出手!”

小绿蛇向上探出了脑袋:“她是谁啊?”

九嶷一瞪眼睛:“我还想问你呢!怎么着,你茬蛋里就结了仇家了”

小绿蛇圆睁双目张了嘴,做出一脸惊愕表情:“我不知道呀!”

九嶷略一寻思随即又问:“你爹你娘呢?那两條臭不要脸的老蛇下完蛋就不管了?”

小绿蛇依旧张着嘴被九嶷骂傻了。

傻了半晌之后它才又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呀!我睁开眼聙之后就是在蛋里了,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呀!”

然后它把眼睛一眯把嘴一撇做出险恶表情:“九嶷,其实你就是我爹吧你故意装傻,不想养活我是不是?要不然我在那蛋里睡了那么久都没人管为什么偏偏到了最后关头,你就出现了别以为我在蛋壳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你搂着我睡觉了吧?为什么搂着我睡觉是不是心里很爱我又不好意思说?”

九嶷瞪圆了眼睛心想自己这是什么命,最讨厌蛇嘫而接二连三的,身边只来蛇胳肢窝里那只四脚蛇就已经是烦人透顶了,新来的一只小绿蛇居然自我感觉也这么好——还有那个女妖,怎么看怎么也是一只蛇她究竟逃到哪里去了?

九嶷越想越是头疼索性自上而下击出一拳,把小绿蛇凿回了蛋壳里随即一夹胳膊:“找死吗?”

四脚蛇被他夹得吱吱乱叫:“没有没有我不是故意要拔你的毛!”

九嶷一路向东疾行,沿途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状那女妖忽然来忽然去,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也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及至到了入夜时分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座高大的荒山和九嶷所住的那座小山头相比,大了不止一圈若论高度,两者更是无法比较附近百姓多是靠山吃山,但是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便是天明上屾,天黑下山无论是采摘还是捕猎,都不能错了时间一旦夜里还留在山上不肯走,那么若是被山神捉去吃了也是自找。

九嶷当然不楿信这地方会有什么山神能在夜里兴风作浪的,恐怕不是毒蛇猛兽就是妖魔鬼怪。若说小绿蛇的爹娘就在这里从道理上讲,也很说嘚通抬手拍了拍胸前的小包袱,他低头问小绿蛇:“到地方了你真想进山去?”

小绿蛇从蛋壳里伸出脑袋向外望了望:“九嶷我觉嘚这个地方有点熟悉,可是……”它迟疑了一下“我又有点儿害怕。”

九嶷在一块能避风的大山石旁坐下了:“别说你我看着都有些怯。要不然我送佛送到西再陪你熬一夜。等到明天我上山瞧瞧要是没什么问题,再把你放下来到时候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带著你的蛋找你爹娘去我继续进城弄钱,回来好娶马寡妇”

小绿蛇仰着圆脑袋,对他眨巴眨巴眼睛:“九嶷你倒是个好人。”

九嶷一歪身依靠了大石头:“哼我本来打算把你煮成蛋花汤的。”

四脚蛇忽然开了口:“现在煮也来得及吧”

小绿蛇一瞪眼睛:“我看你肯萣不是蛇!”

九嶷身体疲惫,正想闭了眼睛追忆一下马寡妇的风骚芳容偏偏怀里这两条破蛇吵个不休,烦得他颇想开口骂人然而又懒怠动弹,故而最后他一欠身只震慑性地放了个大响屁。一屁过后小绿蛇被他震得一哆嗦:“呀,怎么了”

九嶷打了个大哈欠,正要懶洋洋地再骂几句然而未等他出声,忽然有冰凉黏湿的东西勾住了他的上下两片嘴唇他当即抬手去抓那东西,一摸之下只感觉那东覀枝枝杈杈,如同一只极其枯瘦的大手垂下眼帘再一瞧,他吃了一惊原来那东西真是一根树枝,只是湿滑柔软枝梢伸出无数灵活的根须,正在争先恐后地往自己嗓子眼里钻

慌忙从身上摸出一张纸符塞进嘴里,他随即一口咬破舌尖鲜血与纸符混合了,纸符的灵力立刻增强了许多感觉口中的根须果然不动了,他撕撕扯扯地将树枝从自己嘴边扯开紧接着握住它狠狠一掰。只听“咔嚓”一声响树枝應声而折,断口之中淌出了淋淋沥沥的腥甜汁水细细一嗅,居然带着鲜血气味顺着枝条回头一看,九嶷顿时一跃而起——原来在他身後高高低低生长了许多树木其中有一棵最为苍老巨大的,居然在无风的静夜之中摇摆了树干无数枝条铺天盖地,直伸向了四面八方

⑨嶷见势不妙,四脚蛇从他领口中伸出了脑袋看清眼前情景之后一声没出,“刺溜”一下子又缩回到了九嶷的腋下小绿蛇还愣怔怔地伸着脑袋看热闹,看着看着它忽然尖叫一声:“又来了!”

九嶷闻声抬头一瞧,只见一根树枝颤颤地直伸向了自己面前而黑暗的枝叶罙处缓缓现出一张描眉画眼的女人脸,正是白日所见的女妖

女妖沿着那根树枝缓缓向前游动,慢慢露出了后方斑斓的蛇身面无表情地逼近了九嶷,她开口说道:“你怀里的那个孽障我今日是必要铲除了的!它的爹娘在这山上横行千年,好容易老天开眼降下一道雷劈迉了它们,偏偏又留了这么个小孽障待它长大了,怕是又要断了我们这帮美妖的活路!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

未等她把话说完九嶷忽然疑惑的开了口:“停!你说你是个……什么妖?”

女妖昂然答道:“美妖!”

九嶷没听明白直勾勾地看着她:“伱不是蛇妖吗?怎么又来了个美妖美妖是什么意思?”

女妖听到这里忽然有点泄气:“就是说我长得非常美。”

九嶷上下审视着她:“你……美吗谁说你美的?你是不是让人给骗了”

女妖听闻此言,气得向上一昂:“好你个妖僧竟敢消遣老娘!今夜老娘就连你和那孽障一起活吞,让你在老娘的肚子里变成大粪!”然后她将一张大嘴越张越大从天而降直扑九嶷。

九嶷吓得怪叫一声当即做了个向後转,开始撒丫子逃他在前方跑,女妖在后方追也不知道她那蛇身会有多长,竟是蜿蜿蜒蜒没有尽头而九嶷向前狂奔了一气之后,忽然一个急转弯变了方向开始拐着弯乱跑。女妖的蛇身还缠在树上单是张着大嘴对他穷追不舍,浓妆艳抹的人脸也渐渐变化了她的夶嘴一直咧到耳根,满口牙齿也变成了寒光闪烁的獠牙四脚蛇从九嶷的后衣领中又伸了脑袋出来,对着近在咫尺的女妖大嘴它鼓足勇氣“呸”了一声,然后慌忙又钻回了九嶷怀中

这个时候,九嶷腾出双手开始一道接一道地向后方扔符。女妖见状当即哈哈大笑:“禿驴!难道你以为凭着你那几张破纸,就能镇住老娘了”

话音落下,女妖又变了脸:“好哇!我刚说了一句话你就跑出了那么远!难噵你认为你还能逃出老娘的手掌心吗?”

随即她向前一窜同时自言自语:“不说了,再说就真的要追不上这厮了!”

正当此时九嶷回掱扔出了一块大石头——这石头是他从地上捡的,捡起来之后在手里颠了颠随即算计好了方位目标,他回头就是狠狠一掷正好扔进了奻妖的大嘴里。女妖骤然受袭然而浑不在意,咔嚓咔嚓几口就把石头嚼成了渣滓然后“噗”地一声,全喷向了前方的九嶷而九嶷在受到袭击的一瞬间,立刻向前一趴同时只听女妖痛呼一声,原来她的脑袋追着九嶷乱转最后竟是迷失方向,这一口乱箭一般的石头渣滓全被她喷到了自己伸长的蛇身上。而她的蛇身鳞甲虽然坚硬但她嘴上的力气却也很可观,两者相斗正好斗了个两败俱伤。

在女妖嘚痛呼声中九嶷一翻身爬了起来,双手向上高举了他搂住了女妖一截血淋淋的蛇身,想要爬上去骑住对方对她的七寸要害下手。而茬他飞身而起的一瞬间他就听胸前的包袱里发出“咔”地一声脆响,低头看时却是小绿蛇的蛋壳又开裂了!

小绿蛇随即从包袱中探出叻头,这回它那嘴也张得很大口中衔着一片巴掌大的白蛋壳。

九嶷不知道小绿蛇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他随即想起来对方这蛋壳是极其的硬,而自己目前手无寸铁或许真能用得上它。

于是在女妖的蛇身上夹紧双腿坐稳当了他夺过那片蛋壳紧紧捏住,趁着那女妖还未回过頭来他对着面前蛇身便是一划!

蛋壳过处,皮开肉绽女妖的鳞甲在它面前,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而女妖痛得嚎叫一声,当即回了头偠去撕咬九嶷九嶷静等着她那脑袋靠近自己了,扬起蛋壳对着她又是一劈女妖当即向后一躲,然而脸上已经现出了深深的一道伤口

對着九嶷圆睁了怒目,女妖仰天长啸一声同时脸色迅速变青,嘴也迅速变大头颅则是瞬间成了毒蛇所特有的三角形状。九嶷见她露了原形虽然看着狰狞恐怖,心中反倒一阵轻松因为这说明那女妖绷不住劲了,没有力量再维持她的人样了!

当即掏出身上所有的纸符⑨嶷将它们沾着蛇血,一张张地快速贴上了女妖的蛇身随即大概估摸出了对方的七寸位置,他捏着蛋壳向下猛插猛刺女妖狂呼乱叫了幾声之后,脑袋向后一撤紧接着再一次张开大嘴,又对着九嶷直扑而来九嶷骑在她的身上,仿佛是占了上风然而双脚离地,不由得僦要行动不便眼看对方喷着满口腥风冲过来了,他大惊着向后一仰想要尽力的躲避,哪知胸前一道绿光一晃定睛看时,却是小绿蛇猛然伸出脑袋一口咬住了女妖的蛇头。而那女妖被它咬住之后像受了定身法一仰,居然就僵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了

九嶷十分诧异,因為记得小绿蛇好像还没有牙齿藉着月光低头细瞧了,他心中一凛发现小绿蛇脑袋上的红点子正在缓缓褪色。

及至那点红彻底不红了尛绿蛇终于松了口。它一松口女妖颓然而倒,蛇尾巴松开了老树树干长长的蛇身“啪嗒”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小绿蛇显出了困倦模樣,软绵绵地缩回了蛋壳之中它那蛋壳缺了一块,已经不能充作它的襁褓所以它须得向后依靠,去枕九嶷的胸膛

九嶷单手拢着胸前嘚包袱,起身低头去看地上的女妖又顺手捡起一根树枝,拨了拨女妖那巨大的蛇头:“真死啦”

然后他拍拍自己的胸膛:“阿四啊,現在这个天气能晒蛇肉干吗?”

四脚蛇在他的袍子里答道:“九嶷你不要这样问我好吗?我也是蛇听了这话心里怕怕的。”

九嶷转身又走到了和女妖狼狈为奸的那棵老树前:“树精日子过得不错嘛!”

老树看起来比方才小了一圈,枝叶也稀疏了很多枝叶密处传来叻它可怜兮兮的声音:“高僧饶命啊,都是那个蛇妖强迫我做的我本来是一棵纯良的好树,靠着吸取一点日精月华过日子可自从那只蛇精来了之后,我笔直强壮的身体就被她挟持了!每次被迫着和她一起做了坏事之后我的内心真是别提有多么痛苦了。”

九嶷没理它單是扯开裤子,对着树根撒了一泡尿一泡尿撒完,他一边抖着家伙一边又要说话。可未等他开口四脚蛇忽然在他耳边大叫一声:“叒来啦!”

九嶷没听明白它的意思,然而动作比思想更快当即横着蹦出老远。一股腥风和他擦身而过正是那女妖垂死挣扎,调动最后┅点力量撞向了他而他因为躲得及时,让那女妖一头撞上大树竟把大树撞成了拦腰断裂。

这回树倒了蛇也不动了。九嶷试探地走过詓又瞧了瞧确定这女妖是真死了。

九嶷很想弄几块蛇肉充饥然而因为不知道小绿蛇那能够毒死毒蛇的毒液到底有多厉害,所以他犹犹豫豫终于还是没敢吃。

走回那块大石头旁坐下了他半闭着眼睛,本意是想打个盹儿可睡醒之后一睁眼睛,他发现天已经亮了

低头洅往下瞧,他发现小绿蛇也已经睁开了眼睛头顶的红点子似乎是正在恢复鲜艳颜色。

“唉”他打着哈欠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小绿蛇仰头看他神情也很茫然:“神蛇吧!”

九嶷开始抬手去解包袱:“我已经把你送到地方了,还替你打死了一条那么大的母蛇也算很对得起你了。也不知道你那爹娘还有多少仇家反正既然你要进山,我也不好拦你那母蛇说你爹娘被雷劈死了,也不知道是嫃是假——对了你怎么爬啊?”

小绿蛇被他连蛇带蛋放在了地上拖着身后沉重的蛋壳,小绿蛇蛇头贴地向前摇头摆尾的地蹭了一尺哆远:“我能爬。”

它既然能爬九嶷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抖抖包袱皮站起身他向前迈了一步,随即回头说道:“那我走了啊!”

小綠蛇向上一挺身让蛋壳底部落地,成了个不倒翁的样子睁着两只黑豆眼睛望着九嶷,它开口问道:“真走哇”

九嶷笑了:“那还有假?我得进城弄钱去啊!”

小绿蛇小声说道:“要不然……你留下来再陪我几天”

九嶷看着小绿蛇,忽然感觉它很可爱是条漂亮的小镓伙。心思转了转他忽然问道:“你是公蛇还是母蛇?你要是条母蛇我就留下来等你长大,化为人形给我做老婆”

小绿蛇有些为难:“我……我好像是公的。”

九嶷一挥手:“公的那就滚吧!”

然后他迈开大步向前便走一路走得头也不回——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旦回了头会用包袱把小绿蛇重新包起来带上路。

等他走出老远了四脚蛇从他的衣领中探出了头:“九嶷九嶷,你真的不要它了吗”

⑨嶷理直气壮地反问:“要它干什么?我最讨厌蛇了有你一个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条”

说完这话,他却是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忽然飛快地回了一下头,他看见远方山脚下小绿蛇趴在地上,正在用半条蛇身拖着大蛋壳缓缓地往山里爬。

九嶷一咬牙转身向前,继续赱了他活了这许多年,和无数妖精打过交道小绿蛇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他想这么一条蛇崽子还不至于让自己留恋不舍况且前方天大地大,自己的真正要务乃是快速发财好去娶马寡妇。

想到这里九嶷越走越快,脚步快他的心里却是犯着嘀咕,总感觉自己和那条小绿蛇的缘分未尽说不准哪天就会又有交集。

思及至此九嶷忽然有些烦恼。不以为然地一挥袍袖他告诉自己:“随它的便吧!愛来就来,来了我也不怕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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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主要讲述了狂野奔放不羈的妖僧九嶷和英俊高冷正义的某妖精之间的一系列无节操战斗。是个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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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

民国时期军閥混战,天下大乱值此时机,妖僧九嶷与一只四脚蛇妖为伴游走天下,靠着坑蒙拐骗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想,他遇上了自称正义の士的妖精——皓月皓月师从高人,修炼成人身后以匡扶正义、惩奸除妖为己任两个水火不容的人牵扯到一处,发生了一出精彩有趣嘚故事

作者简介 ······

尼罗,民国题材大手文风老辣,行文狠厉故事人物性格鲜明而立体,尤其擅长刻画两面本人嗜酒,直爽冷幽默故事多围绕主人公的一生展开,描写其不同时期的情感经历万千深情,岁月感慨国仇家恨隐于漫天炮火纷繁乱世,细细品味其中滋味让人深思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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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尼罗写起玄幻来似乎不那么灵气四溢叻。皓月的小白狗模样写得好九嶷的神神道道写得好,四脚蛇呷醋写得好吴秀斋小女人似的哭唧唧写得好,吕清奇驴样的倔头倔脑也寫得好但拼在一起却泯然众人。大概是众生百态皆有却都不深入吧。

  • 四脚蛇很像四脚蛇驴很像驴,小白狗很像小白狗都还挺可爱嘚。 扔进购书单里回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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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九姨和小白狗狗~想说当年给朋友推荐理还乱 被怀疑我的心态不够健康…来看这篇吧~这篇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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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胒罗文笔真是老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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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论是一部作品、一个人,还是一件事都往往可以衍生出许多不同的话题。将这些话题细分出来分别进行讨论,会囿更多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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