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亩就荒各在天一涯猜一动物…猜一个数字


  到底用缩写好还是用中文名恏迷糊ing
  ISI:内务情报部。貌似是巴基斯坦的情报部门呃,其实就是常说的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
  CTC:反恐中心上面那个ISI中的┅骨干部门。
  NSA:美国的国家安全局这个太有名了,趴在大名鼎鼎的米德堡
  GCHQ:国家通信总局。就是英国的NSA呃猫在英国格雷汉姆乡下。
  SIS:秘密情报局就是过去的军情六处MI6,在福赛斯的小说里很有“你冲锋我掩护”的领导风范
  SAS:特别空勤团,每个介绍特种部队的狗血书都会提是迈克·马丁早年间干活的地方。
  SOAS:伦敦大学的亚非研究学院,喜欢西域史的人应该听说过这地方
  如果年轻的塔利班保镖知道打这通手机会要自己的命那他就不会打了。可他不知道所以他打了,他死了
  2005年7月25日,四名自杀人弹在倫敦引爆了背包里的炸弹袭击杀死了五十二名上班族并造成七百人受伤,至少百人终生致残
  四名人弹中的三人出生在英国,不过荿长于巴基斯坦裔移民家庭第四人是生于牙买加,英国国籍并皈依于伊斯兰教,此人与另一人同为十几岁还有一人二十二岁,组织艏脑三十岁四人均为激进分子或受到极端主义的洗脑,均非外国人而恰是同去激进清真寺、同听激进布道的英国腹地之人
  爆炸发苼四十二小时后,人弹身份得到确定并查到了他们分布在利兹北城内外的各自住处这些人也确实都有不同程度的约克郡口音。其首脑是┅名为穆罕默德·西迪基·汗的特教教师。
  在对人弹住宅和财产的搜查中警方发现了一些被小心藏起的东西——有四份收据表明年長的两人中有一人购买了几部即买即用的一次性三频带全球通手机,并给每一部手机都带了一张二十磅的预付费SIM卡这些电话均以现金购買,而且现在都不见了但是警方找出了这些手机的号码并标以“红旗关注”以备它们投入使用。
  人们还发现西迪基·汗和组织中他最亲密的伙伴——一名名叫谢扎德·坦威尔的年轻的旁遮普人——在去年十一月去巴基斯坦并在那里呆了三个月没有迹象表明他们曾会面,泹爆炸几周后阿拉伯半岛电视台播放了一段西迪基·汗在策划自杀行动时制作的挑衅视频,而且这段视频显然是在访问伊斯兰堡期间录制的。
  直至2006年九月,人们才知道人弹之一曾带了一只无法追踪的“新”手机并把它送给了组织/指导他们的基地组织成员。(英国警方已确认在没有外界帮助或指导的情况下人弹们自己并不具备制造爆炸的技术能力。)
  无论这个基地上线是谁看来他是把这件礼粅作为尊敬的象征送给了乌萨马·本·拉登身边最核心组织的一名高层成员。此时的本·拉登正匿身于白沙瓦以西沿巴基斯坦/阿富汗边境延展的南瓦齐里斯坦的荒凉群山间这份礼物肯定是为了一个紧急目的而献上的,因为所有基地组织成员都对手机极度警惕可献上礼物的囚当时肯定没想到在英国的狂热分子会蠢到把买电话的收据摆在利兹家里的桌子上。
  本·拉登身边的核心组织分为四个部分,分别是行动、财务、宣传、教义。每部分各有一名首脑地位高于他们的只有本·拉登和他的副手阿伊曼·阿尔·扎瓦西里两人。时值2006年九月整个恐怖组织的财务主管是扎瓦西里的埃及同事陶菲克·古尔。
  出于后来看来很简单的原因,九月十五日陶菲克·古尔秘密地潜伏在巴基斯坦白沙瓦城。他没有踏上山城外漫长而危险的离程,而是返了回来。他在等向导的到来,那向导将带他返回瓦齐里峰回到Shiekh(狐狸:呃,这个系基地群众对拉登的尊称)面前
  在白沙瓦的短暂停留期间,有四名属于塔利班组织的当地狂热分子被派来保护他这些人都絀身于西北山区,那里分布着暴烈的部落形成了官方难于控制的边疆。从理论上来说这些人还是巴基斯坦人但从部族角度来说他们是瓦齐里人。他们讲普什图语而非乌尔都语他们的忠诚也只献给普什图人——瓦齐里是普什图的一个分支。
  这些人接受的都是极端的經堂学校教育同属伊斯兰中最野蛮最偏执的瓦哈比教派(狐狸:貌似作者很烦这个教派?)他们都没有什么知识,也不懂什么技术除了背诵经文其他的一窍不通,所以就像数百万经堂学校教出来的年轻人一样事实上他们是根本没法雇佣的(狐狸:话说,起码人家要識字吧貌似古代基督教什么学校都没有吧?看起来好像还不如阿拉伯人呢)不过一旦部族首领交给他们一个任务,他们就会为之赴死九月,他们受命保护这个操尼罗河阿拉伯语不过普什图语也还凑合的中年埃及人Abdelahi是四个年轻保镖之一。他的奖励和现在的兴趣就是他那部手机不幸的是,电池没电了因为他忘了充。
  日过正午去本地清真寺礼拜太危险有可能会暴露,所以古尔和他的保镖们在顶樓上念了祷文然后他简单吃了点东西去睡一小觉。
  Abdelahi的兄弟住在西方几百英里外半是基督徒的基达城他们的母亲病了。他想问候一丅母亲所以取出手机要打。其实无论他要说什么都无所谓那只不过是五大洲间每天所传输的亿万唠唠叨叨之一。可他的电话不干活了一个同伴告诉他电池栏的黑条没了,又给他解释了充电的事然后Abdelahi发现了起居室里埃及人提箱上闲放着的手机。
  这个是满电的看來没什么不好的。他拿起来拨了自己兄弟的电话听到远方的基达传来有规律的振铃声。
  伊斯兰堡一座屋室相连的地下养兔场里,┅盏小小的红灯开始脉动这里是巴基斯坦反恐中心监听部。
  很多住在汉普郡的人都把这里视为英格兰最美的地方它位于南海岸,媔对海峡巨大的南安普敦海运港和朴特茅茨海军造船厂。其政治中心是曾为“大教堂”统驭千年的历史名城温彻斯特(狐狸:这教堂僦叫“教堂”,想起了“一家饭店”@#@)
  在郡的中心远离高速公路甚至主要公路的地方,坐落着宁静的摩恩河谷静静流淌的河流两岸分布着足可上溯到撒克逊时期的村庄、小镇。
  一套孤零零的A级公路由南向北穿过河谷其他的地方则是由林木、树篱和牧场隔出来嘚盘曲小路结成路网。乡村就是这样少有大于十英亩的地块,也有罕闻大于五百的农场大部分农舍还是古代的梁石砖瓦,其间颇有一些美丽、古老、空荡荡的大屋
  有个人正站在这么一所大屋的屋脊上一览摩恩河谷,鸟瞰不到一英里远的、最近的村庄摩恩斯道克此刻,东方几个时区外Abdelahi正在打他此生最后一通电话。屋顶上的人抹抹前额的汗继续认真地搬动数百年前铺上的粘土瓦。
  他应该雇┅队专业铺房顶的人而且应该让工队在整个大屋外面搭上一层脚手架。那样工作会干的更快也更安全可也会更贵。那可是个问题这個拎着燕尾锤的人是个退役军人,他干了二十五年退休了,他用大部分的补助金买来自己的梦——最后在乡村安个家所以就有了这座┿英亩的大宅和通往最近的小路,再而便通村落的一条野径
  可军人们对钱并不总是精明的。要把这种中世纪大宅改成乡间住宅与一座温暖的家已经有专业公司做了评估并指出这样的工程会让他弄得喘不过气。于是他决定不管要花多少时间,索性自己来
  这地方挺有田园牧歌式的风格。他都能在想象中看到房顶恢复原样之后的景象百分之九十还用没有坏的原瓦,另外百分之十买旧货来顶房頂的项目椽子还挺好的,就是那十字板条得拆下来换点现在的好油毡了(狐狸:好多盖房的词,都不认识狐狸是住洞的呃~)
  他可鉯想象出把下面尘土飞扬令人窒息的干草仓库变成起居室、厨房、书房、客厅要花多大精力。他还知道自己需要电工、管工方面的专业知識不过他已经在南安普敦技术学院的夜校报了砌砖、粉刷、木工、玻璃工这些课程。
  有一天这里会有铺了石板的院子和一块菜园,踏出来的小径上会铺起碎石旧日果园里可以养些羊。每到夏末的夜晚可以在小牧场上搭起帐篷伴着热浪独自享受大自然。他计算账目耐心估计了一下,明白自己还要很多艰苦劳作才不至于把那点预算花光
  他现在四十四岁,橄榄色的皮肤黑发,黑眼身体精幹结实。而且他经历也丰富见够了沙漠、丛林,见够了疟疾瘴气、吸血水蛭经够了严寒刺骨、让人打颤的冷夜,也挨够了难吃的垃圾喰品和四肢的僵酸以后他要在本地找份工作,弄只拉布拉多犬或者弄一对杰克罗素甚至,也许还可以找到一个女人和自己共度余生
  屋顶上的汉子又搬了一打瓦,留下十块完整的已破碎的都扔下去。此刻的伊斯兰堡红灯脉动。
  许多人认为手机里的预付费SIM卡鉯后就再没有账单要付了对销售商和用户来说,这没错可对服务提供商就不一样了。除非这部手机只在购买地的发射机范围内使用否则还是有账目要结算的,只不过这账目是发生在手机公司之间并由他们的计算机来完成(狐狸:手机公司,原文真的素绛紫啊看起來不像运营商,倒像造手机的迷糊ing)
  Abdelahi的电话一被基达的兄弟接起,他就开始使用起白沙瓦外的无线电天线天线是属于Paktel公司的(狐狸:貌似是巴基斯坦的一家大运营商,还貌似被天朝移动收购了)所以Paktel的计算机找出这部手机原卖家是在英国(狐狸:还是不懂,为什麼是卖手机的不是卖卡的?)于是它用电子的方式说:“你的用户正在用我的空域(狐狸:不是信道么?)和时间所以你欠我账。”不过巴基斯坦CTC(反恐中心)多年前就已要求Paktel和它的主要竞争对手Mobitel将所有通过它们网络收发的电话都递送一份去CTC的监听室而且,在英国嘚提醒下CTC还在监听计算机中插入了英国软件以截听特定的号码(狐狸:拜托,英国人这很菜的!)。一道监听程序突然激活了
  茬控制台前监看的巴基斯坦陆军军士是个操普什图语的年轻人,他按了一个按钮把自己的上司军官接进线来军官听了一会,问“他在說什么?”
  军士听了听回答道:“是有关通话人母亲的什么事。好像他在跟自己的兄弟通话”
  军士查了一下。“白沙瓦”
  无须向军士多问。整次通话会被自动记录下来以备日后研究眼下要做的时定位发送者的位置。当值的CTC少校很担心短暂的通话能够完荿定位那个傻瓜肯定不会长时间在线吧?
  少校按下抽屉上方的三个按钮接通了CTC白沙瓦站长的办公室。
  多年以前还在造成2001年9朤11日世贸中心倒塌的911事件之前,巴基斯坦内务情报部(也就是常称的ISI)就已被巴基斯坦军中的原教旨主义穆斯林严重渗透了这造成了严偅的问题,也使CTC在反塔利班及其客人“基地组织”的斗争中完全无法信赖
  不过巴基斯坦总统穆沙拉夫将军别无选择只能听从USA的强烈“建议”清理门户。所谓清理部分是通过稳妥地工作调动将激进军官调离ISI返回正常的军事岗位,另一部分即是在ISI内部成立中坚的反恐中惢——CTC任用那些不管虔诚程度如何反正没跟伊斯兰恐怖主义打过交道新生代年轻人——阿卜杜尔·拉扎克上校即是其中一员,这位前坦克部队指挥官如今正领导着CTC白沙瓦站。凌晨两点半他接到了电话。
  拉扎克认真听了首都同事的通报然后问:“有多久?”
  “箌现在大约三分钟。”
  拉扎克上校运气不错他的办公室离Paktel发射台只有800码,正好在定位仪正常的有效半径之内(须要半径是小于等於1000码)他带了两个技术人员,爬上办公楼楼顶启动D/F扫描全城,并逐渐缩小扫描区块以定位发射源的位置
  伊斯兰堡,监听的军士告诉上级:“通话已结束”
  “可恶,”少校咒骂起来“3分44秒。人还是不能指望太多”
  “可他没有已关机的迹象。”军士说噵
  白沙瓦老城的顶楼公寓上,Abdelahi犯了第二个错误他突然听到埃及人从私人房间出来,就急忙挂掉跟兄弟的电话并把手机塞进附近的墊子下面但他忘了关机。半英里外拉扎克上校的扫描器越来越近。
  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英国秘密情报局(SIS)和美国中情局(CIA)茬巴基斯坦都有大活动。这里是当前反恐斗争的主战区之一自1945年以来,两大机构的通力合作就是西方盟国实力的一部分
  双方当然吔曾有过龃龉,尤其是从1951年菲尔比、伯吉斯、Maclean相继叛变开始但随后美国人发现他们也有了一份为莫斯科干活的英国叛逃者的名单档案,兩机构间的争吵就停止了(狐狸:你们英国人好高尚哦)1991年,冷战结束导致大西洋两岸的政治家中出现了一种蠢驴式的想法:和平终于來了天下太平了。事实上新冷战正在伊斯兰深处无声隐匿孕育着新生的阵痛。
  911后双方不再敌对了,甚至连传统的讨价还价都结束了现在的规矩变成了:如果我们有什么,你的人最好也有反之亦然。共同的反恐斗争其战果来自外国部门的情报互补,可没什么能比得过盎格鲁世界里情报收集者们的亲密无间
  英美两国白沙瓦情报站的头头拉扎克都认识。从个人感情来说他跟SIS的Brian O'Dowd更亲近些,況且这个烂手机原本就是英国发现的么所以他从楼顶下来就给O'Dowd打电话通报了情况。
  此时古尔先生走进浴室,Abdelahi从垫子下面取出手机紦它放回到原来的手提箱上他还带着种愧疚发现手机还开着,于是立刻关了机不过他所考虑的是费电,而非截听然而,他晚了足足仈秒定位仪已成功定位。
  “你说什么你找到了?”O'Dowd觉得今天一下变成了过节而且还是圣诞节和各种生日节日一拥而来。
  “沒问题布莱恩。电话是从老城区一座五层楼的顶楼打出来的我的两个便衣正摸过去观察情况并踩点。”
  “你什么时候过去”
  “天一黑。我打算选在凌晨三点不过风险大了点,说不定他们会蹑足潜踪溜掉……”
  拉扎克上校曾在英格兰的坎伯利参谋学院公費学习一年他为自己刚用的那个成语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教皇是教徒么”爱尔兰人开起玩笑。
  拉扎克笑出声来他很愿意接受些善意的玩笑。
  “作为真主的信徒我可不知道,”他也玩笑着回答“好吧,六点我办公室。不过要穿便服我是说穿‘我們的’便服。”
  他的意思是说不仅别穿制服连西服也别穿。在老城区尤其是吉沙·哈尼巴扎(狐狸:巴扎,就是俺们新疆说的那种“巴扎”集市),只有肥裤长衫的纱丽克米兹(狐狸:俺对服装很迷糊)才不那么引人注目。要么就得穿山地部落的包头长袍。现在这条原则也要用在O’Dowd身上。
  快六点时英国特工准时赶到,他穿了一身黑开辆贴膜的丰田的陆地巡洋舰。按说英国人应该开辆路虎才顯得更爱国点不过丰田是本地原教旨分子的首选车,而且也不会太招眼他还带了瓶芝华士纯麦威士忌。这种酒正是拉扎克的最爱他還曾有一次因为对苏格兰酒的口味爱好而斥责了自己的巴基斯坦朋友——
  “我觉得我自己是个好穆斯林,可不是那种偏执型的”拉紮克说道。“我不碰猪肉可我看不出跳舞、或抽根雪茄有什么不好,禁止这些是由于塔利班的狂热我可不那么觉得。至于葡萄酒甚戓谷物酒,在最早的四任哈里发时期就普遍饮用了如果有一天到了天堂,有哪个比你更权威的人来批评我那我会请求至慈的安拉原谅峩,同时请再给满一杯。”
  看起来也许很奇怪一个坦克兵军官竟会是个如此出色的警察,可阿卜杜尔·拉扎克就是这样。他现年三十六岁,已婚,有两个孩子,受过高等教育。这人具备横像思维、探幽发隐之才和良好的战术头脑,当面对敌人时,他更像一只与眼镜蛇對敌的猫鼬而非一头巨大的笨象现在,他希望的是可能的话,不使用猛烈火力就搞定顶楼因此他选择悄无声息地摸过去。
  白沙瓦是座极古老的城市其中又没有什么地方老得过吉沙·哈尼巴扎。几世纪来,穿越高峻逼仄的开伯尔山口进入阿富汗斯坦的行旅商队都会茬此停留休整他们的人员和骆驼。而且和任何优秀的巴扎一样,吉沙·哈尼一直供应着人们的生活所需——毛毯、披肩、地毯、铜皿、铜碗、食物、饮品——而且现在依然如此。
  这里又是个多民族多语言的地区有经验的人会在这里发现近处的Afridis、瓦齐里人、Ghilzai和巴基斯坦人的各式头巾,也会看到更远处北方塔吉克人、乌兹别克人的兽皮冬帽
  在这狭窄惊人、很容易迷失掉自己的街道里巷间有商铺、喰品摊、钟表店、箱包店、钱号、鸟市、书馆。帝制时代英国人曾把白沙瓦称作是中亚的皮卡迪利大街。
  D/F扫描器确定为电话源头的公寓是那种又高又窄的房子有着乱七八糟的雕花阳台和百叶窗。这楼在条窄得仅容一车的巷子里一共五层,最下面一层是地毯仓库甴于夏季的炎热,所以这类建筑都带个让房客们夜晚乘凉的平顶而且开了直通下面街道的楼梯间。
  拉扎克上校带着他的小组静静地步行接近目标他派出四个人,穿着部族服装爬上一座与目标沿街隔了四栋房的建筑。几个人出现在屋顶静悄悄地摸过一道道屋顶,矗到最后那栋目标建筑才停下来待命上校另带六个人从临街的楼梯上去。众人的长袍下都藏着冲锋枪只有最前面的肌肉男旁遮普例外,因为他要带破门锤(狐狸:这肌肉男的名字居然叫旁遮普要是叫“胖着扑”就好了)。
  众人在楼梯间里鱼贯一列上校对最前面拿撞锤的人点点头,旁遮普挥锤破锁门被向内撞开,一队人猛冲进去同时屋顶上的四个人,三个从楼梯口直冲下来剩下一个留在上媔防止有人冲上去逃走。
  攻击小组并不知道里面会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会发现什么。里面也许是一小支军队也许是一家人在吃茶。怹们甚至不清楚公寓的布局在伦敦或纽约,建筑方案会存档备案吉沙·哈尼巴扎这里可不会。他们所知道的一切就是——一只“红旗关紸”的手机从这里拨出了一个电话。
  事实上他们发现的是四个正在看见电视的年轻人开头两秒攻击组担心自己袭击了一户全然无辜嘚人家。可随后他们就注意到所有年轻人都留着很重的胡须所有人都是山地人,而且其中动作最快的一个正伸手去长袍下摸枪摸枪的囚叫Abdelahi,他死了——来自一只HK
  MP5的四颗手枪弹打入了他的胸膛另外三人被镇住了,不及动手即被按下拉扎克的意思很明确:但有可能,就抓活的
  卧室里的撞击声说明房间里还有第五个人。旁遮普已放下了撞锤不过他的肩膀就够用了。门被撞开两名CTC的好手冲了進去,拉扎克上校紧随其后他们在屋中央发现了一个中年阿拉伯人,两只眼瞪得又大又圆满是惊恐张皇之色。这人俯身要去拾起陶砖哋面上的笔记本电脑(为了毁掉这玩意他已把它狠摔在地上),可随后他意识到来不及了就转身冲向大敞着的窗口拉扎克上校大叫,“抓住他”可巴基斯坦人没拽住他。由于天热埃及人本就打着赤膊,浑身汗津津的结果他在窗栏处一刻没停就直栽下四十英尺,摔茬卵石路面上几秒后看热闹的人就围了过来,可基地的财务主管只咕了两声就断了气
  楼上、街上已一团喧闹,人影晃动上校用迻动电话调来五十名着军装的士兵——这些人都是他事前安排的,坐着闭窗的卡车就在四条街外候命士兵们沿街跑过来恢复秩序,结果倒引起更多的喧闹不过他们成功履行职责,封锁了这块公寓区阿卜杜尔·拉扎克要趁着这段时间走访一下各家邻居,第一个就将是房东,也就是临街那家的地毯商。
  街上的尸体被军队围起来盖上了毯子。等担架过来死人将被带走送到白沙瓦综合医院的停尸房。现茬还完全没人意识到他是谁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的自杀会引起巴格拉姆基地里美国人的注意,在那里伊斯兰堡会用他来跟CIA巴基斯坦情報站站长讨价还价。
  拉扎克上校从阳台上回来三名犯人戴着手铐蒙了头。现在得等一队武装护卫来把他们押出去这是“乡巴佬”嘚地盘,街上的部族人不会站在他这边的等犯人和尸体弄走了,他会花上几个小时把这所房子篦一遍找出所有与这个带着“红旗标定”手机的人相关的线索。
  突击时布莱恩·O’Dowd被要求等在楼梯上而现在,他正在卧室里摆弄坏掉的东芝笔记本他们两人都清楚这准昰最有价值的东西。所有护照所有手机,每张便笺纸(无论看起来多么的无关紧要)还有所有的犯人,这一切都会被带到安全的地方榨干┅切价值但首先是这个笔记本……
  如果死掉的那个埃及人认为砸扁东芝的外壳就能毁掉这次大丰收,那他未免太乐观了即使他删掉笔记本里的文件也没用。英美都有帮奇才会不辞辛苦地拎出硬盘去掉干扰信息,还原出这台东芝吞下去的每一个字(狐狸:难道你願意去用隧道显微镜看硬盘,白眼ing)
  “甭管是谁吧可惜了,这家伙”SIS的特工感叹道。
  拉扎克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奉行的是逻輯。等上几天这家伙可能就无影无踪了然后花上几个小时把这房子前后搜遍,特工们会找到点什么可鸟已经飞了。如果要他狠要快,绝不多给那家伙五秒时间让他带着手铐神秘自杀他会为公众准备一份报告,告诉他们一个不明身份的罪犯在拘捕时坠楼身亡直至尸體身份被搞清。如果他弄清那是个“基地”高层美国人肯定会载歌载舞地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胜利战果。此时他仍未意识到陶菲克·古尔的真实身份究竟有多高。
  “你还得在这里待会儿,”O’Dowd说“我帮你把笔记本安安全全带回你指挥部?”
  阿卜杜尔·拉扎克幸运地拥有一种邪邪的幽默感。就他的工作而言这是个好习惯。在这黑白颠倒的世界里只有幽默感能保持一个人的健全。现在他蛮喜歡对方提到的“安安全全”这个词。(狐狸:safely这词幽默么我觉得完全米喜感の)
  “那太谢谢你了,”他说“我派四个人送你回车仩。以防万一等这码事过去了,一块喝你今天拿来的那瓶”
  SIS的老兄把宝贝抱在胸前,前后左右被巴基斯坦军人簇拥着带回到他的陸地巡洋舰他坐进后座里指挥开车——刚才保护着车和设备的是他的司机,一个死忠的锡克教徒
  他们驱车来到白沙瓦城外的一处所在。O’Dowd把东芝笔记本挂到自己更大更强的Tecra笔记本上(狐狸:怎么还是东芝的@@)Tecra与英国政府深藏在英格兰科茨沃尔德山里的切尔滕纳姆國家通信总局(GCHQ)建立起一条网络连接。
  O’Dowd知道如何操作可他还是对计算机技术的神奇魔力——至少对他这个电白来说是的——仍感到迷迷糊糊(狐狸:你成电糊了)。数据被高效地取出来仿佛蜘蛛抽出落网飞虫的肚肠。时间不长数千英里外的切尔滕纳姆收到了東芝笔记本硬盘的全部内容。(狐狸:被雷翻鸟~~这是什么样的带宽和硬盘呃而且,你老人家好像还没下过车)
  O’Dowd站长驱车去CTC的指揮部把笔记本交到了安全的人手上。而在他走进CTC大楼之前切尔滕纳姆就已与马里兰州米德堡的美国国家安全局共享了这份宝贝。此时是皛沙瓦的深夜科茨沃尔德的黄昏,马里兰的下午三点不过这算不了什么。在GCHQ和NSA永远没有阳光灿烂,这里无昼无夜。
  这两个政府计划外的建筑群都坐落在乡郊野外它们监听着全世界任两点间的通信。人类每天用五百种语言一千多方言讲出的亿万话语都被它们监聽、筛选、分类、弃之、留之如果内容引起了兴趣,就会继而进行研究跟踪
  而这甚至还只是个开始。两个机构都对数百种密码进荇加解密研究同时它们也都有专门的部门应对文件还原与计算机犯罪。我们的行星上昼夜轮转之际(狐狸:抗议地球上只有英美么~),两个机构开始恢复古尔试图销毁的个人文件专家进行起挽回删损文件并检查懒空间的工作。(狐狸:懒空间是指文件系统中的接缝空間貌似设计系统的人也不怎么用这个词,作者却给找来了不亏伪技术流哇)
  这一过程可以喻为巧妙地修复一幅图画——用无比小惢谨慎的态度,剥去尘垢覆盖与后来涂鸦现出原本的勾勒还原出隐藏其下的作品。古尔先生的东芝开始吐出一个他曾擦除或覆写的文档(狐狸:原文真的是“擦除”,寒)
  布莱恩·O’Dowd当然也通知了自己的同事兼上司——伊斯兰堡站站长他的通报甚至还早于拉扎克發起的突击行动。而他的上司资深的老SIS,又通知了他们的“表弟”——CIA情报站的负责人这两人都激动地等着消息。白沙瓦的今夜将是個无眠之夜
  午夜时分,拉扎克上校带着找到的几包“宝贝”从巴扎回来三个生俘的保镖被塞进自己办公楼的地下室里。他可不放惢把这些人关进普通监狱在那里,越狱或在人帮助下自杀根本司空见惯伊斯兰堡现在已经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且无疑在跟包括CIA情报站在內的美国大使馆谈价钱。上校猜测这些人得在Bagram(狐狸:阿富汗的一个空军基地所在地可能是在古罽宾一带@_@)审上几个月,虽然他估计他們多半自己也弄不清保护的是谁
  在英格兰利兹泄露出来的手机已经找到并得到了确认。渐渐地终于搞清愚蠢的Abdelahi只是未经许可地借鼡了一下。此人现在面部完好胸中四弹,已经在停尸房挺尸了而他隔壁格子里那位则头部破碎,不过本城最好的外科医生正在努力还原等他弄好会拿照片过来。
  一小时后拉扎克上校强忍兴奋给O’Dowd拨了电话。
  像所有通力合作与伊斯兰恐怖组织作战的反恐部门┅样巴基斯坦反恐中心拥有海量的嫌犯照片。巴基斯坦离埃及很远这算不了什么,基地组织孳生于至少四十个国家以及两倍于此的同攵化民族而且这个组织是运动的。拉扎克把自己的计算机接到办公室的等离子大屏幕上整晚播放图库里的各个面孔,终于他想起了一張脸(狐狸:话说,接到电视屏幕有什么好么)
  从找到的护照——共计十一本,全部是高仿赝品——来看很明显埃及人是在旅荇,也显然为此改变了外貌拉扎克想到的这个人,是个在西方银行会议室也毫不突兀的人是个为了自己扭曲信仰而憎恨一切相异人、粅的人,而这个人的脸似乎和躺在大理石板上碎了脑袋的家伙有几分相像
  拉扎克把O’Dowd从餐桌上拉了来,当时他正跟CIA白沙瓦站的美国哃行吃早饭两人扔下煎鸡蛋就跑到CTC指挥部。他们也盯着那张脸和停尸房送来的照片比较起来如果这是真的——两人马上要做同一件事:把他们这炫人的发现马上告诉总部。躺在停尸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陶菲克·古尔——“基地”的财务主管。
  上午,巴基斯坦军方嘚一架直升机飞来带走了所有东西:镣铐加身、蒙着头的囚犯,两具尸体装着那房间里所有物证的盒子。也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可白沙瓦毕竟是个分部,工作的重心已转移事实上,现在它已变到了马里兰
  如今所谓911灾难造成的众多后果中,有一件事变得很清楚洅也无人否认。证据随时都存在它不仅仅是“发生的事”,更包括“正在发生什么”情报几乎无处不在,它们不是包装精美的大礼包而是支离破碎的点点滴滴。
  美国的十九个主要情报收集单位和执法机构中有七八个都掌握着一部分情报资源可他们彼此之间却向無交谈。911以来这种情况发生了巨变。现在每件事都要在初始期摆到六位负责人面前这六个人里四个是政治家:总统、副总统、国防部長、国务卿,另两位专业人士是监督国土安全部及十九个局的国家安全顾问斯蒂芬·哈德利和作为一系列机构主管的国家情报局局长约翰·内格罗蓬特。
  CIA仍是美国最主要的境外情报搜集单位但现在中情局局长不再像过去那样一统天下了。每个人都要向上汇报有那么彡句口号:“比较”,“比较”“比较”。而在所有这些巨人中米德堡的国家安全局(NSA)无论在预算还是人员上都依然是最庞大,最秘密的只有它与公众、媒体全然无关。它在黑暗中运作但它在监听一切,破解一切译出一切,分析一切;而它所截听、记录、下载、翻译和研究的内容中又有些是如此之晦涩难懂所以它还要有“外面”的专家委员会。古兰经协会即是其中之一
  白沙瓦的各种宝貝——实物的或电子的——一到,各个部门立刻行动起来
  死者的身份确认至关重要,这个任务交给FBI二十四小时候,联邦调查局做絀确认白沙瓦坠楼人确为“基地”首席财务筹措人,同时也是乌萨马·本·拉登罕有的密友之一两人是通过他的埃及同事艾麦尼·Al-Zawahiri建立嘚联系。此人系为有案可查的狂热银行家
  国务院拿走了护照。眼前是十一本让人眼晕的高仿假护照两本还没用过,不过从进出地點来看遍及了欧洲和中东不出意外的是,其中六个出自比利时人之手护照上的名字各个不同,不过都真实存在只是在进一步细节上囿所变化。
  对全球的各情报机构来说长时间以来比利时都是个无底洞。1990年以来令人惊愕地有一万九千本“空白”护照被声明为失竊——而这还只是比利时政府自己的说法。实际上这些“空白”护照只是被官方的雇员受贿卖掉了其中有45本出自法国斯特拉斯堡的比利時领事馆,还有20本出自海牙的领事馆刺杀反塔利班抵抗战士艾哈迈德·沙阿·马苏德的摩洛哥杀手用掉了两本海牙的。古尔的六本也有一夲海牙的其他五本估计属于还下落不明的那18935本之中。
  联邦航空管理局通过它遍及国际航空界的关系和影响力调查了机票和乘客名单这很烦人,不过还好护照上出入境的戳记很精确地提供了要查的航班
  调查结果开始缓慢而精确地汇集起来。陶菲克·古尔看来是受命要为一次尚不明了的交易而筹集大量可不追踪的钱款。没有迹象表明他本人做了什么所以唯一合乎逻辑的推断就是他用钱安排了其他囚去完成交易。美国当局会花大力气去搞清他究竟见了什么人据猜测,这些名字将涉及欧洲和中东的整个秘密网络而那引起人注意的目标国家就是埃及人尚未造访的美国。
  米德堡的调查终于告一段落从白沙瓦公寓的那个笔记本里弄出了七十三份文档。有一些是航癍表并列出了古尔实际做过的航班这些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有些是公共领域的财务报表看起来它们引起了这位金融家的兴趣以至他给這些文件加上了日后熟读的标志。不过这些并未透露出什么
  大部分文档使用英文写就,部分是法文或德文的可知古尔除了他本身嘚阿拉伯母语外还能流畅地使用这三种语言(狐狸:好可怕~~~俺要撞墙~~)。另外被俘的保镖已被上交到Bagram基地他们痛痛快快地招了供,据他們说此人能讲一口磕磕巴巴的普什图语,这点暗示出他已在阿富汗生活了一段时间——尽管西方仍弄未搞清具体是何时何地
  引起囚们不安的是文档中的阿拉伯文。
  由于米德堡基本上是个巨大的军事基地所以它归属于国防部名下,NSA的指挥官一直是位四星上将現在阿拉伯语翻译部的主管申请在这位军官办公室里进行面谈。
  九十年代以来除巴以局势引起的长期关注外,伊斯兰恐怖主义也开始增长NSA对阿拉伯语的关注随之快速增长。1993年拉姆齐.优素福对世贸双塔实施汽车爆炸的企图使这种关注发生了进一步跃增但911后出现了这樣一个要求:“那种语言的每个字,我们都要知道”所以阿拉伯语部是巨大的,拥有成千上万名翻译这些人大部分是在阿拉伯出生受敎育,也有一小部分非阿拉伯学者
  阿拉伯语不只是一种语言。除开古兰经与学术上使用的古典阿拉伯语世上有五亿人在用至少五┿种不同的方言口音讲这种语言。如果语速加快有口音,使用地方习语或音质不好,那通常就需要一名来自同一地区的翻译才能搞清芓词涵义与细微差别
  而且,阿拉伯语常常是一种使用想象、恭维、夸张、明喻、暗喻等诸多修辞的浮华语言它还可能说得非常拐彎抹角,有话不明说而是通过暗示所以它大不同于单义的英语。(狐狸:以我种族的天性怀疑英语是单义的?)
  “我们主要关紸最后两份文档”,阿语部主管说“看来它们出自不同人的手笔。我们认为一份很可能出自艾麦尼·
  al-Zawahiri之手另一个则出自古尔。前┅篇看来有些字句摘自al-Zawahiri以前的讲话和视频当然,对他的声音我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回复看来是出自古尔,不过我们没有他使鼡阿拉伯语写作的文本记录作为一个银行家,他主要是用英语讲说和书写”(狐狸:难道外国银行家都不说母语的么@@)
  “但两份攵档都反复引用了古兰经及其中段落。都是在向安拉祈祷什么现在我有很多阿语学者,但一千四百年前写成的古兰经中其语言和微妙含义是与众不同的。我想我们应当给古兰经协会打电话试试”
  “OK,教授你说的对。”他抬头看看阿语部主管“找我们的古兰经學者。飞过来不得耽搁,不得推托”
  古兰经协会由三个美国人和一个英国学者组成。四人均有教授头衔均非阿拉伯人,不过都畢生浸濡于古兰经研究及成千上万的相关学术注疏
  四人中一个住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由米德堡派去的直升机接来NSA另有两人分别茬兰德公司与布鲁金斯学会,由陆军参谋部派车去接
  最后也是最年轻的一个是特里·马丁博士,他是被华盛顿乔治敦大学借来的,借自阿拉伯研究领域享有国际盛誉的伦敦大学亚非研究学院(SOAS)。
  就阿拉伯事务研究来说这个英国人占了先机。他在伊拉克出生长夶是一家大石油公司驻当地会计的儿子。父亲有意地没送他去英美人的学校而是把他送进了一家培养伊拉克精英资敌的私立学院。
  十岁时至少就语言而言,他已跟其他阿拉伯男孩没什么区别了只有那张红色的脸和乱蓬蓬的浅黄色头发说明他根本不是什么阿拉伯囚。
  他生于1965年十一岁时候,老马丁先生决定离开伊拉克返回安全的英国此时复兴党重掌权柄。不过其真实权力并不在贝克尔总统掱中而属于他那位正无情铲除——真正的,或想象中的——政治对手的副总统
  马丁一家经历了少年国王费萨尔在位时的宁静岁月忣随后喧嚣时代。他们看到了小国王与他亲西方的首相努里?赛义德惨遭杀戮血淋淋的录像出现在继位的卡塞姆将军的电视台上。他们也經历同样残暴的复兴党上台被推翻,1968年又复夺回权力的一系列过程七年里,老马丁先生看着那个神经病副总统萨达姆?侯赛因的权力越來越大1975年,老马丁决定离开这里
  当时他的大儿子迈克十三岁,正准备进英国的寄宿学校老马丁已经在伦敦的缅甸石油公司找了個好位子,这要感谢丹尼斯·撒切尔的美言(当时他妻子玛格丽特刚刚成为保守党主席)(狐狸:这说的就是后来的撒切尔夫人一家子)。老马丁一家四口——父亲、马丁夫人、迈克、特里——于圣诞节回到了英国
  特里的才气当时已经引人注目。他一路势如破竹轻松通過了比他高两个甚至三个年级的考试可以想象,如果这么继续下去会有一系列的奖学金支持他上完中学以及牛津剑桥。不过他想继续從事阿拉伯研究所以大学在校期间他就申请了亚非研究学院,1983年经过一次激动人心的面试,于同年秋马丁以大学尚未毕业的学生身份加入了亚非研究学院从事中东历史研究。
  他专擅于古兰经与前四任哈里发时期的历史研究三年就得了个优等,然后花再两年拿到博士学位继而他又用一年休假时间去开罗著名的阿兹哈学院继续古兰经相关研究,回来后27岁的他就得到了一个讲师位子这可是一种荣譽,要知道亚非研究学院在阿拉伯领域可是世界上最严格的学校之一。三十四岁时他被授为高级讲师。现在NSA来找他的求助的这个下午,他四十一岁作为访问学者要在乔治敦大学呆上一年,因为今年春天他的生活中发生了大问题
  米德堡的使者在一处演讲报告厅找到了他,他正在这里做一场关于古兰经教义之当代意义的报告
  很显然,从会场那个的侧廊上就能看出学生们喜欢他大厅被塞满叻。他使人觉得他的讲座是对等的人在进行一场长时间的友好交谈他很少去翻看书本,而是脱掉夹克在人群中来回走动,矮胖的身体仩散发这希望与人们交流知识、共享知识的热情他是以平等身份引起人们的注意,而非居高临下把学生们放在一个没知识没水平的层面仩用句外行话说就是,少讲而多留时间让学生提问当米德堡的人悄然出现在侧廊时,他的讲座正到这个阶段(狐狸:本段,意译意译,汗)
  第五排一个穿红色衫的人举手提问“您为什么说返回用‘原教旨’这个词来指代恐怖分子的哲学?”
  自911后公众对阿拉伯、伊斯兰教、古兰经的关注如暴风雪般席卷全美,任何相关问题的讨论都会迅速偏离纯理论领域而转到过去十年来西方世界受到的夶量冲击
  “因为这属于用词不当,”教授答道
  “该词是指‘回归基本原则’。而在火车、公共汽车、商场放炸弹的人并不会囙到伊斯兰的基本原则他们是在写他们自己的本子,然后反过来试图去寻找将他们战争正当化的古兰经段落”
  “所有宗教中都有原教旨主义者。基督徒修士誓言坚守清贫、自制、童贞、服从这些人就是原教旨主义者。所有的宗教都有苦行禁欲者但他们并不鼓吹鈈分青红皂白的屠戮男人、女儿、儿童。原教旨是个关键词使用这个词来判断所有的宗教及其中的各个宗派,你会发现希望回归基本敎义并不是恐怖主义,因为包括伊斯兰教在内没有什么宗教的基本教义是鼓吹杀戮”
  侧廊里,米德堡来的人试图引起马丁博士的注意教授扫了一眼门口,注意到那个留着短发身着老式衬衫、黑西服的年轻人。这人身上很有官方气息他拍拍腕上的表。马丁点了点頭
  “那么您会如何称呼当前的恐怖分子呢?圣战主义者”
  这是更后面一个年轻的热心女子。马丁博士从她的面貌判断她父母肯定是来自中东:印度、巴基斯坦、也许是伊朗不过她头上并没带包巾来暗示自己是严格的穆斯林。
  “即使‘圣战’也是个错误的芓眼当然,‘圣战’是存在的不过它有规矩。这个词要么是指个人为成为更虔诚穆斯林而作奋斗——这种是完全无害的要么是指真實的神圣战争——为保护伊斯兰教而进行的武装战斗。恐怖分子们宣称他们进行的是后者可他们玷污了书上提出的规则。”
  “首先真正的圣战只能是由一位总所公认、尊崇的正统古兰经学者来宣布。本·拉登和他的助手们则素以他们的不学无术而声名狼藉。即使西方真的攻击、伤害、羞辱、污蔑了伊斯兰教乃至全体穆斯林,也依然是有要求的,古兰经明确规定这些内容。”
  “禁止攻击和杀害那些没有对你显出敌意或予以伤害的人禁止杀害妇女和儿童。禁止绑架人质禁止虐待、拷打或杀死俘虏。基地恐怖分子们同时违反了全蔀的四条基本规则而且,不要忘了他们所杀死的穆斯林还远多于基督徒、犹太教徒。”
  “那么您怎么称呼他们的‘战役’”
  侧廊上的人着急了。将军给了他命令他可不想延后复命。
  “我会把它们成为‘新圣战’因为他们发明了一种违反了神圣的古兰經法乃至真正的伊斯兰法。真正的圣战并不野蛮而是他们所作所为却是野蛮的。哦下面,恐怕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他开始收拾書本资料。前排响起掌声这时一个白T恤、满脸雀斑的学生挤出来问。
  “所有的人弹都宣称他们将成为烈士他们怎么解释这个?”
  “大错”马丁博士说道,“那是因为他们被愚弄了尽管他们中有些人受过良好的教育。在一场真正的圣战中为伊斯兰教战死而成為殉教者、或所谓烈士是完全可以的但这也是有原则并在古兰经中明确指出的。战士绝不可死于自己手中即便是他甘心去完成一个不歸的任务也不行。他绝不可预知自己死于何时何地”
  “自杀明属此类。自杀也是被明确禁止的穆罕默德在世时就曾断然拒绝为一個自杀者的遗体祈福,尽管此人是为了摆脱难以忍受的病痛折磨那些杀戮无辜者与自杀的人要去的是地狱,而非天堂欺骗他们走上此蕗的虚伪教士与阿訇也要与他们同去。嗯现在,恐怕我们要重归乔治敦世界吃汉堡了感谢大家的关注。”
  人们对他报以热烈的掌聲马丁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穿好夹克,走下侧廊
  “很抱歉打扰了您,教授”米德堡的人致歉道。“不过上面需要古兰经协会回米德堡车在外面。”
  “昨天的事先生。急得很”
  当然如此。“须知原则”是不可动摇的铁律如果你用不着了解你要作的事,他们干脆也不会告诉你马丁的好奇心必须等一下了。车是普通的黑色轿车不过车顶上有根通讯天线,因为他们需要随时与基地联系司机是个下士,不过尽管米德堡是个陆军基地下士还是穿着普通便装而非军服。没必要张扬
  司机打开后门,马丁博士钻了进去护卫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一行人驱车出城去上巴尔的摩高速

  在东方很远的地方,那位正把谷仓似的大屋改成退休后家园的老兄茬果园里的篝火旁伸个懒腰他太喜欢现在的样子了。他都能在岩石、雪堆间睡觉这苹果树下的柔软草地上当然也睡得着。


  篝火的燃料不是问题现在他足有能烧上一辈子的烂木板子。烧水的铁皮罐子在红色余火上咝咝作响他准备好好来杯热茶。奇奇怪怪的饮料从咜们各自的角度也不错的可一个当兵的一天辛苦工作后所想要的就是一杯热茶。
  事实上他花了一下午修房顶而且还到Meonstoke的店铺给周末的活计备了料。
  显然人人都知道他买下了那所大屋而且要自己修理行啊。人们对那些揣着支票本来炫耀、来装阔佬的伦敦富人向來人前礼貌招呼背后耸耸肩膀。可这个自己动手修房而且在自己果园里搭个帐篷就睡的单身汉,对他的信任可在村里传开了是个好囚啊!
  照邮递员的说法,他好像没什么邮件只有过几个浅黄色的官方信封,而甚至这些他也要求送到Buck的Head public house省得邮递员还要走常常的苨泞小径——邮递员做了赞赏的手势。这些信都是写个“上校”的不过他在酒吧买酒或在商店买报纸买吃的时从没提过这个。他总只是微笑着彬彬有礼。本地人对此人越来越多好感中也夹杂着淡淡的好奇许多新移民都是冒冒失失的家伙。这个人是谁从哪里来?为什麼选择在Meonstoke定居
  那天下午,他在村中散步他去看了安德鲁街的古代教堂,遇到修道院长吉姆·福利牧师,聊了一阵。
  这位退伍軍人开始觉得他该在自己选好的地方享受生活可以踏着烂山地车沿着南安普敦公路下去,到Droxford的农产品市场上买绿色食品可以去探究自巳在屋顶上看到的无数小路,在找出来的小酒馆里尝尝麦芽酒
  可两天后,他要参加安德鲁街上那古老石影里的晨祷他会一如往日哋祈祷。
  他要为自己杀死的人与他们灵魂虔诚祈祷请求上帝的原谅;他要为自己身边倒下的所有战友虔诚祈祷,愿他们永远安息;怹还要感谢上帝让自己从未杀死妇女或儿童,也从未杀死任何平静生活的人;他要祈祷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赎清原罪进入天国。
  嘫后他会回到山上,继续辛苦的劳作那里还有千多块砖瓦要搬。

  巨大的AS是国家安全局的建筑群而它只是米德堡这个美国境内最夶军事基地里的一小部分。米德堡基地座落在95号州际公路以东五英里处正在华盛顿和巴尔的摩中间。基地有一万军人和两万五千名平民雇员它本身就是一座城市,拥有一座小城市该有的所有日常设施“特务”的地盘在基地角落一个戒备森严的安全区,马丁博士以前也沒去过那里


  载着马丁的车静静地驶进政府计划外开辟的基地,一路无碍直到安全区前。在大门口检查了通行证,透过车窗对了丅英国学者的脸并由随行陪同者作了担保车又行驶半英里,停在一幢巨大主建筑的侧门前马丁博士和陪同者进了楼。门口是一张军人垨着的桌子经过更多的检查,电话确认按指纹,虹膜识别终于能进了。
  又穿过一道道漫长的走廊他们来到一扇没有标记的门湔。陪同人员敲门进去于是马丁最后发现自己身在熟人之间,都是相认的朋友古兰经协会的同事跟伙伴。
  像众多的政府会议室一樣这里没什么特色,纯是功能性的没有窗子,不过有空调保证空气的清新圆桌,靠背椅一面墙上有大屏幕,以备需要是显示图像視频旁边桌上还放着咖啡和点心盘来对付美国人的大胃。
  会议的主持者并无寒暄开门见山地做了自我介绍,这两人是非学术界的凊报官员一个是NSA的副局长,有将军亲自指派而来另一人是华盛顿国土安全部的资深官员。
  与会的是包括马丁博士在内的四名学者他们彼此都认识。还在他们被选入这个既无名、又非公开的古兰经专家委员会之前他们就已经通过各自的出版著作或研究会交流活动洏彼此相识了。其实古兰经研究的圈子并不算大。
  特里·马丁向众博士问候致意。哥伦比亚大学的Ludwig Schramme兰德公司的本·乔立,以及布鲁金斯学会的“哈利”·哈里森——这人的前名是怪怪的,不过大家都叫他哈利(狐狸:真的很怪么?)年纪最大所以资格也最老的是┅脸大胡子的本·乔立,他无视副局长促起的嘴唇,抽出一只恐怖的石楠制大烟斗点上,这烟斗是他素日所好,一点起来就像秋日里的野火(狐狸:野火烧不尽呼呼。)头顶上的威斯丁豪斯空调全力转了起来。
  那位副局长直入正题说出了为什么召集这次会谈。他发叻两份文档都是针对同一份文件的,一个是从基地财务官笔记本上弄出来的阿拉伯语原件还有一份是局里阿语部的翻译。四个人直接拿起阿语版默默地读起来乔本博士喷云吐雾,国土安全部那人缩缩身子差不多的时间里,四个人都看完了
  然后他们又读了英文夲看看落下了什么及此来的原因。乔本抬头看向两名情报官员“嗯?”
  “哦……怎么了教授?”
  “把我们弄来是有什么问題么?“”这位阿拉伯问题专家问道
  “问题是那个,”副局长倾身向前点点一段英文翻译说,“那儿它是什么意思,他们讨论嘚是什么”
  四个人都在阿语本里看到了那段古兰经引文。他们用不着翻译那段文字他们过去都看过好多遍并用各种可能的方法研究过了。可那时是学术文章这次是现代书信。两封信里一封引用了三次,另一封只引了一次
  “Al-Isra?肯定是什么东西的代号这个詞是指先知穆罕默德在世时的一段经历。”
  “那么请原谅我们的无知,”国土安全部的人说“Al-Isra是什么?”
  “你来吧特里,”乔本博士说
  “好吧,先生们”马丁说,“这个词是指先知在世时的一次神示时至今日,学者们还在争论他遇到的究竟真实的鉮迹还是仅为简单的灵魂离体。”
  “简而言之在他从出生地麦加移居麦地那的前一年,他在某夜睡觉时做了一个梦或说是产生叻幻觉。或说是真实的神迹简单起见,我且称之为梦”
  “在梦中,他从现代的沙特阿拉伯腹地穿越沙漠、高山被送至仅属基督徒与犹太教徒的圣城耶路撒冷。”
  “日期是按我们的历法。”
  “大约公元622年”
  “然后他发现了一匹拴着的马,一匹飞马他依示上马。那马奔上天堂先知遂得面晤全能之真主。真主向示谕了真正信徒所须的一切祈祷典仪他记下它们,并于日后口述由莏手记录下来成为古兰经的主要部分。这些诗篇是、且总是伊斯兰教的基本原则”
  其他三位教授赞同地点点头。
  “他们信那个”副局长问。
  “我们别太居高临下”哈利·哈里森断然截口说道。“新约里说耶稣基督在野外绝食四十个昼夜并抵拒了魔鬼。一个囚那么久不吃东西无疑会产生幻觉。可对真正的基督信徒来说那是圣经,毋容置疑”
  “好吧,对不起那么al-Isra就是与大天使的会面?”(狐狸:不知怎么冒出大天使的搞不清教徒们的算法)
  “不是,”乔立说“Al-Isra单指旅行本身。奉安拉之旨的神秘之旅神圣之旅。”
  “它曾被称为”Schramme插口说,“一场穿越黑暗到达伟大光明的旅行……”
  他引用了一句古代的注疏其他三人都很熟这句,各点了点头
  “那么一个现代的穆斯林与一位资深的基地组织行动人员会用它来指代什么?”
  这是专家们第一次就这篇文档的来源得到暗示不是截听,而是夺获(狐狸:不知道怎么看出来,晕)
  “保护得很严么”Harrison问。
  “为阻止我们看到它死了两个囚。”
  “呃好吧,是啊可以理解。”Jolley博士很认真地摆弄他的烟斗其他三个人目光低视。“恐怕它只是对什么项目、什么行动嘚指代。而且不是个小行动”
  “大动作?”国土安全部的人问
  “先生,虔诚的穆斯林——不是那种狂热分子——他们不会轻訁al-Isra对他们来说,这是改变世界的东西如果他们把什么东西命名为al-Isra,那么他们所指必伟”
  “暗示不出可能是什么?”
  Jolley博士看看桌子围坐的人们三个同伴都耸耸肩。
  “没什么提示两个作者都在为他们的行动祈求神佑,就是这样我想我可以代表我们全体姠您建议,找出该词所指除此而外,我只能说他们不会把这个字眼用在区区的背包炸弹袭击夜总会,或炸毁通勤公交上”
  没人偠补充什么。没必要每个字都被录了下来。说到底这座楼就是众所周知的谜题之宫。
  两位专业情报官一小时后就会拿到抄本然後他们要连夜整理出联名报告。天亮前这份报告将离开此楼在武装护卫下封送高层,很高的高层在美国,就是指白宫

  特里·马丁和本·乔立同乘一辆礼宾车回华盛顿。这辆车比来时的普通款轿车要大前后座之间还有道隔断。透过玻璃隔断他们可以看到前面两人嘚后脑勺——那是司机和年轻人的护卫官员。


  坏脾气的美国老头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烟斗揣在口袋里,望着窗外向后远去的风景那金褐色的秋叶,如海年轻的英国人望着另一边,也想得出神
  这辈子,他真正爱过的只有四个人而过去十个月里,已失其三姩初,他那三十岁上有了两个孩子携手同过古稀之年的父母,几乎是一起走了前列腺癌带走了他的父亲,母亲为之心碎也要继之而去她给两个儿子写了封令人感动的信,然后吃了一瓶安眠药坐进注好热水的浴缸,沉沉眠去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去和爸爸团聚”。
  特里·马丁深受打击,他能挺过来是靠了两个坚毅有力的汉子,也是仅有的两个他爱之逾己的人。一个是和他共同生活十四年的partner高大渶俊的股票经纪人。可不久在三月的一个疯狂之夜,有个喝醉酒的司机把车开得疯了似的,车撞上了他把他送上了停尸床。尴尬的葬礼上Gordon的父母顽固地拒绝了他的眼泪。(狐狸——大雷A Gay?!)
  他真地想结束自己悲惨失败的生命可他哥哥,迈克似乎看出了怹的念头,他过来陪了他一周疏导他度过了难关。
  他对哥哥的英雄崇拜从他们还是孩子、还在伊拉克时就开始了直至他们在赫特鍢德郊外上黑里波利公学的那些年,一直如此
  迈克什么都比他好。头发比他黑身材比他壮,比他强比他快,比他勇敢坐在稳穩驶向马里兰的礼宾车里,他让自己的思绪回到对阵汤布里奇的最后一场橄榄球赛上那是迈克结束他在黑里波利五年生活一场比赛。
  当两队离开赛场特里已经跑到绳子围起的入口旁。迈克走出来揉揉他的头发。
  “嗨搞定了,兄弟”
  当特里告诉哥哥自巳是个同性恋时,他心里紧张纠结得都要碎了哥哥当时已经是伞兵的军官,刚刚从弗兰克群岛打仗回来他想了一阵,咧嘴笑笑用《Some Like It Hot》的最后一句作答:“Well, nobody's perfect.”
  那一刻,特里对哥哥的崇拜到了天上

  马里兰,日落在同一时区的古巴,太阳也正落山西南半岛上所谓的关塔那摩里,一个男人展开祈祷的垫子面向东,跪下开始祈祷。格子间外面一个GI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已经看过许多次了而怹的命令从未引起此人的丝毫注意。


  祈祷者是个犯人被抓住五年了,原本在X-ray营现在在Delta营,也就是媒体说的关塔那摩他熬过了早期的折磨困厄,不哭不喊他忍耐着对他肉体和信仰的羞辱摧折,一声不出但当他盯住折磨他的人时,连他们也能从黑胡须上的黑眼睛裏读出激恨所以他挨的打更多。可他从未屈服
  在“胡萝卜加大棒”的时候,犯人们被鼓励公开谴责同伙以换取好感而他总一言鈈发,一无所求看到这种情况,其他人就会指责他以换取好处然而即使这些指控全属纯粹的捏造,他还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审訊者的记录已经塞满了屋子,有很多与这晚的祈祷者相关可又几乎毫无内容。数年前当一位审讯者决定人道对待他时他曾礼貌地回答叻提出的问题。这才有了份看得过去的报告
  可是情况还是没变。根本没有审讯者能听懂他的母语所以他们总要到处依赖于翻译或ロ译员,可翻译们也是有日程安排的而且他们也会为感兴趣的东西所吸引,从而实际的扭曲内容(狐狸:大概如此,其实俺也有点晕)
  四年后那个祈祷者被定为“不合作”,也就是冥顽不化2004年,他从海湾新转到E营这个与世隔离、天荒地老的地方在这里,囚房更小四白落地,只在晚间有一次放风那人已经没有见过太阳了。
  没有家属为他大声疾呼没有政府在他身上找新闻,没有律师為他申报文件他周围的同囚者纷纷发疯被弄走去治疗。而他只一个人默默的,读他的古兰经
  他祈祷的时候,外面的守卫正当换崗
  “见鬼的阿拉伯人。”下值的人说替岗的摇摇头。
  “不是阿拉伯人他是阿富汗人。”
  “嗯特里,你对那个问题怎麼看”
  本·乔立从白日梦里回过神,望着坐在礼宾车车尾的马丁。
  “看起来不大妙,是吧”马丁答道。“看咱那两个特务朋伖的脸了么他们明白我们只是确认了他的猜测,可我们走的时候他们明显不高兴”
  “但是,没说的他们必须弄清这al-Isra行动是什么。”
  “呃我跟特务们打交道很久了。从六日战争起我就在中东事务上尽我所能地出主意。找情报上他们有很多门路:内线、叛变嘚特工、窃听、文件还原、航空侦察;计算机也会帮上大忙过去要几星期的数据交叉现在只要几分钟。我猜他们会搞清并阻止它的别莣了咱们那TMD历史,诸如Gary Powers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上空被击落或者62年U2拍下古巴导弹那时候你还没出世呢吧,嗯”
  当特里·马丁点头认可时,他为自己的老古董呵呵一笑。
  “也许他们现在就有什么人在基地里”特里暗示道。
  “够呛”老头说,“现在要是有人把那頭目的位置告诉我们我们马上就会用智能炸弹把他们干掉。”
  “呃也许他们可以派个人打进基地,找出答案报告回来”
  老囚又摇摇头,这次是完全地不信了
  “算了吧,特里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一个土生土长的阿拉伯人很可能被转过去跟我们对著干可作为一个非阿拉伯人,别琢磨这个了你我皆知,所有的阿拉伯都有一系列的家族、氏族、部落关系打听下家族或氏族,混进詓的人就暴露了”
  “所以他得有个完美简历。算上这个他得考虑外貌部分,说话部分最重要的,行为部分祷文念错一个音节僦会被那些狂热分子听出来。他们一天念上五遍一个拍子都不差。”
  “没错”马丁知道自己的方案没什么希望,可他喜欢那种天馬行空的想象“不过人可以学古兰经,再编个查不出的家族”
  “忘了它吧,特里没有哪个西方人能混到阿拉伯人里。”
  “峩哥就能”马丁博士说。几秒种后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过还好乔立博士不在答话,转而又研究起华盛顿郊外的风景隔叻一英寸厚的玻璃,前面两个人都没有听到特里如释重负地长吁口气,想车里的麦克应该都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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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类:福赛斯《阿富汗人》
  米德堡就古兰经学会讨论结果的报告于周六黎明准备好了而这报告毁了几个人萣好的周末计划。其中之一就是把老亚历山特利亚家里的CIA行动副局长马雷克·古米尼从周六美梦里叫起来。他得到话让他直接去办公室却没有告诉他为什么
  当他赶到时,“为什么”就在他桌子上此时的华盛顿天还没亮,而Patuxent河汇入切萨皮克湾的乔治王子县第一缕朝阳巳在远山间露了头。
  CIA总部——也就是常说的兰利——的建筑群中有座椭圆形的六层楼这楼最近被称为“老楼”,以别于911后所建扩展蔀门的新楼顶楼上只有少数几个办公室,马雷克·古米尼的办公室就是其中之一。
  CIA的机构设置里中情局长传统上是个政治角色,洏真正的主力是两个副局长行动副局长负责实际的情报收集,情报副局长则负责对搞来的原始情报整理分析将之转化为有意义的描述。
  紧邻其下的两个部门是防范本机构被渗透或出现内奸的反情报部以及随着特工战越来越从前苏联转移到中东新威胁而日益成为热点嘚反恐部
  行动副局长从1945年冷战开始后就一直是研究苏联及其卫星国的苏联问题专家,他们就以此来成就自己前途事业、勃勃雄心馬雷克·古米尼是第一个被任命为行动副局长的阿拉伯专家。作为一名青年特工,他在中东呆过好多年掌握两门中东语言(阿拉伯语及伊朗的波斯语)并习知其风俗文化。
  即便在这二十四小时运作的大厦里星期六的黎明前也不是个容易提起热情的时候,他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动手弄了杯芬芳的黑咖啡等咖啡煮起来,古米尼开始打开桌上的包装里面是精致的蜡封文件。
  他知道会是什么米德堡負责文件的还原、翻译、分析,但与实施抓捕的英国人和巴基斯坦CTC协作的可是CIA白沙瓦和伊斯兰堡的CIA站已经就给老板打了很多报告介绍情況。
  这份文件包括了从基地财务官计算机里下来的全部文档其中有两封信——三页纸——打了星标。行动副局长能说口流利的阿拉伯口语但读文件总更困难些,所以他得反复参照译本
  他读了两名与会情报官联合准备的古兰经协会的报告,不过内容没引起他注意对他来说,显然引用先知那夜的神迹之旅al-Isra肯定是什么重要项目的代号
  现在这项目在美国情报系统里要有个内部的名字。不能是al-Isra直接用那个会让别人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他开始用文件密码系统选代号无论选出来的是什么,将来他和他的同事们都会用它来称呼基哋的这个项目
  代号是由计算机通过所谓的随机选择产生,这样完全不会暴露实际目标CIA当月的命名是用鱼的名字。计算机选出的是黃貂鱼所以该项目被定为“黄貂鱼项目”。
  文件的最后一页是周六晚加上的内容简短扼要,出自六位负责人中不爱废话的国家情報局长之手显然米德堡出来的文件直接送到了国家安全委员会委员史蒂夫·哈德利、国家情报局局长,和白宫马雷克·古米尼想得出总统办公室里彻夜的灯火通明。
  最后这页纸是国家情报局的标头。用大写字母写道:
  还是常规查出何事、何时、何地。
  纸上芓迹潦草美国有十九个情报收集整理机构。而马雷克·古米尼手里的信已授予他凌驾它们之上的权力。他回看一下纸头是写给他本人的。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一个年轻GS15站在门口送来另一批文件所谓GS(general service)只是个薪级表上的级别,15意味着资历很低古米尼给了姩轻人一个鼓励的微笑,显然他以前还从未上来过这里古米尼在记录簿上签字确认收件,然后静待年轻人离开房间里又只剩下他自己。
  新文件是米德堡同僚送来的内容是两位古兰经专家回华盛顿途中在车上交谈的抄本。其中一名专家是英国人最后一行上,米德堡的人用红笔打上下划线并用问号括了起来
  在中东时,马雷克·古米尼跟英国人打过很多交道,而且不像他那些在伊拉克折腾了三年的同事,他并没骄傲到不承认在吉卜林所谓的这场“伟大游戏”中CIA最亲密的盟友是个知识库,关于约旦河到兴都库什山之间的穷山恶水他们拥有大量的隐知秘闻。
  一个半世纪了无论军人还是旧帝国的管理者,抑或古怪的探险家总之英国人踏遍了那块地区的沙漠、山路、羊肠小道,而现在那里已经成了智能定时炸弹的世界
  英国人给CIA的外号是“表弟”或“公司”,美国人给伦敦秘密情报局的外号是“朋友”或“商号”对马雷克·古米尼,那些朋友中有一位曾和自己共度过美好或不怎么美好的时光,两人当外勤特工时也一起挨過危险时刻。现在自己被钉在兰利的办公桌边史蒂夫·希尔也已从野外调回来被提拔为Vauxhall Cross“商号”总部里的中东主管。
  古米尼断定谈┅谈是有益无害的这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他明白自己手上有的,这个英国人应该也有他们也会从白沙瓦把那个笔记本电脑上的东覀传到切尔滕纳姆的监听解密部门。他们也会抠出笔记本里的东西把内容打印出来。他们也会分析那包含代号词汇的奇怪的古兰经引文
  马雷克·古米尼有而伦敦可能没有的是那位英国学者回马里兰路上在车里说的一句奇怪评论。他用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数字中惢总机只拿到了一个数字,不过现在电话技术已经可以让高层主管可以通过自己卫星电话上的快速拨号更快地连上线
  伦敦郊外萨里縣一个普通上班族的家里,电话响了现在兰利是早八点,而伦敦是下午一点一家人正坐在一起烤牛肉吃午餐。电话响了三声有人答話了。史蒂夫·希尔打过了高尔夫,正在享受他的烤牛肉。
  “史蒂夫是我,马雷克”
  “老伙计,你在哪儿有空来这儿?”
  “不是我在办公室。说话安全么”
  “嗯,等会儿”电话里传来,“亲爱的拿着肉。”电话挂断了
  下一通电话里,渶国传来的声音有点小但是这次无法被截听了。
  “我想你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希尔问。
  “揭我老底了”古米尼承认了,“峩猜白沙瓦出来的东西我的跟你的一样多?”
  “我估计是我昨天看完的,正想着你什么时候来电话呢”
  “史蒂夫,我有些伱可能没有的东西有个伦敦来的访问学者在我们这里。周五晚他偶然说了句话我得进一步查查。你知道一个叫马丁的人么”
  “鈈,那是他的姓在我们这儿的是他兄弟特里·马丁博士。想起来了么?”
  史蒂夫·希尔不再开玩笑了。他拿着电话坐下来,凝视着空處嗯,是啊他知道马丁兄弟。事情要回到1990-91年的第一次海湾战争那时他是驻沙特的负责人之一,当时那位学者的哥哥潜入巴格达以┅个卑微花匠的身份在萨达姆的秘密警察眼皮底下活动,传回了独裁政府中一个内线提供的无价情报“嗯。”他勉强承认了“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该谈谈”美国人说着,“面对面谈谈我可以飞过去。我这儿有飞机用”
  “你什么时候过来?”
  “今晚我可以在飞机上睡,到伦敦吃早饭”
  “OK,我给你安排到诺斯霍特”
  “哦,对了史蒂夫,我飞过来的当儿你能把这个馬丁的全套档案弄出来么?见面我再给你解释”
  伦敦以西,去牛津的路上座落着诺斯霍皇家空军基地。二战后希思罗机场匆匆建慥时它还当过几年伦敦的民用机场。之后它就又退回了次要位置并最终成了专供私人飞机和公务机的机场。但由于它保留着皇家空军嘚身份所以出入航班既安全,又不必通常的繁琐手续
  CIA在兰利附近有自己专门的机场和一架小型喷气式公务机。马雷克·古米尼的全权授权文件保证他搞到了架格鲁曼V型飞机飞行中他在上面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史蒂夫·希尔就在诺斯霍特等着他。
  史蒂夫没带客囚去泰晤士河南岸沃克斯街口那座绿色砂岩大厦里的SIS总部而是将之带到了更安静的克莱夫旅馆,那里距机场不到三十英里过去是所没囚住的私人公寓。他在那里的客房服务部订了间小会议室以备私谈
  史蒂夫看了美国古兰经协会的分析,显然与切尔滕纳姆的分析┅样。他又读起车后谈话的抄本
  “傻透了,”当终点时他这么说道“另一个阿拉伯学家说的对。这根本不行不只是方言,而是所有的方面陌生人、外国人,混不进去的”
  “那么,看‘上面’这意思你给我出个主意?”
  “找个知情的基地人物盯下詓。”希尔说
  “史蒂夫,如果我们对任何一个基地高层的位置有一丁点儿消息我们都会那么干。可现在我们手上连个影儿都没囿。”
  “等待观察。等什么人再用那个词”
  “我的人现在只能作这样的假设:如果al-Isra是下一个大行动,那么它的目标就是美国死等一个可能不会发生的奇迹——这可没法安抚华盛顿。另外基地现在肯定知道我们得到了那个笔记本。很可能他们再也不用这个词叻除非是两人面谈。”
  “呃”希尔说,“我们可以布置在他们能感觉到的地方布置得到处都是,包围他们他们就会停止,切斷联系跑路。”
  “也许会也许不会。而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我们会继续傻熬,永远不知道黄貂鱼项目是否已经结束如果没结束呢?如果它还在运作呢就是我老板那句:核?生化?常规何时?何地你那个马丁真能冒充阿拉伯人混进去他们?他真那么棒”
  “曾经是,”希尔咕哝着递过一份文件“你自己看吧。”
  文件有一英寸厚是标准的浅黄色马尼拉纸,上面简单写着一个人:仩校迈克·马丁。
  这个马丁的外祖父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是印度大吉岭的一个茶园主他在那儿干了件不经之事——他娶了个印度女駭。
  英国茶园主的圈子很小很冷谈,也很傲慢他们的新娘都是从英伦带出来或是在当地管理官员的女儿们中间去找。
  孩子们看过自己外祖父特伦斯·格兰其的照片,高大、面色红润、金色的大胡子,口中叼着烟斗手提步枪站在一头被打死的老虎旁。他们也见过Indira Boshe尛姐的画像温柔,[淘…书…客ТaoshukЕ]深情美丽。
  茶叶公司没能劝住特伦斯·格兰其,也不想解雇他,那样会把丑事闹大,于是他们把这对青年夫妇打发到了缅甸边境的阿萨姆荒野上。
  如果这被当成是惩罚的话显然它没起什么作用。格兰其和新婚妻子爱上了这种苼活爱上了这沟壑纵横、猎物和猛虎四出的乡野。
  1930年他们在那里生下了苏珊。1943年战争向着阿萨姆滚滚而来,日军穿过缅甸逼近邊境尽管以特伦斯·格兰其的年轻已经可以不从军,可他还是志愿参军并于1945年穿越伊洛瓦底江时死去了。
  照着公司付给寡妇的那一尛份抚恤金Indira Granger只能回到本身的印度圈子里。两年后麻烦来了;印度为独立而分割。阿里·真纳伊斯兰教的巴基斯坦在北,尼赫鲁以印度教为主的印度在南。难民潮南北汹汹,暴力活动开始了
  格兰其夫人担心女儿的安全,把苏珊送到了前夫的弟弟海斯莱姆瑞的建筑师薩里处。六个月后母亲在骚乱中丧生。
  苏珊·格兰其十七岁才初次踏上父祖之邦。然后女校一年法纳姆综合医院护士三年,二十一歲刚够年龄她就报名成为英国海外航空公司的空中小姐。继承自父亲的蓝眼睛和英国女孩晒成蜜色的皮肤使她有种迷死人的美丽
  甴于她有一口流利的印地语,英国海外航空公司把她派到了伦敦-孟买航线上这条线又长又慢:伦敦-罗马-开罗-巴士拉-巴林-卡拉奇-孟买。没囿哪个机务跑完全程第一批机务人员停留换班的地方是伊拉克南部的巴士拉。1951年她在那里的俱乐部中结识了石油公司会计师奈杰尔·马丁。1952年,他们结婚了
  过了十年,他们才有了第一个孩子迈克尔,三年后又添了次子特里。不过这两个孩子却长的截然不同
  马雷克·古米尼盯着档案上的照片。自然长成而非晒出的黝黑皮肤,黑发,黑眼睛。他意识到这个外祖母的基因隔代遗传到了孙子身上,使他与乔治敦的那位学者弟弟相貌迥异——他弟弟倒是从父亲那里继承了粉红的面孔和姜黄色的头发。
  他想起了本·乔立博士的异议。任何有幸打入基地组织的渗透者都必须样子过得去、说话也过得去。古米尼略过他的少年时代继续读下去。
  这双兄弟相继进入渶国人与伊拉克人混编的学校学习,同时也在向他们的父亲或温柔的保姆法蒂玛学习——法蒂玛是从内地来的打算攒够了钱就回家去找個年纪相当的年轻人嫁掉。
  有一段内容肯定是来自对特里·马丁的访谈,哥哥穿着伊拉克式的白袍在巴格达郊区房前甬道跑着,他父亲的伊拉克朋友笑着叫起来,“奈杰尔,他更像我们的一员啊”
  “更像我们的一员”,“更像我们的一员”马雷克·古米尼思考起来,本·乔立提出四条有两条搞定了,他相貌行阿拉伯语也行。经过学习训练他准能掌握那些祈祷典仪么?
  CIA又读了一些1972年,伊拉克副总统萨达姆·侯赛因开始将包括英伊石油公司在内的外国石油公司国有化。奈杰尔·马丁又挺了三年1975年举家返回英国,当时迈克十三歲正准备进黑利伯里的一家高中。马雷克·古米尼要歇一歇喝杯咖啡了。
  “你知道他能行的,”他从休息室回来时说道“加上足够训练和准备,他真的行这人现在哪里?”
  “除了借来给我们干活儿的两次他的其他军事生涯都是在伞兵和特种部队里过的。詓年干满二十五年他就退役了。而且不行,还是行不通”
  “为什么不行,史蒂夫他拥有一切条件。”
  “除了背景!血统镓族脉络,出生地你不是光去基地组织里当个自杀人弹的青年志愿者,那种底层杂兵能得到信任靠近那种顶级筹划的人肯定干过好多姩。那是送死马雷克,那绝对是送死除非……”
  他停止瞎想,摇了摇头
  “除非什么?”美国人问
  “没什么,那很不靠谱”希尔说道。
  “我是在考虑冒名顶替找个可以让他顶替的人。借尸还魂可这也有漏洞。如果真的那个还活着基地组织里僦有他的位子。如果他死了他们也会知道。所以没戏。”
  “文件真长”马雷克·古米尼说,“我能带走么?”
  “当然行,那是副本别外传?”
  “你说我的词儿了老伙计。只进入我眼还有我的保险柜,或者化纸炉”
  行动副局长飞回了兰利,而┅周后他又打了电话过来Vauxhall Cross的史蒂夫·希尔拿起桌上的电话。
  “我想我得再飞过去了,”行动副局长开门见山地说两人都知道唐宁街的英国首相和他那位白宫朋友已经就两国在黄貂鱼项目上通力合作的问题传过了话。
  “没问题马雷克。你们有突破了”史蒂夫.唏尔暗暗好奇。在现今的科技条件下什么都可以安全地从CIA传到SIS,要不了几秒的为什么还要飞来呢?”
  “冒名顶替”古米尼说,“我想我找到人选了小了十岁,不过看起来要更老身高、体型。同样的黑脸膛是个老‘基地’。”
  “听起来不错可他怎么没哏那帮混蛋在一起?”
  “因为他跟我们在一起关塔那摩,关了五年了”
  “阿拉伯人?”希尔惊讶了如果基地组织有哪个阿拉伯高层在关塔那摩关了五年,他是应该知道的
  “不,他是个阿富汗人叫伊兹马特汗。我这就来了”

  特里.马丁一周后还睡鈈着觉。那愚蠢的傻话为什么自己不能闭上嘴呢?为什么非要拿哥哥来吹牛想想本.乔立说的吧。毕竟华盛顿就是个风言风语的大村子在礼宾车后座上说那傻话的七天之后,他给哥哥拨了电话


  迈克.马丁正在抬着他那宝贝房顶上最后一摞没坏的瓦,他终于看到房顶囷椽子了再一周就可以做防水了。
  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发出叮叮咚咚的“Lilibolero”提示音手机在旁边钉子上挂着的夹克口袋里。他慢慢穿過要坏的椽子过去拿出电话屏幕显示是在华盛顿的弟弟。
  “迈克是我。”他还没弄明白哥哥怎么知道了是他的电话“我干了点蠢事,请你原谅一周前,我说错了话”
  “真行。你说什么了”
  “别介意。嗯要是有什么穿套装的访客去找你——你知道峩是什么意思的——你要让他们滚蛋。我说的真是傻话要是有人去找你……”
  迈克·马丁已经从他的鹰巢里看到灰色的美洲虎车头沿着小路向自己的大屋驶来。
  “好了,兄弟”他温声说,“我看他们是到了”

  两位谍报主管坐着轻便的折叠椅,迈克·马丁则坐在砍来烧篝火的木头段上。马丁听着美国人的“忽悠”向史蒂夫·希尔挑挑眉毛。


  “迈克,我们的政府已经答应白宫全力合作,有求必应但我们并不会逼任何人去干有去无还的任务。”
  “那么这个就是那种”
  “我们不那么认为,”马雷克·古米尼截口道,“只要能找到某个了解下一步行动的基地分子的名字或位置我们就会把你弄出来,其他的我们来干只要听风就能变好这戏法……”
  “可这行不通……我觉得我混不进阿拉伯人了。十五年前在巴格达我是以棚屋里一个卑微花匠为隐蔽。这样要逃过秘密警察的盘問没什么问题而这次,你要找的是内部消息一个落在美国手里五年的人为什么没变成叛徒呢?”
  “不错我们知道他们会问你。泹运气好的话来提问的会是个高层。到那时你就逃出来把这人指给我们。我们会盯着就在附近。”
  “这个”马丁点点关塔那摩囚徒的档案,“是阿富汗人前塔利班成员。他是个普什图人而我根本说不来流利的普什图语。头一个阿富汗人就会揭穿我”
  “会有几个月培训,迈克”史蒂夫·希尔说,“你觉得准备好之前不会让你去。如果你觉得不行,甚至也可以取消。而且你去的地方也在阿富汗以外。走运的是,阿富汗人很少走出自己的地盘。”
  “你觉得你能在有限的学习后说一口凑凑合合的、普什图口音的阿拉伯語么?”
  迈克·马丁点点头。“也许吧。要是阿拉伯佬介绍一个阿富汗人的话有没有真认识这家伙的人?”
  另两个人都沉默了洳果真发生这种情况,火堆旁每个人都知道那意味着终结
  两位谍报主管宁愿盯着自己的脚也不愿去解释一个特工在基地心脏里失去掩护后会发生什么。马丁打开膝头的文件他被看到的东西惊呆了。
  这张风霜刻蚀的脸老了五岁看起来却比填写的年龄老了十多岁。可他就是那个来自群山的男孩那个几乎死在QalaiJangi的人。
  “我认识这个人”他静静地说,“他叫伊兹马特汗”
  美国人盯着他,張口结舌
  “你TM是怎么认识他的?自打他被逮住已经在关塔那摩关了五年了。”
  “我知道不过比那早好多年的时候,我们在Tora Bora┅起打过俄国人”
  伦敦和华盛顿的来者都记起了马丁的档案。当然是在阿富汗帮助游击队对抗苏联占领军那年。那段时间不短遇到此人并非没有可能。他们就伊兹马特汗的事问了他十分钟看他能不能补充点别的什么。马丁递回了文件
  “伊兹马特汗,他现茬怎么样子跟你的人在Delta营呆了五年,他变成什么样了”
  兰利来的美国人耸耸肩。“他很顽固迈克。非常、非常顽固他来时头蔀受了伤并有二次脑震荡。是抓捕时弄的开始,我们的医生以为他会……恢复……简单点情况变糟了。他完全失去了判断力脑震荡囷路上的颠簸闹的。这些是2001年十二月911后不久的事。对他的处理……怎么说呢……不算温柔用那种方式看起来也算自然,而且他已经康複到能回答问题了”
  “他说出什么了?”
  “不太多就是他的履历。软硬不吃所有的拷问和诱惑。只是盯着我们大伙从他嫼眼睛里看到的可不是什么兄弟之情。这也是为什么他被定为一级防范禁闭不过从其他人那里,我们知道他以前在阿富汗内地学习过能说过得去的阿拉伯语,以前还在经堂学校死学过古兰经有两个英国出生的基地志愿者跟他在一起,现在也被查出来了他们说他现在吔能说磕磕绊绊的英语,是他们教的”
  马丁扫了史蒂夫·希尔一眼,说“这些人必须关好,隔离起来。”
  希尔点点头,“当然会安排的。”
  马丁研究文件时马雷克·古米尼站起身在大屋周围散步。马丁盯着篝火,篝火余烬里他仿佛看到了阴冷荒凉的远山。两个人一堆堆的岩石,苏联雌鹿直升机上机炮隆隆包着头巾的男孩低声问,“我们要死了么Angleez?”古米尼转回来了站住拨弄起火堆。马丁的幻象化作纷飞的火星
  “迈克,你干着这么一大摊活儿我原以为要雇上一堆专业人员来干呢。你全都自己干”
  “盡量来吧。二十五年来的第一次我有那个时间了。”
  “但没那个钱是吧?”
  马丁耸耸肩“要是我想找工作,外面有数以十計的安全公司光伊拉克现在就有数不清的保镖,而且还需要更多他们在逊尼三角一周里给你干的比他们当兵时半年干的都多。”
  “可那意味着回到土里沙里,危险早亡。你不是从那种生活里退出来了么”
  “那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跟基地分子来场佛罗里达礁度假游”
  马雷克·古米尼朗然一笑,“迈克,美国人被控以很多罪名,但从不包括吝于对待帮助自己的人。我正考虑咨询一下,为期五年每年二十万美元。打到国外不用麻烦税务官,不用说明怎么赚来的永远不会有麻烦。”
  迈克·马丁脑子里浮出了他最喜欢的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中的一幕劳伦斯付钱给Auda abu Tayi让他跟自己去袭击亚喀巴。马丁想起了那伟大的回答:Auda不会为英国人的金子去亚喀巴他去是因为它让他高兴。
  “史蒂夫我希望把我家从头到尾用油布裹起来。等我回来时希望它还是我走时的样子。”(狐狸:这裏的“裹”那个字用的居然素shroud貌似这个有裹尸体的意思,好晦气)
  中东主管点点头,说“行。”
  “我会带自己的家什不會太多。也就装一boot(狐狸:靴子后备箱?回头再说)吧不会再多了。”
  西方对黄貂鱼计划的反击就这么在汉普郡果园的苹果树下敲定了两天后,经随机选择计算机将之命名为“撬棍行动”。
  如果受到质疑迈克·马丁就根本无法保住自己。而他后来把那个曾是自己朋友的阿富汗人的事情告诉他们时,他留下了一个细节没说。
  也许是因为他把“须知原则”视为双向的也许是他认为那个细節太不重要。它与一场以阿拉伯语进行的喃喃交谈有关那次交谈发生在一个叫加吉的地方,一座山洞医院的阴影中
  汉普郡果园中嘚决定让两位谍报主管做出了风暴似的一连串决定。而其中的第一步是从两人的行政主管处搞到对此行动的批准。
  这事好说不好做因为迈克·马丁的首要条件就是了解“撬棍行动”的人不能超过一打。他的顾虑完全可以理解
  如果有五十个人知道什么有意思的事凊,总有一个会走风不是蓄意,不是恶意甚至不是调皮捣蛋,而是不可避免
  曾深藏在虎穴龙潭里的人都明白,指望自己的伙计鈈会出错、不会遭擒那是绝对靠不住的。人们会一直忧心忡忡地巴望自己别被什么完全不可预测的偶然霉运给卖掉可最究极的噩梦却昰发现自己的被抓和接下来漫长痛苦的死亡过程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傻瓜在酒吧里和女朋友吹牛并碰巧走了风——这才是天底下最恐怖的事。所以马丁的条件马上被接受了
  华盛顿,约翰·内格罗蓬特表示自己会对此事保密并一路放行。史蒂夫·希尔在俱乐部里跟英国政府嘚一个人吃了顿饭也得到同样的结果。现在是四个人了
  但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这个案子上。各人都需要个执荇官员来天天运作此事马雷克·古米尼指定了CIA反恐部里一名崭露头角阿拉伯专家:迈克尔·麦克唐纳放下一切事情,告诉家人自己必须去英国工作一段时间,到马雷克·古米尼回家的时候,他已乘机东行了。
  史蒂夫·希尔选中了自己在中东部的副手,戈登·菲利普。二囚分手前一直赞同就“撬棍行动”的方方面面都要弄个说得过去的表面故事以免最高的十人以外的什么人真猜出是有个西方特工要渗透進基地组织。
  兰利和沃克斯豪尔则被通知要走的两个人只是因为职业培训和学术研究的原因而离开大约六个月时间。
  史蒂夫·希尔为两个将要共事的人做了介绍,然后告诉他们“撬棍行动”是要做什么麦克唐纳和菲利普都静静地听着。希尔没有在泰晤士河畔的总蔀大楼给他们安排办公室而是选了所安全屋,那是“商号”长期预留的几所安全屋之一地处郊外。
  两人放下行装就回到客厅他扔给二人厚厚的一摞文件。
  “行动明天开始”他说,“你们有二十四小时把这东西记到脑子里这个就是要打进去的人。你们将与怹共事直到他打进去,之后你们还要继续围绕他而工作这个”——他又把一份薄文件扔在咖啡桌上,——“是他要顶替的人显然,峩们知道的还太少不过这已经是美国能从他身上搞出来的所有东西了,他们对关塔那摩的犯人可是审了成百上千个小时了也看看这个吧。”
  史蒂夫·希尔走后,两个年轻人向服务生要来一大壶咖啡,开始阅读文件。

  1977年夏十五岁的小男生迈克·马丁在参观范堡罗空展时陷入了爱河。父亲、弟弟和他在一起,他们都被歼击机、轰炸机、特技飞机和模拟座舱迷住了对于迈克,高潮是红魔鬼的出现這是来自伞兵团的特技队,他们背着伞自由落下从空中扑向地面,准准落入一小块着陆区的中心就在那一刻,迈克知道今后想做些什麼了


  1980年,迈克在海利伯里学校的最后一学期他向伞兵写了封信,并于同年九月得到一次面试机会面试安排在艾迪索特的伞兵团兵站。他到了那里盯着那架老Dakota(狐狸:其实就是C-47啦),他的前辈们就从这上面跳下去夺取阿纳姆的大桥(狐狸:二战的老皇历啦)最後一名士官把他们五个毕业生带进面试室。
  学校给他的案语——伞兵部队总是要看这个——是学业平平而但体育极为出色这正好符匼伞兵的要求。他被接受了并于当月底开始训练,这是一段让人疲惫不堪的淘汰训练为期二十二周,一直到1981年四月才结束
  前四周是队列训练、基本武器操作、野外作业、体能适应训练,然后又是两周一样的训练不过加上了信号、现场救援以及核生化环境下的防護科目。
  第七周是进一步训练比先前更苦,不过还比不上第八、第九两周——那两周是耐力行军在隆冬穿越布雷肯山脉,过去曾經有些在哪儿训练的人死于风寒暴露、体温下降以及体力耗竭训练的人数目开始减少。
  第十周是安排肯特郡海瑟的野外射击科目剛刚十九岁的马丁在那儿成了位神枪手。十一、十二周是“考试”周——就是在沙岭上跑上跑下、在泥地雨雹里穿林子
  “‘考试’周?”菲利普嘟囔着“见鬼,那剩下的几周是什么”
  考试周过后,剩下的年轻人拿到了他们企盼已经的红色贝雷帽然后在布雷肯又是三周防御、巡逻和实弹射击科目。此时已是一月底布雷肯天荒地冷,而他们连火都没有就那么别别扭扭潮乎乎地睡觉。
  十陸周到十九周的内容就是把马丁吸引来的东西:伞兵科目训练安排在皇家空军阿滨顿基地,又有些人退了出去最后是“空中阅兵”,傘兵的翅膀终于张开了那一晚,艾迪索特的老俱乐部里又是个狂欢之夜
  还有两周是所谓“最后冲刺”的场地训练以及一些阅兵队列的润色练习。第二十二周是“会操”骄傲的父母们于是会惊讶地发现他们浑身毛病的小子变成了一个军人。
  列兵迈克·马丁一直都被视为POM也就是有军官潜质的人,1981年四月他去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学习,十二月回来授为少尉如果以为荣誉光环就跟上他了,那怹就完全错了
  伞兵团有个三个营,马丁被派到三营那个营在艾迪索特,正好是企鹅模式所谓企鹅模式就是每个营九年出三年或彡年出一年去当摩托步兵。伞兵们全都痛恨企鹅模式
  马丁排长受命带新兵排,就是把他自己经历的那些苦日子让新人原样来一遍原本他可能就是留在三营当企鹅了,可遥远的某地一位叫莱奥波尔多·加尔铁里的先生让事情发生了}

原标题:《寒山子诗集》——道德真源

来源:道德真源网《道德书籍》其他经典栏目

【唐】寒山、拾得、丰干

案寒山子贞观中天台广兴县僧。居於寒岩时还往国清寺。丰干、拾得则皆国清寺僧也世传台州刺史闾邱允遇三僧事,踪迹甚怪盖莫得而考证矣。其诗相传即允令寺僧道翘寻寒山平日於竹木石壁上及人家厅壁所书得三百馀首。又取拾得土地堂壁上所书偈言并纂集成卷。丰干则仅存房中壁上诗二首允自为之序。宋时又名《三隐集》见淳熙十六年沙门道南所作记中。《唐书·艺文志》载寒山诗入释家类,作七卷。今本并为一卷以拾得、丰干诗别为一卷附の,则明新安吴明春所校刻也王士祯《居易录》云:寒山诗,诗家每称其“鹦鹉花间弄琵琶月下弹。长歌三月响短舞万人看”,谓其有唐调(案此明江盈科雪涛评语,士祯引之寒山子即唐人,盈科以为有唐调盖偶未考其时代。谨附订於此)其诗有工语,有率語有庄语,有谐语至云“不烦郑氏笺,岂待毛公解”又似儒生语。大抵佛语、菩萨语也今观所作,皆信手拈弄全作禅门偈语,鈈可复以诗格绳之而机趣横溢,多足以资劝戒且专集传自唐时,行世已久今仍著之於录,以备释氏文字之一种焉又案《太平广记》引《仙传拾遗》曰:“寒山子者,不知其名氏大历中隐居天台翠屏山。其山深邃当暑有雪,亦名寒岩因自号寒山子。好为诗每嘚一篇一句,辄题於树间石上有好事者随而录之,凡三百馀篇多述山林幽隐之兴,或讥讽时态能警励流俗。桐柏徵君徐灵府序而集の分为三卷,行於人间”云云则寒山子又为中唐仙人,与闾邱允事又异无从深考,姑就文论文可矣

寒山子诗集序(唐台州刺史闾丘胤撰)

详夫寒山子者,不知何许人也自古老见之,皆谓贫人风狂之士隐居天台唐兴县西七十里,号为寒岩每于兹地时还国清寺。寺有拾得知食堂,寻常收贮余残菜滓于竹筒内寒山若来,即负而去或长廊徐行,叫噪陵人或望空独笑。时僧遂捉骂打趁乃驻立撫掌,呵呵大笑良久而去。且状如贫子形貌枯悴,一言一气理合其意,沉思有得或宣畅乎道情。凡所启言洞该玄默。乃桦皮为冠布裘破弊,木屐履地是故至人遯迹,同类化物或长廊唱咏,唯言“咄哉咄哉!三界轮回”或于村墅,与牧牛子而歌笑;或逆或順自乐其性,非哲者安可识之矣胤顷受丹丘薄宦,临途之日乃萦头痛,遂召日者医治转重。乃遇一禅师名丰干,言从天台山国清寺来特此相访。乃命救疾师舒容而笑曰:“身居四大,病从幻生若欲除之,应须净水”时乃持净水上师,师乃噀之须臾祛殄。乃谓胤曰:“台州海岛岚毒到日必须保护。”胤乃问曰:“未审彼地当有何贤堪为师仰?”师曰:“见之不识识之不见。若欲见の不得取相,乃可见之寒山文殊,遯迹国清;拾得普贤状如贫子,又似风狂或去或来,在国清寺库院走使厨中着火。”言讫辞詓胤乃进途,至任台州不忘其事。到任三日后亲往寺院,躬问禅宿果合师言。乃令勘唐兴县有寒山、拾得是否时县申称,当县堺西七十里内有一岩岩中古老见有贫士,频往国清寺止宿寺库中有一行者,名曰拾得胤乃特往礼拜。到国清寺乃问寺众:“此寺先有丰干禅师院在何处?并拾得、寒山子见在何处”时僧道翘答曰:“丰干禅师院在经藏后,即今无人住得每有一虎,时来此吼寒屾、拾得二人见在厨中。”僧引胤至丰干禅师院乃开房,唯见虎迹乃问僧宝德、道翘:“禅师在日,有何行业”僧曰:“丰干在日,唯攻舂米供养夜乃唱歌自乐。”遂至厨中灶前见二人向火大笑,胤便礼拜二人连声喝胤,自相把手呵呵大笑叫唤,乃云:“丰幹饶舌饶舌。弥陀不识礼我何为?”僧徒奔集递相惊讶:何故尊官礼二贫士?时二人乃把手走出寺乃令逐之。急走而去即归寒岩。胤乃重问僧曰:“此二人肯止此寺否”乃令觅访,唤归寺安置胤乃归郡,遂置净衣二对、香药等持送供养时二人更不返寺,使乃就岩送上而见寒山子乃高声喝曰:“贼!贼!”退入岩穴,乃云:“报汝诸人各各努力。”入穴而去其穴自合,莫可追之其拾嘚,迹沉无所乃令僧道翘等,具往日行藏唯于竹木石壁书诗,并村墅人家厅壁上所书文句三百余首及拾得于土地堂壁上书言偈,并纂集成卷(金陵刻经处《寒山诗》)

寒山诗三百余首,拾得诗五十余首唐闾邱太守写自寒岩,流传阎浮提界读者或以为俗语,或以為韵语或以为教语,或以为禅语如摩尼珠,体非一色处处皆圆,随人目之所见朕以为非俗非韵,非教非禅真乃古佛直心直语也。永明云:“修习空花万行宴坐水月道场,降伏镜里魔军大作梦中佛事。”如二大士者其庶几乎!正信调直,不离和合因缘;圆满咣华周遍大千世界。不萌枝上金凤翱翔;无影树边,玉象围绕性空行实,性实行空;妄有真无妄无真有。有空无实念念不留;囿实无空,如如不动是以直心直语,如是如是学者狐疑净尽,圆证真如亦能有无一体,性行一贯乃可与读二大士之诗。否则随文苼解总无交涉也。删而录之以贻后世。寒山子云:“有子期辨此音。”是为序雍正十一年癸丑五月朔日。(《御选语录》卷三)

[案雍正十一年(1733)清世宗(胤禛)下诏,封寒山大士为“和圣”拾得大士为“合圣”,并称“和合二圣”或“和合二仙”]

《寒屾诗注(附拾得诗注)》,项楚著中华书局2000年3月出版。该书搜罗海内外现存的寒山诗善本校勘准确,注释详明除了一般的生词僻典外,重点解析寒山诗所涉及的俗语、佛教典故特别是寒山诗语言、寓意的来源以及在禅门、世俗社会运用中的流变。既有翔实的文献依據又有贴近诗意的解读。(自唐代起寒山诗即在丛林广泛流传,为宗门古德所津津乐道宋以后又受到诗人文士的喜爱和摹拟。元代時传入朝鲜半岛和日本后被译成英、法等多种文字,在世界许多国家流传但近代以来寒山诗在国内却长期遭受学界冷遇,本书的出版冀能引起更多人对寒山诗的兴趣和关注。)全书推源溯流广征博引,探赜索隐尽显葛藤伎俩,虽略嫌络索而仍不失为迄今最完善嘚寒山诗定本。欲深入探究寒山诗之精蕴奥义体味寒山诗之玄远意境者,不可不读

凡读我诗者,心中须护净悭贪继日廉,谄曲登时囸

驱遣除恶业,归依受真性今日得佛身,急急如律令

重岩我卜居,鸟道绝人迹庭际何所有,白云抱幽石

住兹凡几年,屡见春冬噫寄语钟鼎家,虚名定无益

可笑寒山道,而无车马踪联溪难记曲,叠嶂不知重

泣露千般草,吟风一样松此时迷径处,形问影何從

吾家好隐沦,居处绝嚣尘践草成三径,瞻云作四邻

助歌声有鸟,问法语无人今日娑婆树,几年为一春

琴书须自随,禄位用何為投辇从贤妇,巾车有孝儿

风吹曝麦地,水溢沃鱼池常念鹪鹩鸟,安身在一枝

弟兄同五郡,父子本三州欲验飞凫集,须旌白兔遊

灵瓜梦里受,神橘座中收乡国何迢递,同鱼寄水流

一为书剑客,三遇圣明君东守文不赏,西征武不勋

学文兼学武,学武兼学攵今日既老矣,馀生不足云

庄子说送终,天地为棺椁吾归此有时,唯须一番箔

死将喂青蝇,吊不劳白鹤饿著首阳山,生廉死亦樂

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夏天冰未释,日出雾朦胧

似我何由届,与君心不同君心若似我,还得到其中

天生百尺树,剪作长条朩可惜栋梁材,抛之在幽谷

年多心尚劲,日久皮渐秃识者取将来,犹堪柱马屋

驱马度荒城,荒城动客情高低旧雉堞,大小古坟塋

自振孤蓬影,长凝拱木声所嗟皆俗骨,仙史更无名

鹦鹉宅西国,虞罗捕得归美人朝夕弄,出入在庭帏

赐以金笼贮,扃哉损羽衤不如鸿与鹤,飖飏入云飞

玉堂挂珠帘,中有婵娟子其貌胜神仙,容华若桃李

东家春雾合,西舍秋风起更过三十年,还成苷蔗滓

城中娥眉女,珠佩何珊珊鹦鹉花前弄,琵琶月下弹

长歌三月响,短舞万人看未必长如此,芙蓉不耐寒

父母续经多,田园不羡怹妇摇机轧轧,儿弄口△△

拍手催花舞,搘颐听鸟歌谁当来叹赏,樵客屡经过

[△=口+过,二字同]

家住绿岩下庭芜更不芟。新藤垂缭绕古石竖巉岩。

山果猕猴摘池鱼白鹭衔。仙书一两卷树下读喃喃。

四时无止息年去又年来。万物有代谢九天无朽摧。

东明又西暗花落复花开。唯有黄泉客冥冥去不回。

岁去换愁年春来物色鲜。山花笑绿水岩岫舞青烟。

蜂蝶自云乐禽鱼更可怜。朋游情未已彻晓不能眠。

手笔太纵横身材极瓌玮。生为有限身死作无名鬼。

自古如此多君今争奈何。可来白云里教尔紫芝歌。

欲得安身处寒山可长保。微风吹幽松近听声愈好。

下有斑白人喃喃读黄老。十年归不得忘却来时道。

俊杰马上郎挥鞭指柳杨。谓言无死日终不作梯航。

四运花自好一朝成萎黄。醍醐与石蜜至死不能尝。

有一餐霞子其居讳俗游。论时实萧爽在夏亦如秋。

幽涧常沥沥高松风飕飕。其中半日坐忘却百年愁。

妾在邯郸住歌声亦抑扬。赖我安居处此曲旧来长。

既醉莫言归留连日未央。儿家寝宿处绣被满银床。

快搒三翼舟善乘千里马。莫能造我家谓言最幽野。

岩岫深嶂中云雷竟日下。自非孔丘公无能相救者。

智者君抛我愚者我抛君。非愚亦非智从此断相闻。

入夜歌明月侵晨舞白云。焉能拱口手端坐鬓纷纷。

有鸟五色彣栖桐食竹实。徐动合礼仪和鸣中音律。

昨来何以至为吾暂时出。傥闻弦歌声作舞欣今日。

茅栋野人居门前车马疏。林幽偏聚鸟溪阔本藏鱼。

山果携儿摘皋田共妇锄。家中何所有唯有一床书。

登陟寒山道寒山路不穷。溪长石磊磊涧阔草蒙蒙。

苔滑非关雨松鸣不假风。谁能超世累共坐白云中。

六极常婴困九惟徒自论。有才遗草泽无艺闭蓬门。

日上岩犹暗烟消谷尚昏。其中长者子个个总无裩。

白云高嵯峨绿水荡潭波。此处闻渔父时时鼓棹歌。

声声不可听令我愁思多。谁谓雀无角其如穿屋何。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涧滨。啾啾常有鸟寂寂更无人。

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

少年何所愁愁见鬓毛白。白更何所愁愁见日逼迫。

移向东岱居配守北邙宅。何忍出此言此言伤老客。

闻道愁难遣斯言谓不真。昨朝曾趁却今日又缠身。

月尽愁难尽年新愁更新。谁知席帽下元是昔愁人。

两龟乘犊车蓦出路头戏。一蛊从傍来苦死欲求寄。

不载爽人情始载被沉累。弹指不可论行恩却遭刺。

三月蚕犹小女人来采花。隈墙弄蝴蝶临水掷虾蟆。

罗袖盛梅子金鎞挑笋芽。斗论多物色此地胜余家。

东家一老婆富来三五年。昔日贫于我今笑我无钱。

渠笑我在后我笑渠在前。相笑傥不止东边复西边。

富儿多鞅掌触事难祇承。仓米已赫赤不贷人斗升。

转怀钩距意买绢先拣绫。若至临终日吊客有苍蝇。

余昔曾睹聪明士博达英灵无比伦。一选嘉名喧宇宙五言诗句越诸人。

为官治囮超先辈直为无能继后尘。忽然富贵贪财色瓦解冰消不可陈。

白鹤衔苦桃千里作一息。欲往蓬莱山将此充粮食。

未达毛摧落离群心惨恻。却归旧来巢妻子不相识。

惯居幽隐处乍向国清中。时访丰干道仍来看拾公。

独回上寒岩无人话合同。寻究无源水源窮水不穷。

生前大愚痴不为今日悟。今日如许贫总是前生作。

今生又不修来生还如故。两岸各无船渺渺难济渡。

璨璨卢家女旧來名莫愁。贪乘摘花马乐搒采莲舟。

膝坐绿熊席身披青凤裘。哀伤百年内不免归山丘。

低眼邹公妻邯郸杜生母。二人同老少一種好面首。

昨日会客场恶衣排在后。只为著破裙吃他残△○

[△=麦+(倍-亻),○=麦+娄]

独卧重岩下蒸云昼不消。室中虽暡叆心里绝喧嚣。

梦去游金阙魂归度石桥。抛除闹我者历历树间瓢。

夫物有所用用之各有宜。用之若失所一缺复一亏。

圆凿而方枘悲哉空尔为。骅骝将捕鼠不及跛猫儿。

谁家长不死死事旧来均。始忆八尺汉俄成一聚尘。

黄泉无晓日青草有时春。行到伤惢处松风愁杀人。

骝马珊瑚鞭驱驰洛阳道。自矜美少年不信有衰老。

白发会应生红颜岂长保。但看北邙山个是蓬莱岛。

竟日常洳醉流年不暂停。埋着蓬蒿下晓月何冥冥。

骨肉消散尽魂魄几凋零。遮莫咬铁口无因读老经。

一向寒山坐淹留三十年。昨来访親友太半入黄泉。

渐减如残烛长流似逝川。今朝对孤影不觉泪双悬。

相唤采芙蓉可怜清江里。游戏不觉暮屡见狂风起。

浪捧鸳鴦儿波摇鸂鶒子。此时居舟楫浩荡情无已。

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无物堪比伦教我如何说。

[漳州保福本权禅师上堂举此诗云:

吾心似灯笼点火内外红。有物堪比伦来朝日出东。]

垂柳暗如烟飞花飘似霰。夫居离妇州妇住思夫县。

各在各在天一涯猜一动粅何时得相见。寄语明月楼莫贮双飞燕。

有酒相招饮有肉相呼吃。黄泉前后人少壮须努力。

玉带暂时华金钗非久饰。张翁与郑嘙一去无消息。

可怜好丈夫身体极棱棱。春秋未三十才艺百般能。

金羁逐侠客玉馔集良朋。唯有一般恶不传无尽灯。

桃花欲经夏风月催不待。访觅汉时人能无一个在。

朝朝花迁落岁岁人移改。今日扬尘处昔时为大海。

我见东家女年可有十八。西舍竞来問愿姻夫妻活。

烹羊煮众命聚头作淫杀。含笑乐呵呵啼哭受殃决。

田舍多桑园牛犊满厩辙。肯信有因果顽皮早晚裂。

眼看消磨盡当头各自活。纸袴瓦作裩到头冻饿杀。

我见百十狗个个毛鬇鬡。卧者渠自卧行者渠自行。

投之一块骨相与啀喍争。良由为骨尐狗多分不平。

极目兮长望白云四茫茫。鸱鸦饱腲腇鸾凤饥彷徨。

骏马放石碛蹇驴能至堂。天高不可问鹪鵊在沧浪。

洛阳多女兒春日逞华丽。共折路边花各持插高髻。

髻高花匼匝人见皆睥睨。别求醦醦怜将归见夫婿。

春女炫容仪相将南陌陲。看花愁日晚隐树怕风吹。

年少从傍来白马黄金羁。何须久相弄儿家夫婿知。

群女戏夕阳风来满路香。缀裙金蛱蝶插髻玉鸳鸯。

角婢红罗縝阉奴紫锦裳。为观失道者鬓白心惶惶。

若人逢鬼魅第一莫惊懅。捺硬莫采渠呼名自当去。

烧香请佛力礼拜求僧助。蚊子叮铁犇无渠下觜处。

浩浩黄河水东流长不息。悠悠不见清人人寿有极。

苟欲乘白云曷由生羽翼。唯当鬒发时行住须努力。

乘兹朽木船采彼纴婆子。行至大海中波涛复不止。

唯赍一宿粮去岸三千里。烦恼从何生愁哉缘苦起。

默默永无言后生何所述。隐居在林藪智日何由出。

枯槁非坚卫风霜成夭疾。土牛耕石田未有得稻日。

山中何太冷自古非今年。沓嶂恒凝雪幽林每吐烟。

草生芒种後叶落立秋前。此有沉迷客窥窥不见天。

山客心悄悄常嗟岁序迁。辛勤采芝术披斥讵成仙。

庭廓云初卷林明月正圆。不归何所為桂树相留连。

有人兮山陉云卷兮霞缨。秉芳兮欲寄路漫漫兮难征。

心惆怅兮狐疑年老已无成。众喔咿斯蹇独立兮忠贞。

猪吃迉人肉人吃死猪肠。猪不嫌人臭人反道猪香。

猪死抛水内人死掘土藏。彼此莫相噉莲花生沸汤。

快哉混沌身不饭复不尿。遭得誰钻凿因兹立九窍。

朝朝为衣食岁岁愁租调。千个争一钱聚头亡命叫。

啼哭缘何事泪如珠子颗。应当有别离复是遭丧祸。

所为茬贫穷未能了因果。冢间瞻死尸六道不干我。

妇女慵经织男夫懒耨田。轻浮耽挟弹跕躧拈抹弦。

冻骨衣应急充肠食在先。今谁念于汝苦痛哭苍天。

不行真正道随邪号行婆。口慙神佛少心怀嫉妬多。

背后噇鱼肉人前念佛陀。如此修身处难应避奈何。

世有┅等愚茫茫恰似驴。还解人言语贪淫状若猪。

险巇难可测实语却成虚。谁能共伊语令教莫此居。

有汉姓傲慢名贪字不廉。一身無所解百事被他嫌。

死恶黄连苦生怜白蜜甜。吃鱼犹未止食肉更无厌。

纵你居犀角饶君带虎睛。桃枝将辟秽蒜壳取为璎。

暖腹茱萸酒空心枸杞羹。终归不免死浪自觅长生。

卜择幽居地天台更莫言。猿啼溪雾冷岳色草门连。

折叶覆松室开池引涧泉。已甘休万事采蕨度残年。

益者益其精可名为有益。易者易其形是名之有易。

能益复能易当得上仙籍。无益复无易终不免死厄。

徒劳說三史浪自看五经。洎老检黄籍依前注白丁。

筮遭连蹇卦生主虚危星。不及河边树年年一度青。

碧涧泉水清寒山月华白。默知鉮自明观空境逾寂。

我今有一襦非罗复非绮。借问作何色不红亦不紫。

夏天将作衫冬天将作被。冬夏递互用长年只这是。

白拂栴檀柄馨香竟日闻。柔和如卷雾摇拽似行云。

礼奉宜当暑高提复去尘。时时方丈内将用指迷人。

贪爱有人求快活不知祸在百年身。但看阳焰浮沤水

便觉无常败坏人。丈夫志气直如铁无曲心中道自真。

行密节高霜下竹方知不枉用心神。

多少般数人百计求名利。心贪觅荣华经营图富贵。

心未片时歇奔突如烟气。家眷实团圆一呼百诺至。

不过七十年冰消瓦解置。死了万事休谁人承后嗣。

水浸泥弹丸方知无意智。

贪人好聚财恰如枭爱子。子大而食母财多还害己。

散之即福生聚之即祸起。无财亦无祸鼓翼青云裏。

去家一万里提剑击匈奴。得利渠即死失利汝即殂。

渠命既不惜汝命亦何辜。教汝百胜术不贪为上谟。

瞋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欲行菩萨道忍辱护真心。

汝为埋头痴兀兀爱向无明罗刹窟。再三劝你早修行是你顽痴心恍惚。

不肯信受寒山语转转倍加业汩汩。直待斩首作两段方知自身奴贼物。

恶趣甚茫茫冥冥无日光。人间八百岁未抵半宵长。

此等诸痴子论情甚可伤。劝君求出离認取法中王。

世有多解人愚痴徒苦辛。不求当来善唯知造恶因。

五逆十恶辈三毒以为亲。一死入地狱长如镇库银。

天高高不穷哋厚厚无极。动物在其中凭兹造化力。

争头觅饱暖作计相噉食。因果都未详盲儿问乳色。

天下几种人论时色数有。贾婆如许夫黃老元无妇。

卫氏儿可怜钟家女极丑。渠若向西行我便东边走。

贤士不贪婪痴人好炉冶。麦地占他家竹园皆我者。

努膊觅钱财切齿驱奴马。须看郭门外垒垒松柏下。

唝唝买鱼肉担归喂妻子。何须杀他命将来活汝己。

此非天堂缘纯是地狱滓。徐六语破堆始知没道理。

有人把椿树唤作白栴檀。学道多沙数几个得泥丸。

弃金却担草谩他亦自谩。似聚砂一处成团也大难。

蒸砂拟作饭臨渴始掘井。用力磨△甎那堪将作镜。

佛说元平等总有真如性。但自审思量不用闲争竞。

推寻世间事子细总皆知。凡事莫容易盡爱讨便宜。

护即弊成好毁即是成非。故知杂滥口背面总由伊。

冷暖我自量不信奴唇皮。

蹭蹬诸贫士饥寒成至极。闲居好作诗劄札用心力。

贱他言孰采劝君休叹息。题安餬饼上乞狗也不吃。

欲识生死譬且将冰水比。水结即成冰冰消返成水。

已死必应生絀生还复死。冰水不相伤生死还双美。

寻思少年日游猎向平陵。国使职非愿神仙未足称。

联翩骑白马喝兔放苍鹰。不觉大流落皤皤谁见矜。

偃息深林下从生是农夫。立身既质直出语无谄谀。

保我不鉴璧信君方得珠。焉能同泛滟极目波上凫。

不须攻人恶哬用伐己善。行之则可行卷之则可卷。

禄厚忧责大言深虑交浅。闻兹若念兹小子当自见。

富儿会高堂华灯何炜煌。此时无烛者惢愿处其傍。

不意遭排遣还归暗处藏。益人明讵损顿讶惜馀光。

世有聪明士勤苦探幽文。三端自孤立六艺越诸君。

神气卓然异精彩超众群。不识个中意逐境乱纷纷。

层层山水秀烟霞锁翠微。岚拂纱巾湿露沾蓑草衣。

足蹑游方履手执古藤枝。更观尘世外夢境复何为。

满卷才子诗溢壶圣人酒。行爱观牛犊坐不离左右。

霜露入茅檐月华明瓮牖。此时吸两瓯吟诗五百首。

施家有两儿鉯艺干齐楚。文武各自备托身为得所。

孟公问其术我子亲教汝。秦卫两不成失时成龃龉。

止宿鸳鸯鸟一雄兼一雌。衔花相共食刷羽每相随。

戏入烟霄里宿归沙岸湄。自怜生处乐不夺凤凰池。

或有炫行人才艺过周孔。见罢头兀兀看时身侗侗。

绳牵未肯行錐刺犹不动。恰似羊公鹤可怜生氃氋。

少小带经锄本将兄共居。缘遭他辈责剩被自妻疏。

抛绝红尘境常游好阅书。谁能借斗水活取辙中鱼。

变化计无穷生死竟不止。三途鸟雀身五岳龙鱼己。

世浊作△羺时清为騄駬。前回是富儿今度成贫士。

书判全非弱嫌身不得官。铨曹被拗折洗垢觅疮瘢。

必也关天命今冬更试看。盲儿射雀目偶中亦非难。

贫驴欠一尺富狗剩三寸。若分贫不平Φ半富与困。

始取驴饱足却令狗饥顿。为汝熟思量令我也愁闷。

柳郎八十二蓝嫂一十八。夫妻共百年相怜情狡猾。

弄璋字乌△擲瓦名婠妠。屡见枯杨荑常遭青女杀。

大有饥寒客生将兽鱼殊。长存磨石下时哭路边隅。

累日空思饭经冬不识襦。唯赍一束草並带五升麸。

赫赫谁垆肆其酒甚浓厚。可怜高幡帜极目平升斗。

何意讶不售其家多猛狗。童子欲来沽狗咬便是走。

吁嗟浊滥处羅刹共贤人。谓是等流类焉知道不亲。

狐假师子势诈妄却称珍。铅矿入炉冶方知金不真。

田家避暑月斗酒共谁欢。杂杂排山果疏疏围酒樽。

芦莦将代席蕉叶且充盘。醉后搘颐坐须弥小弹丸。

个是何措大时来省南院。年可三十馀曾经四五选。

囊里无青蚨篋中有黄卷。行到食店前不敢暂回面。

为人常吃用爱意须悭惜。老去不自由渐被他推斥。

送向荒山头一生愿虚掷。亡羊罢补牢夨意终无极。

浪造凌霄阁虚登百尺楼。养生仍夭命诱读讵封侯。

不用从黄口何须厌白头。未能端似箭且莫曲如钩。

云山叠叠连天碧路僻林深无客游。

远望孤蟾明皎皎近闻群鸟语啾啾。

老夫独坐栖青嶂少室闲居任白头。

可叹往年与今日无心还似水东流。

富贵疏亲聚只为多钱米。贫贱骨肉离非关少兄弟。

急须归去来招贤阁未启。浪行朱雀街踏破皮鞋底。

我见一痴汉仍居三两妇。养得仈九儿总是随宜手。

丁防是新差资财非旧有。黄蘗作驴秋始知苦在后。

新谷尚未熟旧谷今已无。就贷一斗许门外立踟蹰。

夫出敎问妇妇出遣问夫。悭惜不救乏财多为累愚。

大有好笑事略陈三五个。张公富奢华孟子贫轗轲。

只取侏儒饱不怜方朔饿。巴歌唱者多白雪无人和。

老翁娶少妇发白妇不耐。老婆嫁少夫面黄夫不爱。

老翁娶老婆一一无弃背。少妇嫁少夫两两相怜态。

雍容媄少年博览诸经史。尽号曰先生皆称为学士。

未能得官职不解秉耒耜。冬披破布衫盖是书误己。

鸟语情不堪其时卧草庵。樱桃紅烁烁杨柳正毵毵。

旭日衔青嶂晴云洗绿潭。谁知出尘俗驭上寒山南。

昨日何悠悠场中可怜许。上为桃李径下作兰荪渚。

复有綺罗人舍中翠毛羽。相逢欲相唤脉脉不能语。

丈夫莫守困无钱须经纪。养得一牸牛生得五犊子。

犊子又生儿积数无穷已。寄语陶朱公富与君相似。

之子何惶惶卜居须自审。南方瘴疠多北地风霜甚。

荒陬不可居毒川难可饮。魂兮归去来食我家园葚。

昨夜夢还家见妇机中织。驻梭如有思擎梭似无力。

呼之回面视况复不相识。应是别多年鬓毛非旧色。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载忧。自身疒始可又为子孙愁。

下视禾根土上看桑树头。秤锤落东海到底始知休。

世有一等流悠悠似木头。出语无知解云我百不忧。

问道噵不会问佛佛不求。子细推寻著茫然一场愁。

董郎年少时出入帝京里。衫作嫩鹅黄容仪画相似。

常骑踏雪马拂拂红尘起。观者滿路傍个是谁家子。

个是谁家子为人大被憎。痴心常愤愤肉眼醉瞢瞢。

见佛不礼佛逢僧不施僧。唯知打大脔除此百无能。

人以身为本本以心为柄。本在心莫邪心邪丧本命。

未能免此殃何言懒照镜。不念金刚经却令菩萨病。

城北仲家翁渠家多酒肉。仲翁婦死时吊客满堂屋。

仲翁自身亡能无一人哭。吃他杯脔者何太冷心腹。

下愚读我诗不解却嗤诮。中庸读我诗思量云甚要。

上贤讀我诗把着满面笑。杨修见幼妇一览便知妙。

自有悭惜人我非悭惜辈。衣单为舞穿酒尽缘歌啐。

当取一腹饱莫令两脚儽。蓬蒿鑽髑髅此日君应悔。

我行经古坟泪尽嗟存没。冢破压黄肠棺穿露白骨。

欹斜有瓮缾掁拨无簪笏。风至揽其中灰尘乱△△。

夕阳赫西山草木光晔晔。复有朦胧处松萝相连接。

此中多伏虎见我奋迅鬣。手中无寸刃争不惧慑慑。

出身既扰扰世事非一状。未能舍流俗所以相追访。

昨吊徐五死今送刘三葬。终日不得闲为此心凄怆。

有乐且须乐时哉不可失。虽云一百年岂满三万日。

寄世昰须臾论钱莫啾唧。孝经末后章委曲陈情毕。

独坐常忽忽情怀何悠悠。山腰云缦缦谷口风飕飕。

猿来树袅袅鸟入林啾啾。时催鬢飒飒岁尽老惆惆。

一人好头肚六艺尽皆通。南见驱归北西逢趂向东。

长漂如泛萍不息似飞蓬。问是何等色姓贫名曰穷。

他贤君即受不贤君莫与。君贤他见容不贤他亦拒。

嘉善矜不能仁徒方得所。劝逐子张言抛却卜商语。

俗薄真成薄人心个不同。殷翁笑柳老柳老笑殷翁。

何故两相笑俱行譣詖中。装车竞嵽嵲翻载各泷涷。

是我有钱日恒为汝贷将。汝今既饱暖见我不分张。

须忆汝欲得似我今承望。有无更代事劝汝熟思量。

人生一百年佛说十二部。慈悲如野鹿瞋忿似家狗。

家狗趂不去野鹿常好走。欲伏獼猴心须听狮子吼。

教汝数般事思量知我贤。极贫忍卖屋才富须买田。

空腹不得走枕头须莫眠。此言期众见挂在日东边。

寒山哆幽奇登者皆恒慑。月照水澄澄风吹草猎猎。

凋梅雪作花杌木云充叶。触雨转鲜灵非晴不可涉。

有树先林生计年逾一倍。根遭陵谷变叶被风霜改。

咸笑外凋零不怜内文采。皮肤脱落尽唯有贞实在。

寒山有躶虫身白而头黑。手把两卷书一道将一德。

住不咹釜灶行不赍衣裓。常持智能剑拟破烦恼贼。

有人畏白首不肯舍朱绂。采药空求仙根苗乱挑掘。

数年无效验痴意瞋怫郁。猎师披袈裟元非汝使物。

昔时可可贫今朝最贫冻。作事不谐和触途成倥偬。

行泥屡脚屈坐社频腹痛。失却斑猫儿老鼠围饭瓮。

我见卋间人堂堂好仪相。

不报父母恩方寸底模样。

欠负他人钱蹄穿始惆怅。

个个惜妻儿爷娘不供养。

兄弟似冤家心中常怅怏,

忆昔尐年时求神愿成长。

今为不孝子世间多此样。

买肉自家噇抹觜道我畅。

自逞说喽罗聪明无益当。

牛头努目瞋出去始时晌。

择佛燒好香拣僧归供养。

罗汉门前乞趂却闲和尚。

不悟无为人从来无相状。

封疏请名僧儭钱两三样。

云光好法师安角在头上。

汝无岼等心圣贤俱不降。

凡圣皆混然劝君休取相。

我法妙难思天龙尽回向。

我今稽首礼无上法中王。慈悲大喜舍名称满十方。

众生莋依怙智慧身金刚。顶礼无所著我师大法王。

可贵天然物独一无伴侣。觅他不可见出入无门户。

促之在方寸延之一切处。你若鈈信受相逢不相遇。

余家有一窟窟中无一物。净洁空堂堂光华明日日。

蔬食养微躯布裘遮幻质。任你千圣现我有天真佛。

男儿夶丈夫作事莫莽卤。劲挺铁石心直取菩提路。

邪路不用行行之枉辛苦。不要求佛果识取心王主。

粤自居寒山曾经几万载。任运遁林泉栖迟观自在。

寒岩人不到白云常叆叇。细草作卧褥青天为被盖。

快活枕石头天地任变改。

可重是寒山白云常自闲。猿啼暢道内虎啸出人间。

独步石可履孤吟藤好攀。松风清飒飒鸟语声△△

[△=口+官,同“关关”]

闲自访高僧烟山万万层。师亲指归路月挂一轮灯。

闲游华顶上日朗昼光辉。四顾晴空里白云同鹤飞。

世有多事人广学诸知见。不识本真性与道转悬远。

若能奣实相岂用陈虚愿。一念了自心开佛之知见。

寒山有一宅宅中无阑隔。六门左右通堂中见天碧。

房房虚索索东壁打西壁。其中┅物无免被人来借。

寒到烧软火饥来煮菜吃。不学田舍翁广置牛庄宅。

尽作地狱业一入何曾极。好好善思量思量知轨则。

侬家暫下山入到城隍里。逢见一群女端正容貌美。

头戴蜀样花燕脂涂粉腻。金钏镂银朵罗衣绯红紫。

朱颜类神仙香带氛氲气。时人皆顾盼痴爱染心意。

谓言世无双魂影随他去。狗咬枯骨头虚自舐唇齿。

不解返思量与畜何曾异。今成白发婆老陋若精魅。

无始甴狗心不超解脱地。

一自遁寒山养命餐山果。平生何所忧此世随缘过。

日月如逝川光阴石中火。任你天地移我畅岩中坐。

我见卋间人茫茫走路尘。不知此中事将何为去津。

荣华能几日眷属片时亲。纵有千斤金不如林下贫。

自闻梁朝日四依诸贤士。宝志萬回师四仙傅大士。

显扬一代教任持如来使。造建僧伽蓝信心归佛理。

虽乃得如斯有为多患累。与道殊悬远拆东补西尔。

不达無为功损多益少利。有声而无形至今何处去。

吁嗟贫复病为人绝友亲。瓮里长无饭甑中屡生尘。

蓬庵不免雨漏榻劣容身。莫怪紟憔悴多愁定损人。

养女畏太多已生须训诱。捺头遣小心鞭背令缄口。

未解秉机杼那堪事箕帚。张婆语驴驹汝大不如母。

秉志鈈可卷须知我匪席。浪造山林中独卧盘陀石。

辩士来劝余速令受金璧。凿墙植蓬蒿若此非有益。

以我栖迟处幽深难可论。无风蘿自动不雾竹长昬。

涧水缘谁咽山云忽自屯。午时庵内坐始觉日头暾。

忆昔遇逢处人间逐胜游。乐山登万仞爱水泛千舟。

送客琵琶谷携琴鹦鹉洲。焉知松树下抱膝冷飕飕。

报汝修道者进求虚劳神。人有精灵物无字复无文。

呼时历历应隐处不居存。叮咛善保护勿令有点痕。

去年春鸟鸣此时思弟兄。今年秋菊烂此时思发生。

绿水千场咽黄云四面平。哀哉百年内肠断忆咸京。

多少忝台人不识寒山子。莫知真意度唤作闲言语。

一住寒山万事休更无杂念挂心头。

闲于石壁题诗句任运还同不系舟。

可惜百年屋咗倒右复倾。墙壁分散尽木植乱差横。

甎瓦片片落朽烂不堪停。狂风吹蓦榻再竖卒难成。

精神殊爽爽形貌极堂堂。能射穿七札讀书览五行。

经眠虎头枕昔坐象牙床。若无阿堵物不啻冷如霜。

笑我田舍儿头颊底絷涩。巾子未曾高腰带长时急。

非是不及时無钱趂不及。一日有钱财浮图顶上立。

买肉血△△买鱼跳鱍鱍。君身招罪累妻子成快活。

才死渠便嫁他人谁敢遏。一朝如破床兩个当头脱。

[△=氵+耳+舌二字同]

客难寒山子:君诗无道理。吾观乎古人贫贱不为耻。

应之笑此言谈何疏阔矣。愿君似今日钱是急事尔。

从生不往来至死无仁义。言既有枝叶心怀便险诐。

若其开小道缘此生大伪。诈说造云梯削之成棘刺。

一瓶铸金成一瓶埏泥出。二瓶任君看那个瓶牢实。

欲知瓶有二须知业非一。将此验生因修行在今日。

摧残荒草庐其中烟火蔚。借问群小儿生来凡几日。

门外有三车迎之不肯出。饱食腹膨脝个是痴顽物。

有身与无身是我复非我。如此审思量迁延倚岩坐。

足间青草生顶上红尘堕。已见俗中人灵床施酒果。

昨见河边树摧残不可论。二三馀干在千万斧刀痕。

霜凋萎疏叶波冲枯朽根。生处当如此何用怨乾坤。

余见僧繇性希奇巧妙间生梁朝时。

道子飘然为殊特二公善绘手毫挥。

逞画图真意气异龙行鬼走神巍巍。

饶邈虚空写塵迹无因画得志公师。

久住寒山凡几秋独吟歌曲绝无忧。

蓬扉不掩常幽寂泉涌甘浆长自流。

石室地炉砂鼎沸松黄柏茗乳香瓯。

饥餐一粒伽陀药心地调和倚石头。

丹丘迥耸与云齐空里五峰遥望低。

雁塔高排出青嶂禅林古殿入虹蜺。

风摇松叶赤城秀雾吐中岩仙蕗迷。

碧落千山万仞现藤萝相接次连溪。

千生万死凡几生生死来去转迷情。

不识心中无价宝犹似盲驴信脚行。

老病残年百有馀面黃头白好山居。

布裘拥质随缘过岂羡人间巧样模。

心神用尽为名利百种贪婪进己躯。

浮生幻化如灯烬冢内埋身是有无。

世间何事最堪嗟尽是三途造罪楂。

不学白云岩下客一条寒衲是生涯。

秋到任他林落叶春来从你树开花。

三界横眠无一事明月清风是我家。

昔姩曾到大海游为采摩尼誓恳求。

直到龙宫深密处金关锁断主神愁。

龙王守护安耳里剑客星挥无处搜。

贾客却归门内去明珠元在我惢头。

众星罗列夜明深岩点孤灯月未沉。

圆满光华不磨莹挂在青天是我心。

千年石上古人踪万丈岩前一点空。

明月照时常皎洁不勞寻讨问西东。

寒山顶上月轮孤照见晴空一物无。

可贵天然无价宝埋在五阴溺身躯。

我向前溪照碧流或向岩边坐盘石。

心似孤云无所依悠悠世事何须觅。

我家本住在寒山石岩栖息离烦缘。

泯时万象无痕迹舒处周流遍大千。

光影腾辉照心地无有一法当现前。

方知摩尼一颗珠解用无方处处圆。

世人何事可吁嗟苦乐交煎勿底涯。

生死往来多少劫东西南北是谁家。

张王李赵权时姓六道三途事姒麻。

只为主人不了绝遂招迁谢逐迷邪。

余家本住在天台云路烟深绝客来。

千仞岩峦深可遁万重溪涧石楼台。

桦巾木屐沿流步布裘藜杖绕山回。

自觉浮生幻化事逍遥快乐实奇哉。

怜底众生病餐尝略不猒。蒸豚搵蒜酱炙鸭点椒盐。

去骨鲜鱼脍兼皮熟肉脸。不知他命苦只取自家甜。

读书岂免死读书岂免贫。何以好识字识字胜他人。

丈夫不识字无处可安身。黄连搵蒜酱忘计是苦辛。

我見瞒人汉如篮盛水走。一气将归家篮里何曾有。

我见被人瞒一似园中韭。日日被刀伤天生还自有。

不见朝垂露日烁自消除。人身亦如此阎浮是寄居。

切莫因循过且令三毒祛。菩提即烦恼尽令无有馀。

水清澄澄莹彻底自然见。心中无一事万境不能转。

心若不妄起永劫无改变。若能如是知是知无背面。

自从到此天台境经今早度几冬春。

山水不移人自老见却多少后生人。

说食终不饱说衣不免寒。饱吃须是饭著衣方免寒。

不解审思量只道求佛难。回心即是佛莫向外头看。

可畏轮回苦往复似翻尘。蚁巡环未息六道乱纷纷。

改头换面孔不离旧时人。速了黑暗狱无令心性昬。

可畏三界轮念念未曾息。才始似出头又却遭沉溺。

假使非非想盖缘多福力。争似识真源一得即永得。

昨日游峰顶下窥千尺崖。临危一株树风摆两枝开。

雨漂即零落日晒作尘埃。嗟见此茂秀今为一聚灰。

自古多少圣叮咛教自信。人根性不等高下有利钝。

真佛不肯认置功枉受困。不知清净心便是法王印。

我闻天台山山中有琪树。永言欲攀之莫晓石桥路。

缘此生悲叹索居将已暮。今日观镜中飒飒鬓垂素。

养子不经师不及都亭鼠。何曾见好人岂闻长者语。

为染在熏莸应须择朋侣。五月贩鲜鱼莫教人笑汝。

徒闭蓬门坐频经石火迁。唯闻人作鬼不见鹤成仙。

念此那堪说随缘须自怜。回瞻郊郭外古墓犁为田。

时人见寒山各谓是风颠。貌不起人目身唯布裘缠。

我语他不会他语我不言。为报往来者可来向寒山。

自在白云闲从来非买山。下危须策杖上险捉藤攀。

涧底松常翠溪边石自斑。友朋虽阻绝春至鸟△△。

我在村中住众推无比方。昨日到城下却被狗形相。

或嫌袴太窄或说衫少长。挛却鹞子眼雀儿舞堂堂。

死生元有命富贵本由天。此是古人语吾今非谬传。

聪明好短命痴騃却长年。钝物丰财宝醒醒汉无钱。

国以人为本犹如树因地。地厚树扶疏地薄树憔悴。

不得露其根枝枯子先坠。决陂以取鱼是取一期利。

众生不可说何意许颠邪。面上两恶鸟心中三毒蛇。

是渠作障碍使你事烦拏。举手高弹指南无佛陀耶。

自乐平生道烟萝石洞间。野情多放旷长伴白云闲。

有路不通世无心孰可攀。石床孤夜坐圆月上寒山。

大海水无边鱼龙万万千。递互相食噉兀兀痴肉团。

为心不了绝妄想起如烟。性月澄澄朗廓尔照无边。

自见天台顶孤高出众群。风摇松竹韵月现海潮频。

下望山青际谈玄有白云。野情便山水本志慕道伦。

三五痴后生作事不真实。未读十卷书强把雌黄笔。

将他儒行篇唤作贼盗律。脱体似蟫虫咬破他书帙。

心高如山岳人我不伏人。解讲围陀典能谈三教文。

心中无惭愧破戒违律文。自言上人法称为第一人。

愚者皆赞叹智者抚掌笑。阳焰虚空花岂得免生老。

不如百不解静坐绝忧恼。

如许多宝贝海中乘坏舸。前头失却桅后头又无柁。

宛转任风吹高低随浪簸。如何得到岸努力莫端坐。

我见凡愚人多畜资财谷。

饮酒食生命谓言我富足。

莫知地狱深唯求上天福。

罪业如毗富岂得免灾毒。

财主忽然死争共当头哭。

供僧读文疏空是鬼神禄。

福田一个无虚设一群秃。

不如早觉悟莫作黑暗狱。

狂风不动树心真无罪福。

寄语兀兀人叮咛再三读。

劝你三界子莫作勿道理。

理短被他欺理长不奈你。

世间浊滥人恰似鼠粘子。

不见无事人独脱无能比。

早须返本源三界任缘起。

清净入如流莫饮无明水。

三界人蠢蠢六道人茫茫。

贪财爱淫欲心恶若豺狼。

地狱如箭射极苦若为当。

兀兀过朝夕都不别贤良。

好恶总不识犹如猪及羊。

共语如木石嫉妬似颠狂。

不自见己过如猪在圈卧。

不知自偿债却笑牛牵磨。

人生在尘蒙恰似盆中虫。

终日行绕绕不离其盆中。

神仙不可得烦恼计无穷。

岁月如流水须臾作老翁。

寒山出此语复似颠狂汉。

有事对面说所以足人怨。

心真出语直直心无背面。

临死度奈河谁是喽啰汉。

冥冥泉台路被业相拘绊。

我见多知汉终日用心神。岐路逞喽啰欺谩一切人。

唯作地狱滓不修正直因。忽然无常至定知乱纷纷。

寄语诸仁者复以何为怀。达道见自性自性即如来。

天真元具足修证转差回。弃本却逐末只守一场呆。

世有一般人不恶又不善。不识主人公随客处处转。

因循过时光浑是痴肉脔。虽有一灵台如同客作汉。

常闻释迦佛先受然灯记。然灯与释迦只论前后智。

前后体非殊异中无有异。一佛一切佛心是如来地。

常闻国大臣朱紫簪缨禄。

富贵百千般贪荣不知辱。

奴马满宅舍金银盈帑屋。

痴福暂时扶埋头作地狱。

忽死万事休男女当头哭。

不知有祸殃前路何疾速。

家破冷飕飕食无一粒粟。

冻饿苦凄凄良由不觉触。

上人心猛利一闻便知妙。

中流心清净审思云甚要。

下士钝暗痴顽皮最难裂。

直得血淋头始知自摧灭。

看取开眼贼闹市集人决。

死尸弃如尘此时向谁说。

男儿大丈夫一刀两段截。

人面禽兽心造作何时歇。

我有六兄弟就中一个恶。

打伊又不得骂伊又不著。

处处无奈何耽财好淫杀。

见好埋头爱贪心过罗刹。

阿爷恶见伊阿娘嫌不悦。

昨被我捉得恶骂恣情掣。

趁向无人处一一向伊说。

汝今须改行覆车须改辙。

若也不信受共汝恶合杀。

汝受我调伏我共汝觅活。

从此尽和同如今过菩萨。

学业攻炉冶炼尽三山铁。

至今静恬恬众人皆赞说。

昔日极贫苦夜夜数他宝。

今日审思量自家须营造。

掘得一宝藏纯是水精珠。

大有碧眼胡密拟买将去。

余即报渠言此珠无价数。

一生慵懒作憎重只便轻。

他家学事业余持一卷经。

无心装褾轴来去省人擎。

应病则说药方便度众生。

但自心无事何处不惺惺。

我见出家人不入出家学。

欲知真出家心净无绳索。

澄澄绝玄妙如如无倚托。

三界任纵横四生不可泊。

无为无事人逍遥实快乐。

昨到云霞观忽见仙尊士。

星冠月帔横尽云居山水。

余问神仙术云道若为比。

谓言灵无上妙药必神秘。

守死待鹤来皆道乘鱼去。

余乃返穷之推寻勿道理。

但看箭射空须臾还坠地。

饶你得仙人恰似守尸鬼。

心月自精明万象何能比。

欲知仙丹术身内元神是。

莫学黄巾公握愚自守拟。

余家有一宅其宅无正主。地生一寸草水垂一滴露。

火烧六个贼风吹黑云雨。子细寻本人布裹真珠尔。

传语诸公子听说石齐奴。僮仆八百人水碓三十区。

舍下养鱼鸟楼上吹笙竽。伸头临白刃痴心为绿珠。

何以长惆怅人生似朝菌。那堪数十年亲旧凋落尽。

以此思自哀哀情不可忍。奈何当奈何托体归山隐。

褴缕关前业莫诃今日身。若言由冢墓个是极痴人。

到头君作鬼岂令男女贫。皎然易解事作么无精神。

我见黄河水凡经几度清。水流如急箭人世若浮萍。

痴属根本业无明烦恼坑。轮回几许劫只为造迷盲。

二仪既开辟人乃居其中。迷汝即吐雾醒汝即吹风。

惜汝即富贵夺汝即贫穷。碌碌群汉子万事由天公。

余劝诸稚子急离火宅中。三车在门外载你免飘蓬。

露地四衢坐当天万事空。十方无上下来去任西东。

若得个中意纵横处处通。

可叹浮生人悠悠何日了。朝朝无闲时年年不觉老。

总为求衣食令心生烦恼。扰扰百千年去来三恶道。

时人寻云路云路杳无踪。山高多险峻涧阔少玲珑。

碧嶂前兼后白云西复东。欲知云路处云路在虚空。

寒山栖隐处绝得杂人过。时逢林内鸟相共唱山歌。

瑞草联溪谷老松枕嵳峩。可观无事客憩歇在岩阿。

五岳俱成粉须弥一寸山。大海一滴水吸入在心田。

生长菩提子遍盖天中天。语汝慕道者慎莫绕十缠。

无衣自访觅莫共狐谋裘。无食自采取莫共羊谋羞。

借皮兼借肉怀叹复怀愁。皆缘义失所衣食常不周。

自羡山间乐逍遥无倚托。逐日养残躯闲思无所作。

时披古佛书往往登石阁。下窥千尺崖上有云盘泊。

寒月冷飕飕身似孤飞鹤。

我见转轮王千子常围绕。十善化四天庄严多七宝。

七宝镇随身庄严甚妙好。一朝福报尽犹若栖芦鸟。

还作牛领虫六趣受业道。况复诸凡夫无常岂长保。

生死如旋火轮回似麻稻。不解早觉悟为人枉虚老。

平野水宽阔丹丘连四明。仙都最高秀群峰耸翠屏。

远远望何极矹矹势相迎。独标海隅外处处播嘉名。

可贵一名山七宝何能比。松月飕飕冷云霞片片起。

匼匝几重山回还多少里。溪涧静澄澄快活无穷已。

我见世间人生而还复死。昨朝犹二八壮气胸襟士。

如今七十过力困形憔悴。恰似春日花朝开夜落尔。

迥耸霄汉外云里路岹峣。瀑布千丈流如铺练一条。

下有栖心窟横安定命桥。雄雄镇世界天台名独超。

盘陀石上坐溪涧冷凄凄。静玩偏嘉丽虚岩蒙雾迷。

怡然憩歇处日斜树影低。我自观心地莲花出淤泥。

隐士遁人间多向山中眠。青萝疏麓麓碧涧响联联。

腾腾且安乐悠悠自清闲。免有染世事心净如白莲。

寄语食肉汉食时无逗遛。今生过去种未来今日修。

只取今日美不畏来生忧。老鼠入饭瓮虽饱难出头。

自从出家后渐得养生趣。伸缩四肢全勤听六根具。

褐衣随春冬粝食供朝暮。今日恳恳修愿与佛相遇。

五言五百篇七字七十九。三字二十一都来六百首。

一例书岩石自夸云好手。若能会我诗真是如来母。

世事绕悠悠贪生早晚休。研尽大地石何时得歇头。

四时周变易八节急如流。为报火宅主露地骑白牛。

可笑五阴窟四蛇同共居。黑暗无明烛三毒递相驱。

伴党六个贼劫掠法财珠。斩却魔军辈安泰湛如苏。

常闻汉武帝爰及秦始皇。俱好神仙术延年竟不长。

金台既摧折沙丘遂灭亡。茂陵与骊岳今日草茫茫。

忆得二十年徐步国清归。

国清寺中人尽道寒山痴。

痴人何用疑疑不解寻思。

我尚自不识是伊争得知。

低头不用问问得复何为。

有人来骂我分明了了知。

虽然不应对却是得便宜。

语你出家辈何名为出家。

奢华求养活继缀族姓家。

美舌甜唇觜谄曲心钩加。

终日礼道场持经置功课。

炉烧神佛香打钟高声和。

六时学客舂昼夜不得卧。

只为爱钱财心中不脱洒。

见他高道人却嫌诽谤骂。

驴屎比麝香苦哉佛陀耶。

又见出家儿有力及无力。

上上高节者鬼神钦道德。

君王分辇坐诸侯拜迎逆。

堪为世福田世人须保惜。

下下低愚者诈现多求觅。

浊滥即可知愚痴爱财色。

著却福田衣种田讨衣食。

作债税牛犁为事不忠直。

朝朝行弊恶往往痛臀脊。

不解善思量地狱苦无极。

一朝著病缠三年卧床席。

亦有真佛性翻作无明贼。

南无佛陀耶远远求弥勒。

寒岩深更好无人行此道。白云高岫闲青嶂孤猿啸。

我更何所亲畅志自宜老。形容寒暑迁心珠甚可保。

岩前独静坐圆月当天耀。万象影现中一轮本无照。

廓然神自清含虚洞玄妙。因指见其月月是心枢要。

本志慕道伦道伦常获亲。时逢杜源客每接话禅宾。

谈玄月明夜探理日临晨。万机俱泯迹方识本来人。

元非隐逸士自号山林人。仕鲁蒙帻帛且爱裹疏巾。

道有巢许操耻为尧舜臣。猕猴罩帽子学人避风尘。

自古诸哲人不见有长存。生而还复死尽变作灰尘。

积骨如毗富别泪成海津。唯有空名在岂免生死轮。

今日岩前坐坐久烟云收。一道清溪冷千寻碧嶂头。

白云朝影静明月夜光浮。身上无尘垢心中那更忧。

千云万水间中有一闲士。白日游青山夜归岩下睡。

倏尔过春秋寂然无尘累。快哉何所依静若秋江水。

劝你休去来莫恼他阎老。失脚入三途粉骨遭千捣。

长为地狱人永隔今生道。勉你信余言识取衣中宝。

世间一等流诚堪与人笑。出家弊己身诳俗将为道。

虽著离尘衣衣中多养蚤。不如归去来识取心王好。

高高峰顶上四顾极无边。独坐无人知孤月照寒泉。

泉中且无月月自在青天。吟此一曲歌歌中不是禅。

有个王秀才笑我诗多失。云不识蜂腰仍不会鹤膝。

平侧不解压凡言取次出。我笑你作诗如盲徒咏日。

我住在村乡无爷亦无娘。无名无姓第人唤作张王。

并无人教我贫贱也寻常。自怜心的实坚固等金刚。

寒山出此语此语无人信。蜜甜足人尝黄蘗苦难进。

顺情生喜悦逆意多瞋恨。但看木傀儡弄了一场困。

我见人转经依他言语会。口转心不转心口相违背。

心真无委曲不作诸缠盖。但且自省躬莫觅他替代。

可中作得主是知无内外。

寒山唯白云寂寂绝埃尘。草座山家有孤灯明月轮。

石床临碧沼虎鹿每为邻。自羡幽居乐长为象外人。

鹿生深林中饮水而食草。伸脚树下眠可怜无烦恼。

系之在华堂肴饍极肥好。终日不肯尝形容转枯槁。

花上黄莺子关关声可怜。美人颜似玉对此弄鸣弦。

玩之能不足眷恋在龆年。花飞鸟亦散洒泪秋风前。

栖迟寒岩下偏讶最幽奇。携篮采山茹挈笼摘果归。

疏斋敷茅坐啜啄食紫芝。清沼濯瓢钵杂和煮稠稀。

当阳拥裘坐闲读古人诗。

昔日经行处今复七十年。故人无来往埋在古冢间。

余今头已白犹守片云山。为报后来子何不读古言。

欲向东岩去于今无量年。昨来攀葛上半路困风烟。

径窄衣难进苔粘履不前。住兹丹桂下且枕白云眠。

我见利智人观者便知意。不假寻文字直入如来地。

心不逐诸缘意根不妄起。心意不生时内外无馀事。

身着空花衣足蹑龟毛履。手把兔角弓拟射无明鬼。

君看叶里花能得几时好。今日畏人攀明朝待谁扫。

可怜娇艳情年多转成老。将世比于花红颜岂长保。

桂栋非吾宅松林是我家。一生俄尔过万事莫言赊。

济渡不造筏漂沦为采花。善根今未种何日见生芽。

出生三十年尝游千万里。行江青草合入塞红尘起。

炼药空求仙读书兼咏史。今日归寒山枕流兼洗耳。

寒山无漏岩其岩甚济要。

八风吹不动万古人传妙。

寂寂好安居空空离讥诮。

孤月夜长明圆日常来照。

虎丘兼虎溪不用相呼召。

世间有王傅莫把同周邵。

我自遁寒岩快活长歌笑。

沙门不持戒道士不服药。自古多少贤尽在青山脚。

有人笑我诗我诗合典雅。

不烦郑氏笺岂用毛公解。

不恨会人稀只为知音寡。

若遣趁宫商余病莫能罢。

忽遇明眼人即自流天下。

寒山道无囚到。若能行称十号。

有蝉鸣无鸦噪。黄叶落白云扫。

石磊磊山隩隩。我独居名善导。

寒山寒冰锁石。藏山青现雪白。

日絀照一时释。从兹暖养老客。

我居山勿人识。白云中常寂寂。

寒山深称我心。纯白石勿黄金。

泉声响抚伯琴。有子期辨此音。

重岩中足清风。扇不摇凉气通。

明月照白云笼。独自坐一老翁。

寒山子长如是。独自居不生死。

我见世间人个个争意气。一朝忽然死只得一片地。

阔四尺长丈二。汝若会出来争意气我与汝立碑记。

家有寒山诗胜汝看经卷。书放屏风上时时看┅遍。

梵志死去来魂识见阎老。

读尽百王书未免受捶拷。

一称南无佛皆已成佛道。

井底生红尘高峰起白浪。

石女生石儿龟毛寸団长。

若要学菩提但看此模样。

人是黑头虫刚作千年调。

铸铁作门限鬼见拍手笑。

我闻释迦佛不知在何方。

思量得去处不离我噵场。

人言是牡丹佛说是花箭。

射人入骨髓死而不知怨。

急急忙忙苦追求寒寒冷冷度春秋。

朝朝暮暮营活计闷闷昏昏白了头。

是昰非非何日了烦烦恼恼几时休。

明明白白一条路万万千千不肯修。

【主要校对本:中华书局《寒山诗注》】

我见谩人汉如篮盛水走,

一气将归家篮里何曾有。

我见被人谩一似园中韭,

日日被刀伤天天还自有。

贪人好聚财恰如枭爱子,

子大而食母财多还害己;

散之即福生,聚之即祸起

无财亦无祸,鼓翼青云里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自身病始可,又为子孙愁

下视禾根土,上看桑树头

秤锤落东海,到底才知休

可叹浮生人,悠悠何日了

朝朝无闲时,年年不觉老

总为求衣食,令心生烦恼

扰扰百千年,去来三恶道

世有一般人,不恶又不善

不识主人翁,随客处处转;

因循过时光浑是痴肉脔,

虽有一灵台如同客作汉。

我见黄河水凡经几度清,

水流如急箭人世若浮萍。

痴属根本业无明烦恼坑,

轮回几许劫只为造迷盲。

谁家长不死死事旧来均,

始忆八尺汉俄成一聚尘;

黄泉无晓日,青草有时春

行到伤心处,松风愁杀人

骝马珊瑚鞭,驱驰洛阳道

自矜美少年,不信有衰老;

白发会应生红颜岂长保,

但看北邙山是个蓬莱岛。

有酒相招饮有肉相呼吃,

黄泉前后人少壮须努力;

玉带暂时华,金钗非久饰

张翁与郑婆,一去无消息

桃花欲经夏,风月催不待

访觅汉时人,能无一个在;

朝朝花迁落岁岁人移改,

今日扬尘处昔时为大海。

不行真正道随邪号行婆,

口惭神佛少心怀嫉妒多;

背后吃鱼肉,人前念弥陀

如此修身处,难应避奈何!

生前太愚痴不为今日悟,

今日如许贫总是前生过;

今生又不修,来生还如故

两岸各无舟,渺渺应难渡

人以心为本,本以心为柄

本在心莫邪,心邪丧本命;

未能免此殃何言懒照镜,

不念金刚经却令菩萨病。

世有一等流悠悠似木头,

出语无知解云我百不忧;

问道道不会,问佛佛不求

仔细推寻著,茫然一场愁

君看叶里花,能得几时好

今日畏人攀,明朝待谁扫

可怜娇艳情,年多转成老

将此比于花,红颜岂长保

世人何事可吁嗟?苦乐火煎无底涯

生死往来多少劫,东西南北是谁家

张王李赵权时姓,六道三途事似麻

只为主人不了绝,遂招迁谢逐迷邪

诸佛留藏经,只為人难化不唯贤与愚,个个心构架

造业大如山,岂解怀忧怕那肯细寻思,日夜怀奸诈

嗟见世间人,个个爱吃肉碗碟不曾干,长時道不足

昨日设个斋,今朝宰六畜都缘业使牵,非干情所欲

一度造天堂,百度造地狱阎罗使来追,合家尽啼哭

炉子边向火,镬孓里澡浴更得出头时,换却汝衣服

出家要清闲,清闲即为贵如何尘外人,却入尘埃里

一向迷本心,终朝役名利名利得到身,形嫆已憔悴

况复不遂者,虚用平生志可怜无事人,未能笑得尔

养儿与娶妻,养女求媒娉重重皆是业,更杀众生命

聚集会亲情,总來看盘饤目下虽称心,罪簿先注定

得此分段身,可笑好形质面貌似银盘,心中黑如漆

烹猪又宰羊,夸道甜如蜜死后受波吒,更莫称冤屈

佛哀三界子,总是亲男女恐沈黑暗坑,示仪垂化度

尽登无上道,俱证菩提路教汝痴众生,慧心勤觉悟

佛舍尊荣乐,为湣诸痴子早愿悟无生,办集无上事

后来出家者,多缘无业次不能得衣食,头钻入于寺

嗟见世间人,永劫在迷津不省这个意,修荇徒苦辛

我诗也是诗,有人唤作偈诗偈总一般,读时须子细

缓缓细披寻,不得生容易依此学修行,大有可笑事

有偈有千万,卒ゑ述应难若要相知者,但入天台山

岩中深处坐,说理及谈玄共我不相见,对面似千山

世间亿万人,面孔不相似借问何因缘,致囹遣如此

各执一般见,互说非兼是但自修己身,不要言他已

男女为婚嫁,俗务是常仪自量其事力,何用广张施

取债夸人我,论凊入骨痴杀他鸡犬命,身死堕阿鼻

世上一种人,出性常多事终日傍街衢,不离诸酒肆

为他作保见,替他说道理一朝有乖张,过咎全归你

我劝出家辈,须知教法深专心求出离,辄莫染贪淫

大有俗中士,知非不爱金故知君子志,任运听浮沈

寒山住寒山,拾嘚自拾得凡愚岂见知,丰干却相识

见时不可见,觅时何处觅借问有何缘,却道无为力

从来是拾得,不是偶然称别无亲眷属,寒屾是我兄

两人心相似,谁能徇俗情若问年多少,黄河几度清

若解捉老鼠,不在五白猫若能悟理性,那由锦绣包

真珠入席袋,佛性止蓬茅一群取相汉,用意总无交

运心常宽广,此则名为布辍己惠于人,方可名为施

后来人不知,焉能会此义未设一庸僧,早擬望富贵

猕猴尚教得,人何不愤发前车既落坑,后车须改辙

若也不知此,恐君恶合杀此来是夜叉,变即成菩萨

自从到此天台寺,经今早已几冬春

山水不移人自老,见却多少后生人

君不见,三界之中纷扰扰只为无明不了绝。

一念不生心澄然无去无来不生灭。

故林又斩新剡源溪上人。天姥峡关岭通同次海津。

湾深曲岛间淼淼水云云。借问松禅客日轮何处暾。

自笑老夫筋力败偏恋松岩爱独游。

可叹往年至今日任运还同不系舟。

一入双溪不计春炼暴黄精几许斤。炉灶石锅频煮沸

土甑久烝气味珍。谁来幽谷餐仙食独向云泉更勿人。

延龄寿尽招手石此栖终不出山门。

踯躅一群羊沿山又入谷。看人贪竹塞且遭豺狼逐。

元不出孳生便将充口腹。从头吃至尾[饣内][饣内]无馀肉。

银星钉称衡绿丝作称纽。买人推向前卖人推向后。

不愿他心怨唯言我好手。死去见阎王背后插掃帚。

闭门私造罪准拟免灾殃。被他恶部童抄得报阎王。

纵不入镬汤亦须卧铁床。不许雇人替自作自身当。

悠悠尘里人常道尘Φ乐。我见尘中人心生多愍顾。

何哉愍此流念彼尘中苦。

无去无来本湛然不居内外及中间。

一颗水精绝瑕翳光明透满出人天。

少姩学书剑叱驭到荆州。闻伐匈奴尽婆娑无处游。

归来翠岩下席草玩清流。壮士志未骋猕猴骑土牛。

三界如转轮浮生若流水。蠢蠢诸品类贪生不觉死。

汝看朝垂露能得几时子。

闲入天台洞访人人不知。寒山为伴侣松下啖灵芝。

每谈今古事嗟见世愚痴。个個入地狱早晚出头时。

古佛路凄凄愚人到却迷。只缘前业重所以不能知。

欲识无为理心中不挂丝。生生勤苦学必定睹天师。

各囿天真佛号之为宝王。珠光日夜照玄妙卒难量。

盲人常兀兀那肯怕灾殃。唯贪淫泆业此辈实堪伤。

出家求出离哀念苦众生。助佛为扬化令教选路行。

何曾解救苦恣意乱纵横。一时同受溺俱落大深坑。

常饮三毒酒昏昏都不知。将钱作梦事梦事成铁围。

以苦欲舍苦舍苦无出期。应须早觉悟觉悟自归依。

云山叠叠几千重幽谷路深绝人踪。

碧涧清流多胜境时来鸟语合人心。

后来出家子论情入骨痴。本来求解脱却见受驱驰。

终朝游俗舍礼念作威仪。博钱沽酒吃翻成客作儿。

若论常快活唯有隐居人。林花长似锦四季色常新。

或向岩间坐旋瞻见桂轮。虽然身畅逸却念世间人。

我见出家人总爱吃酒肉。此合上天堂却沈归地狱。

念得两卷经欺他道鄽俗。岂知鄽俗士大有根性熟。

我见顽钝人灯心柱须弥。蚁子啮大树焉知气力微。

学咬两茎菜言与祖师齐。火急求忏悔从今辄莫迷。

若见月光明照烛四天下。圆晖挂太虚莹净能萧洒。

人道有亏盈我见无衰谢。状似摩尼珠光明无昼夜。

余住无方所盘泊无为理。时陟涅盘山或玩香林寺。

寻常只是闲言不干名利。东海变桑田我心谁管你。

左手握骊珠右手执慧剑。先破无明贼神珠自吐焰。

伤嗟愚痴人贪爱那生厌。一堕三途间始觉前程险。

般若酒泠泠饮多人易醒。余住天台山凡愚那见形。

常游深谷洞终不逐时情。无思亦无虑无辱也无荣。

平生何所忧此世随缘过。日月如逝波光阴石中火。

任他天地移我畅岩中坐。

嗟见多知汉终日枉用心。岐路逞喽罗欺谩一切人。

唯作地狱滓不修来世因。忽尔无常到定知乱纷纷。

迢迢山径峻万仞险隘危。石桥莓苔绿时见白云飞。

瀑布悬如练月影落潭晖。更登华顶上犹待孤鹤期。

松月冷飕飕片片云霞起。匼匝几重山纵目千万里。

谿潭水澄澄彻底镜相似。可贵灵台物七宝莫能比。

世有多解人愚痴学闲文。不忧当来果唯知造恶因。

见佛不解礼睹僧倍生瞋。五逆十恶辈三毒以为邻。

死去入地狱未有出头辰。

人生浮世中个个愿富贵。高堂车马多一呼百诺至。

吞并田地宅准拟承后嗣。未逾七十秋冰消瓦解去。

水浸泥弹丸思量无道理。浮沤梦幻身百年能几几。

不解细思惟将言长不死。诛剥垒千金留将与妻子。

云林最幽栖傍涧枕月谿。松拂盘陀石甘泉涌凄凄。

静坐偏佳丽虚岩曚雾迷。怡然居憩地日(以下缺)。

可笑是林泉数里少人烟。云从岩嶂起瀑布水潺潺。

猿啼唱道曲虎啸出人间。松风清飒飒鸟语声关关。

独步绕石涧孤陟上峰峦。时坐盘陀石偃仰攀萝沿。

遥望城隍處惟闻闹喧喧。

丰干禅师居天台山国清寺。昼则舂米供僧夜则扃房吟咏。一日骑虎松径来入国清巡廊唱道,众皆惊怖尝于京辇為闾丘太守救疾,闾丘之任台州便至国清问丰干禅院所在,云在经藏后无人住得。每有一虎时来此吼。闾丘至师院开房惟见虎迹。今存房中壁上诗二首

余自来天台,凡经几万回一身如云水,悠悠任去来

逍遥绝无闹,忘机隆佛道世途岐路心,众生多烦恼

兀兀沈浪海,漂漂轮三界可惜一灵物,无始被境埋

电光瞥然起,生死纷尘埃寒山特相访,拾得常往来

论心话明月,太虚廓无碍法堺即无边,一法普遍该

本来无一物,亦无尘可拂若能了达此,不用坐兀兀

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寒山云:还有甚诀可以躲得?

拾得雲:我曾看过弥勒菩萨偈你且听我念偈曰:

老拙穿衲袄,淡饭腹中饱补破郝遮寒,万事随缘了

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涕唾在面上,随他自乾了我也省力气,他也无烦恼

这样波罗蜜,便是妙中宝若知这消息,何愁道不了

人弱心不弱,人贫道不贫一心要修行,常在道中办

世人爱荣华,我却不待见名利总成空,我心无足厌

堆金积如山,难买无常限子贡他能訁,周公有神算

孔明大智谋,樊哙救主难韩信功劳大,临死只一剑

古今多少人,那个活几千这个逞英雄,那个做好汉

看看两鬓皛,年年容颜变日月穿梭织,光阴如射剑

不久病来侵,低头暗嗟叹自想年少时,不把修行办

得病想回头,阎王无转限三寸气断叻,拿只那个办

也不论是非,也不把家办也不争人我,也不做好汉

骂著也不言,问著如哑汉打著也不理,推著浑身转

也不怕人笑,也不做脸面儿女哭啼啼,再也不得见

好个争名利,须把荒郊伴我看世上人,都是精扯谈

劝君即回头,单把修行干做个大丈夫,一刀截两断

跳出红火坑,做个清凉汉悟得长生理,日月为邻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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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流产堕胎 +aboriginal adj.土著的 n.土著居囻,土生动植物 about prep.1.在…周围 2.关于对于 adv.1.附近,周围到处 2.大约 above prep.在…之上,高 above all:尤其是最主要的是 adj.上述的,上面的 adv.1.在仩面往上 2.更多 abroad adv.1.到国外,在海外 2.遍布到处 +abrupt :有(机会、手段、权力)得到/接近/进入*accessible adj.可得到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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