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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谈||刘慈欣:我是怎样写《三体》的?
科幻梦源于父亲的藏书
1963年6月,刘慈欣出生于北京的一个军人家庭。父亲是在解放后随部队进入北京的,后来转至中国煤炭设计院工作。“文革”爆发后,刘慈欣一家被下放到山西阳泉,父亲在一家煤矿当矿工,母亲当小学教师。
小学三年级时,刘慈欣从父亲的床底下翻出一箱子的书籍,那些书当时都被视为“毒草”,但它们为一个年幼的孩子打开了广阔的世界。刘慈欣最早看的是儒勒o凡尔纳的《地心游记》,“感觉就好像在一个黑屋子里,被一下子打开了窗户”。后来,他还看到了苏联的科幻,阿o卡赞采夫的《太空神曲》和叶弗列莫夫的《仙女座星云》,还有乔治o奥威尔、托尔斯泰的小说等等。
中学成绩中等偏上,完全不起眼
刘慈欣在矿山学校上完小学、初中,“文革”结束后考入山西省重点中学阳泉一中。中学时代,他的文理科成绩都属于中上,并不拔尖,也没有受到过老师和同学过多的关注。但他始终保持着对科幻保持着兴趣。“文革”结束后,一些外国的科幻作品在国内解禁,他又读到凡尔纳的《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神秘岛》及一些苏联的科幻文学作品。
在学校,他不喜欢参加什么活动,除了埋头学习课本知识,就是在课余读科幻小说。哪怕在紧张的高考备战前夕,他都会想方设法读遍当时出版的科幻作品,“不是我读书多牛,那时候科幻方面的书比较匮乏,一年就出那么几本。”他后来说。
普通本科、中等城市、朝九晚五,他写出《三体》
你很难将《三体》与山西阳泉娘子关联系起来。2010年5月,科幻作家、新华社记者韩松在博客《路过科幻圣地娘子关》中写道:此一带,天空灰翳,阳光难以透入,多黄土丘陵,诸多山崖似寸草不生,难以稼穑,树上连鸟巢亦无,建筑多土砖屋及窑洞,多煤厂及火力发电厂,黑烟滚滚,空气中饱含煤渣味,沿途皆是运货大车,不乏运煤的,运易燃易爆化工品的,如史前巨兽纷纷奔过……“过娘子关的一刹那,我终于明白了,幻象发生于贫瘠、创痛和追赶。”
1985年,刘慈欣从华北水利水电学院毕业,分配到娘子关电厂工作。在“现实”与“科幻”之间,他画出了一条清晰的分割线。“我们的社会不喜欢科幻迷这样的人,如果你喜欢科幻,就显得你这个人很幼稚。特别像我所在的这种工业部门,领导可以容忍你在工作中出错,但幼稚却是不可容忍的。如果你都40多岁了还喜欢科幻,而且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其中,就会给人很不好的印象,他们会觉得你和别人格格不入,你不是一个正常人。”刘慈欣一直在“半地下”状态从事科幻写作。白天上班,晚上写作,如果加班,那么晚上就写不成。可以说,刘慈欣并没有什么大块的写作时间,除了工作,他还要买菜做饭、接送女儿,每天考虑“工作、养家、生活”之类的琐事,在生活的2/3的时间里,他看起来和周围的人没什么区别。不同的是,他利用业余时间坚持写作,从1999年至今,出版了400多万字的作品。
科幻小说《三体》的英文版,即将在今年10月正式推出。出版方美国托尔公司(Tor Books)曾出版多部获得星云奖和雨果奖的重要作品,并将在未来两年陆续推出《三体》系列的另外两种,即《黑暗森林》和《死神永生》。中国大陆的长篇科幻小说在欧美出版,是非常新鲜的现象。对作者刘慈欣的采访,可谓恰逢其时,也自然由此开始。这位常被读者称为“大刘”的60后作家,至今仍供职于山西的一家国企,仅在业余时间创作科幻。现实与幻象之间,无疑存在持久的张力,而他也难得地保持了自己的清醒与温和。
中国科幻文学对西方谈不上任何影响
财新记者:《三体》的英文版,和中文版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大刘:还不确定。《三体》系列第二部中,有一部分涉及到另一本书《球状闪电》的内容。因为美国读者不了解《球状闪电》,所以就把那本书的内容压缩成两万字,希望增加一章。但是,对方出版社不太愿意放进去,担心会破坏全书的节奏。不过,如果不加这一章,情节上会有点看不明白。因此,现在还不知道是否会增加这一章。其他内容都是原汁原味的,没有删节的翻译。
财新记者:翻译过程中,你们是否就某些情节进行过沟通?
大刘:有过很多交流。第一部的译者刘宇昆,是一位年轻的美国华裔科幻作家。目前,他在美国科幻界的知名度上升很快,连续获得星云奖和雨果奖,在美国已经是很著名的科幻作家了。我很认真地从头到尾看了他最后的译稿,并且就很多细节进行沟通。另外一个译者,是在中国工作的美国人。两位译者都非常认真,翻译的质量很高。
财新记者:你对哪些沟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刘:译者很忠实原著,并没有对原著内容进行任何实质性修改。主要的沟通,集中在一些细节上,比如数据、细节上的修正核实。这个量很大,但是没有任何重大改变。
财新记者:你认为,英文读者会不会难以理解《三体》中的一些内容?
大刘:应该没有。大家可能认为“文革”部分是难以被理解的。按我的感受,西方读者其实很了解中国的“文革”。《三体》是一部很典型的科幻作品。科幻是不同国家、民族的读者最容易取得共同理解的文学体裁,因为其主题往往是全人类共同面对的问题,所探讨的内容往往是各个国家、民族共同关心的。
财新记者:科幻小说算舶来品,你认为中国科幻有什么独特之处,能否给西方主流科幻小说界带来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大刘:现在,中国科幻有很强烈的自身特色,有很强的中国文化印记。至于它给西方科幻的影响,现在很难说。因为,我们现在的科幻小说,并没有大量真正输出到西方。作为一种文化输出,科幻文学的输出还是一个起步,刚刚开始,对人家还谈不上任何影响。
财新记者:具体来说,与西方科幻相比,中国科幻有哪些鲜明的不同?
大刘: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举个例子来说,西方的科幻文学中有很强烈的基督教文化背景,中国文化则自始至终没有像基督教那样的宗教文化,这是很大的不同。因此,西方的科幻作品中,经常出现他们觉得很重大的,令人关注的道德问题,比如克隆人、人造生命。这些东西,在咱们看来,好像没有那种道德上的冲击,这就是宗教文化背景的差异。当然,科幻文学在东西方的差异,还有很多其他方面。
三体英文版logo
地球会毁灭,但未来还很乐观
财新记者:读者对《三体》中经典的“黑暗森林法则”有很多解读,其中有没有一些是你在写作时没有想到的?
大刘:有很多解读是预料到的。一本科幻小说出版后,产生一定影响力,不同读者肯定有不同的解读。“黑暗森林法则”确实被大家讨论得比较多,有人认可,也有人也不认可。总的来说,它的作用是启发大家对人类,对外星文明,对宇宙可能存在的文明社会,有一个更开阔的思路。
在西方世界,对宇宙社会学早就有过很深的研究。《三体》的英文译稿出来之后,有美国的科幻作家,同时也是物理学家,给我寄了很多西方研究宇宙社会学的论文,我都认真地看了。其中,有些论文提出的思想相当深刻、也相当让人震撼。然而,宇宙社会学这个学科,在国内肯定是一个很冷门的,没有什么人关注的领域,国内的大学也没有类似专业。但是,在西方就很受关注,大学里面甚至有宇宙生物学的专业。我认为,在我们的学术界这可能是一个缺憾,应该加以弥补。
财新记者:现实世界中的动荡,是否可以看作“黑暗森林法则”的体现?
大刘:我不同意把书中的可能性、猜测,和现实的国际政治对应起来。书中所描写的那种宇宙文明社会所处的环境,与我们现在的人类社会中,不同的国家所处的环境有很大的差异。
“黑暗森林”有一个前提,宇宙之间的不同文明相隔巨大的空间距离,他们之间的交流因此变得极其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文明看另一个文明,很难看到细节,那个文明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单纯的亮点。所以,如果宇宙文明社会存在的话,其中任何一个文明个体看其他文明,呈现的就是点状的阵列。但是,这个现象在地球文明社会中是不存在的。地球中,各个国家眼中的对方显然不是一个点,而是具有丰富文化、社会细节的个体。地球中各个国家间隔的距离是很近的,都处在地球内部有限甚至狭小的空间中,能够很容易地相互理解。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假如存在不同的外星文明,他们之间的生物学差异是巨大的。在地球上,人和植物的差异可能都不如他们的差异大。而在地球上,不同文明之间的生物差异是非常小的。我们都是人类,在生物学上处于同一个物种,只是人种不同,相互理解交流在生物学基础上容易得多。因此,以上两个差异使得“黑暗森林”状态不能对应在地球上,环境不一样。
我认为,这一点是人们对“黑暗森林”猜想(大刘强调:“不是理论。”——编者注)最大的误读。把它对应到地球上,显然是不对的,是完全不适应的。
财新记者:《三体》中的爱情往往是悲剧结尾,像罗辑和庄颜,程心和云天明,为什么这样设定?
大刘:这是一个故事而已。《三体》展现的,是人类文明所面临的严峻且严酷的时代。那个时候,人类面临着整体性的危机,肯定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那是一种几乎是灭顶之灾的危机。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的命运肯定和时代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出现许多的悲剧不可避免。就像我们过去的动荡时代、战争年代,可能人们个人生活的悲剧也要多一些。
财新记者:《三体》最后呈现了相对悲观的景象。那么,你是悲观主义者吗?
大刘:只要看过我的大部分科幻作品,你会发现我根本不是悲观主义者。恰恰相反,我是个很乐观的人。我对人类的前途还是很乐观的,当然是理性的,而不是盲目的乐观。我认为,只要坚持一条正确的方向,坚持科学的、技术的发展,人类的前途是很光明的。但是,这种光明的前途要经过一系列曲折、艰难的过程才能达成,可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是我对未来的看法。至于说《三体》最后所表现出来的人类未来的景象,其实很乐观。在第三部中,人类其实延续下去了。当然,地球肯定是悲观的。它完全毁灭了,就剩下两个人。但是,整个人类作为一种文明,在宇宙的其他地方毕竟是存在、生存下去了。
在《三体》的最后部分,宇宙完全变为一个终点。这谈不上悲观,宇宙肯定会有终点,会有一个终结,这是一个自然规律。你不能说,我们指出每个人最后都会死,就是悲观。还有一个我常说的比喻:假如有一个作品描写一对恋人,经过曲折的爱情,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是乐观的作品。但是,你不能因为最后加一句,100年之后他们都死了,那整个小说都成悲观的了。肯定会死的,怎么说都会死的。
财新记者:在《三体》中,你描写了在人类与外星文明共存期间,科技急速发展,出现了男性中性化的现象。这是你对未来社会的一种担忧吗?
大刘:不是男性中性化,而是男性女性化。这不算一种担忧,因为性别呈现出的特征,与人类所处的环境密切相关。在历史上,男性往往是强有力的,有征服性、进攻性的。所谓男子汉的性格,其实是人类所处的严酷环境决定的。但是,随着人类所处的环境不再那么严酷,生存变得容易起来,生活环境改善,那性别特征也随之改变了。在石器时代、农业时代,甚至前工业时代,人们面对战争、灾难都无能为力,生存的要求使得男人要有强壮的体格。但是,在现代的大都市里,男人强壮有什么用?一点儿用都没有。惟一的用处就是,你出差的时候能帮女同志拎拎包。剩下的,你空有一身力气什么用也没有,不会对你的事业有任何帮助。当然,体力劳动者除外。但是,随着技术的发展,体力劳动会逐渐消失。作为男人的重要特征,强壮的体格将没有任何意义和用处。这种情况下,男人的这个特征会慢慢退化。所以,性别特征的这种转化,是时代进步的结果,谈不上什么担忧。我觉得这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对两性的审美,肯定是随着时代而演变的,不会一成不变。这个趋势现在也很明显了。
财新记者:小说里的男性女性化,不仅表现在体格上,在意志和精神上也发生了改变吗?
大刘:这些都是一个道理,体格只是举了一个例子。其他的男性特征,比如很有进攻性的特征,在现代社会也没有用处。现代社会有它的规则,不要求以前的所谓“男性气质”。在职场生涯或者个人发展中,这种气质有时还会有副作用。以前认为符合男性特征的很多性格、人格,已经不再适应现在的社会。
《三体》概念图
《三体》概念图
《三体》概念图
我很难超越《三体》的成就
财新记者:《三体》系列一共有三册,是一个很宏大的系列。故事最后的发展,与你最初的预设是否一致?
大刘:当然,作为一个业余作者,我肯定是完全想好再去创造一本书的。但是,在想的过程中变化太多了,肯定和最初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不说完全不一样,也有很大的差异,但是变化了多少是无法统计的。这么长的作品,构思肯定经过了一定的演变过程,这中间会出现各种改变。
财新记者:从最终的构思到完成第三部,你花了多长时间?
大刘:四五年时间,这四五年都是在构思,写的时间很短。
财新记者:在写作的过程中,你会跟别人讨论所写的内容吗?
大刘:绝对没有。以我的习惯,在创作过程中我绝对不会和别人有任何讨论。有的作家写一段给朋友看一段,然后征求意见,这对我来说不可想象。完全没有任何交流,100%都是我自己在做这个事情。
财新记者:小说的第三部承载了太大的信息量,许多读者对结尾感觉不太满足。你是否考虑有一个续写或扩充呢?
大刘:至少现在没有。现在,我主要集中精力写新的长篇。新的作品出来以后,如果有可能的话也许会写,但现在没有这个考虑。
财新记者:你已经开始动手写新的作品?
大刘:我还没有写,还正在想、构思的过程。
财新记者:很多人认为,《三体》达到了很高的高度,你会不会担心自己很难超越这个成就?现在写作时会不会有一些压力?
大刘:应该是有的。难超越,一来是书本身的影响;第二也有个重要因素,任何一本书的成功,特别是类型文学的成功,除了书本身以外还有很多机遇的因素。这个因素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可能每本书的机遇都那么好。这也是它难以超越的原因吧。
财新记者:成为优秀的科幻作者需要哪些条件呢?
大刘:优秀的作家、作者可遇不可求。成为优秀作者的条件很难量化,优秀作者最有可能在特定文学体裁繁荣的时期诞生。如果科幻市场比较繁荣,就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作者投身于科幻创作。诞生大师,有影响力的作家的可能性,自然会加大。如果整个文学体裁不繁荣,很冷清,虽然不是完全没可能在冷清的文学体裁里诞生大师,但是可能性很小。其实,一部有影响力的作品,就像金字塔的塔尖,底下有大量普通的作品做基础。否则,有影响力的作品只是一个特例,成功很难重复。
财新记者:那目前中国科幻文学处于什么样的阶段?
大刘:我们还在一个积累阶段,作品数量还是太少。科幻作家的数量更少,长期写科幻的就这么几个人。虽然,发表过科幻小说的作者数量并不少,《科幻世界》上新面孔就常常出现,但大多发表一两篇就销声匿迹了,长期在科幻文学里面存在的作者数量非常少。主流文学中,中国作协会员有万人左右。而科幻小说的长期作者也就20个、30个,数量太少。
财新记者:你在生活中是不是一个科技产品爱好者?比如,会用kindle看书吗?
大刘:同一本书,假如有电子版和纸质版放在我面前,我肯定会去读电子版,不会读纸质版。这一点可以说很新潮,因为大部分人会选择先读纸版书,实在没办法才拿电子书读。但我不是,我很喜欢新的科技产品。《三体》电子书也是有正版的,云雷文化公司,出了三四年了,苹果应用商店也是有的。
但是,我必须说明,像我这个年纪,各方面压力都比较大。而喜欢电子产品,喜欢最新潮的技术需要精力和时间,可是我没有这个时间。使用微信、微博这些东西,肯定需要时间,但我做不到。我没有微信,也没有微博,不是因为我不喜欢,而是确实没有精力。我只能把精力用于做最重要的事情。
财新记者:现在恰逢毕业季,你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一些至今都觉得有意思的事情,甚至在创作小说时提供了灵感?
大刘:我是一个离开学校30多年的人了,作为科幻小说作者,也不是太怀旧的人。所以,我对在学校时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前几天,我回了一次母校,和同学们交流,才感受到学校的生活。但是,我仍然觉得,现在看到的学校生活和我当年很难联系起来。所以,学校生活对我的作品基本没有什么影响。
财新记者:和现在的年轻人沟通时,你觉得会有所谓的代沟吗?
大刘:这要从两方面来说:肯定会有代沟,现在新媒体、网络技术发展这么快,时代不同,人们接触到的信息更多,生活环境变化很快,代沟肯定是存在的;但是,我和年轻人的共同之处肯定大于差异。科幻读者一般都是年轻人,《三体》这本书在年轻人之间产生了很大影响,说明我们之间的共同之处还是很多的,能够互相理解。
财新记者:《三体》的改编权已经被影视公司购买,在你心中,有没有演员的气质、形象比较符合小说中的人物形象?
大刘:有符合角色的人,但有些角色可能很难找到符合的演员。我没有多少时间去看国内的电视、电影,对内地、港台的明星不是很熟悉。即便我看有些人气质很相近,但名字可能并不清楚。写《三体》第一、二部的时候,我心中有好几个演员、明星很符合书中的角色。现在,很多年过去了,其中一些年轻的,特别很符合书中女性角色的演员、明星,岁数也大了,不符合了。新出现的演艺明星,我目前为止还不太熟悉。网上也有很多为《三体》选演员的想法,有很多。
总的来说,科幻中普通人的角色,还有一些非学者型的角色,比较容易在中国找到对应的演员。但是,科幻小说中那些科学家角色,找到合适的演员比较困难。现在具有那种气质的演员还是比较少。
财新记者:《超新星纪元》最近传出影视化的消息,你认为前景怎么样?
大刘:我觉得《超新星纪元》是十分容易影视化的。首先,这个电影可大可小,你可以把背景都去掉,不需要让小国家领导人出现,就把它放在一个家庭里,看一家三口人在灾难到来之前怎么度过最后时刻;其次,科幻的特技不多,相对容易做到。这部电影最初是中影集团推动的,现在是中影和一家公司合作。我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消息,现在可能处于初步阶段。
《超新星纪元》最有可能在票房上取得成功,因为作品内容比较煽情。但是,和我的其他作品比起来,《超新星纪元》的科幻内容比较少,是有一点边缘化的科幻。所以,即便这部电影取得成功,也很难归到中国科幻电影的范畴里。它只是一部带有科幻色彩的电影,不像《三体》那样,是一种很主流的科幻。
财新记者:你关注到读者对于导演人选的讨论吗?
大刘:现在还未确定导演。读者对《超新星纪元》和《三体》电影版导演的讨论,给我的印象,好像世界上的知名导演,比如斯皮尔伯格、卡梅伦,优秀制片公司,比如华纳兄弟、20世纪福克斯,都到我面前排着队,要求改编制作我的作品。这实际有点荒诞。我曾经费了一些周折,把《三体》这部作品送到读者们期待的某位国际大导演手里。结果,他,以及他团队中的所有人,都不想读下去。这就是我们面对的现实,读者的期待有些天真。■
《自然》杂志对话刘慈欣:《三体》写作、灵感以及中国科幻
采访:PrestonGrassmann
访谈翻译:刘清晴、remi、 cicely、苏格兰、余思瑶、彭程、jami、tornote
《三体》三部曲的作者刘慈欣是一位备受赞誉的中国作家。在中国,他曾多次获得银河奖(中国幻想小说界的最高荣誉奖项)。当三部曲的第一部《三体》,由刘宇昆翻译成英文并由Tor出版后,好评如潮,一举获得了2015年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三部曲的第三部《死神永生》(英文版由刘宇昆译),已于今年出版。此外,由《三体》改编的电影即将上映。
《自然》杂志“未来”专栏(Futures)的Preston Grassmann对话刘慈欣,讨论了关于写作、灵感以及中国科幻等问题。(采访:PrestonGrassmann,翻译:刘宇昆)
Q:在《三体》这本书中,历史背景和各种富有挑战性的设定之间的交互让人叹服,如独一无二的能量传输形式,让人着迷的外星人设定、三体问题等。您是受了什么启发而将这个故事设定在文革的背景之下呢?
A:文革为整个故事提供了必要的背景。我想讲的这个故事需要一个对于人道和人性彻底绝望的主人公。我认为在中国现代史中,文革时期是唯一的一个能够让人有如此反应的时期。这个时期是如此黑暗和荒谬,相比之下那些反乌托邦作品,比如《1984》,都显得缺乏想象力了。
Q:在先前的讨论中,你提到中国科幻小说正处于黄金时代,和二十世纪前半世纪的美国类同。在那个时代,克拉克和阿西莫夫等作家展望探索宇宙的未来,对人类的力量予以乐观的态度。《三体》这部小说可以被看作是这种传统的有力接班人。你是否在中国当代其他小说中也看到了这样宏大的未来格局呢?
A:很少有当代中国科幻小说是对科技发展和未来持有乐观赞赏态度的。大多数中国科幻小说将披露科学的阴暗面和它会带来的灾难作为宗旨,这一点同美国当代科幻小说一样。从这角度看,我是中国作家中的奇葩。在我早些的职业生涯中,别人因为我的乐观而批判嘲笑我。中国智群们很喜欢强调科技和科学带来的问题。但值得反思的是我支持科学的主张更有影响力。我认为这反映了中国的精英智群与组成大部分科幻小说读者的大众们脱离开来了。
Q:《三体》中贯穿着非常高水平的科学细节,在我看来,尤其体现在人脑计算机、对抗三体文明中的许多复杂难题,以及信号/能量传输技术等。在你开始写作之前需要做多少详细研究?在你完成这些技术细节的过程中遇到了哪些最困难的挑战?
A:我之所以写科幻小说是因为我热爱科学,同时也想展现科幻类文学之美。科学技术的观念想法构成了我整个故事的核心。但是我认为科幻小说思维和科学思维确实有很大的不同。科幻小说中所描绘的“科学”包含有很大程度的想象以及创造性推测,严格来讲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不再是科学本身,仅仅是作为一种对于科学的小说式的投射。因此你所说的作品中存在的“科学细节”实质上是“科幻小说细节”。
比如,我写《三体》的最初灵感来自于一篇关于三体问题的经典力学的论文,涉及到万有引力相互作用之下的三体的运动,以及受限于当前数学、物理研究进程这一问题的不可预测性。读完这篇论文后我就立马想到:如果“三体”是“三个太阳”会怎样?如果在这一系统中的一个星球上存在智慧生命,他们会如何生存发展?这是一个非常棒的科幻小说创意——基于严谨科学,但同时可以创造出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但是回到现实科学,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任何像作品中无规律运行的三恒星系统。
我遇到的最大的挑战是我需要结合最新的基础科学研究成果来编写有趣的故事。拿物理学举例,相比于经典物理学,当代物理学极其深奥难懂。不仅仅是数学计算上的复杂,它其中所包含的理论远远超出仅有日常生活经验的普通人的理解范畴。即便是文盲,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明,也能明白牛顿三大运动定律,而理解狭义相对论只需要中学数学基础。但是对于大街上的多数人,真正理解掌握当代物理学中的先进理论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当代科学所揭示的宇宙比经典科学中的更加不可思议、丰富多彩,更加宏伟壮阔。这是科幻小说能够去探寻的广阔领域,或许可以复兴重振科幻小说这一显露出日渐衰微征兆的体裁。
Q:您和刘宇昆合作,完成了《三部曲》第一部和第三部的翻译,请您谈一谈这次翻译工作是如何开始的,最初您二位又是怎么认识的?
A:中国教育出版进出口公司(CEPIEC)最先接触我,谈了《三体》三部曲的翻译以及在美国出版的想法。他们获得了英文版权,选择了TOR BOOKS作为在美国的出版方。一个多世纪以来,中国从欧美引进了大量科幻小说,但是《三体》是第一部将要在美国出版的中文科幻小说。当时我们谁都没有对这个项目期望太高,对于我们来说,如果有美国读者看到了这本书并意识到原来中国也有科幻小说,这就足够了。
我第一次见到刘宇昆是在2014年11月的中国星云奖颁奖礼上,但在那之前,我已经阅读了很多关于他的故事,我很喜欢,也很敬佩。由他来翻译《三部曲》中的两本书,我感到非常幸运。
Q:在之前的采访中,你提到Arthur C. Clarke 对你作品有影响。现在这个领域中你比较喜欢的一些作家有哪些?
A:就如我之前提到的,我喜欢刘宇昆的作品。他创造了一种新的科幻小说美学,将西方文学克制、深度和精炼的特点与现代科幻小说的膨胀的想象力结合起来。我也是姜峯楠的忠实粉丝,他的《巴比伦塔》是我曾读过所有科幻小说中最有力的一部。我也很享受阅读Robert Sawyer, Ray Bradbury, Neil Gaiman and Paolo Bacigalupi这些作家的作品。
说实话,美国科幻小说总是在不停演化,当代美国科幻小说和“黄金时代”的小说明显不同。作为一个传统的科幻小说粉丝,当我第一次读过《2001:太空漫游和与拉玛相会》后,绝大多数的当代作品都不能让有同样惊叹的感觉了。
我坚守阿西莫夫的观点:"我希望当新浪潮的泡沫沉积和消退以后,科幻小说浩瀚而坚实的海岸会重现."但是,从这个领域当前的进展趋势来看,我很怀疑他的话语能否成真;也许它们仅仅是聊以自慰罢了。
Q:除了写作,您也是一位工程师。您如何平衡这两种职业?您保持一个严格的写作进度吗?
A:因为这种题材的市场太小,所以中国的大多数科幻作家都不是全职写作。我在国有电厂工作,虽然今年部分时间很忙,但是我还是能利用业余时间写作。许多其他作家并没有这么幸运。除了日常工作之外,没有其他可以持续写作的时间,他们被迫只能写小说和短篇小说。
我没有坚持一个严格的写作进度。我一直坚持一个原则:只有当一个创意让我兴奋并且需要写下来的时候我才写作。如果我对一个想法不能感到兴奋,那么读者也一定会感到厌烦。但是得到一个这样的创意是很难的,所以我经常长时间没有写任何东西。我现在就处于这样一个瓶颈期。
Q:能告诉我们您的写作过程吗?
A:首先,我得要抓住一个新的,引人入胜的,深深撼动我的灵感。也就是,三个太阳运动的不可预测性,和在如此一个行星系统内可能产生的文明。然后,我在这样一个萌芽之下展开了整个故事。最后,我创造了一些角色让整个故事完整起来。根据我的创作理论,整个故事中,最初那个非常迷人的灵感当仁不让成为了核心。这类故事似乎对核心的读者会非常有吸引力。
Q:近期有没有什么即将展开的活动或者出版物值得我们期待呢?
A:我计划写一个完全不同于《三体》的小说。比如,我花了很多时间设想和未来能源有关的小说。作为一个电厂工程师,我对这个领域很熟悉。
我也挺想写一个小说,关于不久后的未来中国的生活。主角是一个中国社会底层的农民工,我想展现出这个人随着社会发展进步,逐渐有了新的生活,并最终踏上了太空之旅。我甚至连小说名字都想好了:《不平凡的世界》,参照了路遥那本影响很大的现实主义小说《平凡世界》。
我一直对人性和超级宇宙力量之间的斗争很感兴趣。《三体》就是关于人类和外星人之间的战争,但是我想要讲述人类与远远更强的力量斗争的故事。在这个范畴里边有太多可以写的了,我还没有想好要选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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