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这几天太阳穴特别痛,吃了空腹吃头痛粉后胃一直痛也会

文案:严海安和孙言第一次见面就相看两生厌,但一个有所顾忌一个心有所图,只能捏着鼻子互打交道。孙言:哼,自作聪明。严海安:呵,装模作样。莫易生:&&你们俩冷静一点。这其实是这样一个故事,强盗看上了高塔里的公主,和守卫的恶龙对上了。孙言:看没看过童话?那叫强盗吗?啊?那叫王子。严海安:谁是恶龙?莫易生:&&我是公主??????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励志人生主角:严海安,孙言 ┃ 配角:莫易生,孙凌,李卿 ┃ 其它:甲乙丙丁第1章:见面B市的初春一如既往并没有什么温度,气温任性地上下浮动,不给一个准数,街上的人陷入乱穿衣的境地。&恭喜。&严海安签好名字,把一束蓝绣球递给穿着露肩裙的李卿,恭维道,&地方不错。&李卿一手接过,热情地抱了一下他,两人身上的淡淡香水味刹那混合在一起,营造出了一种轻浮的亲密感。&谢谢你们能来捧场,&她年近四十却被保养修整得看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容光焕发,散发着天然和岁月共同交织出的女性魅力。她笑容满面地看向他们身后的人:&易生?新画怎么样了呀?&莫易生还在四处打量,眼神里是纯然的好奇,听到李卿问话,他转过头来:&刚构思好。&&慢慢来。&李卿露出个看上去十分真情实意的笑容,把两人请进大门,&易生的画我挂在显眼的地方,一进去就看得到。你们随意,我等会来找你们。&这话显然只是客气,今天不管来多少人,她这个画廊老板才是真正的主角,严海安明白她肯定忙得很,识趣地道:&那我们先进去了。&李卿的新画廊闹中取静,选在市内一所高档商业中心的顶楼,占了整整半层,整个画廊呈回字形的格局,吊顶很高,灯光明亮,被装修得极力向公立美术馆靠近。只是过于性冷淡的装潢虽然显出了一股子高档感,但配上温度调得不恰当的空调,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此时人已到了不少了,不过厚厚的地毯吸收了足音,来者又都是不肯失了身份的,画廊里并不显得过于吵杂。莫易生本来还有点焦躁,此时静下心来,认真地看着墙上的各类展画,每一副下面都标注了详细的信息,包括画名和作者以及尺寸。而严海安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人群里。李卿在本省的人脉是十分过硬的,今天来的人里有不少是颇有名气的画家,更有协会的人,算是在行业内攒足了面子。走廊回转正对的雪白墙上只挂着一幅画,深色的背景和浅色的人物凸显出了画面完美的平衡感,富有弹性的线条灵活地分割色块和轮廓,勾勒出一个少年的半身像,姿态和容貌一如出自希腊神话传说中那样青春俊美,露出的单边肩膀圆润白皙。他正对画面,深邃却干净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好奇,凝视着每一个欣赏他的人。画下的标签上写着作者:莫易生。莫易生看都没看地走过,倒是严海安驻步,仔细看了起来。走出两步看人没跟上来,莫易生倒转回来,无奈而疑惑地道:&你怎么还没看够?&这画从素描开始,一直到成品完成,严海安都是全程围观的,他对这幅画的细节了解可能不比作者本人少,莫易生实在想不通这还有什么可看的。严海安闻言,转头一笑:&我喜欢你的画。&自己这位好友虽不至于刻板,但为人处世上多少是有点严肃的,很少有笑的时候,这时候他一笑,莫易生被感染了似地也笑了起来:&你说过很多遍了。&震动的声音从口袋里逸了出来,严海安拿出电话走到人少的地方:&你好?嗯,我知道了,本来这几天也要给你那边打电话的。下周五你有时间吗?好,那约在那个时候。&头两年莫易生的画还卖不上价,为了维持生计,两人开了一间速成画室,房租续约是一年一签,转眼这又过了一年了。不过莫易生除了带一下课之外什么都不用操心,全都交给严海安处理。言简意赅地接完了电话,严海安一转身,眼尖地发现莫易生旁边多了几个人,只有李卿是认识的,其他都是陌生人。他快步走了过去,正好听到李卿在介绍:&这是孙言孙老板。&被她介绍的男人陡然笑了起来,打断她对莫易生道:&什么老板,就无业游民一个,叫我孙言就好了。&四个人里孙言是最高的,比一米七六的严海安还要高出一截来,他双颊瘦削,眉目有神,是正统的亚洲人长相,五官却都比普通人要深邃一些,特别是鼻梁笔挺,高耸而漂亮。连李卿都专程陪在他身边,想来身份也不一般,这样一个人无疑是显眼的,而他口里谦虚,又似乎对自己的优势也心知肚明,笑起来时虽然彬彬有礼,可神态间总是带着一点玩世不恭。严海安走到了他们面前,冲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另一个人叫许珂,严海安在李卿以前的画廊里见过,也是个新人画家,但是画的画还没他本人的长相来得赏心悦目,太多匠气,李卿对他向来不怎么重视,今天新画廊的墙上却挂着一幅许珂的静物,严海安刚刚还在疑惑,这会儿看出来许珂应该是跟着孙言来的,就有那么点懂了。许珂本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的,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孙言的视线仅仅从严海安身上一扫而过,仿佛他只是一件不值得关注的物品,便就回到了莫易生身上:&墙上这幅是易生画的?&严海安微微一蹙眉。孙言,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毕竟要在B市的艺术圈里混,总要了解一下这里的圈层情况。孙家是靠房地产起家的,在最有钱的那个榜单上不前不后也排的上号。孙言有个大哥,是现在孙家的掌权人,他自个儿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玩得嗨,生冷不忌,男女通吃。在严海安看来,四个字足以形容:纨绔子弟。今天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真人,实话说孙言比严海安想象中长得要精神多了,可这依然无法改变他在严海安眼中的形象。这种人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严海安绝对不愿意让莫易生去和他打交道。李卿最会看眼色,立马道:&易生的画很有感染力,非常受欢迎,这幅画有不少人询过价了,孙先生也有兴趣?&孙言带着笑,没有掩饰他对莫易生的欣赏:&画如其人。&说完又在画和莫易生之间来回打量,添了一句:&很漂亮。&形容一个男人漂亮有点奇怪,但莫易生确实担得起这一句评价。他沉迷于画画,颇有点不谙世事,那种近乎纯真的气质在完美的五官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这种漂亮有时候甚至模糊了性别,让他总是能在人群中化成一股清流,引人瞩目。他站在画前,和那个牧歌少年相对而立,那种相互呼应的美丽使人印象深刻。莫易生有点疑惑,这让他看起来更干净了,最终只当孙言是表扬他,迟疑地道:&谢谢。&被完全忽视了的许珂从头到尾保持着沉默,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莫易生,随后又微笑地看向孙言。严海安感到一阵心烦。孙言带着莫名的笑容,对李卿道:&这幅画我要了。易生还有其他作品吗?&无意间就促成了一单生意,尽管莫易生这种美得有内涵又能被人看懂的画一向不愁卖,李卿依然很高兴:&都已经售出了,孙先生要是喜欢,可以再看看其他类似风格的。&孙言一哂:&果然受欢迎。&他转向莫易生:&真遗憾,我认识你太晚了,下一幅作品出来时可以先通知我吗?&被人赏识和重视总是开心的,莫易生对这个孙先生的印象变得十分不错:&那你还得等一段时间,我才刚刚开始。&&没关系,这种等待是值得的。&孙言一扬眉头,笑道,&不过我很好奇你下一幅画准备画什么主题,已经构思好了吧?&莫易生最喜欢与人聊画,当下就打开了话匣子:&是希腊神话里的故事。我想画一个系列。&在一旁默默观察的严海安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把眉头皱得更紧。虽然两个人之间凡事都是他拿主意,但他在外面从来都不会阻碍莫易生和别人的交流,莫易生不在意这些,他却不能不考虑,他不想让其他人觉得莫易生是被人管着的。可现在他要是再不开口说话,家里的萨摩耶就要被人拐走了。严海安往脸上堆上适宜的笑:&易生,刚才电话里说画室那边出了点问题。我们估计得回去一趟。&&哎?&莫易生毫无心机地反问,&怎么了?&严海安笑而不语,一副&这是私人问题不好当着人讲&的神色,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自然不会不懂事的追问。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戳在侧脸上,严海安大方地看了回去,对上孙言冷漠的视线时,他还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李卿看出了点门道,稍稍犹豫了片刻,她看了一眼长相精致的许珂,对莫易生道:&既然你们都来过了,有事就先走吧。&&谢谢,祝你生意兴隆。&严海安拍了拍莫易生的背,&那我们先走吧。&莫易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又向来很听严海安的话,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第2章:电话坐上车,莫易生还在问:&画室出了什么事?&画室没有出事,要出事的是你。想起那个装模作样的孙言,严海安有些心累,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摆摆,示意待会儿再说。莫易生乖巧状地安静坐着,知道他有烦心事,便不再追问。他知道自己只懂画画,其他的事情交给严海安就对了。很快地整理了思绪,严海安对莫易生直接道:&刚才那位孙先生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见面避着点。&莫易生问:&为什么?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啊?&严海安怜爱地看着莫易生,有时候他自个儿也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莫易生这种性格十分可爱且可贵,一方面又觉得莫易生就这样不开窍处在这种社会里实在太危险了。&&只能暂时自己多看着点了。严海安心里想了一圈,折中地模糊道:&他家里头复杂,是个麻烦。你专心画画就是了。&这一点莫易生是没有意见的。这些年来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把麻烦事交给严海安就万事安心。严海安却不得不操心。他当然不希望莫易生被某些人染指,也不想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害了莫易生的前程。暂时把这种烦恼压在心底,严海安安排了画室的工作,让莫易生可以专心创作。等和房东续签了合同后,严海安专程去找了一趟李卿。李卿平时忙于交际,特意给严海安留了时间等在办公室。严海安进去的时候,李卿正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根女士烟,稍稍一歪头就风情万种。她的视线落在严海安的手上:&哟,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就坐那儿吧。&严海安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上次听你说起这家店的蛋糕,刚才顺路就带来了。&李卿从办公桌后起来,坐到严海安面前来:&我就是听我们这里的小妹妹们聊起,顺口说了那么一句,亏你这么有心。一会儿分给外面的小妹妹们,让她们记你一个情。&说罢指了指旁边的茶具:&想喝什么自己弄吧。你知道我懒。&她看着严海安冲了一泡铁观音,动作流畅,没有花哨,就跟这个人似的,什么都是不多不少刚刚好,极为妥帖。&每次易生过我这里来,那些小妹妹们就要花痴一回。&李卿撩了撩头发,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要我说,这就是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好的,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准来倒贴你。&不可否认,严海安和莫易生站在一起很容易被忽视,他不像莫易生那样光芒万丈,像一颗不懂掩饰自己的钻石。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棵安静的树,挺拔而内敛,这种内敛不是羞怯更不是懦弱,恰恰相反,那是有力量的,对于有些人而言,自有一番让人想天长地久的魅力。严海安不好意思地笑笑,算作对这句话的回应,话题转到了前几天的事情上:&那天我们就那样走了,没给你找麻烦吧?&李卿明白他真正想问的是孙言会不会找他们麻烦,摇了摇头:&我理解你,易生这孩子是要好好保护。虽然他那样的也能算一个卖点,他最开始的画我可就是那样卖出去的,别见怪,我就是一个做生意的。&严海安当然不会见怪,相反他还很理解李卿:&我懂,大家都要吃饭。&&可不是。&李卿一笑,很直接地切入了正题,&孙言家里面的事儿吧,当年传得还挺大,多少算是个传奇了。说来也是倒霉,这飞机出事故一年之中有几回啊?就有那么寸,让他爸妈给赶上了。他当年在美国读书,一家子是赶过去看他的。幸好他哥有事走不开,不然那真是一锅端了。&后面的发展就像TVB大剧了,两个年轻人在孙家这个靠做房产起家的庞然大物中没有被有心人给搞下来还最终掌了权,虽说也有亲戚帮了忙,但是也是那两人厉害。&别惹他。&李卿点了点严海安,&孙凌是不管他的,还会帮着他。孙家两兄弟都不是善茬,不过幸好他爱玩,还是玩得有原则的。欺男霸女的事情他不屑干,人家玩的就是心甘情愿。他现在被许珂哄着呢,也不知道许珂怎么赶上的,暂时顾不上易生,你好好把易生藏着就是了,贵人多忘事,等过了就好了。&严海安揉了揉额角,真是最糟糕的对象了,怎么就这么倒霉:&我知道了,谢谢。&李卿姑且安慰了一句:&这圈子水深着呢,以后这种事保不准会再发生,习惯就好了。&越是光鲜亮丽越是藏污纳垢,严海安也算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他要面对什么是一回事,动到莫易生头上是另外一回事。从李卿的画廊出来,严海安赶回去时又带了同款蛋糕回画室,果然迎来一拨小妹妹们的热烈欢迎。他们这种速成画室不负责系统教学,只是让那些对画画有兴趣的成年人能临摹一张名画,指导老师在旁边看着,不需要太高深的水平,所以都是从美院找的学生做的兼职,工钱少。当然有时候人手不够时,严海安也会上场,莫易生兴趣来了也会帮忙,特别是对那些被家长带来的小朋友们,他总能和他们玩得很高兴。&易生还没下来吗?&严海安留下一块,问前台的小妹,&吃中午饭了没?&小妹摇摇头:&莫老师一直在画室里。&严海安叹了口气,不怪小妹,莫易生一画起来就不管不顾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他环顾了一下店里,觉得没啥问题,就从旋转楼梯上了二楼。这是一间明亮而空旷的房间,半工业风的设计,吊顶没有特意修饰过,墙壁刷成白色,并排挂着三副画,看起来应该是一套。朝南的落地窗占了一整面墙,角落处有个布艺的三人座沙发,摆的位置怪怪的,仿佛是随便放在那,但坐下来就能晒到阳光,也刚好能看到画布的正面。靠另外一面墙的地方有一张原木的大方桌,上面布满了草稿纸。莫易生坐在窗边,前面就是画架和画布,正在专心致志地作画。严海安没有立刻打扰他,而是把蛋糕和装着可乐的塑料口袋放在桌上,先整理了一番散乱的草稿,上面都是设计稿,看得出莫易生是想画一个大场面。他是很学院派的古典画派,画面里是合理的构图和优美的形象,这幅人物众多的画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和混乱,反而在热烈中有种使人舒服的平衡。严海安绕到莫易生身后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莫易生作画。直到照在地上的阳光移动了一段距离,他估算着差不多时间可以告一段落了,才出声打断:&易生,来吃点东西吧。&莫易生被他一打岔,用手掌揉了揉脸,朝窗外看了一眼,才转回头,脸上还是茫然的。严海安起身到桌边取了饮料和蛋糕,明知故问:&又没吃饭?&&我没想到这么晚了。&莫易生放了画笔和调色盘,蹭到严海安身边,又揉了揉脸,下巴沾了一抹颜料,这让他看上去毫无防备。严海安无奈地伸手帮他擦了擦:&去洗个手,来吃点蛋糕。&莫易生听话地去了洗手间,严海安捋起袖子把他用过的笔收在一起,放进画架脚边的金属洗笔桶里,里面装了半桶洗笔剂,严海安看了看,还可以反复用几次。室内突然响起钢琴乐,闷声闷气的,严海安抬起头找了一圈,最后在沙发的坐垫夹缝里抽出莫易生的电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去的。莫易生对严海安完全就是事无不可言,严海安只瞄了一眼那个陌生号码就接了起来:&喂,你好?&&易生吗?&男声似乎有意压低了声音,这造成了一点点暧昧的氛围,&画怎么样了?&严海安一脑门问号挨次闪过,电光火石间猛然意识到这个人是谁。他客气地道:&孙先生。&那边沉默了片刻,孙言嚣张地反问:&你谁?&不知他从哪里搞来莫易生的电话,严海安心里焦躁,语气平静:&我是莫易生的朋友,他现在在盥洗室。孙先生有什么事吗?&&哦,我想起来了。那天站在莫易生旁边那个人吧?&孙言笑了起来,&你们画室在哪里?&&孙先生要看画吗?&严海安也笑了,&这样吧,让易生先打个粗稿给孙先生看,孙先生看过后再做决定也不迟,现在太早了。&即使隔着话筒,孙言话里的漫不经心也很清晰:&你知道我是来看什么,别碍事。&严海安忍不住揉了揉鼻梁,声音依然是营业式的耐心和亲切:&我不明白孙先生在说什么。&孙言嗤笑一声:&好的,不明白先生,告诉易生,我近日内会上门拜访。&不再给严海安说话的机会,电话就挂断了。严海安看着电话,长吁了一口气:&真麻烦&&&第3章:慢慢来&我脸上没擦干净吗?&莫易生咽下蛋糕,斜着眼睛看向木着脸的严海安,下意识地擦了擦下巴。严海安安抚地冲他笑了笑:&刚才孙先生打电话来。&&哦&&&莫易生想起那天一面之缘的孙言,惊讶道,&问画的事情?他还真上心啊。&&他说之后有空会来画室一次。&说到这里严海安就脑仁疼,既然已经引起孙言的兴趣,那之后再躲就没意义了,而且对这种人而言说不定越躲他越有兴趣。严海安沉吟片刻,看着莫易生打了个预防针:&虽然会耽误一点时间,但是孙先生这个人我们最好不要得罪,所以还是得专门接待一下。&这句话处处戳莫易生的雷点,他这么一说莫易生就皱起了眉头:&我不想应酬。&老实说莫易生这非黑即白的处事原则老实说也着实让严海安有些担心,太不适用于社会交际了:&易生,你答应过我什么?&莫易生孩子气地埋头吃蛋糕,并不想理他。看这样子不会被孙言三言两语拐走,严海安摇摇头,伸手帮他拧开可乐:&再怎么样都要露一面,好吗?其他我来处理。&莫易生把整块蛋糕吃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严海安道:&对了,他可能会给你打电话。&&他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莫易生一听,才真是烦得要死,&李姐?&&应该不是。&如果是李卿,至少李卿会给自己提前说一声,严海安看莫易生拿过电话,干脆地摁了关机键,然后冲严海安耸了耸肩。严海安道:&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莫易生吐了口气,把嘴一擦:&改不了。反正联系不上我的人会联系你的,我去画画了。&一旦莫易生投入新的创作,严海安基本上就要变成一个保姆,至少拿出一半的心思放在照顾莫易生上,另一半里还要忧着不知何时上门的孙言。没过几天,孙言上门了。春末的温度还算宜人,严海安接到了前台小妹的电话,从工作室走到楼下。孙言穿着短袖和休闲裤,手肘靠在前台的桌子上,压低墨镜环视了一圈画室。画室里来学画的都是女孩,严海安敏感地察觉到大部分的视线都若有所无地扫过孙言,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他迎了上去:&孙先生来得真突然。怎么不先通知一声?&孙言取了墨镜挂在胸前,歪着头,仿佛第一次正眼看严海安。严海安保持微笑,任他打量。末了,他嘴角带了点无所谓的笑:&这不是打不通电话吗?&&啊。&严海安露出点让人信服的意外,&易生一旦开始新作就特别投入,说不定手机没电了也没发现。&孙言也不知信了多少,没有接话,往严海安走来的方向看:&易生在上面?我来接他吃午饭。&&他还在睡觉。&这话并不是撒谎,严海安对他解释道,&他画起画来没日没夜,昨天又是熬了一个通宵,拖到不得不睡了才会眯一会儿。&&这样可不行啊。&孙言令人看不懂地一笑,&对身体不好。&严海安附和道:&我也这么说他的。&两人寒暄的气氛倒像两个好友,孙言抬腕看表:&那我先去吃个饭,一会儿再过来。&严海安心道你他妈可真闲啊。他邀请道:&难得孙先生来一次,让我来招待吧。&&不难得,以后打算常常来。&孙言说完,盯着严海安丝毫没有动摇的脸,重新戴上墨镜,嘴角一扬:&走吧,带路。&为了廉价的租金,画室的地段算不得好,周围自然没有高档的餐厅。两人坐孙言的跑车一路杀到市中心,进了孙言选的西餐厅。菜单上的图片精美,标价不菲,孙言显然是常客,没怎么看就点好了餐。严海安点了菜,关上菜单,服务生退下。他道:&上次看到许珂和孙先生在一起。他现在怎么样?&孙言神态从容地道:&那你得问他本人。我和他现在不是很熟。&餐桌上一时无人说话,严海安盯着桌布上雅致的花纹,脸色不知不觉变得有些严肃。他长得不如莫易生精致,但仔细看也是个英俊的美男子,孙言饶有兴致地问:&想好和我说什么了吗?&被打断思路,严海安微微出神,又很快恢复了沉着,温和地道:&我想起别人对孙先生的评价,说孙先生是个喜欢你情我愿的人。&孙言敷衍地笑笑,对这个评价不置可否:&所以你在莫易生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我只提过你要来一趟。&严海安实话实说,诚然他直接跟莫易生说了孙言的龌蹉打算会更好办,但一来莫易生的应对可能会很激烈,那时候孙言有什么反应实在无法预估。二来严海安也是一百个不愿意莫易生接触到这些东西。他希望莫易生的双眼一辈子都不被污染。这个愿望在现实中被衬托得特别幼稚,严海安也知道自己只能尽力而为。&但是老实说,我确实不希望孙先生对易生产生太多兴趣。&严海安还不了解孙言,说话间很是斟酌用词,以免戳到对方,&他的性格和生活都不像孙先生这么开放。我的意思是说,他可能更喜欢女性。&他话音一落,孙言立刻正色道:&那是因为他之前没有遇到我。&严海安:&&&&孙言太义正言辞,严海安有点懵,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孙言好像是觉得挑明了,就干脆说开了:&我一见易生就觉得很喜欢,既然你是他朋友,就不应该阻止他找到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吧?&严海安:&&&&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孙言,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严海安的思维都慢了几拍,最后只能怀疑孙言脑子有病,努力拉回自己的步调:&孙先生,易生不是那种喜欢玩的人。&&谁说要玩了?&孙言托着腮,撩起的唇角类似一个微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随意,让他看起来不羁而帅气,&说不定我是认真的呢?&严海安无名火四起,不得不垂下眸,让自己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可余光瞄到餐刀的一瞬间,他想要给孙言捅过去。&其实你长得不错。&孙言突然道,&可惜不是我的菜。&&孙先生。&严海安气极反笑,保持着风度道,&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孙言礼貌地道:&不客气,你见识太少了,该多出来见见世面。&服务生来上菜,隔开两人的视线,桌上安静下来。醒好的葡萄酒被斟入高脚杯,孙言擎着杯脚,顺时针晃了晃,对严海安比了比。严海安面无表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孙言拿刀叉切起牛肉,随口问:&你喜欢易生?&严海安点的是鸡脯,他不常吃西餐,且对这一类的食物无感,吃得索然无味:&不,我和他只是朋友。&&唔。&孙言偏着头挑起眉,咽下食物,&回答得太快了。&严海安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孙先生,我无意打听你的私事,但你的名气太大,我实在无法避免听到你的某些传闻,恕我直言,很难让人不想退避三舍。&孙言笑了出来,似乎对外面的风评和严海安听到了什么并不在意。&我有个&&不情之请。&严海安心中挣扎几许,面对孙言这种强势的人,像他们这样没靠山的能周旋的余地很小。本来他想着冷一冷,孙言没有这么时间和耐心来纠缠,没想到孙言还是找上门来了。严海安很快重新摆正了态度,不管怎么说,孙言是不能得罪的:&易生是个单纯的人,他对这些一无所知,我想这也是他吸引你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太&&强硬地逼他,如果你真的是认真的,请慢慢来。&他放低了姿态,最后一句话甚至透露出了无奈和妥协。大概是认为这样的严海安很有趣,孙言动了动眉毛,若有所思地看着严海安。静默许久,也不知孙言考虑了什么,再次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凭什么身份对我说这种话,但我向来很绅士,你不用操这种心。&他觉得可笑似地提了提唇角,紧紧盯住严海安的双眼里泄出一点不易发觉的傲慢,慢吞吞地道:&好吧,我也试试慢慢来。&严海安道:&非常感谢。&达成了共识,两人不再交谈,各自吃饭。和张扬欠揍的性格不同,孙言进食时又快又安静,既有速度又有姿态,相比之下严海安吃得颇有些食不知味。结账时严海安刷了卡,两个人吃了两千多块,吃得严海安心里有点痛。他基本上就是莫易生的经纪人兼助理,收入包括底薪和抽成,就这两年才高了点,但其中大部分他都寄回了老家,平日里自己的花销并不多,不至于扣扣索索,也不习惯铺张浪费,像这样人均一千的饭更是从未吃过。腐败啊,腐败。第4章:万家灯火吃完腐败的一餐,时间接近下午两点,孙言载着严海安回了画室,莫易生已经醒了,缩在沙发上一边吃严海安叮嘱前台点的外卖一边看着自己的画架,仿佛脑子里还在不停构建该在哪里下笔。严海安喊了一声:&易生。&他转过头,看到严海安时还没怎么样,看到旁边的孙言时脸上立刻露出厌烦的神色,在严海安的目光下勉勉强强地问了一声好。孙言笑吟吟的,散漫的视线大概浏览过整个空间,盯着室内唯一的装饰品&&那三副画上。这一套画有点抽象意味,互相之间很相似,混乱的颜色饱和度很高,却并没有给人以热闹的感觉,上面看似杂乱的勾着一些粗线,从左下角纠缠延伸向右上方,每一幅画上都有个黑色的斑块,仿若作者发泄似地用笔刷在画布上剁了一下,在每一副画中处的位置都不同,从左向右,依次向右上靠近。他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自然地搭话莫易生:&这也是你画的?&未等莫易生回答,他便道:&应该不是。&莫易生和严海安都有些意外,这幅画确实不是莫易生所画,但是不常接触画的人是很难从这种风格不明显的画中分辨出作画人的。莫易生本来不打算和孙言说话的,此时忍不住问:&你看得出来?&孙言最后看了一眼画,开口问:&卖吗?&莫易生吃完了外卖,把饭盒随意往地上一放,下了地,硬邦邦地道:&不卖。孙先生,我要开始画画了。&言下之意你赶紧滚吧。&没有关系,你画吧。&孙言说着,转身就在沙发上坐下了,双手打开放在沙发靠背上,像个大爷。严海安对莫易生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无奈眼神,莫易生转过身去,对着自己的画发呆,打定主意把孙言视作无物。脸皮又厚,身份又高,性格捉摸不透,严海安简直是拿孙言没有办法,忧郁地去收拾了饭盒。孙言看他这熟门熟路的保姆模样,显是平时就做惯了的,挑了挑眉。莫易生心思单纯,眼不见心不烦,只要可以画画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他很快就把讨人厌的家伙抛在了脑后,拿起画笔继续自己的工作。严海安扔了垃圾,端着杯水绕回到工作室。孙言微微偏着头,没有看莫易生,反而是看着墙上那套画。严海安心情有点复杂地把水递给孙言,孙言收回一只手握住,看样子并不打算喝一口。整个房间只有沙发和莫易生屁股下的木凳可以坐,严海安站了一会儿,还是悄悄坐在了最靠扶手的沙发边上。孙言敏锐地朝他看了一眼,仿佛严海安侵入了他的领地。严海安正思考着要不还是站着好了,但孙言已经转回头去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莫易生作画时偶尔发出来的轻微声响。严海安一开始还警惕着孙言会不会蹦出什么幺蛾子,但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孙言一直一言未发,他渐渐放松了警惕,考虑起各种各样的杂事来。李卿那边每个月都会攒个圈内人的局,算时间下周就该有了,这次到底拉不拉莫易生去还要看到底有什么人&&最近画室的客户增多了,不过人手应该还是够的,暂时不要再请人了&&沙发轻轻动了动,严海安瞬间回神。孙言掏出电话来,听了几句:&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有完没完。&语气是不耐烦的,但听得出其中有种亲昵。严海安偷偷瞄着孙言,发现对方身上那层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距离感都消散了一些。严海安心中一动,突然醒悟过来。孙言根本不在意。他不在意严海安说的话,不在意在没事的时候陪着他们在这里浪费一下午,也许也不在意莫易生。他像一只偶然对路边小花升起兴趣的狮子,只是准备在此消遣一会儿。孙言起身,对严海安招了招手。两人没有打扰莫易生,悄声走下楼去。&易生画起来这么不管不顾的,你记得叫他吃饭。&孙言交代下属似地交代严海安,&晚饭我会让人送来。我先走了,下次来。&他看到柜台上的价目表,随手一指:&帮我办个最贵的吧。&瞧瞧这说法,真是土豪标准台词。严海安深吸一口气,对前台小妹道:&帮孙先生办一下手续。&小妹早就垂涎孙言的美色了,脸色微红,特别温柔矜持地拿出一张表。孙言拿出卡来,对严海安一抬下巴:&你来填吧,懒得动手。&严海安沉默地拿过卡,不仅帮忙刷了POS机,埋头帮着填表,旁边支出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小妹脸上红晕褪去,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孙言笑问:&不高兴?&严海安被掐得生痛,头一撇,镇定地摆脱孙言不怎么认真的钳制:&怎么会呢?我还要感谢孙先生照拂。&前台上放着印有画室logo的纸巾方便客人使用,孙言扯出一张,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我最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了,这样的人往往很好玩。&他笑笑,绅士般地一颔首:&我先走了,再见。&小妹目瞪口呆地目送孙言离开,战战兢兢地问:&老板,这个是谁&&&严海安很平常地道:&一个客人。对了,点两份外卖,照平常那样。&小妹疑惑道:&哎?可是刚刚那个人说会让人送过来?&严海安道:&今天包工作餐,送来了你叫着他们一起吃。&&哦,那&&&没等她说完,严海安已经转身上楼了。到了饭点,和五星外卖一起送过来的还有长礼盒装的蓝绣球花。严海安心里累累的,虽然小妹表示这个鲜花牌子是某明星结婚都要用的大牌,但这束花上的卡片明显是统一配的,只有收件人的名字,其他一句话也没有,仿佛送花人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句。贵归贵,却一点不用心。这花严海安让小妹放在前台装饰空间了,回头跟莫易生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件事。莫易生一愣:&他送花过来干什么?&好在送的不是玫瑰花,就不晓得是孙言遵守那句慢慢来还是就算连他都觉着送玫瑰花给男人太过头了,严海安看着莫易生那张单纯的脸,不得不编了句合情合理却对孙言有利的理由:&大概觉得冒昧打扰,过意不去,往回找补吧。&&哦&&&莫易生点头,对孙言的印象稍好了些,&算他有心。&盯着莫易生吃了晚饭,严海安收拾了一番便没有再在画室多待,下了楼,一口气抽了半包烟。他心里烦躁得很,又没人可说,干脆独自去了以前常去的酒吧。严海安没有什么相熟的人,也不怎么和酒保聊天,要了一杯姜汁伏特加,紧锁着眉头坐在吧台。一个响指在他眼前炸开,严海安一个愣神。来者坐上他旁边的椅子,点了杯加冰的马提尼:&好久不见啊,还以为看不到你了。&严海安淡淡地道:&还没死呢。&酒吧里昏暗的灯光遮住了每个人脸上各种瑕疵,黎熙五官比例极好,这样引人注目的帅哥一走进酒吧就引来无数关注。他失笑道:&口气怎么那么冲?谁惹你不高兴了?&一听到&不高兴&三个字严海安立即想到那个杀千刀的装逼犯,脸色不由得沉了沉,紧接着心里十分警惕自己的状态。他的脾气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好,再往前推个五六年,他也是个心气上来了就不讲道理的嚣张少年,如今这模样全靠自我约束。酒吧调好酒,垫上杯垫推到黎熙面前,黎熙和他随口聊了两句,才端起来抿了一口,观察着严海安的脸色:&最近去哪儿了?&严海安调整好了情绪,口气不再那么失控:&忙得很。&&嗯,你可真无情啊。&黎熙低下声音,靠近了点,&好歹咱们俩也好过一段时间。&这是个普通的鸡尾酒酒吧,所以当初严海安没想到还会找到同类被搭讪。要说来,黎熙各方面都很合严海安的胃口,有很多次,严海安都想从了。有些时候,一个人实在太难熬了。不过后来严海安忙得飞起,酒吧也不来了,和黎熙自然就淡了下来。这会儿再见,这人竟没什么变化。严海安手肘靠着吧台,看着黎熙俊秀的眉目,好一会儿,又心灰意懒地放弃,自顾自喝酒去了。黎熙不知道他刚才心里有一次做出的选择,调笑道:&老实说吧,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说着他捂住胸口,做出难过的模样:&比如心中那一抹难以忘怀的白月光什么的?&严海安并未回答,挑起眉头,端着酒杯和黎熙的一碰:&听起来你很有经验啊。&&啧,这把年纪了,谁没有失过几次恋呢?&黎熙神情从容地耸耸肩,仿佛和严海安只是老朋友,眼神里却带着一些温柔的含情脉脉,&不过过去的就是过了,人总要朝前走。&严海安不做评价,喝了口酒。黎熙笑道:&真不考虑我吗?&&下次吧。&严海安喝完一杯酒,计算着差不多了,起身离开道,&我得回去了。&这时候画室关门了,可莫易生还在工作室里,严海安不敢放莫易生一个人太久,而且他酒量其实并不好,喝这么一杯就够了。黎熙转过身,背靠在吧台上,冲他遥遥一举杯。严海安打车回去,到了楼下抬头一看,这栋楼里还有不少开着灯的房间,其中也包括了莫易生的工作室。在它静默伫立的身后,各个小区的楼群环绕在侧,每一个窗户后都是一户人家。万家灯火,哪一盏是为我而亮呢?大约是喝了酒,微醺着他的思绪,竟然蹦出这么一个矫情的想法。严海安摇了摇头,走进了大门。第5章:小分歧李卿定好的位置在一个会所,就在她画廊的楼下,有个平台花园,里面种着各种绿植,又赏心悦目,又维持着私密性,天气好的时候坐在这里特别令人愉悦。画廊的经营远没有外界看起来这么光鲜亮丽,比其他行业高出不少的营业税就要是一笔巨大的负担,有时候做得越大反而越赔钱。且不像国外已成体系的行业,国内艺术市场普及度不高,还有拍卖行、艺术馆来纷纷抢着做画廊的生意,所以画廊开张的多,倒闭的更多。像李卿这样能做上十年的实在是少数,光这一点严海安就佩服她。&前几年倒是好做,哪个大一点的画廊一年不赚个几百上千万?&李卿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微卷的长发撘在肩膀上,妆容首饰无一不精致,&现在大家清醒了,想要投机的买家越来越少,藏家还是几乎没有。也就是多亏了王主席,我这小本生意才维持得下去。&王余浒坐在主位上,他身材微胖,长相儒雅,人到中年后的头发有些少,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应该是被染过,黑得发亮。严海安见过这个A省油画协会主席,只是没有搭过话,印象说不上好坏。协会这种东西全部是民间组织,厉害点的还能和政府搭上勾,不过说白了都是圈内人的自嗨。莫易生就一直很讨厌这样那样的协会,也就是顾虑他,严海安才没有过多接触这一类的人。王余浒很谦虚地摆了摆手,和李卿客套起来:&有你们这样的画廊,现在的年轻人才更有机会。下一次B市的双年展,我就想让年轻人能多露露面,专门做个新人特展。&李卿马上恭维了几句。除了严海安和莫易生之外还有六七个画家,大多都是和莫易生一样是年轻的新人。李卿今天把王余浒请过来,也就是想在中间拉个线,让在自己画廊里卖画的这群人能有更好的机会。莫易生显是没有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百无聊赖,木着一张脸,根本没有说话的欲望。他旁边坐着的人也没有参与谈话:&你好,我见过你,莫易生是吧?&莫易生转过头去,不认识:&对,你是哪位?&&我叫何苓。&何苓三十岁上下,穿着深蓝色的亚麻长袖衫,手上戴了一串砗磲和琉璃串成的佛珠,长得只能算普通,但有股知识分子的书卷味,显得很亲切。他瞄了瞄谈兴正浓的众人,忽而靠近对莫易生小声道:&你也很烦这些吧?&他的样子像是上课讲小话的学生,说完便又直起腰,一本正经的样子。莫易生意外地笑了起来,随后背着众人,皱了皱脸。何苓嘴角一挑,很快压下,感同身受地道:&不过现在这行就是这样的,还是得习惯。&正如李卿说的,国内多的是买家,新人培养不了固定的客户群,名气就很重要了,而名气就是这里参加个展,那里得个奖,再入个名声响亮点的会,多了头衔,画作在市场上自然卖得起价。莫易生没接话,摆明了不感兴趣。何苓道:&上次看你站在你的画前就想过来的,不过看到你们在忙。后来又走了,没找到机会。&莫易生想了想,知道他说的是李卿搬画廊那一次。他们就这个点聊了起来,并延展到莫易生的画作上。另一边,严海安本来参加这个聚会就是有目的的,自然听得很仔细,偶尔还会添两句,表现得又识趣又热心。王余浒注意到了他他:&这位有点眼生啊,是&&?&其实他们一来就被李卿介绍过,只没被王余浒记住而已。&他和莫易生是一起的。&李卿笑道,&我上次和你提过,你还夸过葡萄与少女那画。&&哦&&&王余浒总算回想起了一点,莫易生的画带有一种唯美浪漫的古典意味,在线条和光影的运用上确实很有天分,他视线转到严海安身上。严海安用手肘捅了捅和何苓聊得正欢的莫易生,嘴上不停:&其实之前就一直很想向王主席请教,我看过主席以前的画,实在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王余浒对李卿笑:&太谦虚了。&李卿也看到严海安的动作了,但是莫易生闭上嘴,盯着他们就完了,并没有其他动作。莫易生什么德行她知道得太清楚了,赶忙道:&年轻人嘛,谦虚点是好的。其实今天是有这么个事儿,我想搞个展览,你看以什么为主题好呢?&王余浒也没什么头绪,给不出建议,只是一味道:&有想法很好,有邀请名单了吗?&李卿也只是那么一问,她既然想做,自是其他早就想好了:&我想搞一个专题创作,以我们本土的特色为创作内容,这就是一个卖点,在搞了展会后直接拍卖。&王余浒点头,示意她继续。李卿转头向其他人:&B市朝西,大概一百多公里有个古村,还没有开发,所以不太出名,但我去看过,很有特色。而且它马上就要被开发了,有企业看好它的旅游资源,已经要动工修建。如果以&消失的文化&这一类的主题来作画,效果应该很好,到时候也很容易引起社会话题。&这就意味着参展的人要到当地采风,李卿很大气地表示她包车费食宿,毕竟这些画都要在她的画廊出售,是她的商品,这些必要的投资她从来不会吝啬,唯一的要求就是时间不能太长,有些人一张画能画一年半载的,她等不起。在场的人当即表示都要参加,莫易生对协会不感兴趣,却对画画本身很有兴趣,也答应了下来。晚上李卿定了中餐,规格很高,莫易生却是无论严海安怎么劝都不肯留下来了。莫易生抱怨个不停:&今天我就不该来参加这个聚会,我就知道,聊的都是什么啊。&&我也没让你做什么,又不耽误事。&严海安苦口婆心劝道,&我连话都不用你说,还不行?&莫易生纠结着眉头,略带着责备地看着严海安:&这群人聚在一起就是捧臭脚,你看那个主席,说来说去屁都不懂。你真看过他的画?你喜欢那种东西?&严海安还真看过,不然聊起来说什么?&易生,你太偏激了。这些只是工作而已。&&可是画画不是工作。&莫易生执拗地看着严海安,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失望,&你到底&&海安,以前我们俩一起学画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我早就让你不要跟这种人混了。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笑得太假了。&这话就伤人了,饶是严海安如今养气功夫渐好,仍是被刺得一痛。他的胸膛大大起伏了几次,如果画画不是工作,靠什么吃饭?靠什么给你买画具?在一些人眼里,画是艺术,是灵魂的创作,但是在更多的人眼里,画是商品,是可以投机的生意,任何一个行业没有人能孤立存在,必须要遵守规则。严海安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言不语地和莫易生地对视着。莫易生的眼睛还是那么不染一尘,那么干净。干净得令人心动,也让人心痛。&&&你先回去吧,记得吃东西。&严海安认输般地撇开视线,疲惫般地叮嘱道,&我吃完饭就回来。&见他果真不跟自己回去,莫易生气鼓鼓地转身独自离开了。此时李卿已安排好了座位,等着其他人去群星拱月王余浒,下来找他们两个,看只有严海安一个人,了然道:&还是走了?&严海安一口叹息湮灭在胸中,面上一点没显,平常地对李卿笑道:&你知道他只喜欢画画,最讨厌应酬。&&行了,他一贯看不惯我做的这些事。&李卿不以为杵,&到底还是年轻,经得事少。&今天气温回升了一点,严海安还是身着正装,他理了理领口,依然是无懈可击的模样:&他本性如此,和经事多少没有关系。而且他画中的意境不正是因为这一点吗?&&少不经事的画有少不经事的纯净,千帆阅尽的画也有千帆阅尽的深厚。&李卿说完,优雅地挽着他的手道,&走,上去吧。&第6章:又是你严海安又去了酒吧,无论心里多么闷也没处说,只能静静地喝一杯酒靠自己调转过来。黎熙好像是天天来这里打卡的,次次都能碰到。严海安感觉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兴趣没有消退,只是放得更缓了,把距离感控制得很是舒适,和他聊聊天,喝杯酒,确实是挺惬意的。被黎熙认真地看着时,严海安越来越多地有些动摇。如果和这个不错的人试一试呢?过于长久的空窗期让严海安思虑太多,即使有了这个念头,也总是无法迈出那关键性的一步。幸好这次黎熙耐心很好,愿意陪他就这么干耗着。在酒吧里调整好心情,严海安对付起莫易生更加得心应手。因着那次分歧,莫易生好几天都在生闷气,但严海安对待他完全是当对不懂事的孩子处理,不予理会,和平时完全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莫易生这闷气就生不下去了。他一再跟严海安表示不用对不懂画的人谄媚,一味地把心思放在这种地方,就什么都画不出来了。严海安好笑道:&我已经不画画了,易生。你知道,我在这一方面没什么天分。你负责画画,我负责应酬,分工合作,这不好吗?&这话莫易生无可反驳,最后只是道:&可你喜欢画画啊&&&他的思维很单纯,画画是神圣的事情,不能用肮脏的东西来糟蹋。然而在严海安这里喜欢归喜欢,但犯不着为此什么都不顾了。他无意和莫易生纠缠在这种地方,他们还要准备跟着大部队去小古镇采风,这一住至少住一个星期,需要准备和安排不少东西,总之该操的心都得严海安来操。他们没有跟李卿一起走,而是自己开车。严海安设了导航,来回开错三回路,才终于找到了那条小径。果真是还未开发,这条路仿佛是硬生生被车开出来的,交错遍布着车辙一样的沟。两个人被抖啊抖啊,严海安觉得车都要被抖散架了,幸而天气还好,要是遇到下雨,这一路不知要泥泞成什么样子。比预定的时间要晚了两个小时,饭点早过了,这一路开车过来两个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严海安把饼干塞给莫易生,给李卿打电话,一路问一路走。莫易生嘴里啃着饼干,扒着窗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路边有人赶着鸭子经过,严海安很小心地放慢车速,不要让车子轧到它们。左绕右绕,严海安终于远远看到站在一处民居门口的李卿。她难得穿得这么休闲,一套浅灰运动服,外面罩了个薄荷绿的防晒服,冲他们招手。&辛苦了。&李卿今天扎着马尾,化了淡妆,精神得很,&不过偶尔来这里洗一洗肺还是很好的,饿了吧?&其他人早吃过了,都被安排进了民居住下,李卿是特意来接他们的。严海安把车停到外面路边,和莫易生跟着李卿进了民居。院子里扫得挺干净,角落圈着一只大白鹅和一群小鹅,一个大姐迎了出来,围着个围腰:&来啦?先吃饭吧?灶上一直热着呢。&李卿给她介绍严海安和莫易生:&婺大姐,这就是住你们家的人,之后就麻烦你了哈。&&好的,好的。&婺宁舒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脸上的皮肤有些粗糙,但一直洋着热情的笑,给严海安和莫易生准备了一大盆土豆烧鸡,素菜是炝炒青油菜,一碟子自家酿的酸菜放了辣子油,滋味十足,非常下饭。李卿吃过了,此时抽着烟看他们吃得狼吞虎咽,对他们道:&这段时间你们就住这里,我都和婺大姐说好了,要住多久你们自己看着办。要什么给我打个电话,可以顺便帮你们带过来。&她的事情也多,不会陪着他们一直在这里,只会隔三差五派人或者自己过来看看情况。李卿道:&晚上你们可以泡温泉,这是这里的一大特色,每一户家里都有,就在后面。没事儿就到处转转,你别看着是村子里,人家这房子都几百年历史了。&严海安进来时就看了看,这处民居看来上了年头,外貌是鲜明的古式风格,斗拱结构,单体建筑,青砖围成的墙并不承重,构成一个四合小院,梁柱框架上还有一些简单古朴的雕花,可能是时隔太久,有了破损,磨出了一股岁月的韵味。李卿不等他们吃完就走了。严海安和莫易生把一盆农家烧鸡吃得只剩点酱汁,各自撑得要四脚朝天。婺宁淑看他们吃完了就过来收拾碗筷,严海安撑着起来要帮她的忙。&不用不用,你们休息吧,我来就是了。&婺宁淑在他们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一个劲儿地让严海安休息,严海安就只帮她收拾了碗筷:&大姐,我打听一点事儿。&婺宁淑赶紧道:&你问就是了。&严海安也没其他事,就是想和主人家搞好关系,随口问了一下这里什么地方风景比较好。婺宁淑却不太懂什么风景好不好,只跟他说了说村里的情况。这个村确实很小,慢慢走绕一圈一个多小时足够。上次人口普查也就156户人家,而且因为闭塞落后,大部分人都离开去城市了,空了不少民居。婺宁淑家就是这种情况,她老公死得早,辛苦拉扯大的三个孩子都进城务工去了,每个月都会寄点钱回来,如今独居。婺宁淑道:&半年前来了个老板,在村东边买了不少房子下来,说要搞开发。前几天带人来修房子了,乱糟糟的,你们可以不用去。哎呀,其实要我说,我们村子里没什么好看的。&说着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严海安失笑,他能理解婺宁淑的心情,在一个地方土生土长就很容易会无视这个地方的美好,而像他和莫易生这样在雾霾漫天的城市里生活的人陡然来到这里,反而立刻喜欢上了。路上颠簸了太久,莫易生作息又不规律,吃了饭就要困觉去了。严海安拿他没有办法,让婺宁淑照看点,自己则趁天还亮着,出门闲逛了。如今正是好时节,乡下的气温比城市里要低那么一点,空气新鲜自然,远处有青山,近处有流水,不用调色就是一副绝美的风景画。梯田堆着,叠了又叠的绿色都是鲜嫩的,散发着初生的生命力,就这么走在路上都会觉得心情很好。除了鸭子外还有黄牛被人赶着经过,严海安侧身让过,看到漂亮的景色,便用手机拍下来,好回去让莫易生参考。村子里的路都是相通的,严海安不认路也不担心迷路,每条路都能走通。他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听到叮叮咚咚的装修声音。前面的民居外面搭着脚手架,有工人在上上下下,墙角边堆着不少建材。严海安不知不觉走到了东边来。要真的说起来,这边景色要更好更开阔,不仅依山傍水,边上更是种着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的,光看一眼都觉着眼睛要被染色。可是已经被人圈起来开发商业了,严海安觉得有点遗憾。他继续往前走,想去竹林看看,有个人打着电话从一所民居里出来,和他刚好打了个照面。严海安:&&&&孙言:&&&&&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孙言摘下墨镜,酷酷地一点头,&易生呢?&在这么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陡然碰到这么一个货,犹如穿着新鞋踩了屎。严海安心道真是日了狗,客客气气地道:&过来采风的,在休息。&孙言点了根烟,斜着眼看他:&住哪儿呢?&关你屁事。严海安道:&民居里。&孙言抖了烟灰,似是不满意严海安一问一答的不识趣:&我是问你具体哪里?&&村西那边。&严海安答得有些迟疑,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村里不分街道和门牌号,每个人都互相认识,只要问一声就知道是谁家,&那家人户叫婺宁淑&&&孙言不耐烦地打断他,用脚把抽了一半的烟碾灭:&那你等着,待会儿带我过去。&说完已经朝另一间装修中的民居过去了,严海安呆了一呆,追在后面道:&不好意思,孙先生,我还有事。&然而前面那人根本不听,仿佛很有信心严海安会跟上来,长腿已经迈进了门槛。严海安停下脚步,五内俱焚,看都不看堆在那边的建材一眼,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不住就捡起砖头冲进去。他静静地站了片刻,好容易平静下心情,却实在没有再忍耐孙言的信心,转身溜了。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趣,严海安径直回到婺家。莫易生还在炕上睡,薄薄的毯子全被裹在身上,头发都没有露出来,整个就一团球,扯都扯不动。严海安:&&&&行,你可以的。他走到院子里,婺宁淑正在喂鹅:&不然你也睡一会儿吧?&&不用了,晚上要睡不着的。&严海安给店里打电话,例行公事地问了问情况。打完电话就又从车里把莫易生的各种用品拿进屋。婺宁淑进厨房忙活了,外面被投食完毕的大白鹅领着一群鹅宝宝在院子里绕圈,不时探头探脑看他,整只鹅都紧紧绷着,好像在确定该不该把这个外来者赶出自己的领地。严海安忙完了事,在院子里和警惕的大白鹅大眼瞪小眼,想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漏下的。&就是这里?&大门被一下推开,孙言迈了进来。后面跟着个人,对他喏喏应声:&问了,就是这里。&孙言一转头就看到严海安,阴森森一笑:&跑得倒挺快,我让你走了吗?&这人不能得罪,又老是阴魂不散,严海安被他烦得要死,换他以前的脾气早一拳头揍过去了:&孙老板,我解释过了,我还有事。&孙言人高腿长,几步跨到他面前,对后面的人吩咐:&今晚我就住这里,去跟人说一下。&那人大概是个小跟班,想必也很了解孙言任性霸道的性格,得了令一句话没说,环视一圈,发现厨房里有动静,嘚儿嘚儿小跑了过去。孙言笑道:&我还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还是有点小脾气,嗯?&被人这么不依不饶地踩,严海安再好的涵养也有些忍不住了。他笑了笑,斯文地道:&孙先生真是说笑了,没脾气的那是死人。&第7章:鹅鹅鹅两人都笑盈盈的,气氛却一触即发。动物对情绪其实很敏感,本就神经高度紧张的大白鹅显然被刺激到了。它摇摇摆摆地过来,近到严海安跟前时突然发难,脖子一伸就啄了上去。孙言眼尖手快,一把把严海安揽到身后,想也不想就一脚踹了过去,大白鹅被踹得后退了一点,彻底点燃了斗志,翅膀呼啦啦地张开,抻着脖子直有五六岁小孩的高矮,狂叫着往孙言腿上扇去。&这鹅怎么回事!?&孙言挡在前面,一边大吼一边要带着严海安躲,那鹅却得寸进尺,叼住他的裤脚花式旋转,死不松口。厨房里的两个人跑了出来,婺宁淑知道这是来搞开发的大老板,更不要说还有住在她家里的贵客,这一吓可不得了,冲过去抱住扑腾不已的鹅,不住道歉。小跟班也吓白了脸,冲她吼:&怎么搞的!伤着人了你赔得起吗?!&严海安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孙言就对那人一瞥:&闭嘴!轮到你说话了吗?&他一身搞得有些狼狈,墨镜也落到地上被不小心踩了一脚,虽然皱着眉,但也看不出来特别生气。严海安弯腰把墨镜捡起来,镜片碎了,镜腿也折了,总之烂得相当彻底。婺宁淑怀里还抱着鹅,不知所措地连声道:&实在不好意思,您看您这个,我赔给您吧。&眼镜框上标着奢侈品的logo,还是市面上没见过的款式,参考孙言的尿性,搞不好是什么全球限量货,价格哪里是一个农家妇女赔得起的。严海安拿在手里:&我来吧,毕竟这鹅要啄的本来是我。&婺宁淑没什么见识,但至少看得出来这眼镜很贵,便感激地看向严海安,只是朴实的性格让她很犹豫,明明是她家的鹅惹的祸,哪里有让别人赔的道理?&行了吧,眼镜而已,纠结什么?有吃的没?&孙言一句话带过,一只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地对跟班道,&去拿套衣服过来。&他一开口,大家都不说话了,默认事情就此解决。跟班和婺宁淑是谈妥了的,她家空房间多,收拾收拾就出来了。本来给严海安和莫易生住的是最好的,这会儿孙言来了,严海安自觉地把打扫好的房间让了出来。于是跟班去取衣服,婺宁淑回厨房里开始忙活晚饭,她不敢再把鹅敞放了,圈回了栏里。严海安拿着破眼镜,略一沉吟:&谢谢。&无论怎么说,刚才孙言是帮了他的忙,不然狼狈的就是他了。孙言闻言笑道:&现在知道我是好人了吧?&严海安内敛地笑了笑,不予作答。&如果不是好人,我能听你的话慢慢来吗?&孙言踱步到鹅圈旁边,&不过话说回来,你别老碍我的事,不然我可就不干了。&他这话说得悠闲,显出了十二万分的不走心。令严海安想起那些隔三岔五,根本找不出规律来的鲜花们,每一束都像主人心血来潮,突然想起了才送这么一束,敷衍地写下收花人。要按严海安的心意,收到就想扔。但说到底是孙言送来的,他和孙言之间那个说不上承诺的承诺像个细丝牵起的平衡,在这种事上犯不着去碰。不过幸好莫易生对花粉有些过敏,工作室里不能放,只能堆在柜台,被小妹们摆得乱七八糟的。严海安全身上下最精贵的就是这双眼睛,这种糟蹋美的行为简直看不下去,不得不自个儿上手摆弄。严海安偶尔会想,搞不好这些花都是批发放送的,也不知每次有多少人收到。不等严海安回答,孙言说完就忘了般伸头看了看鹅,那只鹅还不甘示弱地嗷嗷叫,一副&有种来战&的样子。孙言满脸问号:&这东西这么凶?&又问:&易生还在睡觉?&刚才他们弄出的动静不小,莫易生却还是没醒,誓要和床缠绵到底。严海安心底琢磨着刚才孙言的话到底几个意思,看了看天色:&吃晚饭的时候再叫他。你自便,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他不想和孙言待在一起,说完就钻进了厨房。婺宁淑手脚利落地把食材都准备好了,她一个人吃饭是吃不了这么麻烦的,但有了那三个交了伙食费的人在,就得把饭菜做丰盛一点。严海安道:&我来帮忙吧。&&哎、不用啦,你休息吧。这个你也干不了的。&婺宁淑家里烧的土灶,和城里人用的天然气是不一样的。但她没想到严海安做起这些来十分熟练。严海安冲她笑道:&我家也在乡下。&他举止谈吐从容得体,一点口音都没有,穿着打扮并不出格,但带着自己的品味,要是不说谁也看不出他是农村出来的,婺宁淑很意外:&那你真有出息。你家乡在哪里呢?&&S省的一个小镇子。&严海安和她聊了起来,&我高中才到B市来读的,当时有个亲戚在这里。&婺宁淑又问:&那你大学也在B市读的吧?可不得了。&严海安笑笑,低头去洗菜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严海安出门想去喊莫易生起床。没想到莫易生早就起来了,站在院子里和孙言聊天。两人都站在鹅圈边上,莫易生没换睡衣就上床睡了,扭来扭去,T恤皱成一团,穿在他身上却不显得邋遢,别有一股不设防的青春。他手里抓着一把菜叶子,笑了起来:&真的假的?那么厉害?&孙言一提裤子,示意莫易生看自己裤子上皱巴巴的布料,裤脚边还有个洞。莫易生把菜叶扔到圈里,他是标准的城市里长大的小孩,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与好奇:&我都没有这么近地看过。&孙言绅士地道:&我也没有,只看过烤鹅。经此一役,回去准备多吃两只。&莫易生又被他逗笑了。严海安万万没想到,一个眨眼的功夫没看好,莫易生对孙言的态度就软化到这个地步。然而孙言本身到底没做过真正得罪莫易生的事,莫易生对他的恶感只源于严海安的几句话,来得快,却也肤浅。孙言和他大哥在商场混迹多年,只要给他机会,哄一个单纯的人开心实在是信手拈来。毕竟莫易生的脉太好把了,戒心全无,孙言背后也是做过功课的:&在你们眼里这里到处都是风景吧?&莫易生拍拍手,抖掉沾上的灰尘:&上次你来做客,也没好好招待你,真对不起。&&说来也是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做事最没有规划,那天开车从你们楼下过,想起你们画室就在那里,就顺便上来看看了。不请自来,打扰你画画确实是我不对。&孙言特别善解人意地说,&那些花你喜欢吗?冒昧送花,主要觉得那些花看着很美,很衬你。&&哦,谢谢。&莫易生也记起了柜台上日渐增多的鲜花,但在他看来孙言送给他就是送给他们画室,不得不说这还是很刷好感的,这也是莫易生现在态度这么容易软化的原因之一,&你太有心了。&这和孙言所设想的任何一种反应都不一样,他探究地打量莫易生,想知道这家伙真的是有这么单纯还是装纯。&不过我有点花粉过敏,但是海安应该蛮喜欢的吧,上次我都看见他在摆弄那些花。那副画你要得很急吗?&莫易生看到严海安就站在阶梯旁,挥了挥手,和孙言并肩朝他走了过去。孙言想了想,盯着莫易生,权衡了一番后道:&也不是很急,我哥的生日在下半年,就是想提前准备,因为不知道你要画多长时间。老实说吧,我能买的东西,他都能买,所以想送他点不一样的东西。买副画,提高一下我们家的审美情趣吧。&严海安面色深沉如水,等他们到得面前,勉强笑了笑:&在和孙先生聊什么呢?&&聊了点误会。&莫易生心直口快地道,&饭好了吗?我闻到味道啦,好香!&他率先窜进了屋子里,留下严海安和孙言遥遥相对。孙言挑衅地一笑,笑容似乎意有所指,包含着令严海安觉得十分欠揍的意味。他跟在后面走了进去。严海安长舒了一口气,捏着鼻子牵个笑也进去了。婺宁淑不敢和他们同桌吃饭,摆好饭菜就回厨房了。因为有孙言在场,严海安也不好喊住她。农家的丰盛就是大碗,味道和中午还是一样的,但胜在新鲜,鸡是土鸡,配上大块的本地土豆,烧了半盆垛在那里,肉香十足,一盘大葱炒肉,一盆手撕包菜,一碟泡菜,比不上餐厅精致,胜在生态原味,连孙言都没有废话,干了三大碗饭。等他们吃完,婺宁淑进来收碗时道:&晚上可以泡一泡温泉,我都收拾过了,是活水,一直流着,很干净的。不过我家的温泉有点小,最多只能泡两个人。&这像个信号,严海安和孙言同时一动,近乎下意识地立刻看向对方。莫易生完全没有察觉到空气里的奇怪气氛,一听婺宁淑提起就倍感兴趣,没心没肺地道:&谢谢,一会儿我们就去。&严海安抢先对孙言道:&孙先生,待会儿有点事找你谈谈,可以吗?&孙言往后仰了仰,曲着的腿流氓似地抖了起来:&我没事和你聊啊,易生,你要去泡温泉吗?&&你们不去吗?&莫易生惊奇地问,&来都来了,不泡太可惜了吧!&孙言笑得十分灿烂,眼神隐晦地把莫易生从头到尾地扫了一遍,很满意地点点头:&要去啊,我们一&&&严海安转过身,背对莫易生,声音带笑,满脸严肃:&孙先生一定是忘了,我们说,好,的,要聊一聊。&说罢他就转过来,轻柔地哄道:&易生,你先自己泡,我和孙先生商量完了就去。不过不要泡太久了,二十分钟就要起来,不然会头晕的。孙?先?生?&他一字一顿,几乎咬牙切齿,眼睛看着孙言,孙言面无表情地回看他。莫易生看他们对立了起来,以为真的是有什么事要说。是严海安对他说孙言此人不可交往,但莫易生和孙言聊了之后觉得孙言风趣幽默,平易近人,一点都没有以势压人的坏习惯。莫易生估摸着严海安对孙言也是误会了,也许两人多接触一下就能解开这层隔阂。莫易生心里想着希望他们能好好相处,起身道:&那我不等你们,先回去收拾东西了。嗯,海安,你们俩聊完了刚好就一起去泡吧。&严海安闭着眼睛转过了头,一脸难以忍受,不用开口就能听到他的台词:谁他妈要和这厮一起泡温泉。孙言也笑得很嘲讽,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和我坦诚相见?&莫易生对两人心中的呵呵一无所知,出门回屋了。小剧场:孙言:什么鬼,炖了吃了。严海安(嘲讽):呵呵,孙先生何必和一只鹅计较。大白鹅:放开我!我要打死那对狗男男!严海安:&&还是炖了吃了吧。第8章:温泉严海安目送莫易生出屋子,对孙言严肃道:&孙先生,作为一个好人,你自己说过的话至少得遵守吧?&孙言一咧嘴:&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我做什么了?大老爷们儿的一起泡个温泉很正常吧?我要真想做什么你以为你挡得住?&他似感慨又似嘲讽地道:&可毕竟,我是个好人。&严海安不吭声了,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守一般地看着孙言。哪怕坐在一个木凳上,他也挺直着背,坐姿十分端正,好像随时可以开个董事会。孙言发现这个人随时随地都是这么板正的模样,仿佛背上背着一个不肯放下的木板,叫人看着都替他累。两人之间沉默了一小会儿,孙言忽然有点意兴阑珊,他的兴趣一向持续不了多久,对这件事到如今已经到了极限。虽然莫易生这块鲜嫩特别的肉没有叼到嘴里,但看着严海安这么死守严防,像个流浪狗守着自己最后一点口粮似的,孙言心里真有点可怜他:&没意思,不玩了。&院子的大门响了起来,在旁边候着随时准备收碗的婺宁淑小跑着去开门。跟班提着两大口袋的东西,站到堂屋门边狗腿道:&孙总,东西给您拿来了。&孙言无趣地看了他一眼,又瞄了瞄渐黑的天色。本来他是打算今天回去的,遇到莫易生才改了目的,现在既然不想再跟了,就起了回去的心思。但是从这里去B市路特别难走,加上快要天黑了,保守估计也得花三四个小时,又没什么急事,孙言不是会委屈自己去赶路的人,咂了咂舌:&先放我睡的那屋里吧。&婺宁淑给两人带路,去了主屋。严海安这才松了口气,他是一点不肯让莫易生被孙言占了便宜去,一想到孙言色眯眯地看到莫易生身体的那幅画面,他就冒火。现在孙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非常识趣,这很好。严海安转去莫易生的房间找人,然而屋子里已经空了。&这家伙&&&严海安按了按额角,想必莫易生等不了消化,一回到屋里就跑去泡温泉了,所谓要整理的东西都散在炕上,一点没被收拾。严海安帮他一件一件收好,算好时间,绕到了房子后面。这里几乎家家都会挖这么个坑,用石头铺一层垫底,再把温泉引进来,就成了简易的天然温泉池。有的会像婺宁淑家这样拉个篱笆遮掩一下,有的人家连篱笆都不拉。温泉不能泡太久,严海安隔着篱笆把莫易生硬是叫了起来。晚上气温更低,莫易生泡得正舒服,不甘不愿地围着个浴巾,从温泉里爬了出来,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今晚别睡太晚了,明天早上起来吃早饭。&严海安让他赶紧披上外套,&把你作息时间调一下,不能一直这么日夜颠倒。&&知道啦。&莫易生嘟嘟囔囔扯着外套,穿着个拖鞋啪嗒啪嗒地快步朝回走,&你怎么和我妈一样。&严海安无奈道:&那你倒是给我省点心啊!&进屋前他往孙言的屋子看了一眼,那里亮着灯,估计是在和他的跟班聊什么。&啊,你已经收好了啊。&莫易生扫了一眼整齐放在椅子上的包裹和画板,扑上被铺好的床上,幸福地蹭了蹭被子,认真道,&海安,你真的好像我妈。&严海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海安坐在一旁,让他躺好,准备重新黑一下孙言:&易生,关于孙先生&&&&你可能误会他了。&莫易生在被子里眨了眨眼睛,&他不像你说的那样。&傻孩子啊。严海安婉转道:&你不能只凭他一面之词就改变你的想法&&&&不是凭一面之词,是一种直觉&&而且我看你和孙言来往也不多,你也是听别人说的吧?&莫易生唏嘘了起来,&你记不记得,当时我也常常被人说闲话,但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只有你不相信他们。&莫易生说的是他们一块上高考冲刺班时的事,他表现突出,常常被老师表扬。面临高考的孩子特别敏感,攀比心理异常严重,莫易生又是这样一种不懂掩饰不甚圆滑的性子,便理所当然地被人排挤,连他的长相优势都不管用了。那时候严海安和莫易生还算不上好友,却是班里唯一可以和莫易生平常交流的人。他也不是嫉恶如仇或者性格独立,只是那段时间他心情好得看谁都顺眼,又有一股心气儿不想与那群傻逼同流合污,就不吝于多散发一下人间自有温情在。到了后面严海安这边发生了意外,辍学后再与莫易生重逢,两人的关系才迅速地好了起来。&我对孙先生没有误解,单纯是因为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想避免麻烦。&严海安不多说,免得激起莫易生的牛角尖。莫易生撇了撇嘴,又顺着刚才的话题聊起从前的事。严海安对于那时候的事记得没有莫易生清楚,便耐心地听他说。莫易生道:&可惜孙老师不在B市了,不然可以常常去看他。不知道那里的治安好点了没,想起我们丢的那些画,我还是好心疼哦。&那个冲刺班教室所在大楼的安保不好,学生的成品画常被保洁的或者其他有心人拿出去十块二十块的卖掉。严海安都丢过一两次,更不用说莫易生了。可严海安知道莫易生的画有几幅是被同班同学扔掉的,他还帮忙捡回来过,莫易生至今都不知道。他垂目看着眼睛闪亮亮的莫易生,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品,终是忍不住,轻轻摸了摸莫易生的额头:&快点睡,不准玩手机。&莫易生苦闷状在被子里扭了扭:&睡不着啊。&&闭着眼睛养神也好。早上9点准时来叫你,不准睡懒觉。&严海安站起,替他关了灯,&晚安。&聊得太久,不知不觉都11点了,天黑了下来,院子里只有一个昏暗的灯泡照着,让人能勉强看清路。严海安动了动脖子,又瞧了瞧孙言的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不知是睡了还是人不在。但他并不关心,折腾了一天,他也乏了,准备泡个温泉就去睡觉。月朗星稀,春分刚过,微冷的空气里飘荡着万物初始的生命力,那种讨喜的湿润味道闻起来十分清新。这里的夜晚不像城市中充满了噪音,四周安静极了。大约是为了照顾他们,婺宁淑周道地在水池上方拉了两盏灯泡,严海安解了浴巾,折叠在一旁,试过水温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水池较浅,只到胸口,他便又往下坐了一点,让池水浸润到肩膀,靠在石头垒成的池壁边,长长地舒了口气。大脑缓慢地放松了些,又被严海安重新紧张了起来。这些年总是这样子,他必须要找些事反复思考来占据思绪才行,只有时时刻刻这么监督自我他才能做好现在的自己。看那天那个情况,李卿这场展会应该是会和协会拉上关系的,如果这个展会选在市美术馆就好了,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其实能加入协会就不错,资源会扩大不少,可莫易生对协会成见太深,就算能加入多半也不愿意&&严海安出神地仰头看着头顶上的灯,忽然听到一阵响动,转头看向篱笆的门处。只穿着长裤和拖鞋的孙言拿着条浴巾,拉开篱笆门,侧身走进来。严海安:&&&&孙言:&&&&鉴于不想和此人多加接触的初衷,严海安此时本该站起来让位,但不管他怎么控制,这样舒适的情景中,他的心神多少还是有了一丝松懈,本性中那一点点脾气就露了出来:&孙先生。我再泡一会儿就出来了,您稍等。&孙言本来一直站在门口没动,大约也在犹豫是进还是退,可一听到严海安先说出这种话,少爷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一向都是别人让着他,什么时候要他给别人让路了?孙言反手关上门,本来就破破烂烂的篱笆门受不了他的大力,一下就垮了一边,松垮垮地搭在另一边上。他走到池边,挑衅地道:&可我现在就想泡,不然你先起来?&严海安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充耳不闻。两人就这么对峙了片刻,谁也不肯相让,空气里满是火药味。孙言展颜一笑,把浴巾往篱笆上随意一搭,开始脱裤子。严海安:&&&&孙言的身材比想象中还要好,肌肉分明,六块腹肌像砖头似整齐地码在腹部,两侧的人鱼线漂亮地向脐下收缩,散发着男性的魅力。亚麻的休闲裤十分宽松,此时解开了裤带,轻轻松松就一脱到底。孙言内里什么都没穿,挂着空档,这一下彻底全裸,双腿间的那玩意儿随着动作晃了晃,沉甸甸的,那大小简直是人间凶器,显出惊人的存在感。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极为自信,丝毫没有在人前裸体的困窘,用脚把裤子蹬到一旁,一步就跨了进来。哗啦一声响,水面掀起涟漪,严海安被沾了一脸水。他默默伸手抹了一把脸,身后飘过无数弹幕,内容皆是大大小小各种字体的:妈的,不要脸。小剧场:孙言:我是个好人严海安:我从未见过这么热衷于自己给自己发卡的人孙言:呵,满意你看到的吗严海安:不要脸第9章:世事无常孙言泡温泉全然不像严海安这样规规矩矩地坐着,他两手张开,搭在池边,一下就占据了大半个水池。严海安表面上无动于衷,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脊背挺直,离开了池壁。孙言往后爬梳了几回头发,将轮廓坚毅的脸整个露了出来。他长手一探,拿过裤子,从兜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点燃,夹住,吸了一口。淡灰色的烟雾混着轻柔的水雾一起袅袅上升。他才从外面回来,本想泡个温泉就睡的,没想到池子里待着个这么个人,悄无声息的,直要和坏境融为一体了。孙言冷不丁地转过头看着有个头在水面上,还他妈给吓了一跳。细细回想起来,严海安一直都是这样的,安安静静,安然地居于众人视线之外。特别是和莫易生一同出现时,他总藏在莫易生耀眼的阴影里,就像个影子。初一看觉得大概是战战兢兢去谄媚的那种人,会耍心机和手腕,实际上没什么趣味。然而真的一接触,又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尽管孙言有时候会被他那种嫌弃的眼神给惹火,但不得不说,不同于莫易生那种表里如一的单纯,严海安和他以为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把烟灰抖落在池外的沙地上,孙言眯着眼睛打量着稍稍有些侧对着他的严海安。可能是因为莫易生的外貌太张扬太显眼了,和他同进同出的严海安就会被衬得路人,其实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严海安长得确实不错。他的唇形很好,转角锋利,唇珠却丰满,所以不让人觉得薄情。而眼睛的形状内勾外翘,眼尾斜着向上靠近太阳穴,长度惊人的眼睛却总是常常低调的收敛着,偶尔抬起头来直视他人,一点都不会唯唯诺诺的,倒是神采逼人。此时离得近了,孙言才发现他圆润耳垂上有个小小的凹陷,证明那里曾经有过耳洞,只是长久没有戴东西而趋于痊愈。男人有耳洞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放在严海安身上就有种很矛盾的新奇感觉。孙言的手肘搭在池边,夹烟的那只手若有所思地轻轻敲着额角。这么一个人,这么帮衬着莫易生,到底是有什么理由。不知是水雾凝结还是泡出了汗,几滴水珠沿着严海安的脸颊缓慢地往下流,流过下颌的曲线,汇集到下巴处,明晃晃地往下一滴,砸在水面上。孙言的目光顺着水滴游走。严海安在温泉里恢复了正襟危坐,胸就露出来了,从温热的水里陡然暴露在冷空气里,肌肤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连淡色的ru头都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在一浪一漾的水面中若隐若现。孙言:&&&&自从那次事故后,孙言的生活一直声色犬马,欲望被养成了一种惯性,已有些不受本人的控制。完全是下意识的,他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他往前靠近了一点,推出的水波打在严海安身上,让严海安眉心一跳。&我说,你这么喜欢莫易生,你就上啊。&孙言醒过神来,找话来聊,&我看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严海安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了,我和易生只是朋友。&&神他妈的朋友。&孙言嗤笑,在严海安旁边坐下,口吻有点语重心长的,&我看着都替你累。有什么意思呢?&严海安不打算和孙言聊他对莫易生是什么个意思,不过因为孙言已经软化态度了,他也没有傻到还要继续和孙言硬顶:&孙先生,易生真的是很单纯一个人,他不适合玩游戏。&夜空中繁星低垂,四周静谧无声,温暖的水环绕着他们的身体,周围的一切都如此柔软。即使是再冷硬的外壳,也会被柔出一个小小的口子来。孙言懒散地道:&可是什么才不是游戏呢?严海安,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说没就没了,能享受的时候就尽力享受,不需要在任何事情上耗费太多心力。&&这是孙先生的人生哲学吗?&严海安抿了抿唇,那几乎算是一个笑了。这就是交浅言深了,从内心深处来说,他隐隐有些赞同孙言。无事能长久,终归不过一句,世事无常。严海安对此有切身体会,尽管左右想想是他遇人不淑,少年意气。但总归是这样,当你以为生活幸福时就会被狠狠地打一巴掌。你能怎么办呢?只能合着血往里吞。昏暗的灯光柔和了视野,让所有的物体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从孙言这个距离看过去,严海安被温泉水泡过的皮肤白皙滑腻,突出的锁骨反射着湿润润的水泽,仿佛那小窝里盛着一小汪水,看着就觉得口渴。孙言抽了口烟,盯着严海安冷冰冰的侧脸,笑着轻轻地朝他吐了口烟:&你赢了,我的时间很宝贵,懒得和你们耗。我明天就走啦,你让莫易生慢慢画。&严海安不快地撇过头,等烟散去才转回头道:&谢谢,我相信孙先生说话算话。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孙先生慢慢泡。&他刚才在脑中演练了好几遍怎么快速离开,此时起身上岸围起浴巾,动作一气呵成,但孙言一直看着他,该看的地方还是都看了一遍,严海安并不羸弱,该有的线条都有,双腿笔直,臀部挺翘,想来如果上床滋味也必定不错。不过&&虽然严海安的性格可能意外地对自己的胃口,但只要想到严海安对莫易生的态度,孙言就觉着腻味得很,对他而言,天涯何处无芳草,滚床单的对象更是多,上次那个许珂已经上过手了,按照他的习惯,他并不想来第二次,要不就让许珂搭个桥,再在这个圈子里找一个?孙言想了一会儿,严海安早就走了。水里只剩他一人。他趴在池边,把烟往地上一灭,又觉着很没意思:&无聊&&&******泡了温泉之后全身放松,严海安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像平常那样7点就爬了起来。换了一身运动服,他出门跑了半小时,出了一身汗觉得浑身清爽。回来的时候和同样一身运动服的孙言碰个正着。孙言挑起一边眉毛,仿佛没想到:&跑步?&严海安擦了擦汗,点了点头,又恢复成了恭敬的模样:&孙先生这也是出门跑步?&&跑了回来,差不多苏印就会来接我了。&孙言偏头一笑,&放心了吧?&严海安也笑笑:&孙先生不吃了早饭再走吗?&孙言往回看了看,拍拍严海安的肩膀,跨出门去。厨房那边已经有了动静,婺宁淑起得也很早,要给客人做新鲜的鸡蛋椿饼。她做这些是熟练的,等那个叫苏印的跟班来接人的时候刚刚出锅,整个院子都飘荡着食物的香味。严海安用尽各种手段把昨晚悄悄玩手机的莫易生拱了起来,手把手地帮他穿衣洗漱,再拎到餐桌前。莫易生困得很,吃饭全靠本能,眯着眼睛把鸡蛋椿饼卷起来往嘴里塞。严海安找婺宁淑要了一个盘子,装了两张切成小块的饼,递给孙言。&既然孙先生赶时间,我就不多留了。路上稍稍垫一垫吧。&看孙言果真说到做到,严海安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对孙言的态度更是一丝不会出错,免得又捅到孙某人的肺管子,闹出什么幺蛾子。孙言瞥了瞥,苏印立马懂事地接了过来:&行吧,谢了,有缘再见。&&孙先生。&严海安看他说走就走,追到门口,&您在我们画室办了年卡,需要我给您退款吗?&孙言没有回头,伸手从苏印端着的盘子里捻了张饼,另一只手并指朝后挥了挥,不知是在说不用还是在说拜拜。路虎的引擎响起,爆发力十足地消失在严海安的视野里。终于送走这尊神,严海安把孙言和相关事情全部抛之脑后,回去解决早餐了。不一样的风景给了莫易生极大的灵感,作息被严海安扳正后,一整天一整天待在外面写生。村子里进了很多其他画家,平时都会互相打个招呼,交流两句,只有莫易生像个独行侠,不知不觉又被全部人孤立了。只有之前认识的何苓时不时会过来找他,有时候是聊两句,有时候是一起吃顿饭。何苓是个很难让人讨厌的人,在人际来往中把每个人的度都把握得精准,既不让人觉得疏远,也不让人觉得紧张。严海安发现他的人缘极好,这也可以想见,毕竟连莫易生都愿意和他接近,真要说起来,这还算是莫易生在油画圈里第一个人脉。他们在这个小古镇里待了大半个月,期间黎熙发过几次短信,问严海安好久不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等严海安说明是出差后,他便没有多问,每天恰到好处的问候,这种有距离的亲密感这正是严海安需要的。黎熙很聪明地把握住了严海安的分寸。一回到家里,莫易生便一心扑到了创作上,好不容易正常的作息又被打乱。严海安只得尽量让莫易生吃好点,当个尽职尽责的保姆,再偶尔去一次酒吧,有意识地和黎熙渐渐亲密起来。小剧场:孙小攻好肤浅哦,一只颜狗,啧。孙言:麻辣个鸡的,你特么不肤浅??你要不是外貌协会每次把我们写这么好看干什么???第10章:狗血忙了两个多月,天气逐渐炎热,莫易生的画总算完成了,加上孙言果真从他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严海安心情好得仿佛此时的天空,晴空万里。黎熙道:&你最近很开心啊。&严海安嗯了一声:&可以轻松几天了,易生和我都能好好休息一下。&&好多时候我都怀疑莫易生和你是不是有一腿?&黎熙开着玩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严海安以前都不会对他讨论太多自己的事,也就是这几个月自己追得紧,煞费苦心,严海安的态度才有所松懈。而在严海安提及的私事里,几乎都有莫易生这个人的存在。黎熙实在是不能不介意。&我和易生只是朋友。&严海安又说了这句不知向多少人重复过的话,&我们认识好久了。&他穿着一个领口有扣的棉短袖,喝了两口酒后大约是有点热,被他解开了。严海安侧着身子,手肘撑在桌上,腰自然地微微弯着,领口敞开。黎熙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慢慢道:&海安,你对我们的事情到底怎么想的?&他没有明说,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是指的什么。玩暧昧也玩了好一段时间了,严海安不能不再给一个说法。经过他的观察,黎熙体贴细心,善解人意,很有能力,本身就是个魅力非凡的男人,也会是一个不错的交往对象。但也仅此而已了。严海安仅仅只是对他有好感,这样不痛不痒的程度却让严海安感到安全。&&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但你不能抱着它一直过。严海安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墙壁上被钉过一颗钉子,就算拔出那里也永远留下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半的他冷眼旁观,明白即使黎熙眼前如何真心终有一天也会变心,另一半的他又在劝慰,既然都有这样的觉悟垫底,又怕什么呢?何必形单影只下去?得过且过,有多久是多久吧。他抬眼道:&这件事我认真考虑了很久,我觉得&&&他的电话响了起来,铃声和其他的不一样,是为莫易生定的。严海安立刻接起来:&喂?易生?怎么啦?&这个名字让黎熙脸色沉了下去,他拉住严海安。严海安诧异地看向他,指了指电话,然后不等黎熙反应便下了凳子,往酒吧外走,显然是把接电话作为第一要务。黎熙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回过头来,自嘲地摇了摇头。在严海安面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酒吧笑了起来:&这次花了这么久时间?怎么还没上手呢?&黎熙一撇嘴,烦得很,从兜里掏了一个小纸包出来,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仿佛头痛粉:&别提了,油盐不进的。&&挑战度高嘛,我看他来这么久了,男的女的都没近过身,你已经是最接近成功的了。&酒保啧啧两声,看着他的动作嘲笑,&你这个人渣。&&白瞎我那么久功夫。&黎熙把纸片往严海安的伏特加里一倾,然后捏成一团揣回兜里,拿起杯子摇了摇,让粉末融化,&本来这次还想干脆谈个恋爱的。&酒保擦着玻璃杯,嗤笑一声。过了十多分钟,严海安才回来:&抱歉,易生有只画笔找不到了。&黎熙完全没有心虚的感觉,演技爆棚地露出点失落的神色,端起酒杯:&我懂的,在你心里这个莫易生就是最重要的吧?&严海安看出他情绪不对,诧异道:&黎熙?&黎熙没说话:&干了?&严海安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仰头喝干了酒:&黎熙,刚刚&&&&再陪我喝一杯吧。&黎熙敲了敲桌子,酒保调了两杯酒,推到两人面前。严海安皱着眉头:&黎熙,我和易生真的是朋友,只是我和他认识了很久了,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帮了我。&黎熙现在对严海安的心理世界已经不感兴趣了,他寂寥地笑了笑:&可以陪我喝一杯吗?&严海安叹了口气,就他看来,黎熙是闹了脾气。他向来克制,一次就只喝一杯,但既然决定要和黎熙发展,他不介意顺个对方的毛。两人喝了一杯又一杯,桌上每个人面前出现了三个空杯子。严海安觉着有点不太对劲,他不是没喝醉过,但不会这么快。他转过脸想要说什么,意识却愈加模糊。才喝了三杯酒,就醉成这样了?他忍不住撑住头,心跳骤快,连呼吸都不太能控制了。有人揽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却已经听不清了。******&孙总,你没事吧?&孙言昏昏沉沉地把头按在车窗上,心里骂天骂地。最他妈讨厌上面那群老不死了,偏偏他家那个肚子黑的老哥每次都把他推出去应酬。那群老头子被他哥给撸下来了,其他做不了什么,就知道这种时候折腾一下,孙言这种酒量都能被灌吐了,可想而知他们心里那口气憋得有多大。偏他老哥说了,实际的东西他们兄弟俩已经占了,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是那群人给自个儿找补的自我安慰,犯不着把人再逼急了。妈的,是啊,犯不着,反正又不用你去装孙子。不过算起来,孙言和孙凌就是人家孙子辈儿的。车一转弯,不算强的离心力摇了孙言一下,他捂住嘴,用力敲了敲窗户,司机赶紧一脚刹车,这下更好了,孙言都觉得那股酸水到了喉咙口。他推开车门冲下去,也管不了是哪里了,张口就吐。&看着点!你朝哪儿吐?!&孙言呸了一口,总算舒服了点,醉醺醺地直起腰来,眯着眼睛打量刚才骂人的家伙。对方人模人样,也扛着个貌似醉得不知道北的人,这站在路边似乎是要打车,自己刚才差点就吐他们腿上了。等等&&孙言揉了揉眼睛,觉着被扛的那人身影有点眼熟。那人似乎一直在折腾,想要推开旁边的人似的,只是醉得不轻,被朋友牢牢抓着。他这时候脑子已经是有点懵的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严&&海安?&严海安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另一个人身上,时不时难受地喘息一声。那人警觉地把他往自己身上又靠了靠,打算要走。&你怎么在这儿?&孙言问完他,歪头打量那人,&你谁啊?&&你好,我是海安的朋友。&那人小心翼翼地道,&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孙言看了一眼一刻不停的严海安,用力一眨眼,反应慢了半拍地道:&哦,那我送他回去吧。&那人表情当即就有些难看,把严海安推搡的手按住:&这个就不用了,我顺道比较方便。&&孙、孙言?&严海安的声音都是醉的,晕乎乎的,他眼神涣散地看向孙言,大脑罢工了一样地就那么看着,说不出话来。孙言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稍稍清醒了点。他也是各种场合历练出来的,觉出了点不对来,握住严海安的那只胳膊使上了劲儿,口气生硬地道:&我说了,我送他。&那人紧紧抿着嘴角,似有不甘,但看了看孙言,终于要慢慢放手。孙言的脾气本就不好,更不要说现在又正是不舒服的时候,不等他完全放开,上前一把把他粗鲁地推开,顺势抱住了严海安。对方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脏话还没骂出来,孙言已经半抱着严海安回身上车了。动这么一下子,他又犯恶心了,然而刚才把东西给吐得干干净净,也吐无可吐了,只能干忍着。他把严海安塞进后座,自己坐了进去,&开车。&司机迟疑地问:&孙总,去哪儿?&&去&&&孙言拿矿泉水漱了口,摇了摇靠着车门的严海安,&你家住哪儿来着?&严海安歪着身子,只听得到难受的呼吸,其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孙言心想真尼玛倒霉,怎么捡了这么个烂摊子。他现在只想上床休息,什么心思都没有,更懒得给莫易生之流打电话,便选择了一个最简洁的方法:&找个酒店吧,把人先安置好。&司机应了一声,孙言靠在座椅背上,闭眼小憩。严海安消停了没半分钟,又闹了起来。他不知是喝了多少酒,脑子彻底糊涂了,说起胡话来。孙言自己也晕着呢,一个字也没听清楚。严海安的呢喃中带上了一丝哭音,那一丝哭音很快就被倔强地压了下去了,反而更让人想去追寻那一点痕迹。他平常给人的印象太沉静而稳重了,这种时候的破碎混乱就简直招人疼。孙言心里一动,有那么些尴尬的烦躁:&你能不能安静点&&&他一转过头去就哑了,刹那间酒都醒了一半。小剧场:孙言:我跟你说,你这样是会被我拖到床上的。第11章:事后司机是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但还没发现后面的问题:&孙总?&&我让你停车!&孙言听到严海安喊叫得稍稍大了一点声,反射性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被舔湿的嘴唇就这么吻在了他的掌心,他察觉到严海安摇了摇头,但躲避不开,于是紧接着一个更湿更软的东西贴了上来。孙言的手臂有点僵。那东西不满地想把他的手掌顶开。可舌头那么无力,所有的反抗都沦为挑逗似的舔舐,一点一点地把掌纹晕湿。司机不知所以:&您朋友是要吐了吗?&孙言咬牙切齿道:&不关你的事,少废话。&司机不知他哪根毛又不顺了,闭上嘴,绕上了条黑布隆冬的小街。停好车后,还听话地下了车。孙言望着车顶叹了口气,还没等第二天就觉着宿醉,头疼。司机在外面遛弯掐表,按照孙言说的三十分钟后回了车上,载着老板和老板朋友去了孙家开的酒店。孙言刷脸定了套房,他实在没精神帮严海安或者自己洗澡了,把人扔上床,自己滚进另一个房间的床,眼睛一闭。睡不着。躺了几分钟,孙言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身下的鸟那叫一个展翅欲飞。他晦涩地往房门看了一眼,有点烦躁地自己摸了出来。他平时一夜几发轻轻松松,今天晚上不知是不是太折腾了,出了两次精就觉得累了,这种累是心累,觉着有什么不可负担的东西往心头压。他扯了一大把床头的纸巾把手擦得干干净净,躺回床上,手肘搭在眼前,静了片刻,又翻过手掌来看,似乎要从现在已经干燥的手掌心里看出点什么痕迹来。孙言喉头动了动,舌尖上仿佛又品尝到了严海安口中的湿热。他就这么看了许久,然后吻了吻掌心,吻了之后又觉着自己这样傻逼,皱眉关了灯,翻个身,睡了。******严海安觉着头要炸裂了,就算没有炸开,他都想拿个水晶烟灰缸把头砸开,将里面糊成一团的脑浆都掏出来,也许就不会这么痛了。然而这还不算什么,当他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并勉强自己冷静地捋完逻辑顺序时,仿佛有颗子弹从他的两边太阳穴穿过,并掀起了半边头壳。严海安深吸一口气,不行,于是再吸了口气,他甚至保持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想以此来控制情绪。他在床上翻找出从裤兜里掉出来的手机,然后翻开了通讯录。嘟&&嘟&&嘟&&&喂,海安&&&&黎熙。&严海安平静地喊了一声,但这个名字一出口,就好像在他这桶汽油上浇了一把火,瞬间炸了。他声音陡然提高:&我艹你大爷!&电话那边的人居然还挺镇定,关切地问:&怎么了?海安?昨晚你是喝醉了,你朋友送你回去的,发生了什么事吗?&严海安很生气,并不想保持微笑:&少装了,黎熙,大家都是成年人,你真当我傻吗?&他以前也喝醉过,知道喝醉是个什么感觉,但喝成昨晚那样小脑几乎麻痹那点酒还不够,他还不知道自己中招了他就是傻逼。&我警告你,你他妈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说完他不等对方回答,就挂了电话。电话立刻响了起来,黎熙这坨屎居然有脸追过来。严海安一手按着头,抓起手机,一把砸向对面的墙壁。世界终于安静了。&嗨。&严海安猛地偏头,阴郁的视线戳在孙言身上,也不知这个人在门边站了多久。孙言靠着门框,双手抱胸:&啧啧,看不出来你这么凶啊。&宿醉的头疼和昨晚发生的糟心事彻底扒下了严海安身上那层温文尔雅的皮,他口气很冲地道:&你进门不知道敲门吗?&孙言反而好脾气地回应:&可严格说来,房费是我付的,这是我的地盘。&严海安破罐子破摔,一点不客气地道:&你这是在问我要房钱吗?全款给你吧,当我请你住一晚,不客气,我应该做的。&早在之前孙言就觉得严海安没看上去脾气那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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