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师 白日依山尽走走路。看见我尽然愣神了,啥意思

幽默笑话:站着愣神,突然一男生冲着我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幽默笑话:站着愣神,突然一男生冲着我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小景杂货铺百家号编辑来自小景杂货铺:一大哥急匆匆的跑过来问我:“师傅!知道哪有厕所吗?”我指给他看说:“往前走,到那个十字路口再向左拐,大概走300米就有!”那大哥失望的看着我:“那么老远啊,这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我擦,大哥,你到底是尿急还是口渴了?”编辑来自小景杂货铺:刚才到拉面馆吃饭,点了个红烧牛肉炒菜。因为是吃饭时间,人比较多,服务员喊到:红烧牛肉,谁的。我刚要应口,结果一哥们大叫:我的。我明明在他先进来的,想想算了吧。过了会我的红烧牛肉盖饭来了,鄙视的看着那哥们吃完去结账。听那哥们叫到:不是二十么?怎么一下五十了,没带那么多现金啊。老板正在打110,我默默的走了。编辑来自小景杂货铺: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提着往家走,觉得挺沉的,有点累,越走越慢,心里想着要有个人来帮我提下就好了,正想着,迎面过来一个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我脑子一抽,把袋子递到了那个人手里,那人接了袋子,懵了…编辑来自小景杂货铺:最近换了一家新公司,新同事小张总纠缠我,可我对他一直不来电……不知道他怎么找到我家地址的,今天一大早就来我家找我……今天星期天的好吗?我要睡懒觉的好吗?我搓了搓散落一肩的长发,揉了揉惺忪地睡眼,给小张打开了门……他今天还挺礼貌,见到我卑躬屈膝地喊道,“阿姨早上好!”我噢了一声,随即感觉哪里不对劲……阿姨?阿姨!编辑来自小景杂货铺:以前我在公司有个女同事,人长得还不错,而且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喜欢和大家打打闹闹,我们大家也喜欢和她挑逗两句。有天公司门口来了个拖着编织袋的大叔,长得又黑又瘦来找她。这时,她一脸嫌弃把大叔拉角落去了。我刚好去上厕所就听到他们的对话,回来我就告诉同事们,原来是她爸卖了废品给她送零花钱。编辑来自小景杂货铺:周末出去吃饭,人特别多,在点餐的地方站着愣神。突然一男生冲着我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正纳闷呢,旁边一女生幽幽的说:“他踩到的是我的脚……”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小景杂货铺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带你看世界,带你去领略生活中的乐趣!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康巴汉子什么意思?我和康巴汉子一夫多妻实验,一段癫狂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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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康是什么?
我一直都向往着西藏。
西藏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我很想去走走。
你不是在甘子吗?我在阿坝州马尔康,也是康巴那边啊!小说写的太神,康巴汉子没有那么帅吧。。。。
你不是在甘子吗?我在阿坝州马尔康,也是康巴那边啊!小说写的太神,康巴汉子没有那么帅吧。。。。
我是转的天涯上的帖子。
原作者去过那里。
我也不知道
文中的次江是个例外。 他是还没有从马赛的死走出来。
他活的很痛苦,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爱达娃的,只是爱的太疯狂
迷失了自己 。
太虐心了,希望林达跟次江在一起,但是又觉得两个人都已经伤痕累累,就算很爱,也不可能在一起了,看着真难受
我也不知道
文中的次江是个例外。 他是还没有从马赛的死走出来。
他活的很痛苦,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爱达娃的,只是爱的太疯狂
迷失了自己 。
真虐心,希望林达和次江能在一起,但是俩人都已经伤痕累累了。又不可能再一起了,看着真难受
那边的人真的可以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吗?
他走路的时候发出了声响,惊醒了他的妈妈,妈妈披 上衣服下楼来查看,两人用藏语说了什么,大概是问我好 了没有。妈妈冲我笑了笑,说“你好了,好了” 看来他们家人都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 书房的床榻非常小,次江偏要和我挤在一个小小的床 榻上,说这样舒服。就像相处多年的情侣,相互之间丝毫 没有了隔阂。大概男女之间只要有过肌肤之亲,一切都会 变得不一样了。 我贪恋他的怀抱,与情欲无关,那是一种可以驱赶生 命深处的孤独感的怀抱。从那以后,他不怎么敢对我有非 分之想,害怕再次让我面临生命危险,但是他总爱紧紧拥 抱着我,和我说这说那。 我说你知道吗,央金昨晚在我阁楼里,是为了闻你的 味道,她还嗅我的衣服,因为我衣服上也有你的味道,她 爱上你咯。 他说嗯 我说为什么我会遇到你呢,你让我怎么办呢。 他说就这样,抱着,到老到死。 我说那央金怎么办。 他说也抱着她,我们三个在一起。 我抬起头望着他,他眼神平静的望着我,好像在问, 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你说这种话,在我们汉人的想法里就是一个大混 蛋了。 他说嗯。 我说那你是不是大混蛋。 他说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头绪,沉默了片刻另想起一个 问题,我问他,你怎么那么白,你是正宗的康巴人吗 他说康巴人也不是天生就黑啊,你看刚出生的康巴孩 子也是很白的。 我说怪不得,我一直以为你们天生就这么黑呢,你们 怎么会住在这么高海拔的地方呢。 他说我们身体强壮,扛得住。 我想起刚刚的温泉大战,脸上不由得发红发烫,他吻 了我,身体的某个地方又坚硬起来,我躲在他怀里发笑, 他说你要是不会缺氧就好了,我可以一晚上都要你。 我问他,你是不是没有到? 他说嗯,而且我还没有完全进去,你吓坏我了,我后 悔在温泉的时候就忍不住,是你勾引我的。 我说那怎么办,那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很难受吗。 他说没关系,两个人在一起又不是只有性,再说我们 还有更长久的未来呢。 我说真要嫁给你?
他说嫁给我。 我说好,那你退了娃娃亲。 他说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我说那我不可能嫁给你,你选,要我还是要她! 他说两个都要。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尖叫道:你可以去死了! “好”他从床上跳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小的藏 刀,撩开自己的衣袖,没有迟疑,朝手腕上割了下去。 很奇怪,我心里没有了任何感觉,很平静地看着血顺 着他的手腕流淌下来。我笑着说: “你够狠,我惹不起你, 但是我看不起你!你不就会死吗,你早死晚死都一样,有 种你就站着别动!一直到血流干为止吧” “我不动你嫁给我吗?”他忍着疼痛颤抖着声音。 “到时候你就死了,我嫁给死尸吗”我坐在藤椅上, 平静的说。 “对,嫁给死尸也要嫁给我”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我 要你看着我被秃鹫吃掉,每一片肉,每一块骨头,在你面 前变成一堆模糊的血肉,等秃鹫走了,你就得收拾我的残 尸,像沾着血的破棉絮,你还得笑着祝福我。。。” 我的心理承受力达到了极限,大叫着“别再说了!你 简直是个***!” 有人一直在敲门,他站在门边上不让任何人进来。
他低沉着声音说:“对,我就是***,我就是被你们 逼的,被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逼的,我只不过想好好爱 一个人,为什么那么难,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可以!那么多 人一本正经义正言辞要我低头,要我妥协,要我忍着疼痛 发出光芒,呵呵,我做不到,我没法向那些错误的人,错 误的事情低头!我并没有伤害任何人,也没有做任何伤天 害理的事情,只不过想好好爱一个人而已,如果我活在这 个世界上,连爱我所爱都做不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每一次呼吸,每一天睁眼醒来,还有什么意义。你知道 我为什么没死成吗,我就是不想活的那么窝囊,那么卑微, 我就是要狠狠爱一次,哪怕爱过以后就死!你,你这个妖 精,在婚礼上勾引我,你故意勾引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每一个眼神都带着钩子,每个动作都在卖弄风骚。你就 是想试试我们康巴男人是什么滋味,然后你就心满意足的 带着你的回忆,像战利品一样去和别人炫耀,你当我什 么!”他走过来摇晃着我的肩膀“你就是这样抚慰我的吗, 宁愿和我不明不白上床也不愿意嫁给我是吗!你是妓女 吗,你是婊子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好, 现在你就这样看着我去死也无动于衷,你心有多毒你自己 知道吗?!” 他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悲伤怒吼,我的心被他一声一声 撞击着,心疼,羞愧,感动,同情,尊重和爱。。。所有感情一起涌上来。我扑到他面前跪下来,哭着让他开门,让 人进来救他。他摇着头说:“虚情假意,一切都是虚情假 意,你的眼泪是为我流的吗。你流完这点眼泪是不是就能 赎回你的心安了?然后你就再以央金什么的为借口,和我 谈谈情做做爱,然后说你们康巴人太愚昧,然后一连正义 的和我说拜拜?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一个只会配种的蠢 驴吗。在成都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女人,我要是想惩罚她 们,她们一个也跑不掉,但是我腻烦了,我有我的公主, 但是她死了,她被所有正义人士逼死了,他们都和你一样, 很聪明很讲道理很淡定很成熟,一说到爱情,他们总是说, 什么不过如此,什么一件小事,什么何必认真。。。”他面 色苍白,虚弱的扶着门,声音也渐渐微弱了下去。 他的血顺着门缝流到了外面,央金惊叫起来,接着有 人踹开了房门,把已经虚弱的摇摇欲坠的他抬起,火速送 去了医院。 因为害怕面对次江可能死去的现实,也因为筋疲力 尽,我躲在房间里,一步也没有跨出门。蹲在刚才他倒下 去的地方,不敢看他留在地板上的血迹。我亲眼目睹了一 个纯粹的灵魂,在我面前绽放出他的璀璨光华,然后又瞬 间崩溃。所有刚强坚硬不染纤尘的东西都太脆弱,我的次 江,他是那么脆弱,无助,在这个脏乱尘世,这样宁折不弯的他如何自处。 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也压不住心慌。他的指责和控诉 到底是不是事实?我不得不认真面对自己的内心。 是啊,第一次,我给他敬酒,看到他的帅气性感,我 的眼神轻佻。 后来,我给新娘敬酒,故意走到他面前,轻轻咬着唇, 身段轻浮地转身。 接着,四楼楼梯口擦身而过,我故意差点撞到他的酒 杯,引得他来楼我。 再然后,书房相遇,我站起来的时候穿了丝袜的双腿 微微张开,挺着胸口,接着我没有矜持,扮作纯情小鹿, 赤脚跳下藤椅。他转过身的时候,我迅速看了他一眼,眼 神带着钩子。 露台相遇,他搂着我摩挲脸庞,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于是我轻轻呻吟。 后来阁楼动刀,我眼神无辜,柔弱无比,知道他不会 杀我,还暗自庆幸。 巴登汽车里,我情难自禁,像荡妇一样吮吸他的手指, 害得他快活的差点叫出了声。 温泉处,更是直接喊他过来,声音诱惑。 可是这一切是我的错吗,我不过看了几本教人怎样调 情的书,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我以为所有男人都把这当成游戏,却没想到,终有一天引爆了次江这颗威力强大 的手雷。 可是次江自己就没有责任吗,是他留意到我的眼神轻 佻,是他禁不住我的勾引发出跟我走的命令,是他主动来 露台找我,是他在我要离去时千方百计的挽留我,是他要 带我去温泉,是他捂住我的眼睛。 原本一段香艳故事,怎会变成嗜血惨剧。更可怕的是, 从他一大段悲愤陈词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心真真实实和他 一起抽搐着,那时候流下的滚烫泪水,才真正为他而流。 而他却不再相信我,只求速死。 我好想告诉他,我爱你,可是他人已经在医院里,奄 奄一息。 半夜三点的时候,我给远在北京的好友打了电话,我 告诉她,我爱上一个人,一个很不成熟的男人,但我很爱 他,他刚才割腕自杀了。现在正在医院里,如果他死了, 我也会死。你记住我的银行卡密码,我欠你的钱你自己拿, 剩下的给我父母,就告诉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她从睡梦中惊醒:你疯了?说梦话呢吧? “没有”现在是我二十六年来最清醒的时候,我声音 哽咽着“如果他死了而我活着,我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你有病吧,不对不对,是他有病,割腕自杀?什么 人哪这是,你该不会是中了什么什么,西藏人下的蛊的吧。
哎,我听说他们和苗人一样会下蛊的。。。 “你闭嘴”我冲她嚷嚷起来“就算他有神经病,我也 要爱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看过的一个外国电影,那上面 说,最幸福的事情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懂你,欣赏你, 哪怕你是白痴加弱智,何况次江他不是,他很好。” 说完这话,我忽然可以体会到次江对过去女友的那份 深情,这种超越现实的强烈情感,仅仅体会一次就刻骨铭 心,何况经年累月。他的眼神常常在极度寒冷和极致热情 间变幻莫测,这被我当成了某种性感,可对他来说恐怕独 自在世上的每分每秒都是多余而沉重的吧。 好友在电话那边愣怔了半天,喃喃地说:“中了情蛊 啊,我要不要带人去救你啊。” 她完全体会不到我的心情,我只好挂断电话,把次江 自杀用的那把小刀攥在手心里。 最后当然是次江没有死,而我却没有幸免流血。因为, 次江的血型是 RH 阴性 AB 型血,我也是,这是传说中的熊 猫血,数量极其稀少,没想到偏偏我们两个人身上流着相 同的血液。 以为情况紧急,来不及做各种化验实验,我拿出自己 的献血证和在 RH 阴性 AB 血型互助组织的证明,医生直接 把针管连在我和他的身上。
有这种血脉相连,还会分开吗,我想我们死也要在一 起了。看着鲜红的血液从我的身体流进他的身体,我虚弱 而幸福。医生知道我白天刚昏厥过一次,只允许我输入少 量的血,我坚持多输一些。“他需要更多,这一点点不够 的”我只是非常平静的说了这句话,在场的好些人,都在 说我是个好女人,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其实是在赎罪。 他醒转过来之后,我却再度昏迷。据央金说,他醒来 的时候还不能说话,只是一直望着我的方向流眼泪。 我们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天里,央金和次江一家无微 不至的照顾我,尽量找来补血的东西好让我迅速恢复体 力。次江的身体素质比我好的多,他可以下床走动的时候, 我还在只能睁眼,没有力气说话的阶段,连大小便都需要 央金协助照料。 三天后的那个黄昏,病房里就剩下我,次江,还有央 金。我向次江伸出手去,他赶忙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我看 着央金,又看了看次江,次江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他朝央 金伸出手去。 我们三个人默默地牵着手好一会儿,我的心里非常安 宁。次江和我一直互相看着,他说,那个时候他想把时间 定格,永远停留在那里。 可是时间的沙漏流淌不停,墙上时钟滴答滴答,是分 针和秒针互相的声音。就像我们此后的生命,总是在各自的圆圈里,徒劳的挣扎,每每只有短暂擦肩,结局却是无 法互相抵达。 次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一次的大段独白也恐怕是 一生中说话最多的一次了。我们两个人关系的转折点,也 就是因为他这一次的自我表白。 出院的那天是个清晨,昨晚又是夜雨,早上草原上出 现了奇观------有一个硕大鲜艳的彩虹横跨天际,其实在 很远的地方,但看起来就像近在眼前。更为奇妙的是,这 一层彩虹出现不久之后,在外围又显现一层淡淡的彩虹, 虽然颜色淡,却比里面那一层还大得多。 我们三个人相拥相携着仰望天际,我心里暗暗猜度, 这彩虹是不是美好未来的预示呢,究竟哪一道彩虹是我, 哪一道是次江?或者那淡淡的彩虹是央金? 不管怎样,我们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次江的主治医 生出来送我们,他说:“这个小伙子身体素质太棒了,我 当医生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比他的骨髓造血能力更强 的。” 次江的脸色明显比我有血色的多,医生走后,他不无 骄傲的说:“我去参加赛马会” 我和央金当然是极力阻止,他却执意要去。毕竟还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啊,我心里感慨着。他让我们先去草原会 场,自己要骑马过去。 我的身体还很虚弱,本来应该在家里休息,但是我非 常想看次江骑马的样子,央求央金带我去草原。于是央金 骑了高头大马,带上我从理塘街头,闲庭信步的来到草原。 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在我看来是奇装异服的人,其实那是 各个不同地区的民族服饰,他们都骑着马,带着刀,表情 或者桀骜不驯,或者自由洒脱,或者满面春风。“真像武 侠小说里的场景啊”我对央金说。她虽然不知道我在说什 么,但是能猜到我在赞叹,于是也笑着点点头,还忽然间 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来沐浴着阳光。看着她这么 快乐,我也彻底没有了心理负担。我伸手挠她,她憨憨的 笑了,头还是那么仰着,接着就往后靠在我身上。 “哎,小心,别脱缰了”我手指着缰绳提醒她,她侧 过身,让我看了缰绳,还紧紧抓在她手里呢。她在马上做 动作丝毫没有紧张生疏,我打心眼里羡慕了。于是比划着 动作,跟她说:“央金,以后,你教我骑马,我教你学汉 话好不好?” 她看懂我的动作,非常愉快的点了头。 小白,康珠和拥青在我们住院的第一天来看望过,之 后我们脱离了生命危险,他们就都迫不及待跑去赛马会, 因为巴登参加了项目,他们要给他加油助威。
我给康珠打电话,让她过来找我们,不一会儿她也骑 着马来了。穿一身松绿的藏装,头发编了好多小辫子,从 头到脚带着首饰。她问:“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没,怎 么不在家休息呢?” “赛马会都快结束了,我哪能在家呆得住呢,你这身 打扮太好看了。”我说“小白他们呢” “都在那边呢”康珠用马鞭指了指不远处,果然看到 拥青骑马带着小白,两人往会场里伸头伸脑的张望呢。康 珠喊了小白,小白和拥青向我们这边望过来,拥青把手放 在嘴里打了个呼哨,声音还很大,比男孩子打的不差。央 金和康珠骑的马,一听到那呼哨声,立刻自己小跑了起来, 吓的我只能抱着央金。 “快,快来看,巴登在里面呢,马上要比赛马背上捡 哈达,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喊,巴登加油,用藏语喊,我教 你?”拥青兴致勃勃的教我一句藏语,小白也上口念了念 “哎,算了,我还是说我的浙江普通话吧,用母语喊加油 和吵架都过瘾” “过瘾什么啊,你说的别人听不懂,说了也白说”拥 青打趣他。 “就是白说啊,我叫囧小白嘛” 他们两人在马背上就打闹起来,你拍我脑袋一下,我 揪你小辫子一下,我说:“小白啊,你好像变了啊,不像以前那么讨人厌了” “谁说的,我还是很讨厌的,不讨厌怎么有存在感啊” 他从腰上解下一个扁的酒壶,很豪爽的喝了一口。我以为 他喝的是酒,又夸他厉害,他说:是凉茶,正宗的王老吉, 我批发了一箱,都在那边帐篷里堆着呢“ “好啊,你们连帐篷都搭好了,也不说来医院守着我 们”我说。 “你们三个郎情妾意的,哪用着外人守着啊是不是啊 央金”小白故意逗央金,央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 咯咯的笑着。 小白说完这话,又朝会场里望了一下,忽然叫起来: “看,那不是益西那脑残孩子吗,咱们叫他过来” 我们顺着小白指的方向果然看到益西,他骑着一匹白 色的马,马鬃用五彩丝线编成辫子,马脖子上套了两个铃 铛。他是横着坐在马上的,一只腿搭在马脖子上,一只腿 耷拉下来随意晃悠着。像是我们坐在板凳上那样轻松。 他 和一群穿了民族服装的康巴小伙子在一处,不过看起来心 情有点不佳,皱着眉头,抱着胳膊,眼睛朝下望着,似乎 在想心事。 小白朝会场里喊益西,益西起先没听见,听见以后百 无聊懒的看了他一眼又假装没听见。我说你别喊了,喊了 他也过不来,隔着这么多马啊人啊车的。
“没事,他过的来。”拥青也朝益西的马打呼哨,那马 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又被益西给拽住了,他这才仔细 往我们这边看了看,忽然就挺直了身子,还是保持了横着 坐的姿势,在会场里闪转腾挪,要朝我们这边走。 “好厉害啊,这样也可以”我看了看康珠和拥青。 “这有什么,我们也行啊,我们是马术之乡啊”拥青 说着就要康珠表演一下,康珠立刻横坐在马背上,学着刚 才益西的样子,摆了个非常帅的 POSE,加上她那一身的 盛装,引得周围的摄影发烧友,一通狂拍,甚至有男游客 问她要了联系方式,她也大大方方的给了。 看到拍摄效果非常好看,拥青也忍不住,她拽着马头, 让马儿呈 45°仰角腾空而起,小白差点被掀到地上,嗷 嗷叫着,赶紧搂住拥青,吓得表情都扭曲了,周围的人一 片叫好,大笑。 益西好不容易穿越过来,见到我就问:“你还活着啊” 我刚要答话,就听到人群里一阵骚动,一匹纯黑色通 体油亮的骏马在人群里时隐时现,正飞速朝我们这里奔跑 过来。我正在纳闷马上怎么没有人呢,这才发现,那人正 贴着马肚子,伸手在地上摘野花呢,马尾和长长的马鬃飞 扬着,飘逸极了。 “那不是次江吗”小白兴奋地调着摄影机焦距。 是次江,我竟没认出他来。宝蓝色锦缎藏袍松松垮垮系在腰上,里面一件烟灰的高领薄毛衣,头上戴了白色西 部牛仔帽,胸前的好几层银色项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戴黑墨镜的他一扫先前儒雅内敛,显得咄咄逼人,配古铜 色脸庞,雄性气质呼之欲出。 我看看央金,她的眼睛也被次江点亮了 “我们男人很帅,对不?”我开玩笑的对她说。 她红着脸点头,然后立在马镫子上对次江挥手,我像 女粉丝一样朝次江大喊着: “次江,我爱你!我们都爱你!”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央金“是不是啊,爱他吗?别说谎啊, 从实招来” 她在我的怂恿下,也用汉语喊着: “次江哥哥!我,我 爱你” 很多康巴男人听到我们两个女人都对次江情意绵绵, 难免嫉妒起来,开玩笑似的故意要挡住次江的去路,但都 被次江一一化解绕过了,他们在次江过去后给他加油打 气:“小伙子,加油,扎西德勒!” 还有人朝我们两个人喊: “哎,姑娘们,嫁给我吧,我 比他好啊” 接着就有康巴小伙子也贴地飞驰而来,像是要在我们 两人面前展示出比次江更夺目的优势。到了我们跟前,伸 出手来非要和我们击掌,这时候次江已经来到我们面前, 在一旁微笑着看我们和其他男人的互动,没有半点生气。
我和央金分别和其他小伙子击掌,他们回去的时候还亲昵 的捶了次江的肩膀,意思像是说:“真有你的!” 次江的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我刚想给他擦,央金因为 个子高,立在马上距离近,她就抢先了一步。我也没有恼, 望着他们由衷的笑着。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 是真的喜欢次江,怎么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这么亲密也不会 生气呢。 他很快就用行动解答了我心中疑惑,他亲手把花插在 央金头发上,然后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爱 你” 他给了我和央金不同的情感,一份温馨体贴,一份唯 一专注。 小白在一旁故作认真地请教: “哎,次江哥,你是用了 什么方法骗了两个姑娘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技巧” 次江笑了笑没说话。央金生气地踢了小白一脚,把小 白和拥青的马也踢走了,拥青顺势说: “走,咱们彪马去, 待会儿再来给巴登加油” 提议受到众人附和。次江在央金背后给了我一个眼神, 意思让我上他的马,我犹豫了一下,他不容分说楼着我的 腰把我挪了过去,坐在他的前面,并且让我握紧缰绳,双 手环抱着我。 这匹马真高,比坐在央金的马上觉得危险多了,动静还大,比一般马嘶鸣的更低沉有力,像更凶悍的野兽而不 仅仅是一匹马。坐在这匹马上,视野立刻开阔起来,次江 用一只手把我搂得更紧一些,另一只手握着我的双手,问: “准备好了吗?” “嗯,跑吧”我跃跃欲试“再不跑就追不上啦” “怎么会”他说完用力一刺马肚子,我们的黑骏马奔 腾起来。 坐在一个康巴男人的马背上的确是一种高峰体验。速 度惊人,却稳稳当当。他会带着你的身体优雅舒展的起伏, 随着马儿的奔跑节奏,像舞蹈,更像冲锋陷阵勇猛杀敌的 士兵。你会不由自主的野性起来,觉得自己强大而有控制 力。 那时的我大叫着,非要夺过马鞭自己尝试,次江还是 不敢让我自己来,只好带着我的胳膊,狠狠的抽了那马儿 一下。马儿果然迅速提高了速度,很快就赶上了先跑一步 的拥青和小白。益西在我们身后追了上来。 “过瘾吗”次江大声问我,并渐渐降低了速度。 “太刺激了。”我在他耳边大叫着。 这时候益西用自己的马鞭抽了次江的马儿,像是非要 和次江一试高低。我和次江对视一眼,次江问: “追不追?” “追,超过他!”我兴奋的叫着。 次江卯足了劲,弯着腰,脸上显出平时没有的凶悍表情。“趴下来”他命令着我。我刚趴下,次江就一个侧身 贴到马肚子上,随着一声清亮的马鞭声,我们的黑骏马像 脱了缰一样狂奔起来。因为没有了次江的保护,我着实吓 的不轻,只觉得是自己在操控着这匹马。 益西回头一看,我们离他就只有一个马身的距离,他 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也贴在马肚子上,又猛抽了自己的马 儿几下。 两匹马差不多已经齐头并进了,益西和次江也常常会 互相擦身,碰到对方。我想把马儿拉开点距离,益西却一 直紧紧贴着我们。 “益西,你过去一点啊!”我冲他大喊“太近了,危险!” 次江把马鞭塞到我手上,然后抓住益西的领子,把他 使劲儿往旁边推,这才把两匹马分开。 益西很恼火,停下来以后抓着次江的腿把他从马上拽 了下去,次江顺势把他撂倒,问他“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跟你打架”说完就朝次江脸上挥了一拳, 次江躲了过去,然后整个人压在益西身上,用马鞭指着他 说:“我不想跟你打架,但我松手以后你要是还打我,别 怪我对你不客气” 益西喘着粗气,极力想要翻身,其他在场的康巴小伙 子赶上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坐在马上淡定的说: “没事, 闹着玩”
他们把益西和次江分开。有人笑着大声问: “是为了你 决斗呢吧” “还用说吗,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了”另一个人凑趣 道。 我对这些照单全收,坐在马上得意忘形的梳起了头发。 “哎,小心脱缰”次江赶紧过来抓住缰绳“记住了, 什么时候手都不能松开缰绳,这是最危险的。”他说的很 严厉,我却觉得温暖。 次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问他:“怎么了” 他笑了笑,轻轻抚摸着他的马儿,趁我不注意,突然 间把我拽了下来,眼看就要脸朝下摔在地上,他双手接住 了我。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他就已经把我轻轻放了下来, 然后搂着我的肩膀说:“真行,叫都不叫一声,你不是小 绵羊,是一头小母狼啊。” “那是,你才看出来啊”我也搂着他的腰,心里窃笑: 其实是反应太慢了呀。 益西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次江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啊, 聊聊” “聊聊就聊聊”益次把嘴里的草梗用力吐了出来,大 步朝我们走过来。“聊什么?”他扬起下巴挑衅的问。 次江反而搂住他的肩膀,说:“女人不是靠打架抢来的,再说你也打不过我,林达”他转向我说“你爱益西还 是爱我?” “当然爱你了,爱你次朗江措”我跳起来轻轻拍了他 的脑袋。 “听到了吧,人家不爱你,你跟我决斗什么呢”他一 边和益西说话,一边把我的手握住,不让我再闹。我一时 兴起,偏要再打他一下,可是怎么也跳不起来了,他在和 我较劲儿呢。无聊的游戏,简单到要死的玩闹,我们两竟 然像孩子一样乐此不疲。 益西别着肩膀不让他搂,他也和益西在较劲。忽然他 趁我两都在使劲的时候,迅速放手,结果我和益西都摔倒 在地上。次江低声笑了起来,坐在我身边,用草叶搔我脸 说: “好玩吗”我躺在草地上佯装生气不理他。 他又问益 西:“好玩吗” 益西给了他一个白眼,也学我的样子,躺下来晒太阳。 他自己嘀咕了一句:“都不理人”然后躺下来说“那我也 睡了” 我睁开眼,看到天上又翱翔着雄鹰,两匹马儿在近旁 吃草。远处赛马会现场热闹喧嚣,可似乎都与我们没有了 关系。 不用解释什么,也无需思考,我像是被他们带回到无 忧无虑的青少年时期。益西和次江的关系,也不是情敌,而是哥们儿,我和央金更不是情敌,只是同时爱上了一个 男人。 “或许应该更加亲密吧”我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一句。 “什么更加亲密?”次江问。 “你看,你没有把益西当成情敌,益西”我大声问益 西“你当次江是情敌还是哥们儿?” “随便”益西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似乎刚才的打 架斗狠没有发生过。 “所以啊,我得到一个启发,或许,我和央金,应该 是最好的朋友,因为”我翻身趴在次江身上“我们爱上了 同一个男人,这本身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件事自古以来 不就在发生着吗” 次江轻吻了我额头一下,我说: “再来一下”他立刻抱 着我的脑袋用力吻了我的唇。 “啊,我不活了”益西翻滚着闪到远处“让不让人活 啊!”他抱着脑袋夸张的大叫着。 原来这一群里人面,论马术,巴登才是最厉害的。但 是他在那群参赛者里面也毫不出众,用小白的话说“巴登 就是个打酱油的”看到其他人都立在马蹬上,我也想那样, 于是次江扶着我,我终于可以站的更高一点了。 大家都兴奋的给巴登加油,他却一直背对着会场,靠在别人的马上,只专注地看着我。 他手上带了好几颗戒指,那会儿,就偷偷取下小拇指 上最小的一个带到我左手中指,等我喊完加油的时候才发 现,手上多了一枚红珊瑚戒指。再看看他,他双手插兜, 隔空啵了我一下,眼神还是那么严肃又有点儿迷离,那样 子很痞,很撩人。 “打酱油”央金听到小白说巴登打酱油的话,纳闷地 说“不用打,打过了” 她认真的样子把我们都逗乐了。 “打酱油就是”我想跟 她解释一下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好说“反正不是打 酱油” 一时间大家都在笑,旁边有个藏族大叔,他笑的最大 声“打酱油,扎西德勒!” “哈哈,大叔,你是本地人吗?”我问“是理塘人吗?” “哦,不是,不是,拉萨。我在拉萨”他笑着对次江 说“你们康巴人,做生意大,打架狠啊!大昭寺都是你们 的地盘” 次江憨厚的一笑,这表情又让我吃了一惊,他看大叔 要抽烟,就主动给大叔点上,顺便问“您也做生意吧” “是啊是啊,不过做的不大”拉萨大叔说“卖虫草, 在八廓街开了一个店”说着他拿出名片递给次江,次江双 手去接,接着大叔对我说“买虫草,找我啊”
“你看,大叔一看就知道你是外地人”小白过来凑热 闹,他对大叔说“人家不用去你那买虫草啦,人家老公家 就是卖虫草的” 他模仿藏族人的语调说“多多的呢” 小白的话让我心头一颤,老公,次江是我的老公?我 偷偷打量正在和大叔攀谈的次江,眼前这个男人,一个月 前我们还天涯各一方,不知道世界上有对方的存在,可如 此短暂的时间里,就已经相熟相爱,并且似乎无需多说什 么言语,一切发生的好奇妙。 看到我望着他出神,次江在和大叔讲话的间隙,也深 深的看了我一眼。他其实也在想这件事,眼前这个女人, 像一颗小小的陨石,毫无预兆的掉在自家屋檐下,自己仿 佛只是需要弯腰拾起,就可以长长久久的拥有。 或许下午的时候,我们两人都已经很渴望对方了,在 给巴登喊完加油之后,次江避开众人,骑着马带我走了好 远,然后吻了我。我的脸,我的唇,我的脖子和胸口,一 一被他吻遍。 然后我们面对面坐在马背上,相拥在一起,看夕阳西 下。 次江不让我再和小白住一起,他说想时时看到我,我 也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看看次江的父母是怎样相处的,于 是欣然答应。
他的妈妈像他一样沉默寡言,但是脸上总带着谦和的 微笑。他父亲人很壮,肚子凸出,看起来很有权威,家人 都很尊重他。我想他大概不是他父亲的孩子,而是他二叔 的,因为他二叔很瘦,脸型和他非常相似,二叔负责国外 的一些业务,在家的时候很少。他的三叔和四叔时常同来 同往,他们负责放牧,和收购虫草。 他们一家在一起吃饭,她妈妈会给每一个丈夫把饭碗 捧到手上,每个丈夫的衣服,鞋子之类也是她妈妈亲手做, 很少买。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知道晚上会由谁和他 妈妈一起睡觉,观察了几天,我发现她的妈妈很喜欢他的 四叔,和四叔一起过夜的时候多一些。 但是只要二叔回家,她妈妈就会更加高兴,对每一个 人都更好。到底是人,亲疏远近总还是有一些,但这不妨 碍他们家的和谐气氛。 我曾就这个问题问过次江,他说他从没关注过,自己 究竟是谁的孩子,反正都一样的。 “真的从来没关注过,没好奇过?”我问 “偶尔好奇,但都是小时候,长大以后再也没想过” 他说“你长大后会好奇你为什么二月生不是三月生吗?会 好奇天空为什么是天空不是大地吗?” 他们不论家里多有钱,日常吃食都很简单,常常就只 是酥油茶,糌粑,一些牦牛肉,酸奶等,有时候吃川菜但次数很少,因为我的到来会多一些水果蔬菜。 他的父母对我的存在从来没有多问过什么,只有一次 他爸爸让次江少去我屋里,说女人是温柔乡,只能偶尔去 避风,不能留恋,停在温柔乡里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 他爸爸对我说,这不是对我不欢迎的意思,相反他很 喜欢我,如果我没有牛羊之类的嫁妆,可以送给我一些, 或者可以认央金为妹妹,这样央金的父母会给我置办嫁 妆,我说我正在考虑置办,并且肯定是用自己赚的钱,他 问我如何赚钱,我说用头脑,他就说次江没看错人,说, 他们藏人女子很辛苦,问我吃不吃得了苦,我说我吃得了 苦,和次江在一起再苦也是甜的,他就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我会在小白那里打牙祭,因为小白总是会想很多吃食, 指导央金或者康珠做给他吃。他会让人做牦牛肉牛排给他 吃,配上昌都地区的红酒,也是一番滋味。 次江家有太阳能热水器,小白就每天都来他家洗澡。 上午次江洗,晚上小白洗,他两人是我们当中最爱洗澡的。 我命令次江把身上的皮肤晒黑,他常会穿着四角内裤躺在 露台上,只晒十分钟,皮肤就开始发烫,这时候必须回到 屋里了,不然就会烤焦。 这个暑假似乎无比漫长,我们在一起吃喝玩乐,无所 事事,我除了做翻译书稿的工作,就是和次江黏在一起, 同时一些关于未来生活的蓝图,在我脑子里勾画着。
那边的人真的可以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吗?
我百度了一下,是可以。
还有一段后记,
现在补上。
不好意思啊。
最后一段少了很多,现在重新补上结尾。
巴登和益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多喝了几杯就和齐磊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齐磊教他们玩杠子虫子老虎鸡。次江几乎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我实在看不下去,当着所有人的面,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把酒杯夺了下来,并替他喝掉了剩下的半杯。
齐磊往我们这边瞥了一眼,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继续和巴登益西猜拳拼酒。
后来,我坐在次江身边,剥桔子给他吃,问他怎么活过来的。
“水太冰了,在里面呆不住”次江已经喝醉了,他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神迷茫着“冲走好远一段,自己又游了好几公里,被两块岩石夹住了,休息了半天,一口气横切到岸边,后来你猜怎么,我一个人在无人区,就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里面,靠喝江水吃树叶,吃花,生吃兔子,想着你,活了下来,过了整7天才走出来。出来我就想当兵了,我救过的那个老首长听说我的经历,二话没说就要我了,在部队一直挺关照我。当时就想吧,这样都死不成,肯定是老天罚我活着受罪,所以我不敢要你,和你在一起太幸福了”
“呵呵,别人都是追着幸福,你是躲着幸福,即将得到幸福的时候你转身就走了,境界真高”
“嗯,听上去不像夸人”次江摩挲了两下我的脑袋“彼此彼此,你还不是一样,马上就能领证了,还是坚持分手”
“还记得你说我是狼毒花吗,说什么草原上这种花多了生态就不平衡了,当时不明白,这么几年看看身边周围的人,我琢磨出来点意思了。可是心里还是疼,还是恨,为别人牺牲自己,太难了,所以我挺佩服央金,她说过可以退婚的,只是后来我没忍心,当时也觉得你太坏了,何必为你伤害别的女人,不值得。”我自嘲地笑了笑“哎,我是不是挺傻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次江双臂交叠在桌上,脑袋搭在臂弯里,专注而心疼地望了我好一会儿。
“瓜娃子”他说。
说完,就有眼泪顺着鼻梁滚下来。
我迅速别过脸,摸索着替他擦干泪水,手上又用了一点力,像是在打他的脸。因为我有些生气,气他招我哭,我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哭,哭了就止不住。
随便抄起什么人的白酒,灌了自己一整杯,喝完酒就笑的我,此时也不例外,我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也趴在桌上,和他脸对着脸,他却把眼睛缓缓闭上,睡着了一样。
他脸上,额头上,和手臂上那些我不熟悉的伤痕更清晰地摆在我面前,比刚才远距离看到的多得多。只扫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下去,坐起身来,把桌上剥好的一掰橘子亲手喂给他吃,他像是知道我来喂他,闭着眼张嘴,很听话地在我手里吃了那瓣橘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
“哎,那我真夸你一下吧,能游那么远,野外生存也可以,一般人早死了,太了不起了”我压下所有想哭的情绪,尽量轻松地说。
“我是一般人吗”他忽然大笑两声,起身到角落里开另一箱啤酒,我把他推到一边,不让他再喝,他已经醉的站不稳了,我只好用全身力气努力撑着他,他按着我的肩膀,悄悄对着我的耳朵说“到老的快死的时候,来找我,我陪你一起”说完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转身也加入了男人们猜拳喝酒的行列,仿佛生来如此尽兴。
此后,我到外面台阶上抽烟,凉风一吹,脑子也渐渐清醒过来,李格非跟了出来,她抢走我的烟在地上踩灭。
“抽烟有害健康”她说。
“你出来干嘛,这么冷,回去吧”
“林达,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可以陪你到草原上放声大哭”
“没事,不难过了”
“和齐磊离婚吧,哪怕做次江的情人。”
“说句良心话,齐磊是对我不错的,得忧郁症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我,那时候次江在哪呢”说完,我忽然觉得李格非对我来说还是很陌生,我惊讶地看了看她“刚才那种话不像你说的啊”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
我一时又说不上来,只看着她笑。
她一只手撑在腰上,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诡秘地眨了眨眼睛说:“和你说个秘密吧,其实,益西的病不碍事,也很容易治好,只是我一直把他的药换成VC片”
“你,你为什么?”
“为爱”她看着我的眼睛说“益西如果治好了,就和次江一样,会招惹太多女人,甚至比他还要麻烦。你还记得梁婷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就是你们一起旅行遇到的那个,成都的大眼睛的”
“哦,想起来了”
“她和我争益西,争了整整四年,到今年我实在没办法了,用了怀孕这招,挺卑鄙的吧,我自己都觉得可耻,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做梦也想不到,以前我挺骄傲的,太想和益西在一起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楞了半晌。
怪不得李格非把益西的药给停了,印象中梁婷比她漂亮很多,也风情的多,看样子李格非在这场爱情角逐中其实并不占优势,她想让益西更多地依赖她。从短暂的接触中能感觉到益西和她的小日子过的很不错,可是益西心里真的快乐吗,我心里略沉了一下。
这种事要是放在四年前我一定会发火,可现在我说“真感人”。
“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李格非说。
“理解,我现在理解每一个人,我是过来人嘛。其实我刚刚才发现,自己并不孤单,无论是次江还是齐磊,都对我挺好的,就是觉得以前很嚣张,对不起很多人”
“敢作敢为,活的就漂亮,对得起所有人,只会一事无成”李格非暗淡下眼神“其实,我觉得次江不该这么过,像苦行僧,我要是你就恨死他了”
“是啊,我恨他,此恨绵绵无绝期”我半开玩笑地说“啊,或许,这就是他这一生的修行吧,很多人不都是这么修行着的吗,路人甲乙丙丁”
“你对他也挺残忍”
“残忍不好吗,残忍他才会记得我,记一辈子”我有些冷,抱紧了自己的双腿,把身子蜷缩起来。
李格非踱步到我身边,像知根知底的老朋友那样,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其实,你还是爱他”
我特别认真地思考了大约一分钟,然后说“当然,更爱了”
说完之后我就陷入了沉默,李格非微笑着看我,我们的头发在风中漫不经心地荡漾着。
在门口都能听到那几个男人的喧闹声,次江和齐磊在斗酒,像是在玩那种看谁最短时间喝完一瓶啤酒的老套游戏,次江让齐磊量力而行,不要像几年前那样直接喝到桌子底下去,回头还得再送他去一次医院,齐磊说他这四年没干别的,天天都在喝酒,早就练出来了,今天肯定能一雪前耻,巴登和益西把桌子拍的山响,嘴里喊着“萨萨里”(当地劝酒的特有语言)为他们两助兴。接着益西巴登和次江对齐磊唱敬酒歌“洁白的仙鹤,请把双翅借给我,我不飞遥远的地方,到理塘转一转就飞回,到理塘转一转就飞回。”
“还是这首歌”我说“怎么听怎么伤感啊”
“这是理塘县歌”李格非说。
不久就听到齐磊说自己不行了,要去嘘嘘,次江说他也去,两人相互搭着肩膀从我们身后走过,压根没留意到我们在门外。像是齐磊起了头,他两一前一后地吼起了那一阵子特别流行的《春天里》: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怎么他两没心没肺的呢”李格非说“好像还是小男孩”
“大概男人都这样”我说“有时候特深沉,有时候坏的让人牙根痒痒,还有时候,很二很二”
康珠出来招呼我们去吃月饼,我站起身,掸了掸灰尘,不经意间抬头,就看到深蓝色天幕正中央,有一轮特别大,特别明亮的月亮。
后记:这次聚会之后,我和次江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第二天他就出发回部队了,说是有重要的任务需要他马上归队,我没有去送他,他走后,我和齐磊在理塘闲逛了两天,去草原上骑马,去理塘寺看僧人辩经,还去泡了温泉,一人一个露天的池子,各泡各的。后来遇到北京来的越野车队,我们搭了他们的车,在一个天空蓝的亦真亦幻的清晨离开了理塘,那时的毛娅草原很像一张金色绒毯。
小阁楼最终并没有卖给次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执拗,就是想让药店两口子能够长长久久地得到我的一点资助,尽管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了。央金说她会一直租着这个房间,房间里的陈设也会一直保持原样,我没有见央金,因为不知道以怎样的心情面对她。
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齐磊的父亲去世了,我们的关系在这期间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此后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样携手共同面对生活,有时候我们也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吵架,总会和好,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心里不再有波澜,当然,他没有打过我。
次江的那句到老了一起死的承诺,一直是我生活下去的动力,因为这句话,此生不再有遗憾,无论,到那时,我们还记不记得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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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终。作者正在改编成剧本,如果有一天拍成电影的,我也很想看到画
一口气追完,感慨!谢谢LZ!
哈哈,宝妈太可爱了。
已经更完了。
宝妈标题就是这个名字吗?我还想看啊
宝妈,更完啦,不用几号啦
谢谢宝妈辛苦了,献花花
我只好把这话再说一遍:“母狼尚且懂得专一!”换一种嘲讽语气。益西怕我们两要吵架,打岔说:“哎,有没有什么舒缓的音乐放来听听,这一晚上吓的,心脏扑通乱跳”
次江随便放了一首歌,居然又是《呼吸》,他马上按掉,重新找了一首佛教歌曲。
因为音乐节奏很慢,他开车节奏也慢了下来。
“想去拉萨了,我还从来没去过呢”益西可能听了佛教音乐又勾起去朝拜的心。
“去啊,我也想去”次江看了我一眼说:“去拉姆拉错吧”
“算是分手旅行吗?”我眼睛看着前方青黑的公路。
次江又沉默了。
益西说:“分什么手,好好在一起!”
我何尝不想好好在一起,可是现实就是这么咯人“也不知道当年的达娃卓玛是不是因为仓央嘉措太花心才离开的他。”我说。
对我说的任何话,次江都不回应,先把益西送回家,接着送我,车停在院门口,我一点儿也没犹豫直接拉开车门跳下去,怕再多犹豫一秒就又磨磨唧唧纠缠不堪,徒增伤感。
开门,上楼,脱了鞋子,坐在榻上长长呼出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接着去小阁楼换衣服,从窗户里看到他的车还在,于是也没开小阁楼的灯,借着月光把自己脱的只身内衣内裤,顺便到窗口看了他一眼,居然还没走。
这里的洗澡设施就是,电水壶和木桶,于是烧水洗澡。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可能擦了胭脂又经历了一场惊吓,平时苍白的脸颊竟然红润着,满头小辫子,显得像在装嫩,傻乎乎的,于是一个一个又拆开,很是费时费力的一项工作。
这时候院子里的铁门被人打开了,发出哐啷啷的声音,接着有脚步声拾级而上,再接着就是屋门被打开了。我知道是他,也不赶他,也不理他,继续拆我的头发。他坐在床榻上,看了我一会儿,说:“拆了干嘛,不挺好看的吗”
我没有答话。
水壶啸叫起来,他主动走过去摁灭开关。我踢了踢木桶,他就把水倒进木桶里,然后说“还要烧一壶吧”
我嗯了一声,他就走到水缸里去舀水,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悲从中来,一来为自己过这样八十年代似的清苦生活,二来觉得有他在真好,屋里都不那么冷清了,三来为离愁别绪,四来为他把爱分给别人,几种伤心混合在一起,真是一杯苦涩的酒。
在他身后偷偷掉了几点眼泪,懊恼的迅速擦掉了,头发上缠的皮筋越来越难解开,生气的直接拽掉,带了碎头发下来,扯的头皮生疼。
他把水烧上,走过来坐在凳子上帮我拆,我打开他手。
“别动”他很细心一个一个拆解那些皮筋,我垂下手来,呆呆看着镜子前的我们,忽然想起婚礼上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情形,那时也像现在这样光线昏暗,空气里满是酥油茶和陈旧木板的味道,那时的他对我来说像遥远的历史,也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迷。如今他仍是个迷,看不透,摸不着,也抓不牢。
他知道我在看镜子里的他,渐渐停住手,也朝镜子里看着,只看一眼,就垂下眼睛,不敢再看似的。
头发被拆了一半的时候,第二壶水开了,他再倒水,然后用脸盆接来凉水,亲手试了水温,然后走到身后为我解开胸罩,再把内裤脱掉,将我抱进木桶,好像我是一个失去行为能力的小孩。他坐在木桶外面的地板上,认真而缓慢的擦洗我身体,我不确定他是在调情还是在进行一种心灵交流仪式,从他表情上看不出端倪,因为他眼睛不再看我眼睛。我推开他,他就任我推开,过了一会儿又拿起毛巾帮我,态度极好,我被他缠的心烦意乱,把毛巾往木桶里使劲儿一扔,洗澡水溅他一身。
“你走吧,别再来了”我说。
“真不能留下来吗”他说的很认真,几乎一字一顿,我却觉得老调重弹,顿生反感。
“不能!”我抓起另一条毛巾朝他砸过去“留下来看你们恩恩爱爱吗!”
他咬了咬牙,没说话,我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从木桶里哗啦啦站起来,狠狠打在他胸口,发出闷闷的一声。“对不起”他说。
“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最烦别人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又打了他一下,提高了嗓门“你看看,看看我过的什么生活,我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父母不要了,坚持了快十年的理想也不要了,像傻子像白痴一样过来跟着你,你给过我什么?你当初口口声声说要娶我,在雨地里站着像情圣一样,可你娶的呢,你拿什么娶我的!结婚证呢?证婚人呢?连一个钻戒都没给我买过”我抓起他的衣服前襟尖叫起来,像所有的怨妇那样,毫无尊严的在他面前崩溃坍塌。
“你就是一个骗子,从头到尾你都在玩弄我!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你从来不关心我,从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你从来不爱我”我声泪俱下了“你分手就分手吧,凭什么要带央金在我面前晃啊晃的,你想干什么啊,你还欺负我欺负的不够是吗,我也是女人,我不是一个战士啊,我身上这么多伤痕都是拜你所赐,你心疼过吗,你老让我不要欺负央金不要欺负央金,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但是我受不了你当着我的面去搂她,抱着她,我受不了,我真的,没办法,我做不到”
“那央金怎么能做到”他冷冷的说。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能做到,她是女神,是圣女是天使,是罗刹女,是佛菩萨,她境界太高了我哪能和她比啊,是吧,我就一俗人,你们都是圣人,你都是能把我让给别人的人,你们才是一对儿啊,天生一对儿。我真心佩服你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哑口无言!你这样的人还活着干什么,早应该得道升天了你!”
我把洗发水朝他头上砸去,他没有躲,伸手接住了,我没力气再叫喊,跌坐在木桶里。他把洗发水放回原处,转身离开了。我以为他不会再来,呆呆望着天花板,想死。
过了不大一会儿,他又来了,手上拎一个中号旅行箱那么大的木箱子。“你还来干什么,滚啊!”我又朝他吼道。他走到我面前,把箱子放在地板上,说:“这都是给你的,你打开看看”他此时像献宝一样,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我哪有心情打开什么破木箱子,又催他:“你快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只好自己打开箱子,往我面前推了推说:“看,我妈给你的嫁妆,还有我送你的金条,首饰,全在这,我本来打算你能和我结婚,办婚礼的时候再给你的”
我朝箱子里一看,果然,那价值180万的金色配饰,还有几根金条,以及让人眼花缭乱的首饰,戒指,耳环,堆了大半箱子。有一把银色小藏刀,刀鞘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霎是可爱精致,我忍不住拿起来把玩一番。
“喜不喜欢”他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真好看”我说。
“那留下来,和我在一起”他单腿跪在木桶边,眼神灼热的望着我。
“其实我也不值这么多钱”我谦虚道。
那时候我还不够了解次江,没看过他给马赛写的一封一封辞藻优美情真意切的信,所以认为语言上贫乏如他,只有两种方式表达情绪,一是身体,二是钱财。
“现在还生气吗?”他摸着我的脸,仿佛找到自信似的,又敢看我的眼睛了。
“不生气了”我仰头看着天花板“说吧,你想得到什么服务,只要我会的,都行”说完这话我胸腔里一阵刺痛,接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他也被我这句话伤到了,站起来,胸口起伏了几下,一只拳头捏的咔吧咔吧响,恨恨地看着我。
“所提供服务不包括被打”。
他咬着上嘴唇,掐着腰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忽然一拳打在木板做的隔墙上,声音大的吓人,木板隔墙凹进去一大块。
我从木桶里爬出来,穿上睡衣,对着灯光检查他的手,还好是另一只手,两只手都为我受过伤的次江!------我在心里疼了很久。
“疼吗”我问。
他推开我,坐到床榻上捂着脸,闷闷的说“马赛死了,我苟且偷生,像狗一样讨好你”
“我不值得你像狗一样的讨好,我不过是个替身”我蹲下来,捡起一枚血红色戒指套在中指上把玩“其实你不过是想睡更多的女人,左拥,右抱,一个,纯洁的像兔子一样,一个,风骚的像妓女一样,多圆满啊。”这么说着的时候,渐渐觉得浑身无力,靠着房间的柱子滑落在地板上。
他把胳膊支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看了我好大一会儿,我也冷静地审视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被误解的愤怒,或者,起码有一丝无辜,可是没有,他说:“是又怎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丝毫没有从我脸上挪开,好像要看着我死在他面前似的。
我斜倚在柱子上,心口好一阵儿抽搐,像已经缴械投降的士兵仍然被枪杀了,在临死前睁大了眼睛看着敌人,仇恨着,后悔着,绝望着,却再无一丝力气反抗。
他咬了咬牙,起身离开,刚出了屋门,又折返回来,俯下身把我抱到床榻上,那会儿我浑身瘫软而且轻飘飘的。他从衣帽间拿来被子,把我牢牢包裹在里面,我一动也没动,像一个死人,但是眼睛仍然看着他。他俯下身轻轻啄了一下我的额头,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想要吻我的唇,可是在离我双唇很近的地方停住了,喘息着,犹豫着,我也在心里抵抗着,抵抗着,我们磁极相反,磁场强烈。最终抵御不了他,微微张了嘴巴,迎接着,他的唇一点一点压了下来,然后整个身体压了下来。
我再次接受了他,尽管心里恨他入骨,他捂上我的嘴不许我再呻吟“再这样我要疯了”他说“为我留下来,我什么都给你”
“包括”我觉得身体深处一阵痉挛 “包括,和央金退婚吗”
他停下来愤怒地看着我:“你心太狠了,我就是不退婚,我也就是要你,为我留下来!”他开始掐我的脖子,真的疯了似的。
“为什么你体会不到我,我的,我的难过。我爱你,我太爱你了”我努力掰开他的手,流了眼泪“我也恨你”
他忽然松开手,深深吻了我。
“你真的爱我吗?”我挣脱开他并痴痴望着他,希望他给我一个确定的回答。他没有做声,接着又想要吻我,我下定决心拒绝,把嘴紧紧抿上,咬紧了牙关,他的舌头费了好大力气仍是撬不开我牙齿。“嘴张开”他放弃了努力,喘着粗气急切地命令着我。我冷冷地看着他,他捏了我的嘴巴再次命令我:“快点”
“你爱我吗?”我刚一张嘴,就又被他吻住,同时,再次深深进入了我。
片刻后,他停下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自己想!”
后来,我们从床榻上滚了下来,散落一地的宝石珠串在我们身边哗啦啦作响,咯的生疼。
结束后,我们筋疲力尽,躺在地上像两条死狗。我们甚至没有力气睡到床上,他爬起来从床榻上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我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凌晨5点,窗外已经有阳光。
他出神地凝望了我,喃喃地说:“我喜欢看你流眼泪,流血,伤心,绝望,更想看到你要死要活的样子”
“你心疼过我吗”我费力地翻了个身,看着他。
“残忍不好吗”他抚摸我潮湿的头发“只有疼,你才会记住我”
“去死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分手旅行”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帮我,给央金一个孩子”
“你们还是不行?”
“为什么”
“感觉背叛了”他犹豫了片刻,咬着下嘴唇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马赛”
“。。。。。。”
“生气了?”
“不是生气,是恨”我冷静地说。
他平躺过去,伸出胳膊让我枕着,另一只手搭在额头上,盯着天花板看。“其实”他深呼吸了一下“其实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在婚礼后,和央金生个孩子,然后去找马赛,和她一起轮回转世,这就是我的计划,最初的计划”
“那对央金不是很残忍?”那时候我多么迟钝,竟然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你错了,她会很幸福”他扭头看着我“她不是你,也永远成不了你”
“我也成不了她,如果我是她就好了”我想了想“不对,我要是马赛就好了”
“呵呵,傻子。”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欠马赛的太多了,欠一条命,欠你的也多,对你承诺过的,也没实现。你和我分手大概是我应得的惩罚”
我的眼泪顺着鼻梁滑到脸颊,打湿他的胳膊“我都不知道要感动还是要恨你,你终于能体谅我了”
他微笑了一下:“本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现在差不多明白了,是命运给我的惩罚,犯一次错就该改正一次,而不是逃避,不然只会更伤心”
“爱我多还是爱马赛多?”
“你怎么不先问问我爱你吗?”他轻轻捏着我的下巴。
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他平静而伤感的注视着我。我不敢问他,怕他又说出什么让我难过的话。
他忽然用力揽过我的腰,让我贴进他坚硬身体。
“又想了”
年轻男孩的生命力旺盛的让人吃不消,即便是最伤心时刻也能想到这种事上。
“这种时候你也不忘记这种事,你是不是死了都要做”我说。
他说“是”
“我来”我擦干泪水对他说“你站起来”
他纳闷的站了起来,我在他面前跪下去,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似的。我抬起头仰望着他,“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但我爱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我双手握住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全心全意臣服,投入,尽量让他舒服,让他最大限度体会作为男人的骄傲,我伸出一只手抚摸他小腹上结实的肌肉,他把双手伸进我如水藻般长发里,我能感到他身体在轻微颤栗着。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说“和爱人在一起没有禁忌”
“我可以当你是我的专属妓女吗”
“一辈子可以吗?”
这一次,沉默的轮到我。
“可以吗”他用力抓住了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抬起,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极度渴望,初次遇到这样的眼神,是在小书房里,那是康巴人特有的眼神,又带着次江式的忧郁,那一次我瞬间就被他捕获了。可是这一次我打定主意为自己着想。
“次江,我不能永远放弃我自己,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狠狠给了我一耳光,俯下身在我耳边说:“这就是我真正想对你做的,我想抽死你”
我惊骇地望着他,他单腿跪在地上,抓着我的头发说:“你总是让我迷失自己,我在你怀里变成懦弱的小男孩,离不开你,你只会让我苟且偷生,纵容我变得懦弱,还口口声声让我不要懦弱,你吸干我所有勇气所有意志力!我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我嘴角出血了,耳朵里嗡嗡响,所有声音都听不真切,像蒙了一层海绵。
“我只想让你开心”我说。
“对,你是让我开心,我像个傻子一样每天都开心”他俯下身来看着我,眼睛里竟然全是愤怒的火苗“你让我看到自己有多贪生怕死多可耻然后就一脚把我踹开!你们汉人有从此君王不早朝这句话,曾经以为那君王是个傻叉,现在发现自己也是,比傻叉更傻”他双手捧着我的脸“我扛得住吗,在我们最相爱的时候你莫名其妙要离开我,我有一种被女人耍了的感觉!”他按了一下我的脑袋,我刚抬起头来就又被推倒在地上。
原来不仅是我无法理解他,觉得被他玩弄了,他也同样无法理解我,也觉得被我玩弄。我们的思维方式极其相似,可就是跨不过某一道天大的鸿沟,误解重重叠叠,理不出头绪。
“我不是莫名其妙”我本想向他解释,可忽然间失去了耐心,于是朝他嚷嚷起来“扛不住怪谁,难道怪我吗,我对你好有错吗,我可以对你好,也可以对你不好,这是我的自由!你为什么不打你自己!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君王宠妃最后都特么被弄死了,男人都太自私太残忍了!”因为恐惧和气愤,我把被子全部裹在身上,缩进角落里。
次江愣怔在原地,片刻后,走过来搂着我“对不起,如果我不打你,我可能就要跪下来求你了!那我就一点尊严也没有了”
男人原来是这样令人生厌的一种动物,我的温柔款待原来他是一边仇恨一边享用,这让我的恨意更多一层,那会儿,我不仅没有心疼可怜他,反而彻底硬了心肠。
“还要吗?”我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把内裤褪下,然后把盖在腿上的被子掀开,对着他缓慢地张开了大腿,脸上冷若冰霜却挂着一行泪水,我想这会令他快活到全身颤抖,也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即便文艺大师如毕加索,对女人性感的定义不过是张开双腿,露出所有能露的部位。
出乎意料的,他嘴角漾起一丝笑意,仿佛看透我心思。他把我的被子重新盖好,和我并排坐了下来,一只胳膊搂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来,指尖轻轻游走在那个最柔软的部位。
“别这样”我说。
“哪样?”
“挑逗我?”
“就许你勾引我?”
他的手指越来越放肆,他的脸贴着我的脸,两个人的脸都滚烫。“你也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爱人面前没有禁忌”他说。我渐渐闭上眼睛,用嘴唇寻找着他的唇,他矜持着,无论是手指还是嘴唇,都有节制的一边满足一边引诱。
“嗯?想说什么?”他很得意。
“滚”我有气无力的说。
“那我滚了”
“要,不要?”
“不分手”他声音很轻,几乎是耳语着,用额头蹭我的脸颊。
“。。。。。。”
我想要挣脱开他,但是那痒且酥麻的感觉完全攫住了我,我默不作声和欲望做最后的斗争,身体摇摇欲坠,他又前进一步,触摸到了某个地方,这个地方像一道水闸,被他按下之后,迅速溃堤,我的身体像被淘空了似的,这让我非常伤感。
之后,他也拜倒在泛滥的情欲之下。我泪眼朦胧望着他,他捂上我的眼睛,我又将他的手掰开,如此反复数次,他忍无可忍,将我翻过身去,从背后进入了我。“你是一个”他在我耳边喘息着,一只手握着我的脖子“半吊子的狐狸精,爱了一半就要走,老拿央金当幌子,你懂什么是爱情吗”
我在他的压迫中费力的说“什么,狗屁爱情,不过,是荷尔蒙,撒的谎!你觉得我找借口,我还觉得你用情不专,我们没法沟通”
“再问你一遍,还分手吗”
“分定了!”
他抓起旁边的一串项链说:“我要你跟着我一辈子,你可以得到这些”
“不过是些矿物质”我嘲笑着他“沦落到用钱来买女人了吗”
他用项链勒住我的脖子 “那就勒死你算了”。
有那么一刻我意识模糊,几乎窒息,指甲把木地板抓出了一道道痕迹,却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感,身体绵软而又轻盈,仿佛灵魂出窍----那是缺氧时做爱的典型症状。我用最后一丝清醒,努力转回头用眼神哀求着他。
他终于停了下来,将温暖液体全部注入我身体。
“我,我喘不过气”我向他伸出手去。他拍了拍我的脸,叫了我几声,我可以听得见,只是觉得那声音特别遥远。记得他给我做人工呼吸,做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缓过来。
那一次,我们在对彼此的仇恨中几乎不间断的纠缠了一天一夜,他无数次命令我留下来,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徒劳的挣扎,最后的狂欢。我们可以做到生命尽头,却无法在彼此命运里相亲相爱。
次江离开的时候又是一个黄昏,我披着他的藏袍,在窗口朝他凝望,他不穿藏袍的时候,爱穿高领毛衣和牛仔裤,像一个汉族人,一个温文尔雅的高校学生,脸庞清瘦俊朗,身材颀长而挺拔。
为什么他是他,而我是我呢,我脑袋里混混沌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上车之前趴在车门上看了我一会儿,朝我微笑了一下,我回应了他一个嘲讽般的笑。
他给我打来电话,这么近的距离还要打电话,他是在玩浪漫吗。他说:“过几天,我安顿好一些事情,就带你去拉姆拉错。”
“分手旅行?”
顿了顿,他换一种更亲近语调说“我衣服还是湿的,穿在身上凉飕飕的,全是你的味道”
我又没有说话,他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忽然说了句四川话:“瓜娃子”
那一刻,他是不是又把我当成了马赛,至今无从考证。
我和次江家人发生分歧是在几天以后,那天,我先是去给康珠送书,快要走了,那些书就不想再托运回去,于是拖着行李箱去康珠家找她。在她家院门口遇到了转山回来的康珠妈妈和奶奶,康珠的妈妈比先前黑多了,衣服也脏的要命,精神却极好,像是刚参加完体育运动似的,她背上背了一个很大的旅行包,土黄色的,很旧,像是军用包,包的外面挂着搪瓷水杯子,毛巾,鞋子。她搀扶着奶奶,奶奶什么也没背,只拿了转经筒,仍是不停的转。我问她们去哪转山了,她告诉我去了格聂山,格聂山也是藏区著名的神山,后来走遍了藏区才知道,他们的神山有很多,几乎每一座都是,当地的人们对于山和湖都很敬畏,把它们当成某一种神灵的化身。
这会儿我才意识到,暑假又快过去,整整两个月了----短短两个月。
我们一起进院门,看着两人精神奕奕地样子,打从心底里羡慕她们。康珠的妈妈一进屋又开始忙活,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开始烧酥油茶,打开电视,转到理塘当地电视台,看一个藏族小伙子唱民歌,她以前也最喜欢看民歌节目,有时候一整个下午加一整个晚上都在看,从不换台,尽管已经可以收到很多卫视节目。
康珠那会儿正在屋里看书,看到妈妈和奶奶回来,赶紧接过背包,拿干净衣服给她们换上。一边问我:“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啊,暑假都快结束了,还不好好陪陪次江啊”
“呵呵,来给你送好东西啊,这一箱子书,都送给你吧”我把旅行箱放在地板上打开。
“送来干什么,我想看就去找你借嘛”她蹲下来一一翻阅着那些书。
“以后不会来啦”我活动了一下脖子说“和他分手了”
康珠楞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说了句“啊?”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康珠的妈妈递给我一杯酥油茶,我喝了一口,索性盘腿坐在地上。
“啊什么啊”我转移话题说“你妈妈和奶奶怎么转山?要磕长头吗?”
“不用,就走,绕着走一圈”她找到一本骑鹅旅行记,随手翻阅起来。“每年都要去好几次呢”她补充说。
“一次两个月,那不是太耽误时间了?什么事也做不了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还有很多人一年到头都在磕长头的路上呢”康珠看书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的翻了一页。
我若有所思,对他们的生活似乎又多了一份了解,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世上纷纷扰扰,只有这里的人向内心生活。
“也对”我说。
她把书放回去说:“我以后慢慢看,走,咱们到院里待会儿”
我跟着她来到后院,那里有一个矮墙,夹在两间屋子之间,两米多长,一米多高,上面晾晒着几双白球鞋,都用卫生纸蒙在鞋子上。
我坐到矮墙上,背靠着山墙,一抬眼竟然遥遥地看到了理塘寺。
康珠也坐到另一堵山墙下面,和我相对。她起先什么也没说,只是赌气地看着我。
“这球鞋蒙卫生纸干什么,增白吗?”我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笑着打岔,心里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康珠是一个害怕分离的人,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她喜欢每一次相聚,憎恶每一种分离。
“你到底怎么回事”她没有回应我,自顾自的说“为什么谈的好好的要分手,分手对你来说就那么轻松吗?还笑的出来”
“太阳这么好,我觉得浑身赖洋洋的,真是一点伤心的感觉也没有”我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望着理塘寺的方向说“就是觉得挺没意思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耍了似的”烟直接冲到眼睛上来,呛得差点流眼泪。
“什么叫没意思?”康珠气的脸通红,似乎比我还要着急上火,有这样一个朋友,真是让人心生暖意。
“没法沟通,没法理解,他不退婚,我也接受不了他对央金好,就这么简单”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他退婚,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了,这种事是不可能的,你这不是逼他丧心病狂吗”她的眉头蹙了起来 。
“我知道不可能的,我也不奢求了,只是现在我不确定次江爱不爱我,他甚至同意别人和我睡觉,我还怎么相信他!他还打我,怪我对他太温柔太好了,我们之间问题太多了,一团乱麻,感情也好,相处方式也好,想法也好,全部都出了问题,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那你还爱他吗?”康珠大大咧咧地丢出爱这个字眼,我眯起眼睛看了看她,她的脸多年轻啊,正睁着大眼睛期盼的望着我。
“爱不爱”我沉了一口气说“又怎么样呢”
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开始衰老,衰老的标志之一,就是浑身赖洋洋的,于是我摁灭烟头,打了个哈欠,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根下。
康珠双手抱着膝盖,像一个饥饿的孤儿。她望着理塘寺喃喃的说:“所以我不敢和你们汉人谈恋爱,我怕遇到你这样的,不管爱不爱都可以上床,也不管爱不爱都能分手”
“总结的真好”我无奈地笑了笑“大概也不是汉人的问题,我老了,爱不动了”
康珠哼了一声说:“老什么,娃娃脸”
“可是我就是老了啊,我18岁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老的可以死了,那时候我刚考上大学没多久,班里有人开始拉关系走后门,分派别,勾心斗角什么的,高中时代那些朋友,那些整天一起在大街小巷游荡的孩子们,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也忽然间变了,把我自己丢在一个既不属于孩子,也不属于大人的世界里,我特别孤单,那种孤单你能明白吗,每天讲大人该讲的话,做大人该做的事,那些事很莫名其妙,甚至有点神经病,比如说搞好和宿舍里人的关系,送礼给老师,打扮自己招揽异性什么的,到后来就是要多赚钱,买房子,买车子,让人看得起,在社会上可以立足,大家都这样过,所以我也这样过,我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因为不想被人看不起。直到遇到次江,我好像找到了另一个我,神经兮兮的,又那么真实。记得小时候我父母让我好好学习,要做什么人上人,我就问,为什么要做人上人,人为什么要踩在别人头上呢,父母就说,因为人太多了,你不上别人就上了,你就被社会淘汰了,我就跟父母说,那我宁愿被社会淘汰,也不要欺负别人。呵呵,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丛林法则,长大以后我自动接收了丛林法则,因为害怕被别人欺负。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生活,我刚来理塘的时候就爱上这里了,是你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人和人之间还能这么温暖,后来,我就爱上次江,就像爱曾经的我自己,次江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眼睛里都是最真最真的东西。
可是我真的已经长大了,再也回不去了,我今年27岁,还有三年就30岁,次江还是那么年轻,不懂事,年轻有时候是那么伤人,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
我真害怕,我想大概我们的同盟国解体了,是我背叛了他,但也是因为他先背叛了我,他居然说可以同意我和别的人睡觉,他不知道我只想属于他吗,如果他不要我,不自私,不霸道,我就没有安全感,我觉得被他推出去了,推到其他的成年人那里去,其实我不想要什么理性的爱,我只想被他占有,哪怕有一天我不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了,或者他没法给我最原始的快乐了,只要他一直抓着我不放手,我都觉得幸福。可他这么轻易就放开我了。 所以从这时开始,不论我们拥抱有多紧,我都觉得我们之间距离很远很远,说句难听的吧,和性伙伴也差不多了,你懂吗,不再属于他了,后来又看到他对央金好,更加明白了,他也不属于我,不论是身体上,还是感情上,他都不再是我独有的。
我们只是性伙伴,仅此而已,可是我不缺性伙伴,也不稀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和我是一体的了,也没有人真正需要我。我还是我,孤独的生活下来,也会孤独的死去的我”
“很难理解”康珠瞬间蹙起眉头“不过你说的孤独感我也有,就像在成都的时候,班里女生听音乐,都听流行音乐,我只喜欢听我们藏族的歌,她们觉得我听的歌都一个调,可我觉得她们听的歌才是一个调,不管是谁唱的都是差不多的,还有她们讨论穿衣服,我也觉得都差不多,什么时尚啊,流行啊,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她们也觉得怎么藏族服装都差不多,可我就觉得每一件都有不同的感觉,还有吃饭,我吃不惯米饭,老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人会那么爱吃米饭呢,她们就觉得我不可思议,每天吃糌粑多难吃啊。所以,我毕业以后肯定要回来”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觉得是这样,为什么藏族的歌曲都差不多,都一个调,听一两首还行,听多了真是好烦啊。还有,我也觉得你们这里的人对外面的世界漠不关心,好像只关心你们自己的事情,比如说宗教啊什么的,我和次江家里吵过好几次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告诉他们,我和次江才应该在一起,他们似乎从来也不关心爱情这件事,甚至不仅仅是爱情,包括生活,也都随随便便,不讲道理,我觉得这就是一种集体无意识,包括去转山,磕长头,把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却不直面生活。所以你们落后于世界了,当然我并不是要批判什么,只是真的有一些想法,你看,你们家有一个大彩电吧,但是你们从来不看其他频道,只看民歌,你妈妈能从早到晚都看唱民歌而且是看同一个人唱,从来不觉得烦,我真的特别纳闷。我也不是不尊重你们的习惯,只是咱们是朋友吗,所以可以聊的多一些,讲点真话”
康珠哈哈大笑,她说:“原来你是这样看的,唉,看来尊重容易,理解难啊。怪不得有句话叫理解万岁”她从矮墙那头,跨过鞋子走到我身边坐下。
“是啊,理解万岁,可是这世上谁又能真的理解谁,别说两个民族之间,两个最相爱的人之间,也没法真正理解对方。”我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一直和他紧紧相拥在一起,或许可以缓解那种孤独感,可是谁又能做到呢。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对抚摸这件事上瘾了,我喜欢摸他,紧紧抱着他,不做爱,就只是抱着,身体接触着,曾经我有一个汉族男朋友,他说我有病,说我很饥渴,像树袋熊一样每天缠着他,不可理喻。
可是次江不这么觉得,他比我还要饥渴,他的那个东西就像他的触角,他的舌头也是他的触角,他以此来了解和感知我,我的身体高兴了,他就觉得我理所当然也应该没问题了,他也就高兴了。所以每次都要到底,不管我能不能承受,不到底的话他就觉得还不够爱。
如果我不对他打开身体,他会很焦虑,抓狂,变成另外一个人,特别可怕,如果我满足了他,他就乖的像个小孩,但是他近来不喜欢自己依赖我了,或者他从来就不喜欢自己依赖女人的样子,他好像也在强迫自己断掉某些东西,像断奶,戒烟,戒酒一样,戒掉我。
可能你听着这些觉得很害羞,很难接受,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孤独感让我们相爱,但相爱以后又不能完全理解,所以更加孤独,只能通过做爱来缓解。这就像,两个民族,最开始互相渴望了解,可是了解以后又有很多分歧矛盾,然后发生争论,有时候还会导致战争,流血。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道我说明白了没有”
康珠的理解能力超出我的期望,她若有所思地点头,说:“所以,你和次江不应该分开”
“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长大啊,为什么非要长大,谁告诉你长大一定是正确的?两个人把彼此当成小孩,多好,其实,我告诉你,巴登就总说我像小孩,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
“当然。”
康珠笑了笑,又撇了一下嘴说“其实我最开始并不打算接受他,因为觉得他太粗鲁了,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后来,看到你和次江这么辛苦,才发现还是彼此知根知底,在一个地方长大,这样好一些,不然,真是很痛苦啊。”
“这么说,我和次江唯一做了件好事,就是变相促成了你和巴登?”
“可以这么说”康珠又抱住自己的膝盖,甜蜜的笑着。
我把头抵在康珠的膝盖上说:“即便我和次江分开了,我希望我们的友谊也能一直保持下去,有的时候,和男人讲不了的话,只能和女朋友说,也只有女朋友可以懂。”
“你让我明白很多事情,但是也让我更迷糊了,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和次江能相处下去,这样我就不用和你分开啦,我最害怕就是和什么人分开,早知道会分开,还不如当初不认识呢”
“我发现,你,次江,益西,感情都很强烈,包括巴登也是,明明没有认识多久啊,到现在,才不过一年,可是这一年,感觉比过去的二十六年更难忘。友谊也好,爱情也好,都难忘,怎么会这样呢,在以前完全无法想象,我们好像认识了一辈子似的”
“当然,我们是康巴人嘛”康珠此时颇为骄傲。
这个下午特别漫长,我和康珠聊了很多很多,各种话题百无禁忌,女人之间的友谊其实不比爱情逊色,有时往往更加细腻,让人感到熨帖。
大概四点多钟的时候,巴登来了,他来邀请康珠去吃串串香,理塘有很多串串香,这一点和成都一样。我主动撤退,不去当他们的电灯泡了,巴登问我晚上怎么吃,我说自己做饭呗,他点了点头说要不要送你回去,我说不用啦,走走逛逛,他也没再说什么,带着康珠离开了。
再神奇的土地上,人们也是一样,吃饭谈恋爱结婚生子,我觉得自己已经融入这个小县城的日常生活了,撇去它的草原不看,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唯一不同的是街上都是藏族人,康巴人。
我走的时候,看到康珠的妈妈还在看民歌节目,果真是看了一下午。忽然间想起张学友有一首歌,歌词里说,40岁还独自听歌的女人很美,康珠的妈妈已经50多岁了,她不仅听音乐还热爱大自然,一年要花三分之一时间去转山,她热爱宗教,每天都虔诚的祷告,并洒扫屋宇。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康巴妇女,把生活过出了诗意。
在理塘逛街买衣服,就是逛那些藏装店,每家店铺都不大,衣服款式也都差不多,当然如果是康珠就能看出各种不同,在我看来只有颜色的不同而已。一家一家店铺逛过去,不知不觉就到了打烊的时候了,信步来到仙鹤广场,这大概是理塘唯一的一个广场,也不大,有几个仙鹤造型的雕塑,所以以此命名。广场下去有一排饭店,以游人为主要客源。或许是太久没有吃到一顿好饭了,随意走进一家川菜馆,找了个包间,一个人点了一桌子菜,又叫了一大瓶青稞酒,企图用食物和酒精来抵御寂寞,那天居然一个人喝了大半瓶青稞酒,出了饭店没走几步就呕吐了,然后去了仙鹤广场的长椅上呆着,看到什么都觉得好笑,看到一个老人带着孙子出来遛弯,我冲他们笑着,看到男男女女谈恋爱,我也冲他们笑着,看到人家在下棋,我也笑,看到武警哥哥,还冲他们打招呼,其中一个武警走过来问我要不要紧,住哪里,我说没事,我是理塘人,他问我有没有家里联系方式,我掏出手机找给他次江的电话,他拨通之后让次江来广场接我,过了不多一会儿,次江开着车过来,将喝的快要不省人事的我拖了上去。
“喝这么多想死啊!”他发了火。
“死干嘛,我活的高兴着呢,别提有多爽了”我搂着他的脖子说:“你知道吗,其实,其实我们就是炮友,你懂吗,知道什么叫炮友吗”
他立刻蹙了眉头,把我推回自己座位上,我还是很想发笑,一直笑个不停。他把车停在路上,把我扶稳,让我看着他,我眼睛对不好焦似的,看什么都发虚。
“炮友是吗?”他说。
“嗯,是啊”我认真的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似乎非常生气,咬着牙看着我,过了会儿又把我搂在怀里说:“办婚礼,嫁给我”
“不要”我摇着头说“我又不爱你,你也不爱我,凭什么嫁给你啊,我根本看不上你,也不用你来可怜我。”说完又想笑,于是发出了很大的笑声,怎么也止不住,同时脸上也湿湿的,我并没想哭,只是最近眼泪说来就来,像得了什么病,后来我确实被诊断为忧郁症,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他点了一支烟,把胳膊支在车窗上,大拇指来回摩挲着自己的脑门,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头疼的样子。
“你是不是头很疼,我给你揉揉吧”我费力地支起身子,向他伸出手去,他挡开我的手,又把我推回座位上。我看到他在捏鼻梁,鼻梁湿湿的。“你哭了啊?”我很惊讶,摸着他的脸问“怎么搞的?谁欺负你了宝宝?”
他无奈地笑了几声,搂着我的脖子说:“磨人精啊你是”
“你才是磨人精,你不爱我,你只喜欢马赛,但是你还要睡我,还打我,怪我勾引你,怪我对你好,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我躺在椅背上,觉得胸口堵得慌。
“谁说我不爱你的”
“你爱我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还同意别人进我屋”
“你还在想这个?”他趴在方向盘上看着我“非要那么自私霸道才是爱吗”
“当然,我就喜欢你能爱我爱到骨头里,不许任何人碰我,极度自私极度有占有欲,我想我们就是一个完整封闭的世界,一滴水也渗不进来,一只苍蝇蚊子也飞不进来,那才好呢。我不喜欢你那么高的境界,那样我觉得很假,很不像爱情的模样。知不知道我们安徽有很多贞洁牌坊,男人死了女人也会死等他,不会让任何人碰自己,是,这确实是不对的,是摧残人性的,但也有人是心甘情愿的啊,被一个男人爱过了,身体打上他的烙印,满身心都是他的影子,梦里也是他,眼里也是他,和其他人睡的时候也只想大声叫出他的名字,这样的话,还怎么接受别的男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是更痛苦吗。”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彼此属于,我完完全全属于你,你也玩玩全全属于我,我是要的太多了吗,难道这不是爱情的最基本要求吗”我摆了摆手“算了,反正爱不爱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早晚要分开,长痛不如短痛”
“你真让人搞不懂”
“不懂就算了,我也不懂你,既然不懂彼此,就谈不上什么爱,最多只是炮友而已,不论做爱的时候有多难解难分,也不过是动物而已,所以分手吧,以后不讨论这些了,没意思,不够浪费脑细胞的”我胃里一阵翻腾,推开车门又吐了一阵子。他拿矿泉水给我漱口,蹲在我身边拍我的背,我把他推走,不想让他看我的呕吐物。他不肯走,用手给我擦嘴,我掏出纸巾给他擦手,生气地说:“你怎么这么脏啊!”
他无奈地笑起来,用两根手指像弹烟灰一样弹了我脑门。
“明明你自己脏,我给你擦你还说我,真会挑毛病”
他这样对我,我心里是温暖的,但这份温暖太奢侈了,我宁愿不要,真不想以后一个人默默回忆的时候,也会唏嘘感慨,牵肠挂肚,宁愿他继续狠心下去。
其实我没有真的喝醉,只是借酒发泄,压抑了太久了,有时候真想好好和央金吵一架,甚至打一架。最可怕的是两种敌人,一个是忍者,一个是仁者。而央金恰恰是集这两者于一身,她有她的苦楚,我有我的心痛,我只能去骂次江,也只能去恨次江,但凡我把脾气发到央金身上,不仅所有人都会指责我,连我自己都会感到害怕,无法原谅自己。
恰恰在那个时候,次江的妹妹要出发去当尼姑了,我们刚到家,就看到次江的爸爸妈妈在门口送她,她已经剃了短发,穿上了红色僧衣,那一瞬间我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悲哀,难道一个女人就为了逃避生活,逃避可能的嫁的不好的命运就要去当尼姑吗,那会儿我实在想不通,也觉得这与央金的出发点一样,都是在逃避什么,而这种逃避给别人和自己都带来了莫大的伤害,她们自己居然并不知道。正好央金也在旁边,于是我像是找到了某个发泄的突破口,满身酒气踉踉跄跄的下了车,扶着妹妹的肩膀说“我不许你去当什么破尼姑,你才不到20岁啊,人生有无限可能,为什么就那么害怕面对生活呢?哪怕生活再苦再累又怎样呢,啊?你就因为怕嫁的不好就葬送自己的一生吗?守着那青灯黄卷过一辈子?”
妹妹面无表情,但次江的父母大为惊骇,所有人一起念了经,似乎要替我赎罪似的,我索性敞开了说。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当我是次江的媳妇儿,我就叫你们一声阿爸阿妈,今天我不是作为一个汉人,我想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和你们说这些话。”我擦了擦眼泪,走到央金面前,认真地看着她说“央金,你也听一听,或许对你也有启发”
“不要说了!”爸爸忽然大吼了起来,面色铁青,十分吓人,我被他吓的一哆嗦,稳了稳自己,看了一眼次江,他咬着牙,看着地面,似乎是不打算表态了,我把心一横“我就是要说!我知道,你们有虔诚的信仰,可是有信仰就绝对正确吗,假如这个信仰要叫你去战斗,比如说像什么伊斯兰的圣战那样,你也让自己孩子去吗?把身上绑上汽油和炸弹让他们去送死吗?是,你们是没有那么残忍,但是对一个花季女孩来说,让她去当尼姑不是让她去送死没有两样吗?她一辈子不能结婚,不能尝到爱和被爱的滋味,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体会不到天伦之乐,只是生活的衣食无忧”我故意看着央金“那样真的是对一个人好吗?”我又走到妈妈面前说:“阿妈,您也是女人,您有四个优秀的男人爱着你,尊敬着你,可是你为什么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尼姑呢,她是你的女儿啊,不是你的仇人,你难道不想自己得到的人间快乐,也让她能享受到吗。”
“达娃,你快住嘴吧,你这样说是要下地狱的。做尼姑是最受人尊敬的,你什么也不懂,你不要瞎说了!”妈妈也生气起来。
“我就是要说!”我提高了嗓门“我和次江明明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你就能和四个男人在一起呢,这又有什么道理?我今天不是作为汉人的一员,我就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晚辈,我想问问你们。你们常说慈悲,慈悲,可是你们看到次江多难过吗,他在婚礼上偷偷哭的时候你们谁能给他哪怕一点点温暖呢,只有我,我给他温暖!为什么你们都要说我不好,说央金好,她好在什么地方,到底?为了生活考虑,就剥夺自己被爱的权力吗?就不能去找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吗?”
“嫂子!”妹妹忽然大声说“你不要再说了,我心甘情愿的,我愿意去当尼姑!”
“为什么啊,你要是喜欢学佛,可以在家当居士,再说你还这么小,你能理解佛法精深吗,你在信仰还没成熟的时候就要为它奉献一生,你将来不会后悔吗?”
“不会的”妹妹认真的而平静的说“我很希望能够修行一生,谁说我体会不到快乐,我觉得人世的快乐都有痛苦的一面,只有在佛法里,我能感到真正的快乐解脱”
“好了,不要再多说了,快上车吧”爸爸和叔叔们催促着妹妹,我还是无法释怀,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一些无法对外人道的更深层原因,这时候,次江走到妹妹面前,阻挡着她说:“达娃说的也有道理,你还是考虑好再说吧,我也不希望你走,家里,以后就。。。如果,我不在家,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了,大哥已经去当喇嘛了,这是我们一家的荣耀,但是有他一个就够了,你是女孩,更细心更体贴,你应该在家里照顾父母。”
当时次江是想到自己死了,家里就没有孩子,出于这个考虑才要站在我这一边。我眼睛亮了亮,抓着次江的胳膊说:“你也同意我的对不对?”
“次江,你还不教训你的女人,哪个女人会这么目中无人没有礼貌,她被你宠坏了!”
“是啊,次江,你再不管她,她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三叔和四叔几乎同时嚷嚷起来。
二叔叹了一口气说:“达娃,我早说过让你离开,你偏不听,你不属于这里,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是,我不属于这里,我会走的!但是我走也要走的明明白白,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我也是一个人辛辛苦苦养活自己,从来没有问次江要过任何富贵生活,如果我是央金,我不会赖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边,那样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你闭嘴!”次江对我吼着,走过来打了我一巴掌,我没有躲闪退让,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他眼睛里有心疼也有愧疚,我平静地看着他,他就不敢再与我对视,把脸转了过去。
我不想再与他们一家争论下去,心里也不再感到委屈,只想快点与次江分手,越快越好。一口气跑回小屋,收拾东西,打算马上走人。次江随后追了过来,我在楼上就看到了他,把木箱子里的宝石金银一股脑儿全扔了下去,他要是躲闪不及恐怕会被砸个好歹出来,那金子特别沉。扔在地上他也不捡,噌噌噌跑上楼来就要搂我,我看到箱子里那把小刀,唰的一下抽出来对着自己的胳膊。“你别过来,你要赶靠近我一步,我立马死给你看”
次江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很苍白,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站不稳似的,靠在门上,我忽然发现自己和马赛一样了,也玩起了割腕自杀这一套,可是我是不会死的,我怎么可以为了不爱我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呢,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迅速扔了那小刀,好像它烫手似的。想到马赛这个死去的人,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恍惚间差点以为自己被她给附体了。
我坐到床边,拍了拍脸,好让自己冷静下来。次江神情恍惚的走了过来,看着我说:“马赛,是你吗,你没死?”他仔细地打量着我,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赶紧推开了他。
“我不是马赛,我是林达,你不要再装神弄鬼的了”
他小心翼翼地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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