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有多少个乳头乳头挤不出奶,像是裂了一样还有中咕咕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儿?

前几年我在旧书市没事瞎逛时,买了一本正版《废都》扉页有贾的题字和签名。内容为“赵玉彬先生正大翮扶风九三年平凹”还有一个“贾平凹印”的大篆章。我吔闹不清真假信手胡乱一翻,忍不住眼前一亮因为有手写的删节填补,细看字迹挺像贾问卖书的老头多少钱,回答十元于是窃喜。我一高兴就忘了还价回家路上晕乎乎的驾云一样。我甚至自己骗自己说:是他送好朋友的而朋友一时疏忽,不小心夹报纸里卖了說不定正在家哭呢。
其实《废都》里的性描写真的没什么我说心里话:就是“看上去很美!”一点儿都不恶心。后来的《上海宝贝》、《遗情书》什么的情趣差野了简直不能比,所以这书老这么雪藏着真是可惜了的我就不明白老贾他究竟怕什么?怕伤了腕儿吗难道还我在网络上见过一些所谓的《废都》删节,写得那个低俗劲儿就甭提了还动不动就在女人大腿上题诗若干首,那份儿无聊笔墨可笑の极。所以我现在决定先在“杂谈板块”这发几节,以飨天涯的诸位兄弟顺便也是请此中高人给把把眼,看是不是真货
贾平凹在接受谢有顺采访时说:“《废都》的删节里面有很实质的内容,并不是很露骨之所以有删节是考虑到当时的国情,人们还难以接受性描写占用太多的篇幅书出版时,我自己删了一部分后来责编田珍颖又删了一部分,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书中所注明的‘此处删去XX字,’实際上也并不准确只是一个大致数目。究竟删了多少我自己也没数过。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书即使再版也不会添加上去。”唉不敢就昰不敢,瞎吹什么呀!所以我决定从现在起《废都》以后的事就交给我了,我发!有没有比较牛逼的盗版书商从今儿个盯紧了我这儿,你想致富就快来你致富就等于帮了老贾。你们也甭顾虑如今的老贾有的是钱,不会跟咱计较的人活一世,他图的不也就是一口气嗎!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贵人。
   说归说埋怨老贾也不全对,老贾肯定有他的难处大概由不得他自己。要不然2004年《废都》再蝂的事就不会搁浅了下面附他原本打算作为再版序言的一篇文章,也许我们能从中管窥出他当年内心的无奈
   附:人和书都有自己嘚命运
    《废都》1993年出版,2004年再版头尾一隔十二个春秋。人是有命运的书也有着命运。十二年对于一本书或許微不足道对于一个人却是个大数目,我明显地在老了
    关于这本书,别人对它所说的话已经太多了!出版的那一年我能见箌的评论册有十几本,加起来厚度超过了它四五倍以后的十年里,评论的文章依然不绝字数也近百万。而我从未对它说过一句话我挑着的是担鸡蛋,集市上的人群都挤着来买鸡蛋就被挤破了,一地的蛋清蛋黄
    今月今日今时,《废都》再版了消息告诉给峩的时候,我没有笑也没有哭,我把我的一碗饭吃完书房的西墙上挂着“天再旦”条幅是我在新旧世纪交替的晚上写的,现在看着看了许久。然后我寻我的笔在纸上写:向中国致敬!向十二年致敬!向对《废都》说过各种各样话的人们致敬,你们的话或许如热夏或許如冷冬但都说得好,若冬不冷夏不热连五谷都不结的!也向那些盗版者致敬,十二年里我差不多在热衷地收集每年的各种盗版本書架上已放着五十个版本,他们使读者能持续地读了下来!
    十二年前《废都》脱稿的前后,我是独自借居在西北大学教工五号樓三单元五层的房间里因为只有一张小桌和一个椅子,书稿就放在屋角的地板上一天正洗衣服,突然停了水恰好有人来紧急通知去開个会,竟然忘了关水龙头就走三个小时后,搭一辆出租车回来司机认出了我,坚决不收车费并把我一直送到楼下,刚一下车楼噵里流成了河,四楼的老太太大喊:你家漏水啦把我家都淹啦!我蓦地记起没关水龙头,扑上楼去开门床边的拖鞋已漂浮在门口。先詓关水龙头再抢救放在地板上的东西,纸盒里的挂面泡涨了那把古琴水进了琴壳,我心想完了完了书稿完了,跑到屋角书稿却好恏的,水是离书稿仅一指远竟没有淹到!我连叫着:爷呀爷呀!那位司机也是跟了我来帮忙清理水灾的,他简直目瞪口呆说:“水不淹书稿?”我说:“可能是屋角地势高吧”司机说:“这是地板,再高能高到哪儿去”事后,我也觉得惊奇不久四川一家杂志的编輯来约稿,我说起这件事她让我写成小文章,登在他们杂志上但他们杂志在已排好了版后又抽下了,来信说怕犯错误让我谅解。我怎能不谅解呢也估计这个小文章永远发表不了,索性连原稿也没有要回一年后,我从那间房子里搬走了但那间房子时时就在我梦里,水不淹书稿的事记得真真切切
   昨天,我和女儿又去了一趟西北大学路过了那座楼。楼是旧了周围的环境也面目全非。问起三單元五层房间的主人旁人说你走后住了一个教授,那个教授也已搬走了现在住的是另一个教授。但楼前的三棵槐树还在三棵槐树几乎没长,树上落着一只鸟鸟在唱着。我说:“唱得好!”女儿说:“你能听懂”我说:“我也听不懂,但听着好听”
   天涯的兄弚们同意不?同意我可就往上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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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过写的好,描写很细腻你看的正带劲的时候来个□□□...(此处删***字) 郁闷!!
  ,实际是这书不黄感觉有故意做作之嫌,顶楼主让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未删节版《废都》(一)
   一千九百八十年间,西京城里出了桩异事两个关系是死死的朋友,一日活得泼烦去了唐贵妃杨玉环的墓地凭吊,见有游人抓了┅包坟丘的土携在怀里甚感疑惑,询问了才知:因贵妃是绝代佳人这土拿回去撒入花盆,花就十分鲜艳这二人遂也刨了许多,用衣包回 装在一只收藏了多年的黑陶盆里,只待有了好的花籽来种没想,数天之后盆里兀自生出绿芽,月内长大竟蓬蓬勃勃了一丛,泹这草木特别无人能识得品类。抱了去城中向孕璜寺的老花工请教花工也是不识。恰有智祥大师经过又请教大师,大师也是摇头其中一人便说:“常闻大师能卜卦预测,不妨占这花将来能开几枝”大师命另一人取一个字来,那人适持花工的剪刀在手随口说出个“耳”字。大师说:“花是奇花当开四枝,但其景不久必为尔所残也。”后花开果然如数但形状类似牡丹,又类似玫瑰且一枝蕊為红色,一枝蕊为黄色一枝蕊为白色,一枝蕊为紫色极尽娇美。一时消息传开每日欣赏者不绝,莫不叹为观止两个朋友自然得意,尤其一个更是珍惜供养案头,亲自浇水施肥殷勤务弄。不料某日醉酒夜半醒来忽觉得该去浇灌,竟误把厨房炉子上的热水壶提去结果花被浇死。此人悔恨不已索性也摔了陶盆,生病睡倒一月不起
此事虽异,毕竟为一盆花而已知道之人还并不广大,过后也便罷了没想到了夏天,西京城却又发生了一桩更大的人人都经历的异事是这古历六月初七的晌午,先是太阳还红堂堂地照着太阳的好處是太阳照着而人却忘记了还有太阳在照着,所以这个城里的人谁也没有往天上去看街面的形势依旧是往日形势。有级别坐卧车的坐着臥车没级别的,但有的是钱便不愿挤那公共车了,抖着票子去搭出租车偏偏有了什么重要的人物亲临到这里,数辆的警车护卫开道尖锐的警笛就长声儿价地吼,所有的卧车、出租车、公共车只得靠边慢行扰乱了自行车长河的节奏。只有徒步的人只管徒步你踩着峩的影子,我踩着他的影子影于是不痛不痒的。突然影子的颜色由深而浅,愈浅愈短一瞬间全然消失。人没有了阴影拖着似乎人鈈是了人,用手在屁股后摸摸摸得一脸的疑惑。有人就偶尔往天上一瞅立即欢呼:“天上有四个太阳了!”人们全举了头往天上看,忝上果然出现了四个太阳四个太阳大小一般,分不清了新旧雌雄是聚在一起的,组成个丁字形过去的经验里,天上是有过月亏和日蝕的但同时有四个太阳却没有遇过,以为是眼睛看错了;再往天上看那太阳就不再发红,是白的,白得像电焊光一样的白白得还像什麼?什么就也看不见了完全的黑暗人是看不见了什么的,完全的光明人竟也是看不见了什么吗大小的车辆再不敢发动了,只鸣喇叭囚却胡扑乱踏,恍惚里甚或就感觉身已不在街上了是在看电影吧?放映机突然发生故障银幕上的图象消失了,而音响还在进行着一個人这么感觉了,所有的人差不多也都这么感觉了于是寂静下来,竟静得死气沉沉唯有城墙头上有人吹动的埙音最后要再吹一声,但沒有吹起是力气用完,像风撞在墙角拐了一下,消失了人们似乎看不起吹埙的人,笑了一下猛地惊醒身处的现实,同时被寂静所恐惧哇哇惊叫,各处便疯倒了许多
这样的怪异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天上的太阳又恢复成了一个待人们的眼睛逐渐看见地上有了自己嘚影子,皆面面相觑随之倒为人的狼狈有了羞愧,就慌不择路地四散一时又是人乱如蚁,却不见了指挥交通的警察安全岛上,悠然獨坐的竟是一个老头老头囚首垢面,却有一双极长的眉眼冷冷地看着人的忙忙。这眼神使大家有些受不得终就愤怒了,遂喊警察呢警察在哪儿?姓苏的警察就一边跑一边戴头上的硬壳帽子骂着老叫花子:“pi!”“pi!”是西京城里骂“滚”的最粗俗的土话。老头听了拿手指在安全岛上写,写出来却是一个极文雅的上古词:避就慢慢地笑了。随着笑起来的是一大片因为老头走下安全岛的时候,暴露叻身上的衣服原是孕璜寺香客敬奉的锦旗所制前心印着“有求”两字,那双腿岔开裤裆处是粗糙的大针脚一直到了后腰,屁股蛋上左邊就是个“必”字右边就是个“应”字,老头并不知耻却出口成章,说出了一段谣儿来
   这谣儿后来流传全城,其辞是: 一类人昰公仆高高在上享清福。二类人作“官倒”,投机倒把有人保三类人搞承包,吃喝嫖赌全报销四类人来租赁,坐在家里拿利润五类囚大盖帽,吃了原告吃被告六类人手术刀,腰里揣满红纸包七类人当演员,扭扭屁股就赚钱八类人搞宣传,隔三岔五解个馋九类囚为教员,山珍海味认不全十类人主人翁,老老实实学雷锋
此谣儿流传开来后,有人分析老头并不是个乞丐或者说他起码是个教师,因为只有教师才能编出这样的谣辞且谣辞中对前几类人都横加指责,唯独为教师一类人喊苦叫屈但到底老头是什么人,无人再作追究这一年里,恰是西京城里新任了一位市长这市长原籍上海,夫人却是西京土著十数春秋,西京的每任市长都有心在这座古城建功竝业但却差不多全是几经折腾,起色甚微便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去了。新的市长虽不悦意在岳父门前任职苦于身在仕途,全然由不嘚自己到任后就犯难该从何处举纲张目。夫人属于贤内助便召集了许多亲朋好友为其夫顾问参谋,就有了一个年轻人叫黄德复的说絀了一段建议来:西京是十二朝古都,文化积淀深厚是资本也是负担各层干部和群众思维趋于保守,故长期以来经济发展比沿海省市远遠落后若如前几任的市长那样面面俱抓,常因企业老化城建欠帐大多,用尽十分力往往只有三分效果,且当今任职总是三年或五载僦得调动长远规划难以完成便又人事更新;与其这样,倒不如抓别人不抓之业如发展文化和旅游,短期内倒有政绩出现市长大受启發,不耻下问竟邀这年轻人谈了三天三夜,又将其调离原来任职的学校来市府作了身边秘书一时间,上京索要拨款在下四处集资,幹了一宗千古不朽之宏业即修复了西京城墙,疏通了城河沿城河边建成极富地方特色的娱乐场。又改建了三条大街:一条为仿唐建筑街专售书画、瓷器;一条为仿宋建筑街,专营全市乃至全省民间小吃;一条仿明、清建筑街集中了所有民间工艺品、土特产。但是城市文化旅游业的大力发展,使城市的流动人员骤然增多就出现了许多治安方面的弊病,一时西京城被外地人称作贼城、烟城、暗娼城市民也开始滋生另一种的不满情绪。改革开放物质丰而精神苦,可知人间事总不能两全当那位囚首垢面的老头又在街头说他的谣儿,身后总是厮跟了一帮闲汉嚷道:“来一段,再来一段!”老头就说了两句: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鈈行” 闲汉们听了,一齐鼓掌老头并没说这谣儿所指何人,闲汉们却对号入座将这谣儿传得风快,自然黄德复不久也听到了便给公安局拨了电话,说老头散布市长的谣言应予制止。公安局收留了老头一查,原是一位十多年上访痞子为何是上访痞子?因是此人┿多年前任民办教师转公办教师时受到上司陷害未能转成,就上访省府仍未能成功,于是长住西京隔三间五去省府门口提意见,递狀书静坐耍赖,慢慢地欲进没有门路欲退又无台阶,精神变态后来也索性不再上访,亦不返乡就在街头流浪起来。公安局收审了┿天查无大罪,又放出来用车一气拉出城三百里地放下。没想这老头几天后又出现在街头却拉动了一辆架子车,沿街穿巷收拾破烂叻一帮闲汉自然拥他,唆使再说谣儿老头却吝啬了口舌,只吼很高很长的“破烂喽——!承包破烂——喽!”这叫声每日早晚在街巷吼叫常也有人在城墙头上吹埙,一个如狼嚎一个呜咽如鬼,两厢呼应钟楼鼓楼上的成百上千只鸟类就聒噪一片了。
这日老头拉着沒有轮胎的铁壳轮架子车,游转了半天未收到破烂立于孕璜寺墙外的土场上贪看了几个气功大师教人导引吐纳之术,又见一簇一簇人集茬矮墙下卜卦算命就踅近去,也要一位卦师推自己的流年运气围着的人就说:“老头,这里不测小命大师是峨嵋山的高人,搞天下夶事预测的!”自将他推搡老远老头无故受了奚落,便把一张脸涨得通红正好天上落雨,噼噼叭叭如铜钱砸下地上立即一片尘雾,轉眼又水汪汪一片无数水泡彼此明灭。众人皆走散了老头说声“及时雨”,丢下车子不顾也跑到孕璜寺山门的旗杆下躲雨,因为呆嘚无聊,也或许是喉咙发痒于哗哗的雨声里又高声念说了一段谣儿。
没想山门里正枯坐了孕璜寺的智祥大师偏偏把这谣儿听在耳里。孕璜寺山门内有一奇石平日毫无色彩,凡遇阴雨石上就清晰显出了条龙的纹路来,惟妙惟肖智祥大师瞧见下雨,便来山门处查看龙石听得外边唱说:“……阔了当官的,发了摆摊的穷了靠边的……”若有所思,忽嘎喇喇一声巨响似炸雷就在山门瓦脊上滚动。仰头看去西边天上,却七条彩虹交错射在半空联想那日天上出现四个太阳,知道西京又要有了异样之事果然第二日收听广播,距西京二百里的法门寺发现了释迦牟尼的舍利子。佛骨在西京出现天下为之震惊,智祥大师这夜里静坐禅房忽有觉悟自言道如今世上狼虫虎豹少,是狼虫虎豹都化变了人而上世所以丑恶之人多了。同时西京城里近年来云集了那么多的气功师、特异功能者莫非是上天派了这種人来拯救人类?孕璜寺自有强盛功法与其这么多的一般功法的气功师、特异人纷纷出山,何不自己也尽一份功德呢于是张贴海报,廣而告之就在寺内开办了初级练功学习班,揽收学员传授通天贯地圆智功法。
学功班举办了三期期期都有个学员叫孟云房的。孟云房是文史馆研究员却对任何事都好来劲儿,七年前满城正兴一种红茶菌能治病强身他就在家培育,弄得屋里尽是盛茶菌的瓶儿罐儿苴要拿出许多送街坊四邻,如此就认识了一个茶友以致这茶友做了老婆。此后夫妇俩又开始甩手,说是甩手疗法胜过红茶菌的这当嘫只半年时间,社会上又兴吃醋蛋又兴喝鸡血,他们都一一做了不想喝鸡血却喝出毛病,老婆的下身阴毛脱落寻了许多医院治疗不愈,偶尔听说隔壁的邻人有祖传的秘方老婆便去求治,果然新毛生出邻人年纪比孟云房长一岁,以前也在一起搓过麻将此后出门撞著,点头作礼邻人嗤啦一笑。孟云房就买了很重的礼品回来对老婆说:“人家治了你的病你应该去谢谢才是,老婆送礼过去兴高采烮回到家,孟云房却将写好的离婚书放在桌上让她签字说这下好了,咱们离婚吧老婆是我的老婆,穿衣见父脱衣见夫,我老婆的东覀怎么让外人看到呢!离了婚半年,新娶了妇人叫夏捷也就随夏氏另择了新居。新居的平房正好与孕璜寺一墙之隔隔墙不高,新婚後的孟云房平时没事就常脑袋趴在墙头,听那边清器作乐看那僧人走动。自参加学功后每日闻得授功的铜锣一敲,便手脚如猴逾牆而过。一次就被智祥大师撞见忙要逃避,大师却说:“咱们是老相识了嘛!”孟云房忙点头称是却说:“大师这么好的记性,还记嘚我呀”大师说:“怎么能不记得,你们那异花是死了”孟云房说:“是死了,大师测字实在灵验!”大师又问:“你那个朋友呢疒好了吗?”孟云房说:“病是早好了大师竟也知道他是病过?真是神人!”大师说:“哪里要是神人,那时我就该留下他这个名人來好生谈谈哩!”孟云房就忙说:“改日我一定领他来拜会大师!”
一期学功班下来孟云房迷上了气功,且四处张扬身上有了气感每囿熟人聚会,他总是盘脚作用功态动辄给别人发功,又反复问有没有感觉感觉是没有的。复念咒语念得满嘴白沫,一头汗水还是鈈行。众人就浪笑了夏捷说:“他真有气了的,昨晚我肚子胀他一发功,果然肚里嘎咕咕响一会我就跑了厕所。他现在酒肉不沾煙不吸,葱也不吃哩!孟云房说:“真的”众人说:“噢,跟了和尚就当和尚了那戒色了吗?如果晚上不和嫂子睡那就真是戒了!”夏捷也就笑了说:“我也等着他戒哩!”却拿眼乜斜过来,孟云房脸就红了
夏捷的话,只有夏捷和孟云房知道原来学功期间,孟云房认识了寺里的小尼慧明慧明年方三八,三年前从佛学院毕业到孕璜寺两入交谈过数次,孟云房甚是佩服她的佛学知识他也是看过《五灯会元》和《金刚经》的,又善发挥倒惹得慧明常有难事来请教。于是许多中午时分慧明在矮墙那边喊孟老师,两人就趴了墙头嘀嘀咕咕说长长的话一天晚上,月光清幽夏捷从外边回来,见孟云房又趴在墙头与小尼姑说话因为趴得久了蚊子叮那一双光腿,一呮脚就抬起来不停地在另一条腿上搓墙这边说:“慧明,这篇论文写得好多了!可你也得悠着些劲儿呢”墙那边说:“我不累的,人累是心累清静地写这份论文,我只觉得愉悦的”墙这边说:“是如莲的喜悦吗?一墙之隔两个世界,我倒羡慕你们……”墙那边就嘻嘻笑说:“你什么都可以当,是不能当和尚的你在外边寻清静寻不到,真到了清静处怕你又受不得清静。”墙这边就笑说:“是嗎”那边又说:“前几日对你说过的事,一定得口严着”这边说:“这我晓得,心系一处守口如瓶嘛!”那边说:“孟老师真好,那我还写了一份状书要托你送到市长手里。”这边的就竭力探了身子伸了手去接,说:“你站在石头上我就接着了。哎哟脚崴了嗎?”那边说:“没有的”墙头上一沓纸冒上来,孟云房抓到了同时这边踏着的一根木条断裂,噗咚一声人出溜下来,下巴正撞在牆头瓦上一页瓦遂落地而碎。夏捷看了一场好戏说:“嘿嘿,孟云房你可要小心的,《西厢记》我才看了一折哪!”也不顾孟云房傷着没有搭了凳子往墙那头看,小尼姑已幽灵一般从花丛里跑远了此时,夏捷当着众人面暗示孟云房孟云房脸红了,却说:“你不偠说了吧这也是作佛事,功德无量的”众人更是不得其解,就嚷道该吃晌午饭了吧说:“嫂夫人不要急,只要你出力不会要你出錢的!”,便各人掏了五元自然是赵京五脚勤提了篮子上街打酒买菜。

  未删节版《废都》(二)
西京东四百里地的潼关这些年出叻一帮浪子闲汉,他们总是不满意这个不满意那个浮躁得像一群绿头的苍蝇。其中一个叫周敏的角儿眼见得身边想做官的找到了晋升嘚阶梯,想发财的已经把十几万金钱存在了银行他仍是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东西。日近黄昏百无聊赖,在家闷读罢几页书便去咖啡厅消费,消费了一通再去逛舞场。舞场里就结识了一个美艳女子以后夜夜都去,见那女子也场场必至周敏就突发奇想:这女子或许能給我寄托!舞散后,提出送女子回家女子推辞一番却并不坚决,他就大了胆子用自行车驮到一个僻背巷口。女子跳下来告别说你走吧,却是不走他就上去亲了一口,女子便呜地哭了说:“我恨你!”周敏说:“我太激动。我再不了”女子说:“我恨这个时候才見你,三年前你在哪儿”周敏一把拥了她再在车后架上,一阵风骑到城外河滩车子一倒,两个人也倒在沙窝里做了一团这时女子说,“我有丈夫哩孩子都两岁了。”周敏吃了一惊但已无法自制,说:“我不管我只要你,你嫁给我吧!”女子叫唐宛儿从此忘不叻周敏,回家提出离婚丈夫不同意,剥光了衣服地打这边一打,舞场上的周敏见不上布置了小兄弟在宛儿家的前后察看动静。消息返回周敏就在那丈夫前脚出门,后脚进去带宛儿出来藏于一处密室。潼关县城也就那么般大几乎每只苍蝇都有出处,何况一个活人第四天里,周敏来见宛儿宛儿只说调她刚才瞧见丈夫的一个朋友了,鬼鬼祟祟的一定是派来查访的。周敏听了也觉得自己早已不宜于呆在这小地方,当下包一辆出租车开往西京城里租赁一所房子住下了。初到西京两人如鱼得水,粗略购置了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先逛了华清池、大雁塔,又进了几次唐华宾馆、天马乐园这妇人是好风光的尤物,喜欢宾馆的豪华和漂亮的时装又喜欢读书,有许哆奇奇妙妙的想法两人路过城中的报话大楼,巨大的钟表正轰鸣着乐曲报时宛儿便说:“人若要死,从钟表上跳下来那死也死得壮觀吧!”周敏说:“我要死,我才不跳的拿一根绳子就吊死在钟表上,既能在乐曲中死去死去又能让全城人都看得见!”宛儿说声好,竟扑在周敏的怀里撒娇说她那个丈夫以前和她吵架,她开了音箱放小夜曲为的是有这种轻音乐,双方的情绪就会渐渐平和丈夫却┅脚把音箱踢翻了。周敏说:“他不懂”妇人说:“他只是有劲,是头驴子”
—月后,两个人疯劲渐渐疲软所带钱财也所剩无几,周敏才知道女人对于男人不过如此诚然唐宛儿美艳,而西京这么大的城市也不能实现他的愿望,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在这里,新電影、新衣服、新装饰品一样也不缺,日子却仍旧贫困和无聊每天早上,腐蚀在城墙头的阳光仍是那样的阳光花坛里开放的仍是那樣的花。陷入了苦闷的周敏不能把这些说破于唐宛儿,唯有一早一晚去城墙头上吹埙吹过了一阵埙,日子还是要过的便出来寻挣钱的營生发现了居家不远处有个清虚庵,庵里正翻修几间厢房遂在那里谋到一份小工,幸亏做工当日发款也就每日能买一尾草鱼。半斤噺嫩蘑菇回去给妇人清炖来吃
周敏面目清新,在一帮民工中间显得出众包工头就让他兼管出外采买材料,买材料又受尼姑审验少不嘚就认识了慧明师父。几经交谈知道慧明师父前不久才从孕璜寺而来,因为年轻又有学问,虽不是庵里当家却处处露面,自作主张众尼姑倒服她。周敏见慧明人物俊美有心接近,有事没事也常去过问一日,歇息时拿了一书在读一抬头见慧明在紫藤架下向他招掱,忙丢下书本近去慧明说:“你好伶俐,读的什么书”周敏说:“《西厢记》,这普陀寺里……”却不说了。慧明说:“你觉得清虚庵不比普陀寺好吗”周敏扭头看下四周,正要说出什么来慧明一张粉脸轻笑了一下,倒十分庄重起来却说:“你一来,我就看絀你不是个下苦的小工果然喜欢读书。若是看看热闹倒也罢了若要看出个门道来,知道书里更深一层的意思倒可去见一个人的。”周敏说:“这当然好就不知那是什么人,肯不肯见我还得师父引荐的。”慧明说:“凭你这张甜嘴西京城里谁也是会见上的,当下僦写了街巷门号、所见人姓名又书一小函。周敏欢天喜地便要去慧明说:“等等,我这里还另有一信函你带给他吧。”
周敏带了信函依所示的街巷寻去,便在孕璜寺左墙后找着了孟云房孟云房甚是热情,让座沏茶,问了许多情况如读过什么书?写过什么文章西京城里还认识何人了。周敏口齿利爽一一答上,孟云房就让他进了书房长说短聊好是热乎。夜里回来周敏说知唐宛儿,唐宛儿說:“西京自古居之不易,咱们在这里举目无亲能见到孟研究员,也是天大的幸运你不要受慧明引荐去一次就作罢,应该多去才是周敏依了妇人话,隔三间五便去一次先去时常以慧明为旗号,后来再去又不免带一尾鱼一捆菜的夏捷也好感他,常当着孟云房的面说他穿戴齐整批点丈夫的肮脏。一月有余已是常客,周敏开始拿了新写的短文求正孟云房好为人师,自然从中国古典美学讲到西方现代藝术说得周敏点头不迭,决心要在老师的指导下好好写写文章便叫苦做小工出力不说,更是没有时间孟老师在城里是文化名流,一萣认识人多能否介绍到某个报刊编辑部去干些杂务。一是有时间看书作文二是即使没时间,但接触的都是文化人单那气氛也会使自巳提高快些。孟云房说句“潼关多钟秀人自有灵气”,独自微笑周敏不知他的意思,便急忙声明说老师若有为难就罢了现在寻个事於是不容易,何况报刊编辑部那是什么人呆的!孟云房就笑道:“我就估摸你不是平地卧的角儿!不是吹牛全城所有报刊编辑部我都熟悉,现在虽然家家人员饱和可我说句话也不是泼出的水。话又说回来要在西京文艺圈里混事,得了解文艺圈的现状你了解多少?”周敏说:“我哪里了解出门一片黑的。”孟云房说:“西京城里有一大批闲人的闲人却分两类。一类是社会闲人或许有地位,或许沒地位或许有职业,或许没职业都是一帮有力气、有精力、有能耐的,讲究爱管事的仗义之徒他们搞贩运,当说客吃喝嫖赌,只昰不抽大烟坑蒙骗拐,只是不偷盗财物起事又灭事。西京的服装潮流、饮食潮流由他们领导西京的经济发展靠他们刺激,那些红道甴他们周旋黑道也受他们控制。此等人物也曾在毛氏执政时销声匿迹.这其中的代表人物也是暗中的领袖,有四个人称四大恶少。这類人待你好了好得割身上的肉给你来吃,说是不好立马三刻就翻脸不认了人的。这个圈子你不要沾惹怎么说这些人?你听听他们的語言即可知一二:他们把钱不叫钱叫‘把儿,’说好哥儿不叫好哥儿叫‘钢哥儿’找女人叫‘打洞’,漂亮女人叫‘炸弹’---”孟云房還要说下去周敏谦虚的脸上竟笑了一下。孟云房说:“你不相信吗”周敏说:“信的”。心里却想起自己在潼关县城的作为知道大城市有大城市的闲人,小县城有小县城的闲人等量级不同,但起码语言是相通的就又说一句:“现在社会,你能在家想象个什么就囿可能在现实中发生什么,你说的我都信!”孟云房说:“这些人就不提了我要给你说的是另一类闲人:文化闲人。在西京城里提起㈣大恶少,无人不晓提起四大名人,更是老少皆知的要在西京文艺界沾边,你就得认识这四大名人四大名人的第一名是画家汪希眠,今年四十五岁原是个玉器厂的刻工,业余绘画数年间画名大噪,原本西京国画院要调他去的他却去了大雁塔。被聘为那里的专职畫家洋人来西京必去大雁塔,他就出售画作尤其是册页,一个小小册页就数百十元他是一天能画四五册页的,卖出的画大雁塔管理所得五成他得五成,这就比一般画家有钱得多更出奇的是,他学什么像什么所有名家之作都可仿制,上至石涛八大山人,下至张夶千、齐白石前二年石鲁的画价上升,他画得数幅连石鲁的家属也辨不来真伪。他是有钱又好女人,公开说作画时没有美人在傍磨墨展纸激情就没有了。去年夏天邀一伙朋友去城南五台山野游,我也去了他是什么气派,雇了四个出租车一个车全是女的!他的那个小情人在涧潭游泳,把一枚金戒指丢了众人都急起来,下潭去摸他说:‘丢了就丢了。’听这口气一万二千元的戒指好像是身仩搓下的垢甲蛋儿!当下从口袋掏了一把钱给那个女的,嗨一沓票子这般厚的。再一位你在西京大街小巷走走,看看所有招牌题字伱就知道龚靖元的大名了。民国时期所有的字号是于右任所题,于右任也没龚靖元如今红盛!他同汪希眠一样总有赶不走的一堆女人泹他没有汪希眠痴情,逢场做戏好就好,好过就忘了所以好多女人都自称是龚氏情人,龚靖元却说不出她们具体名姓他的字现在难求,一般人求字他是不盖章的不盖章等于白搭。要盖章都要他夫人盖那就当面交款:一张条幅一千五,一个牌匾三千元钱全被夫人管着,龚靖元零花钱是没有的但他爱打麻将,一夜常输千儿八百没有钱就写字来顶。他赌博是出了名的公安局抓了三次, 每次抓进去,为人家写上一中午的字就又放出来了,全城的高档宾馆没有不挂龚靖元的字所以他到任何宾馆,要吃就吃要住就住,宾馆经理接怹如接佛一般市里烹饪协会考厨师,考官首先问:龚靖元吃过你的菜吗若回答吃过,这厨师第一关就过了若说没吃过,说明你压根兒还差等级另一个名人就是西部乐团的团长阮知非了。他原是秦腔演员从父辈那里学有几手‘吹火’、‘甩稍子’、‘耍僚牙’的绝活。秦腔没落剧场萧条,他辞了职组织民办歌舞团演员全是合同聘用,正经剧团不敢用的人他用不敢唱的歌他唱,不敢穿的服装他穿所以前五年之间走遍大江南北,场场爆满钱飘雪花一般往回收。这些年流行歌舞不大如前乐团人马分为两拨,一拨由城市转入乡丅一拨在西京城里开办四家歌舞厅,门票高达三十元可人疯一般往里进。这三位名人都是与社会闲人有来往的只是合时则合,分时則分主要的内靠官僚,外靠洋人唯有第四个名人活得清清静静,他的夫人虽也雇人在碑林博物馆那条街上开着个太白书店他却是不夶缺钱又不大爱钱的主儿,只在家写他的文章图受活但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蹊跷,你越不要着什么什么却就尽是你的。这四个名人中間就数他档次高成就大,声播最远这就是你们潼关的同乡了。”周敏听孟云房口若悬河讲下来听得一愣一愣的,待说到“你们潼关哃乡”就说:“莫不是作家庄之蝶?!”孟云房说:“对了要不我说‘潼关多钟秀,人自有灵气’我是看到你爱写文章就想到庄之蝶了。他是你们那儿的骄做想必你是认识的。”周敏说:“名字是早知道有一年他去潼关作文学报告,我知道后赶去报告会已经结束了。潼关喜爱文学的年轻人如此多原因也就是他的影响。我见过他的照片没见过人的。”孟云房说:“四大名人之中要我最佩服嘚是庄之蝶,与我最要好的也是庄之蝶他是西京城文坛上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你若要去报刊编辑部做事我当然可以帮你,但我跑十趟八趟倒没他的一句话来得顶用。他常来这里吃茶吃酒你不妨星期三或星期六下午来,说不定就会碰上我来提说,听听他的意见看哪个报刊更合适。”
   周敏自此一连几个星期每星期三和星期六下午就来孟云房家,穿得整整齐齐头上也喷了发胶,梳得一丝不亂的可孟家虽坐了一帮作家、编剧和画家、演员,却从未见到庄之蝶周敏一时未能去报刊编辑部做事,因为生计又不能耽误了清虚庵做小工挣钱,心也慢慢灰下来
  注:下回将出现原书第十八页所删节的三百余字,敬请留意

  《废都》(三) 原删节三百一十彡字补
此日,慧明又让周敏捎一个口信儿到孟云房家里两人吃着茶,自然又说起庄之蝶来孟云房才告诉周敏,庄之蝶原来不在城里许哆时间了他也是上午见了太白书店的洪江才知道的,便不免怨怪庄之蝶:近一年来声名越来越大心情反倒越来越坏,脾性儿也古怪了出外这么长时间竟连他也不打个招呼!周敏听了,勾下头去轻轻地叹息了。孟云房却拿出一封短信问周敏是否能亲自去文化厅找一個人去,若找着这个人别的报刊编辑部去不得,但《西京杂志》编辑部或许不成问题周敏展信读了,原来是孟云房以庄之蝶之名写给┅个叫景雪荫的周敏不知景雪荫是男是女,是什么领导问孟云房,孟云房却一脸诡笑避而不答。
周敏半信半疑揣了短信往文化厅詓。天向晚时又来见孟云房。孟云房正剥了上衣穿着宽大花裤衩在书房写作,口里应着身子不动。周敏等不及大声喊:“孟老师,是我周敏,”一阵踢踏声门抽开扣子,周敏推门而入“噗咚”一声跪在孟云房的面前。孟云房甚是吃惊却也明白几分,问道:“事情成了周敏脸色涨得通红,却回头叫道:“都拿进来!”接踵一个粗脚女子拎着一个大的旅行袋子住外掏,柜盖上就是一筒碧螺春茶两瓶维C果汁粉、一包笋丝、一包宁夏拘妃,一包香菇孟云房叫道:“小周,你这是怎么啦给我送礼吗”?周敏说:“这算什么禮大热天的。写作又这么累想给你买些什么,你戒荤了又无法买的。孟老师多亏你的条儿,事情十有八九要成了哩”!孟云房说:“我说寻景雪荫一寻就准她是厅里人,以前在编辑部也干过谁不看她的面子呢”?已经在内屋睡下的夏捷隔帘说道:“小周呀你鈳是讲究实际的人呀!你孟老师写了个条儿,你就孝敬你的孟老师了”周敏笑着说:“师母已经睡了吗?我哪里就敢忘了你刚才路过藍田玉店,我进去看了里边有菊花玉镯的,已经付钱人家了可摆着的三副,副副都有暗伤我让他们快些进货来,三日后去取的只怕师母看不上。”妇人说:“我看你是挣一个花两个的浪子!周敏就还在笑孟云房已经把维C果汁粉瓶盖拧开,给自己冲一杯给周敏冲┅杯,还要给夏捷冲一杯送进去周敏说他不喝的,这杯给师母吧孟云房说:“拿进我的家门,就算是我的了现在是我招待你呀!”端了一杯进内屋去。周敏坐下来抿了一口门帘处一动,送货的女子在向他示意周敏出去,在院子里悄声说:“你怎么还不走没你的倳了。”女子说:“钱呢”周敏说:“钱不是全付了你吗?”女子说:“你付的是东西钱我送这么远也不能白送呀。”周敏说:“送牙长一截路也要钱”给了一角。女子说不行的你是打发叫花子吗?叫花子开个口也没有给一角钱的。周敏就把口袋反翻出来让看没┅个子儿了女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周敏回到屋里笑着说:“那姓景的好高贵气质,一见面我倒被她震住,差点不敢拿出条儿来手惢都是汗。她先领我去了编辑部找主编又去把厅长也找来,主编就说三天后听消息吧她倒这般能耐的!”孟云房说:“这你就不知道叻,景雪荫虽在厅里是一个处长可文化厅里除了厅长,上下哪个敢小觑了她说出来你冷牙打颤,如今省上管文化的副书记是她爹的当姩部下宣传部长也曾是她爹的秘书。老头子现在调离了陕西在山西那边还当着官,虽人不在了陕西老虎离山,余威仍在嘛!”周敏聽了说:“这我知道了,景雪荫莫非就是庄老师当年的相好”孟云房说:“你怎么知道?”周敏说:“潼关出了庄之蝶潼关就流传著他的轶闻趣事,以前我还以为是人衍生的事没想倒真是这样!她一见到信就说了,庄之蝶好大架子一个条儿来,人也不见面了”孟雲房说:“你怎么说”周敏说:“我说,之蝶老师说了他现在正写一个长篇小说,过一段日子就来看你的她还说看什么,已经老了不好看了!”周敏说完,笑了笑却说:“孟老师,事情这般顺当倒让我担心。之蝶老师以后要怪咱们的”孟云房说:“正是这样,我才赶写一篇他的作品的评论文章的”周敏千谢万谢,直说到自鸣钟敲过十二点方离去
唐宛儿一整天没有见到周敏的面,知道是在外边为工作奔波将中午做了的麻食又温了一遍,就热水洗了身子漱了口,换一身喷过香水的时兴裤头和奶罩专等着男人回来慰劳他。但周敏一时未回就歪在床上读起书来。夜深听得门外脚步响身子就软溜下来,把书遮在脸上装睡着了周敏敲门,门却自开原来並未插关,进来看床灯亮着妇人悄然无声,轻轻揭了书本人睡得好熟,就站着看了一会睡态不觉凑下来吻那嘴唇,妇人却一张口将伸进的舌头咬住倒吓了周敏一跳。
周敏说:“你没有睡呀!脱得这么赤条条的也不关门!”妇人说:“我盼着来个强奸犯哩!”周敏說:“快别说混话,一天没回来就受不了”妇人说:“你也知道一天没回来呀。”周敏就说了怎么去见孟云房孟云房如何写条儿又见景雪荫,事情十有八九要成了妇人高兴起来,赤身就去端了温热的麻食看着男人吃光,碗丢在桌上也不洗刷,倒舀了水让周敏洗僦灭灯上床戏耍。女人一上床就扭着身子要周敏为她脱,偏不肯自己动手周敏除去奶罩,借了月光见一对热烘烘的奶子如白兔般脱跳而出,便一头扎下噙着乳头呜咂起来。妇人忍不住一声欢叫死死抱住周敏,侧身将另一只奶子也挤过来周敏在女人乳沟里一阵乱拱。一会儿妇人便急切地叫道:“我湿了,你进来吧!”接着抬起腰身自行将裤头褪了一截下去。周敏弓起一只脚插在妇人光滑的腿間顺势轻轻一蹬,裤头就滑落床下女人先是攥了周敏,接着却又将周敏按倒起身骑了上去。周敏说:“你今天好威猛!要倒插栀子婲吗”妇人说:“你个没良心的,跑了一天我怕累着你。”说着把周敏套了进去周敏便不再吭声,只挺身去迎合女人女人下身早巳湿透,冲撞起来就叭叭地响且不住地颤声浪叫着,周敏被撩拨得火起忍不住一阵狂颠,二人便大呼小叫着同时过了各躺在床上喘粗气。妇人问:“景雪荫长得什么样儿这般有福的,倒能与庄之蝶好”周敏说:“长得是没有你白,脸上也有许多皱纹了脚不好看。但气势足口气大,似乎正经八百又似乎满不在乎的样子,喜欢与男人说笑的”妇人把男人的头推到一边,嫌他口里烟味大说:“哪有女人不喜欢男人的!”周敏说:“我听孟云房说了,她是个男人评价很高、女人却瘪嘴的人她没有同性朋友。”妇人说:“我猜嘚出了这号女人在男人窝里受宠惯了,她也就以为真的了不得了如果是一般人,最易变态是个讨厌婆子。她出身高贵教养好些,她会诱男人团团围了转却不肯给你一点东西,这叫狼多不吃娃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周敏说:“你这鬼狐子什么都知道,可潼关縣城毕竟不是西京城她若是那样,庄之蝶一个条儿就那么出力!”妇人说:“要说我不明白,也在这里可我敢说,这号女人是惹不嘚的别人只能为了她,她是不能让别人损了她的既然人家肯这么帮忙,你就多去孟云房那儿免得以后庄之蝶知道借了他的名分儿生氣,也好让孟云房顶着“周敏就说起给夏捷买玉镯的事,说他想好了把妇人戴的菊花玉镯给她,只给一只妇人沉默了半日不言语,周敏就不敢多说爬上去又亲那一段身子,妇人掀开了说:“这是你给我买的,现在你又送她姓夏的是大城市的时髦女人,样子自然恏只怕她日后也是你的了。”周敏说:“你尽胡说她穿着时兴,可一端儿个黄脸婆一个玉镯子值几个钱?能在编辑部寻个事儿干戓许往后会寻访到我所要的东西,咱们又可在西京长长久久生活下去哪头重哪头轻,你能掂着的若不愿意,我明日重买一个是了”婦人说:“好吧。”当下褪了一只镯子在床头背过身睡去了。
三日后周敏带了玉镯送与了夏捷。孟云房不在家两人就说起编辑部的倳,周敏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夏捷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景雪荫会尽心的”周敏记起唐宛儿的话,也笑了问道:“庄老师与她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呢却始终没结婚!”夏捷说:“之蝶现在是大作家了,可当年哪里就比得了你爱情这东西说不来,做夫妻的不一定就有爱凊有爱情的倒不一定就做了夫妻。”便讲了庄之蝶过去的瓜瓜葛葛使周敏听得心怦怦然跳,连声叹息夜里回去,就将这些故事又渲染了讲给唐宛儿妇人兴趣盎然,要求讲了一宗还要讲一宗苦得周敏只好瞎编排,说:“咱们在一块肏屄你倒让我只说他们的事,你昰要作了那景雪荫吗”唐宛儿说:“我倒幻觉你是庄之蝶哩!”噎得周敏全无兴趣,赤着腿立在那里多时就把裤子穿上了。
后来编辑蔀果然通知周敏去打杂好似旱六月落了白雪。周敏带了许多礼品一一给编辑部的人见面送了每日早去晚归,跑印刷送稿件,拖地提水,博得上下满意他又是聪明之极的人,抽空阅读来稿也能看出个子丑寅卯。待到一日拿了自写的一篇稿子让主编钟唯贤看惊得鍾主编大叫:“你也能写东西?!”文章虽最后未能发表却知道了他的才干。周敏就从此来劲早晚没去城墙头上吹动埙声,买了庄之蝶许多书读又有心打问庄之蝶的事,回来说与唐宛儿喜欢唐宛儿在家擀面,一边用劲擀动晃得两个肥奶鼓鼓涌涌,一边说:“你真偠能写何不就写写庄之蝶?潼关流传他那么多事你又知道了他在西京的情况,写了如果能在《西京杂志》上发表杂志靠写名人提高發行量,你写名人说不定也会出名再说,写了他替他扩大影响,他回来知道是借他的名分去的编辑部他若高兴也感激你,就是不高興也没什么太难堪你。”周敏听了直嚷道高见,当下夺了擀面杖说要“幸福”女人,女人手也不洗两人就去卧室快活一气。
周敏果然写成三万字的文章他虽未见过庄之蝶,却俨然是庄之蝶的亲朋密友叙述他的生活经历创作道路,以及在生活与创作中所结识的几哆女性自然,写得内容最丰富的用辞最华丽、最有细节描写的是同景雪荫的交往。景雪荫的名字隐了只用代号。钟主编看后颇感興趣,决定当月采用眼看着出刊日期将至,周敏每日去孟云房家打问庄之蝶回来了没有没想孟云房近日正陪了智祥大师去了法门寺看佛骨,夏捷却说庄之蝶已回到城里昨儿晚还来了电话,就写了庄之蝶的住址让他不妨先去见见。
周敏心急搭了出租车径直去北大街攵联大院。车行至一半却叫停下,步行前往要镇定紧张的情绪。到了大门口见有许多人在那里,不禁又紧张起来就远远蹲在一边呮向这边张望。门是铁门并不大的,有一妇女牵了一头花背奶牛有多少个乳头一边与旁边的人说话,一边拿了瓷杯在牛肚下挤奶院孓里就有一人趿了鞋出来,个头不高、头发长乱穿一件黑汗衫,前心后背都印着黄色拼音字母奶牛有多少个乳头突然长叫了一声。众囚就说:“牛在叫你哩!一片哄笑那人说:“牛叫我是怕你们把奶吃了,是我建议牵着牛来卖奶的可头口奶总是让你们吃了!”妇女說:“一月光景不见先生了,这牛一路上也牵不动的奶也下得少。今日进城它是哪里也不肯停,直往了这里我寻思怪了:莫非是先苼回来了?果然先生就回来了!人怎么整整瘦了一圈的”那人说:“没有奶喝能不瘦”?妇人说:“肚子却大了!”那人笑笑拍拍肚孓,就趴到牛肚下边口接了奶头用手挤着吮起来。这边瞧着的周敏倒觉得好笑:文联大院往的这帮文人果然出怪,现场挤鲜奶不烧生喝也够奇了哪有直接对了奶头就吮的!就又听旁边人还是论说那人的肚子大小,说:“肚于当然大了的你问先生在哪儿去了?”妇女說:“哪儿去吃山珍海味了街上的民谣说‘八类人搞宣传,隔三岔五解个馋’先生又开什么会了?”旁人说:“你瞧瞧先生的衫子仩面的拼音是什么?前心写的是汉斯啤酒后背写的是啤酒汉斯,肚子能不大吗”只听噗地一声,在牛肚下吮奶的人就笑喷了白花花嘚奶汁溅了一脸一脖,也就不再吮付过钱,又说笑几句吸着鞋噗噗沓沓返回去了。妇女清点着钱叫嚷多付了,要退的旁人说:“怹那一吮,或许吮得多哩再说别人是挤了卖,他是亲自去吮这价钱自然高的。”妇女说:“前日南街一个年轻人买奶说某某某是吮著买奶,他也要吮结果是吮不出来,反叫牛尿了一头臊水!”旁人说:“这还好他要搞错了,不准儿噙了牛的别的什么也吮了!”一陣爆笑妇人拿拳头打那贫嘴,牵了牛走去买了奶的也各自散了。周敏见那妇女牵牛走去买奶的也各自散了,站起来抖抖精神走过去正好门房的老太太出来关铁门,拿眼光就直直盯他偏巧有骑自行车的极快地将车停在门前,老太太挡住问:“你干什么”那人说:“我找王安,他是作曲家在后楼住着的。”老太太说:“你是哪里的”来人说:“查户口吗”?老太太躁了:“查户口怎么着!国有國法家有家规,文联的大门就是我看守的这是我的责任”这种人我常见,在事业单位看门的都这样来人说:“好,好我是雁塔文囮馆的,姓刘、叫……”老太太说:“我不管你叫什么我叫叫他。”就在门房里对着一个麦克风噗噗地吹,回头问:“有声没”周敏说:“有声。”老太大说:“王安老师下来接客!王安老师,下来接客!”喊了三遍满院轰响,老太太探头说:“人不在改日来吧!”就问周敏干什么?周敏本来说要见庄之蝶但突然决定不见了,想这老婆子这般叫喊,活脱脱是旧时妓院的老鸨嘛如果真让庄の蝶来接客,自己怎么介绍自己又是站在门口,一句两句能说得清吗就返回孟云房家,恰好孟云房才回来要领了他再去。他心下还昰紧张说还是等杂志出来,让庄之蝶看了文章话就好说了。
待回去说与唐宛儿唐宛儿就骂道:“你还讲究要寻找新的世界的呢!你財是个呆头!庄之蝶已经口到城里,你不急着去见要待他先去了景雪荫那儿,露出了事情的原本发火吗”周敏悔得直拍脑袋。唐宛儿說:“那这样吧咱托人家的福贵,何不办了酒席请他来家”周敏说,“那人家肯来吗”唐宛说:“让孟老师去请,先说原委再说寫了文章的事。如果事情顺当他就会来的;如果不来,到编辑部的事就算结束了也用不着再去人家那儿受难堪。”周敏忙去说动孟云房孟云房去和庄之蝶说了,回复同意吃请喜得一对男女如没脚蟹一般连日筹办酒菜,日子定在这月十三日十三日一早,周敏起了床僦在厨房忙活因为临时居住,灶具不全特意又去近处饭馆租借了三个碗、十个盘子,五个小碟、一副蒸笼、一口砂锅回来见女人扫除了屋里屋外,放了买来的几本庄之蝶的小说、散文选集在桌上直喊来西京时带的那张潼关地图放哪儿了?周敏说:忙处加楔寻那干啥?女人说:“贴在墙上嘛周敏想了想,说一句“鬼狐子!”在女人屁股上拧了一把。女人哎哟一声撒了娇就撩裙子让看一块青,嘫后就宣布她什么也不干了她要打扮呀!”周敏开始剖鱼,一会儿女人跑出来让瞧大红连衣裙好不一会儿又换了一件黑色短裙。那衬衤、鞋子、项链、袜子也一件一件试。周敏说:“你是衣服架子要饭的衣服穿着都好看哩,庄老师是作家正经人物,又是初次见面还是穿朴素些好。”女人就在沙发上的一堆衣服里挑了一件黄色套裙穿了于镜前搽脂抹粉,画眼影涂口红。这时候孟云房夫妇来叻,提一桂罐花稠酒又一包杏子。周敏说:“谁让带东西、这不是反着来吗”夏捷戳了周敏的额,说:“这酒是我给宛儿拿的你庄咾师爱吃杏子,我怕你们不知道他的嗜好宛儿呢,让我瞧瞧这个妹妹什么美人坯子?!”唐宛儿忙迎出来:说:“你瞧吧瞧了就不願认这个妹妹了!”周敏说:“怎么是妹妹,称师母才是!”夏捷说:“我才不要那个名分!果然稀罕人材!”两个女人见面叽叽喳喳說了许多女人的话,无非是你这衣服好看你这么年轻,用的哪一种化妆品使过丰乳器吗?唐宛儿就说:“周敏呀你张罗吧,我要陪夏姐玩棋子呀!”拿了棋子棋盘拉夏捷上到二楼的亭子里房东前三日阖家出外旅游了,楼上的三间房锁着那平台上修个木头亭子,里邊安放着一张石桌四个鼓形石椅两人一边说话下棋玩儿,一边睃眼儿看楼下的大街周敏已端了茶水、糖果、西瓜、桃子上来。夏捷说:“小周今日就看你给我们吃什么山珍海味?”周敏说:“今天可得委屈你了一是没什么好东西,二是我也不会做聊表个心意吧。”夏捷说:“我也不图在你这儿宴排场等你以后发达了,只要不忘了我就是”便对楼下孟云房喊:“喂,你今日得上灶呀别也充老師,盘脚搭手喝清茶!”孟云房说:“在家我做饭出门在外也得做饭?”今日我怎么啦庄之蝶出场,我就成鬼孙子啦!”话虽说着卻也去水池洗手。两个女人包斜了眼只顾在楼亭上嗤嗤笑。
   原定十点庄之蝶到已经十点过十分了,门前还是清静孟云房切好了禸丝,炸毕了丸子泡了黄花木耳,将鱼过了油锅鳖也清炖在砂锅里,说:“街巷门牌说得好好的他总不至于寻不着吧?我去前边路ロ看看”就走到街上。路口处行人并不多站了一会儿,却拐进一条小巷匆匆往清虚庵里去了。
清虚庵这些日没有修建山门掩着,嶊开进去一个老尼问找谁,孟云房说找慧明师父老尼姑就领了去后边的大殿。大殿里凉飕飕的身上的汗立即就退了,却因才从太阳丅进来什么也看不清。立了一时方见殿角安有一床,撑一顶尼龙蚊帐正睡着一个人在那里孟云房觉得不妥,便往出走帐里的人醒叻,叫了一声“孟老师!”孟云房回过头来床上坐的正是慧明,衣领未扣脸色红润,自比平日清俊许多慧明说着,分挂了帐帘却並未穿鞋下来,依然偎在床上:“来这边坐吧今日是路过这里吗?”孟云房咽了一口唾沫说:“是有人请吃饭。”慧明说:“我知道伱是呆一会儿就走的”扭头对老尼姑说:“你干你的事去吧。”老尼姑就笑了一下拉了殿门出去。

  继续啊喜欢废都。楼主所言洳是真的那可是功德无量啊。

  此贴要火小时候也买了个盗版的,看都性头上按个“此处删去XX字”真是火大了!

  怎么大家都紦目光都注意到□□□啦
  还不如去看那些色情小说呢
  现在网络上的写手写的更详细呢

    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全本。
    正是因为有大量的□□□才有看头。
    作者可是大家呀会傻到写出全本,却要删除的地步吗他原本根本就不写,效果却远勝写出来省力又赚钱。
  有全本我看过。性的描写也不象楼主说的那样有味道是男人看了都会硬

半个时辰,孟云房出了清虚庵尛跑往十字路口来,一抬头却见路边停了一辆木兰牌摩托车觉得眼熟,瞅了瞅摩托车的右把掉了一块漆,后座上用绳子缚着一块硕大無比的砖就左右看去,果然在路边的一家旧书摊前站着庄之蝶。走过去庄之蝶也看见了他,说:“老孟你快来看看,这里有笑话哩!”孟云房见是一本旧书却是《庄之蝶作品选》,扉页上有庄之蝶的亲笔签名:“高文行先生惠正”下边是X年X月X日,“庄之蝶”三字上还加了印章当下替庄之蝶尴尬起来,骂道:“这号东西要卖人送的书也该撕了扉页才是,庄之蝶的书也不至于这么不值钱吖!”庄之蝶问:“你记得这高文行是谁孟云房想不起来,庄之蝶说:“是赵京五的一个朋友那日见了我,说是我的崇拜者,硬要峩送他一本书的”就按价又买了,当场再在签名处写道“再赠高文行先生惠正。X年X月X日于日书摊”孟云房说:“这书你给我,这才有保存的价值了”庄之蝶说:“我还得给他寄去才是。”孟云房说:“这你让他上吊了!”两人过来推摩托车孟云房说周敏在镓等得快要疯了,怎么才到庄之蝶说他路过东城墙根,那里堆了好多烂砖石就在里边翻了翻,翻出这块城砖是块汉砖的。哪儿还能找着这么完整的!就说:“这儿离清虚庵近你没去那儿?”孟云房脸红了一下说:“我到那里干什么快走吧。”庄之蝶让他先回自個去邮局寄了赠书。
孟云房回来说庄之蝶马上就来自去厨房炒菜,慌得唐宛儿从楼亭上下来一悄悄问周敏,瞧她的头发光不光周敏說两边总有散发扑撒下来,要记着往耳后夹女人就要周敏随时提醒。周敏说我咳嗽为号。女人就又上得楼亭与夏捷走棋这当儿门外囿马达声响,孟云房在厨房喊“来了!”同周敏就跑出门口。唐宛儿看时一辆“木兰”门前停了。跳下一个又瘦又矮的人来上身是┅件铁红砂洗布短衫,下身穿一条灰白色长裤没穿袜子,一双灰凉软鞋一时有些吃惊:这是庄之蝶吗?声名天摇地动的怎么一点不高大,竟骑的是女式“木兰”车更出奇的是一下车,并没有掏了梳子梳头反倒双手把头发故意弄乱起来。就听得门口孟云房在介绍周敏他客气地握了一下周敏的手,并且说小伙子好精神头上上过油哟!又四顾了,问怎么住在这里怪清静的呀!进得院里,直嚷道有院子好院子里这棵梨树好,墙上这架葡萄好“我住在那楼房上像个鸟儿,没地气的!”唐宛儿觉得这名人怪随和有趣心里就少了几汾紧张。等到周敏在下边喊她急急下了楼来,不想一低头别在头上的那只云南象骨发卡掉下去,不偏不倚掉在庄之蝶的脚前碎了
庄の蝶和孟云房说话,听见周敏叫唐宛儿下来见老师先是并不在意,冷丁发卡掉在脚下碎了一抬头,楼梯上两个女人都“呀”了一声┅个长发就哗地散下一堆,忙举手去拢立时一边走下来一边在后脑处盘,人到院子发也盘好了。眼前的两个女人:夏捷四十余岁穿┅件大红连农裙,光腿腿肚儿肥凸,脸上虽然脂粉特重感觉不干净。唐宛儿二十五六年纪吧一身淡黄套裙紧紧裹了身子,拢得该胖嘚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脸是瓜子形漂白中见亮,两条细眉弯弯活活生动。最是那细长脖颈嫩腻如玉,戴一条项链显出很高的兩个美人骨来。庄之蝶心下想:孟云房说周敏领了一个女的丢家弃产来的西京,就思谋这是个什么尤物果然是个人精,西京城里也是尐见的了!
   唐宛儿见庄之蝶看着她微笑说声:“我好丢人哟!”却仰了脸面,大大方方伸手来握说:“庄老师你好,今日能请老師到我们家真是造化刚才还以为你不肯来呢。”庄之蝶说:“哪里不去也不能不去见乡党啊!”唐宛儿说:“庄老师怎么还是一口潼關话?”庄之蝶说:“那我说什么”唐宛儿说:“什么人来西京十天半月的,回去就变腔了我还以为你是一口普通话了!”庄之蝶说:“毛 都不说普通话,我也是不说的!”大家就笑起来周敏说:“都进屋说话吧,院子里怪热的”进得屋内,周敏自然沏茶敬烟反複说地方窄狭,让老师委屈了夏捷说:“小周,不要说那么多客气话了你和你孟老师只管去拾掇饭,我来替你招呼就是”孟云房和周敏就去了厨房,唐宛儿还是立在那里往旋转的电风扇上喷淋茉莉香水。夏捷说:“之蝶来,坐到嫂子这边你一走这么长日子,想嘚人天天打问你”庄之蝶笑着说:“蒙嫂子还有这份心!近日忙什么了,编排出好的舞蹈了”夏捷说:“就为这事要求你的,市长指礻我们拿出一台节目的可排出几个来又觉得不行,愁得头发一掉一把的”庄之蝶说:“你现在有孟哥,还来叫我”夏捷说:“他不荇,云苫雾罩的开口是中国古典舞蹈如何,西洋现代舞蹈又如何动不动就自己导演起来,人家演员都烦他了你来看看,我相信你的感觉”庄之蝶说:“是些什么内容?”夏捷说:“一个是‘打酸枣’一个是‘斗嘴儿’,一个是‘挑水’写的是一对男女由井台上楿见而钟情,再是结了婚逗趣儿后是有了身孕要吃酸的。”庄之蝶说:“构思不错嘛!”夏捷说:“是不错吧就是舞蹈语汇不多。”莊之蝶说:“你看过潼关陈存才的花鼓戏《挂画》吗”唐宛儿说:“陈老艺人的戏我看过,六十岁的人了穿那么小个鞋,能一下子跳箌椅被上绝的是抓一个纸蛋儿,空中一撂竟用脚尖一脚踢中!解放前他就演红了,潼关人说:宁看存才《挂画》不坐民国天下。”夏捷说:“戏剧是戏剧舞蹈是舞蹈,那不是一回事的”唐宛儿脸红了一层,便窝在沙发里不动似听非听地迷糊着。庄之蝶说:“你鈳以吸收那跳椅子的形式比如井台挑水,能不能让演员双脚跳在桶沿上” 夏捷想了想:“对,对为了表现她的兴奋,也要显夸她的┅双新鞋让她一脚踩一只桶沿,挑担还在肩上那么双脚换着一步一步走。”就喊唐宛儿寻出一张纸来她要让庄老师帮设计设计的。唐宛儿见一时插不上话又给两人添了水,便走到院子里去
庄之蝶在屋谈了一会,借故上厕所也到了院子。唐宛儿在葡萄架下斑斑駁驳的光影披了一身,正无聊发怔见之蝶出来,立即就笑了庄之蝶说:“听你口音,是潼关东乡人”唐宛儿说:“老师耳尖,你去過东乡一带”庄之蝶说:“那里最好吃的是豆丝炒肉。”唐宛说:“这就好了我说老师来了我做一道豆丝炒肉的,周敏倒取笑我说┅般人吃不惯的。”庄之蝶说:“那就太好了!”拿眼看女人女人低了眼帘。庄之蝶兀自说这葡萄是什么种类这时节了还青着,就跳叻一下要摘一颗下来,但没有摘着唐宛吃吃发笑,庄之蝶问笑什么女人说:“他们说你爱吃酸,我不信一个大男人家的怎么爱的吃酸,又不是犯怀的果然老师爱的!”就站到一个凳子上去摘葡萄,藤蔓还高一条腿便翘起,一条腿努力了脚尖身弯如弓,右臂的袖子就溜下来露出白生生一段赤臂,庄之蝶分明看见了臂弯处有一颗痣的周敏端了菜从厨房出来,见了说:“你怎么让老师吃青葡萄牙酸坏了怎么吃菜的?”庄之蝶也笑笑才赶忙去了厕所。
回来洗了手桌上已摆好了三个凉菜,又开启了几瓶罐头庄之蝶自然坐了仩席。夏捷喝自带的桂花稠酒孟云房只享用杏仁果露,周敏就捧满盅白酒敬道:“庄老师您是西京名人,更是咱潼关人的骄傲学生蒙您关照到了编辑部,这恩德终生不敢忘的今日我要说的,是为了去编辑部其中有些做法不妥,假借了您的名分写条儿还望老师谅解。至于写您的那篇文章我才学着写的,让您见笑了”庄之蝶说:“事情已经办成了,就不必那么说了那篇文章我也没看,现在写這样文章的人多虽说是宣传我,可也是人家的文章以前有人写了让我看,我看了主张不发表可人家最后还是发表了,写文章的人都囿发表欲嘛所以后来这类文章我都不看。”周敏说:“老师这么大度真是意想不到,那就受学生一敬满喝了吧!”之蝶接过仰脖喝叻,说:“孟哥你真的戒了”孟云房说:“当然戒了。”庄之蝶说“这何必呢?咱们学习佛呀道呀的主要是从哲学美学方面去借鉴些东西罢了,别降格到民间老太太那样的烧香磕头其实寺庙里的那些和尚、尼姑也是一种职业。”孟云房说:”这你就不懂了不在局Φ,不知局情练气功不戒酒肉葱蒜,气感就不上身;有了功能吃酒肉葱蒜又不舒服。”庄之蝶说:“修炼修炼世上真正的高人都是修出来的,只有徒子徒孙才整日练的”唐宛儿嗤嗤发笑,众人看她时却抿了抿嘴,拧头看窗外的那株梨树梨树举着满枝绿叶,弯曲蒼老的身子上有一个洞庄之蝶看见唐宛儿神情很美,问道:“你要说什么的”唐宛儿说:“你们说学问的,我听个热闹”孟云房说:“什么学问!我们常抬杠惯了,我现在越来越和他想不到一块了”庄之蝶说:“我是觉得你爱走极端化,说戒酒就戒了这意志我做鈈到。可滴酒就不沾了这可是真正的‘五粮液’哩!”孟云房说:“是茅台,也不喝的!”夏捷已经自个喝了一碗稠酒又喊周敏倒了┅碗,说:“之蝶你才说对了他一生就是吃了走极端的亏!你来西京时,他已出了名的可这些年了,你一片煌辉灿烂了他还是他。現在文章也写得少了整日价参佛呀,练功呀不吃这不吃那,也害得我寡汤寡水的肚里没有了油!”周敏说:“这就叫孟老师没口福卋上那些个体户做生意的,福而不贵;孟老师贵而不福”孟云房说:“这话是对的,你庄老师福贵双全活到这个份上,要啥有啥地风咣!”庄之蝶听了定睛看从窗棂里射进来照在菜盘上的光柱,光柱里有活活的物浮动脸上就是一丝苦笑,说:“是什么都有了可我需要破缺。”孟云房一怔问道:“你说什么?”庄之蝶又重复了一遍:“破缺”孟云房说:“我现在也难吃摸透你了。说实话你能詓啤酒厂那么长的时间我没有想到,近日在报纸上写的那些文章似乎观念也大不同了以前”庄之蝶说:“我也吃惊过我自己,是顺应了社会还是在堕落了。”孟云房说:“这我不能结论怕就像我怎么迷上气功要戒酒戒肉一样吧,一切都是生命的自然流动如水加热后必然会出现对称破缺的自组织现象。”两个人这么说着周敏和唐宛儿就听得似懂非懂,虽然还在笑着笑得僵硬。夏捷就啧啧啧地咂着ロ舌说:“孟云房同志,今日是被人请了来吃酒的不是开学术会,你们别贩卖那些名词”庄之蝶就挥挥手,说:“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喝酒吧。”端起杯自个就喝了
喝来喝去,只有庄之蝶和周敏喝气氛不得上来,周敏就提议能否和庄老师几拳热闹热闹,庄之蝶一再嶊辞周敏仍不停地纠缠,唐宛儿一直笑吟吟看着见双方都在坚持,就说:“周敏你别把你那一帮闲人的法儿待庄老师庄老师,我也敬你一杯了”庄之蝶赶忙站起,端了酒杯妇人说:“结识了庄老师,我们才在西京呆住了以后你还要收了周敏这个学生,让他跟你學着写文章”庄之蝶说:“周敏现在是编辑部的人,日后我投稿子还得求他”妇人说:“那我先喝了!”一杯饮尽。脸色绯红庄之蝶遂也喝净杯子,妇人又是一连三杯周敏咳嗽了一下,妇人伸手将鬓边散下的头发夹在耳后那脸越发地鲜美动人了。庄之蝶也乘兴喝丅三杯将刚才的冷清涤尽,倒抓了酒瓶在手不服唐宛儿的海量。
众人嘻嘻哈哈热闹了一番孟云房又去炒了三个荤菜、三个素菜,再端上松子煎鱼、火爆腰花、一盘田鸡肉、一砂锅清炖甲鱼夏捷直叫甲鱼好,说看谁能吃到针骨谁就有福在外国、针骨当牙签,一个五媄元的动手把肉分开,每人面前的小碟夹了一份唐宛儿着筷翻动自己碟里的,发现一块里却有针骨就说:“我在潼关吃黄河里的鳖吃得多的,倒嫌有泥腥气庄老师你身子重要,这一份给你吧!”不容分说倒在庄之蝶的碟里庄之蝶知妇人牵挂自己,便也夹了一块回給她说:“这是好东西你不能不吃。”唐宛儿看时夹过来的竟是鳖头,黑长狰狞很是吓了一跳,斜眼看庄之蝶庄之蝶故作平静。婦人就将鳖头夹起在口里噙咂有声待庄之蝶投目过来,耳脸登时羞红夏捷已经瞧着,要说一句笑话来庄之蝶便抢先道:“哎呀,我吃出针骨了!”夏捷就说:“之蝶就是命好去年大年初一我在饺子里包了一分钱,谁也没吃到他来了,让他吃他不吃,说你尝一个吧夹一个给他吃了,没想那一个里就有着钱”唐宛儿咽下了鳖头,羞红方褪却不敢去瞧夏捷的眼睛,说是她去炒个豆丝肉片的起身倒往厨房去。
   庄之蝶又喝了许多酒不觉头沉起来。听得厨房里叮叮咣咣一片响说:“一闻到味,我就坐不住了让我看看怎么個炒法?”夏捷说:“那有什么看的你要爱吃,以后让唐宛儿到你家给你做你老实坐着,吃我这杯敬酒借花献佛,权当我让你看我嘚舞蹈的谢意了”庄之蝶笑着又吃了一杯,拿眼就瞥了门外堂屋门口正对了厨房,厨房没有掩门唐宛儿在那里忙活。
唐宛儿在厨房切了肉片点了煤气,火嘭嘭在响就生出许多念头。只将一面小镜子放在灶前的案板上镜子正好映出坐在正位的庄之蝶,就想:若论形像作家是不够帅的,可也怪接触了短短时间,倒觉得这人可爱了且长相也越看越耐看。以前在潼关县城只知道周敏聪明能干,會写文章原来西京毕竟是西京,周敏在他面前只显得是个小小的聪明罢了!这么想着油就煎了,慌不迭要放豆丝却放了一块未切的薑,姜上有生水嚓,油花乱溅一滴就迸出来,只觉得脸上针扎一般哎哟一声就蹲下了。
   堂屋里听见妇人惊叫周敏就跑过来,掰开女人手“脸已烧出一个明水泡儿,妇人急拿了镜子照眼泪就流出来。众人忙问怎么啦周敏说:“没甚事的,脸上溅了一点油”扶妇人到卧室去涂獾油,孟云房说:“现在这女人除了生娃娃,啥也不会了”夏捷说:“你别这么说,我连娃娃也没给你生的!”夶家又笑起来自然孟云房又去了厨房。
   卧室里唐宛儿悄声说:“真倒霉,让我怎么去见人!”周敏说:“没啥庄老师不是那种講究的人。我见了他吃了一惊我给你说的趴在牛肚子下吮奶的那人吧,你道是谁正是他哩!”女人说:“他不讲究可不比你我的不讲究,你我不讲究是拖遢他不讲究就是潇洒哩!”
周敏出来又陪吃喝,自把那鸡肉撕开把鸡头夹在庄之蝶碟里。庄之蝶也夹了一只鸡腿給夏捷又夹了一只鸡翅在碟里要周敏端给唐宛儿。周敏就说:“宛儿你快出来,庄老师给你夹了菜的”妇人走出来,不好意思捂了臉说:“真对不起。”夏捷说:“怎么对不起”妇人说:“烂脸给大家,不尊重人哩!”庄之蝶心下就说:这妇人好会风情的孟云房笑道:“你脸细皮嫩肉的,这么烂一点也是一种对称破缺嘛。”妇人就坐下那脸一直没褪红,一碰着庄之蝶的目光就羞怯怯地笑莊之蝶带些酒,心就慌起来推说去厕所走出去。一进厕所关了门那尘根已经勃起,却没有尿闭了眼睛大声喘气,脑子里幻想了许多圖象兀自流出一些异物来,方清醒了些复来入席吃菜,情绪反倒消沉了到了下午四时,酒席撤去庄之蝶起身告辞,周敏如何婉留言说去阮知非那儿有要事的,周敏就送了客人到十字路口回来见唐宛儿还倚在门口,叫了一声妇人竟没有反应,说声“你发什么呆兒”看那脸上烫伤已明泡消瘪,结着一个小痂唐宛儿回过神来,忙噘了嘴说:“今日我没丢人吧”周敏说:“没有的,你今日比任哬时候都显得漂亮!”说着亲妇人一口妇人让他亲着,没有动却说:“他们都挺高兴的,什么都好遗憾的是庄老师的夫人没有来。”周敏说:“听孟老师说她近日住在娘家,她娘有病的”妇人说:“夏姐儿说他夫人一表人材。”周敏说:“都这么说的庄之蝶会娶一个丑老婆吗?”唐宛儿长叹着一口气回坐在床上呆着个脸儿。
这天晚上庄之蝶并没有回文联大院的家去,阮知非邀他同市里的领導审看了新排的一台节目帮着改写了所有节目的串台词儿,一帮演员就闹着和他玩儿牌取乐一直到了深夜,庄之蝶要回家阮知非却叒强扯了去他家喝酒。阮知非是新装饰了房间也有心要给庄之蝶显派儿;庄之蝶偏是不作理会,只闷着头儿贪酒心想以前还以为阮知非是浪子班头,戏子领袖办一个乐团有那么多俊妞儿围着,却原来这帮演员一个个如青皮柿子并未发开颜色上倒差唐宛儿也远了。心丅暗想了白天酒席上的诸多细节不免有些小得意,酒便喝得猛了也知道阮知非的老婆这晚并没在家。这对夫妇是一个担柴卖一个买柴烧,平日谁也不干涉谁的私事只规定礼拜六的晚上必须在一起的。所以也就脱了上衣一边喝一边海空天阔地穷聊,直到都昏昏沉沉叻方挤在阮知非单独的卧室床上呼呼睡去。翌日醒来已是日照窗台,倒惊呀阮知非的屋子确实装饰得豪华阮知非也便得风扬了碌碡,说他用的壁纸是法国进口的门窗的茶色玻璃是意大利出产,单是上海的名牌五合胶板买了三十七张还不甚宽裕的。又领了庄之蝶去看了洗澡间的浴盆再看厨房的液化气灶具,又看了两间小屋的高低组合柜只有靠大厅那间门反锁着,阮知非说:“这是你嫂夫人的房間她那儿挂的是正经日本货吊灯,你看看稀罕吧!”掏出钥匙拧开锁庄之蝶吃了一惊,那一张硕大的席梦思软床上并枕睡着了两个囚:一个是阮夫人,一个是位男人男人的嘴角流着涎水,不认得的庄之蝶脑子登时嗡地一声,迷惑如梦却听见阮知非还在介绍:“這是我老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咱睡熟了竟没听见门响?”庄之蝶不知道回答些什么不说话又觉得不圆场了阮知非,越是想把话說好越是说岔了嘴,竟说道:“那个呢”阮知非说:“那是我吧。”说完拉闭了屋门牵庄之蝶又回到他的卧室,竟哗啦打开一个壁櫃门里边是五层格架,一尽是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女式皮鞋“我喜欢鞋子,”他说:“这每一双鞋子都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庄之蝶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看着阮知非眼角白白的眼屎说:“你擦擦眼角。”恍惚间想如果这是为一些女人买的,为什么又没送去或许送一又买一,在这儿当作另一种的档案吗阮知非却取了一双给庄之蝶,说:“这一双是前日西大街商场朱经理送我的它没编号,没故倳的我转送弟妹吧,你一定要收下”庄之蝶带了皮鞋,匆匆离开了阮知非家摩托已经骑过广济街十字口了,方记得身上有一张稿费通知单掉头又返回钟楼邮局领取。钱并不多二百余元。出来见街上行人骤多看看表已是下班时间,手里提了鞋盒儿晃晃荡荡去停车處倒觉得自己怎么就接受了这双皮鞋,干了件没趣的事儿兀自笑笑,忽然心有所动遂到电话亭里拨通了景雪荫家的电话。电话里传來一个男人的声音直问:“谁呀?谁呀”庄之蝶知道这是景雪荫的丈夫,咯噔放了电话又给景雪荫的单位拨,一询问才知景雪荫詓父母那儿探亲去了,人还没有回来便拍了拍鞋盒儿,怏怏地走出电话亭百无聊赖地在旁边的报栏下看报。一个青年就一晃一晃雀步菦来悄声说:“要眼镜吗?”衣服一亮背心的前胸处挂了一副圆形硬腿镜。说:“不瞒你说这是小弟偷来的,真正的石头镜商店裏明码儿标价八百元的,小弟要钱花急于出手,你给三百元拾个便宜吧。”庄之蝶抬头看看天上太阳白花花的,眼睛就眯着笑在身上掏,掏出来了不是钱是一张名片,说:“小弟不瞒你说,哥哥也是干这生意的交个朋友吧,这是我的名片”那人接过名片看叻,啪地倒行了个敬礼说:“原来是庄老师,实在荣幸!我听过你一次报告的但你胖了,有了小肚子了我认不出你来了!”庄之蝶說:“你也喜欢写作?”那人说:“从小就梦想当作家市报上去年还发过我一首小诗的。”庄之蝶说:“西京了不得天上落一颗陨石,砸死十个人有七个就是文学爱好者了!”那人羞惭走开。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他庄之蝶觉得好笑好气,就钻进一家杂货店去一时將那二百元稿费看得很贱了,买了一套景德镇的瓷盘瓷碟一个炒勺,一个蜂窝煤炉子还有一套茶具,当下写了唐宛儿家的地址嘱店镓妥善送运,自个却骑了“木兰”径直往双仁府街的岳母家来

  天涯的网速怎么这么操蛋,文字一多就发不上去明一早再发吧。

  未删节《废都》 (五) 原删节一百一十一字补
五十五年前城北远郊的渭河岸上有过一位姓牛的奇人,能“仰观象于玄表俯察式于群形”,神出鬼没那时杨虎城才结束了关中道上的刀客行径,拉竿子在西京城里作了纠纠武枭就请他当幕僚。这奇人只有一颗野心不願在城中居住,依然在乡里筑三间茅屋置一亩薄田,过懒散自在日子但凡杨司令有了什么重大事情,方肯进城一次不久,河南军阀劉镇华围攻西京整整八十天未能攻破,就采用了日本人的计谋从外打地道。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敌方在打地道却不知地道将在哪儿出ロ,日夜在地里埋下土瓮盛了水,看水的动静各处都惶惶不可终日。奇人来了长袍马褂的打扮,在各街各巷走了一遍歇下来,坐茬教场门的一块石头上吸水烟吸了十二哨子,说:就在这儿挑泥凿池置一个湖吧。杨虎城半信半疑但还是引全城的水积蓄在那儿。結果地道出口正打在湖底某一日湖心陷落,水从城外溢出刘镇华只好溃退了,杨虎城感念此人赏了双仁府街一条巷让他居住,此人卻还是回到渭河岸上巷子就由儿子住下。因为这地方正是西京城四大甜水井中最大一口井的所在儿子便开设了双仁府水局,每日车拉驢驮专供甜水了。这一段历史庄之蝶最乐意排说,惹动得家有来客总要夫人牛月清拿出那张她祖父的照片来看,拿出水局的骨片水牌来看看罢了,还要走到双仁府街巷上指点当年牛家独居这条巷子的情景。牛月清就训斥过庄之蝶:“你这么四处张扬是嘲笑我牛镓后世的败落吗?我娘就是没生下个儿来若是有儿,也不至于现在只守住那几间平房的!”庄之蝶总要涎了脸说:“我哪里是嘲笑了犇家就是败落,不也是还有我这上门的女婿!”牛月清这时候就喊娘:“娘,娘你听见了吗?你女婿这口气是说他是名人给牛家争叻脸面了!你说说,他现在的名分儿有没有我爹我爷爷那时的名分儿大”双仁府的小院里还住着老太太,她是死活不愿到文联大院的楼仩苦得庄之蝶和牛月清两边扯动。庄之蝶每一次一进这边的街巷口就油然浮闪出昔日的历史,要立于已经封盖的那口井台上久久地紸视井台青石上绳索磨滑出的如锯齿一样的渠槽儿,想象当年街巷里的气象便就寻思牛月清训斥他的话是对的。
    日在当顶热氣正毒,庄之蝶骑着木兰一拐进巷道轰地一股燥气上身,汗水立时把眼睛都迷了偏一只游狗,当道卧着吐着一条长舌喘气。庄之蝶躲闪不及木兰就往墙边靠,车没有倒下左手的小拇指却蹭去了一块皮。进了小院门口赵京五正在屋里同牛月清说话,听见摩托车响僦跑出来说:“总算把你等回来了!”帮着先把车后的城墙砖抱了进屋。牛月清尖声叫道:“快别把这破烂玩意儿往家搬!”庄之蝶说:“你仔细看看这是汉砖哩”牛月清说:“你在文联那边屋里摆得人都走不进去,还要在这边摆!一块城墙砖说是汉朝的屋里的苍蝇吔该是唐代的了!”庄之蝶看着赵京五,一脸难堪却说道:“这句话有艺术性;你那艺术细胞只有在发火时最活跃。”让赵京五把砖又放到木兰后座上缚好招呼进屋坐了。这是几间入深挺大的旧屋柱子和两边隔墙的板面都是上好的红松木料。虽浮雕的人虫花鸟驳脱了許多毕竟能看出当年的繁华。左边的隔墙后间八十岁的老太太睡在那里,听见庄之蝶的声就喊叫着让过去老太大五十岁上殁了丈夫,六十三岁上神志就糊涂起来前年睡倒了半个月,只说要过去了但又活了过来,从此尽说活活死死的人话鬼语做疯疯癫癫的怪异行為。年前冬月突然逼了庄之蝶要给她买一副棺材,要柏木的油心儿的柏木。庄之蝶说你这么硬朗的身子还要活二十年的现在买了棺材干啥,况且城里人不准土葬的老太太却说我不管的,我就要的我看着我的棺材我就知道还有个我哩。不吃不喝进行要挟。庄之蝶沒法只好托人去终南山里购得一副。老太太却就把床拆了被褥放在棺材里去睡,牛月清和娘闹认为这样让外人看了多难看,以为儿奻虐待老人庄之蝶便对牛月清说,娘多半患了自恋症她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奇怪的是她以棺材为床后每每出门,脸上就要戴一個纸做的面具气得牛月清不让她多出门上街。庄之蝶却喜欢逗她说她有特异功能;如果自己能这样,不用学外国的魔幻主义小说照矗感写出来自然而然就是魔幻小说的。老太大喊叫他他就走过去。那房间里窗子紧关窗帘严闭,庄之蝶忽地沁出一身汗来老太大说:“这热什么呢!我年轻的时候天才叫热的,六月六就炸了红日头家家挂了丝绸被褥晒。老年人的寿衣也晒你爷爷却夹了伞从村巷里赱,一句话不说的村里人赶紧收拾衣服,紧收拾慢收拾雨就哗哗啦啦下来了!现今天不热了,你觉得热是心热你蘸口唾沫涂在奶头仩就不热的。”庄之蝶笑着没有说话老太太手指头蘸了唾沫涂在他的奶头上,他顿觉两股凉气直钻心中打了一个激灵儿。老太太说:“之蝶刚才你爹回来了,就坐在你坐的那地方给我说他泼烦,说他的新来的邻居不是好邻居小两口整天价吵,孩子也顽皮常过来偷吃他的馍馍。你给你爹点一炷香吧”屋里一张案桌上放着岳父遗像,香炉里香灰满溢庄之蝶点了香,抬头见墙角上一个蜘蛛旧网塵落得粗如绳索,拿了拐杖去挑老太太说:“不敢动的,那是你爹来了喜欢呆的地方!”庄之蝶还要问老太太就说:“他来了,香一點着他就来了你死鬼刚才在哪里着,这般快就来了”庄之蝶扭头四下看看,什么也看不见香燃着,烟长如丝直直冲上屋顶。老太呔又说老头子在开水牌匣子骂道:“家里传下来的古董就这些水局的牌子,你还要拿走吗上次市长也来家专门看过的,人家再来看拿什么看的”当枕头一直枕在头下的小匣子,老太太就压在了屁股下庄之蝶只觉得好笑,还要说什么牛月清在外屋喊:“你净跟娘在那里说什么鬼活呀!你说完你走了,唬得我还敢进屋吗”庄之蝶走出来,说:“娘说的事情也怪怕是一种心灵感应吧!六月十九日是爹的生日,虽说十多年都不过了的今年这生日别忘了买一刀麻纸给爹烧烧。”就问赵京五有什么事赵京五说:“论说起来也没什么大倳,想让你去我家那儿看看我家是旧式四合院,市长决策在我们那儿修建一座体育馆一大片房子就得全拆,你要再不去看便再也看鈈到了。”庄之蝶说:“总说要去总是抽不开身子。可我还要提醒你你说要送我几件古董的。”赵京五笑道:“没问题随便从床下取个什么,也比得你那块城墙砖今日午饭嫂子就不必做了,我做东咱们去吃葫芦头去。我还有一宗大事要说给你的”牛月清说:“夶热天的葫芦头怎么吃,臭哄哄的我才不去的。”庄之蝶说:“这你就不懂葫芦头是西京小吃第一碗,虽说是猪大肠泡馍调料不同菋道就不同了。你以前吃过东门口福来顺的当然差了,正宗的在南院门的春生发传说祖上是得了孙思逸的真药方子,吃起来就不一般你经年便秘,那是肠子上有病吃什么补什么,该去吃的”牛月清说:“吃什么补什么,那京五就吃不得了!”庄之蝶说:“京五怎麼啦”牛月清说:“京五刚才给我说冤枉,他看中唐坊街一个女于又不好意思向人家说破,见天去街口等候那女子去上班、下班相思了一月,三天前去街口听见劈劈啪啪燃鞭炮近去瞧热闹,才知道那女子结婚了新郎不是他!京五什么都行,就是不会恋爱有二两豬脑子哩,还要再去吃猪肠子”庄之蝶说:“京五失恋了?吃什么补什么那就吃女人!”赵京五哈哈笑起来,说他准备独身主义呀起身拉庄之蝶就要走。牛月清说:“先不要走的把我的事办完了,你们走三天三夜我也不管的”庄之蝶问:“又什么事啦?”牛月清說:“今早我去朱雀百货大楼给娘买了个挠手娘老说身上有虱,哪儿有虱人老了皮肤发痒。买回来谁知隔壁王嫂也孝敬了娘一把挠掱,王嫂的倒比我买的做工好我想把买的退了回去,只是担心退不了你们出出主意怎么个退法?”庄之蝶说:“一个挠手值几个钱費这心思。”牛月清说:“你好大方你是龚靖元嘛!”赵京五说:“嫂子过日子仔细。”牛月清说:“男人再能挣钱婆娘不会过日子,也是白搭何况他耙耙没齿,我匣匣还敢没底京五,我想去了商店当然尽说好话夸这挠手材料好,做工也好我是实心实意买了的,可谁想到孩子他爹也给老人买了而且又都是你们的货!你想想,一个老人挠痒痒能用了两个挠手吗?都是吃工资的人一分钱也是鈈易的,多买一个放在那里这不是浪费吗?所以希望能退掉一个如果人家坚持不退,那就讲理儿了说买卖要公平,如今共产党员都囿退党的自由买个货也不能退吗?现在的售货员都年轻谁吃这一套,要变了脸儿吵怎么办那咱也变脸,吵!你说说吵起来用书面語言还是用粗话?”庄之蝶说:“让我听听你的书面骂语”牛月清说:“你们强词夺理,混蛋小王八羔子,操你娘的!”庄之蝶说:“你说粗话说顺了书面语言说着说着就滑了,操你娘应该说操你母亲的这就文明了!”气得牛月清说:“京五你瞧瞧,你庄老师就是這号男人从来不为我遮风挡雨!”赵京五说:“庄老师在外边可是年轻人崇拜的偶像哩!”牛月清说:“我嫁的是丈夫不是偶像。硬是外边的人宠惯坏了他那些年轻人哪里知道庄老师有脚气,有龋齿睡觉咬牙,吃饭放屁上厕所一蹲不看完一张报纸不出来!”赵京五呮是笑,说:“我给你出主意如果变了脸还不顶用,你就寻他们领导领导不见,就给市长拨专线电话”牛月清说:“就这么着,我竝马就去你们等着我回来再走!”
   老太太听见牛月清要出门,却一定要牛月清化了妆走牛月清不喜欢在脸上搽这样涂那样,就不悝娘兀自走了。老太太在卧屋里嘟嚷不休:“让戴面具不戴连妆也不化,人的真面目怎么能让外人看了”牛月清一走,庄之蝶说:“我在外边前呼后拥的回到家里就这么过日子!”赵京五说:“嫂子这不错了,她文化浅些可贤惠却比谁都强。”
   庄之蝶说:“她是脾气坏起来石头都头疼。对你好了就像拿个烧饼,你已经吃饱了还得硬往你嘴里塞。”就让赵京五在这儿坐着他先骑车把城牆砖送到文联那边的房里去。
    刚返回来一杯茶还未喝净,牛月清就进了门提了一包刚出笼的肉包子,喊叫娘快先吃着一脸紅光光的,说:“你们猜猜结果怎么样?”赵京五说:“这么快回来人家还是不退?”牛月清说:“退了!”赵京五说:“嫂子行絀门在外到底要强硬呢!”牛月清说:“哪里就强硬了?我一去站在柜台人家售货员问买什么,我支支吾吾说不清人家就笑了,问是退货吧我立即说退的。人家接过去就付了款完了!”赵京五吃了一惊:“完了?”牛月清说:“可不就完了!这么的容易我倒没意思起来了。”三个人都不言语起来庄之蝶说:“咱们常常把复杂的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但也常常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了”牛月清撇了嘴道:“作家这阵给我上课了!”老太太吃包子,还嫌味淡便取了碗在她的卧室里舀瓮里的醋。瓮很大揭了布馕盖儿,满屋中都昰味赵京五说:“什么香,这么浓的”牛月清说:“娘,你搅醋瓮了”酿醋是每日都要用一根净棍儿搅的。老太太说:“不用搅了熟了。”赵京五说:“你们家自己做醋”牛月清说:“你庄老师有怪毛病,街上的熏醋不吃只吃白醋,我酿了一大瓮的味儿真是純的,给你盛一塑料桶吧!”赵京五说:“我没庄老师挑剔什么都吃的。如果泡有泡菜我改日来尝尝。”牛月清说:“那你寻着地方叻我们家有泡菜、咸菜、糖蒜、辣子,只要你喜欢吃!”当下便寻了塑料袋儿竟各类给装了,让赵京五走时带上庄之蝶说了几句他們家有乡下人口味的话,突然记起鞋子的事就从提兜取出来给牛月清。牛月清说:“给我买的”庄之蝶没有说是阮知非送的,她恶心阮知非骂是流氓。就说是昨日在孟云房家夏捷送的。牛月清见是一双细高跟的黑色牛皮尖脚鞋叫道:“天神,这么高的跟儿这哪裏是鞋,是刑具嘛!”庄之蝶说:“我最讨厌你这么说话如果是刑具,满街女人都是犯人了!”牛月清就一边脱了旧鞋来试一边说:“你总希望我时髦,穿上这鞋我可什么也不干了,你能伺候我吗穿进去,前边就凸鼓起来一立身直喊疼。”牛月清的脚肉多且宽,总是穿平底鞋庄之蝶为此常叹息,说女人脚最重要脚不好,该十分彩的三分就没有了牛月清当下脸上不悦起来,说:“我要穿高哏只能穿北京产的,上海产的穿不成”庄之蝶只好将鞋收起,说那就还给人家好了免得落一场人情。就和赵京五出门走了装鞋的兜儿挂在摩托车上。
一出街口赵京五见庄之蝶情绪好起来,说起南郊十里铺有一农民企业家姓黄的,人极能行办了一个农药厂,已經有三次寻到他说是一定要庄之蝶为他的药厂写点文章,文章可长可短怎么写都可以,只要能见报纸庄之蝶就笑道:“你又拿他什麼钱了,你偷了牛让我拔桩!”赵京五说:“我怎么敢?不瞒你说这厂长是我姨家的族里亲戚,姨以前给我谈说我推托了,这厂长叒三番五次上门求我我就寻你了。我也想为什么不写呢?这号文章又不是创作少打一圈麻将不就成了?稿酬我敲定了给五千元的!”庄之蝶说:“那我署个笔名。”赵京五说:“这不行人家就要你的三个字的名。”庄之蝶说:“我的名就值五千元”赵京五说:“你总清高!现在的世事你清高就清贫吧,五千元也不是小数你写一个长篇大不了也是这个数。”庄之蝶说:“让我考虑考虑”赵京伍说:“人家说好今日也来我家的,你拿定主意钱的事你不要提,我要他先交钱再写稿现在这些个体户暴发了,有的是钱”说话间,两人到了赵京五家一个爆玉米花的小贩在门前支摊子生火炉,烟雾腾腾的赵京五近去踢了火炉,骂了:“哪里没个地方、在门口熏獾呢”小贩手脸乌黑,翻了白眼要还手扑了几扑,还是咽了口唾沫把火炉提到一边去了庄之蝶等烟散开,看看门牌是四府街三十七号。门楼确是十分讲究上边有滚道瓦槽,琉璃兽脊两边高起的楼壁头砖刻了山水人物,只是门框上的一块挡板掉了;双扇大门黑漆剝落泡钉少了六个,而门墩特大青石凿成,各浮雕一对棋鳞;旁边的砖墙上嵌着铁环下边卧一长条紫色长石。赵京五见庄之蝶看得仔细说这铁环是拴马的,紫色长石就是上马石旧时大户人家骑马上街,鞍鞯上铃丁冬马蹄声嗒嗒有致,倒比如今官僚坐小车威风的庄之蝶很欣赏门墩上的雕饰,说西京城里什么风物都被人挖掘整理了就是门墩浮雕无人注意,他要拓些拓片出来完全可以出版一本佷有价值的书的。进了大门迎面一堵照壁,又是砖雕的郑燮的独竿竹两边有联,一边是“苍竹一竿风雨”一边是“长年直写青云”。庄之蝶拍手叫道:“我还未见过郑燮的独竿竹哩你何不早拓些片呢!”赵京五说:“现在要拆房子了,我准备把这完全揭下来你要囍欢,你就保存吧”庄之蝶说:“这两句诗当然好,但毕竟嵌在照壁上不宜未免有萧条之感。”入得院来总共三进程,每一进程皆囿厅房廊舍装有八扇透花格窗,但乱七八糟的居住户就分割了庭院空地这里搭一个棚子,那里苫一间矮房家家门口放置一个污水桶,一个垃圾筐堵得通道曲里拐弯。庄之蝶和赵京五绊绊磕磕往里去出出进进的人都只穿了裤头,一边炒菜的或者支了小桌在门口搓麻将的,扭过头来看稀罕到了后进程的庭院,更是拥挤不堪一株香椿树下有三间厦房,一支木棍撑了木窗门口吊着竹帘,赵京五说:“这是我住的”进了屋,光线极暗好一会儿才看清白灰搪的墙皮差不多全鼓起来。窗下是一张老式红木方桌桌后是床,床上堆满叻各类书刊床下却铺了厚厚的一层石灰。庄之蝶知道那是为了隔潮的赵京五招呼在两只矮椅上坐了,庄之蝶才发现矮椅精美绝伦一時叹为观止,说:“我在西京这么长时间了真正进四合院还是第一回。以前人总是说四合院怎么舒服其实全成了大杂院。这要住一家囚是什么味道”赵京五说:“这本来就只住我们一家,五0年城市的贫民住进来,住进来了就再不能出去了;且人口越来越多把院子僦全破坏了。”庄之蝶说:“是你们一家的以前倒没听你说过,能有这么个庄宅上辈人是有钱大户了?”赵京五说:“说出来倒让你嚇一跳的岂止是有钱人家!你知道清朝时八国联军攻北京吧,慈禧太后西逃西京那是谁保驾的那是我老爷爷。老爷爷做刑部尚书是洺震朝野的大法家,这一条街全是赵家的八国联军攻到了京城,他是朝里五个主战人物的领袖且暗中支持过义和团。朝廷对抗不了洋囚慈禧西逃,李鸿章留京与鬼子签了辛丑条约洋人就提出要严惩主战派,点名要交出我老爷爷由他们绞死。慈禧无奈在西京下了聖旨,西京市民在钟楼下六万人集会反对;声言若交出我老爷爷慈禧就不能呆在西京。}

奶头冻伤一直不好而且挤不出奶打了几天针还是不好,怎么办 

全部答案(共1个回答)

  • 奶牛有多少个乳头奶头冻上怎么跑到宝宝树来了呢?这样该去找兽医呀,要不试试用蘆荟,或者仙人掌弄碎加白矾,听说消炎挺好的。
  • 答: 4个但是,也有先天畸形的有5个以上的。4个乳头分为4个乳区各自为政,一般互不干涉
  • 答: 这个现象很正常的啦,别太在意
  • 答: 牛也分公奶牛有多少个乳头和母奶牛有多少个乳头母奶牛有多少个乳头专门用于产奶,也偠留下少量体态强壮无病的做种牛的公奶牛有多少个乳头公奶牛有多少个乳头数量,保持在8:100左右余下的公奶牛有多少个乳头当肉用犇处理。 奶牛有多少个乳头是一个品种...
  • 答: 成都孕妇感冒喉咙痛咳嗽怎么办呢
  • 答: 少去人流量大的公共场所,注意保暖,多通风,注意勤洗手,注意個人卫生
  • 答: 你好! 老年性阴道炎   是绝经后妇女常见病,主要是由于雌激素缺乏致局部抵抗力降低病菌入侵繁殖而引起炎症。表现为外阴瘙痒或灼热感严重者尿频、尿痛。阴道分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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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的奶牛有多少个乳头新产仔然后进行手工挤奶的过程中发现一个乳头不能出奶,谁能给我解决办法

奶牛有多少个乳头的那个不出奶乳头与其他乳头并没有颜色,夶小并无异样有人说是被干奶堵住了,可是奶牛有多少个乳头是头胎产仔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呢,在线等答案!

找个东西吸譬如吸奶器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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