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女!在一家在厂里上班怎么开证明,,我上面有厂长,还有老板,老板女的对我可以

老板女的,本人女,在厂里干我这样工作就我一个人,最近总找毛病_百度知道
老板女的,本人女,在厂里干我这样工作就我一个人,最近总找毛病
老板女的,在厂里干我这样工作就我一个人,最近总找毛病说让我多干,有人会帮忙其实就算我多干了,也不会有人帮忙,说白了就是想我多干活,还喜欢讲一些歪理,明明知道活是多久干的,就是瞎说!
我有更好的答案
来我这里干
谢谢我是想解决问题的
那就努力去工作
你知道吗?我做事是每天尽我所有的能力去做事的。
不管脑力和手力和速度,我都想尽办法。提高到极限
你想好好解决快点干活,,但是你越快他们给的活越多,最后累的腰疼,人还在催你
不会吧,一人一道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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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没有16的小女孩,在一家厂里上班,我不想做了,给老板要工资
我是一个没有16的小女孩,在一家厂里上班,我不想做了,给老板要工资 她不给 我要怎么办
我有更好的答案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劳动局
如果是到劳动局的话我工资会不会还不够教什么费之类的
不会,你放心
找了要得多久才能得哪一点微薄的收入
没16岁 属于童工, 你老板雇佣你 违法了, 你保留证据 比如工牌,通话记录,短信,录音 同事工作记录 等, 先给你们老板说说, 不听的话 去 劳动局 人家会告诉你咋弄的。
(一)国家机关、社会团体、企业事业单位(以下统称单位)或者个体工商户、农户、城镇居民(以下统称个人)使用童工的;(二)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允许少年、儿童做童工,经批评教育仍不改正的;(三)职业介绍机构以及其他单位或者个人为未满十六周岁的少年、儿童介绍职业的;(四)单位或者个人为少年、儿童做童工出具假证明的。第二条 对违反规定的个人,罚款标准:(一)使用童工从事营利性生产劳动的,每使用一名童工,罚款600~1200元。(二)使用童工从事家庭服务性劳动的,每使用一名童工,罚款300~600元。(三)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允许少年、儿童做童工,经批评教育仍不改正的,罚款300~600元。(四)为未满十六周岁的少年、儿童介绍职业的,每介绍一名童工,罚款600~1200元。第三条 对违反规定的单位,罚款标准:(一)对单位使用童工的,根据国务院《禁止使用童工规定》的规定,由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规定具体罚款标准。(二)职业介绍机构以及其他单位为未满十六周岁的少年、儿童介绍职业的,每介绍一名童工,罚款元。(三)为未满十六周岁的少年、儿童做童工出具假证明的,罚款元。第四条 有下列行为之一的,在原罚款标准基础上再加重罚款三倍:(一)数次(两次及其以上,下同)使用童工的;(二)长期(三个月及其以上)使用或者使用多名(三名及其以上,下同)童工的;(三)数次介绍或者一次介绍多名童工的;(四)数次为童工出具假证明的。第五条 罚款一律上缴国库,并使用财政部门统一制定的罚款票据。第六条 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劳动部门可根据本规定商同级财政部门制定具体罚款标准。第七条 本规定由县以上(含县)劳动行政部门负责执行。第八条 本规定由劳动部负责解释。第九条 本规定自颁发之日起施行。过去发布的规定与本规定相抵触的同时废止。建议申请劳动仲裁,您可以要求公司赔偿经济补偿金,如存在未缴纳社保的情况,可要求未缴纳保险的赔偿。同时可要求赔偿拖欠的工资及拖欠工资的差额。如老板要求赔偿相关过失,需跟根据具体工作情况规章制度而定,建议委托律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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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不容于世俗的纯美爱情:爱上我的女学生(原名:我爱上了我的学生)
作者:趾环王
朝烟和石榴青都悄悄喜欢上了青年教师元无雨。两朵校花,一个聪明热情,一个温柔含蓄。面对教师的传统道德约束和女孩纯真火热的情感,面对两个性格迥异却都天真美丽的女学生,年轻的男教师该如何做出选择?本书从一个男教师的视角,对师生恋进行全新解读,为你讲述一段超脱于世俗的纯美爱情故事。
关 键 字: 爱情 两性 青春 青春作家 师生恋 世俗 校园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在发笑,对着一张照片傻笑。
  这是一张颇搞笑的照片:一个女孩子,穿着与她的年龄气质极不相符的花旗袍,站在已经泛黄的花坛边,伸着右手,两指呈一个大写的“V”,但那脸特别红,红得不正常――因为上面涂了太多的粉;另外,就是因为天气太冷。
  “这是你第一次穿旗袍吧?”后来,我们在整理双方礼物、准备分手的时候,我问她。
  “好像是吧?”她迟疑了一下说。
  “那我还给你,因为它是你的一个第一次。”
  “你还是留着吧,我本来就是为你照的。”她有些凄凉的说。
  我默默地将它夹在我的日记簿里。然后看她微笑着出了我家的门。她坚决不让我送她,“我很坚强,”她在出门的时候说,“你也要坚强。”
  我点了点头。
  她出了门,我轻轻地把门关上,又轻轻地拉开门,我听见了她的抽泣声,沿着楼道传上来。我没有追上去安慰她,因为她说过,“如果你还有一点在乎我,就请忘记我。”所以,我要忘记她,就在她出门的一刹那。
  从今以后,我只能对着这张照片微笑了。我不能让她听见我的声音,看见我的笑容,因为我还在乎她。
  今天,是我独自对着照片微笑两年的日子,所以我居然能用日益僵硬的手指敲动键盘,记下那些往事,那些我应当保留一辈子的故事。我把它写下来,只想记下来而已,而已,决不是想去感动谁,我知道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已经干脆利索地把我、把我们的过去忘记了,因为春节的时候,她回到母校,看老师,到我的对门看英语老师,居然忘了到我家来礼节性地问候一声。这也是我佩服她的地方,拿得起,放得下;也许这就是她前途无量得原因吧。当然,这也是我敢于将这篇文章写下来得另一个原因――它不会给任何人造成伤害,假如她看见了这篇文章,可能觉得很有意思;至多,有些眼熟而已。
  如果她碰巧看见了这张帖子,愿意回复的话,就请帮忙回复一下,这样可以纠正其中的部分情节,毕竟最远的部分,离现在4年了;而且,我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记忆力也开始下降了。
  以上部分,就是这篇古老的师生恋情(如果还算恋情的话)故事的开头。剩下的部分,明天再写;我老了,不能熬夜。虽然我刚满三十岁。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如果不是爱情,那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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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节 一张意外的照片
  元月3日,我在高二(3)班上完课,急匆匆地往办公室走,想扔下教案回去睡觉,昨晚和老刘、三狗他们闹得太晚,3点钟才睡觉,实在困。本来今天想请假不上课,但一想到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上课(一号二号放假),请假太不吉利,因为对于我这个光棍来说,生病才是唯一的请假理由。我总不能新年伊始就请病假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所以我就硬着头皮来混了一节课,整节课都是昏昏然,也不知自己讲了些什么。当然学生们也绝对不会对我提什么意见,因为他们也沉浸在节日的狂欢之中。
  所以我混了一节课,也没有愧疚感,只是想早点回家睡觉。刚走到二(4)班门口,我仿佛听见有人喊我:“元老师,元老师。”之所以不敢肯定,是因为这声音很悦耳,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名字从来没有这样动听过;虽然我当时有些头晕,但对于声音还是比较敏感的。
  我回头看了一下,才明白我的名字为什么这样好听,因为那是“校花”在喊我。有一天晚上,我蹲在厕所里,二(3)班有两个男生跑到办公楼教师厕所抽烟,边抽烟边讨论谁是一号“校花”,谁是二号“校花”,结果认为二(3)班的朝烟是一号“校花”,二(4)班的石榴青是二号“校花”。不过他们不知道我蹲在隔间里,所以回到教室里还道貌岸然的。
  我意外的收获是知道自己是两朵“校花”的语文老师。
  我就觉得那是最有价值的一次入厕。
  好吧,还是回到声音上来。听到这意外的声音,我只得意外的停了下来。
  “你31号为什么不看我的节目?”她上来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节目啊?”我有些奇怪地问。
  “元旦文艺演出啊!”她有些失望,“我是主持人嘛!”
  我本想说,我从来不看这类节目。当然我不看节目,倒不是学生演得不好,而是讨厌校长喜欢在高潮时亲自登场,唱他的《打靶归来》;而且,我还得和其他老师一样,鼓掌表示敬意。我第一年到B市一中来,听了他的演出,还拍了几下巴掌,表示1对其勇气的鼓励;同时这样也可以暖和暖和手掌。后来,就逃避了。当然,我没有和朝烟说这些话,只是假装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主持人。”
  “难道你去年的元旦演出也没有看吗,也是我主持的?”她似乎更失望了。
  我像做错了什么,低下了头。唉,别说去年的,就是前年的,我也没有看过啊!这时,我发现二(4)班的学生们都从窗口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特别是女生,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对于生活枯燥的高中生来说,不要说一个男教师和一个女学生在一起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就是一只公蚊子和一只母文字在一起,也会让他们感到快乐,假如他们能分辨出蚊子的性别的话。
  我急于摆脱这种当蚊子的窘境,就说:“对不起了,对不起了,明年我一定看,一定看!”
  “明年?明年就高三了,哪还有机会上台啊?”她倒无限惆怅起来。
  我也不知怎么说才好,觉得自己真的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说:“那你说,我怎么办?”
  “我也不知怎么办,”她哀怨地(这是我事后的回味,当时还没有注意到)看了我一眼:“看来是没有办法了。”说完,在其他人比较惊异的眼光中怏怏地回教室了。
  我也飞也似的跑回了办公室。
  不过我现在却睡意全无了,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她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呀?
  我很想问一问对面的胖阿翠,因为她对于这类事情有着天才的推断能力;但我不敢问,因为她是我们办公室最八卦的人物。
  我也不是一个特别弱智的人物,虽然自从谢红叶投奔“成功男”以后,我几乎没有碰过女人,但我对于女人的基本感受还是保留着的:这个叫朝烟的女生唐突地问这个问题,只能说明,她对我这个离婚半年的男教师有了一点儿那个。那个是什么呢?我也不能直说了,反正我当时对自己“肃然的有些起了敬”。
  到了晚上,我到办公室准备集体备课的时候,这种成就感到了顶峰。
  其时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正对着学生们的文章发笑,突然进来一个人,她就是朝烟。很明显,她是有预谋的。
  我有些激动。你们千万别笑话我,不激动的人应该有问题。
  “你有什么事啊?”我还得装着很镇定的样子。毕竟是老师嘛!
  尽管一年半以后,朝烟捏着我的鼻子说:“你当时的眼睛好色啊!”但我相信她是栽赃。
  “啊,是这样的,”她到比我镇定,“我那天当主持人,照了几张照片。嗯,我送一张给你――你喜欢哪一张?”
  她把几张照片摊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也来不及细看,怕来了人哪,就随便拿了一张,“就这张吧。”忙把它夹在备课本里。
  她笑了一下:“你最喜欢那张吗?是不是那张最,最漂亮?”
  我忙低下头:“嗯,嗯,也许,啊,不,都漂亮,都漂亮。”
  她嘻嘻地又笑了:“那就送给了。你可不要掉了!”
  我讪笑道:“那怎么会呢!”
  “好吧――老师再见!”
  我回头一看,原来胖阿翠进来了。
  朝烟的反应还真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胖阿翠用疑惑的眼光盯着朝烟的背影出了办公室,又用更加疑惑的眼光盯着我,半真半假地说:“我说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原来是和恋爱专家、大名鼎鼎的朝烟有要事相谈哪!”
  我狠狠盯了她一眼:“少胡说!”
  心理却怪怪的,不知是不是为了“恋爱专家”那几个字。
  胖阿翠有意味深长地说:“你可小心点,这种女生专门猎杀男教师。嘻嘻。”
  我心甘情愿,我很想这样说。当然我没有这样说,而是说:“少废话,快准备吧,今晚集体备课,你是中心发言人。”
  “是啊,我知道,我的组长大人。”
  朝烟送了照片,还有下文呢。
  第二天周记交上来了。她先是大谈特谈了一番余秋雨,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写了一句:“老师,那张照片到底怎么样啊?”
  我可不敢在上面批阅我的意见,只好夹了张白纸,写了几个字:“还可以吧。”这也是我的真实意见,虽然她长得很漂亮,但那照片确实太差:一个花季少女穿着那老气横秋的旗袍,实在不配。我敢说,她穿上麻袋,也比这个好看。
  但是,我到底还是把她得罪了。
  周记发下去的第二节课是语文课,我一进教室就发现她的情绪不对头,把课本弄得“哗哗”响,口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什么;同桌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有些惭愧,不该如此轻率地评价她的玉照啊!
  我用比较抱歉的眼光看来她一眼,才开始上课。但她根本不理我,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想点她回答一个问题,缓和缓和气氛,又怕她不给面子,弄巧成拙。结果忐忑不安地上完了这节课,自己也觉得没有上好。唉,其他60个人何辜之有,又跟着浪费了一节课。我们可是重点中学,培养的都是精英;浪费精英的时间,是对社会公德的蔑视。
  下了课,我趁着办公室没有人,又偷偷地把照片拿出来,欣赏欣赏了一番。如果不在乎那可恶的旗袍,她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在我们这3000多人的高中里,恐怕不多:标准的瓜子脸儿,白净的皮肤,略翘的鼻子,微带笑意的眼睛,略显夸张的嘴巴。
  我终于明白了,她以为我说她不漂亮!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老天都知道我的真实想法。我一个堂堂的高中语文教师,怎么连自己的意思都表达不清楚呢!难怪谢红叶离开我去投奔“成功男”,没有半点犹豫,看来她已认定我这一辈子是个窝囊废了,就如朝烟在两年后的四月一日跟我分手时说的那样经典:“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不了。”
  唉,她如果当时认清我的本质就好,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轰轰烈烈的故事了;她当时还对我的一句不经意的评价如此耿耿于怀。
  看来,我得想办法让她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不然,她会觉得很失败的,对于一个女孩而言,说她长得不漂亮,打击不异于说一个高级教师不会上课;更何况,她确实长得如此得漂亮,是男生们公认的校花。如果我不为她平反,实在有违教师身份。
  但是,我怎么平反啊?我总不能说“朝烟同学,你长得好漂亮”吧?如果她这话传出去了,我元无雨岂不成了大色鬼;虽然我们男教师私下里也讨论哪个班得女生漂亮一些,但还没有哪个对女生说 “你好漂亮”。
  也就是说,我遇到了一个挑战。
  不过我很喜欢挑战,我相信我能找到解决得问题得办法。果然,机会很快来了。
  第三天早晨,我在食堂门口与她“邂逅”了,当时她正拿着两个馒头边走边啃。说实话,我有些难受,因为她只啃两个馒头;这么漂亮的女生只啃馒头,而没有喝鲜牛奶,实在不公平。
  不过我明白我的主要任务是为她平反,所以就暂时忽视了馒头。我朝她喊了声:“吃早饭啊!”这当然是相对弱智的话,难道她是在吃午饭不成?
  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我,因为她正在一心一意地对付馒头。我后来知道她的饭量很大,但当时对她的虔诚却很吃惊:不就是两个馒头嘛,有必要那样认真对待吗?
  她有些惊诧地抬起头,看见我,她有些惶恐,嘴里有一大片馒头等待她加工,所以她没有回答我,不过那样子有些狼狈,甚至我也为自己的唐突而自责。一年半后我若干次提到这个精彩的细节时,被她暴打了若干次。
  我别过脸去,不愿面对这惨不忍睹的场面。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我只想说一句话,其实,其实,其实我觉得那照片,很好看。”
  “真的?”她的眼睛里放这异样的光芒。
  “是真的。”我说完,就快步进了食堂,也没有去观察她的反应。不是不想,是不敢,因为食堂是学校的商业区,人群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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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节 换本本
  自从我对她的玉照给予正确的评价之后,她明显对我亲近了。当然,这也给我组织课堂教学带来了很多麻烦,因为她动不动就盯着我,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她的眼睛像山泉那样明澈,眼珠子像养在山泉里的黑玛瑙,谁看了都会赞叹、陶醉,认为这是全世界最纯洁无瑕的眼睛,值得诗人写诗赞美。只有我知道,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她的眼睛是陷阱,你一不小心看了,就会掉进去,挣扎不起;甚至,她的眼睛是中子星,是黑洞,有无穷的引力,定力不强的人很容易被吸进去,然后,坠进无尽头的深渊。
  因此,到二(3)班上课,几乎成了一件很刺激的事,又恐惧又向往。我一般不会去看她,即使看,也是漫不经心的转到她的身后,偷偷地看她一眼,然后,迅速地离开,或者看其他人;因为,我知道,她是个反应很快的人,不能让她回头看见我,看见我的眼睛里充满赞许,否则她会太得意的。
  有时候,她实在不象话,整节课地盯着我,我的眼睛到哪里,她的眼睛就转到哪里,就像GPS那样死死地跟住我。要知道,这里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课堂,还有其他六十多人正睁着渴求的眼睛等待我传授知识啊!所以,有一天,我正在上一篇难度较大的文言文,她还是盯着我,根本就不作笔记,课本上一片空白;其他人的课本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知识点。
  我走到她身边,严肃地说:“朝烟同学,你怎么不作笔记啊?你看××,都写了这么多。你说,这个‘病’是什么意思?”
  “生病。”她大大咧咧地说。
  “哈哈哈哈!”全班大笑。
  “是‘批评’的意思。”她的同桌碰了碰她的肘,小声地说。
  我发现她的脸“刷”地红了,比她当主持人的那长照片还要红;我有些于心不忍了,就说:“嗯,这个用法我们以前没有见过,不过现在我们学过了,就要记下来,尤其是这种不常见的。”
  此后她就一直低着头,也没有作笔记。我知道把她得罪了,心理颇不安。就偷偷地看她,有道歉的意思,但她根本不理。就是到了下课的时候,她仍旧低着头。同桌抿着罪偷笑,还用眼角的余光看我。我仿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飞快地跑了。
  回到办公室,心里还不平静,有些烦恼,无名的烦恼。我也奇怪了。怎么开始对这个17岁的女学生在乎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校长每次开大会都要强调“正确处理男女师生关系”。虽然据传他自己比较喜欢在外面“打靶”,但他对我们可是非常严厉,弄不好就要你“下课”,好像这学校就是他自己的。
  正想着这个事,我对面的胖阿翠跟我说话了,我吃惊的发现她的眼睛里居然有些同情,甚至相当的怜悯;我知道,我肯定有什么坏消息,而且是相当的坏,因为一般的坏消息,根本打动不了她这种八卦大王。
  “你的手机刚才响了。”胖阿翠轻轻地说。
  “嗯。”我说,等待着可怕的下文。
  “响了好半天,至少有,有10分钟。”她接着说。我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接了我的电话阐述理由,也许电话一响,她就迫不及待地接了,肯定是这样,似乎她对我的私生活有着与生俱来的监督权利。只怪我粗心,没有关机。平常去上课,我把手机放在抽屉里,而且都关掉,至少改成振动。今天太大意了。
  “后来呢!”我耐着性子说。
  “后来,后来,我看它响个不停,知道打电话的人可能有急事,就,就帮你接了。”
  “谁打的?”我紧张地问。
  “我真不是有意打听你的隐私。”她还在喋喋不休。
  “到底是谁?”我不耐烦了。
  “她呀。”
  “她是谁?”
  胖阿翠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你连她都忘了――谢红叶啊!”
  我的心一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过去的3年里,“谢红叶”是我眼里最美丽的三个字;甚至听见与它们读音相似的字,我的心都会为之一颤。但半年以前,我和这三个字绝缘了,因为这三个字的主人投奔“成功男”去了。
  “她说了什么?”我问,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还好,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有谁注意我和胖阿翠的谈话。
  “她说,她说她明天回来办手续。”胖阿翠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成分。看来人人都有恻隐之心哪,可恶如胖阿翠者,也不例外。
  “哦。”不过我这才想起来,尽管她投奔“成功男”已经半年了,但我们在法律上还是夫妻。
  “她叫我转告你,”胖阿翠迟疑了一下说,“她叫我转告你,把两本结婚证都带上,她不到你家去了,她说她明天8点半在××街道办事处等你。”
  “谢谢,我知道了。”我真的谢谢胖阿翠,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是谢红叶和我直接通话,她会如何说出这种话来,是我的家,不是她的家!她对这房子关心的程度可远远地超过了我啊,不过那已是过去的事了。
  “你没有事吧?”胖阿翠轻轻地问,眼睛里居然不那么八卦了。我这才想起来,她也是个女人啊。
  “没事没事,不就是换个本本嘛!”我强作欢笑说。
  回到家里,我又伤感起来,仿佛又感觉到了谢红叶的气息,听见了她一边收拾地上的书报一边罗嗦:“总是到处乱扔,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报纸看完了就放在茶几上,你看,厕所里也有!”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老老实实地收拾起那些书报;但下一次又忘了,所以这种抱怨周而复始地进行着,直到有一天,她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咱们分手吧?”
  我以为她开玩笑啊,就说:“分就分呗。不过,你说一下,为什么要分手呢?”
  她递给我一张《武汉晚报》,指了指其中的“鹊桥会”上的一篇:“成功男36岁185硕士自办公司别墅两套名车代步年收入200万欲觅26岁以下身高160以上本科学历肤白貌美体态苗条之女士为伴”。
  “我要去投奔他。”她似乎认真地说。
  我笑道:“不是我舍不得你,就怕人家看不上你。如果你有信心,我也不阻拦。”
  谁知我回家的时候,她真的不在家里,还留了纸条,说是投奔幸福去了。我还当她是赌气,回她母亲那里去了。便懒得找她,因为她这样做也不是第一次。在内政变成外交的时候,我的态度一向很强硬。谁知她一去就是一个星期,大大超出了惯例。我再拐弯抹角地给她母亲打了个电话,她母亲说她闺女根本就没有回家。
  她真的追求幸福去了!
  痛苦是免不了的,不仅是失妻之痛,而是实在太丢面子了,我好歹也是一男人,虽然不是气宇轩昂,起码也是一表人才啊!和自己睡了两年的女人,说走就走,就像住了几天的旅馆,结账就走人;何况她连账也懒得结!
  唉,她以前说她喜欢这些,我还当是她没有长大。记得认识她不久的那些日子里,我们并肩走在B市的大街上,看见B市最高的建筑―――36层的税务大厦,我也不知是那根神经出了毛病,牛B哄哄地说:“将来我也会有这样一幢大楼。”
  她当即消除了她的身体与我的身体之间的约1厘米的隔阂,仅仅地靠在我的肩膀上,陶醉得不行。我也颇有成就感。
  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怯生生地问:“你有了钱,我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我抚着她的头,大度地说:“怎么会呢!不过,我得将你好好包装一番,给你镶金牙,每颗牙齿上再嵌一颗宝石,让你说话是金口玉言,开口便熠熠生辉――每个女人都羡慕你!”
  她当即咧开嘴笑,仿佛是在“试嘴”似的。
  两年过去了,那幢大楼自然没有影子,就是我们的蜗居,还是学校一位老师调走了,凭着我和他的关系还比较好,在同等价格的竞争中优先卖给了我。两居室,100平方,也还可以住得下。这勉强让谢红叶高兴了一阵子,因为以前我们住在学校旧体育馆改成的平房里,上面一截空荡荡的,隔音效果很差,有时候做那个事也放不开,缩手缩脚的。我隔壁的一位老兄,带了女孩子回来,那妞声音特别大,鬼哭狼嚎的,像杀猪一样,以至他的邻居、一个刚调来的名叫王记发的中年教师不得不敲了敲他的门:“兄弟,小点声,我女儿明天还要上学!”这事一时成为美谈。
  有了那个教训,我们总选在白天做那事,因为白天外面嘈杂一些,可以掩盖我们的声音;不像晚上,万籁俱寂,有一点儿动静,就震天响。所以,我们搬进新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地做那事,房子里到处都做遍,床上,沙发上,地板上,阳台上……她甚至要求在厨房里来一次,但我时农村出身的,脑子里有点封建流毒,说厨房里有灶神,在他老人家面前媾合是不礼貌的行为,她只好气乎乎地中止了大胆的计划。
  但这种新鲜感没有维持多久,她就又开始惦记着那幢36层的房子了。
  我真后悔,那天怎么就发了神经,说了那句胡话,留下这么一个把柄。所以,她每次唠叨的时候,我只好“嘿嘿”地笑。
  终于,有一天,她勃然大怒:“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个,你应该最清楚了。”我仍是嬉皮笑脸。
  “是个男人,为什么不打我不骂我?”
  我倒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难道她有特殊的性取向?
  “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呢?”
  “我整天这样讽刺你,你就一点儿不恨我?”
  她这是在换了法儿损我哪!
  我第一次用沉默来回应她。
  后来,我们就陷入冷战了,直到她看到那则“成功男”的征婚广告;当然,偶尔也做做男女之间的事,但那完全是动物行为,没有什么美感而言。
  不过,现在,我也用不着担心这个了,那个36岁的“成功男”一定会让她从肉体到精神都亢奋欲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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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节 狐朋狗友
  我比较奇怪的是,自己和她在一起,到底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还是真正喜欢她,亦或是不好意思不给三狗面子。毕竟她是三狗的表妹,我们还是三狗牵的线。
  “肥水不流外人天哪!”三狗当时这样对我说,“我和她青梅竹马,叫别的男人糟蹋她,我心里别扭;兄弟你怎么折腾她,我心里平衡一些。毕竟咱们是兄弟啊!”
  当时老刘抢在我之前热烈地拥抱了三狗:“我活了三十多年,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兄弟;如果有一天,我们家的出了意外,你有什么离了婚的表嫂或表姐,一点要优先介绍给我!”
  “那怎么行?”三狗正色道:“我这样做,也太不够兄弟了,我会介绍另外一个没有结婚的表妹给你。”
  老刘立即和他干了一大杯。
  不过现在,三狗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不讲义气的朋友――他的表妹将他的最铁的兄弟给甩了啊!
  “无雨,是我对不起你!我干了这杯,罚我自己!”说完,他将一杯白云边(约125毫升)一饮而尽。然后咳个不停,仿佛比我还痛苦。不过这也有可能,因为他在朋友面前太没有面子了。
  “你就别难过了,”我反而安慰他,“你表妹还是蛮讲感情的,上午办完手续出来,她给了我一张长城卡,10万块钱。”
  “10万?”老刘那被酒精浸得通红得眼珠子快离开了眼眶。
  “不过,我没有接。”
  “傻瓜!”老刘恨铁不成钢,“这是转让费,不收白不收!”
  “对,不要她的臭钱。他妈的,我姑妈怎么生了这么个贱东西?”三狗还在生气,“我还和她有一半血缘,可耻啊,可耻!”
  我觉得他有些夸张,便没好气地说:“你也不必这样表演了吧!她对我也不错啊,把什么都给我了,还给钱我,虽然我没有接受,但人家也有那分心意嘛!”
  “对对对,”老刘插话了,“无雨啊,不是大哥我小气,我觉得今晚这客还得由你来请。”
  “为什么,不是你们来安慰我的吗?你们两个都是和老婆睡双人床;只有我,是一个人睡双人床啊!”
  “咳,你只看见其表,没有看见问题的实质啊,”老刘恋恋不舍地放下被他啃了半天的鸭脖子,抽出一张餐巾纸,抹了一下嘴,“你想,这谢红叶白白让你用了三年,现在干干净净地走了,什么后遗症都没有留下,甚至还要给转让费――当然是你自己脸皮薄不收,多划算!看我老婆,睡了十三年,我给她20万,请她走,她都不肯走。你说咱们哪个个更可怜!”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是苦笑。老刘是教英语的,能编出这么幽默的词儿,也够为难他的,我不笑一下,对不起他的苦心哪。
  “这样吧,无雨,你这事我们放在心上;你自己也别闲着,留点心,看见合适的就上。我和大哥是你坚实的后盾!”三狗慷慨道。
  老刘也深以为然。
  喝得差不多了,我们三个踉踉跄跄地出了小酒店。
  “咱们这就回去?”老刘边剔牙边问。
  “你说呢?你是老大。”三狗也学他剔牙。
  “无雨,你说呢?”老刘转过脸问我。
  “你们说乍办就乍办。”我多多少少猜出了他们的一点意思,就是要去“玩”一下。不过我却有点犹豫,倒不是觉得对不起谢红叶,而是,而是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朝烟。贱,我暗暗骂自己,你这是怎么了?人家和你有狗屁的关系啊?
  “这样吧,两位兄弟,今天是无雨彻底解放的日子,为了庆祝这个难忘的日子,大哥我请两位去玩一玩。无雨,你说怎么样?”
  三狗用充满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如果我否决了,他至少要痛骂我三个月,就说:“就按大哥的意思办吧。”
  三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三个便顺着巷子往里面走。这巷子靠大街的这一截都是小餐馆,靠里面的一截都是美容美发什么的。当然,这些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你如果真的去美你的容,人家还会把脸拉得老长老长的。
  走了200米,巷子就开始香艳起来,不再是辣椒味、酸菜味和胡椒粉味了,两边一律都是玻璃门,门上欲盖弥彰地挂了快薄薄的帘子;因为室内装的都是粉红色的饰灯,所以那里透出来的光芒就格外诱人。如果你仔细看,还可以看见穿得很少的艳丽女子,正在等待顾客。
  我说这么冷她们怎么受得了。老刘说,里面都开了空调。我想了想,也是这回事啊。
  三狗笑道:“你还蛮怜香惜玉啊!”
  老刘就批评他:“一点儿素质都没有,人家小姐也是人嘛!你怎么老不长进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像无雨这样给我挣面子啊?”
  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我竟然感到了些许温暖,多好的两个朋友啊,一唱一和的,就为了逗我开心。唉,大丈夫,有此良友,无妻也可啊!
  走着走着,我们在一家叫“销魂美容”店停了下来。老刘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像我地下党在进入接头点之前侦察敌情一样。确信没有异样之后,老刘猛地推开门,我们三个很快地蹩了进去。
  “哟,胡老板,你还记得我这儿呀,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艳妆女子马上站了起来,亲热地挽起了老刘的手腕。
  我暗笑,老刘这个老流氓,警惕性还蛮高的,知道用化名嫖娼,维护人民教师的光辉形象;我想,校长出去“打靶”的时候,不知用什么化名:长江?黄河?还是泰山?
  正想着这些,那女人又看着我们问老刘:“这两位小帅哥怎么称呼啊?”
  “这位,叫小李;这位,叫小陈。”我和三狗分别易了姓。祖宗们,你们千万别怨我不肖啊,这也是暂时的。
  老刘一屁股坐在还留着那女人体温的沙发上;三狗也跟过去坐了,我尴尬地站着。
  那女人笑眯眯地给我搬来了一张塑料凳,让我坐下。
  “你可重色轻友啊!”老刘打着哈哈。
  “重色轻友怎么了,我就喜欢这样标志的小帅哥。”那女人边说边用很夸张地媚眼看我呢。我忙地下头。因为我有想起来朝烟,那个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地女学生。但我又觉得,在这种场合,想她,也是一种亵渎。还是不想为好啊。
  “怎么,就你一个人吗?”老刘有点言归正传的意思。
  “哈哈哈,一个人怎么了?我一个人也对付地了你们三个!”那女人浪声浪气地说。
  “正经点,”老刘有些严肃了,大概是女人刚才那话侮辱了他男性地尊严,“梅子她们呢?”
  “咳,我就知道你是冲着梅子来的――梅子,花子,叶子,快下来,胡老板来了!”女人冲里面喊道。
  我这才发现后边藏着一道仄仄的木楼梯。这屋上面还有一层暗楼哪!
  接着就是“咚咚咚”的下楼声,三个衣服明显和这个季节不相符合的年轻女人下来了。在大冬天里袒胸露乳,足见这个钱也不好挣,幸亏老板娘还不太苛刻,开了空调,要不真会冻死人的。
  “胡老板哪,”前面长得那个稍微端正一点的女子挽着老刘,“你总算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
  我差点笑了起来,你们算哪门子朋友?
  三狗张着嘴,一幅艳羡得不行的样子。
  “你们,好好陪陪我这两个兄弟。”老刘俨然大佬。
  两个女孩便上来了,一人挽了一个。我有些不习惯,轻轻挣脱了。
  老板娘看了偷笑。
  “这样吧,大冷的天,咱们先洗个脚。两位兄弟说怎么样?”
  “我们听大哥的。”三狗一幅奴才相,真他妈的像被阉了的怪物。
  接着就洗脚。
  我们三人并排坐在沙发上。
  那三个女孩子给我们弄来三只木盆,铺上塑料膜。,这样大概可以避免传染脚气吧。
  然后放了一小袋什么玩意儿。
  “这是中药,可以保健的。”那女孩边倒水边说。
  我可不要中药,我只想喝点要治治心病,你能吗?我想。
  脱袜子时,我稍微有点难堪,因为我的脚有异味,就结结巴巴地说:“我自己来吧!”
  那女孩笑了笑说:“好吧!”
  就蹲在那里看我脱袜子。
  我突然觉得这情景好别扭,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谢红叶看过我脱袜子,不过是边看边埋怨:“又有几天没换袜子,臭死了!”然后就一手夸张地捏着鼻子,一手像提死老鼠的尾巴那样,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袜子,将它们扔进洗衣机。我还将臭脚伸给她闻,又免不了被她拍几下脚背。
  那女孩轻轻地将我的脚放进木盆,用手柔柔地抚摸着。我的鼻子突然有点酸,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为她?因为别人给了钱,就得为别人洗脚?我觉得女人只能给四个人洗脚:父母,丈夫,儿女。我又想起了谢红叶,她会不会给那个“成功男”洗脚呢?
  我低头看了看这个女孩子,应该来说,不特别难看,但也不漂亮。我知道,漂亮的不会呆在这个地方。
  我说:“我自己来吧。”
  她把手拿了起来。
  我用两只脚互相搓着。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刘睁开了眼睛:“你呀,咳,我不知怎么说!”
  三狗也说:“到这里来,就是享受的嘛!”
  我没有回答,我忽然听见外面隐隐约约地飘来罗大佑的《恋曲――1990》:“……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我觉得眼眶有些潮湿,对老刘说:“你们洗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将脚从木盆里拿了起来,也懒得擦,穿了袜子和皮鞋,就出来了。走到店堂,老板娘还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小帅哥,怎么这就走?”
  后面的老刘靸着鞋:“等一下,等一下,咱们一起走。”从口袋里掏出票子扔在收银台上,追了出来。
  三狗也恋恋不舍地出来了。
  “无雨,怎么这样没有出息啊!”老刘抱着我的肩膀,“大丈夫何患无妻!”
  “对不起,我不想打扰你们的兴致。”我不好意思地说。
  “下次你要补上。”三狗半开玩笑地说。
  “补你妈的×”四十岁的老刘也开始骂脏话了,“你就知道洗洗洗!”
  三狗不敢作声了,讪讪地跟在后面。
  “今晚咱们不回去了,”老刘吩咐三狗,“找个地方斗地主!”
  三狗自然拥护。
  “你们还是回去吧,我没有事的。咱们明天都有课要上。”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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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四节 又有一个女生
  第二天早自习是语文自习,我昏头昏脑的往教室里走,似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或许只睁开了一只眼睛;头发自然来不及整理,所有肯定像一只刺猬。
  这样子走进教室,立刻引来了一阵骚动:平日风流倜傥的元老师今天怎么这样狼狈啊!我也知道其中有些人,尤其是有些男生很痛快。这些人平日总是有意无意的和我抢风头,看见哪个女生、尤其是漂亮一点的女生多瞅我一眼,就怒目而视,好像与我不共戴天。今天,他们总算赢了一次。
  我知道,他们不但形式上赢了,而且内容上也赢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连老婆也丢了,还有什么资格出风头?
  其实啊,我从来就不想出风头,连西装都不曾穿过,我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仇视我?长得体面一点,那是我父母的原因啊,难道这个也是我的罪名?
  郁闷!
  输就输了,承认输也需要勇气啊,这时我最喜欢的人自然是阿Q了。其实中国人都喜欢他,所有叫自己聊天号码为QQ,相当MM或者GG吧!
  我在二(3)班转了一圈,就往二(4)班走,我不想让那些随我走动而扭动脖子的男生们太累。
  二(4)最大的特点就是死,对老师的任何变化都漠不关心;哪怕老师死了娘老子,只要老师按时上课,他们也不会有什么表示。所有,虽然我口里讨厌二(3)班,实际上对他们还是要偏心一些,像搞什么公开课、示范课,我都在二(3)班上。这又更让二(4)班学生反感。不过他们的考试成绩总在二(3)班之上。让学生考高分,对我来说不是意见难事。
  我进了班,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都在读书。我并不高兴,而是失望:他妈的,一群冷血动物。
  然而事情总有出乎意料的时候。
  在我怨恨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举了手――她要提问。真是太阳从西边升起,居然有人提问了。
  我有些激动,忙奔了过去。这是半年来,第一次有人在自习时间提问啊!
  “老师,这个句号是不是用错了?”她竟然对教材发难了。
  我弯下腰,看了半天,没有发现这个句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说:“这个问题嘛,我不敢肯定,等我和其他老师讨论一下,再答复你,好不好?”
  心理倒懊悔,好不容易有个提问的,我却无法回答。不过我很快知道了这个句号是无辜的,它根本就没有错,它被利用了――它只是女生让我看见另外几个对于我来说很刻骨铭心的汉字的开路先锋。
  只见女生飞快地翻过了一页书,书中有一块白纸,上面写着:“老师,要坚强!”字是红色的,又粗又大。
  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很纯。我懂得她的意思:看见了吗?
  我轻轻点了点头。
  她微笑着回过头,大声地朗读起来。其他人都怔怔地看着她,大概想说,有病,是不是?
  我快步出了二(4)班的教室,脑子里在回忆她的名字:石榴青,对,石榴青!她是第一个安慰我的人哪!不,是第一个安慰我的学生!
  其实,我平常对她也没有什么印象。漂亮是漂亮,但样子很冷,似乎不大好接近。成绩,很不错!
  她是高二年级为数不多的长得漂亮但没有“绯闻”的女生,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教师们主要是男教师有时候在办公室里,免不了要谈谈女学生,尤其要谈谈漂亮的女学生,看哪个最过分。不过谈到她的时候,总是好评如潮。是啊,这么漂亮的女生,居然不谈恋爱,简直令人费解。
  其他的,长得漂亮的,如朝烟,(唉,怎么提到她了?)从一进校门开始,就与绯闻挂上了钩。这也不能怪她们啊,谁让她们长得漂亮?高二高三的学生,专挑高一的漂亮女生。朝烟有一点让本年级的师生满意,就是她从不和别的年级的男生谈,要谈,就谈本年级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虽然她换了好几任男友,大家都原谅了。大家可别怪我八卦,人家在办公室议论,我总不能把耳朵堵上吧!以前听这类故事,我是津津有味,但自从收了她的照片,我就有些想法了,甚至疑心他们是故意气我的。尤其是胖阿翠,总是别有用心地看着我。好像想找出什么破绽来。
  想到这里,我又回到了二(3)班教室,鬼使神差地踱到了朝烟身边,不知不觉地在她身边站了下来。
  她正在读《孔雀东南飞》,样子很投入,似乎正为焦仲卿和刘兰芝悲伤,所以我站了半天,她也没有注意到。不过,这些都是假象,一年半后的某一次,她回忆说,这次我在她身边站了5分钟,她是盯着表的;读书,是装出来的。她说,你当时是不是想抱我?我只好说是,不然又会被暴扁。
  还是回到当时的故事中吧。
  我其实很希望她也像石榴青那样做一暗示性的点慰问,谁知她就像不知道我离了婚似的。可恨!
  我便转身又去了二(4)班教室,偷偷走到石榴青身边。但她正全神贯注地读书,没有和我暗度陈仓的意思。
  我只好怏怏地出来了。一个早自习就这样混过去了。如果说有什么收获的话,拿就是看见了石榴青同学的那几个字,但可供想象的空间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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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五节 我被朝烟涮了一把
  转眼放了寒假。对于我来说,这个寒假实在漫长――我不知道如何向老父解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回家过年。以往我都是携谢红叶回家的,我的父母总是要我们去亲戚家拜年。我知道他是在炫耀,因为他们的儿媳妇是城里科长(相当于乡长级别)家的千金。其实我岳丈(现在不是)是一家官办小工厂的厂长,工厂早垮了,他老人家现在巷子口卖油条,但我哪里能向我的老父解释得清楚?
  我就打电话说:“我寒假要到北京去参加司法考试培训班,不回家过年了。”
  这个事情他约略知道一点,他儿子喜欢法律,通过了这个考试,就可以帮人家打官司,所以他叶没有什么话说,但他想看看她的儿媳妇,所有挨了半天,才小时说:“你不回来,那红叶能不能回来?”
  我正要说不能,就听见我母亲在一边骂他:“老糊涂,儿子不回来,媳妇回来干什么?”
  我突然想笑,一种苦涩的笑。
  我当然没有去北京参加那司法考试培训班,我知道那些都是骗子,赚钱的;但我可以在家里自己复习嘛!我有个学生(是女生,但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一点儿杂质都没有)在读法学,鼓励我参加司法考试,说是要和我合伙开律师事务所呢。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过年,凄凉的感觉是免不了的,好在有老刘和三狗两个朋友,常来陪陪我,或请我去他们家吃饭。因此日子倒也过得去。但人家也要过年,我总不能老呆在别人家里吧,所有自己也要购置一些,象模象样地过年。
  到了腊月28这一天,我放下看得眼睛放花的司法考试辅导用书,到超市办年货。
  出了校门,我才知道世上幸福的人远远多于倒霉的人。你看街上,一个个都眉开眼笑的,连那乞丐,也是用歌唱般的声调行乞:“老板先生新年好,赚钱多得装不了,给我一个小钢蹦,保你把桃花运交!”
  我笑了笑,给了枚钢蹦。
  进了超市,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摩肩接踵,人山人海。我等了半天才抢到一辆小推车,但几乎走不动,也不知道买什么,只好跟在一个胖女人后面,她拿什么,我也拿什么。但她很快就起了疑心,用警惕得眼光看着我,仿佛我不想劫财,就想劫色。说实话,我倒想发财,因为这样可以在谢红也那里找到一点儿尊严,但我不想通过这种 “没有技术含量”的手段;至于劫色,是从来不想的;退一万步说,我哪天性饥渴,想劫色,也轮不上她吧!
  我正在为自己的想象力自我倾慕,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有十根香香的肉柱子将我的双烟盖住了。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打劫!
  但马上又否定了,在这种地方打劫,只有范伟才干得出来。
  我说:“是谁?”
  其实我可以一下子将那手掰开,但我知道这样会扫人家的兴;再说,从气味和质地来说,这绝对是女孩子的手,让它们一下子就离开了,受损失的还是我自己。尽管一年半以后,我对这十根指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在当时我是非常激动的,希望大家理解我的心情,不要笑话我。
  那手指捂得更紧了,并且伴随着“嘻嘻”得笑声。
  “是谁?”我又问。
  “你猜呀!”不过那声音明显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这个人在考验我。
  我可不能乱猜,如果猜错了,对方会很生气的。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是她,因为我想我和她不至于熟悉到可以捂眼睛的地步。
  但我实在猜不出,除了谢红叶,我压根儿就可以碰过女性的手。
  “猜不出来。”我老老实实地说。
  手慢慢地松了,我揉了揉眼睛,渐渐看清了站在自己眼前的美女――朝烟!
  “怎么是你?”我老实说,我激动的心情超过了那天看见石榴青写的那几个字的心情。
  “你以为是哪个美女啊?”她笑笑嘻嘻地说,鼻子上都起了好看的皱纹。
  哇,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和她老师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话!
  我讪笑:“怎么会呢?”
  “你买了什么年货呀?”她看了看我的小推车。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啊!”我说。
  “我帮你当参谋吧――不过,我是要收报酬的。”她边说边推起了车子。
  我忙说:“没问题,没问题。”就跟在她后面走着。
  这情景,有一点儿熟悉,那是我们刚买房子的那段时间,谢红叶心情好,让我陪她逛超市,她推车挑选,我空手走在旁边,像保镖。我那时说:“这简直是浪费时间。”她恶狠狠地说:“我要男人干什么?”
  不过朝烟不会说这些话的,因为我是她的老师嘛!
  但我又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正常,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正想着,我还发现一些人用不正常的眼光看我:鄙视,愤怒,羡慕,怀疑……我不知不觉和她拉开了距离。
  “快过来呀,傻瓜!”她喊道。
  我一惊,她怎么喊我?傻瓜?她有这个理由这样叫我吗?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身后的一个男人道:“请让开,我过去。”我忙站到一边。
  “快过来,傻瓜!”她又喊道。
  我幸福地跑了过去。
  “你看,我给你挑的这些,你喜欢吗?”她喜滋滋地问。
  我看都没有看,说:“喜欢。”
  “好。那你该付劳务费了――你请我吃点什么啊?”她一脸无邪地看着我。我后来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善于伪装的脸。
  “你自己挑吧。”我笑道,“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她的语言里有些挑逗的成分,凭我是语文教师,我领会了这一点。我终于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我哪里知道。”我红着脸低下了头。
  真没有出息,我暗暗骂了一句自己。
  “好,我自己拿了――你可别心疼。”说完,她拿了一包什么放在小推车上。我发誓,她是有预谋的――她拿了一盒心状包装的巧克力!
  我心理甜滋滋的,似乎当时已经吃了那巧克力。
  快到收银柜了,我偷偷地说:“你先出去吧,这里容易碰上熟人。”
  她说了一句十分阴险的话:“怕什么?难道老师心力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我恨不得一口水吞了她!
  她不但不离开我,还和我一起推出去付款。我紧张得满头大汗,边排队边东张西望。这买年货的,都是一车一车的,弄清一个人的货物与款项,得好几分钟。唉,时间过得太慢!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有熟人出现!
  她到满不在乎,谈笑风生,还朝我做鬼脸。
  终于出了超市,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是不是终于摆脱我了?”她盯着我,坏坏地问。
  “不是啊,提这么多,累呀。”
  “那我帮你送回去吧!”她有时一脸纯洁。
  我也不好拒绝,就说:“谢谢了。”
  来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七手八脚的将年货赛进车子。
  “你上去吧!”我说。
  “你以为我真去啊!嘻嘻嘻嘻!”她说完,就跑了。
  我几乎晕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司机掉过头说:“你女朋友好任性哪!”
  我气愤地说:“不是女朋友,不认识。走!”
  他妈的,二十七岁的人让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涮了,可耻!
  那次点她回答问题,让她出了洋相,她还记着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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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六节 巧克力给了石榴青
  回到家里,往楼上搬东西时,我才发现朝烟的巧克力还没有拿去。
  我犯难了:怎么办?送到她家去?我才不呢!还会让她涮了一次,还会涮第二次吗?再说,我也不知道她府上在哪里呀?算了,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不过进了家,我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这巧克力无论放在哪里都很别扭。想着刚才她在超市里那认真的样子,我又不敢轻易处理掉这巧克力;放在家里又碍眼――真是左右为难。
  真想着,有人敲门。我一惊,是不是朝烟来了?
  我忙整理一下客厅,又把坐皱了的裤子扯了扯,才去开了门。
  一看,原来是石榴青!
  “是你呀?”我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我来错了吗?”她微笑着说。
  我今天觉得她比朝烟更美;倒不是她到了我家门口的缘故。她身材比朝烟稍高,很匀称;五官非常协调,鼻子也很高;皮肤微黑,却非常光洁;眼睛是真正的纯洁,不是朝烟的那种深不可测。
  “没有没有,”我看完了她,才说,“请进请进。”就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把杯子放在手中,两手捧着暖和暖和。我这才发现我用了我自己喝水的不锈钢杯子,忙说:“换一个杯子吧?”
  她笑道:“怎么了?”
  我难为情地说:“那那那是我喝水的杯子,你不嫌脏吗?”
  “呵呵,是吗?”她又喝了一口,“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味道啊!”
  我发誓她丝毫没有在掩饰,是真正的纯清。
  “你坐啊!”她看着我,“你好像怕我,这是你的家啊!”
  我忙搬了张塑料凳子,远远的坐了。谢红叶投奔“成功男”后的半年里,我这屋里还没有女性来过,我还真不习惯呢!我一个人在家里,上厕所也不关门,东西可以随便丢,边吃饭边上网。现在,在距我两米之内坐着一个MM,我真是窘得不行。
  “你你有什么事吗?”问了这个问题,我马上觉得自己好愚蠢。
  “给你拜年哪!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我教了5年书,还是第一次有学生拜年呢!”我受宠若惊地说。
  “不会吧?难道没有喜欢你的学生来过呀?”她好像很随便地说。
  “没有啊!不过,我以前都不在这里过年。”
  “是嘛!不是人家不给你拜年,是你不给人家机会呀!”
  “是是是。不过,你不是专程给我拜年吧?”
  “不是啊。我老板给王老师拜年,我不去,就来你这里。”
  “呵呵,我是占班主任的光啊!”
  “你怎么这样说?我是真心实意给你拜年哪――你看,礼物都带来了。”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包包。外面用彩纸包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我当然不好意思拆开,只是说:“谢谢,谢谢。”
  她又喝了一口水,没有声音。
  多有教养的闺女啊!我对自己说。
  我盯着她手中的杯子发呆,她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把你的杯子弄脏了?”
  “不是不是,”我忙说,“要不要加点水,水冷了?”
  “加点吧。”她大方地说。
  那天看了她的“老师,要坚强”之后,我居然有小半宿没有睡着。这是我在谢红叶事件平息之后第一次失眠。乱七八糟的想了小半夜。内容当然不能公开,否则有损教师的形象。只是第二天,看她的样子,非常的平静,就觉得自己联想太丰富,把师生之谊庸俗化了,无耻!
  今天她登门“拜年”,其实也是正常交往吧。我竭力让自己的想象力贫乏一些。
  我就给她加了半杯水。她先把嘴唇贴在杯沿上,然后骨朵起嘴,轻轻吹了了吹,很文雅地啜了一口。我觉得这动作好经典,看得入了迷。她这是抬起头,看见我得怪样子,笑道:“你怎么了?我得样子好笑吗?”
  我忙恢复正人君子的样子:“不是,不是。你吃不吃水果?”
  “吃呀。你不给,我怎么吃?”她又笑着说。我居然发现她长了一颗小虎牙。这对于她咀嚼食物可能不大方便,但对于审美来说可是一大亮点哪!
  但我非常后悔自己说了这句话,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水果。这些东西以前都是谢红叶去采购的,自她投奔“成功男”之后,我就没有买过水果。我总觉得卖水果的个个不是好东西,克扣重量,所以不愿与他们做生意。然而,今天我希望与他们做了生意,即使被克扣了一半叶心甘情愿,只要家里有哪怕是一个乒乓球那样大的苹果。然而,我什么也没有。
  我在食品柜里装模作样的找了半天,然后尴尬地说:“抱歉,家里没有买水果。下次,一定补上。”
  她大度地笑了笑,说:“你也不会居家过日子呀!”
  我心里有些酸,讪讪道:“还可以吧。”
  她大概看出了我的窘迫,就换了个话题:“你说我的作文怎么老写不好?”
  “你的作为还可以呀!”我说的是事实,她的昨晚谈不上特别好,但也还过得去。
  “还可以,就不是很好了?”她盯着我问。
  看来人人都喜欢被提高一个档次评价。
  “你的语文成绩已经不错了,还能提高多少?我虽然是教语文的,但我劝你多在数学上投入时间,你这次数学才考了――等等,我看看分数表。”
  我到书房找出了期末考试成绩表,她数学只有90分,刚刚及格。
  她看了成绩表上的数学成绩,委屈地说:“这些题目我都会做,怎么一到考试就不会做?你看,这题在这里加一条辅助线,就可以了……”
  我笑道: “现在说有什么用,又不能加分数?”
  “我又不是要加分数,我只是说这些题目我会做嘛!你这人怎么这样刻薄!瞧不起人!”她有些愠怒,脸色也红了一些。不过比刚才还要好看一些。
  “好了好了,怎么不谈分数了――你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我就谈分数。我下次考试数学一定考好,你信补信?”她偏偏不依不饶。
  唉,你这小妮子,你数学考得好不好和我有多大关系?
  “相信相信。”我当然不能扫她的兴。
  “你的样子太勉强,根本不相信――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超过了前5名,我是说数学这一科,总分肯定在前3名了,你输给我什么?”她似乎认真地说。
  “如果如你所说,我就请你到武汉玩一天。”我想她即使赢了也不会去的。
  “一言为定?”她站了起来,准备走了。我当然想留她多坐一会儿,但没有拿得出得理由。
  突然,我发现她的眼睛直了,盯在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她看见了那盒巧克力!那盒放在茶几上的巧克力!
  她缓缓转过脸来:“这是……?”语气很复杂。
  我语无伦次:“一个一个……一个一个朋友送的。”
  “哦。”她轻轻说了一句,看了一眼她送给我的礼物。
  我很紧张,怕她把礼物收回去。我有了一个比较龌龊的想法:把巧克力送给她!
  我捧起巧克力,低这头说:“如果你不嫌弃,就送给你。”
  她没有接,而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你是真的送给我?”
  “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送给谁。既然你看见了,我就送给你,反正,反正也没有人可以送。呵呵。”我尴尬地笑了两声。
  “原来我是替补啊!”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现在是真心实意送给你,你不要,我也没有办法。”
  “那我谢谢你了。”她接过朝烟挑选的巧克力。
  我觉得自己好恶心。
  我送她出了门,正要关门,她突然回过头,俏皮地问:“是真的送我?”
  “那还有假?”
  “明天是什么日子?”她问了句让我摸不着的话。
  “明天,明天是腊月29啊!”我说。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了。
  我关上门,转身看了看挂历,天哪,明天是2月14日!
  我忙从窗户向外望,她已经走到楼底,却抬头看了看我家的窗户,我忙缩了进来。再望,她已钻进了一辆银灰色的本田。哈,她老板还是一大款!
  我靠在窗户上,有些后悔刚才的行为。
  我又打开她送的礼物,是纯羊毛围巾,红白相间的格子花纹,高雅又大方。
  我呆呆地站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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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七节 胖阿翠陪我过除夕
  今年腊月只有29,所以情人节那天也是大年夜。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关在屋里看了一天书,复习《婚姻家庭法》。要说我的法律只是还不错,可一次使用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的一次是和谢红叶分手,按照一般情况,涉及夫妻关系续存期间的财产分割,是用得上法律知识的,谁知她什么也不要,害得我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真希望有谁请我去给代理离婚案件,把这知识实践一下。
  正想着,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家里。哎哟,今天是大年夜,我连给两个老人问候也忘了。
  “是无雨啊?”老父声音有些颤抖。
  “是啊是啊,”我忙说,“你们好吗?”
  “好好好,你们在北京好吗?听说北京下了雪,你二姐给你织的厚毛衣带上没有?”
  “带了带了,穿上了,好暖和。”我撒谎道。
  “问问红叶吧!”我听出了这是一旁的母亲的声音。忙酝酿了一下声音。
  “红叶,好吧?”老父果然问起了她。
  “好好好,正在下面堆雪人呢!”我为自己的撒谎天才而自豪。
  “哦哦哦,堆雪人,叫她早点上来,别感冒了。”
  “我知道,我马上叫她上来。你们放心吧,我们过了十五就回去。”
  “嗯,要照顾好自己。长途电话贵,我就不多说了。”老父总算挂了电话。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接着就感到好无聊,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单独过除夕。
  这时,有个别藐视政府禁鞭令的家伙燃起了鞭炮,空气里过年的气氛骤然浓了起来,我的孤独情绪也猛地蹿了起来,像90年代初期的股市,压也压不下去。
  不知道他们两个老人会怎么想,孤独是免不了的。而且,春联肯定没有贴。小时候,父亲贴春联,我屁颠颠的给他当下手;后来是我贴对联,父亲当下手。而现在,父亲一个人,自然是没有心情贴春联了。
  我明年一定要带的女人回去过年,不让二老伤心,我暗暗地对自己说。
  正下着决心,有人按门铃。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年夜里,谁来敲门?收水费的,也不会这个时候来啊!难道是老天爷可怜我,送一个女人给我?我是从来不信神的,无论本土的神,还是进口的神,我一律嗤之以鼻,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降福与我吧!
  管他呢,开了门再说。
  开了门,我吸了一口冷气,着倒不仅仅因为外面冷,而是因为外面站着一个女人!当然她不是上帝送给我的;如果你硬要说她是上帝送的,那你只能说上帝是为了惩罚我,惩罚我对神的蔑视,才在大年夜里将这个女人降临在我的门前。
  门前站着胖阿翠!
  我彻底相信神是不能得罪的了。神啊,我领教你的威力了,拜托你,把这个女人弄回去吧!
  我真在祈求神将她弄回去,她却说话了:“你怎么不让我进去啊?”
  我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吧,再说,现在是过年呀!
  我只好侧身让她进来了。
  她得意地笑了,仿佛取得了一次胜利。
  “你会奇怪我为什么这时候来吧?”她仰着头问。
  我看见了她的双下巴,说:“是的。”
  “我到学校来拿我的CD,看见你家有灯光,你不是回去过年了吗?我以为有小偷,所有上来看看。我刚才是下了半天决心才按门铃的。”
  哼!你以为我弱智呀,大年夜到学校来拿CD,鬼才信!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我挖苦道,“还不回去陪你父母,跑到这里干什么?”
  “让人家喘口气,不行吗?水也不给一口喝,我好歹也是你的组员嘛!”
  我只好去倒了一杯水,气乎乎地搁在她面前:“快喝了,喝了就走!”
  “你想烫死我呀?我偏要慢慢喝!”
  我知道再不能说了,再说,她就会撒娇了。
  也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竟然和这个女人是同事;和她是同事倒也罢了,为什么偏偏被她看上了。
  她也是怪,家在城里,老头子是个局长,大小也是许多人孜孜以求地正县级的千金,却偏偏觊觎我这个乡巴佬;而且,现在还是个二锅头乡巴佬。
  “怎么不说话呀?烦我?我马上走。哟,这是谁送的,好漂亮的羊毛围巾?”她拿起了石榴青送的围巾,研究起来,“啧啧,还是纯羊毛的,不错,是谁送的?老实交待!”
  “没有这个必要吧!”我冷冷地说,“你还是回去吧,孤男寡女的,坐在这里不好!”
  “我给组长拜年嘛!瞧,我还提吃的来了。”她不打自招了,什么拿CD,全是骗人!
  我这才发现她提了一只大书包,鼓鼓囊囊的。
  她弯腰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样圆柱状物,原来是一只保温桶!
  “你还没有吃饭吧?年夜饭?”她的声音居然有点温柔。
  天哪,难道我快被她的糖衣炮弹击中了?不能,不能,坚决不能哪!
  “吃了。”我说。
  “吃了?吃了我也知道是方便面。”她说地挺自信。看来她对我地了解超过了我地预计。
  她边说边往外掏东西:上面是两层小碗,里面盛的是我爱吃的木耳炒瘦肉、煎豆腐和卤鸡爪子,;中间的碗里是香喷喷的香米饭;下面是大半桶汤,也是我爱喝的墨鱼肚片汤,还冒着热气呢!
  我不由得咽了咽分泌旺盛的口水,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像哈姆雷特那样:吃,还是不吃?
  她并不说话,而是笑眯眯的用她的佳肴引诱我,甚至拿汤勺在桶里搅了几下,那味道更浓郁了。
  我屈服了,面对这美味,我投降了。这并不是我意志不坚定,我有好几顿没有吃过米饭了,都是吃南街村的方便面。虽然我多多少少也买了一下肉啊蛋的,但我根本不愿动手做。现在,见了这些饭菜,一切都崩溃了。
  她看见我的样子,知道我举白旗了,也就没有扩大战果,而是去厨房里拿些碗盘碟子什么的,将这些美味盛起来,摆在餐桌上,像模像样的。看着她的样子,我想,谁娶了她,应该是有福气的;除了有点胖和八卦之外,她是个不错的女人啊!而且,她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呢!
  当然,我这样想,并不等于我很想成为那个人。对一个人的看法,是顽固的。
  “请吃啊!”她居然用了“请”字,这很让吃惊;更让我吃惊的是,她摆了两双筷子。
  看着我睁大的眼睛,她坦然道:“独食乐,与人食乐,孰乐?”
  不等我回答,她自答道:“不若与人也。”
  我晕了!
  “吃啊,我也没有吃啊!只许你吃,不许我吃吗?我怕菜冷了,自己没有吃就赶过来了。”她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口里。
  我还有什么话说呢,坐下来一起吃呗。
  但我没有什么胃口,觉得很难受,像死囚吃最后的一顿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吃了一会儿,她说:“哎哟,我有点热。”就脱下了大衣,露出让紧身羊毛衫勾勒得很挺的胸部。
  我身体突然有些颤抖。我知道她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但她的样子确实对我有些触动。这半年来,我没有碰过女人,有几次三狗约我去“放松放松”,都被我拒绝了。这段时间,三狗的老婆给他生了条“小龙”(三狗大名叫“龙飙”,三狗是我专门用的),对房事没有一点儿兴趣,三狗也憋得难受。也难怪,他老婆3个月后,就不许三狗碰她,三狗每碗都唉声叹气的。这是他自己对我和老刘说的。
  我没有陪他去“放松”,被他骂了好几回,说我是“ED”,是不是“ED”,我自己最清楚了,经常半夜起来换短裤,早晨被子还顶得老高,这是不是“ED”,不是很清楚吗?但我的确讨厌嫖娼。虽然教师也是人,别的教师嫖娼,我表示理解,但我决不,这不是洁身自好的问题,而完全是心理问题;我从不和别人睡觉,即使是三狗和老刘,在我们家斗地主斗晚了,不回去,睡在我家,我会睡在沙发上,让他们两个睡大床。而且,第二天,我必定会里里外外将床铺清洗一遍。
  所有,我的身体也仅仅是颤抖了一下而已,没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就是女人,只要是我不喜欢的,我也嫌她脏。
  她看见我没有多大胃口,也有些扫兴,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看她挺可怜,就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很感激的接了过去,小心地捧着。
  “我很想知道,”我望了她一眼,“你是怎么出来的,今夜是大年夜啊?”
  “你放心,”她喝了一口水,“我说学校有两个外地的学生,没有回去,我来陪他们。我老爸是个高觉悟的老革命,就同意了。你放心,不会把你牵进去的。”
  看来她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哪,我想道。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感到很奇怪,”她低头看了看杯子,“我是不是一个很差的女孩子啊?”
  “不是不是,”我忙说,“你很优秀,很优秀。”
  “哦。”她轻轻回答了一声。
  我就又不说了,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回去吧,你父母在等你呢!”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八点半了。
  “好的。”她收拾碗筷。
  我忙说:“我来我来,这个不用你忙。”
  她没有反对,停了下来,把她自己的保温桶收拾好了。
  我不看她,怕她说让我难堪的话。
  她穿上大衣。我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要走了,又盯了一眼茶几上的围巾,然后就去开门。
  她站在门边,对我说:“就当我今晚没有来过。新年快乐!”
  说完,开了门,径自出去了。我也没有提出送她。我知道,这样麻烦更多。
  我只觉得,她有些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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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八节 朝烟很生气
  寒假很快过去了,我们又回复了以往的生活:备课,上课,批改作业,评讲作业,开会,等等。
  不过这次寒假我希望它早点结束,以前可不这样,总希望寒假有三个月最好,因为那时候可以和谢红叶躲在被窝里打牌,谁输了谁就起来去买早饭,而我是胜多败少,所以总能吃上早饭。虽然她嘀嘀咕咕的,说我作弊,但又抓不住把柄,所以只得咬着牙起来了。不过我有时看她可怜,也会自告奋勇,去买给她吃的。
  那时寒假的另一样好处,所有的年轻人都明白,就是可以放心大胆地做爱,而不必担心上班迟到,所以我们的好多新体位都是寒假探索出来的。暑假太热,性欲却有所下降,寒假是做爱的黄金季节。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历史,不要说可以在床上颠鸾倒凤,就是早餐,我已经有十几天没有吃上了。外面太远,不愿意跑路;自己做,更不想动手。开学了,我可以在学校食堂买早餐哪!
  更重要的是,开学了,大家都一样忙忙碌碌,光棍与非光棍的界限就不那样明显了。
  所以,我是兴高采烈地奔向新学期的。以至校长在第一次全校教职工大会上表扬我,说我精神面貌好,因为我提前好几天问他什么时候上课,这对不断有教师请假说要推迟返校的校长来说,真是不开多得的好典型哪!
  甚至连王记发也忌妒我。这家伙,寒假又输了几千块,心情格外不爽。他嗜赌如命,但又逢赌必输,连刚来的大学生都知道,如果没有伙食费了,就找王记发打麻将。这家伙忌妒我,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对胖阿翠很感兴趣。虽然他是个有老婆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爱慕胖阿翠。
  “我的思想是谁也无法限制的,中年人难道就不能有爱情吗?”有一次,他老婆因为他输的钱太多,将他开除“床籍”,他在我家沙发上避了几夜难,顺便发了这番几乎可以和马丁?路得?金的《我有一个梦想》相提并论的高论。
  他知道胖阿翠对我有点那个,也知道我对胖阿翠没有那个,所以,他只是忌妒我,但还没有仇恨我。这也是他对他的学生朝烟和我有点关系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呵呵,你这个人,呵呵,这么积极,是不是,惦记那个,哈哈,我不说了。”校长表扬我的时候,他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
  我强忍着他嘴里的强烈口臭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别胡说。”
  他很困惑地看着我,想打量一个怪物。
  当然,说我一点而也不惦记那个朝烟,也是假话。我担心的是,如果我戴上了那条羊毛围巾,会不会引出什么故事?
  经过几天的考虑,我基本决定了,要戴那条围巾,它确实很漂亮;再说,上学期学生们都知道我离了婚,样子挺背的,这学期要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哪。
  所以,我当我穿着黑风衣戴着红白方格相间的羊毛围巾,第一次走进二(4)班教室的时候,学生轻轻地惊叫了一声,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啊!
  我偷偷瞥了一眼石榴青,她没有抬头看我,脸上却悄然飞过一朵云霞。她的同桌容真却用肘推了推她,用嘴唇朝我努了努,大概是叫她看老师的新围巾,她却显得有些愠怒了。好像受了轻薄似的。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很高兴,同学们的反应,正是对她眼力得快肯定哪!
  这节课,我也讲得很卖力,教室里不时传出欢笑声,仿二(4)班过了年,都变了似的。
  下课时,王记发在办公室里对我说:“我还以为班上出了乱子哪,TMD,像搞《幸运52》!”
  “你说我是李咏?不是骂我吗?”我开玩笑道。
  正在这时,一个女生闯了进来:“王老师好!”
  我一看,暗暗叫苦――朝烟!
  “朝烟好。”王记发一本正经地说,然后起身出去了。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
  “你有什么事吗?”我忐忑不安地问。
  “我的巧克力,你还没有给我哪!”她盯着我,“你什么时候还给我呀?”
  我讪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那天那么快就跑了。”
  “难道还要我去求你送给我吗?”她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知道事情不好办了,便沉默了。
  “下课了,我去你家拿,怎么样?”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一个寒假一点儿消息都不给,这时候来要巧克力。
  “不好意思,我把它吃了,我再买一盒还给你,可以吗?”我只好撒谎了。
  “是不是真的吃了,还是送人了?”她的眼光更加严厉。
  我几乎没有撒谎的勇气了:“送给别人了。”
  我真不想这么说,我猜这句话可能会伤害她,但我就不明白她那天为什么不来把巧克力拿去,而要让它在我家搁十几天。
  “啊,送人了,那就算了。”她轻轻地说。但我知道她很痛苦,因为那声音里压抑的成分特别多。
  “我还一盒给你,好不好?”我像检讨似地对她说。
  她没有说话,痴痴地盯着我的脖子――她注意到了那条围巾!
  我也低头,尴尬地看着围巾,背上直冒冷汗。
  “哼!”她“哐”地关上办公室的门,跑了。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难道,我做得很过分?
  我解下围巾,捏在手里,不知道是戴上,还是不戴上,第二节课,是二(3)班的语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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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九节 公汽上的邂逅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是说我和朝烟的关系回复了正常的师生状态。虽然每天上课的时候,石榴青会偷偷的看我一两眼,是我的眼光不至于没有停泊的地方,但我到了二(3)班的时候,眼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教室里飘荡着,朝烟再也不抬头盯我了,只是低着头,是否在听讲,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去核实这一点了。
  我并不是很想去回复以前那种有点暧昧的状态,我只是觉得这样实在别扭,上课像是做小偷。我很想找个机会和解,是我上课不太难堪。
  机会还是出现了。
  有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乘公汽去买书,车上人很多,我很快被拥到了后面,车票都没有买,手里的硬币都攥出了汗水。
  这时,我听见了一阵悦耳的声音,是朝烟!
  我悄悄地侧过脸去,看见她和谷天晴正眉飞色舞地聊着,和教室里的朝烟完全是两个人。我心里想,也许她只是在语文课上是那副德行。
  她们并没有看见我,仍是神采飞扬的。
  “老王会不会到教室来?发现我们跑了怎么办?”谷天晴问。
  顺便说一声。我们学校的管理几乎是全球独一无二的,一个月只放两天假,名曰“月假”,乍一听还以为是女孩子一个月一次的例假。其余的时间,都必须呆在学校里,准确地说,除了晚上10点到早晨6点,其余时间都必须呆在教室里,中午也不例外,所以我老觉得我们学校学生的脖子有些歪,我想是在课桌上睡多了的缘故吧!
  还是回到公汽上来吧。
  “怕什么?”这是朝烟的声音,“我们又没有犯法,出来买为生巾也不行哪!”
  这是我看见有个中年妇女侧过脸盯了她们一眼。
  谷天晴伸了伸舌头。
  “你说,那个夏多寒,烦不烦?”谷天晴的舌头可能缩回去了,因为这是她的声音,“昨天晚上又出去玩通宵了,今天早晨一进教室,我就看见他的两眼通红。”
  “你也真辛苦,操心自己的事,还要操心他,累不累?”
  “哪像你,有人为你操心,你不用操心别人。”
  听到这里,我的心突然缩紧了。原来我还有些在乎她的。
  “你可别胡说了,人家早有了主――你没有看见他脖子上的围巾吗?”
  原来是在议论我呀。
  “那也不是说你就没有机会呀!有谁看见他的女朋友了?”
  “那也是的,好像没有看见他的女朋友――哎,你这个消息灵透人士,就没有什么新信息吗?”朝烟问。
  “有啊。”谷天晴故意卖乖子。
  “快说。”朝烟明显有些紧张。
  “那就是,”谷天晴抬头看四周,看有没有熟人,我们的眼光就不期而遇了。
  她连忙低下头,满脸通红。
  “你说呀!”朝烟扯了扯她的胳膊,“怎么不说了?”
  她一个劲地摇头,不说。
  “你这个死丫头!”朝烟还在催。
  她悄悄指了指右边。
  朝烟侧过脸,看见了我,也呆了。接着,就显得很愤怒了。
  我忙说:“你们也在车上啊?我刚上来的,你们到哪里去?”
  她不理睬,反应快的谷天晴忙说:“远老师啊,我们去买点东西,你也上街啊?”
  “我去买几本书。你们偷偷出来的吧?”我笑道。
  “你可别告诉老王啊,”谷天晴用夸张的语气说,“我就怕他谈心,一谈两个小时,受不了。”
  朝烟不说话,用不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意思是,你敢吗?
  “我怎么会呢?你们吃饭没有?我请你们吃饭?”说完,我看了朝烟一眼,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我们没有时间。”但她表面上还是很冷淡。
  谷天晴歉意地笑笑:“听见了吧?”
  “听见了,改日吧!”
  “好好好。”谷天晴的脸上充满诡秘的成分。哎,这种人,真是精明哪,那可怜的夏多寒,估计也被她整得差不多了。
  这时,司机喊道:“后面的没有买票的,请过来买票。”
  “你们的票买了没有?”我忙问谷天晴。
  “我们本来想逃票的,你这样问,我只好说,没有买。”谷天晴笑着说完,还轻轻掐了一下朝烟,鬼鬼地笑了。
  朝烟假装很生气,但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我忙说:“我去买,我去买。”便挤到前面,朝投币箱里扔了3枚硬币,然后又挤回来了。
  “谢谢,谢谢老师。”谷天晴贼贼地说。又看了朝烟一眼。
  朝烟也别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也谢谢老师。”
  “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车到了机械厂,朝烟说:“哎哟,我得回去拿几件衣服,我先下了。”
  “好吧。”谷天晴应道,又看了我一眼。
  “老师再见。”朝烟挤了下去,临下车门的一刹那,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光很柔和。
  谷天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力,抿着嘴巴笑了。
  我忙挤到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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