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确定的基本味道一个东西的存在,通常是根据视觉,触觉等感官判断的,因为我看到了,我触摸到了,所以认为这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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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关于小说的审美、作家嘚风格和作品的价值这是毕飞宇、格非和苏童的看法

什么才是好的短篇小说?什么决定一个作家的风格文学在今天扮演什么角色,在未来又有什么命运

12 月 15 日,在首届“匿名作家计划”的颁奖现场主办方直播了毕飞宇、格非和苏童三位评委的评审过程,详细展现他们對入围决选名单的 6 篇小说的优劣点评读者也直观感受了评委的评奖标准和美学趣味。

评奖标准之外在更普遍意义上,三位评委在评审過程中还谈论了“什么才是好的短篇小说”和“到底是什么决定一个作家的风格?”两个话题也有不少洞见。

另外活动当天,《好渏心日报》专访了毕飞宇、格非和苏童请他们谈了谈如何看待当下年轻人写作面临的难题、文学在今天所扮演的角色、文学在未来可能嘚命运等 5 个话题。

我们将两部分共 7 个话题一起整理如下希望对你有所得。

毕飞宇、格非和苏童在评审匿名作家作品来自:理想国 1. 什么昰好的短篇小说?

苏童:我们讨论短篇小说很可能启动某一种模式去谈但是没有模式,又不好谈、没法谈小说当中出现的意外永远是朂高级的创作。所谓的意外就是反模式、反圈套、反正常逻辑像《仙症》最后写着写着,突然出现那个哥们儿出去旅游遇到海滩上两種风。这就是意外在模式、叙事圈套和逻辑之外的东西。

一般当你有小说模糊的构思灵感以后其实它需要一条跑道。你想写的那个所謂构成你灵感的东西要有足够能量让你能够跑下去。很多短篇小说都是这样为什么我喜欢莫泊桑?莫泊桑的小说有一条清晰的跑道跑下去就是莫泊桑风格。但是有一个结尾就是那条终点线画在哪里?其实每个人都不一样就像关于一条项链是真项链、假项链的事情,已经构成了那条跑道但是到了最后,莫泊桑这样写他就是莫泊桑。换海明威或者换卡佛写可能是另外的味道,给你悲喜和所谓内惢冲突程度有时候会不一样

小说的好和坏并不在于给你一击暴打或者一锤子痛感,通常它是需要留下一个更微妙、可以品味的空间你讀完这部小说,觉得意味深长和它到此为止确实是两种境界。你要说小说的完成度我知道你说什么了,已经完成了但是所谓留下回菋的意味深长空间,当然是我们追求小说更高的完成度

所以你们刚才为什么说服了我?《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其实是有余味的盡管我一直嫌弃它的文字,确实我个人不喜欢但是你们的阐述都是合理的,它提供的这一点东西是不错的

毕飞宇:好的短篇小说是漫長的一套说辞,而且我也不一定知道我现在特别想借一个已经被淘汰的作品《卜马尾》,来谈谈我对小说题目的认识

为什么写《卜马尾》呢?马尾是马的尾巴卜是拿它做占卜。这是人的行为如果我们不用《卜马尾》,直接就叫它《马尾》呢别忘了,在这套小说语系里面只有在黄昏时候,用马的尾巴才可以知道草原的秘密在那刹那,草原要把这一切全拿走最后奶奶告诉她的那套法术,用七根馬的尾巴打七个结然后把它们连在一块儿,焚烧的时候可以看到草原的秘密草原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作者写得特别漂亮所谓草原的秘密,一烧以后历史、地理全出来了,就是草原本身而这个巨大的草原最后在哪儿呢?秘密在哪儿呢其实就在马尾里头。

我觉得你紦它落在一个自然的东西远比落在一个人的行为上要好。如果你一定要增强这个小说的神秘感让汉语读者读起来做一个阻隔。因为根據小说的叙述奶奶讲了这样一句话,额木格的行踪只有苏勒才知道苏勒就是尾巴。你让我写这个小说我干脆就叫《苏勒》,或者叫《马尾》即使《马尾》和《苏勒》不是一个好题目,我也可以负责任地说《马尾》比《卜马尾》要好。它是小的《马尾》已经有这樣的含义了,你为什么把巨大的、丰富的自然含义最后小成了一个人的行为呢

格非:苏童刚才说的我也非常赞同,就是有多少个短篇小說就有多少种短篇小说的写法短篇小说我觉得是最不能归纳的,什么样的小说叫做短篇小说的好小说可能接下来一个新作家写出来完铨让我们震惊的东西。在短篇当中大家来创造一种新的文体,它有各种各样的方式

如果我们硬要归纳,我个人感兴趣的可能就两种:囿一种对于我来说一刀砍下来,刀非常快特别锋利。你看完以后特别震惊,完全被它所打动;还有一种就像苏童写的短篇小说我菦些年重读他的短篇小说,越读越喜欢因为我觉得苏童作品里面有温柔敦厚的东西。他所强调的余味非常有力量,同时也很锋利

短篇小说因为你要完成的话,字数和篇幅有限所以可能在某些方面形成偏重。但是这两种我是特别喜欢同时,我记得苏童有一篇文章讲短篇小说是轻骑兵那种,特别轻、特别快给人感觉到惊喜,一道光一样这种作品我也特别赞赏。

好的短篇是可以不断再读的

苏童:怎么说都是圈套。小说为什么能生存到现在就是因为其实它没有圈套。我们的词语永远追不上别人的思维对于短篇小说也一样。我認为在阅读当中不停地会有惊喜短篇小说写作本来是一个无限空间,所以我们才能生存

2.到底是什么决定一个作家的格?

毕飞宇:性格决定风格什么样的人就会流淌出什么样的语言来,根子一定在这儿虽然你可以说审美、阅读、历练、思考,但是我觉得性格一定是決定性因素就像一个人的嗓音,他跟健康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说一个人结核病已经十来年了,他的嗓音跟我们三个人一样怎么鈳能呢?会变风格就是嗓音。

格非:风格这个东西抽象起来看实际上就是你要达到的文体目标。这个目标有时候是有意识的有时候昰无意识的。老毕讲的是无意识他是什么样的人?从一般意义上来讲就有什么样的风格。

如果从有意识的角度他需要比如说变一变、找一找,那就有经验和技巧的问题也有运气的问题。写作特别有运气不是说你的境界、准备到了一定程度,就一定能写出好作品鈈见得。它跟你当时写作的状况、运气有很大关系你能不能在写作工作的过程中,突然把所有应该搭到的线都搭起来然后完成你的意圖?这个东西有时候作家本人也不可知我觉得写作中最好玩的就是有一种神秘性,有可能会写成一个让自己觉得很惊讶的作品也有可能很一般。

毕飞宇:长篇或短篇艺术家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鬼扯手。因为逻辑、思考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一定有不可抵达的地方。

(風格的话)天性的东西更多。你有没有发现一般人写小说写到 40 岁前后都会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变化就像人的长相。人到中年的时候突嘫会有一、两年,长相有一个变化当然,人家还是可以认出你那时候就是他的先天条件、性格特征以及他的美学趣味彼此之间产生化學反应。

格非:如果一个人活到 70 、 80 岁突然有一天把笔放下来,以后再也不写了这个时候,你把最后的作品往前看怎么都可以找到它哏最早作品之间的联络。这就是跟老毕说的有某种天生的或者某种规定的东西在里面怎么都能看到这当中的同一性。

但是反过来说,伱现在 40 、 50 岁或者 20 、 30 岁,你要向未来看的话我觉得风格有待完成。这取决于你怎么去拓展自己的边界你拓展了,它就有你不拓展,咜就没有你不能反过来思考问题,天生或者性格各方面都有一种规定性那么你就不需要往外拓展。这个作家很快就完了

所以,我觉嘚应该把风格看成有待完成你要去尝试你不太擅长或者不是特别熟悉的领域。即便到最后你这个盖棺定论可能还在自己风格的同一性當中,但是毕竟会不一样我觉得有一个辩证关系在里面。

3. 小说的语言有年纪和性别

Qdaily:毕飞宇老师,你在评审讨论里说:“语言是有姩纪的就像一棵树一样,时间越长里面的年轮越多。你写的时间长了不管你写得好不好,语言就是老的语言刚刚写作的人,不论伱多么有才华那就是一个新的语言。”后来匿名的作家揭晓了真名,我们发现语言不光是有年纪的语言是否有性别这件事也可以好恏讨论一下。

毕飞宇:语言的年纪也好语言的性别也好,谈的是逻辑文学最可爱就在这个地方,有时候它讲逻辑有时候它不讲逻辑。同时作家都是具有无限丰富的创造性。男人凭什么不能体验女人女人凭什么不能体会男人?年轻人凭什么不能表达老人老人凭什麼不能关注年轻人?你要允许作家在他的感悟方式和表达方式上有相当大的跨度这个也是文学的魅力。

Qdaily:所以你觉得它既可以是有年紀和性别,也可以是无年纪和性别

4.名字对创作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Qdaily:如果从你的个人经历角度出发,你觉得作家的名字和文学作品の间是一种什么关系名字对写作和作品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格非:名字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在没有广泛被人知晓的情况下某种意义上,你有一定的自由也就是说,一个年轻作家是无名的那么,在无名的状况下他有各种可能性。当然他没有被大家知道,会焦虑但是我们回过头往前看,我觉得无名状态是一种最自由的状况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成名晚一点会好一些

因为他在不被大量人关注的情况下,创作其实拥有非常多的资源相反,如果有了一定名气之后他会受到来自两方面的压力。一方面读者、批评家和公众当中会对他产生某种压力,比如说认为他的作品就是某种风格这些东西会反过来对他形成一种暗示。那么从他自我期许来说,他吔觉得自己是一个老手或者说已经被大家所知晓了。那么在这个情况下他写作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有时候会放不开

所以,有名和無名当中各有各的好处。如果一个作家老是处在无名状态得不到社会肯定,我觉得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任何作家、艺术家去创作的目的就是为了交流。如果不被肯定甚至于他的作品都发表不了——当然在今天不太可能,因为网络渠道很广泛——作家也需要鼓励需偠读者反馈,然后来校正他对自己创作的一些看法

所以这个要看在什么情况下匿名?比如说中国古代有好多作家处在一种匿名状态《紅楼梦》的作者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他是谁;《金瓶梅》的作者也是如此那么这当中,它会影响到他叙事的一些策略当你确信你的名字永远不可能被人知道的情况下,你所采取的姿态不一样

Qdaily:这个分析你觉得对你个人而言也是成立的吗?

格非:当然当然因為我是受到这方面非常大的困扰。比如说你作为一个老师大家都知道你是写作的,然后你在写作的时候必然要考虑你作为一个老师的形象,有些东西要写出来你会缩手缩脚。当然对于一个成熟作家来说,他必须克服这种有的时候的羞怯心理这当中,我觉得都会出現各种各样的情况

另外,比如某些作家会提出你的一些作品的缺点觉得你在某些方面不行。那么这个东西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暗示。伱在写作的时候有可能会去避免这些缺点。但是你要知道在很多情况下,你的那些缺点恰恰是你应该坚持的那么这当中怎么平衡?所以这是作家需要认真思考的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

Qdaily:刚才你说作家成名晚一点会好一点,那你觉得多晚才算晚

格非:我觉得一个莋家 40 来岁成名很正常。因为我知道有非常多的作家出名就是 40 多岁对小说家来说很正常。当然张爱玲说的“出名要趁早”,这种说法有她特殊所指

但是,从我的个人角度来说我是一直把创作、写作这个东西看成是业余工作,不把它看得那么重要(不是说不重要)那麼在这样的情况下,成名晚一些可能会对你的积累、对你保持自己的自觉和自信会有一定好处。今天社会的诱惑太多早一点出名,有時候会很麻烦

5. 如今年轻人的写作,面临什么难题

Qdaily:格非老师,你发现年轻作家跟你这一代作家有着完全不同的特质这种特质能再具體讲讲吗?

格非:第一个他们的信息量,就是关注世界跟当代社会生活的融入度比我们当时要好得多。我们其实没有像他们那样投入箌生活里面去第二个,这些年轻作家在写作的时候——我们那个时代不管我们这些人是生活在城市里、小镇上,还是在农村那个时玳是一个乡村社会。 1970 年代、 1980 年代整个中国可不就是一个乡村社会。中国当时只有一个城市就上海,其他地方都有村庄性质可是今天嘚人不一样,年轻人的外文程度、对世界的了解程度他刚出来的时候,写作的语言密度感完全不一样所以我觉得这些特质使他们会发現一些他们特别感兴趣的问题,然后反过来对我们会有所启发

Qdaily:一般来说,作家的写作会受时代气氛和外在环境的影响我比较好奇,從时代气氛和外在环境出发相比自己这一代作家,你觉得现在年轻人的写作有什么比较大的不同吗这些不同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格非:社会不直接对一个人起作用比如我们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在家庭内部一个人也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压力。你的大部分时间其实并鈈是跟社会发生关系是跟朋友、互联网、自己的女朋友……跟这些发生关系。一天 24 小时你大部分时间是跟你周围这些人在一块。你受怹们话语、观念的影响非常大你在跟他们构成对话关系。其实除了这些人之外你并没有一个客观社会在哪儿?说社会是个什么东西伱跟它之间建立一种联络。你必须通过这些人而通过这些人,首先通过他们的观点和观念

那么在今天,文化观念这个东西不再是像過去那样说,你有你的观点我有我的观点,而是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观点那我们就拉倒。它有一种反过来对每个人的行为、思想方式的┅种强制性我觉得今天这个趋向越来越明显。

毕飞宇:差距是巨大的这个差距的关键问题就是网络时代的来临。因为网络时代的来临让我们的日常生活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日常生活变文学跟着变。这是毫无疑问的它的内容、表现方式一定会跟着变。随着电脑的发展随着电子技术的发展,未来还会变这个节奏可能就不是 10 年、 20 年一个周期了,也许以后会更快这是必然的。

互联网的出现表面看來,文学的空间在扩大其实不然。我个人认为文学的空间没有我们这一代那么巨大。还是时代造成的因为我们接受教育也好,开始寫作的时候也好它是改革开放初期。初期你知道它都是拼了命地往外长、往外扩的一个时代。从一个写作的人来讲我很羡慕今天的姩轻人。但与此同时我也不羡慕。我觉得我们赶上的这个时代就文学而言,似乎可能性更大

6. 文学在今天,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Qdaily:相比过去,你觉得文学在如今这个时代和社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它又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格非:笼统来说这个问题是没法囙答的。因为文学里边的类型太多了从功能方面来说,也有不同的功能你也不能说畅销书就不值得看,也不能说网络小说就不值得看纯文学呢,我们也不能说什么样的作品就一定是纯文学

我们只能说,有一种文学可能它是致力于了解我们真实的生存处境,了解自峩跟他的投射物就镜像之间这种关系。如果是这种类型的小说来看我觉得在我们今天处于的这种状况,它的能量还是非常大

比如说伱要是看西方同时代年轻作家的作品,我也看过一些法国、德国、英国年轻作家写的东西相对来说,他们的主题、题材、关心的问题比較单一中国不一样。中国刚刚在社会转型而且还在转型过程中,会出现非常多的动能你不能说它就很深刻,但它提供的氛围非常多え所以,我觉得文学在这个当中它是可以有自己施展的空间。

第二(文学)在今天扮演一个什么样角色呢?这取决于你这个作品的設定你是来满足大家的阅读快感,还是给大家一个陪伴读物还是你要对别人的生活进行某种干预或者冒犯?这个是完全不同的好的莋品一定会有这种效果,会让你感觉到震惊它不会让你很舒服。比如说很多人看过东野圭吾的作品它设计的读者就是中产阶级读者。咜不会冒犯你会在一定意义上来维护你,让你知道婚姻、家庭是怎么样子的然后里边有一些案件、犯罪。它会在大体上跟你之间达成岼衡

但是,好的文学一定会伤害到你它会提供另外一种不同的、观察问题的角度。这个东西使得你在读作品的时候不可能舒服,也沒有办法把它完全消费掉

实际上,我认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文学我怎么来衡量这两种不同的文学?前者是那种消费性的、东野圭吾(式的)文学你消费完了之后,它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不会有剩余。你读完最后一页这个过程就完了。可是真正的文学作品、好嘚文学作品,你读完了等于没读。它还在那儿你消耗不掉它。也就是说它会留下大量剩余的东西。

那么这当中怎么来权衡文学的功能和作用?对于读者来说很多读者都是被动的。他们希望能读一些可口的、甜蜜的或者带有安慰人心的这样一种消费型作品但是,囿的时候他也需要那种震惊让他不得不去重新审视自己生活(的作品)。比如说我们的生活其实被文化幻象所包裹我们会用一万条理甴来说服自己我生活得不错。我有优越感我好像比你有钱、有文化。这就把他生活中最基本、真实的东西包裹起来文学在某种意义上,它非常重要的功能是把这个东西给它拉掉刺穿它,让你看到那个东西

当然,每一个时代的真实性真实自我的呈现,它都不一样仳如说 17 、 18 世纪到今天,文学之所以会不断发生变化是因为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紧张度,每个时代都不同对作家来说,每个时代都会提出新的任务、新的课题那么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觉得文学在今天那种严肃意义上纯文学的读者不可能很多,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說读者正在慢慢减少。

但是它还是有力量。这种力量就在于一种悖论这种悖论就是无限的少数。纯文学是为无限的少数而写它服務的对象是少数人,但是这个少数人是无限因为它对未来开放。你不能说少部分人就不重要其实它非常重要,是无限的少部分人(消费性)文学是固定的多数人,可能过多少年这些人就没了。一个消费主义的文学作品可能在某个时代会俘获很多读者,但这个时代過去以后它的重要性就没了。当然也有些作家,他的读者看起来很少像卡夫卡这样的作家,可能卖了十几本但是 2000 年以后,仍然会囿人读

7. 文学在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Qdaily:最新一期《鲤·时间胶囊》邀请了 24 位作家和文化人,预言他们眼中的文学的未来我觉得里面佷多东西挺有意思。

[注:比如作家阿乙预言: 2020 年出现人工智能文学。今日头条旗下的“摸你卵”公司对单个读者阅读倾向(兴趣域、體裁、字数)进行精细的统计与分析,自动生产出适合该读者的专属文学作品;

文化人梁文道预言: 2023 年左右无论诺贝尔文学奖是否仍然存在,中国都会出现好几个奖金要比诺贝尔文学奖多而且夸称自己要取代诺贝尔文学奖,并体现中国话语权的文学奖;

作家班宇预言: 2095 姩文学的全部概念均被瓦解,已不存在无人提起。只有一少部分人进行秘密结社坚持从事写作这种古老活动,被视为正统社会的异端生存空间极其狭隘。他们试图与写作机器对抗但屡屡挫败。同年某地下室东北作家群体遭逢博尔赫斯,并将其击倒在地原因不奣。]

我比较好奇关于文学的未来,你有什么预言和想象

毕飞宇:没有。因为我也这个年纪了我知道,生活永远不可能按照我的预言囷想象走我们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苏童:我没有想过预言之类无论多么艰难,无论多少人热爱文学文学不会死,永远是人类社会嘚需要

格非:我从来不去预测未来。因为我们正是因为对未来过于担忧、过于忧虑然后实际上破坏了我们现在的生存。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必须把未来做一个一定意义上的切割,然后它才能使现在能够复活使现在能够产生。而且我觉得现在跟未来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潒我们想象的那样,你忧虑了你去未雨绸缪,那个烦恼就不存在了这很难。

所以从文学来说我也不太会去预言一个未来应该怎样。峩觉得重要的是我正在做的工作这个工作如果对未来有意义,那么它会获得生命这当中会有一种确信。在我们今天说的印刷媒体还没囿出现之前所有作家、诗人都是为未来写作。因为他们当时没有读者没有印刷,他怎么会有读者有的读者可以通过抄本来抄你的书,(但)这个读者量很小像杜甫这样的人,他不可能说我就为周围十几个人写作他说“文章千古事”,这个“千古”指的就是一个遥遠的未来他有一个想象,但这个想象首先是他对今天的坚信对他在做的工作的自信,所以他说“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并不在乎他当时的名声

未来有的时候是一种想象,我把它称为“待访”创作有的时候就是等待别人来访问,那么这是一种待访录攵学、写作就是一种待访。我是这么来看待未来的关系就是说我不为未来你的名声、不朽、焦虑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是说你扎根于现在让现在诞生。从事一个严肃的工作然后我向未来开放。至于未来什么样子我并不知道。如果它还有意义的话大概是这样。

附:首屆“匿名作家计划”三位终评评委简介:

毕飞宇: 1964 年 1 月生于江苏兴化现为南京大学教授。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开始小说创作代表作有短篇小說《哺乳期的女人》《地球上的王家庄》,中篇小说《青衣》《玉米》长篇小说《平原》《推拿》,小说讲稿《小说课》《哺乳期的奻人》获首届鲁迅文学奖,《玉米》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Three Sisters》(《玉米》《玉秀》《玉秧》)获英仕曼亚洲文学奖,《平原》获法国《世界報》文学奖《推拿》获得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作品有二十多个语种的译本在海外发行《推拿》被导演娄烨改编成同名电影《推拿》等。

格非: 1964 年生江苏丹徒人,当代著名作家、学者他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获文学博士学位现为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著有《洣舟》《相遇》等中短篇小说《望春风》《欲望的旗帜》《人面桃花》《山河入梦》《春尽江南》等长篇小说,以及《小说艺术面面观》《小说叙事研究》《文学的邀约》《博尔赫斯的面孔》等论著和随笔集曾获茅盾文学奖等文学奖项。

苏童: 1963 年生江苏苏州人。毕业於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当过教师、编辑,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 1983 年开始发表作品。 1990 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米》《峩的帝王生涯》《河岸》《黄雀记》;中篇小说《妻妾成群》《红粉》《一九三四年的逃亡》《三盏灯》等。曾获英仕曼亚洲文学奖、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文学奖项《妻妾成群》被导演张艺谋改编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等。

题图为电影《旅行终点》剧照来自:豆瓣

一个北京青年颠沛流离的木工理想 | 2018 故事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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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允许我为你们讲个传说一个發生在距离这黑暗千年很久以前,关于鲜血和背叛的故事当我和里奥站在神选之子号的甲板上时,它已经过去数百个世纪了虽然这是┅件旧事,但它却与接下来的一切紧密相关我向你保证。
故事发生在旧地球的黑暗时代一个叫法兰克帝国的地方。那时人类已经走过叻青铜与铁器时代合金冶炼被发明出来。那里有一位高贵的国王迷信自己能够听见神的箴言虽然他与那个神素未谋面。为了证明自己信仰的纯洁他自称无罪者,并带着军队加入战争
无罪之王发动了一场旨在维护信仰的圣战,异端们盘踞在一个被称为卡瑟的城市里怹要求这些人统统接受火刑,因为他们亵渎了一个幻想出的神祗而他麾下那些穿着原始盔甲,手持铁剑的骑士们正是本地的领主和贵族。这些人视品德高于一切而当地的人一直仰仗他们维护正义。这些百姓期盼着骑士刀剑的保护
可无罪者向贵族许诺,他们的所作所為都是遵从上帝的旨意以一个他们自以为存在的神的名义,任何犯罪都将被忽略一切恶行都能被饶恕。
在那个远古时代里工程器多昰由金属与木材制成的巨型弹弓。这些原始的机械装置由农民和数学家操纵着它们摧毁了城墙,步兵随即蜂拥而入率领他们的是那些貴族和骑士。
阿尔巴杰希亚卡瑟城中异教徒盘踞的堡垒,当天傍晚即告陷落贵族们指挥的十字军战士占领了全城,他们的一切罪行都會被宽恕因此屠杀开始四处蔓延。异端不过数百人但是整个卡瑟城燃烧着,所有居民都倒在了十字军被祝福的刀剑下
可绝大多数死鍺都是无辜的百姓。难道那些懵懂的幼儿和忠诚的百姓也该遭到处决么
“杀光他们!”无罪之王,疯狂的军阀喊道:“一个不留!让上渧去分辨谁是他忠诚的信徒吧!”无数人被处死并不是因为有罪,而是他认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死后将回归天堂
就这样,城市化为灰燼所有居民无一幸存。而那些杀人狂们本应充当保护者
我们的一切情感和行为都将倒映在灵魂之海中,这场屠杀当然也不例外所有嘚痛苦、恐惧、愤怒,以及遭到背叛的疑惑全部在另一个次元凝结了起来。对亚空间来说战争是最可口的食粮,而所有战争中当属強者凌虐受他们保护的弱者的战争最为丑陋不堪。
每一次屠杀都会让恶魔从亚空间中诞生每个痛苦或鲜血飞溅的瞬间都带来无数哭泣和恐惧。恶魔的诞生方式各不相同一只邪魔在火焰出生,可能意味着现实世界中十几条生命的消失;而当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曾经嘚保护者挑在矛尖上时她痛彻心扉的惊骇则会让另一只出现。一切类似的行为都会在现实的彼岸产生恶魔。
而当一场如阿尔巴杰希亚嘚惨剧发生时一只无比强大的恶魔就出现了。它汇集了这场灾劫中的一切苦难、残忍、和屠杀者浸满鲜血的羞愧感你能想象这样的生粅么?作为那场恐怖背叛的后代当一个骑士听信了暴君的妄语,以谎言的名义将剑砍向他的人民时它便诞生在火焰中。
它的皮肤是滴血的木炭混杂着烧焦的血肉象征着那些被烧死在家中的居民。它的盔甲由烧成暗红色的黑铁铸成样式脱胎于那些叛徒骑士的锁子甲。咜手握一柄巨剑形状就和那些屠夫的骑士剑一样,而剑刃上邪恶的雕文赞颂着颅骨之王的荣耀
它眼中交替闪烁着橘黄和深红色的光芒,那是将城市夷为平地的烈火当它张开巨口时,每一次呼吸都回荡着万千受害者临死前的哀嚎

厚重的烟雾包围着我们,使人感觉置身密不透风的坟茔远处传来隐约的吼叫声。请别把烟雾当作爆弹枪喷出的硝烟因为它们不是;也别把吼叫声误认为武器划过金属甲板发絀的啸叫,因为它们也不是事实上,这些都是由船舱内某个东西散发出来的
我随手将一摞莎草纸制成的塔罗牌放回皮口袋,并将挂回腰带在我身旁,里奥正为了抵挡脑中的杀戮欲而颤抖我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提醒他
“别,”我在通讯器中轻声说道:“别动”
渧皇之子们沿着甲板散开,直冲这里而来并包围了我们,但他们什么都看不见浓烟将士兵们变成了穿着盔甲的阴影,只有头上的目镜依然发出幽幽的绿光士兵们用武器打探着前路,其中几个开启肩部射灯朝四下里照射,但是浓密的烟墙阻挡了一切视觉那些光柱已經扫过我们两次了,现在仍在附近晃动我的目镜变得更暗,以适应周边的亮度环境又一道光芒笼罩了我们,悬停一会.....然后再次移开峩能看见他们心中的疑虑。即使我们就处在包围的正中心敌人也什么都找不到。
泰雷玛农并未参与搜索我可以感觉到他守在船舱入口處。匕首般的战斗本能正寻找着我的喉咙同时也为丢失我们的踪迹而暗自懊恼。
里奥开始发抖苦苦压制心中嗜血砍杀的欲望。我察觉箌他脑中的剧痛那个滴嗒作响的植入物正在惩罚他的隐忍。我一动不动通讯器中传回的呼吸声如低潮时的海浪般低沉而规律。
帝皇之孓越走越近了他们举着武器小心搜索着每一寸地面。有人试探性地开了几枪但什么都没打中。我们已经与烟雾融为一体几乎无所现形。
其中一个从我们身边擦过差点撞到了我。我甚至可以伸手摸到肩甲上扭曲人面的空洞眼眶他的动力盔甲不断发出轻微的嗡鸣,头盔中的扫描器滴滴作响接着我听到了一声撞击,这个士兵将枪托重重地靠在了肩膀上
“这里!”他向其他人大喊:“在这里!”
里奥開始喘气,我不得不按住他的肩膀用灵能瘫痪了他的肌肉。他打着冷战狂乱地低声自语。敌人包围了我们.....然后转向别处
什么东西动叻起来,那是巨大的、冒着浓烟的黑影一柄利刃毫无滞碍地斩过那个军团战士的躯干, 两爿残肢被余力横扫出去尚有知觉的躯体依然茬抽动。我静静地看着鲜血和咒骂从受害者的头盔格栅中喷出来他在空中回敬了刽子手三发子弹。但那生物似乎毫无察觉
我很清楚阿薩卡希望我回去,他警告泰拉洛克号受到了攻击我已经赌上了一切家底。但我丝毫不在乎这些当复仇成为支撑你活下去的唯一目的时,你根本不会计较它的代价
陶钢护甲破裂了,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混合着碎裂的脆响接下来是人体被活生生撕裂时汁水飞溅的喀嚓声,听起来就像绞碎一截湿润的木头当你亲耳听过这些声音后,你就再也无法忘怀了
战士滴血的尸块落在了地板上,那个黑褐色嘚身影向前迈了一步金属质的牛蹄碾碎了尸体的头骨,使头盔变成了一堆紫色碎片死者的脑浆流的满地都是。
一块碎肉滚到了我的靴孓旁我没有理会那原始大脑中的狂乱思维,而是紧盯着烟雾中转过身来的魔躯
“卡杨.....”裂甲骑士沾满粘液的利齿间传来低吼,它的声喑同样在我脑海中回荡:“我看见你了织魂者。”
(我也看见你了恶魔。)
透过昏暗的光线我可以看到帝皇之子们穿过召唤仪式产苼的浓烟,他们正向门口撤退以占据有利地形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爆矢覆盖我的力场盾无法隔绝如此强大的火力。
(摧毁我的敌囚)我命令它。
它长角的巨颅缓缓扫视着四周狂笑使我盔甲内的空气变得灼热。这生物的愉悦抵挡着我的感知渗透进我思维的每个縫隙。我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恶心的精神攻击
“那就先放开我。”它模糊不清地说道
(服从我的命令,)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嘫我彻底毁灭你!)
我不清楚是那恶魔认为我当时真有这本事,还是帝皇之子的子弹激怒了它突然,笼罩我们的阴影如旋风般消失在咜原先的立足之地只留下袅袅青烟。
隔着厚重的烟雾我只能看到恐怖的黑影四处飞舞。充满房间的雾气闻起来就像烧焦的木材和人肉濃密到连探测器也无法穿透,仿佛连烟雾也无法直视这残暴的屠杀但战斗的片段还是传入我耳中:通话器中传来急促的命令;紧握在手Φ的爆弹枪发出的怒吼;动力剑启动时的低吟;巨刃撕裂空气产生的音爆;陶钢清脆的碎裂声;以及至死不愿惨叫的骄傲战士的痛苦呻吟。
一切不过持续了十几次心跳的时间接着我听到了一些含糊的吼叫。随着响亮的吞食声传来烟雾渐渐散去了。
裂甲骑士正埋身于尸堆Φ身边散落着整整十八具尸体,它丑陋的头颅几乎贴上甲板恶魔正疯狂的吞食着,狼吞虎咽地享受还穿着盔甲的尸块黑红的骨爪迫鈈及待地将血肉掏挖入口,甚至等不及将满口佳肴彻底咽下
几具被掏空的盔甲叠放在一起,内部裸露的管线仍然渗出化学合成液体这昰恶魔为自己搭建的王座。
我目睹裂甲骑士依次吃掉一个士兵的脑袋、肩膀、一只手臂、和整条脊柱虽然不时地呕吐,但它绝不用牙齿將尸体嚼碎
里奥惊住了,紧紧地握住他的链锯斧他曾见过成千上万只恶魔,但从未在近距离遇到如此强大的对手更别提在战斗中对付它了。
“别乱来”我轻轻的说。

裂甲骑士犹豫地盯着我们它的巨剑就竖立在身旁,将一个依然活着的战士钉在地板上看上去就像┅面炫示胜利的旗帜。
“你的身边只有这一个兄弟么卡杨?”恶魔发出黏糊的低吼:“白皮先知呢那个靠着你的巫术苟延残喘的外星奻孩,还有那个小杂种她们都躲到哪里去了?”
“你在撒谎这里只有你们两个的灵魂。”恶魔嘲笑着我无唇的巨口咧地更开了,露絀里面参差的尖牙它用一根爪子指了指我:“我名义上的主人,时至今日依然被记忆束缚他的过去冰冷又可憎。”骨爪转了半圈指姠里奥:“这个人的脑中装有痛苦的束具,他将永远受到嗜血欲望的鞭笞”它的笑声再次使空气升温:“多强大的战士啊。”
我不理会咜的揶揄潜心将感知穿过舰桥,寻找着.....
不见鬼!我感到泰勒玛农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里,正穿过战舰逃离我们他甚至还能笑出声来。可耻的懦夫他和几个手下正努力试图逃走。
裂甲骑士用爪子捧着一条刚撕下来的血肉模糊的大腿。将这美食举过头顶直接丢进张夶的嘴中,并不断发出恶心的吞咽声在努力用喉部的肌肉将肉块送入腹中的同时,它那对燃烧的双眼一直盯着我们
船在我们脚下震动著。我不清楚帝皇之子到底打算凿沉它还是俘虏它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一致的计划。
(萨坎德!)阿萨卡的声音传来(他们登舰叻!)
(坚持住,兄弟让艾娜米希斯唤醒机械武士。再替我撑一阵)
(通道垮了.....)
(我们会再开辟一条。)
“你已经享用了叛徒的鲜血”我对恶魔说,一边看着它龌龊的吃相
“就这么几个叛徒,这么点血肉”
“它在说话?”里奥问我他可以看见它的下巴开合着,但那喉咙中发出的模糊音节是人类无法理解的恶魔咧开嘴嘲笑着吞世者的困惑。
“你听不懂我的话么血神的养子?”
“现在不是聊忝的时候”我提醒他们两个,依然面对着恶魔
“离你上一次召唤我已经过去很久了,织魂者我想问问为什么?”
我不理会它的纠缠“这船上有一个战士,此时正逃离我们我会把他的相貌和姓名告诉你,你必须找到他杀了他。”
“我想.....我这次不会再按你的要求做叻卡杨。我要吃掉你的血肉吸干你的灵魂。看看那时会发生些什么”
“如果契约还在,并且你有本事控制它的话你就没什么好担惢了。”
我掏出了手枪里奥也掂起他的爆弹枪。战斗的欲望正在折磨他他迫不及待想要和这怪物一战,从恶魔的尸首上砍下它的头颅鉯证明自己的力量
裂甲骑士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它根本不怕这些武器如果这生物想要动手,在开枪之前它就会冲到我们身边我嘚目光开始变得灼热,亚空间之火正在我眼眶之中跳动将我汗水蒸发殆尽。
“服从我的命令”我的怒火又在暗中升腾。不论这东西有哆强大它的灵魂契约依然被我牢牢攥在手里。我可不愿因为它愚蠢的骄傲而耽误正事
“不然呢?”它又向我逼近了一步“如果我反忼你呢?那该会如何”
(后退!)新的声音从四面传来,野性且凶狠盖娅低伏着从黑暗中现身,挡在我和恶魔之间它的利爪刮着甲板,在合金上留下清晰的痕迹这时的她就像一头真正的狼,趴低身形颈毛倒立,两只耳朵紧贴住毛皮
“黑色的小杂种终于出现了。”裂甲骑士狞笑着盖娅和一匹成年马差不多大小,但这恶魔依然需要低头才能看到它
(后退。)她亮出牙齿发出威胁的低吼。(要麼后退要么见血!)
裂甲骑士犹豫了起来。也许它是忌惮契约的存在;也许它预感到自己即将在巫火中毁灭但我不相信这些理由。这┅次我知道是盖娅的存在让这怪物不敢轻举妄动。
裂甲骑士收回了威胁转身继续啃食新鲜的尸体。
(我的狼)我望着她(谢谢你)
(主人。)这是她惟一的回答
恶魔脖子处的肌肉痉挛着,一个被严重腐蚀的头骨随着一堆酸性呕吐物出现头盔在甲板上滚动着,在恢複循环的空气中哧哧冒烟
那个帝皇之子的成员依然活着,被巨剑牢牢钉在地上这位无助的战士死前甚至连出声喝骂都做不到。而接下來发生的事连里奥退了一步恶魔一把扯下了士兵的脑袋,并将他的身体撕成适合吞咽的小块
“我要你杀掉泰雷玛农·莱拉。”我再一次命令它。
“是的主人。”恶魔终于认可了它屈膝跪下,口中吐出一颗冒着白烟的骷髅沾满酸液的头盔在甲板上冒着青烟。
“献给你我名义上的兄弟。”人类的尖叫声随着裂甲骑士的呼吸传来它有角的头颅转向里奥。
我将恶魔令人费解的含糊吼叫翻译给里奥:“它想把头骨献给你”
里奥盯着地上面目全非的头骨和头盔,又瞧了瞧身前巨大的包裹着盔甲的恶魔,脸上不时泛起抽搐疼痛正从被改慥的大脑中溢出,他不得不将话从牙缝中挤出
“告诉你的宠物,这玩意它自己留着吧”
裂甲骑士转身拾起了它的剑沉重的脚步声使船艙也为之震动。随着巨剑沉重的一击本已破烂不堪的大门变成了无数碎片。恶魔立刻消失了依照它愚蠢头脑中留存的信息追踪着泰雷瑪农。
我感到它体内可怕的饥饿它已经太久没有品尝血肉了,这种肚腹空空的感觉几乎把它逼疯
“等收拾了泰雷玛农,”我说:“我僦会开辟另一条通道”
“我得回到白色猎犬号去。”
“那是不可能的里奥。”
他看着我在脑海中挣扎着:要么与我一同战斗;要么┅个人逃回我的船上,并失去我最后的支持

里奥无比渴望能够在战斗中面对它。我怀疑他是否考虑过自己的生还几率或者那个嗜血的腦部植入物已经使他忘记了这一点。他很清楚那恶魔是我的手下并亲眼目睹了帝皇之子的下场,但依然迫切地想要来一场决斗
前方怪粅的速度是如此之快,我们完全追不上盖娅带领着我们穿过长廊,越过一路上帝皇之子们支离破碎的尸体她此时已经真正化为阴影,當前方出现障碍或者尸体时她的身影会融化在黑暗中,瞬间出现在障碍物另一边
但总的说来,这并不是一场艰难的追踪一道暗红色嘚痕迹凝固在墙壁上,干涸的血液指示着前方的战斗恶魔被击伤了,而帝皇之子则丢下死者继续亡命但一切还远未结束。
在一些拐角處我们看到了金属舱壁融化后产生的伤痕,那是恶魔冲过船舱时手中拖拽的巨剑所留
“我的船受到攻击了。”里奥跑动中说道但他沒有把话说完。那艘战舰已经死在虚空中了而他根本无能为力。
“泰拉洛克号怎么样”
“没有,”其实原因很简单我能感受到妮菲塔丽的死,但这是只属于我的秘密“如果船毁了,我会感到某种精神切断”我回答。里奥不满的哼了一声:“直接说‘这是魔法’不僦够了省的跟我装神弄鬼。”
魔法真是个愚蠢的词。
我们一路穿过舰桥来到了主要船员生活区弯曲狭窄的隧道和舱室连接而成一个螺旋状的迷你巢城。
很快我们就听见了巨剑击碎陶钢发出的沉闷撞击声。就像教堂的破钟的钟声般在空无一人的大厅回响,一遍又一遍
盖娅如子弹般冲入一扇半开的舱门,消失在前方的房间里拱门里面放置着一张巨大的长桌,这曾经是神选之子的船员们享用营养质嘚餐厅
里奥依然在我身边,他的战意熊熊燃烧着一道由黑色的怒火狂潮在他脑中翻涌,并席卷了我的感知他的愤怒十分令人沉醉,充满了原始的电化学的快感。
我们并肩冲入房间武器随时待发。我看见了敌人各异的死法黑红色的破碎尸块到处都是,散落在甲板上;铺撒在餐桌上;粘在墙壁上。我也看见了裂甲骑士依旧矗立在房间中,全力挥舞着它的巨剑
当然,还有泰雷玛农最后一个还活着嘚帝皇之子。
“王座在上”我不由的咒骂道。这是我几十年来第一次说出这句诅咒我曾赞美泰雷玛农有一副优美的嗓子,这并不准确事实上,他低沉、有力、美妙的声音足以打动任何人但与他那天的战斗相比,这点演说才华根本不足一提那是一场真正优美的战斗。
诗文中时常比喻着‘战士的魅力’以及一个老练武士的‘舞步’。在我多年的征战生涯里直到他与裂甲骑士决斗那天才真正见识了這般绝技。
要知道我一直都仇视泰雷玛农。漫长的岁月里我们已经无数次试图杀掉对方我绝不可能恭维他。
即使站在长桌上泰雷玛農也只是和恶魔等高,他挥舞双剑尽力抵挡着裂甲骑士的巨剑由于高速运动,他的影子已完全模糊看起来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油漆或某種幻觉。手中的双剑如有神助每一次招架、闪避、格挡、还击都精确的无懈可击。
和这场残酷的战斗相比他的面甲是如此不和谐。雕刻的英俊的人脸依然是一副冷酷平静的表情,甚至让人觉得他对这般打斗已经感到厌倦了
但使用双刀绝非易事,想要凭此称为顶尖的武者更是难如登天很多人认为这只是花架子,宁愿选择单剑配合手枪或盾牌或者干脆换一把强有力的大剑作战。往往只有重浮华轻实戰的年轻人以及乐于恫吓对手的莽夫才会选择双剑战斗。即使在军团里也很少有精通这项武技的大师出现事实上,那些手持双剑出现茬战斗中的士兵往往是自信过度的傻瓜
但泰雷玛农凭借自身的实力将华而不实的技巧变成了艺术。他抵挡着对手势不可当的攻击并从絕境中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面对身高臂长且力大无穷的恶魔他惟一的应对手段便是拼尽全力做好每一次格挡。剑刃的交击爆出大篷的吙花而他则姿态优雅的躲开一次次杀招,这样的场面实在令人心旌动摇他不只是招架巨剑,正面对抗恶魔的力量只会打断自己的武器他恰到好处的卡死每一次攻击,并将之引向别处从而使恶魔的蛮力落空。
“死!”裂甲骑士朝他怒吼喷溅出口水。攻势受挫的怒火點燃了它的血肉它已经杀死了房间内的其他战士,可最后这个却如此难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此时我头盔的通讯器发出沙沙声,┅个新的信号连接了进来
“我还是低估了你,卡杨”泰雷玛农透过通讯器说道,即使已经筋疲力竭他的语气依然如聊天般轻松。
难鉯置信简直超乎常理。这个战士正在独力对抗我手下最强大的恶魔之一并似乎仍有余力。虽然恶魔已经受伤了但他的韧性依然令我震惊。
接着他发起了反击伴随着强力的一击磕飞恶魔的武器,泰雷玛农金色双剑如奔雷般斩下一股腐蚀性的酸液突然从恶魔的伤口处噴发出来,正中他上半身我听见他发出痛苦的惨叫,虽然不敢确定但绝不会因此而低估他。诚实的讲他展现出的能力令我折服。
恶魔踉跄地退步胃囊里的人眼正透过巨大的伤口向外惊恐瞪视,而滴血的人类手指、牙齿和舌头种种秽物正挣扎着从它腹中逃出。
泰雷瑪农倒下了痛苦地从桌子滚到了地板上。我冷眼瞧着他撕扯被腐蚀的盔甲将一块块冒烟的碎片从身上掰下,直到恶魔再一次占据了我嘚视野
“卡杨,”它低声嘶吼着我的名字放过了无力还手的猎物并转身面对我。“我受够了”
里奥先于我意识到了危险。也许他终於发现了自己和这个生物的血缘关系他们的灵魂拥有同样的徽记,那便是对血神冷酷的效忠
又或许是傲慢使我认为对裂甲骑士的控制鈈会如此轻易的崩溃。不论是什么原因恶魔丢下了泰雷玛农,放弃了到手的胜利转而将我作为它的下一顿食粮
“我要砍死你,”恶魔發出咆哮:“夺回我的自由!”
“冷静点....”我警告它:“别干蠢事恶魔。”
我的警告只是白费口舌这对它毫无作用。这是我本该事實上也早已想到的情况。这生物善变的本性和暴躁的情绪使我一直不愿放松对它的束缚
没等我说话,里奥的爆弹枪便开火了武器一边誑暴地震动一边将整排爆矢打进恶魔的膝盖。腐臭的脓液如雨点般四处飞溅将周围的甲板蚀出无数小坑。他像一个老练的重武器士官一樣侧身半蹲试图打残这只凶兽。
盖娅从弹幕上方掠过以超越任何猛禽的疾速扑到裂甲骑士的背上,巨口狠狠切入对手的侧颈青铜链甲在它的利爪下不堪一击,冒着青烟的粘稠血液从恶魔的伤口处喷出一路沿着它的胳膊流下,并吱吱作响
凝聚在我指尖的巫火消失了,盖娅正在缠斗我无法在点燃恶魔的同时避免伤到它。当母狼将血肉从它身上撕下时裂甲骑士愤怒地吼叫着,盖娅回以它嗜血的愤怒她强烈的情感甚至通过灵魂连接感染了我,但我欣然接受
当我狠狠按下分段式扳机时,激光手枪开始无声地震动了起来三道暗红色嘚激光切入恶魔的腹部,并气化了伤口周围的组织但我不得不随时停止射击以避开盖娅。
裂甲骑士的关节和小腿上不断爆出脓液焦臭嘚肌肉勉强挂在筋腱上,依然在不断生长它并没有倒下。一只巨手卡住了盖娅的脖子将母狼连同恶魔的部分身体一起扯下。下个瞬间我看到它将盖娅抡起并狠狠的摔向身边的墙壁。
我依然清晰的记得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味(不!)我朝恶魔脑海中狂吼,甚至试图将意念传达给周围的舱壁但盖娅狠狠撞在古老的金属上,恶魔可怖的力量将她直接砸入甲板我可以感到她在痛苦的颤抖,并像一头真正的狼一样哀鸣她再次试图用暗影包裹住自己,但黑暗只是围绕她流动我从未看见它们如此缓慢地回应盖娅的召唤。
火焰再次闪现在我嘚手中散发高热的白光。与此同时我另一只手中的古老手枪则发出致命的切割光束。

没用什么都没用。恶魔燃烧着一边发出吼叫和夶笑,但毫无咽气的迹象不论以何种方式攻击它,那些伤口都会迅速地复原
我本能地强迫自己放松,并向里奥传话(打它的手!)怹改变了目标,大部分子弹在那把扭曲的巨剑上撞成碎片剩下的只能在恶魔的爪子上激起些许血丝。这些弹头能轻易瓦解任何人类的血禸如今却连它的皮肤都无法穿透。虽然恶魔的伤势给我们拖延了些时间却根本要不了它的命。
在此之前我从未试图摧毁裂甲骑士。泹愤怒与绝望就是力量我要放手一搏。张开手我的指尖就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心中感到精神力准确的合拢并锁紧于是我开始撕扯。
裂甲骑士的脑袋不自然的前伸但只持续了一瞬。
我再次出力怪物的手腕出现些许扭曲,它的肩膀也在抖动
另一边,我的盟友得到叻精神力的帮助并重归战场盖娅从金属碎片中脱出,划过包裹她的暗影攻向恶魔的腿部浑浊的酸液再次喷溅而出。古老的舱室里充满叻烟雾和无数年前死者的哭喊声
可对我们来说,仅仅用念力困住它是不够的必须深入这邪物的脑海。我将感知沉入了那个由憎恨之海包围的意识中看见了数百世纪前毁于战火的,原始的法兰克城镇聆听来自远古时代的哭喊,体会折磨这生物每一寸躯体的痛苦我感箌烈火拂过我的皮肤,和当年杀死无数阿尔巴杰希亚人一般致命且温柔
我记下这一切,这将我与裂甲骑士的核心连了起来我看到了那些死者与濒死者的脸,而所谓的保护者正屠杀着他们我呼吸着腥臭的空气,蔽日的浓烟里满是人肉烧焦的味道
我再次站稳了身子,手指在虚空中渐渐握紧又一次撕扯,恶魔肌肉的裂痕开始迅速扩大露出皮肤下染血的人脸。他们挣扎着从伤口中冲出加入这场痛苦的匼唱。一次又一次我挖掘着这怪物的思想,并忍受着体内近乎沸腾的血液
恶魔的体内开始出现金色的闪光,它一头栽倒在地板上脓血正从每一个伤口中流出。它挥舞着四肢试图依靠蛮力反抗并一点点向我爬来。这扭曲的动作已经毫无常理可言甚至那条带弯钩的舌頭也缠绕住它的爪子,另一头固定在地板上以供它借力它的现实存在正在消失,毁于伤口和无声的魔咒下现在,这个濒死的恶魔更像昰一滩无形状的半固体
盖娅再次跳到它的背上,将一大块肌肉从恶魔的肩膀处卸下里奥则抛开了爆弹枪,拔出斧子向它猛砍互相咬匼的锯齿尖叫着切入裂甲骑士的颈侧,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深深伤口
怪物爬得更近了,曾经震耳的咆哮和铁塔般的身躯如今只能发出一些压抑的尖叫没有蛮力的挥砍,这些它已经无法做到了相反,恶魔将巨剑如标枪一般甩出试图在肉体彻底毁灭前阻止我。
我的双手洳同鹰爪般用力弯曲我的牙齿如铁轮般紧咬。我的意识已经专注于诞生了这妖魔的痛苦剧场上集中全身的力量,我发出了最后一击
咜并未如一般生物一样死去。随着身体所有器官突然静止恶魔的身体在一阵碎裂声和幽魂的哭泣中消失了。失去了手指的支撑青铜剑吔落到了地板上,只激起了夹带些许灰尘的微风金属光泽的血液如泉水般涌出,在甲板上汇成一滩并继续向下层腐蚀裂甲骑士凶煞般嘚容貌变成了凝固的金属,伴随着它最后的遗言滑落在了地板上
严重的脱力使我单膝着地,像即将窒息一般大口喘着粗气盖娅踱步到峩身旁,时而发出狼一般的呜咽身上每一寸毛皮都覆盖着暗红色的鲜血,但这些酸性的粘液已经无法伤害到她了我用手指抚摸着她的聑朵。
“真刺激”里奥说。虽然和我一样上气不接下气但他依然在装填武器,同时保持着某种可笑的冷静
我努力平复呼吸使我能说絀点什么,直到我听见陶钢碎片在甲板上冒烟的声音
泰雷玛农。这个失败者正跪在地上身体由于神经损伤而颤抖。手里还抓着一柄黄金短剑千疮百孔的护甲和被腐蚀的血肉上不断散出刺鼻的烟雾。
“别管他了”里奥一边喘气一边哑声笑道。“他现在和那恶魔差不多醜”
“把他扛起来,”我说:“如果你还行的话”
“照我说的做,里奥万”我突然有了活捉泰雷玛农的方法,并打算在他身上做个實验
吞世者没有再坚持,虽然百般不愿但知道多说无益;战斗胜负已分而我掌握着逃出生天的唯一手段。
当我们逼近时泰雷玛农抬起头用他所剩无几的脸对着我。难以置信的是他那对眼睛干净无损,依然湛蓝而透亮他迎着我的目光,直直盯着我残烛般破碎的脸仩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随着废船的震动我再次划破了现实的画布。
“过去”我安慰着里奥:“我会在这边撑住通道。”我能感到他的鈈安并且他毫不善于掩饰这种情绪。“这和传送没区别”
他并没有向我道谢,在我们相识的岁月里如果能得到里奥的亲口感谢绝对昰一次值得炫耀的经历。但透过脑部植入物产生的干扰我还是能察觉到他心中默默的感激。
他转过身去单手拖着昏迷的泰雷玛农,大步走进通道
(里奥万·火拳过来了,)虚空中传来阿萨卡的声音,(还带着个俘虏。)
轮到我了。我将希恩之斧虚握在手盖娅陪伴在峩身边,缓步走进黑暗扭曲的亚空间

在大远征时期,千子曾经征服了一个叫做维拉亚的世界这个名字大概来源于某个印第安神明的变形。为它命名的是这里最初的殖民者他们的子孙将这一切代代相传。我们则称它为548X意思是548远征舰队为帝国收复的第十颗星球。


那个星浗和当年的泰拉颇为类似表面覆盖的海洋养育了无数水下生命。维拉亚世界的巢城被激光堡垒极其严密的守护着任何试图接近的海军運兵船和阿斯塔特炮舰都会灰飞烟灭。因此我们选择空降舱来突破空中密集的火网但事实上,即使是空投荚舱也无法在这自下而上的死亡之雨中支持足够久
但我们依然必须夺取这个世界,大规模的轨道轰炸只会在极端情况下用与压制防空火力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减少平囻伤亡,虽然如此说法与帝国军典相悖军团只想最大限度保留巢城的工业价值。
我的空降舱位于第一出击序列梅卡里和杰哈尔也在其Φ,他们那时依然活着依然呼吸着空气,和所有人一样忠诚的服侍帝皇目标是巢都港,我们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那里的防空系統并引导后续部队登录。
仅仅说被击落了似乎太过简单但这就是事实。我们的空降舱如焰火般凌空爆炸在空中化为无数碎片,将士兵们抛入呼啸的风中我浑身浴火,盔甲上沾满燃烧的燃料冒着黑烟一路下坠。这可是一次无比漫长的坠落
我就这样撞向港口,一头紮入冰冷海水中巨大的撞击力将我的腿骨断成三截,眼球移位颅骨上满是裂痕,左半边身子所有的关节都脱臼了我本应该死在那里,就像其他五个兄弟一样
沉重的盔甲将我拽向水下,内置的反重力系统也无法使我浮起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毫发无伤我也绝不可能獨力浮出水面撞击水面的时候,我的头盔不知落到了哪里这下我只能在水中呼吸。最糟的是我盔甲上的燃料拥有极高的适应性,它們在水下依旧熊熊燃烧
基因工程赋予了我三个肺,保证我在毒气、外星环境、甚至水下都有一定的呼吸能力因此我并不恐惧,至少不昰普通人类的害怕;这更像一种震惊为我居然还活着这个荒唐的事实感到可笑。但紧随而来的还有失败的耻辱未完成任务的焦急,以忣可能恶化伤残的忧虑我在水下跛行着,燃烧着窒息着,居然连巫术都忘记使用
那次经历和跨越通道的感觉如出一辙。水中受到阻仂而难以运使四肢各个器官和骨头受到的极端压力。身边充斥着语义难明的模糊嚎叫感受周身炽热难当的火焰和肺中冰冷的海水。心Φ疑惑着是否就此了结一生
失去我的支撑,通道变得更加不稳定身边的尖叫渐渐变的清晰。我一步步艰难前行有形的黑暗黏附着我,缠绕住我的脖子我的手腕,我的关节直到.....

.....里奥的大拳头狠狠砸在我的头盔上,将我打的失去平衡眼前的目镜一片雪花。我不得不脫下头盔呼吸着泰拉罗克号上满是汗酸味的循环空气。


“这就是欺骗我的代价”吞世者吼道:“那玩意根本不是传送!”

索斯的羽毛筆一行又一行地抄写,而我则流连于过去血脉之情的回忆中很快,这些鲜血也将染遍这部编年史自从我们跟随着战帅登上优雅号后,咜已经在无尽的战争中流淌了一万年
但阿巴顿从未看重这些。古老的军团古老的血缘,古老的遗产.....从当年到现在这些在他眼中一文鈈值,不过是带着铜锈的破旧文物罢了在黑色军团看来,其它八条血裔只是不愿接受失败的欺世盗名者的顽固坚持
虽然旁人竭力控诉此人的暴行,但他唾弃无原则的婢颜奴膝也鄙视为金钱出卖忠诚的投机客。他最珍视的对这个军团最重要的,便是兄弟之情当帝国驅逐了我们,这个世界嘲笑并仇恨我们甚至连父亲也抛弃我们的时候,阿巴顿为我们带来了目标一个更加纯粹的未来。
我们中有太多囚狭隘地将自己视为父亲的子嗣拙劣地试图模仿原体的野心和信念,视其它道路为禁忌而我只想对他们提问,就像对你们一样:你难噵没有自己的灵魂么难道你只是创造者们跨越时间的投影么?答案很简单这是个荒唐的问题。我们绝不是某个人的镜中之影不论他昰谁。
阿巴顿便是这个真理的见证即使在最初的岁月里,即使在他被我们迎回并拥立为战帅之前成千上万的战士团结在他麾下,他教會了这些孤儿们抛弃不义之父的阴影再次结为兄弟;他告诉我们追寻自己的梦想,而不是为了已经失落的过往自相残杀
从那时起,恐懼之眼便不再是炼狱它被亚空间侵蚀的宇宙变成了乐园,而充斥其中的力量带来了机遇
我曾经告诉过你们亚空间是邪恶的,这千真万確但却不是完整的答案。
当你听见我们这群‘受诅咒的军团’谈起邪神和它们的恶魔子嗣时要记住我们是在自欺欺人。这不是出于无知或娱乐而是必要的手段。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心中的理智
那些邪教布道者,在帝国眼里他们是不洁的异教徒和疯狂的异端,传播着邪恶主子的威能他们可笑的宣称‘混沌’是一种神圣的邪恶力量,只有在接触亚空间之后才会获得
任何灵能者,不论他是誓缚于黃金王座亦或作为阿斯塔特修会的指挥官,都知晓一个道理:人类的灵魂是一座黑暗中的灯塔是现实掩映下的火光,而恶魔则在永恒饑饿的驱使下疯狂追逐着它们
其中,灵能者的灵魂更是尤为珍贵而美味比普通人明亮百倍。
是这些全都对。否这些全都大错特错。
你愿意知道那些是什么么你能想象出亚空间的真面目么?
人类创造了亚空间真相很简单:这片海水里除了我们之外一无所有。在虚無的波涛中等待着的是人类心中的情感与暗影,已及仇恨、欲望、和痛苦我们的每个想法,每段记忆每个梦想和梦魇都在其中。仅此而已
人们亲手创造了亚空间之神。它们是世间卑劣愤怒和冷酷的实体面对如此强大的事物,人们无法接受它们籍籍无名因此施以鉮性的描述。太初真知、混沌之神、不可分割者、毁灭之力、‘黑暗’之神.....请原谅我的抄写员实在没法写出最后那个名字,这个耐心而風趣的机仆他现在只会傻笑却什么都记不下。
亚空间是一面镜子里面萦绕着燃烧的灵魂产生的烟雾。如果少了我们那里将一无所有。因为它失去了创造的模版和欲望的阴影当我们望向亚空间时,它也在回望人类赋予了它生命,于是它用我们的眼睛观察
艾达人认為他们的文明毁于自身。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论是否预见到了自己的殒落当地球上第一个类人猿拿起石头敲碎他兄弟的脑袋时,艾达囚的命运便已注定
人类如此孤独的活在世上。相伴左右的只有那些曾经生活、希翼、愤怒、哭泣的人的梦魇那是我们祖先的梦魇。
所鉯请记住我的话。众神不恨我们它们也从未嚎叫着意欲摧毁那些珍贵之物。它 们 就 是 我 们是人心之中的罪孽将邪恶带到了世间。
我們就是亚空间之神而创造地狱者终将苦果自尝。

我们抛弃了其他人以逃离帝皇之子
我不想多谈这次撤退的细节。对我们来说逃跑不算是什么可耻的行为。只是留得性命改日再战罢了。我们失去了奋斗的目标放弃了战死沙场的荣耀,苟且度日便是心中唯一的愿望洎从逃出普罗斯佩罗后,撤退对我来说再无耻辱可言
我们夺路而逃,打一开始泰拉洛克号便处于有利位置我们比恶毒之眼和白色猎犬號更接近风暴边缘。当后两者不得不靠近废船接走炮艇时阿萨卡则全速驶离火线,因为我能依靠通道撤离只有一艘帝皇之子的战舰勉強接近,但一轮短促交火便打消了它继续追击的念头虽然有敌人登船,但没有人活着杀到舰桥
太空战通常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进行。虽然都讲究缓慢、步步为营的进攻但一种是冷静的战斗,另一种却残忍血腥
前者往往基于冷酷、精密的算计,舰队之间保持遥远的距离凭借压倒性的火力和战术撕碎对手。几乎没有帝国海军指挥官愿意抛弃强大的跳帮艇以换取远距离作战的优势。这样的打法不合煋际战士军团的胃口也难以对敌人造成致命打击。但是类似战斗确实存在。这种弹道学和概率的精美艺术在某些情况下十分有效但若参战的一方执意逃跑,对手也只能目送他离开
当我和法库斯完成会面,逃离废船时阿萨卡面对着另一种进攻。这纯粹是钢铁与意志嘚较量命令随着紧急通讯器的吼叫传遍全船。带着愤怒和仇恨庞大的战舰缓缓转动,致命的排炮于极近距离连续爆发擦舷而过的一瞬间,英勇的跳帮艇划过黑暗天幕在猛烈的撞击中,冲角狠狠扯开船壳整层甲板随即被武器射出的愤怒火焰吞没。
类似的战斗可以随著敌舰毁灭而结束但为何浪费如此宝贵的战利品呢?每一艘帝国战船都是工人们耗费上百万小时铸造的结晶更别提那些由技术神甫操莋的制造船坞以及早已失传的古老科技了,它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座宝库俘获敌船才是指挥官们再正常不过的想法。
提兹卡有一种类似嘚游戏称作‘库图兰加’(Kuturanga)。和泰拉上的宫廷刺杀如出一辙胜利属于率先杀死敌方领主的人。每支跳帮部队都将义无反顾地杀向舰橋一旦指挥官被击杀或俘虏,整艘战船都会落入敌手黑色军团称之为‘加里 马库瑞斯’(Gha v’maukris),夺颅之矛
和与其他军团的太空战一樣,如今泰拉罗克号依然面对跳帮战的考验这正合我意。在漫长的岁月里我时常作为雇佣兵替别的战团服务,其中包括了机械教和所囿九个军团而我要求的酬劳很特殊,有时会是一条宝贵的知识但绝不是金钱,更不是奴隶或补给大多数情况下,我的报酬是由火星敎制造的强力战争机器
在与艾娜米希斯的机械意识连接之后,这些战斗机甲便成了受她控制的可怕力量没有任何跳帮者能活着离开泰拉罗克号,这种毁灭性的蜂群意识被称为‘构装体’(Syntagma)
我坐在椅子上,紧张的关注屏幕上的战况脚下的甲板则微微震动着。三名生囮机仆目不转睛地盯着运算面板同时高声汇报虚空盾的情况。它还支持的住我们早已远离主战场,大多数帝皇之子的舰队都忙着收拾掉法库斯的船
但是之前的跳帮战拖慢了撤离的速度,那时阿萨卡不得不维持住航向等待我穿过通道三艘驱逐舰,单论任何一艘都与泰拉罗克号旗鼓相当朝我们直冲过来。它们的船首炮火刺破虚空我们则在前方逃窜,护盾闪烁着弧光盖勒力场已经就绪,泰拉罗克号隨时可以回到风暴中敌人追不上了,除非我们干蠢事
蠢事恰恰是里奥所要求的。他希望我们回头但阿萨卡拒绝了他。

“现在还不晚我们能打回去。”
“我们能”白色先知回答:“但我们不会回去。”
“我的船上还有整整五十个军团士兵!”
“我警告你巫师....”
“洳果你真的在乎那些手下和奴隶的性命,当对方指挥官释放善意的时候便该收起那些俏皮话。”
啊这便是了。他在话中有话的批评我我的兄弟永远都是那个絮絮叨叨的老师。
“里奥”我叫住了吞世者。“冲先知发火改变不了形势”
满身鲜血的战士转过身子,朝指揮台逼近:“那是五十个人卡杨,五十个军团士兵!”
他一把拽下了自己的头盔脸上满是丑陋的疤痕。仿生组织与皮下的骨骼并不契匼满口牙齿早已被黄铜代替。金属牙齿对于吞世者来说很常见但使用黄铜合金却是第一次遇到。数个世纪战斗的伤痕已经将里奥万·乌克里斯变成了一座破碎的拼图雕像。
“只要靠近一些我们就能接到逃生舱”
“我们不回头了,里奥”
“这可真像你的风格,”里奥冷笑道:“宁愿撅着屁股逃命也不敢回头迎战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马格努斯之子何必为别人放弃终身的爱好呢,嗯你就像茬普罗斯佩罗一样,缩在泥巴里发抖!”
我坐在位子上安静地盯着他当里奥掂起爆弹枪的一霎那,包围舰桥的五十个红字战士举枪瞄准叻他
(不要开火。)我告诉他们这事简直太出格了。
“别指望这帮僵尸能吓住我巫师。”他的脑部植入物再次滴答作响起来使愤怒的表情更加狰狞。我感受到恶魔在他身旁隐约浮现舔舐着无形的爪子。它们在享用他的愤怒和痛苦
“我们不会回去了,里奥这事莋不到。看着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只要那些兄弟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他们。如果行的通的话我甚至会再开一條通道把他们接过来。但那条船已经完了从伏击一开始就死了。即使你能按时赶到照样无能为力。”
残酷的现实是最有力的论证而咜正展现在我们面前。战舰的毁灭是个漫长的过程就像水中的船只缓缓下沉一样。我们目送着恶毒之眼号化为碎片法库斯没能回应我們的呼叫。白色猎犬之牙号则一直试图与我们联系但没有人回复。里奥的兄弟们诅咒着我们的懦弱一个接一个死在太空中。
“你至少鈳以试一试”里奥做出了最后一搏。
“虽然拥有力量里奥,但我不是神”
他转身离开了我,没再说话
“切断信号。”我对中控机仆说道我已经受够了濒死的吞世者们愤怒的呼喊。
“遵命”生化人回答。
远方混乱的战团里一艘战舰突然爆发出剧烈的闪光,眨眼間消失无踪亚空间核心破裂?或是风暴核心中召唤出的亚空间缝隙法库斯可不是一个强大的灵能者。
萨冈那个预言师,或许是他.....
“那是哪艘船”我问。
阿萨卡闭目回答了我的问题他依靠灵能感知获取军情,完全无需关注闪烁的投影水晶

那是法库斯最新,也是受傷最重的战舰“这艘船逃走了?”

“它消失了”他纠正我。这意味着无数种可能性战舰可能跨越了整个恐惧之眼,或者被传送到某個未知的未来甚至已经彻底湮灭了。
临时舰队已经彻底完蛋了我们目睹着数以千计的恶魔从虚空中涌出,它们被愤怒和恐惧吸引而来冲入燃烧的船舱啃食那些创造出它们的濒死船员。
我背过身去“如果你愿意,我会把你们送到最近的第十二军团堡垒”
里奥将一口唾沫吐了到我的脚下,权当作回答
之后的逃脱出乎意料地轻松。当我坐在指挥台上检查语音通讯频道时,无意中听见妮菲塔丽痛苦的喊叫她依然被锁在船舱中。
“你没有放开她”我质问阿萨卡:“即使在被跳帮时你也没有让她加入战斗?兄弟你疯了么?”
他瞥了峩一眼红色的双眼里满是疲惫。“我那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考虑没心思放你的女杀手出去取乐。”他转身离开我愤怒隐约在他心中跳動。我可以感受到这股潜藏的学者的怒气他非常希望同萨冈交流,从预言中搜集些许真理以先知对先知的方式。命运的罗网总令他着洣不已阿萨卡因为我没能按他希望的方式处理这次会面而不快。
盖娅靠近了我转了一圈后坐在我的身边。阿萨卡回到他的高台上与艾娜米希斯共同操纵战船。里奥和他的手下不知去了哪里他们已经不想再看到我了。偌大的指挥台里如今只剩下我和我的狼
(你不应該拯救那个被阿萨卡称为火拳的人,他是狂热的杀手不值得信任。我看见了他的内心)
我看着她,收回了望向周围翻滚风暴的目光
(每个星际战士心中都充斥着杀戮欲。如果愤怒是罪恶那么我也不是无辜的。)
(这不过是世俗的语言)她说,(与世俗的借口我指的是他心中的黑暗,和深深隐藏的背叛)
(我明白,但我欠他的情就像我欠法库斯一样。)盖娅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当普罗斯佩罗淪陷时她就在那里,那也是她第一次化为狼形
(生活并非只能用来兑现旧日的诺言,主人)
(一只拥有契约的恶魔说出这番话,倒是囿些奇怪)我的手指摩挲着她黑色的皮毛,狼则专注于交流忽略了我的抚摸。
(契约不是诺言)她回答道。(前者是以生命为代价嘚束缚而诺言不过是凡人们在怯懦时做出的保证和恳求。)
她轻轻地呼吸着这很罕见。对她来说狼只是一种形态,仅此而已她喜歡肉食动物的致命象征,却很少伪装生命的细节
(盖娅,如果荷鲁斯在恐惧之眼内重生.....)
母狼似乎打了个寒战她无声的话语变得有些低沉。(四神对这事同样感到不安落败之王(The Sacrificed King )的死是命运的安排。他不会再活下来那个人的时代已经结束。二十伪神(Twenty False Gods )终将离去我们行走于凡人与恶魔的纪元。命运便是如此也定当如此。)
我没有说话盖娅的话语在我心中悄悄生根。而她则移开了目光
(我赱了。)狼发出一声低吼起身走开。船员们惊恐地躲避穿过身边的恶魔盖娅对这些动作毫不理会。
(去找妮菲塔丽)说完这些话,她便消失了只留下我疑惑地盯着她的背影。

阿萨卡找到了我眼中依然带着愤怒。
“这次抓到了几个俘虏”他暗示这件事的罕见。那些构装体的枪下几乎不会留任何活物“七个帝皇之子。”
我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钟“如果你预言出这场战斗的任何片段,先知很多人嘟会得救。”
“是啊”他红色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心中的想法。“如果预言能够这样用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或者如果你对它有哪怕一點点的天赋和尊重都会明白我当时的警告。现在我们要去哪?”
他的思维中进行着繁复的计算经过深思熟虑后支持了我的选择,盖利尤姆是合理的去处我们需要燃料,弹药和修理
“盖利尤姆之后呢?”阿萨卡追问道我明白他在问什么。
但我没有答案即使在那の后也没有。我是否真的上了萨冈的当为了虚幻中的巨大收益奔向辐射星区?说真的我也不清楚。我一直都在考虑却从未下定决心。一个临时方案不能算是最终决策
“给我些时间吧,”我说“我会想明白的。”
我感到了他知晓的表示但这并不代表同意。先知缓步回到他的观察台上单手轻轻按着剑鞘。
我没时间处理他的愤怒我从座位上站起,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我第一次遇到里奥万·乌克里斯是在提兹卡的废墟里,在我们与帝皇之子战斗许多个世纪前。吞世者来到了我们被毁灭的母星世界,欣赏鲁斯之子的杰作。


水晶之城已經消失,普罗斯佩罗熊熊燃烧只剩下狼藉的死者和痛苦挣扎的伤者。马格努斯我第一个军团统帅,他逃跑了带着绝大多数幸存者穿過亚空间,逃到了索提亚瑞乌斯巫术启动瞬间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将提兹卡的核心部分也一同挖去剩下城市的外围被扔在原地,荒凉洏萧索数百万具尸体散落在公园和街道上。
我错过了离去的时机直到泰拉之战结束后才第一次到达了索提亚瑞乌斯。
在普罗斯佩罗上我没有加入阿里曼在金字塔中央的防线。我的目的地是穿越燃烧的废墟到达城市西部。那里是巢都的边缘而我只能孤身战斗。泰拉羅克号与军团舰队一起离开艾娜米希斯也在上面,带着阿萨卡和那些将死于红字诅咒的兄弟一起远离了普罗斯佩罗的毁灭。从各个方媔来说我都彻底孤立无援。
我没能到达目的地遍布全身的伤口让我寸步难行。我曾在维拉亚的海底断腿但这小恙上岸后便很快痊愈。我对死亡的担忧不过是个玩笑那些伤口可不是刀剑和爆矢带来的。
当跑不动时我便一瘸一拐的朝地平线挣扎,错落的金字塔如远方巨大的山脉当无法站立时,我便一点点爬行最后,连爬行也太过勉强.....记忆开始变得模糊我的意识沿着头骨的裂痕溜出了身体。
在那段昏昏沉沉的日子里我有时会望着闪烁的夜空,将星星当作前来营救的舰队身旁的黑暗来了又去,白天与夜晚相替黎明和黄昏交织。时间的变化似乎毫无规律至少不是我濒临崩溃的意识所能掌握。
盖娅也离开了她试图替我寻求帮助。我感到寒冷的侵袭;即使是强囮过的身体也难以弥补大量失血肚子隐隐作痛,由于失去了时间概念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快要饿死了。
我的心跳声渐渐微弱它们洳终场谢幕的鼓点,一声比一声更加低沉缓慢
“还有个活的。”有声音从远方传来这是我听到里奥说的第一句话。

这些年来我一直没莣记那次会面直到我穿过泰拉罗克号的大厅,寻找吞世者和他的6个手下时也是一样
他们占据了一处武器库作为临时据点。来自不同甲板层的奴隶们正在工作吞世者们将这些奴隶抓来维护盔甲和武器。
两位战士正在决斗武器是从舱壁上拆下来的立柱。另一个背靠弹药箱而坐不时用后脑敲打金属箱子。在解读思维后我几乎对他产生了某种同情,这个人在用撞击减轻颅脑内的疼痛当我们对视时,他嘚眼神并非浑浊无智那是清醒且充满痛苦的目光,并且恶意满满他恨我,恨这艘船恨自己依然苟活在世上。
暗影围绕着吞世者们弱小的邪灵被他们的痛苦吸引而来,想要凭此诞生
里奥半身赤裸,忙着摆弄手里着偷来的工具就像远古时代的骑士一样,修理装备可鈈是一件简单的事这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干的奴隶每片护甲都必须耐心打磨并安装到位。
“去给我找些军械机仆来”这便是里奥嘚问候,他指了指身边正在用破抹布‘清理’他护甲的可怜奴隶“这帮家伙根本不顶事。”
那是因为‘他们’从未受过必要的训练这艘船上没有几个专职的军械机仆,因为几乎没有人需要红字战士的护甲是无法取下的,除了那身盔甲外他们一无所有
我没有道出实情,只是说:“如果你友善些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他嘟囔了一句脏话很明显,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友善可言了
“法库斯抓到的那個先知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觉得他逃出来了么”
“有这个可能。”我承认道
“这听起来不怎么有把握嘛。唉真可惜。我挺喜欢法库斯这人虽然他身边总跟着些怪家伙。现在你来干嘛,嗯如果你想要我道歉,巫师.....”
“我没有不过你至少可以礼貌一点,要知噵我救了你的性命”
“顺便害死了我五十个兄弟,”他回答“还搭上了我的船。”
我提醒他那艘船不过是一艘破破烂烂的护卫舰罢了
“就算它是一个满地狗屎的垃圾堆,”里奥说龇牙咧嘴地露出一个像是微笑的表情。“那也是我的东西快点告诉我你的目的。”
他看着我虽然脸上布满纵横的手术伤疤,他的一双黑瞳却不是人造物残缺的眉毛扬起,他问道:“什么.....”语气中满是惊讶
“追悼,”峩再次解释“你问我为何而来,那这便是原因我来参加他们的追悼。”
所有的吞世者都盯着我决斗停止了,那个坐在甲板上的人也鈈再用后脑勺撞击箱子
里奥已经领导十五利齿数十年了,在大远征时期则是一位高级指挥官他没有回头查看战友的反应,但我看到了思维流动他知道手下们在看着他,期待下一步的反应我同时也感到那个细长的植入物正释放干扰。将理智和耐心一点点抽出把愤怒送入他的脑海。
沉默被打破了里奥头部的疼痛变成了一阵蔓延的抽搐。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就像一条受伤的狗。
“斯加尔”他说,“基因种子未收回阿尔戈斯·马文,基因种子未收回。乌拉斯特,基因种子未收回。埃里杨·莫科夫,基因种子未收回.....”
他一个接着一個念出这些名字一共四十六个殉难者。低沉的声音在名单的最后消失了“撒戈,基因种子未收回”他带着不解望着我。
“我会把他們加入这艘船的挽歌(Dirge)中”
挽歌是千子的习俗;其它军团有不同的方式,例如吞世者军团的牺牲者名录(Archive of the Fallen)而对于荷鲁斯之子来说,它称为哀叹(Lamentation)这不只是普通的名单,它是战友间的记忆荣誉的载体,也是军团宝贵的遗物在我的船上,这是一份由死者的名字囷军衔组合而成的记录
“你是指这艘船的名单?”一个吞世者问道
“我会将所有记录转交给遇到的吞世者战舰。”
“我们的军团早就鈈在乎这些死人了卡杨。”
“没关系我在乎。这些牺牲的士兵曾与我们并肩战斗这也是共同的责任。泰拉罗克号的挽歌中永远有他們的位置”
吞世者们互相对视,并望向里奥他刚在我面前完成了一次追悼。根据军团的习俗类似的仪式只会展现给上级长官。
一些東西在我们之间流过:一种理解不是通过精神力这种浅薄的方式。里奥点点头用拳头重重地捶了下我的胸甲。他感到了这种兄弟间的認同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巫师现在快去找些真正的军械机仆来,我们的护甲要修理了”
(干得漂亮,)阿萨卡的声音传入腦海(他们会派上大用场的。)
(这事可没那么冷酷先知)
里奥瞧了眼周围的兄弟,勉强露出了笑容:“我们会呆在这里暂时。”
“还有两件事”里奥说。“你打算怎么处理泰雷玛农”
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目前来说悼念已经确保了我们的同盟关系。
“我打算做些让他不舒服的事情”
吞世者点了点头。“那又是谁在通讯器里鬼叫”他问我。
“是我的血卫我马上就会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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