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就这么下去,究竟天津干点什么项目挣钱挣钱多,我可以去工地上,但是人家会给我和那些男人一样高的工资吗

未成年女孩,初中没毕业,去工地上给那些男人做这个,一个月2000块未成年女孩,初中没毕业,去工地上给那些男人做这个,一个月2000块生活捷径百家号未成年女孩,初中没毕业,去工地上给那些男人做这个,一个月2000块小王今年17岁,家境贫寒,家里供不起她上学,初中没毕业就从家里跑出来了。没文化,年纪又小,很多地方都不要她。一个偶然的机会,小王来到工地上,给工地上的民工煮饭做菜,一个月给2000块。老板来视察,喊小王给大家做点好吃的。小王不知道做什么好。后来,老板喊人提了一只猪来,让小王烤乳猪。小王第一次做这样的大餐,心里没谱。小王在老板的指导下,乳猪烤好了。卖相还不错。工地上男人多,烤乳猪一会儿就被抢完了。小王年龄小,在工地上做饭虽然辛苦,但是工地上的叔叔阿姨还是很照顾她。吃饭的时候,食堂里人很多。工地位置很偏,工人们工作很辛苦,吃饭就在食堂里解决。工地上经常会出现小蛇,小王年龄小又是小女孩很害怕。工地上的民工就会把小蛇抓起来,泡在装满酒的玻璃缸里。初中没毕业该找什么工作?唯一的出路就是再进学校学习。不想获得知识就想获得发展和前途,认为没有知识也能混日子,这种思想是极其错误的,尤其是女孩子。咬牙学习吧。我到这里回答你的问题,不是为了拣好听的话奉承你,顺着你的愿望说,那样可以获得被选为满意答案。那种回答是对你的不负责,也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你现在岁数还小,看不透未来社会的残酷竞争和现实,只是凭冲动做事,凭感觉支配自己的行为。没有知识,永远不会出头,只能生存在社会的最底层。即使今年你能获得短暂的好处。到40岁以后,你老了,干不动时,你会体会到比现在学习更加艰苦的生活。在学校学习,实际上是人生中最幸福和舒服的时刻。连这个时刻你都不去享受,那么未来也就无法享受幸福。我不希望现在给你找工作或者给你出主意逃避学习,那是误人子弟。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生活捷径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生活小知识、生活资讯、社会时事。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常年在工地工作是什么体验? - 知乎有问题,上知乎。知乎作为中文互联网最大的知识分享平台,以「知识连接一切」为愿景,致力于构建一个人人都可以便捷接入的知识分享网络,让人们便捷地与世界分享知识、经验和见解,发现更大的世界。<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被浏览<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3,571分享邀请回答1.3K489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288149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出来打工,不容易。我们这个工地,生活条件差,没有夫妻房,于是,我们几个已婚男人,一起想了个办法。我们四个人,住在一个大房间里,把没结婚的小伙子,赶到了另外的房间。每个人的铺子上,撑开一个帐篷,这样,不就有了独立的空间了吗?
不久之后,我们四个男人的老婆,都来了。一个房间里,住了四对夫妻,成了工地上的美谈。
“大哥,你们四对夫妻,住在一个房间里,什么感觉呀?”没结婚没女朋友的工友,羡慕来问我。
“热闹,高兴!”我这样回答。
“那晚上呢?”
这小子想套我的话,“晚上更热闹,更高兴!”
他哈哈地笑了起来,满意地走了。
确实,我说的都是实话,到了晚上,更热闹,更高兴。
老婆来了之后,也在工地上找了工作,比较轻松,就是做做饭,干点轻松的工作。中午,我们都在工地伙房里吃饭,到了晚上,我们自己做饭。
四个男人,四个女人,八个人正好能凑一桌。女人们每天晚上两两结伴,做晚饭。也不容易,八个人的晚饭,起码也得做八个菜吧。两个女人商量着做饭。
买了八个铝制小盆子,饭菜也很简单了,芝麻酱拌蒸茄子,白糖西红柿,甚至清炒丝瓜,这都算是一个菜,或者,外边有卖红烧肉的,最多也就买一份。
做好了饭,我们八个人,就围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真的非常热闹。工地上的其他没结婚的男人,端着碗,嫂子长,嫂子短地叫着,来蹭吃蹭喝。女人们把吃不完的菜,也给他们拨一点,他们那个高兴啊,笑得灿烂。
晚上我们规定了时间,十点之后,房间里静场,都不准再闹了,那属于夫妻单独的时间了。每对夫妻,都钻到属于自己的小帐篷,窃窃私语,时不时传出来一阵轻微的笑声。
这才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当然,到了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听到某些声音。
其实,有了老婆在身边,再苦再难的生活,也会变得蜜一样的甜美。男人不论到哪打工,都要带着自己的老婆。(图文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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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赖你怎样》
作者:席绢 &上传: &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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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赖你,怎样?:席绢
  迟了一本才开辟这个信箱,真的对不起。去年实在有点匆促加手忙脚乱,只好延宕至今,希望你们没有太期待。我努力回想去年的问题,其实也不脱那几个雷同的啦,我挑着回喽。如有被跳过让过的,代表……代表……我给它忘了,而非不重要了吗?
  Q1:X绢,借问一下,什么叫“跋”?跟拔萝卜有什么关系?
  绢答:跟“拔萝卜”没什么关系,我想大抵跟拔地瓜也不会有太大的关连。“跋”咧,是后记的正确名称。以国学常识而言,一本书除了正文之外,写在前头的感言称“序”,写在正文后头的感言称“跋”。了吗?再不了,你去拔芭乐算了。
  Q2:X绢,怎么办?我愈来愈不想看你的小说了。
  绢答:那就别看了呀,用翻的你看如何?再不然瞄一眼封面也算仁至义尽了。谢谢你曾爱过我喽。
  Q3:我讨厌你在书中的论说文!
  绢答:OK、OK!下次改成议论文体,或散文?主随客便嘛。
  Q4:我好喜欢你发表个人的独特观点,多写一点吧!
  绢答:做人真难。(这时候,请听“左右为难”来配合本人的心情)不过,既然“叛逆”是我的本质,我想阁下大可不必担心许多了。我的调调就是那样了,死性本是难改,安啦!
  Q5:你恋爱过吗?
  绢答:怎么?你想追我呀?先送上详尽的资料再议吧。不过,我似乎不偏好同性,怎么办?
  Q6:X绢,你对流言怎么处理?有些中伤的话很可恶,你生不生气?
  绢答:你想叫我咬牙切齿还是怎的!对不起,我的牙齿不好,恐怕做不来高难度的动作。不理它吧,反正我再惨也没别人惨。千万别同情我。
  Q7:你到底有没有在回信呀?!
  绢答:有呀!那个谁谁谁!有收到回信的请站出来为我作证。虽不多,但真的有啦!
  Q8:你的序为什么愈来愈不好笑了?
  绢答:我的序……曾经好笑过吗?
  Q9:你真的不认为你欠下我们许多续集吗?石强、白水晶,君碛、耶律础兄弟,刘若谦、孟红歌……
  绢答:停停!我几时欠下你们续集未写!支票在哪里?我开过这些支票吗?我怎么一点点记忆也没有?相信我,一同忘了这件事比较好。真的!
  Q10:你看其他人的小说吗?不同出版社的作者也看?
  绢答:当然。每一家出版社都有我欣赏的作者。我是个每天必看小说的人,如何会排斥其他出版社?那不是自找死路吗?没小说看很痛苦的。
  Q11:X绢,你不觉得将故事藏私是罪大恶极的事吗?你自己招,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没分享的?
  绢答:嗯……我要回家想一想。如果说“没有”,你们会不会相信?
  Q12:石强、白水晶!石强、白水晶!……
  绢答:OK!让我们在此做一个结束吧——话说出国求学七年后,石强成了一名死神接班人回台湾了,迎娶了白水晶,两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生了一名矮矮的儿子(遗传自母系),以及一个高高的女儿(遗传自父系),幸福的一塌糊涂——可、以、了、吧!?别在跟我讨故事了哦!结案。
  Q13:X绢,你变了。
  绢答:豆花,你也变了。
  Q14:你怕不怕有人超越你?
  绢答:我的前头已有不少人了,现在这么问,有些迟了吧?我最高的理想是成为绝对另类的作者,而不在于是否有人比我好。
  Q15:你去年最爱那一本书?
  绢答:最费心力的是“点绛唇”;偏心的是“纯属意外”。目前为止,就这样了。
  好啦!炳拉完了。阁下的问题若有向隅,敬请年末再提醒一次。提醒多了,总有记住的时候嘛。对了,关于写作的问题,我相信各家作者都传授了不少,我也在很久以前提过了。你们确定还要提笔问我吗?不如问出版社比较快,你看如何?
  愿今年又是愉快丰收的一年。
  祝福大家。
  生命由一连串的无常连结而成,没有人会有相同的命运。而昨日的泪水,也可能成为今日的欢笑,我一直是这么想着的。因此,我凡事不强求,不奢望,顺其自然地静待命运为我带来种种安排。
  太习惯了去等待,将等待变成了生命中难以拔除的一部分。所以当心中所待的“成果”来到时,竟是仓皇不知所措。
  那个我由男孩等到男人,再由男人等到成为男子的人,在我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捧着一大束红艳的玫瑰来到我眼前——
  “夕汐,我回来了,我来娶你了。”
  他沉稳的语调内蕴着激昂;如果不是知他甚深的人,不会察觉他这句话的涵盖了历尽千辛万苦的深意。
  我心激动,也不知所措,太过于突如其来的惊喜,反而令我忘了反应。
  一时之间,过往如潮水涌来,我竟是呆立门边,什么话也没法子说出口,光是望着他沉毅的面孔出神怔忡,彷佛便已度足了这辈子剩余的时光,没能再做其他的事。
  ——记于九八年二月二十日,寒流来时。
  常夕汐永远往不了第一次见到纪衍泽的情形。
  那年,她十三岁,他十岁。
  碰碰撞撞的声音宣告着这栋新建成的公寓,又有新住户搬了进来。唯一的意外,则是夹着宣嚣怒吼,一男一女之间不断以粗话互骂着。仔细听来,原因大抵是男嫌女动作慢,女嫌男光说不做,活似个大少爷什么的。
  甫放学回来的常夕汐,便是在公寓外的卡车边,看到了十岁的纪衍泽;一个奇特的小男孩。
  那样的一张面孔,很容易使人心生胆寒,而他只是个十岁大的小孩。
  健硕的体格,洗得泛黄的衣裤上,若仔细看,会看到许多松脱的缝线以及污渍——活似狂热于打斗的小流氓。然而体格上的霸气,远远不及他那张横意满布的面孔令人害怕提防。
  严格来说,小男孩拥有一张端正的面孔,五官立体且分明,但是——一点也不可爱,更是不可亲。眼中闪着野兽般的光芒,活似随时想将看不顺眼的人撕扯成碎片似的,致使这么一张小小的十岁面孔,充满着好勇战的腥气。
  初次见面,常夕汐便意识到这个新邻居是个问题儿童。
  “看什么看!没看过呀!吧!”不善的语气夹着粗话,狺狺咆向静立不远处的常夕汐。
  常夕汐吓了一跳,将书包捧在身前,压下心中的畏怯,轻道:
  “你们的家具挡住了出入口,我过不去。还还有,不可以说脏话,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吗?”
  小男孩邪笑的走近她。
  “有呀!不过她自己也会骂脏话,还敢说别人。”仰高面孔盯着高他一个头的她。“你怕我,对不对?”
  常夕汐退了一小步,无法回答。在他们学校,也有这种坏学生;他们班的男生更是曾被私下勒索过。毫无疑问,这个小孩不必到上国中,已开始懂得使坏的中滋味,而且不是虚言吓了事的那种人。他……有可能是个狠角色。而她,并没有真正与这种人对上的经验;就连眼前的小蚌头,她也无力招架。
  她只能选择逃开,打算越过重重家具的阻隔,回到自己位于四楼的家,但——
  “嘿!想逃呀!”小男孩出奇不意扯下她书包,拉住她身形。
  在她踉跄的想回身叫他放手时,声音蓦地哽在喉间。因为一只污黑的手已然罩上她甫步入第二性徵期的平坦胸部——
  “啊!”她下意识用力推开他,再次以书包挡在身前,怒意与泪意狂涌在眼中。瞪着那个被她推得不小心跌在地上的小男生,忿忿地又补了一句骂:“不要脸!”
  小男孩哈哈大笑,十足十坏胚样。
  “平的!而且有穿奶罩,我看你还是不要穿比较好,免得不小心穿到后面去也没感觉。怎么跟我以前那个老师差这么多?!炳!”话说完,可恶十足的笑在地上滚动,将不甚干净的衣物弄的更是污秽。
  气怒攻心却又无力为自己讨回更多公道,她只能在瞪一眼,转身奔入公寓之中。半路上与一对夫妇擦肩而过,差点被男子的巴掌扫到;原来这对夫妇已在楼梯间大打出手,一路打下来,双方又叫又吼——
  好可怕!这栋公寓怎么会搬来这户人家?!
  未来的日子一定不会有安宁可言的!
  随着身形的向上移动,叫嚣声越离越远,然而恐惧的忧心却益加沉重。尤其……
  抚着心口,觉得有些痛,刚刚那小男生恶作剧的一压,压痛了她发育中的部位,引发出了阵阵抽疼。而,比疼痛更甚的,是无比的难堪。
  再也不要理那位小表了!最好今生今世再也不要看到他!
  晚餐过后,常家也一如全天下寻常人家一般,父亲坐在电视机前看报兼听电视,母亲忙着进厨房收拾善后清洁事宜,进入高三阶段的大哥窝回房中与书(或漫画?)奋战。而她,则在母亲的吩咐下,正收拾垃圾集中后,她到厨房道:“妈,我下去了。”
  “等一下,还有一些菜渣要放进去。”常母正在碗槽边努力刷洗,见女儿在一旁,嘴也不给闲着:
  “那个呀,上星期搬来的二楼那一户,真是吓人哪。那对夫妇都是可怕的人,成天从早吵闹到晚,最近这两天安静了下来,我还以为死人了呢,因为星期天救护车来载走了被椅子砸破一个血洞的妻子,以及被酒瓶刺伤的丈夫。三楼的林太太今天告诉我,说那一家子乱得很,丈夫与酒女乱来,那个妻子又好赌,一见面就打架,没打架的话,就代表他们各自找乐子去了。夕汐,你可别和他们谈话,千万别理他们。我看哪,那个一脸横相的小孩也不会是好东西。听说昨天他吃了杂货店的东西不给钱,还把老板的水果砸坏了咧。”
  叨叨絮絮是常母的本色,一开闸便再也闭不上闸门,压根儿不需要旁人附会,只消有听众便成了。
  常夕汐怔忡的听着不知加了多少料的蜚短流长。不过,对于二楼的新住户,想来大家都是不敢领教,也不会有人敢下去要求他们别再吵得大家不得安宁,毕竟“怕恶”是人之通性。她自己不也被那小男孩欺负的彻底?
  常母将最后的垃圾大包好,道:
  “可以拿下去了。”
  “哦。”她拎起,走了出去。出门前回身交代下:
  “我顺便去买笔记本,一会才上来。”
  “别太久。”常父由报纸后面叮咛着。
  她应了声,便出门了。走下了二楼楼面,不由自主的在楼梯转折处瞄觑向二楼之二的方向。想看的,是新住户的大门,不料却意外的看到一点黄橘火光在暗处闪动,楼梯间逸满了香烟的臭味——
  谁在那里?由于二楼目前只住了一户人家,而这户人家又十分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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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特,不是吵闹便是皆不在家,致使二楼的灯一向只有装饰作用,并不见它亮过。楼梯口的日光灯恩泽不到有住户的那头,所以她看不清楚谁在那边抽烟。
  会不会是坏人?还是凶暴的男女主人之一回来了?无论是哪一种,她最好溜掉为妙,千千万万别与二楼的任何人有所沾染。他们太可怕了!
  “喂!”童稚且流气的声音传来,烟头的亮光也由远处移来,然后是一口充满恶意的烟气喷向她的脸蛋。
  “呀!咳——”她吓了一跳,也被呛咳了几下,终于看清楚那位坐在暗处抽烟的人,正是那名“调戏”她的小男孩。
  “你——你抽烟?!”她能开口时,直觉的指出他罪不可恕的行为。老天,他才几岁呀!
  小男孩沾着血迹的左手臂又令她抽了口冷气,直觉的伸手抓起他的手道:“你受伤了?怎么怎么没有上药呢?”
  小男孩甩开她的手,同时也因剧烈的动作再度扯痛了未上药的伤口。妈的!明天他要是没有将那几个高年级的堵死在路上,他纪衍泽干脆改名叫狗熊算了!
  “少碰我,臭女人!”
  这小孩为什么这么凶?眼中的戾气暴烈得吓死人;心中的恐惧又悄悄往上扬起……不过——不过他受伤了,应该没什么力气欺负人吧?看来他父母都没有回来,好可怜。
  “我我带你去上药好不好?”
  纪衍泽站高了一阶梯,与她平视。
  “你爱上了我对不对?告诉你,老子对老女人没兴趣,你这个丑八怪,不许你暗恋我!”张牙舞爪的表情基本上已具备当小太保的初步条件。
  气红了俏脸,常夕汐跺跺脚。
  “你真该去洗嘴巴,满口粗话与不正经的话,一点也不可爱!没看过比你更讨厌的小孩子了!”话完转身奔下楼,再度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理这个讨厌死人的小男孩了。
  “喂!你的东西?”恶劣的一,一大包垃圾咚咚咚滚落到她脚边,里头的酒瓶子更是敲上了她的小腿。
  “噢!”她抓起垃圾,当下有一股冲动想陶出垃圾一件一件回敬那小表的行为;但毕竟与她心性不符合,只能在他张狂的大小声下,忿忿的拎起垃圾,移动她微疼的腿乖乖丢垃圾去了,一面告诫自己别再理这个疯狗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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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不是她能阻止的事。她看到的,只是他左手的伤口在流血,而,没有人为他包扎止痛,没有人关怀他的饱暖。他孤坐在二楼抽烟,戾气凌霄中展现一丝伶仃的凄楚
  再怎么坏的小孩,也不该得到这种待遇,他好可怜!
  丢完了垃圾,他往文具店的方向走去。
  当她走过自助餐店前,不由自主站定了下——
  他吃过饭了吗?
  当她走过西药局时,心中想的,是小男孩左手臂的血迹班班。
  结果,当她往回走时,手上没有笔记本,有的,是消炎水、优碘与纱布,以及一盒鸡腿饭。
  “给你。”
  没有意外,上了二楼,那小孩又以同样的坐姿盘踞在暗处抽烟,当她递上一个便当,并且扭亮廊灯时,见到的便是小男孩意外且警戒的眼神。
  “干——什么?”习惯性的粗话硬生生在中途拗成问话。他嫌恶的仰头瞪着多事的女人;这女人八成和他以前的某位女老师一样,自以为是天使仙女什么的,对“可怜”的人表现出她们的伟大,恶心!
  常夕汐蹲下身,出其不意抢走他手上的烟以及搁在地上的打火机与香烟包。“别抽了,吃饭。”“他妈的!你是什么鬼东西,贱——唔——”恼怒的小表头迅速回应以精采的粗话,流畅的程度犹如自幼即是以三字经养长大的。不过小表的嘴巴在遭受鸡腿的攻击之后,已然丧失其伟大的国骂功用。
  他是可以不屑的吐出来,更狠一点的话,索性将整盒看起来很可口的饭踩在脚丫子下,用力践踏发挥恶童本色的啦!不过咕噜。
  险些被一大串口水呛死!英雄好汉也得吃饱再逞威风,否则骂起来中气无力,不就弱了自己威风?
  折衷的办法是狠狠撕扯大鸡腿,再用力扒了三大口饭,待肚子的咕噜声被消音之后,再完成心中真正打算做的事将饭盒踩个稀巴烂,然后露出混世魔王的笑容,以娱嘉宾。
  他向来深谙气死别人的方法。
  果不其然,看到了气白俏脸的常夕汐将手中的药水丢下后,转身大步的走开。再度发誓,今生今世不会再理这个死小孩子了!
  天上地下,再也见不到比这更恶劣的小表了!
  讨厌!
  “喂!内伤重不重?哟呼!我这里有优碘哦,有消炎水哦,哈——”小表死追猛打败军之师,有一步没一步的跟在她身后。
  “你这个讨厌鬼!”她用力对他吼了一声,跑上楼梯,不给他笑弄的机会。
  “你才讨厌!丑八怪!鸡婆!哼!”小男孩也吼了回去,不过得意并没有太久,全身的疼痛令他又龇牙咧嘴的呻吟不已。
  想抽根烟,才发现那个臭女人偷了他的香烟包与打火机,忍不住又一阵火大,对着楼梯间往上大吼:
  “臭女人!小偷!偷了我的香烟,不要脸!”
  噢!好痛!咬到舌头了!他痛得捧住下巴哀号。
  真——真——他妈的,X!
  “喂,阿牛,你看那乞丐是真的瞎还是假的瞎?”
  人来人往的大街口,热闹的人群各自隔着冷漠的空间,没有谁会对谁多关心一眼。
  坐在人行道的椅子上,有三名约莫十岁的小男孩,中间抽烟的那一个,正是转学到“至正”国小一个月,便成为教师头痛黑名单的第一人。老大嘛,身边总会有几个使唤的小喽罗,纪衍泽当然也不例外。
  在每天例行性的逃学日子中,今天龙心大悦的钦点二名班上的弱势团体充小弟。也简单得很,露出拳头奉送黑眼圈,他们当然乖乖的跟着出来了。
  那个名叫阿牛的小孩拖着二管鼻涕,以一贯的小毕呆笑容回应:“我不知道啦。”
  “我看是真的吧。有人丢钱给他,他也不知道说谢谢,是瞎没错啦。”另一名就机伶一点。
  纪衍则将烟屁股随意丢在地上,揉了揉鼻子,一脸使坏样的笑。
  “我看他碗里的钱不少,够我买几天的饭了。”他死人父母又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全屋翻不到一块钱,真是王八一对!加上今天看上的肥牛这就是阿牛与小文,总共也不过榨出三十人,买便当都不够。
  小文抖着声叫:
  “老——老大——你要偷钱?”
  “偷什么偷!我光明正大在他面前拿!”大了小文一拳,他老大晃向瞎子乞丐的方位。
  蹲下身便是快狠准的抄起七八张百元纸钞
  “喂!你做什么!死小孩,连乞丐的钱也敢抢!”
  那名乞丐瞎子兄也不是等闲之辈,死死箝住了小小偷儿的第三只手,扯直了喉咙大叫起来。
  纪衍泽没料到这死乞丐真的士装的,就在乞丐挥来大掌的同时,他也充分发挥野兽求生存的本色,能动的地方全乱踢乱,不时往乞丐兄的要害招呼过去。几次小小的命中,已然使得这位老兄眼泪鼻涕齐下,更加恼怒不已!
  “你这个瞎子!不要脸!骗别人的爱心,澎肚短命的拉撒鬼!死了上刀山火下油锅连阎罗王也不肯收!X你娘的不识字兼不卫生,子爬满身!死没人哭,没人埋,丢在垃圾堆当肥料还嫌污染……”
  “啪!”好大的一声轰天雷,小男孩非但没被打飞出去,反倒硬生生忍住疼,相准了乞丐下手打人的瞬间,双手没机会抓住他,由得他狠命撞向乞丐,重创部位更是受力的中心点胯下。
  男人一生的幸福当下遭受前所未有的威胁,乞丐哪能想什么其他,痛得几不欲生的此刻,只求上帝垂怜,让他昏倒了事!
  “警察来了!”
  警车鸣笛声远处传来,怕事的人早已闪得远远去了,更别说他今天的手下大概也早溜回家找他们娘哭丧去了。
  火辣辣的左颊疼痛远不及地上的钞票重要。
  他才不管警察来不来,捡钱重要!
  不过有一只来自鸡婆国的手,硬是大斜里伸来,将他手臂一扯,伴着愤怒的斥喝:“还不快走!不许拿别人的钱!”
  要不是今天实在饿得没力,再加上被臭乞丐修理了一顿,十匹牛也休想拉得动他的。不过,等他看清楚拉着他的是谁之后,并没有太挣扎,只不过故意伸脚绊那名鸡婆。
  “喂!死女人,干——嘛挡我财路呀!”
  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忍不住鸡婆了一次。
  常夕汐怒瞪他一眼,认为两人跑的够远了之后,开始居高临下的怒问:
  “你——你怎么可以抢别人的钱!”
  他耸肩。
  “没差呀,他也在别人身上骗钱。”
  “那都是不对的呀!还有,你——你跷课!”她指出另一项罪大恶极的事实。
  纪衍泽看了下路口那座大钟,上头指着下午二点半时刻,不怀好意的回应:
  “你也逃课哟,坏女人。”
  “我今天考试啦!”她跺脚澄清。对这个天生无比顽劣的小孩感到厌恶、无奈,却又放不下。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他父母永远不在?还是拒绝相信一个十岁小孩可以顽劣到这种地步?
  那么,是家庭造就了他?还是他天生要来为害世人?小时能够毫无羞耻心的抢人财物,长大了怕不杀人放火?
  人性真的本恶吗?在这个小孩毫不在乎的嘴脸里,没有对错的认知,只有寻求自己爽快的表态。怎么会有这种人呢?一个多月以来,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当楼下传来碰撞叫嚣声时,她会心跳加剧,却又如同其他所有住户那般,将头往绵被中埋去,当成天下太平。
  可是……一个十岁小孩不该是这样的。
  纪衍泽眯眼瞪着高他半个头的女人,左脸痛个半死又半毛钱也没捞到,都是这个臭女人害的,心中坏心眼一转,他对她叫:
  “喂!把身上的钱拿出来,不然要你好看!”
  什——什么?!她被小表勒索了?瞠圆了双眼,她万般不敢置信。真是……真是个坏小孩!
  “你要钱做什么?”她忍住尖叫的冲动。她吔!堂堂的国一小女生,怎么可以被一个不足十岁的小表当凯子勒索?!
  “吃饭啦,问那么多做什么,快把钱交出来!”
  “吃饭就吃饭,干嘛学强盗抢钱?走,我带你去吃!”不由分说,她将衣衫残破、脸颊肿得半天高的顽劣小表拖入了一间简食店,没给他使坏的机会。
  这个……可以算勒索成功了吗?&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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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衍泽的心中画出了一个好大的问号。
  孽缘之所以能结成,绝对不是一次两次的巧合便可以交代了事的。
  可以说,与纪衍泽有了第一次的交集之后,似乎便注定了常夕汐得向“平静”道拜拜,顺道问候“悠然”两字怎生得书。毕竟实在太久没见。
  在父母及左右邻舍的耳提面命之下,常夕汐打死也不敢说自己早已与那户暴力家庭的小孩有所交集。老实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但“怕恶避凶”的人性亦是常理。她不介意请小朋友吃上几顿饭,不过她也怕沾上麻烦。在良心的背面,她依然能避小表多远就多远。
  那纪衍泽根本是“人性本恶”的活范例。
  没有所谓的知恩图报,没有所谓的人性本善,基本的亲情伦理压根儿不放在他的豆腐脑袋中。他是那种饿了就去抢,不爽找人揍,三字经更是成了他唯一的词汇。他痛恨社工人员,也痛恨以慈善嘴脸自居的任何人。
  这家伙若不是刺投胎,八成必然是土匪转世。
  孽缘迫使得她这名他眼中伪善人物之一的外人,不断的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比如今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因为纪衍泽的父母又不在了,她得代表家长面对小表导师的询问?她也只不过是拎了一包垃圾下楼去而已。为什么却得权充小表的家长去听导师几乎没声泪俱下的告状?
  但是,她仍然抱着垃圾,乖乖的坐在纪衍泽家中,在满目疮痍中,任由班级导师教训了一个钟头。
  这小子跷课、聚赌、勒索、揍人,并且不叫钱却硬是加入营养午餐的行列。
  “对不起,这些事应该找他的父母说才对。”常夕汐已经开始觉得头痛。
  “我也想呀!但他们家的电话永远没人接听,前来找人不是不在就是打的昏天暗地,好可怕!我看上回纪衍泽骨折来上学恐怕是被他父母打断的,所以我才请社会局帮忙呀!不过这孩子真的太坏了,气走了十来名社工,还有两三个受伤住院。”
  “臭女人,你说完了没有?!”从厨房踱出来的纪衍泽因为找不到吃的,口气更坏了十分。偏这只火鸡还在呱呱叫。
  “你看你看!一点尊师重道的观念也没有!柄家完了!出这种社会败类!纪衍泽,别以为义务教育不能退你学,你再不悔改,学校会请你转学!”女老师叫得更尖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坏的学生,用了二个多月爱的教育,只让这小孩更顽劣而已!几乎要赞成以暴制暴,动用私刑体罚来让他乖一点!
  “滚了啦!臭女人,念了一下午不烦呀!”他伸腿踢女老师的椅子。
  “你——你——你——”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女老师为着教育失败而深深哀悼着。
  “纪衍泽,你懂不懂她是你的老师呀!”虽然很不想入浑水中搅和,但毕竟是进来了,怎么也看得惯小表不断的辱别人好意。
  “X你娘!书都不读了,什么老师又怎样,你们都给老子我滚出去!”他走过去扯她手臂。
  “你这个坏蛋!”怒气不由自主高扬,不知打哪来的一股神力,让她有法子将壮硕的小鬼拽住,并且右手还“不小心”的扭住了小男生具有韧度的左脸皮。“你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呀!人家好心关心你,你不领情没关系,怎么可以羞辱人!”
  纪衍泽一双浓眉扬的高高的,这个只会吓得发抖的臭女人竟敢抓住他,还大吼大叫?!欠扁呀?
  “小心我放火烧死你全家!”他尖啸咆吼。
  “啪!”的一声,小男孩的左颊火辣辣的挨上一巴掌。
  “他妈的!”这臭女人居然敢打他!他早就发誓这辈子没有人可以打他脸;至少不是活人!
  一股气汹涌的往上提,他扑上前去,预计一分钟后打得她像只猪头!他的字典里可没有“女人不能打”的认知。拿出瑞士士刀从打算先吓唬她,再扁人。
  打了人之后完全怔住的常夕汐只知沈浸在自我嫌恶的情绪中,哪敌得了小男孩野兽似的攻击?!
  “小心!不可以这样!”女老师瞠大了双眼,死命抱住纪衍泽;不过她的力气毕竟有限,无法彻底阻止小男孩的攻势,仍是让那把不知由何处变出来的瑞士刀划上了常夕汐的右肩胛。流了点血,但伤口并不深,因为纪衍泽并不真心想伤人,要不是被女老师的动作吓到,挣扎了一下,基本上他手上的瑞士刀不该划上任何人的肌肤。
  所以,在鲜血流出的一瞬间,三人都吓呆了,无法言语的几秒过后,女老师尖叫、昏倒,一气呵成的瘫在沙发上,留下相对无言的两人。
  “流血了……”常夕汐以手帕按压了一下,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但手帕上的几滴血倒是令人心慌。伤口热辣辣的,不过看到小男孩全无血色的面孔硬充着不在乎的表情,她决定不让眼泪流下来。他已经吓够了。
  “我房间有红药水啦。”他撇了撇唇角,别开了脸。
  “我自己回家上药。”她也别开脸,不是不生气的,对这种顽劣小孩,想放着不管,又似乎难以松手。
  如果连她也认为他无药可救,那么,他就更有藉口去使坏了,对不对?他……应当是有救的。至少他会为了伤了她而心虚担心,这种孩子仍是拉得回来的,对吧?
  而可悲的预感浓厚的告诉了她他们两人今后仍是有太多太多机会见到面,以及更深的接触。与其面对一个无恶不作的败类,还不如努力扳回他一心往歹路行去的性子。她宁愿面对一个叛逆的孩子找苦吃,也不要眼睁睁看一个小孩子由小时候的偷抢拐骗,到长大后成为绿岛小夜曲的歌颂者。
  老天早这么注定了。她得与这个混世魔王当邻居,而恻隐之心争先恐后的因他饿肚子而大肆泛滥。
  失职的父母多么方便去让一名小孩子走向歹路。打遇见他至今,她总是吃亏受欺负,被轻薄、被抢、被伤……如果日后他变得更坏,相信她遭殃的情况也会更严重。她势必得盯住他了。
  否则……她恐怕会是先身受其害的那一个。
  孽缘,就是这么结下了。在她鸡婆善心的泛滥之下,常夕汐与纪衍泽正式有了密不可分的纠缠。
  只怕是……直到天老地荒了。
  托九年国教之福,就算你国小毕了业,不懂ㄅㄆㄇㄈ,不识之无,依旧能够穿上国中生的制服,迈向中学生的康庄大道。了不起到下段班去放牛,顺便泡个小马子喽,没啥大不了的。
  “纪衍泽!”从四楼的扶手处往下望去,见到了一身脏污的小男孩后,扯高声音叫着。
  纪衍泽抬头看着他三年来的梦魇那个比鸡婆的道行更高的常夕汐,以然向他走来。拔腿开溜不是英雄好汉的作风,他双手环胸,一双利目扫着翩然走下来的小美人。
  这女人全身上下唯一可以说的就是长相。不怀好意的眼珠子浸淫上一层色相,瞄着她有点凸出的上围。虽然比不上他几个同班女同学的身材,不过也不错了;三年前摸的时候简直与“太平洋”没两样,想不到现在有点变了。目测看来,像两颗小笼包。看来是没什么希望变成山东大馒头了,可怜!幸好长得不错,皮肤白白的,没有痘痘,比起一大票豆花女人,实在是不错啦,当他的马子才不会给他丢脸。
  “干嘛啦!”他今年十二岁半,一六○的身高,正好与常夕汐平视。如果仔细比个高下,他应该让她一公分。明年,明年他一定会比她高很多。
  “你有没有在准备功课?再半个月就开学了。一般的国中都会测验新生的学习能力,上回我帮你把重点做成了一本笔记,你有没有翻着看呀?”
  “上次用来垫泡面,挺好用的。”他撇了撇唇角;不想告诉她,他看不懂也不想看。
  “你怎么可以用来垫泡面!对了,你怎么吃泡面?是不是又把生活费拿去打电动了?”常夕汐猜也不必猜,多次将小表由柏青哥给拖出来的经验让她非常明白他生活费唯一会有的去处。而那泡面十成是从同学那边压榨来的。三年来她不断的与他讲道理,到最后他们终于有了一个共识
  他不可以去抢别人的钱,没钱吃饭时只能找她拿钱。
  结果,顽劣的小孩改而去强索别人的玩具或食物,初时当真要气晕了常夕汐。但她明白硬来屈服不了任何人的道理。天天盯他,天天念他,天天得他饱饱的,终究会有成效。
  他极少再去抢别人的东西。
  不过却使她多年的积蓄化为一空。
  但她仍是开心的。这小表只有在肚子饿时才会抢别人的东西,一旦饱了他,他不会伸手向别人勒索。如果他想玩乐,一定是靠自己去赚得。(通常是搜刮他父母房中的财物。不过这是他自己家中的事,常夕汐不干涉。)
  “你别管啦!鸡婆!”他甩着手上的机车钥匙,才正打算去打柏青哥哩,这女人偏偏要来扫兴。要不是看在她三年来给他饭吃,帮他包伤口的份上,他早把她打得像昨天那个阿萍一样了。以为自己很漂亮,就要他陪她去买衣服?欠揍!他随便抬了下腿,就把她踢到水沟中去了。他再怎么没眼光也不会找只肥猪来当女朋友。
  早已习惯他的吊儿当,她依然好脾气的问:
  “你到底有没有看书?”
  “没有。我不要看,你少鸡婆了。”他眼光往下移,想着邱阿萍的木瓜,比较着常夕汐的小笼包……如果她穿有海绵的胸罩,那么搞不好只有弹珠那么点大……或者仍是平的……?
  常夕汐当然不会知晓小表头满脑子的涩情思想,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
  “我就知道不盯着你不行,来,念一次这首诗之后再告诉我它有什么意思。”她将他拉坐在阶梯上。
  纪衍泽看了纸条,准备要顺手揉掉时,被常夕汐抢过。
  “别想,来,念一次。”
  “不知道啦,我不要念。”倔强且丝毫无商量余地的,他打死不念。
  常夕汐小心翼翼的研究他的表情,几乎绝望的了解一件事这小表认得的字果真不多。国小教育有六年,他大概逃掉了三年。如今他老大肯上国中再熬三年已是给足了教育部长面子……至于有没有学到东西,还是别去探究会好一些……是吧?
  “喂!你考上了女中,不代表我也要考哦,要不是你死拖着我去注册,老子根本不想念。”
  “不行,你至少要懂国字,要会基本的算术,如果你连这首七言绝句也念不好,那么距开学半个月的时间,我们最好来恶补一下国小六年该学会的东西。”
  “我不甩你,你敢怎么样!”想威胁他?还早咧。他狠起来便连父母也敢扁,何况是她。常夕汐抿直了唇,不知道该怎么诱导他去学习一些基本的知识。不能说“我是为你好”,那太过邀功,他会反胃得更彻底;也不能威迫利诱,他软硬不吃。
  这世上根本没有管得住他的人,事实上能与他纠缠这么久而没挨揍,就是一项奇迹。他愈来愈大,也愈不好哄;步入了国中青少年阶段,他的需求也将不仅止于吃饱肚子而已。他没有学习感,不代表他不聪明。他聪明得紧,才会长成今天的模样。
  最成功的人才与最邪恶的败类都必然是绝顶聪明的人,不屈服于中间人社会浮沉。她有能力扭正他的步伐吗?三年前的信誓旦旦、过度的自信,常在纪衍泽不屈且我行我素的劣性中遭受摧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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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飞烟灭。但,既然已经做了的事,就不该半途而废。她不想一如那些来来去去的社工人员与法院观护人那般;来时彷佛挟带全世界最伟大的爱心,去时咒骂连连,直骂他无可救药,连上帝也要放弃。
  爱心、善心,在纪衍泽眼中看来根本是狗屎。他会利用别人的充沛爱心去使坏,去阳奉阴违,直到那些爱心人士明白了对他用“爱”感化,比投入太平洋还不值。
  所以她再加上一抹“耐心”,与他开始了拔河战。她并不太热情,也不太有爱心、善心,只是已然习惯,便这么着了。也因为每一个人最后必然的离去,让她在灰心挫折之余,更难以放手。
  不为了什么……只因不想看到他嘲弄的眼,控诉着我知道你们最后都是这样的。
  只是,他从来不合作。她常是感到力不从心,一如现在,他因不会念而恼怒,如果因而跳起来揍人也不意外。她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结果,倒是纪衍泽先开口,说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喂,人家说常喝木瓜牛奶有用。”没用的女人,都快上高中了,发育却比国小女生还糟,那他以后抱起来怎么会爽?人家A片中的女人奶都很大,如果她很小,那他多没面子。
  “什么?”她一头雾水的问着。木瓜牛奶与她手上的诗,几时扯上了八竿子以内的关系?
  “我说你的奶……胸部太小了,要多喝木瓜牛奶啦。”他指着她不怎么伟大的上围指示着。
  常夕汐倒抽一口气,拍开他可恶的手。
  “我——我的大小——关你什么事!”
  “你是我的七仔,以后要陪我上床,当然关我的事!你忘了?还是你倒追我的。”小男孩摆出大男人的狂妄状。
  “你的用词太粗鲁,还有,我不会跟你——跟你——”好教养的她根本说不出那两个不纯洁的字眼。
  他代她省了事。“上床。”
  “对!我不会与你做。你是个小孩子,我是以大姊姊的身分教你,不是什么七仔,你不要乱说!”
  “喂!你玩我呀!我三年来没交七仔,不介意你大我三岁,你还敢嫌我小!我是看你胸部太小,没兴趣而已,其实我才不『小』。”他猥亵的指着胯下。“要不要看?”
  “不要!”她吓得跳起身,决定退回四楼的家,再也不要理这个思想不纯正的小表了。老天!一个十二岁半的小表哪里学来这些成人字眼?!
  她的逃脱没能成功,他长手长脚一张,将她的退路填满。
  “等等,我们还没谈完。”这会儿换他不让她跑了。
  “你不正经,满口脏话,我不要与你说话!”她骇退了一步,考虑逃往楼下。不过被他伸手抓住了手,看来连想也不必想了。
  “我们先谈清楚。”他觉得这是很严重的问题。“你不是暗恋我才追了我三年?”
  “什么!我只是把你当弟弟看,你为什么要胡思乱想?”“哦,那你是说我三年来打跑了所有要当我女朋友、要跟我上床的女人,都是笨蛋的行为喽?”
  小学生已经能……上床了吗?
  时代几时进步成这样?噢不!现在不是想他“能不能”的时候,这么脏的念头不能想!
  “你可以去交小女朋友,但是不可以乱来,知道吗?”大姊姊的使命感让她开始耳提面命正确的交往观。
  “你在说什么呀,我在问你是不是耍了我。”
  “我哪有?”
  “如果我交一百个女朋友,你不会怎样?”
  “那是你的事呀。”她挥了挥纸。“我只关心你国小六年学了多少东西。”
  臭女人!苞她谈正经的,她在挥纸挥个什么劲呀,不过是几个字而已!他不耐烦的抢过来念:
  “朝乱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狗声帝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接着将纸撕成碎片,决定与她再讨论下去。“好了,刚才我们说“
  “你分不清楚『辞』与『乱』、『狗』与『猿』,还有『啼』与『舟』都念成了白字,果然底子很差,看来明天我必须从拼音开始教你了。”
  “去你的!不会念会死呀!我问你,明天开始,既然你不是我的女朋友,我爱跟谁上床都没关系了?你一点都不会吃醋?”
  “这么小就……做那种事,我们老师说会长不高。你最好再高个十公分再做比较好。而且结婚才可以做,你现在负不起责任,而且明天开始我要帮你补习。”她红透了脸,努力回想健康教育老师曾说过的知识。毕竟她懂得比他多,告知他比较好,免得日后一大堆小女生上门找他负责。她可不希望他成了“九月堕胎潮”的制造者之一。
  “要补你自己去补,我才不甩你!”他确定出门找马子玩。这臭女人居然让他以为她偷爱他。本来已经想说老他三岁也没关系,反正她挺漂亮。哼!现在不一样了,他不要与老女人玩了,昨天在电玩店遇到的那个国中女生一直对他抛媚眼,今天他决定约她去吃炸鸡。那女人的奶子很大他瞄她,可恶的建议:
  “平胸的女人我也不爱,多喝木瓜牛奶吧,再过几年看看有没有好一点。我跟你讲,老子本来就看不上你,以后嫁不出去不要赖我,男人不爱洗衣板啦。你这种女人就是那种没嫁人前不能上床的那一种,不然男人一看到你前面跟后面没差的凄惨裸体,跑比飞还快。”
  边走边大笑,小表转眼已走出公寓,骑机车泡妹妹去也。
  可恶!
  常夕汐跺跺脚,对这个嘴巴坏的小男孩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便是回家拟好教材,明天逮住他来恶补。
  不得不再度自问:她是何苦来哉呀!
  足堪告慰的是他并不是坏到无可救药。半年前他父亲惹上了一名老大的情妇而被追杀,目前不知跑到哪里;而他母亲每天赌钱,不过在儿子力气渐大之后,已开始“懂得”要出门玩乐狂赌之前,先留下生活费用再走。
  父母在不在家,对纪衍泽都是没差的。以前差别在父母在时,他少不得一顿“粗饱”,严重时骨折脱臼是常见的事。如今他的力道已能扳倒父母,所以父母在不在家已经伤不了他,无所谓了。
  这种家庭下的小孩,要不变坏才是奇迹。幸而他只是坏习惯一大堆、满口脏话而已,并不是真正坏到去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光为了这一点可取,她便欣慰了。
  只是……那小表怎么拿她当女朋友看?
  好奇怪。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成一对的;这是很明显的事实,不是吗?
  “喂,小表,我们老大很中意你,过去拜见我们『天野帮』的老大。”
  打柏青哥正上手的纪衍泽不耐烦的看了下二名国中生。什么老大不老大的?敢命令他?不要命了!
  “滚开啦!吧!”
  “喂!敬酒不吃吃罚酒哦!”一名国中生探手抓住他衣领,决定要拖到后巷海扁一顿。
  大脚一,将不长眼的瘪三跪在地上,抱着肚子哭爹喊娘。
  “叫你滚开听不懂呀!吃屎去吧,少来惹本大爷!”
  另一名国中生抡拳扁过来,却落了个空。早被这种阵仗磨得很机伶的纪衍泽,哪有可能被随便K中。何况他的块头可不算小,对付一两个人还绰绰有余。
  不过,当他将二尾走狗摆平在地上时,抬头一看,有七八名不良少年在他面前摆开一直线。这等阵仗,不论输赢都讨不了好处。他妈的,才正庆幸不必每天抹红药水去丢人现眼,怎么就有一队王八蛋急着送他黑轮外加血光之灾?
  “你不错嘛!小子。”中间领头的那名大壮汉,打鼻腔哼出火气。一脸的横肉不打紧,外加几条疤痕,更显示当老大该有的狰狞。
  “我一向都很强,不必你来说。”狂妄小子对上大块头,依旧是不怕死的挑兼睥睨。
  “很好。”老大走向前一大步,伸出食指点了点纪衍泽的胸膛。“你可以选择被打进医院,也可以选择当我的部下。我是『明星国中』的高大威,天野帮的老大。”
  一根往上扬起的中指晃动在大块头的鼻前,在一声“X你娘”的低吼中,先发制人的挥拳直攻老大的鼻子,一击得逞后,趁对方痛得鼻血四处喷溢时,再多了几脚回本。直到那群手下乍然明白已经开战,并且出拳围攻小表,纪衍泽已成功的打得大块头必须进医院休养身体,让老大多了几道伤口去吓人。
  当然在十数只拳头的招呼下,他也被打得十分惨重。不过,在警方前来捉人,而他被打得半昏迷、无力逃跑时,嘴边仍是挂着心满意足的浅笑,任由别人将他破败的身体抬上抬下,去医院或去殡仪馆全都无所谓啦。
  嘿嘿嘿!想找他纪衍泽的麻烦?先到阎罗王那边玩一趟吧,敢惹他?哼!
  警察局。
  常夕汐从来未想过自己会有来此观光的机会。不过,既然身为纪衍泽的邻居,而他的父母一年有十个月不在家,那么日后倘若有人请她去认,可能也不是太意料之外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成为纪衍泽的监护人?她甚至连年纪都不合格,更别说与他没有八等亲以内的不幸关系了。可是她仍是在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后,衣服也没加一件就冲出家门。算他好运,今天晚上父母一同去吃喜酒,由她接到电话,不然只怕纪衍泽得吃牢饭到他失职的父母拨冗回家才得以保回他的自由身。他俩心中都很清楚整栋公寓的人避他们纪家如毒蛇猛兽,每一个大人都一再的告诫子女们千万别与纪家的任何人扯上关系。这其中绝对少不了常家的父母。
  所以三年来常夕汐的“鸡婆”行为,都是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进行,至今没有人知晓原来四楼的常家乖乖女与二楼纪家恶男孩有所交集。
  这次能顺利前来警察局,不得不说那小表的运气不错。
  这小表,能不能至少有一天不与人打架呀!
  “对对不起,我叫常夕汐,刚才有位先生请我来保释——”站在警察局入口处,她结巴的对着站岗警员说着。
  “你来了呀,这么慢,有没有买便当?我肚子饿。”里头跳出来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孩。还有谁?就是那个混世魔王嘛。
  常夕汐叉起腰,低斥道:
  “你——你——可恶!我不是叫你不要打架了!”
  “罗嗦,我肚子饿啦!”他左看右看,不满意的发现这个“前女友”没带东西前来孝敬。
  常夕汐从口袋里掏出她常吃的牛奶糖——
  “先拿去吃,然后我们来研究怎么保释你回家。”
  将糖果抢过,他撇撇嘴,指向他身后的中年男子。
  “问他呀,不过我想你大概保不回我,谁知道要不要钱,而且你也不满十八岁,保个屁。”屈着食指在他头上轻敲了下。
  “住嘴吧你,别开口,我来问就好。”至少两名未成年者之中,她是比较懂事的那一个。如果她不能保释他,那么警察局何必叫她来?应该有所通融才对吧?
  喝!耙打他头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安好走出他的视线内的!纪衍泽斜瞄那个已走向警员的女子。看在牛奶糖的忿上,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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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她一马,低头沉默的吃将起来,不时拉直耳朵听那个老头在喳呼些什么。
  王警员其实也讶异于前来保释的人真的只是个小女孩。但,在拨了数十通没人接的电话之后,也只能随便叫个人来了,总不成真把小孩子留在这里吧?对于纪衍泽这名黑名单榜首,他们早已耳熟不已。没有一个社工人员能教化他,也没有一个观护人感化监督的了他,再加上他的父母又极端不负责任,三年下来,管区内,岂能不对他耳熟能详?以前他父母不在,会来保人的是社工人员或观护人员,不过这小子顽劣到无人管得了,最后连这些教化人员皆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还能期望什么人对他心存一丁点希望?几乎要断定日后这小子又是祸国殃民的一尾歹人。
  极端顽劣,打不怕、骂不听,爱心耐心对他都是狗屁。刚才他尝试怀柔劝诫,却只遭到小表不断嘲笑,几乎要激得他伸手揍人。眼前的情况他不是不讶异的;这小女孩伸手敲了小表一下,居然没被回报以十倍的重击,还让小表乖乖坐在一边……以前从没这情形,直要吓掉了王警员的下巴。
  这个小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对不起,请问我要办什么手续?”
  “呃……”王警员为着小女孩的礼貌而吓了一跳。没错,如外表所显示,是个清秀乖巧的小美人,不是那种满口国骂的小太妹。
  “小妹妹,我以为你该与家中大人一同来的,你未满二十岁,没有权利保释他人……”
  “死大秃,我早说她才十六岁,不能保人,你干嘛叫人来了才说?你们警察都请白痴来当的吗?”吃完牛奶糖,纪衍泽扬声叫着。
  真想狠狠海K这小表一顿!王警员摸着自己秃成地中海造型的头,双眼放射出毒箭,只恨眼光无法杀人。
  “纪衍泽,可不可以别开口!”她又叉起腰瞪向小男孩。臭鸭蛋,要骂人也不会看场合,要是警察先生决定不放他回家,那可怎么办才好?
  “我肚子饿啦。”他也将大眼给瞪了回去。谁怕谁呀?他的眼珠子又不会比较小,不会瞪输的。
  “臭小子,刚才给你吃了便当,叫什么饿!”
  “拜托,一碗鲁肉饭,哪够呀!”反正他肚子饿了,不吵到有东西吃断然不罢休。
  “好,别叫了,我去买一个便当来给你吃。不可以再乱讲话了,可以吗?”常夕汐决定先解决这一件大事。
  三年来会令这小表作奸犯科的第一理由是他肚子饿了。所以对于他的不耐饿,最好优先来处理,否则他会“番”到天地变色,让人不得安宁;她早已非常了解。
  “快去买吧。”他老大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静候佳音。
  “来,打勾勾,说好不许再对警察先生顶嘴,否则就是小猪。”她伸出小指手强迫他打手印。
  “拜托!你几岁了,别玩了好不好?”
  不过抗议无效,小表的手被迫打了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手印。常夕汐放心的去买便当后,果真见小表头如了气的皮球般,瘫在椅子上,没再摆出顽劣面孔,对所有人叫嚣开骂。
  王警员啧啧称奇,反而故意前来招惹顺服下利爪的小野兽。“小表,你居然会听她的话,为什么?”
  “哼!”他酷酷的别开眼,不屑回应。
  “我记得去年有位李小姐对你也很关心,还为你哭了好多次,可是你却害她差点出车祸。为什么差那么多?”
  “哼!”又是一声叛逆的鼻音回应。
  王警员再次肯定与这小表对上,连圣人也会想揍扁他。摸摸鼻子,先到一边休养生息去也。基本上,连社工人员也放弃的劣童,他自然也没有爱心去应付,就等日后他成为通缉犯在说了。
  纪衍泽辉煌的十二年半的生命中,奉命来教化他的人不计其数,自诩有爱心的老师、以爱心为职志的社工人员,再到有前科后,法院派来的观护人员,屈指算来,人数可能早已破百。
  其中,敷衍了事的人就不必说了。真正有爱心的人不是没有,但“付出爱心”是他们的工作,而他只是他们的“个案”。光是这种情况已足以使他叛逆到伤害所有向他伸来的善意之手而不感到内疚。更何况他们能做到的只是半吊子爱心,最不能忍受的是他成了白老鼠,被观察、研究,而且记录。
  如果他“变”善良了,当下便成了那名爱心人士的奖章,可以四处炫耀,证明他们的善心多么伟大,他们的付出多么了不得狗屁,全是狗屁。
  他不在乎被看得多么糟,不在乎伤害了多少人,谁敢利用他,谁就不得好死。休想他当别人研究记录的对象。爱心?狗屎一堆!
  小学一年级时,那名有爱心、信誓旦旦会保护他的老师仍保不了他被父母摔下楼梯断一条腿的事实。能做的就是向儿福联盟报案,向社会福利局申请保护,真他妈的狗屁!到头来,他仍是被打得奄奄一息。
  人只能靠自己。当他第一次揍倒父亲之后,便明白了这个道理。因为自那时起,父母打归打,不敢再拿他恨。如果他今天仍靠那些蠢材救,墓地的草早就高过他现在的身长了。
  他感激这种爱心何用?他一点也不需要,大可不必感动个鸟了。
  至于常夕汐那个女人——
  至少、至少,她不是因为身分上加了一码“爱心社工”所以来接近他。再者,每当他受伤或饿肚子时,她随时都在——不管她怎么生气,永远下一次见面时付出她鸡婆的关心……
  一定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容忍她的不敬。对,一定是这样。否则依他女人也打的习惯,怎么三年来都没轰上那漂亮的脸蛋一拳半掌的?还任她叫嚣不已?
  常夕汐拎着便当回来,放在桌上道:
  “来,快吃,等会别再开口了。”
  嗯,好香的牛腩饭!还是这个女人上道,知道他爱吃的口味。他酷酷的捧着便当,背对所有人吃起来,代表接下来就算一堆人集体唾骂他,他也可以装作没听到。
  安抚了小霸王,她才松了口气,向王警员走去,希望可以得到法外施恩的机会。那位中年先生看来似乎很好商量。
  “第一次看到那个小表这么乖。”王警员叹为观止。
  “他——他常来?”她不太肯定的问着。
  “你不知道他做了多少好事?”王警员讶异的反问。
  “他只是嘴巴坏,不会真正做坏事。”她忍不住防卫的说着。
  “嘴巴坏的小孩以足以挑起一大串滋事的理由了。来到我这个管区,三年来进出不下二十次,没有一次不是鼻青脸肿。那是在一大群人揍他一个的时候,他根本没机会逃。至于其他无数次没被我们抓到的,可能都是他打赢了,并且有力气逃走吧。这小子气焰太高,每一个地头蛇看了当然都会不爽,以前他还有因戳破人家轮胎、偷钱、索保护费的事被抓进来,但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只好放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证据不足不就表示他被错抓了?”她认不住就是要为纪衍泽说话,虽然心中百般肯定这小表一定有做不过那个私下再说。
  “你想这么认为也无所谓。不过如果真的有人制得了他,我不禁要感谢关老爷有保佑,为台湾的治安少去一名败类。”
  “先生,我认为您不能说这种话……”她悄脸沉了下来。
  王警员连忙举起双手。“OK、OK!咱们来办手续吧,反正事实就是事实。”
  看着王警员转身拿资料,她平板的表情对上了一脸饭粒的纪衍泽,气他惹是生非的“本事”。
  而他,扮了个鬼脸,恶劣的将手指上的饭粒弹向她脸,然后笑不可抑……
  他为什么要读这些死人骨头?为什么?
  纪衍泽忍不住将英文课本丢在地上,顺便踩了个大脚印证明他老大曾经来此一游。
  那女人真的给天借了胆子,居然敢命令他在今天之前要把二十六个字母背全!他偏偏不给它背,看她敢怎么样!如果她再不知好歹,这回真的要打她了,让她怕一怕,免得得寸进尺噢!肚子好饿!都六点半了,那女人到底放学了没有?
  他走到放置书包的地方,从扁扁的书包里掏出一只白色便当盒;这是常夕汐的便当,每天早上会装得满满的交到他手上,让他带去学校蒸。而她自己则吃三明治、饼干什么的当午餐,就怕她家人发现她每天吃得一空的便当都是为他带的。她说她一向没胃口,所以拜托他代吃。上国中半个月来,他就这么“帮忙”吃到现在。
  那女人实在聪明,如果她敢用“施舍”的字眼给他便当,他要是没揍死她,也会一脚将她踢到楼下。她用“拜托”两字,听起来很爽,尤其她真的知道他爱吃的口味,每天帮忙吃倒也不是苦差事。
  叮咚!
  门铃声扬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快步跑去开门,果然门外站的是拎着一盒便当的常夕汐。
  “饿死我了,那么晚!”他不客气的抢过,转身找筷子去了。
  常夕汐小心四下看了看,跟在他身后……
  “我妈说今天你妈妈有回来,我以为她在。”纪母在家并不代表有饭吃,但她实在不好意思上门来。窝在四楼等了半个小时,确定二楼没有传上叫骂声之,才敢拎饭盒下来。差点给母亲逮个正着,好险!
  “没看到,不过少了一大半衣服,看来她找了个男人快活去了。”他不在乎的说着,有留下钱才重要。
  “你别说这种话。”她轻斥,为他粗俗的语意而感到不自在。
  他扒了好几口饭之后,才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钱。“喂,拿着。”
  “做什么?”她发愣。
  “帮我收着,免得明天打小爸珠花光了。”他老妈这一去不知道民国哪一年才会回来,不让这女人代为保管钱可不行。虽然五六仟元真的要用来生活,用不了几个月,不过这女人已习惯被他占便宜,他肯给钱她就要躲起来偷笑了。这还是他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发善心哩,所以他也不客气的摆出施恩的嘴脸。
  想了一会,常夕汐点头收下,决定要代他理财,也许以后他用得上。
  “第一个学期快过了,你的功课还好吧?”
  好个屁!他肯去上课已是很给她面子了,看在她偷偷爱着他的份上(因为她抵死不肯承认爱他)他才去上课的,休想得寸进尺。哪一个大哥的女人敢这么嚣张?
  她坐到他身边。“怎么不说话?”对上了他倔强的利眼,禁不住问:“你的字母背好了吗?”她要求的真的不多。
  “我不爽背啦,再说我揍你哦。”
  她将耐心发挥得淋漓尽致。相处三年了,面对他时所产生的恐惧不若当初那么深。
  “背不起来吗?”
  “笑话!我不想背而已!你敢再叫我背就试试看!”他将拳头往桌上一,却中了便当,英雄泪差点没流下……就见饭盒内的食物全数倒在桌上以及桌下,一把火当场烧了起来,凶狠的指向无辜的常夕汐——
  “都是你害的!傍我滚出去!”
  说完便用力一推,让毫无防备的她跌倒在地上,压上了那一地的饭粒——
  “纪衍泽,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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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饭!他等一下还要捡起来丢入口中的饭……这下子真的全完了!
  他一把拽起她,想再一次确定地上的那几块牛腩还有没有救,结果反而因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关系,两人仆入纪衍泽后方的沙发,交叠成一团——
  真他奶奶的,背透了!
  “滚!咦……?”火山忘了爆发,只因胡乱伸手欲推开身上的重量时,猛然发现双手抵住的是二团馒头似的柔软。咦?有料吔!
  “啊!色狼!”一记锅贴轰上他左脸,成功的分开两人不雅的姿势。
  双手环胸,她退了五大步远,直抵着大门口,晶莹的泪花点得红眼眶益形楚楚可怜,莫名的令暴戾的纪衍泽顿住了原本下意识打算加倍回报的重拳。
  “你哭爸啊!痛的人是我吔!”他气吼吼的大叫。
  “你——你乱摸人,大色狼!大坏蛋!臭鸡蛋!”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二颗小笼包!澳天我买一笼来抓都比抓你的还过瘾,叫什么叫!”他真是不明白自己的拳头怎么迟迟不肯招呼到她身上。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要和你绝交!”眼泪终于滴落成串,苍白的脸色也因激动而胀红。
  转身欲走,不料门才打开一条缝,却教身后的巨力一顶,“砰”的一声,结实的铁门又回复初时紧闭的模样。两只出不了拳的手,只能恶狠狠的箝住她细弱的纤肩。
  但,箝住了以后咧?是回报以一千元免找(两巴掌),还是将她面孔打出一个窟窿?向来只动手不动脑的人又陷入了空前的困境中真他妈的!他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你要做什么?不可以再碰我!”他眼中的戾气令他骇然,她只能无助的搂紧自己的胸,无暇再顾全其他。
  “我偏要碰!你打我一巴掌,没有人能白打我,看在你对我不错的份上,我客气的回以一巴掌就行了。”这种回报已是他最委屈的让步了,不然她至少要断二根肋骨。
  她脸色雪白。
  “你要打我?”
  “你也打我啊!”他回道。
  “可是你碰我的——”她气叫。
  “我宁愿去碰肉包子还比较大颗,又可以吃。”他不屑的撇撇嘴。
  “但你仍是欠我一次呀!”
  “不然我给你摸回来嘛!罗嗦!”啧!小眼睛小肚脐,计较那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
  见他胸膛高挺,“大方”的等她摸,她端差没气煞!这个坏小孩,简直简直是.气死人!
  “我不摸!”
  “那你就别老念着我欠你什么,乖乖的让我打一下,两不相欠。”女人怎么那么麻烦啊!
  她闭上眼睛,不在理他,要打就打,这辈子再也不要理他了!居然动手打女孩子。
  好啦,她总算不再罗嗦了,纪衍泽“好心”的伸出左掌,因为用它打人比较不疼;虽然不满自己的心软,但大家朋友一场,打痛了她实在不好。
  “我要打了哦。”他宣告。
  她紧闭的眼睛不住的颤动。
  “真的要打了哦。”他盯着她颊边残留的泪珠,再看向她咬成死白色的小嘴。她很怕吗?
  结果,他的一掌便定在半空中,怎么也挥不下,只死盯着她将下唇愈咬愈紧,愈咬愈用力,然后血丝冒出齿唇交合处,渐渐聚成唯一殷红色调,在青惨惨的唇畔形成诡异的诱惑……
  然后,也不知怎么的,他觉得那滴血很碍眼,觉得那唇色青得不像话,觉得那雪白的牙齿太过可恶,竟敢咬破下唇。他决定要改变这个情况,不让牙齿在去欺负嘴唇,那么,该怎么做呢?高举在半空的左手不知何时栖息在她肩膀上方的门板,右手仍是抓着她的肩,此时最有空的,只剩他的嘴了。
  蓦地,他将唇凑了上去,吸去了那一滴血液,以舌头顶开她的齿,不让齿再去凌虐唇。她因太过惊讶而分开了唇齿,却让他的舌头不小心顶入她口中,与她的舌缠成一气。
  结结实实,他们有了初次深吻的行为。
  如遭电殛,他们同时分开,惊愕的望入对方不置信的眼中。
  那时……初吻呀!并且吻得那样深,超越了他们所能领会的纯情尺度!
  她的唇上有血;他的唇上有她的血。
  她不置信的捂住唇,双腿再也没有支撑的力气,跌坐在地上,泪水奔流了起来。他他怎么可以……
  他下意识的以唇舔去唇上的血迹,看着她哭,不知所措,只知道从此之后,一切全不同了。虽然仍震惊于刚才的行为,但她的哭泣让他有些心慌。
  “你你不要哭啦!又没什么!”他已尽了毕生最大的诚意去安慰人。
  她仍是低声啜泣。
  他蹲下来,抓下了头发。
  “别哭了,我家的面纸用光了,你没有东西擦眼泪鼻涕哦。”
  “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哪里还顾得眼前的坏小子凶狠无比,双手成拳,将他的胸膛当沙包打。
  “喂喂!我会还手哦!”他抓住她双手低吼。
  “你还手呀!你偷了我的初吻,我恨死你!”她竟然让一个小孩子偷去初吻……怎么可以这样?!太过份!
  纪衍泽叫道:
  “那只是意外,不算啦!忘掉不就好了?”
  “你——”她又挣扎着要打人。
  他用力搂紧她,让她动弹不得;看她那么伤心,他不自觉的吐出从未说出口的字眼——“对不起啦!”
  然后,失去初吻的小少女,便在掠夺者的怀中,哭着哀悼她莫名其妙失去的初吻。
  再然后,因为这不是个愉快的经验,他们两人宁愿粉色太平,维持以往的友谊,当作这档子事从未发生。
  然而,曾发生过的事,必然会留下痕迹,没有法子再回到最初。何况,他们会长大,无性别时期终究竟会从流光中褪去。友谊在异性间,便成了一项考验。
  没有人能躲过时间的魔法。
  他们会长大。
  在常夕汐的恶补下,原本打算国中毕业就出来混的纪衍泽,好死不死的居然考中了高雄一所私立五专。这位仁兄国中蹲三年,成积年年满江红,编编义务教育之下,少有留级事件,倒是训导处成了他的私人渡假中心。人家是来上课,他则是在校时间有一半在训导处喝茶,另一半则切割成上课与跷课,再兼一项打架滋事;这种情况下要说他能学到什么知识才叫见鬼了。
  只能说他考运好,五专联招试题全是选择题。常夕汐的恶补,自己的瞎猜,有空时再来几招“左右观察法”、“直接代入法”,在自己都准备混帮派拜码头的时候,成积单上宣告他吊上了车尾,该准备当五专生去也。害他下巴掉到地上好几天捡不起来,更别说师长与狐朋狗党们的蠢相了。
  他百分之百不是读书的料。国中上了三年,学到的东西大概只有英文二十六个字母,以及几首死人骨头诗与古文罢了。但常夕汐怎么说都非要他升学不可,否则他就要去混帮派了。
  他或许早熟,但因为生长的环境令他愤世嫉俗,血气方刚的年纪让他对是非无认知,一迳的崇尚“力”与“强”,只想埋头走不归路,以拳头去拼出前途。
  她根本劝服不了他,尤其他的朋友太杂,只能以升学的手段令他止住混黑道的念头。也许五年后他毕业时价值观与人生观会有所改变。
  何况她忧心的是自己报考的是北部的大学,四年下来,他在没人看管的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她实在不敢想。但她绝对不想去面对一个角头,一个社会败类,一如所有人所预言的那般。
  “夕汐,你去哪里?”常母严厉的口吻唤住了正要出门的女儿。
  “我——找同学。”她心虚的低下头。
  一年前,父母终于得知多年来她与人人头痛的不良少年有所交集,差点引发一场大审判,害她跪在祖宗牌位前一夜,外加允诺每次段考必须考第一名,才被赦免。但那次后,父母管得非常严,不许她再去理纪衍泽。但这一点她做不到,仍是偷偷的去,父母不是不知道的,但看在她次次拿第一的份上,只要她不常去,便算了。
  不过脸色仍是非常不好。
  “东西全打理好了吗?别忘了下星期你就要去台北了。”常母问着。
  “都好了。”她小声应着。
  她考上了T大,令常氏夫妻脸上大大增光;又因为要隔开乖巧女儿与那名不良少年,所以他们夫妻以女儿早半个月上台北可以玩几天为理由,早早打发她上路;到那边有姑妈盯着,不怕出什么岔子。
  因为女儿快上台北了,所以常母没有管得太过严厉,只道:
  “早去早回。当了T大的学生就得与高级的人来往,别落了话柄让人家说你是混太妹的。你知道,这个社会是现实的,与那种不良少年在一起,别人不会把你看得太高级……”又是一连串叼念不休。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可以出门去也。
  吁了口气,往楼下走去。这个时间他可能不在吧?但因为再过不久她就要上台北了,她必须把握仅剩的时间与他谈一些话。
  这么多年了,纠正他、督促他,几乎已成了她生活的重心之一。她大可不必如此鸡婆的,但她放不了手。如果连她也放手了,这世界对他而言便仅有黑暗与堕落了。
  她并没有什么慈悲为怀的心肠,也不以拯救迷途羔羊为己任,她只是见不得有人无助的坐在地上,任鲜血奔流,无人闻问。
  事情一旦开了头,便终止不了。太多太多人因心血来潮而助人施恩,腻了厌了,便不留恋的放手扬长而去。与其这样,不如从未做过。
  而这个顽劣的男生,由不良儿童长成不良国中生,如今也即将步入不良五专生的范围。忧心的是她无法再陪他了,但也幸而他长大了,不再是无助的小孩,肚子饿了自会去找饭吃,只求他能以工作赚取食物,而非以不正当手段得来。
  成长,是好事抑或坏事呢?一个人自主性愈强,不管思想偏激或正直,便再也无法由外力来扭转。所以她的忧虑不曾减少过一分。
  “喂!”变声期独有的鸭子叫由一楼传来。
  她立定二楼楼梯间与一楼的纪衍泽相对。
  “又去打架?”她皱眉轻问。
  他撕破的白上衣吊在肩上,身上只剩一件汗衫,牛仔裤的下缘沾满尘土。
  “是他们自己讨打。”他拉了拉前胸的领口。“热死了,有没有凉的?”
  她踱下来。“走,我请你吃冰。”
  步下最后一阶,必须抬高头才能看到他的面孔。她的身高在一六二之后已难再有长进,但他不同,这个打架过动儿如今已有一七八的身长,一身铁铸似的筋骨让他“横”相摄人,生人自动回避在五百公里以外,就怕踏入煞星的地雷区。就如她的父母也只敢对她施压,打死也不敢登门斥责他休想再沾上自家乖女儿。
  他的长相中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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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气太重。头发过长,每次都是剪了个平头之后,一年以上不再动手整理。衣衫永远不整,叼着烟时更是吊儿当得令人刺目。最最受不了的是他也像其他不良少年那样,穿着大花大紫的衬衫、招摇的AB裤横行了一、二年。
  后来她才开始着手帮他买衣服,幸好他也不挑,嫌她鸡婆之外,倒也没反对。
  他一手搭上她肩,不正经的问:
  “那些太妹说我这样很有男人味,你说呢?”
  “不要勾肩搭背的,难看。”她拉下他的手。为了怕他故意唱反调,索性勾住他手臂,不让他搞怪。
  “今天为什么打架?”
  “毕业了嘛,一架泯恩仇。”他很江湖气的说着。讲到打架的光荣战事,可就不是吹牛的了,但这女人太不会欣赏真正英雄的行为,老是骂得人快要臭头。
  “那以后不会再打了吧?”
  “谁知道!”事实上比登天还难。
  两人买了二盒蜜豆冰,一同散步到公园内的草皮上落坐,在树荫下吃将起来。
  “喂,我可是先说好哦,大学四年你别给老子偷野男人,别以为没有我在一边盯,就可以偷吃。”基本上,六年来他始终深信常夕汐是他马子,只不过她害羞得半死,硬是不肯承认罢了。反正大家心照不宣啦,也就不必对天下人宣告了。
  “衍泽,你说话别那么粗鲁。还有,不要老是喂来喂去的,你要叫我姊姊。”她压根不当他的疯话一回事。这小子有时就是会这么颠颠倒倒的,忘了她大了他三岁的事实;以后他长大必然会对自己幼时的行为感到羞愧的。
  “姊姊?”他做出恶心的表情。
  她愉悦的拍拍他的头。“乖。”
  她以为她在拍小狈啊?不善的斜瞄她好几眼。
  不过她的情绪已融入离愁的思维中,对着天空吁口气,并不注意纪衍泽不平的表情。
  “下星期三我就要上台北了,要分开了呢。”
  “所以我叫你不要给我乱来啊!”心情蓦地一烦,将冰往地上一搁,爬坐在她面前,半跪着身,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说什么!我担心的是你南下后,不小心又与坏学生混上了。你真的真的不许混帮派哦。”
  OK,他混角头总可以吧?哎,那不是重点啦!他双手强势的搭住她双肩——
  “别管那么多,我跟你说,今天有一个女生说要与我上床,做一个毕业的纪念。”
  上——上床?!百分之百不清纯的字眼似乎不该是两人谈话的主题……她愣且羞的不知该如何回应青春期中小男生这种羞于启齿的话题。毕竟她也不过是个未足十九岁的少女啊。
  他将她的沉默当成吃醋,忙道:
  “我没有同意啦,拜托,要胸没胸,要腰也只有水桶,屁股倒是好大一个……”
  “又说粗话,你可不可以斯文一点?”她皱眉,一时忘却尴尬的感觉。
  “哎呀,反正老子不爽与她上床啦。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暂时要分开了,总要留下一点纪念,我们找一天来上床吧。”
  此位仁兄的口气犹如在说改天一同吃饭那般轻易。
  “纪衍泽,你在胡说什么!”喉间似乎哽住了一枚生鸡蛋,教她挤出来的声音根本不成句。
  “喂,我好心要把处男身送给你吔,不然下次再见面你大概会哭死,因为那时我不保证你是我的第一个。”要不是知道她爱他爱得要死,他哪需憋到国中毕业依然是童子鸡一只?为她着想,她却一点也不感动,真无情。
  意思是,上了五专之后他准备乱来了?她急切道:
  “你还未成年,打架滋事已经很不对了,怎么可以……可以再去当采花大淫虫!”
  “什么淫虫!以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班上的阿狗搞大了一名女生的肚子?这种事谁规定成年才能做?成年做了叫正常,我们做了叫淫虫,什么玩意呀!”这女人一天不说教会死呀!
  “你别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反正你自己要控制,不要学别人乱来,不然——不然我会生气,然后一辈子不理你了!”
  他抗议:
  “你什么都不让我做,那以后我们结婚了,两人都不会做,那不是逊毙了吗?而且当童子鸡很没面子吔!”
  结——婚?
  “什么结婚?”他在说什么?
  纪衍泽鼻尖抵近她的,危险道:
  “当然是我们结婚!你纠缠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为了你不与别人打啵、不上床,别告诉我你只是在玩我,不然我当场K死你!”对呀,要不是这女人天天在他身边念一些仁义道德、洁身自爱的鬼话,烦得他兴致全无,今天十六岁的他早与那些小太妹们不知滚在床上几次了,不是“千人斩”也会是“百人斩”。
  被他的鼻息吹拂得心慌意乱,更为他的认定感到心惊。他与她之间,从来就不是这么算的。小时候他会这么想,可归因于年幼无知,但他现在十六岁了,再过不久即将步入成年人的领域,若仍是根深蒂固的这么想,就不妙了……
  “衍泽,我们——并不算在谈恋爱,我——只是以姊弟的方式去待你,我——”
  “我们都打啵过了,你敢赖?!”
  他怎么敢提那一次的“意外”!
  “那个并不算——啊!”
  抗议声来不及说完,即已被强硬的唇瓣堵住。
  纪衍泽怒气高张的欺吻住常夕汐的唇;她想赖掉陈年老帐没关系,反正他随时方便新添上一笔来纠缠不清,让铁证历历到跳进太平洋也洗不去。
  嗯……滋味不错。报复的心思倏转,专心一意的品尝起她的芳甜。无视她的挣扎,他双臂早已箍住她上身,让她插翅也难飞,好让自己能够品味与比较三年前的不同。
  舌头试探探入她的唇内,趁她想开口的瞬间滑入。
  麻麻的,酥酥的,三年前无法领略的波动,此刻潮涌而上……轻飘飘的,甜甜的,湿湿的——咦?湿湿的?
  他分开密合的唇寸许,瞧见了她泪眼迷蒙中有着恼的怒瞪,抖颤的躯体展现着控诉。
  珠泪一滴一滴的,流淌入他汗衫内、胸口处,一瞬间令他震动不已,猛然抱她入怀,无视她再度挣扎,大声宣告:
  “别哭,我会娶你!”
  虽然考上五专,可不代表他想去读。只不过那个鸡婆女人一定会念得他烦闷火大,到最后他凶归凶,还不是乖乖去课。
  但那并不是纪衍泽愿意来这所学店混五年的主因。主因呢,其实也与常夕汐脱不了关系。那女人考中了T大,将来是大学生,总不能嫁一个只有国中毕业的丈夫吧?他是不在意啦,不过那女人的家人好像都挺势利眼的,以后回娘家不就会被嘲笑了吗?为了这一点,他才决定去混个五年。真是可恨!他倒宁愿拳头一扬,将敢笑她的人揍挂在一边晾着。拳头真的比较方便。
  随着秋天的到来,他当然也就南下就学了。与常夕汐混了五六年,习惯了有个人关心叼念、提供吃的用的,一时间又恢复孑然一身,真是挺不习惯的事。
  他的父亲目前在牢中吃免费饭,他的老妈与一名赌场的保镖过得正快活,早已没人管他的死活。所以他向来回为自己打算——拿着房地契,押着老妈一同去脱手,卖了百来万好当他的学费,也就不去打扰她的风流快活了。
  一百五十万实在不是什么大数目,要他用来花五年,简直是天方夜谭,倒是可以在一天之内挥霍一空。于是他将钱汇入常夕汐的帐户中,让她来控制他的用度,用五年就不怕了。
  读五专挺不错的,课可以跷,妞可以泡,架可以打,衣服可以任人自由穿。尤其这种以“烂”闻名的五专,简直是他待过的学校中,称得上“天堂”的地方。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那个劲。距上次上台北见常夕汐的时间,也不过半个月,怎么他又想往台北跑了?真没志气。
  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难以下咽的猪排饭,双脚高高的翘在桌子上。若非今天醒来时精神太萎蘼,他断然是不会来上课的,害他们班那个以救世主自居的班导以为她终于以“大爱”感化了他!抱着圣经大呼神爱世人、神恩浩荡……嗟!又来一个精神病没治好就出来乱跑的患者。
  “喂,你很哦,一开学就跷课。”一名辣妹打扮的少女坐在他桌面上一角,几乎盖不住屁股的窄短裙更往上提了几分,化了妆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妩媚。
  他瞟了一眼,仍是低头吃便当。
  “四年级的王贵龙想堵你,你不怕吗?他是我们学校老大的人哦。听说你在注册那天打了他马子一拳,害他马子掉了几颗牙,到今天都不敢来上课。”
  他没抬头,倒是想起了注册那一天的事,肚子中又一把火在烧。注册那天他搭夜车南下,手上拎的是常夕汐特地为他做的特大号牛腩饭便当,以及他喜欢吃的几种零食。结果还来不及吃,同时也舍不得吃之前,便教一名骑小绵羊狂飙进校园的小太妹撞入了臭水沟中捞也捞不着,当下哪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拳头一挥就揍过去了。
  实在是不想惹事生非的,毕竟他不想让常夕汐知道了难过。本来想说入学第一学期安静一点的,但看来是不可能了。这可怪不得他。
  “喂,怎么不说话,耍酷呀!”小女生又搭讪了,并且开始出现娇嗲的音色,显示出吊凯子的企图。
  他微挑眉,将饭盒丢入垃圾桶中,直言问道:
  “你在钓我?”
  “对,我看你很顺眼。”这男生虽然不帅,但很有大哥大的架式,以后五年还怕不吃香喝辣的吗?她连忙自我介绍:“我叫邱秋莲。”
  “我眼光没那么差。”他可恶的笑出嘲弄的嘴脸。这么小就学人抹红涂线,不是见不得人是什么?何况还有几颗又红又大又凸的青春痘突破“油漆”的封锁,散播在她鼻头的四周,说多拙就多拙。像他的女人(也就是常夕汐啦)偶尔也会冒出几颗红豆来表示青春,但怎么看都好看。他是毒辣的笑在嘴上啦,但心底可喜欢得紧,一点也不介意。就像……夕汐教过的什么来着?哦,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那回事啦。
  眼光挑剔完她的肉饼芝麻脸后,扫到颈子下方的胸口处。看起来挺伟大的,尤其胸口扣子没扣,瞄上去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到了隆起的上半部,货真价实得很。
  她似乎知道他正在看,挑逗的半倾身子,让他更可窥个过瘾,笑得可自豪了:
  “这是我的地址,我Call机号码。”她将一张纸片塞入他胸前口袋中,鼻息在他脸上挑逗拂动,奉送香水味媚惑其中。
  他伸手揪住她一边衣领,没让她退开,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因为突然想知道吻常夕汐与吻其他女人是否有所不同。所以他没拒绝这女人的挑逗,压根也不管此刻教室中正有多少人偷偷看着好戏。将唇凑了上去,吻了几秒,便退开,也将她推开,由着她毫无防备的跌在地上春光大。
  啧!好恶心的口红味!害他不愿进行到更深一步的探索。以衣袖抹了下唇,来不及细看自己吃了人家多少脂粉,便教门口的怒吼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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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注意力。
  “谁是纪衍泽?给我出来!”
  几名壮硕的高年级男子填住了每一方出口。
  又得干架?所以说常夕汐老叫他不要打架根本是强人所难。有谁会乖乖站着挨打不还手的?又不是他愿意去与人打,他也不过是自卫而已。
  他站起来,走向开口吼叫的那名男子,心情不太爽的问:“找老子干嘛?送敬老津贴?”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子大声问。
  “你自己都不知道了我怎么会知道?”
  “好,你有种,我们就到外面『谈一谈』吧!”男子气得歪嘴斜眼,脸撇了下,撂了下战帖。也由不得他不走,几名大汉早已堵去了他的退路。
  纪衍泽伸了下懒腰,决定早点摆平这些人好回去睡午觉,也许会睡得比较香。
  这是常夕汐生平第一次跷课。尽避为此而心虚愧疚,但这一趟高雄之行是免不了的。昨日她前去邮局提取生活费,从余额中发现居然多出了一百来万的数目,当场吓得她急急打电话回家探问。确定父母依然只汇五仟元当她的月生活费之后,才想到也许是纪衍泽汇入的;因为多舌的母亲几乎没放鞭炮的宣告二楼恶邻已然卖掉房子,搬了个天高地远,永世不再相见。那么,他会有一笔钜款并不是太惊人的事。
  纪衍泽之所以会知道她邮局的帐户,是因为她给了他提款卡。在他国中三年中,只要他没钱吃饭了,便可由里头提取钱去吃饭,因为她不许他去勒索别人,只得奉献出自己的私房钱。后来毕业后,他把提款卡还她了,说不想再“吃软饭”,钱的事他自己会想办法。
  不过,由他汇钱的举动上可以明白这小子一旦有了钱,也只会往她身上推,要她代为管理,以防他哪天不小心挥霍一空。
  那么她便得来高雄与他谈谈了,顺便看看他开学半个月以来,是否有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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