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一叶飞有多少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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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Service Temporarily Unavailable师父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指点江山,叶飞照做!师父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指点江山,叶飞照做!舞风清又夏百家号师父背着竹笼急匆匆的走了,叶飞跑到村委会,焦急的给师兄打电话,告知他买两副药回来,一副加苦参30G,另一副不加苦参。  打完电话,村主任问道:“冯家儿子没事吧?”  “肯定没事。”  叶飞焦灼的回应一句,急匆匆的跑回师父家,冯寡-妇还在院子里,见叶飞回来了却不见师父,急忙问道:“李神医呢?”  “师父进山采药去了。”  叶飞回应一句就进屋了,站在病床前,孩子的脸色很苍白,看样子就是病危的急症,摸了摸孩子的脉搏,非常微弱,弱到微不可查的程度。  这种人之将死的急症,叶飞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脑海里一直呈现师父临走之前的嘱咐,千万别慌。  冯寡-妇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神色也全是焦急,一直看着窗外:“李神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看得出来,她的信心有些动摇了,仿佛在挣扎,也许当知道中毒之后,她想送去县城大医院里救治。  叶飞深吸一口气,把脸上焦灼的神色收敛一些,宽慰道:“放心吧冯姨,师父说了,小宝没事的。”  “可他到底去哪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师父进山采药去了,师父的儿子也在城里买了解药,很快就开车回来了,一会我煎了药给小宝喝下去准能好。”  “真没事?”冯寡-妇半信半疑的问。  “冯姨,你忘了,师父可是神农架传说的李神医,他说没事还能有啥大事。”  冯寡-妇的脸色虽然还有焦灼的神态,但暴躁不安却减缓不少,俗话说的好,病急乱投医,患者家属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叶飞不兜这点,指不定会干出多少荒唐事呢。  就比如冯寡-妇想把小宝送去县城医院,这又找车又检查的,估计就算到了县医院也得1个半小时之后了,按照师父的说法,备不住小宝就一命呜呼了呢。  所以师父告诫叶飞要沉住气,看来也是为了让家属减轻心理负担,没想到,大夫还真是不好当的呢。  又等了大约30分钟左右,师兄开着车回来了,拎着两个药包,急匆匆跑进院子,叶飞出去接过来问:“哪一包是没有苦参的?”  “这包。”  师娘早就准备好了砂锅,拎着包药过去,全部倒入砂锅中,又到了三碗水,在猛火的烧灼下,很快的就沸腾了。  叶飞时不时掀开砂锅盖看看,他不是第一次煎药,娘得病的时候就经常煎,也知道三碗水熬成一碗是什么火候。  看了看时间,已经距离师父走将近50分钟了,可这药还没煎好,叶飞面上不漏声色,但心里却有些发慌。  “沉住气我要沉住气。”  叶飞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终于,在55分的时候,药汁到了火候,拿着毛巾把砂锅端下来,倒了一碗汤药端进屋里,师娘接过来,用小勺吹凉后,一点点的喂服送进小宝嘴里。  一个小时过去了,这药也喝完了,叶飞再给孩子把脉,还是微不可查的脉象,眉头紧锁,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正诧异的时候,小宝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冯寡-妇说道:“娘,好苦,我想吃糖。”  冯寡-妇见儿子醒了,喜极而泣,上前抱着小宝就哭了,“小宝啊,你可吓死娘了。”  叶飞再观察小宝面相,他脸色还有些发青,特别是眼球,没有恢复孩子那种清澈无邪的目光,还是惨淡无神,同时脉搏依然很弱,看来汤药真的只是起到了缓解作用,没有去除毒性。  叶飞走到门口,看向院子外,时刻盼着师父归来。 幸不辱命,师父可算在1个半小时后出现了,苍老的背影蹒跚的在路上跑动着,叶飞见了急忙跑过去搀扶。  “师父,你可回来了。”  “药喝了吗?”  “喝了,人也醒了,可还是半死不死的。”  “这话说的真难听,医学术语叫病危,给我记住了。”  师父深吸气保持平稳呼吸,脚下步伐也放慢下来,说道:“这顿跑,可累死我了,喝了第一幅汤药短时间就不会毒发,不急了。”  叶飞搀扶师父回到院子里,拿下肩膀上的竹筐,拿出竹笼里三株救命草药,七叶一枝花,这草药果然形如其名,枝上长了七片叶子,紧凑的挨着环绕一圈,叶子根茎的顶端有一朵花,像是花蕊一般绽放。  “把刚刚煎药砂锅里的药渣倒掉,擦干净,把剩下的一副药倒进去。”  师父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指点江山,叶飞照做,同时问道:“师父,这中药有那么多药材,多一位少一味怎么差这么多?”  师父正在处理草药,把叶片揪下来,语气缓和的说道:“这方剂呢,讲究个君、臣、佐、使,草药搭配也是按照这个规律,就像是古代的朝堂,主药就是君王,专病专治,只有主要才能治病去根,臣、佐、使是辅佐君王的,所以臣药在方剂中,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就比如中毒这个病例,毒芹进入肚腹,伤了肝脏,影响了大肠和小肠,七叶一枝花只能解了毒芹的毒性,可损伤的肝脏小肠怎么办?就需要其他药物来调和,所以,每一剂配方,君臣佐使的搭配是关键。”  “哦,明白了。”  叶飞开始煎药,又问道:“师父,我看你给我的书,比如千金方,金匮要略这些书,都记载了很多方剂,上面有很多补肾的药,按照你说的君臣佐使,补肾的药物人参效果最好,应该是君药呀,可为什么大部分方剂中,都没有人参,而是用其他黄芪等当君药呢。”  师父很有耐心的讲解道:“这人参是补药之王,主要的功效是滋阴补-阳,临死之人喝上人参汤,都能吊命不死,这么强烈的药性,一般的病哪能承受的起。”  师父捋着胡子说道:“如果阳盛阴虚的人喝了参汤,还不的流鼻血,越喝阳气越盛,对阴虚没有帮助,还能起到反效果,所以入药可不是乱用的。”  “难怪人参这么好的药材,在方剂中很少出现,反而是黄芪出现的最多。”叶飞喃喃自语。  师父捋着胡子说道:“这人参也是分很多种的,党参,沙参,苦参,红参,白参,西洋参,每一种都有不同的效果。”  “我在没有七叶一枝花的情况下,多加了一味苦参,这就有解毒的效果,也有吊命的效果,所以就算没有君药,也短时间不会有生命危险。”  师父捋着胡子,把处理好的七叶一枝花丢入砂锅之中,接着说道:  “再说,这孩子才五岁,这么小的孩子本来精气就旺盛,给他吃人参,就算解毒了,这阳盛的毛病也会烙下,没事留个鼻血什么的,所以对人对病,坚决不能乱用药知道吗。”  “知道。”叶飞灿烂的笑着,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时就花了脸,笑呵呵的说道:“我现在就是个学徒,给您打杂的,对中医也是一知半解,我绝对不会乱给人开方子的。”  “知道就好。”  师父背着手进屋了,拿了一条毛巾丢给叶飞,“擦擦你的小花脸吧。”  “嘻嘻。”  喝了解药,这小宝的脉搏可算恢复正常了,但这也不算完,毕竟毒芹菜在体内折腾了一晚上,虽然没入骨髓但也经不起折腾,一砂锅汤药一天熬了三次,放了三次七叶一枝花,这小宝体内的毒算是全都解决了。  折腾了一天,冯寡-妇千恩万谢的抱着小宝回家,看着孩子没事了,叶飞心里由衷的升起一股自豪感来。  没错,真正的医者,行医治病,救人于疾病危难之际,不在乎拿多少回报,只在会生死一线后,看着病人安然无恙,这是一种崇高的成就感,这才是大夫最大的寄慰。  自从这件事以后,师父的落户仙居乡的消息甚至传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村民们也更加爱戴师父,爱屋及乌,就连叶飞家里都受到了不少好处。  别的不说,这逢年过节,村里人家家都来送礼,也都不是值钱的东西,鸡蛋,自己家种的蔬菜,总之是天天都能吃上新鲜的。  师父的威名传的越远,来求医问药的人就越多,渐渐的不只是村里人来看病,就连县城里的有钱人也都排着队来看病。  师父的药店,也从过年之后一点点的置办起来,有了药铺,有了门牌,看上去真的是越来越红火,越来越兴旺。  但师父却说,对诊所来讲,兴旺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诊所越兴旺,这就代表有疾病的人就越多。  叶飞一想也是,不过不管了,总之师父的诊所,只要每天一开门,都是门庭若市,前来登门看病的人是络绎不绝。  华夏古话说的好,叫树大招风,不管放在哪个行业都是如此,医疗行业就比较黑暗化,不是会看病吗,不是看的好吗,不是患者都信任吗?  可医疗行业是被国家监控的,在医药监督局的眼里,他可不管你是不是名医后人,只管一件事,你有开诊所的资历吗?就算有,你申请行医执照了吗?就算申请了,国家批准了吗?就算批准了,你进药走的是正规渠道吗?  更何况还有些人,专门打着国家医疗行业稽查的幌子,名义上是下乡突击检察,骨子里只是想从私人盈利诊所,捞一份油水的小人。  这不,就在年终的时候,师父的诊所,就迎来了第一次的突击检查,这也让叶飞第一次看见了社会黑暗的一面,以及人性最原始的丑陋。这是夏天暑假的时候,因为师父的诊所越来越红火,叶飞在放假之后,基本就全天住在师父家里了,师父看病他在一旁看着,自从临床之后,叶飞是学了不少东西。  这不,今天刚刚打开店面,就见门口停了好多车,按照以往,这些车辆基本都是来看病的城里人,叶飞也没多想,自顾自的把门帘打开,准备迎接这些患者的开场白。  诊所开门营业,车内下来出现好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长的大约40~50岁的样子,年少的也都是20来岁的青年人,相同的是这些人清一色板着脸,看上去好像有人欠了钱不还似的。  自从这些人一出现,叶飞就感觉不对劲,诊所也开业半年了,每天开门看见的患者,不是一脸急躁就是一脸病态,可这些人不是,脸上一丝不苟,带着庄严和肃穆的表情。  一帮人下了车全部聚在门口,有人背着手问:“这就是仙居乡中医馆?”  “啊,是啊。”叶飞虽然年龄小,但看人还是挺准的,这帮人来者不善,可不像是看病的,备不住是来踢馆的,不过诊所也有踢馆的吗?叶飞表示很怀疑。  旁边有个青年人上前一步,推开叶飞后,对着人群中的胖子说道:“黄局长您先请。”  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很让人恶心的微笑,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一眼就让叶飞联想一个成语,笑里藏刀。  他背着手走过叶飞身边,虽然他在笑,但不经意露出的气质,就那怕一个擦身而过,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恶心的感觉。  在所谓的黄局长进屋后,身后的人乌洋全都涌进门内,顷刻间就把药店厅堂站的满满当当。  这帮不速之客到来,村里不少人都看见了,聚在门口各种姿态围观,叶飞疑惑的进屋问道:“你们是来看病的吗?”  黄局长笑眯眯的看着叶飞,只是一个对视,叶飞就浑身汗毛直立,这是恶心的,绝对不想再看他第二眼。  “你家大人在吗,去叫一下。”  叶飞哆嗦一下绕过这帮人,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后院,可能是大黄狗早就有了感应,在狗窝里各种犬吠。  叶飞进入院子疾走几步,来到后院的民居里说道:“师父,外面来了一帮奇怪的人,看样子像是踢馆的。”  师父好像在翻找东西,头也不抬的说:“什么踢馆的,卫生局和药监局的,早就听说他们要来了,你先出去招呼一会,上次搬家,东西给放哪了?”  师父诧异的挠挠头,继续翻找,叶飞听师父这么说,“药监局和卫生局的,他们来有什么事。”  诧异的走回去,看见一帮人在诊所里各种翻东西,什么药柜子都打开看了看,叶飞急了,“哎,你们干什么呢?”  叶飞刚要阻止,一个青年人拦住叶飞,瞪着他说道:“你家大人呢,怎么还不出来?”  “一会就出来,你们干嘛乱翻东西,快住手。”叶飞急忙叫嚷。  但这帮人可不搭理叶飞,依然自顾自的把所有药兜子走从药柜里抽-出来,罗列摆在柜台上,有人上前一味一味中药的检查。  叶飞急了,刚要上前喝止,那个青年人推了一把叶飞,义正言辞的说:  “小孩,我们是县里卫生局和药监局的,快去叫你家大人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可就当做非法行医,把你家的药都给没收了。”  叶飞双眼一怔,没收,他们居然还能没收药材,这那行。转身就要跑,可刚要进入院子,就见师父拿着一个很老旧的公文包出来了。  “师父。”  “没事,要不你先回家?”  “我不回去。”  师父也不理会叶飞,走进药店厅堂,看见一屋子人正在翻箱倒柜的乱翻药柜,师父急忙说:“哎哎,别把药材洒了。”  这帮人一看正主来了,集体侧头看了过来,那个脑满肠肥的胖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保持着恶心的微笑迎了过来,伸出油腻腻的手,客客气气的说道:  “您就是传闻神农架的李神医吧,你好你好,我是药监局的局长,免贵姓黄,你可以叫我黄局长。”  他虽然语气姿态很低,但越说这胸脯就越是挺了起来,感觉上很虚伪,像是在装腔作势。  “我们这次来呀,也没大事,就是听说您在这开了家诊所,就来拜访一下,顺便履行一下我们的职责。”  果然,这人两面三刀表里不一,说的好听,但做的可一点没给留面子,他所谓的履行职责,就是抄家一般的乱翻东西。  “敢问李神医,你的资历是……”  师父也不慌,笑呵呵的走到一旁诊坐前坐下,一摊手说:“您先坐,看您站着都流汗,这是肾虚盗汗呢。”  “是啊,胖子汗就是多。”他拿着手绢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坐在师父对面,看着师父淡然的打开公文包,拿出里面的红皮证件,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黄局长随手拿起来,翻开看了一眼,用冷笑加嘲笑的口吻说道:“呵呵,国家级主任医师,哎呀,我都不知道,咱们仙居乡,还有这么一位博士教授中医呢,别说,这证件做的跟真的一样。”  他冷言冷语嘲笑完,把证件随手递给旁边的女同事,说道:“做登记,回去后在官网上查一下真假。”  旁边有人也跟着嘲笑,冷言冷语的说:“这还用查,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假的。”  黄局长笑着反驳道:“诶,人家万一是真的呢,是吧李神医。”  师父只是淡然一笑没做任何回应,黄局长又笑道:“这个我就当你的资历是真的,国家级主任医师,嗯,这个这个,开诊所啊,的需要在地方登记,在相关部门取得行医资格证,你可以理解为医疗行业的行医执照,敢问您……”  他没说完,师父又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张纸,随手往前一推,黄局长擦了擦汗,随手拿起这张纸,打开一看,又笑了,“哎呦,还是中央卫生局开的呢,我看看日期啊,68年,厉害厉害,68年的时候我还没参加工作单位呢。”  他随手把这张纸又递给身后的年轻女同事,“拿回去登记,这都是证据,当心别给弄坏了,上面的日期,可比你年龄都大。”  后面的年轻女同事又接过去看了看,对折收好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  黄局长擦了擦汗,若有所思,又仿佛灵机一动的拍了一下脑门,“哎哟,瞧我这脑子,差点给忘了,可能您还不知道吧,98年医疗改革,所有的医疗执照,都有个年限,不知道您知道这事不?”  “知道啊。”师父不急不缓,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手写说明书,放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个您可得小心一些,周总理亲手签署的,不能乱动啊。”  “哟哟哟,这我得鉴赏鉴赏。”  他居然站了起来,也不碰,就这么看着桌子上的手写文件,其他人一听周总理,一下围过来一帮人,都聚在桌子旁边看着眼前的手写文件。  “这是什么玩应?”  “现在开黑诊所的,都这么上心嘛,连这种东西都伪造,别说,还挺真嘿。”  “要不要报警啊,这可涉及到诈骗了吧。”  师父听见他们窃窃私语的,已经忍不住笑了,叶飞却没看明白,检查的人要什么,师父就拿什么,怎么还质疑师父是假的?  其实这也是叶飞见多识广后才明白,师父在医学界的地位,在古代就是御医,专门给领导人看病的,可在农村里拿出这些东西,任谁都以为这是骗人的,毕竟这些乡巴佬也没见过什么世面。  黄局长笑呵呵的跟同事聊天道:“行,起码这个黑诊所,该有的证件都有,只是造假的太夸张而已,就当他是真的,眼前这位以前是首都的名医,不过咱还是的公事公办。”  黄局长看向师父,笑里藏刀的问道:“李神医,你的证件呢,我们得拿回去登陆国家档案调查真伪,当然了,这份手写文件就不用了,呵呵,这个麻烦你,把中药进货单据,也出示一下。”  “什么中药进货单据?”师父有些茫然加错愕。  “您不知道。”他表现的很震惊,“还有您不知道的呢,呵呵,哪我就跟你解释解释,这医改之后啊,医药分家,不管是中成药还是西药,都得在正规的医药公司进货,医药公司会给你开一份证明文件,证明你的药的出产地啊,规格啊,你还得在当地卫生局,取一个医药进货出库的记录本,每一笔药材都要写明进货渠道,如果没有这个凭证呢,所有违规进货的中药,按照最新医改规定,都当作假药处理。”  “这……”师父也的确没想到,这隐居深山,外面的医改居然成了这样。  “为了杜绝假药么,您又这份单据吗?”黄局长笑呵呵的问。  “没有。”师父的震惊也只不过是短暂的,当即就古井无波的承认了。  “那不好意思了,按照规定,卫生局和药监局,是有权把你诊所里的中药拿回去检验的,实在抱歉。”黄局长转身,对着正在翻箱倒柜的人说道:“来,都把这些假药登记入册,封存带走。”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系作者授权百家号发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舞风清又夏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相关文章  二十一世纪,华夏改革,浪潮涌动,泥沙俱下,没有谁能置身事外,闲庭信步,笑谈世间风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这一代都是华夏改革的试验品,愿吾辈试验出人类最成功的体制。本部小说正是在此背景之下,描述了一个草根的奋斗史,一个无权无势又无背景的年轻大学生,投身于伟大的华夏社会变革之中,在嬉笑怒骂中品味人间百态,在成长历程中静观世间万象,历经风雨、终将百炼成钢。―――路灯。  第一部 从教师开始  每年七八月间,西凉市都有一批大中专院校学生陆陆续续毕业,又陆陆续续被分配到这样那样的工作岗位。但二十世纪末却有些特殊,也许是受到末日论的影响,近两年全国许多地方的毕业生都迟迟得不到分配,西凉市自不例外。也不知是谁挑的头,西凉市的毕业生们开始联合上访、告状,讨要工作,市里的官老爷们终于扛不住妥协了,当然,也许并非如此。新世纪的第一个春天,毕业生们终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工作,而且,据说这是大中专毕业生的最后一次分配,以后的学子们全部要自主择业了。  市里为毕业生们分配了工作,顺带着附加了一些苛刻的条件,工作头三年只发60%的工资,而且挑头上访的学生们一率被分配到待破产的企业中。不过平心而论,比起待业在家的青年来说,这算得上是政府对毕业生这类特殊人才的特殊照顾吧。  相对而言,叶飞算是幸运的,这一天京政法学院的高才生,在家赋闲半年,来年春季就有了工作。  叶飞没有参与上访,不是他头脑冷静,而是他家实在偏远,距离西凉市90多公里,中间隔好座大山,不通路、不通电,这地方绝对让人一头扎进去就有与世隔绝甚至与世长辞的感觉,串联的毕业生们几次上访都没联系上他,只好幸幸然作罢了。  工作分配下来了,叶飞并没有感觉到庆幸,因为他即将当一名教师,一名光荣的乡村人民教师。  这年头政府大力赞扬“光荣”的岗位大多并不光鲜,譬如光荣的环卫工人、光荣的劳动者、光荣的人民教师等,这些“光荣”有很大的水份,各位领导虽然带头喊得响亮,却绝不允许自己的子女沾染这些“光荣”的职业。  叶飞也不想就此“光荣”一生,对教师这一岗位他有一种特殊的情素在其中,确切的说是鄙夷。  因为他父亲曾是一名代课教师,一名一贫如洗的代课教师。  叶飞听过一个故事:某小偷进一教师家偷东西,翻箱倒柜,值钱的不见一物,荣誉证书倒有好几摞,小偷甚是感动,另奉上一些财物,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劫富济贫。这个故事迅速传播,并一度成为小偷界的行规--不偷教师。   叶飞始终认为这个故事是真的,这贼偷得一定就是他家啊,要不怎么这么形象呢?他父亲的荣誉证书多的数不过来,家里穷得别说小偷,简直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值钱的物件更是连傻子都能捯饬清楚,因为根本就没有。  叶飞父亲最大的心愿是作一名正式教师,当然不只是为了“光荣的人民教师”这名声,而是当上正式教师,就能拿上国家工资,就有了铁饭碗,就不用种地了。--老叶同志真是穷怕了,苦怕了。   叶飞父亲少年时品学兼优,只因家里贫穷,他又是个遗腹子,正赶上了大饥荒时代,孤儿寡母哪经得起这天灾加人祸的双重折磨,16岁那年,他的寡妇母亲终于扛不住死去了,于是叶飞父亲唱着红歌饿着肚子失了学,一路辗转投奔各路亲威,遭尽白眼,屡被遗弃,却总能顽强地生存下来,后来流浪到了大西北这片疆土,总算落户扎了根,从事的自然仍是祖宗的传统衣钵-种地。   世世代代的农民经历,让叶飞的父亲深刻体会到:一个农民,不但贫困且无尊严。 叶飞的父亲也多次挣扎,想要跳出农民的行列,最成功的算是作了民办教师。教育局的大人以解决编制为诱饵,像征性地发点工资,哄着他教书育人十几年,最终还是把他遗弃了。叶飞父亲教学育人呕心沥血,所教的学生年年考试名列全市前茅,他个人却终未修成正果,一方面对教育局伤心失望加痛恨,一方面更加感觉到“教师”这一岗位弥足珍贵,越发寄希望于叶飞圆他的梦。   “教师代表着穷,穷的连尊严都要让人施舍”,这想法深深的烙在叶飞的脑海里,所以全然不顾父亲的夙愿,他打小就从心里发着誓:“呸,我这辈子都不会当教师”。   不想传承父亲的夙愿,却传承了父亲好学的品质,叶飞考取了天京政法学院,算是进了名校,自以为从此飞黄腾达。哪知20世纪90年代末仍是一个拼爹的时代,毕业分配可不论学校等次、成绩优劣,有好爹有门路的个个进了光鲜的部门,无门无路的只能去捡别人不争不抢不要的地方。叶飞的父亲只有一脑子用不着的陈旧知识和满腹对社会的怨气,哪里容得下送礼跑路子这与时俱进的先进观念。叶飞刚从学校出来,除了被学校熏陶出一身自命不凡的清高,对那些个潜规则更是一窍不通。所以他自然得到了没人争没人抢的岗位-乡村教师。  不过他也有过改换门庭的机会。这个机会来自于他的高中同学何保国,叶飞家所在乡-前哨乡的乡党委副书记。  叶飞和何保国两人是高中同学,只不过何保国高中毕业就工作了,他的叔叔、姑姑和其他亲威也都是周边县市有权有势的人物,家族势力可谓庞大,何保国自己也天生具有政治家的秉性,工作三年就当上了西凉市前哨乡乡党委副书记。  高中同学里,何保国和他关系一直最好,他俩是前后桌,每次考试叶飞都不遗余力地帮助何保国,所以何保国学习最不努力,考试成绩却常常发力的让老师吃惊,有时甚至还和叶飞一起并列前茅,老师们觉得不可思议,也许认为他的未来并不依靠知识,所以从不做深究。  高中毕业后叶飞顺利上了大学,何保国顺利参加了工作。  前哨乡党委、政府驻地和叶飞家所在的村中间横一道山梁,上世纪五十年代前,山上树木林立,杂草丛生,后来树木们都积极响应着参加大炼钢铁去了,仅余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耷拉在山的两侧。  虽已3月,北方的寒意仍未裉尽,满路残雪和着泥浆搅拌的行人跌跌撞撞的往来,叶飞刚分配工作没几天,何保国就骑着摩托车从乡政府一路扭过来找到叶飞。  叶飞正在羊圈里起着地上积累了一个冬季的羊粪,羊粪被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然后由父亲用牛车运到田地里作为肥料。羊圈里迷漫着潮烘烘的味道,但并不恶臭。  “叶飞”何保国一声大喝。  叶飞正在专心地费力地起着羊粪,何保国一声大喝倒把他下一跳,手一松,羊粪又“扑”地落在地上,空气中迷漫出更大的气味。叶飞见是何保国,真是又惊又喜,在村里遇到同学可真不容易,寒喧几句就把何保国往屋里让,何保国坚持不去,他脱下身上的迷彩服,那上面满是泥巴:“这鬼路,真得修修了”。何保国揉了几下,然后又穿上衣服,抓起一把铁揪开始起羊粪。  叶飞心里就生出感慨,这家伙在乡里工作几年,一直听说口碑很好,现在就看这身行头、这个干活把式一定会和农牧民打成一片的。他心里佩服,嘴上却并不饶人:“当了乡领导,怎么却把自己搞的跟个农民工似的”。  “怎么,大学生看不起我们农民工吗”,何保国回呛了叶飞一句。  叶飞只好干笑:“呵,我家就是农民,哪能看不起自己”。  “来找你,就一件事,你们大学生分配了,我们乡里缺个文书,你不是特能写吗?我想让你去,怎么样,不过我不是一把手,需要你跑一跑”。  叶飞擅长写作,学生时代就常常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一些小文。看何保国为这事来找他,他心里一阵感动,这才是真正的哥们兄弟呢:“真的啊,我正在发愁呢,我是真不想当老师,你知道的”。  “你也别太高兴,成不成还不一定呢,需要你跑一下”。  正说着,叶飞父亲赶着牛车回来了,何保国就上前恭敬地打招呼。  叶飞父亲端出长辈的架势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开始往车上装粪。  两人赶过来帮忙。叶飞在父亲面前向来说话不太利落,就吞吞吐吐地告诉父亲想要调动工作,需要父亲予以支持。  老叶同志因为没有当上教师,对教育局的痛恨已经蔓延到对所有干部的失望怨恨,现在听说儿子想跑路子调动工作,在他心里这岂不是纵容贪官的行为吗?于是没好气的说:跑什么跑,你没跑路子不一样考上大学了吗?咱们工作可得老实本份,可不能给贪官送礼。  何保国虽然早就了解叶老爷子这一票否决的个性,但没想到否决的这么彻底决绝,连自己儿子的前程也全然不顾。好比学雷锋做好事的孩子,正在满怀期待的等着老师表扬,突然被老师没由头的痛骂一顿,那种委屈无奈简直无法描述,但老爷子是叶飞的父亲,又不便发作,所以何保国憋的满脸通红却不能辩解,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怪异:“你看,你看,这个,这个,,,,唉,这也不是我的事”,何保国勉强兑换出最后一点笑容送给老爷子,放下铁揪就告辞而去。  叶飞更加尴尬,他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父亲,连忙跑出去追上何保国,一连声地道歉。  何保国甩开叶飞扯拽他的手,一股气全都撒在叶飞身上,发出的声音也都尖尖细细地变了腔:“你说我为的着吗?你说我为的谁,我听说你毕业了,我专门去人事局和教育局打听,见你分到了那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我替你心不甘啊,我为的谁?我和你没有利益关系吧!你说有没有?是没有吧,我就觉得咱俩是老同学,能帮就相互帮一下,倒头来我成了贪官了。。。。。。”  叶飞急忙说:“别急啊,我家老爷子就那样,你打小和我在一起,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为我好就行,你看我怎么办,怎么做才行啊?”  何保国站住,匀了口气,平静了一下:“老爷子不支持,你还是别跑了,老实说就算我给你说话,也得两万元上下打点的”。  叶飞倒吸一口冷气:“什么,这么多,这不是要我家老爷子的命吗?他一年才能从地里刨出来几个钱啊”。  何保国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摞钱来:“我这儿先给你凑了5千元,也只能替你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老同学,你想办法吧”。  叶飞算了一下,就算分配了,月工资只有400元,20000元就算他不吃不喝也得还上4年多,他拱着手深深地给何保国作了一下揖;“老同学,有你这份心意就行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再和你说谢谢就见外了。不过,唉,还是算了吧,老同学,实话说,我还真出不起这个钱,看来你给我的这个机会只能拱手相让了”。  没有叶飞父亲的支持,何保国也觉得有难度,只好拍拍叶飞的肩头安慰着:“没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先当好你的老师吧”。  叶飞从政的第一次机会随之错过。一年后叶飞调到市委办后,有天两人又聊起这件事,何保国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还是从政了,当时要到我那去,你还真没现在走的好啊”。  “呵,好不好我倒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时满脑子天真,整天天真的想,我这么一个高材生,国家培养不容易,单位怎么会亏待我呢?”  刚分配的叶飞的确太天真。没有跑路子,好岗位自然不会光临他。毫无悬念,叶飞被分配到了东方红渔场学校,距离西凉市70多公里。叶飞口口声声不当老师,终究还是作了一名老师,这也真是应了那句话,有意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了。更多观看《叶飞的奋斗》,请到天涯文学http://ebook.tianya.cn/book/74944.as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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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初来乍到  格里湖是祖国西北最大的内陆湖,东方红渔场就建在湖边。有  位从京城来挂职的副市长,立即被这里的风景迷住了,曾写下这样一段描述格里湖风景的文字:  “泉水弯弯,格朗山上的那一涓涓细流,趟过条条山沟,流绿了层层松林,汇成骄傲的格里河,穿过茫茫戈壁,流过根根红柳,流入到被世世代代牧民们视为幸福之源的格里湖。  格里湖由两个湖泊连体而成,大的叫大格里,小的叫小格里,中间有一条长约两公里的小河牵住他们。传说这是古时候当地的一个公主爱上了一个奴隶,世俗的国王大怒,下令用马将两人拖死,两匹马拖着这对恋人向相反两个地方狂奔而去,在他们身后流下了点点鲜血,这对恋人就这样死去了。夜里,突然狂风大作,地动山摇,这对恋人死去的地方化成了两处汪洋,而洒在路上的鲜血化作联络两处汪洋的小河,两个人终于融为了一体”。  这故事纯属挂职副市长虚构,但却迅速传开。  这位副市长不仅仅乐于虚构故事,更善于演绎故事。他刚来挂职就和本地一个女人纠缠在一起,又不幸被女人的丈夫堵住,真正演绎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这事被闹的不可开交,无法收手,京城的长官觉得派来的这位援疆大臣太不给力,弄得很没面子,就提前结束了他的挂职期,副市长虽然走了,但是他自己的故事连同他虚构的故事却欣欣向荣地传播开来,不过挂职副市长亲自上演的故事渐渐变成了野史,而虚构的传说却在介绍本地风地人情的书籍中渐渐多了起来。
  格里湖的渔民们大都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逃荒过来的,最兴旺时渔民达到5000多户,后来又渐渐衰落,现在不足2000户了。格里湖所属的东方红渔场性质很特殊,本是乡镇级别的行政单位,20世纪90年代全国各行各业都抢着下海经营,东方红渔场于是化作大锅饭时代的集体企业,这种性质的企业从成立时就注定要名存实亡,果然场长大人们用了几年时间成功搞垮了企业,个人却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提前奔入到富人们的行列。但场长大人们并不满意,一边忙着搞垮企业,一边忙着转身份,后来又重新站进了公务员队伍或有了事业身份,反正都因为劳苦功高争取享受到了“铁饭碗”。渔民们没有路子可走,只好继续靠着捕鱼生计。  东方红渔场学校是本地仅有的一个享受“铁饭碗”的单位。学校座落在格里湖边,湖周围稀稀疏疏散落着些许低矮民房,一律土木结构,由于饱受雨雪风霜,个个内忧外患、摇摇欲坠。倒是学校那二十余间砖红色平房教室规规矩矩排列在2000平方米的院内,显得非常精神。全校也就200来个学生,十几个老师,老师们用三间教室作为办公室,校长李天明一人在会议室里办公,也算是单人单间,有个特殊待遇。 教室后面是一排年代久远的宿舍,现在有一间属于叶飞了。  校长李天明一向以儒雅自居,但目前儒雅并未修行到位,只练出些女性的姿态。走起路来时不时勾起兰花指,五十来岁的脸上竟然还未长出一根胡须,引人浮想联翩,也许他真得练过金庸大师武侠小说中的葵花宝典吧。李校长热爱学习,常摊开报纸细细研究,发现一些新鲜的语句,一定会大声地读出来,再连发感慨评论。这好学使他的头脑逐步充实,渐渐挤的头顶只剩些许毛发,还免强盘踞在头顶之上。李校长于是倍加珍惜,时常抚着头顶,捋着那绺头发,细细感应。他外地工作的女儿直看进心里,给他买了一顶假发,算是补缺,李校长就顶着假发在校园里角角落落检查工作,总能听到这样那样的赞叹,愈加感受到女儿的孝心。可是正值炎炎夏季,假发套质量不高,密不透气严严实实包裹在头顶,捂的那绺仅存硕果湿漉漉贴在头顶,毫无生气,李校长不时摘摘戴戴,算是给头顶和头发换气,时间长了,见同事们、学生们与这顶假发渐渐熟悉,赞叹之声日渐绝迹,李校长见效用基本用尽,终于舍弃不戴。   时常紧跟在李校长后面的是教务主任谢建国,谢建国四十几岁,身材短小,始终如向阳葵般围着李校长转,总是认真摆出一幅太监相,而且似乎不善言辞,李校长却总喜欢和他商讨学校大事--其实这样一所学校能有什么大事!  对李校长的话题,谢建国的答复永远是这样几个字眼:“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倘若谁对校长的建议提出异议,他总是第一个跳出来训斥:你什么情况,连校长的话都不听!  于是李校长温和的批评他:“不要对同事态度生硬,我说过多少次了”。  就见谢建国立即改正:“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  这所学校还从未有过叶飞这样的高材生,叶飞的到来,使李天明校长如获至宝,连课都舍不得让叶飞教,只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以增加自己的气场,后来又让叶飞负责搞搞档案什么的,名份上还给叶飞弄个校长助理来壮大声势-实际上就是个文书。这学校的教师和学生们天天叶助理、叶助理的叫着,竟喊的叶飞内心熨贴,和城里工作的同学比起来内心里也略显平衡,大有些“宁作鸡头,不作凤尾”的架势。   转眼二个月过去,叶飞和同事们渐渐熟悉了,星期五晚上,李校长约了几个人去他家吃饭。叶飞买了些物品,提前来到李校长家,免得同事看到尴尬。李校长爱人李婶见了,一边接过物品,一边嗔怪道:“这孩子总这么客气,下次这样一定不让你进门”。
  叶飞窘笑着:“你们孩子在省城里工作,每年回不来一次,我也算是替我们年轻人尽尽孝心吧”。李婶直把这句话听到心底里了,心里愈发喜欢叶飞:“你在这里坐着,婶子给你做饭去,说着出去了”。   不一会,教务主任谢建国、语文组组长黄勇、体育老师齐明、音乐老师蔡玲儿陆续来了。黄勇三十岁出头,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孩子,高中毕业在学校当了十年代课老师后终于转正,算是修成正果,叶飞感觉黄勇作什么事都很踏实,他有一种本领,就是和每一位老师都很投缘,对工作尽职尽责,像沙僧对唐僧一般忠心。体育老师齐明是一名退伍军人,身材高大,性格外向,话语间常流露出脑容量小的感觉。音乐教师蔡玲儿一年前分配到这个学校,由于是中专毕业,虽然比叶飞早一年工作,倒比叶飞还小两岁。蔡玲儿长发披肩,眼睛大而清亮,身材丰满,象成熟的桃子,现在着一身白色休闲装,更显得活力四射。齐明一心想追求他,可是蔡玲儿总觉得他是个搞体育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像只驼鸟,平时对他爱搭不理,不怎么上心。
  大家相继到齐,校长招呼着落座,蔡玲儿帮着传菜倒茶,十分勤快。   李校长端酒提头杯酒,一句开场白还未说完整,就见一个脏兮兮的六十多岁的妇人推门进来,涎着脸笑着: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样丰盛的一桌菜?   妇人姓黄,单身一人,三四年前搬来与李校长家做了邻居,自称是李婶的老乡,所以常来串门,李婶待人热情,常留她在家吃饭,谁知黄婆真把这里当成了家,隔三差五就来蹭饭。李校长儒雅的道行到底未修炼到家,对黄婆的态度按热情、假意热情、冷淡、嘲讽这一顺序依次递减,幸好他有着儒雅的底子,要不然对黄婆的态度递减为拳脚相加也未尝不可能。  这当口黄邻居脏乎乎的出现,并且眼看着有落座的危险,李校长就讥讽道:“你真快变成我家的一条狗了,时间一到就来了”,说罢发出刺耳的笑。  李婶正端着菜进来,忙说:“老李,你说什么呢,黄婆你别听他的,老李见到熟人就爱没遮拦的开玩笑,你来的刚好,来一起吃,一起吃”。   李校长也觉当众如此显得语言失当,不自然地说:“来吧,坐吧,开玩笑呢”,但神情明显冷淡。  黄婆见这场面,心中寻思恐怕这顿饭难以下咽,再说以后还得蹭饭,为长远打算,还是走吧,就盯着饭菜告别:“不了,我刚吃过,想找李婶聊天,没想到碰见你家待客,改天再来吧”。  李婶又谦让一二,就送她出去了。   在座的人就开始拿黄婆为就餐话题,说她独身一人,靠着打零工为生,一年来也不少挣钱,就是舍不得吃穿,也不知道钱都弄哪去了,就知道天天在各家讨饭,五六十岁了,真不要脸,大家纷纷议论,鄙夷的神情整齐的挂在脸上。  谢建国说:“还是校长胸怀宽广,要是别人早和她翻脸了”。  齐明发挥脑容量小的优势,说:“要是我早动手了”。  李校长恢复了儒雅的姿态,用手点着齐明笑着说:“你呀就是冲动,要时刻注意咱们的素质和身份”。  大家笑起来,因为有了黄婆作为共同敌人,所以一众人显得空前团结、和谐。  不知不觉,已酒过三巡,叶飞本身酒量不大,就有些撑不住了,蔡玲儿负责斟酒,看在眼里,给他越倒越少。   齐明一直追求蔡玲儿,蔡玲儿对他的情感就像一块冰,自以为在他的爱情攻势下,已有解冻的迹象,哪晓得斜刺里蹦出个叶飞来。  现在除了叶飞谁都可以看出蔡玲儿喜欢叶飞,也许叶飞真是读书读的太多了罢。  齐明眼看着功败垂成,忌妒之火借着酒气越烧越旺,就端起酒杯频频找叶飞碰杯,叶飞左推右档,还是和他单独喝了四五杯。  “叶老师,你是高材生,咱们又是第一次喝酒,我再给你敬一杯”。  叶飞连连摇手推脱:“咱们刚喝了好几杯了,休息一会,实在喝不下去了,你看我的脸色一定如猪肝色了”。   齐明霸气地道:“红脸的更能喝,你要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蔡玲儿在中间拦着:“齐老师,人家叶老师酒量不行,你逼他做干什么? 来,咱俩干一个”。  “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护上了,你们什么关系啊?”   蔡玲儿脸一沉:“齐老师,你说什么呢”?   叶飞心里被蔡玲儿护的暖暖的,说:“我喝,喝得再多也要喝”,说完一张嘴,把酒直泼进嗓子眼,就觉得仿佛一条导火线冒着火星直从嗓子眼清晰的燃烧到胃里。   齐明拿起酒杯,笑吟吟地说:“你看还是能喝嘛”!   说着端起酒杯倒上酒看着叶飞笑。   叶飞说:“可不能再喝了,我真的喝多了”。   齐明第一回合胜利,就想乘胜追击,说:“刚才我给你敬了一杯,你不回敬一杯啊,高材生怎能没礼貌”。   李校长正在低头倾听谢建国表忠心,抬头看着齐明插一句:别让叶飞喝了,他酒量不行。   谢建国:“对,对,对”,冲着齐明嚷:听校长的话,别让叶飞喝了”!说完继续埋头表忠心。  叶飞向李校长报以感激的一笑,胃里却翻江倒海,一股酒气直往上顶,连忙站起来朝外走,黄勇起身跟了出去。   两人一起走到院外僻静角落,叶飞直吐得什么也吐不出来,还在干呕,黄勇给他拍着背,又给他倒来一些水漱口。  吐完后头脑清楚了些,黄勇扶好叶飞直起身,两人并肩共同小便,黄勇一边回头向后谨慎的察看有无来人,一边恭维校长看重叶飞,问他有什么法宝,刚来就让校长如此器重。叶飞胡乱谦虚两句,就觉一条腿渐渐热起来,猛一警觉,喝一声:你尿到我腿上了。  黄勇先是一楞,连忙摆正尿姿,说声“对不起,对不起”,就笑得连尿也憋回去了。   叶飞半条腿几乎湿透,恼的推了黄老师一把:“我回去了,你就说我喝多了”。   黄勇只顾着笑,摆摆手,算是答应了。
  叶飞别了黄勇,恶心地提着裤角朝着宿舍跌跌撞撞走着,心里想只怕他们正在拿这件事作为笑谈了,只要不让喝酒,任由他们说去吧。  冷风一吹,酒劲好像又上来了,头难受的想撞墙,却并没有醉酒者的失忆,路上依稀出现几个路人,叶飞便努力摆正了身子,一步步认真的迈下去,腿却不听使唤,总觉得路不算平,照样跌跌撞撞,引的路人直往自己这里看,不知怎么想起“若想把酒戒,醒眼看醉人”这句话来,不知怎么却大声说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幸好不是秘密,否则全让这张醉嘴播了出去,心里想还是敢紧回去睡觉吧。   好不容易捱到宿舍,倒在床上,整个头肿大麻木,用力扯着头发,疼痛中稍感清醒,左丽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却又满满的装进脑中。。。  考上高中那年,乡里没有高中,于是叶飞到市里上学,遇见左丽--他的同桌,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性别的存在。她开朗、热情、自信,又是才女,走到哪里,总会洒下满满当当的笑声。他却多愁善感起来,因为她,他爱上了写诗,普西金、雪莱、李清照这些古今中外各路作家纷纷携着作品到他大脑中安营驻扎,叶飞的语文成绩原本总在60分左右徘徊,有了这些大师的支持,他的语文成绩忽然成了绩优股,一路看涨。  后来他考上了天京政法学院,左丽考上了天京师大,由于同在首都,两人便时常一起相约吃饭,也有同学常开他们的玩笑,叶飞总是有些尴尬,但左丽却从不在意,她常挂在嘴边的是:这是我最好的男闺蜜。如果单独在一起,她会叫他呆子,指挥他干这干那,他一定会无条件顺从。  有次他开玩笑似地说,如果没人追她,他们俩就凑合成一对吧。左丽先是追着他打,后来又笑成一团,他一直喜欢听她的笑,这次却感觉到她的笑声中透着高傲,她说:你觉得我们合适吗,如果你觉得合适,我们可以试试。他感觉她像在施舍爱情。  叶飞从农村出来,农村的孩子一穷二白,全身打着自卑的烙印,可是又不愿让人看不起,干什么总喜欢硬撑,所以农村人自尊心往往极强,左丽的那句话让叶飞很受伤害,心里早扯起自尊心这面大旗,一边陪着她笑,一边拿出早已准备好地解释说:我和几个同学打赌,我说咱俩的感觉是一样的,咱们太熟悉了,只能是好哥们吧,他们不信,非要和我打赌,你这样我就放心了。左丽就骂他拿自己当赌博工具,又说: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好闺秘,不是好哥们。叶飞就又陪着她笑。  这以后叶飞再没有提起这件事。左丽依旧是对他十分依赖,遇到什么事总会告诉叶飞,就算是有人追求她,她也和叶飞讲,叶飞会极其认真的帮她参谋,心底的爱被储藏的密密实实,不着痕迹。  关于他俩的关系,有时叶飞想,左丽也把他当成了自己最忠心的拥护者,也许是当成自己忠心的仆人吧。  毕业后,左丽动用关系被分到了天京报社驻西京工作站,两人见面自然少了,叶飞工作分配后和左丽通过一次电话,左丽鼓励叶飞没事多写写稿子,可以直接寄给她。由于叶飞没有教课,时间正充裕的让人抑郁,而且写稿子也能和左丽保持联系,所以叶飞就每星期写一篇稿件寄给左丽,稿件末尾总夹带一两句个人祝福,左丽却不怎么回信,但天京报纸上叶飞的名字却渐渐多起来。  左丽是叶飞心中挥之不去的痛。叶飞平时最怕闲,一闲下来就想她,他有时想,如果没有左丽,他会不会拼命的学习,他能不能考上大学,这可真说不准,左丽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叶飞听过这样一句话: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他想,但一定治不好相思病吧,相思像一坛酒,时间越久就越浓。
  3.第一次被爱  第二日上午第一节没课,叶飞上班去的晚了些,在座的几位老师都笑呵呵的看着他。  齐明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前往查看叶飞的裤子,口中却说:“叶老师,你真不够意思,昨天提前退场,搞得李校长很没面子”。   “你还说,还不是你把我灌多了,早晨都快起不来了,到现在还难受的要死”。   齐明找根教杆,远远的挑了一下叶飞的裤角:“果然,味很大”,在座的老师哄堂大笑起来。   叶飞心想果然都拿这事说笑呢,对着黄勇笑骂道:“黄老师,你还有脸说出来,要请客陪礼道歉,要不哪天我一泡尿把你“呲”到湖里去!”  黄勇憋着笑:“到底是小伙子啊,火力足,马力大,我投降”! 说完开门逃出去要上课,险些与正在进来的李校长撞个满怀。李校长似乎全然忘了昨天请课吃饭的事,一本正经得问:“怎么了,今天都不教学了吗?”  大家相互对望,集体表示没什么。不知怎么,叶飞一下感觉和老师们有了共鸣,能够融在一起。细细想来,拉近感情仅仅就缺这泡尿而已!  下午下班,叶飞正准备回宿舍,就听到蔡玲儿叫他,顺声音望去,见蔡玲儿穿一件半透白纱裙向他婀娜走来,内衣忽隐忽现闪现着,上课时才见她穿着一件浅灰色衣裤,想必才换了这身,人还未走到跟前,一股香气提前冲入叶飞鼻孔--这傻丫头也不知洒了多少香水。  叶飞定下心神,使目光基本集中到蔡玲儿颈部以上,免得落个好色的名份。   “怎么,有事”?  “下班没事,陪我走走呗”。   “又抓公差,我可不去,又没什么奖赏”。  “呸,本美女免费陪你散步,不向你要奖赏就不错了,你要脸不”?  “这年头,脸面值几个钱,没奖赏,就没工夫”。  “才来几个月,就学的这么油嘴滑舌,你想要什么奖赏?”蔡玲儿问。  “赏个吻呗”,叶飞指着自己的脸,话音刚落,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抽烂,怎么就突兀冒出这句话来。   就见蔡玲儿脸上印出两朵红云,照例是女人们惯用的那句经典台词:“你好坏”。   恰在这时,李校长从办公室门口探出头来,颇带神秘之色的招招手:“蔡老师,来,来,来”。   蔡玲儿收了娇媚,现出卑谦模样,快步疾去。   叶飞转身进屋,屋内空无一人,内心里思量着,这老头神神秘秘叫蔡玲儿干什么,不知是什么好事,却没自己的份,内心处正涌起一阵阵妒意。   却见蔡玲儿甩门而入,脸色儿绛红。   叶飞笑问:“有什么好事,看让你激动的”。   “呸”,蔡玲儿鄙夷地对着地淬了一口:“李老头说我穿着暴露,影响不好,让换件衣服”!   叶飞听完,乐得止不住大笑起来,这可爱的李老头。   “你还笑,你还笑”,蔡玲儿又窘又气,脸色潮红:“还不是为了你才穿成这样。。。”,忽然住了口,低下头去。   叶飞却完全没有反应出她后半句话的真谛,依然笑着:“又不是我让你穿成这样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个木头”,蔡玲儿又羞又气,甩门而去。   叶飞急忙道:“别。。。别走啊,还陪不陪你逛了”,但听着蔡玲儿的鞋跟声“嗒、嗒”渐行渐远,独不见回答声,想必是真生气了。
  再过一周,齐明过生日,几个年轻人凑份子,给他送了件礼物,齐明请大家吃饭。这几日蔡玲儿对叶飞爱理不理,今天吃饭时对齐明明显热情,齐明自以为重获芳心,一扫多日来的郁闷,讲起话来声音嘹亮,底气十足,甚至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妙趣横生, 看来爱情的魔力真大。黄勇见叶飞有些沉默,以为他败下阵来,就要和他多喝两杯,也算劝他看开些,叶飞牢记上次酒后的难受,这次坚持不多喝,齐明拿出胜利者的大度,反倒帮着叶飞开脱,替叶飞挡了不少酒。  这场生日饭直吃到深夜1点钟齐明都舍不得散场,饭馆老板进来好几次,明显摆出不耐烦的样子,倒是蔡玲儿熬不住了,劝着散了,一路上几个人相互搀着走着说着醉着。齐明时而大笑,时而高歌,待走到一座小桥,他忽然指着桥下说:“你们知道吗,前天王主任就是从这里掉下去摔断了腿”。  王小山主任是乡教管会主任,前天喝多了酒,不知怎么骑着摩托车从这里冲下去,所幸只是折断了腿。叶飞想起今天下班前李校长告诉他明天要去医院探望王主任的事。  蔡玲儿笑道:“王主任真牛,掉进河里也能摔断腿”。  齐明忽然爬上桥墩,振臂高呼:“江河作证,蔡玲儿,我爱你”!  蔡玲儿吓了一跳,连忙喊:“去去去,你胡说什么啊”!  她原本想借此机会气气叶飞,哪想齐明中毒这么深。  “你不信,我跳下去给你看,怎么样”?齐明说完做势要跳。  黄勇在一旁扇风点火道:“跳啊跳啊,跳下去蔡老师就答应嫁给你”。  蔡玲儿急道:“齐明,你疯什么,叶飞快拉住他”。  叶飞笑道:“他在表白真心,你答应不就行了吗?”  蔡玲儿气道:“一群神经病”,甩袖就走。  齐明声嘶力竭吼道:“蔡玲儿,我爱你”,说完像狼牙山五壮士一样纵身跃下。  叶飞和黄勇就听“扑通”一声,回头一看,这家伙从桥面上消失了。  两人连忙从桥面往下看,就见一个团黑物在黑魆魆水面上浮动着奋力往岸上游,两人赶到岸边齐心协力把齐明拽了上来,齐明自然浑身湿透了,叶飞和黄勇早笑到肚子痛。  齐明被水激的完全清醒了:“都他妈的别笑了”。抬头向蔡玲儿方向望去,却哪能见到蔡玲儿的身影。
  4.人是要有地位的  早晨上班,李天明和叶飞去市医院探望教管会王小山主任。  叶飞见到过王小山主任几次,也了解到李天明和王小山平时有些过节。这两人原本不是苦大仇深的一对冤家,前几年市教育局为了加强对各乡学校的管理,也许更是为了安置教育部门日益增多的行政人员,这些人员本是教师,但或有些门路,或舍得钱财,总之一心想跳出教师行列,于是按关系的远近一字排开来,最硬的算是跳出了教育系统,有如孙猴子成了斗胜佛,次之便调至在教育局,如猪八戒在高老庄安了家,倒也快活;最次的或是门路不够硬,或是钱财贡的不够,但领导们或收了人家钱财,或怕伤了和气,总之不能再把这些不想当老师的教师送回学校去,于是就成立了乡教管会,算是收养这些多余的行政人员吧。于是又出现了这奇特的现象,教师远远不够用,管教育的行政人员却多的装不下了。   各乡虽增设了教管会,但市教育局并不放权,各乡学校依然听命于市教育局。所以教管会只是一个摆设,名义上是乡镇学校的管理机构,实际上却哪有半点权力。王小山见他的管理对象-李天明常常四处应酬,觥筹交错,算得上是意气风发,而他自己却两袖清风,形影相吊,自是一股邪气胸中乱串,所以时常到教育局领导那里汇报。李天明感觉王小山就像一根搅屎棍,时不时搅和一下,却也奈何不得他,好在几年下来,李天明还是牢牢的坐在校长的宝座上。不过两人倒底都是有文化底蕴的人,至少表面看来,两人还是一团和气。   王主任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倚在床上抽烟看书。医院说他很幸运,伤势不算太重,除了腿断了,手臂擦破了些皮,没有其他后遗症。  他床头前摆着几个花蓝,叶飞注意看了一个,其中有一个是市教育局送的,心里寻思,李主任看来还有些人脉,也不知李校长看到作何想法。  李校长问了一些情况,诸如感觉怎么样,检查了哪些项之类。  王主任与李校长说了两句,也不避讳叶飞在旁:我这次住院花费不小,学校看能不能赞助一下。  李校长用手拈着头发,苦笑道:上次你报的账学校还在想办法呢?我正想向你汇报,学校紧张的揭不开锅了,你又住了院,赶紧康复啊,帮着到教育局要些经费啊?  王主任没化到缘,反倒欠了一屁股债,心里有点不痛快,脸上却笑着:要个屁,要了也没我的份。  叶飞感觉自己需要出去回避一下,看了李校长一眼:我出去方便一下,两位领导聊。  李校长说:我正要到教育局办事,王主任没事我就放心了,咱们一起走。  两人赶到教育局,李校长到各个办公室拜码头,叶飞在门前等着,门口人来人往,忙忙碌碌,更显得叶飞无所事事,他等的时间越久,就愈发觉得尴尬,为了打发时间,他就逐个细心地察看起墙上张贴的纸张,这样一看就看出了些意思,厅前拐角处最爱有人吸烟,就有细心的人张贴了吸烟有害健康的宣传画,宣传画上被烫了好几个洞,地上扔了好几个烟头,看来宣传画的收效并不佳。再看旁边是个财务公开栏,内容是上年度教育帐目的收入支出,叶飞看不太懂,也无心去看,公示栏旁边还张贴着一个告示,明显是新的,仔细一看,原是对王昌平同志重点考察的预告。  叶飞知道王昌平是教育局局长,听说王局长对李校长很器重,这也难怪,否则李校长也当不上校长。王局长手握4000多名教师调动大权,据说办事很黑,不久前还被一名乡村教师告了,这位教师和市里工作的妻子分居十几年了,为了调到市里工作,先后给了王昌平20000元钱,想把自己调到市里工作,没想到王昌平拿人钱财,却不予人办事,乡村教师走头无路,索性来个鱼死网破,就把他告了。  这件事一度被传的沸沸扬扬,可以说教师中已是无人不知了。  现在看来这事并没有影响到王局长的仕途,王局长被考察说明他要提拔了。  待到周围能看的全部都看完了,李校长还未出来,叶飞正百无聊赖,就听有人喊他,扭头一看,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站在他的面前,面容熟悉又陌生,他有些迟疑地叫声:盛军?  “怎么当了老师,就不认识人了”,胖子笑道。
  啊,真是你,你变化真大啊”。  记忆中盛军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不是面前这个油光满面,挺着腐败肚子的胖子,而是一个又瘦又弱的学生。那时候由于他的生活条件好,父母给的零钱多,这家伙天天净吃零食,与父母的期望恰恰相反,越长越瘦,直气得他父亲天天没收他的零食,母亲可怜他,舍不得他一分钟委曲,每每又从父亲手里抢过零食,还给可爱的儿子,可怜父母为了他的吃饭问题常常发生大战也不为奇了。现在一看就知他在身体上愈发给父母争气了,这家伙的轮廓整个大了一圈,好比一盆面,儿时是一团忘了放发酵粉死面团,现在则是放多了发酵粉,整个膨胀起来了。  “你也是啊,毕业后再没有见过,刚才就看到你在这里转悠,一下没认出来,还以为是个上访户呢”。  叶飞干笑:“在你们面前,人民教师就是个上访户啊”。  “哪里哪里,开个玩笑,何保国告诉我,说你分配到那个什么什么学校了,对,对,对,就是你说的东方红渔场学校,你看我这记性啊。他说让我照顾你,我哪能照顾你啊,你可是咱们班的高材生啊”。  叶飞本来打小就看不起老师,听了他这些话,感觉脸上都有些发烧:“快别损我了,我们就是小老百姓一个,以后多仰仗您这位教育局的大人呢”。  盛军现任教育局勤工俭学办副主任,这虽然只是一个股级科室,但管理着教育局下属的几个企业和各学校各类名目的创收项目,又相对独立,从盛军的体态上也可看出这是个肥差,有人说勤俭办是教育局内设的财政局真不为过。  盛军说话语态大气豪迈,相比之下叶飞倒有些拘谨。两人正说着,就听有人喊:“小盛,来一下”。盛军迅速回应一声,小声对叶飞说:“局长叫我,和你聊的险些误了大事,有事联系”,说完立即低着头,弓着身子,变化出太监模样,快步去了他处。  望着盛军的表演,叶飞心里忽然顿了一下,他猛然感觉,这个社会,人是要有地位的,否则就要一辈子低着头做人,他还一直沉浸在学历中,总以为自己是个高材生,潜意识里一直高高在上,现在看来学历算什么,在别人眼里有时只是个笑柄罢了。  地位、地位,叶飞心里感叹着。  直到李校长出来找他,叶飞还沉浸在这种意识里。  两人上了回去的班车,同车的基本都是场里的渔民,大都和李校长认识。李校长和叶飞并排坐着,交给叶飞一沓文件,挨个和渔民们点头招呼,生产生活上的关心话也说了很多。叶飞拿着文件逐一翻看,一车人中独有他能翻看红头文件,心里莫名其妙的就升起一股荣誉感,一份关于教育局派校长赴内考察培训的通知引起了他的注意:  关于举办校长培训班的通知  市直各学校、各乡镇场中心校:  为了增长见识,拓宽视野,市教育局决定举办一期校长考察培训班,现将有关事项通知如下。  一、考察时间:日至15日  二、考察内容:兄弟县(市)学校素质教育开展情况。  三、考察地点及路线:北京、上海(集中培训、参观学校并听取经验介绍)→深圳(参观学校并听取经验介绍、开展交流研讨)→厦门(参观学校、听取经验介绍、开展交流研讨)→珠海(参观学校、听取经验介绍、开展交流研讨)→三亚(参观一所学校)。  四、外出实践考察学习费用  校长任职资格培训班考察学习费每人预计6000元,均由学员所在单位报销。  五、报到时间与地点  请于7月1日上午到市五指山宾馆报到。  特此通知。  附件:培训班学员名单  西凉市教育局  二OOO年六月十五日  叶飞看完后忍不住叫道,李校你要去内地考察了,引得一车人都羡慕地看。  李校长抚了抚头上的一缕头发,显的沉着冷静又不屑一顾:我是不太想去,这些地方我都去过了,学校又太忙。  叶飞劝道:多好的机会,校长,我们做梦都想去啊。  李校长侧过脸笑道:要不我给教育局说说,让你去?  别,别,别,李校,这可是校长培训班,您就让我去我也不敢啊。  李校长见自己的低调退让收到良好效果,说:等到你当上校长时别说去国内,出国都是常事啊。  众人听着都附合着笑,叶飞红着脸说:校长快别说笑了,我能当好老师就不错了。  李校长捻着头发:当校长怎么了,拿破轮可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
  5.无意中招来的情敌  教育局为了提高教学成绩,期末实行各校联考,对各校成绩进行排名,哪个校长也不想排到最后。星期一开会,李天明对期末考试工作作了几点安排:一是联考科目是语文、数学,各班体育、美术、音乐、生物、历史等副课本周提前结束,班主任老师负责分配这些课时。二是排名最后的班级老师扣发一个月工资。  虽然这几年全国都在搞素质教育,要求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是教学成绩仍算是衡量教学质量的唯一标准,因此哪个学校也不敢不重视教学成绩,所以素质教育喊了好多年了,但是恐怕没有哪个学校真正推行过。联考说白了就是应试教育的一种极端方式,全国各地基本上也都在实行。  李校长的决定在会议上一公布,主课老师们开始抢课时,有的甚至争吵起来。副课老师们反而轻松了,齐明更是无所事事整天待在办公室里无聊着想生事,就和几个年轻的副课老师躲在宿舍里商议搞个小型舞会,蔡玲儿担心主课老师们正在紧张教学,他们跳舞,影响不好,说问问叶飞的意见,这几天李校长让叶飞来往于学校和教育局之间协调沟通,所以虽然不教学,也是忙的不可开交,齐明听到蔡玲儿说,心里吃醋,忍不住说:真是离不开叶老师啊,几天没见,想坏了吧。蔡玲儿翻翻白眼: 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齐明本想借机和蔡玲儿加强联络,只好嘿嘿干笑,不再吭声。正好叶飞进来找他们:好,你们几个家伙躲在这里让我一顿好找,校长叫你们呢?快去开会。  齐明说:先不忙走,我们也在开会呢,想在这两天办个舞会,你有没有时间参加?语气里明显带着拒绝的味道。  叶飞看了一眼齐明,心想这只驼鸟作事真是欠考虑,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搞这事: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吧。  齐明高声说:我们自己悄悄办,你不会告诉校长吧。  叶飞看了看蔡玲儿,可蔡玲儿正眼也不瞧他,自顾自地盯着屋顶研究,知道蔡玲儿还在生他的气。  他不想和这几人把关系搞僵,就说:我没意见,可是就算我们办舞会,在哪办啊,也没地方,会议室里目标太大,我觉得现在考试冲刺阶段,会议室里真不合适。  齐明说:就在我宿舍,这地方不行吗?教师的宿舍都是以前的老教室改建的,齐明比现在的几个年青老师先调到学校来,自然就占据着其中最大的一间。  叶飞说:你们商量好就行,我坚决执行,忽然叫道:李校长等咱们开会呢,快走,一会再商量这事。几个人来到办公室,其他人都到齐了,李校长情绪稳定,气色不错,所以没有批评人,只是对上次会议做了一个有力的补充。让每位副课老师也参与到这次联考中,实行考试包干,每位副课老师负责五名学生的课后辅导。务必使每位学生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去。叶飞心里暗叹好险:幸好这老头及时说了这决定:再晚半天说,齐明他们还真以为是他暗中操盘搅他们的场子呢。  散了会,几个年轻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再搞这个舞会,都显得有些踌躇,齐明坚定的在空中向他们擂了一下拳头:一切计划照旧。几人就默默点点头,起义般悲壮。  晚上叶飞提了一打啤酒,来到齐明的宿舍,宿舍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窗上帖了几个红色窗花,一股浓郁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直冲的叶飞想打喷嚏:谁喷的太刺鼻了,打开窗子凉一下。  先来的李老师说:齐老师在筑巢引凤啊,所以巢穴香了些。  叶飞指着窗花道:我说呢,怎么搞的像个新房一样。  这时,黄勇进来,蔡玲儿和另两名女老师紧跟着也进来了。  叶飞:呵,黄老师不好好教课也来了,  黄勇笑道:你校助都来了,我能不紧随其后吗?  蔡玲儿邹邹眉头:有蚊子吗,喷了这么多灭蚊剂。  叶飞忍不住大笑:什么鼻子啊。  几个人看着齐明大笑起来,齐明使劲挤眼,不让大家乱开玩笑,蔡玲儿也没有再问下去。  在宿舍里办舞会,也就是一台录音机罢了。齐明换了舞曲磁带,录音机中播放着舒缓的慢四节奏。  舞曲一响,大家开始都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说着话,没有跳舞的意思。叶飞想,这几天蔡玲儿一直不太搭理他,想是还在生气,就向她走去。齐明正在踌躇怎然请蔡玲儿跳舞,却被叶飞抢了先,就怪叫道:美女配才子。  黄勇也叫道:豺狼配虎豹,周围一阵大笑,叶飞不理,径直走过去绅士地弯腰向前一伸手,蔡玲儿站起来搭上他,仍然一脸冰冷。  叶飞说,很荣幸请您跳第一支舞,蔡林儿仰头望着他,口里轻声“呸”了一下,算是鄙夷式的抗拒。叶飞感觉一股轻香从她口中淡淡飘出,想起“吐气如兰”这个词语,不禁心神旌摇,你要不原谅我,我就赖着和你跳一晚上?蔡玲儿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却说:谁稀罕?  “难道非得一辈子,太霸道了吧?”叶飞做出痛苦状。  蔡玲儿接连几个呸呸呸,小手却紧紧的反握着叶飞手心,一颗心早已融化,秋波如水,专注的看着这个男人。  叶飞说完后立即后了悔,悔不该让她误解。恨得他心里一紧,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啊”,蔡玲儿一声轻呼,低声嗔怪:你把我弄疼了。  叶飞又是一捏:我恨,为什么你长的那么漂亮,让我寝食不安啊。  一朵红云腾起在蔡玲儿两颊上,轻声道:别胡说,有人看着呢。  对于蔡玲儿他是喜欢的,但喜欢并不是爱。对待男女关系,很久以后叶飞总结出这样的理论:男人看到喜欢的漂亮女人,最能激发幽默的潜力,所以调侃风情的往往连自己都惊讶,但那仅仅表明遇到了他所喜欢的女人。真正遇到了自己的真爱,男人往往口干舌燥,张口结舌,笨拙的仿佛什么都不会说了。  就像他对左丽,有满肚子话,却说不出一句来。
  “难道非得一辈子,太霸道了吧?”叶飞做出痛苦状。  蔡玲儿接连几个呸呸呸,小手却紧紧的反握着叶飞手心,一颗心早已融化,秋波如水,专注的看着这个男人。  叶飞说完后立即后了悔,悔不该让她误解。恨得他心里一紧,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啊”,蔡玲儿一声轻呼,低声嗔怪:你把我弄疼了。  叶飞又是一捏:我恨,为什么你长的那么漂亮,让我寝食不安啊。  一朵红云腾起在蔡玲儿两颊上,轻声道:别胡说,有人看着呢。  对于蔡玲儿他是喜欢的,但喜欢并不是爱。对待男女关系,很久以后叶飞总结出这样的理论:男人看到喜欢的漂亮女人,最能激发幽默的潜力,所以调侃风情的往往连自己都惊讶,但那仅仅表明遇到了他所喜欢的女人。真正遇到了自己的真爱,男人往往口干舌燥,张口结舌,笨拙的仿佛什么都不会说了。  就像他对左丽,有满肚子话,却说不出一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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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结束后,齐明鼓起勇气请蔡玲儿跳舞,蔡玲儿不想和他跳舞,就故意给他制造压力,刚跳几下就说:你跳就跳,抖什么,齐明进一步升化了叶飞那句“遇到真爱,男人就口干舌燥,张口结舌”的心得,不但话说不出口,而且居然抖抖索索,磕磕碰碰的踩了蔡玲儿好几下,表现极为狼狈,好不容易熬到一曲结束,已是满头大汗。他的窘样,几个老师都看在眼里,黄勇嘴损,取笑说,怎么,齐老师和蔡老师摔完跤了,没分出胜负啊,曲子停了你们也别停啊,接着摔呀!  齐老师本来口拙,现在只剩下“嘿嘿”的笑声。  黄老师端过一杯啤酒凑到齐明跟前:来一杯吧,多情浪子,什么也别说,借酒消愁吧。  齐明也不解释,仰头喝下。  黄老师又倒一杯啤酒:来叶飞,你也喝一杯。  叶飞道:我喝什么。  黄勇道:别装,喝了。  叶飞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为别的我喝,为这个冤死我了,我可不喝。说完邀了一位女老师上场跳舞。  齐明再无勇气请蔡玲儿跳舞,就想多喝上些酒装胆,没想到酒入愁肠愁更长,几瓶啤酒下肚,眼见着心上人一会和这个跳,一会和那个跳,反倒是他一个人孤零零呆坐一边,被酒浸蚀了的悲伤迅速膨胀了好几倍,竟然忍不住痛哭起来。  几个人正在跳舞,音乐声中忽然传出齐明的哭声,个个莫名其妙,黄勇关了录音机,说:行了,兄弟,别在这里丢人了。齐明不说话,只是越哭越伤心,大家都关心地问他怎么了,独有蔡玲儿待在一边,穿好外套,对着大家说:你们劝劝他,遇到什么伤心事了,也别太伤心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几个女老师偷笑着,也都找了理由一齐回去了。  这场舞曲以这种方式结束,谁也没有料到。齐明哭着说,她对不起我,我对她那么好,她对不起我。。。正在哭诉着,嘴里呕出一堆饭菜。叶飞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漱口,齐明挥舞着手臂打飞杯子:你走开,和你永远没关系。  叶飞不禁也生起气来,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真犯不着和你过不去,说完扭头走了。  6.期末考试  以后的日子可谓风平浪静,按步就般的、踏着小碎步迈进了期末考试的门槛。  今天早晨教育局巡视组要派人压送试卷并进行巡视,李校长、教务主任、叶飞等几个人早早在校门口摆好架势恭候。  8点多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在校门前停下,却见盛军提着一摞密封好的试卷从车里钻了出来,李校长率众人热情的赶上前和盛军握手:“昨天下午教育局打电话说你要过来,我们热烈欢迎领导检查指导工作啊”。  本来到学校巡视的有两人,一个是教育局主任科员、德育室主任赵长清,没想到前天得病住院来不了了,渔场子弟学校是市里最小的乡镇级小学校,教育局领导有限,也不太重视,昨天就电话告知李校长只派盛军来督查。  “真不来了吗?,太可惜了,让赵主任注意身体啊“,李校长在电话里充分表达出关心的心情,心里却一下轻松了:只来一人督查,还是个刚工作没多久的毛孩子,压力顿时减轻。  李校长几个人围着盛军热情,叶飞想凑上前打招呼,心里反倒忐忑起来,盛军现在是代表教育局来巡视的,不知道打招呼合不合适。就见盛军从众人丛中探出头来看着他笑:“老同学又开始不认识人了?。  叶飞快步走上前,双手握住盛军的手用力的摇着。  李校长脸上显出惊讶:“怎么你们是同学”?  盛军说:我们可是小时候一起和尿泥长大的。这家伙学习好,后来上大学去了,我们没本事只好提前参加工作了。  大家听了都附和着笑。  叶飞一下和盛军拉近了距离,感到认识这个同学无比荣耀。  到了李校长办公室兼会议室,叶飞主动给盛军倒了茶水,因为今天考试,不多时老师们陆续到位了,李校长于是开始开会,先请盛军讲上几句,盛军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讲话,眼前忽然一亮,蔡玲儿推门进来,满脸堆着歉意,盛军就觉得一朵鲜艳的牡丹正在他面前绽放着,恰似英文中的现在进行时态,美得永远没有过去和未来,不觉得有些痴了。
  李校长严肃地批评道:“昨天讲了,今天考试要提前40分钟到岗,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磨磨蹭蹭”!  盛军缓过神来,定住心神说:“不碍事,是我来早了吧,说完就和蔼的笑,李校长崩不住脸跟着笑,大家也都配合着笑,和谐的氛围在教室里弥漫。盛军重新清理了嗓子:  “大家好!今天进行期末考试,为加强对考试的管理,严肃考场纪律,端正考风和学风,营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为了确保考试这一重要教学环节的顺利进行,教育局决定实行小学、初中期末联考。这次我很荣幸被派到东方红学校进行督查。我们知道,考试是学生学习质量评价的重要手段之一,学生的考试质量对教师工作评估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因此,加强考试管理,抓好考风建设,是每个学期结束前一段时期内学校的中心工作,教育局需要各校各部门和所有教职员工共同做出努力,真正做到齐抓共管,从而使整个过程严密、规范、有序。马上考试了,我代表教育局强调三点,就见盛军从包里拿出两三页纸来:我就不按教育局下发的原文读了,只简单说一下吧:一是考务人员要有责任心,考试实施程序一个不能缺,考试要求一条不能少,考试纪律一刻不能松。二是监考老师要有责任心和爱心,对违纪考生,要及时制止,杜绝不良行为发生,同时一定要有爱心,让我们的爱心成为学生的安慰剂、清醒剂,成为学生的信心源、动力源,说完他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说:李校长,你们的监考老师是怎么安排的,李校长道:昨天下午我们开了会,监考工作已逐一作了安排,和个人有关学科采取回避制度。盛军听了点点头,说声“好”。第三点我要强调的是师生都要重视诚信,作为教师,我们要对学生进一步加强宣传教育,坚持以教育为主,让学生真正了解和理解学校考试的各项政策和规定,严格遵守考场纪律,教育学生要自尊、自重、自爱、自强精神,沉着应试,考出真实水平。教师也要高度重视自身的诚信。没有诚信,何来尊严? 诚信是做人之根本,务必做好试卷保密工作,不泄密,也不去窃密。最后希望全体教师齐心协力,全心全意抓好本次考试工作,为本学期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盛军一席话讲完,大家纷纷点头,李校长高度赞扬,要求全体教师一定深入学习,全面贯彻。  盛军这是第一次讲话,昨天准备了一晚,他总听文书讲写文章说话至少要有三点,正所谓无三不成文,昨天硬凑两点,第三点如何都想不起来,这就如女士们穿着三点式的泳衣,即性感到位,又没有逾越底线,倘若少一点,无论哪一点当然不行。已到深夜,那一点还没想出,盛军正急的抓耳挠勺,无意中瞄到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诚信公益广告,陡然间头脑中灵光一闪,第三点就写诚信,于是把家里所有报刊、杂志、书籍统统翻出来,家里人见他突然开始翻箱倒柜,似是发奋学习,没有为他愉悦,反倒说他发了疯,不让家人休息。盛军全然不顾,到底从报纸里找到些让他满意的句子,真就凑成一篇三点式的文章来。今天早上来时又在车上反复温习这几段话,黄天不负有心人,算是功得圆满了。  他一席话讲完,叶飞简直对这家伙刮目相看了,这家伙脸上自信满满,说起话来侃侃而谈,不知底细的还真以为是教育局局长大人呢?  盛军讲完,李校长对监考工作作了进一步的安排部署,接着教务主任谢建国在盛军的监督下分发了试卷。  开始考试了,盛军由李校长、谢建国、叶飞陪着,昂首挺胸到各班级巡视了两轮,倒底一夜没睡,有点累了,就让叶飞带着去方便,两个人走向厕所,叶飞看看四周无人,说:你真厉害,早晨开会时说起官话来比局长都厉害,一套套的,盛军不动声色,认真的解完手,有意无意的说:兄弟,早晨开会时最后进来的那个老师叫什么?  叶飞茫然道,哪位,蔡玲儿,怎么了?  忽然明白道:怎么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盛军现出原形,癞皮笑脸地嘘了一声:小声点行不行,我可是巡视来了。  叶飞低声笑道:你就装吧,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盛军道:兄弟,她不会是你对象吧?  叶飞说:你可别胡说,我对她绝对没这个心思。  盛军笑道:我想也是,普天下都知道你喜欢左丽。  叶飞说,你再胡说,让我在你和蔡玲儿之间撮合门儿都没有。  盛军就笑:点到腰子上了吧,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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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早就知道叶飞对左丽好,所以常开他的玩笑,见叶飞有点尴尬,就告饶:对不起,大哥,我错了,唉,她到底有对象没?  “追她的有,不过没追上”。  “那就没有啊,”,盛军把手伸到在空气中一抓,仿佛手中抓到的是蔡玲儿,然后放在鼻子猛然一吸,“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家伙就是这么自信。  叶飞提醒他一句:这里是旱厕,味大,请谨慎呼吸。  盛军道声“谢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厕所,叶飞道:晚上学校请你吃饭时,我叫上蔡老师,有没有缘份就看你自己了。  两个人低声说笑着,到了教室,盛军自然又端装起来,李校长说:领导巡视也累了吧,走,到我办公室喝茶去,盛军巡视两次也没见到蔡玲儿,心想她必不监考,精神上就有些懈怠,心里猜测也许她就在办公室,于是爽快跟着去了李校长办公室。  进了李校长办公室,蔡玲儿果然在,盛军顿时精神抖擞,背着手在办公室内全方位、立体化转圈子,李校长拿出一盒茶叶递给蔡老师:让领导尝尝我这红茶,看看怎么样。  蔡老师用纸杯分了茶叶,冲了开水,分递给在座每个人。  叶飞接过茶杯,道声谢,吹开浮在水中的茶叶,仰着头咕咚几声喝完,蔡老师接过纸杯又给他倒了一杯,批评道:见到校长的好茶就没命的喝。大家都笑起来。  盛军接过茶看看,凑到鼻子前一闻,而后细细抿了一口,入在嘴中仔细品尝,道:好茶,可惜。  叶飞看他喝茶姿势不俗,简直更加另眼相看了。  李校长问,怎么,盛主任很懂茶道啊,盛军说,哪能和校长比,我谈不上懂,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李校长说,哪里,我们这些当老师的,哪明白什么茶道啊,盛主任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让我们长长见识。  盛军家庭条件优越,父亲长期在市里部门当一把手,前几年又到乡里任党委书记,送礼的不断,各类茶叶当然多的是,自然也从父亲身边听到不少茶道。他见蔡玲儿在,本想表现一下,现在正是机会:校长客气,我只是随便乱说几句,请您评点一下:  茶道是茶艺与精神的结合,兴于中国唐代,中国茶道的主要内容讲究五境之美,即茶叶、茶水、火候、茶具、环境。就说喝这工夫红茶,用白瓷杯或玻璃杯冲泡,冲泡水温要达到90度以上,时间掌握在两分钟以上,你看刚才叶老师咕咚咚就牛饮下去了,那还没泡开呢。大家听了又指着叶飞大笑。  李校长也笑道:我们这些人只知道喝水,哪有那些讲究,你不说,真不知道啊我们。众人说是。  盛军又细细品了一下,这茶不错,可惜被纸杯中的纸桨味给破坏了。大家都学着他小喝一口细细的品,仿佛是有一种纸的味道。盛军看了一眼蔡玲儿,又说,喝茶也能代表一种感情,比如在一些地方红茶代表慈母心,有的地方代表爱情。  叶飞心里暗笑,想这家伙真能编。嘴上说,蔡老师再别给盛军倒茶了,要不还以为你在表达爱情呢,蔡老师顿时红了脸,放下水壶追着叶飞打。  大家都笑,谢建国低头看了看表,已经超过考试结束时间20分钟了,这等于给学生们在时间上争取了很大空间,就作出猛然醒悟的样子“啊”的一声:考试时间到了,我要去敲铃,说着跑出去敲钟。李校长也“啪”的惩罚了一下自已光秃秃的脑门:你看,你看。盛军笑笑没有说话,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  下午的考试也很顺利,学校在渔场“阿里木”饭馆宴请盛军。李校长让谢建国、叶飞陪同,叶飞请示李校长带上蔡玲儿,李校长表示同意。到了包厢,李校长谦让着盛军坐上首,盛军死活不肯请李校长坐了上座,自己挨着李校长左手坐下,谢建国坐李校长右手,叶飞道声女士优先,请蔡玲儿挨着盛军坐下,自己坐在谢建国旁。盛军知道叶飞有意让他和蔡玲儿坐在一起,和叶飞心照不宣对望一眼。  大家依次座定,点了酒菜,李校长先提了三杯酒,又提议每人提三杯酒,先是谢建国说些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接着盛军又说了感谢李校长的盛情招待,祝愿本校考试取个好成绩、祝福大家身体健康之类的话。  蔡玲儿上午聆听了盛军的茶道,下午又听盛军讲了许多风趣话,感觉上拉近了许多,现在又喝了酒,两人之间更加熟络,讲话中渐渐夹杂进耳语来。幸好齐明不在,否则又要生出许多醋话来。倒是李校长见叶飞毫不在意,反倒生出许多疑惑:看来感情上面,两代人之间代沟很大啊。  几个人轮流提完酒后,大家又都依次向盛军敬酒,这样几个回合下来,盛军自然醉了。西凉的传统是招待人必须把他灌醉,否则就是招待不周,见目的达到了,大家就共同端了一个大杯,扶着盛军一饮而尽,巩固了一下成果,算是喝了散场酒。  东方红渔场没有宾馆,来人一率住在学校宿舍,李校长就吆喝着叶飞和蔡玲儿扶着盛军回叶飞宿舍,然后与谢建国相扶着一路西去了。叶飞三人相互搀着循着路边蹒跚前进,盛军本来体重现在又喝多了,摇摇晃晃走起路来,扯得叶飞和蔡玲儿跟着摆晃,待走到一棵半大小树前,盛军蹲下猛吐,然后站起身来把两臂搭上树杈,牢牢把自己半挂在树杈上,摆出正被风干的腊肠状,道:不理你们,我先睡一会,说完尽然真得打起呼噜来。  叶飞和蔡玲儿就一起笑,一起扯着盛军,劝他别了树杈,三个人坚强的往回走,好不容易捱到了宿舍,把盛军安顿好。叶飞见时间不早了,叫蔡玲儿先回去,蔡玲儿放心不下,说,我再坐会,一会儿万一他有事,你一人可弄不动他。  两人坐着闲聊,叶飞有意无意的说盛军还没女朋友呢,家里急的天天催他。  蔡玲儿轻声“哦”了一下,说:他这条件找女朋友可不用愁。  叶飞就笑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呗。  蔡玲儿登时冷了脸,道声:叶飞,你根本就欠修理,说完甩门就出去了。  叶飞愣在一边,想这女人可能又生气了。冷不丁旁边传出一个声音来:看来攻下这个山头可真有一定难度啊,  叶飞跳起来:你没醉。  却见盛军翻身坐着,一脸阴郁,哪有半点醉态。
  期末结束,暑假到来了,这次联考东方红学校排在各校中等次,这个成绩对这所学校来说是比较高的,师生们心里都很欢喜。李校长也放心地参加考察培训去了。  整个暑假期间,叶飞一直在家帮父母干农活,七月是西凉麦子成熟的季节,叶飞家种的麦子零星三四块地,总共六七亩,不值当用机器收割,家里的镰刀老的用不成了,叶飞就上街买了把镰刀,让同村人先带回去,自己赶往邮局寄两篇稿件。  当然每篇稿件都是寄给左丽的,稿件末尾照样稍带一句祝福的话,其实对叶飞来说,通篇的稿件中,只有这最后一句话才是他寄信的真正动力,所以这最后一句话也是最难写的,写的太深怕引起误会,写的太轻又显得不够真诚,这在常人看来不是问题的问题却常常折磨他好几天,他想写”烦你费心,帮我看一下稿子”,这就太生份了,于是写上“最近安好”寄了去。但左丽却没有支言片语寄过来。他不禁有些沮丧,下次去信附上“你忙,不必回信,注意身体”,果然左丽一如即往地不再回信,于是叶飞像阿Q一般的开始欣慰。  信寄完后,回到客运站等班车,忽然感觉脸上痒痒的,偏头一望,瞬间呆住,有一个女孩正笑呤呤地看着他,一身米黄色连衣裙裹着身体随风轻摆,映衬的身体凸凹有致。  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左丽,还会是谁?  你…怎么…在这?叶飞想说千言成语,最终却拧巴出这样一句皱皱巴巴的话来。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  不是,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回来看看啊,呆子”,左丽说完就爽朗的笑。  叶飞脸腾地一下红起来,心里暖暖的。  在左丽面前,他反倒像个扭捏的小姑娘。  呆子原是西游记里孙悟空对猪八戒的称呼,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左丽对他的特称。  “左丽,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啊,”不知何时,叶飞身边多出一名男士来,好一名百里挑一的高富帅,看着叶飞,友好地点点头。  “叶飞,和你说过,我最好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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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万民,我...未婚夫”,左丽停顿了一下,坚定地介绍完。  “你好”,胡万民伸出手来,十分热情:左丽常说起你,感谢你对她的照顾。  “你好”,叶飞迅速反映过来,伸出手,两只手有力地握了一下。  “我这次回来定婚,就请了几天假,你也没手机,联系不上你,怎么样,老师当的如何?应该叫你叶老师了,哈哈,可别把孩子教坏了啊”。  “呵,恭喜啊,结婚的时间定了吗,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谢谢叶老师”,左丽笑着:“叫你叶老师,好怪啊,我们现在正在等车回省城,初步定在元旦结婚,到时可得来啊”。  “好啊,预先恭喜你们两位”。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左丽优雅的摆摆手:“叶老师,下次见”,上了车。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叶飞感觉他的心一下被带走了,也许带走了他的希望。他感觉有些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地走过街面拐角,拐进一幢正在建设的楼房,他四处看看,见无人,一头钻进房框内缩在墙角,眼泪就一下子放心地涌了出来,“左丽,左丽”,他口中喃喃的说着,左丽对他太重要了,某种程度上是他的希望,他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对她好,她早晚有一天会爱上他,他对她真是太好了,以至于大学时帮助她参谋男朋友,这种变态的无私看来并没有获得她的芳心。难道她不知道他爱她吗?在她眼里他真就是她的闺秘吧。“左丽,左丽,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恨左丽了,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发出巨大的回声,大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叶飞四处看看,没有人,他用牙咬住手臂,不让嘴里发出声音,直咬的手臂生疼,心里想:你活该,叶飞,你无能,就该痛死你。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心里有些平静了,这才发现房内已经昏暗了,叶飞站起来,走出楼房,天已经黑了,他在这里待了至少两三个小时了吧。他用力清了清嗓子,又哼出几声,听听声音中是否带有哭腔,心里想:振作,叶飞振作,甩开膀子,大步走起来,右手臂碰到胸前感觉火烧般的疼,仔细一看,在小臂处的袖子全是血迹,已经干了粘到手臂上,他拉开衣袖,手臂上一排环形牙印,血迹斑斑,没想到刚才咬的这么狠,他把袖子放下,走过街角,不远处过来一个女孩,叶飞心里一阵涌动:是左丽,她是在考验我。女孩却带着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走过来,叶飞不争气的泪水就又涌了出来。  回到家里叶飞一头倒在床上,一会儿,父亲沉着脸走进屋:一下午跑哪去了,也不干活。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母亲在一旁低声埋怨着。  “吃什么吃,一顿不吃又饿不死“。  父亲永远是那种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就连对儿子的疼爱也是用愤懑的方式来传递。  “当老师就要有老师的样子,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哪一点像个老师,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学生!”说罢就忿然起身出了屋。  母亲是在父亲威严下生存的传统妇女,每次对待父亲总是赔了万分小心,又心疼儿子,就端了碗饭送到叶飞床前,央求叶飞吃些。  叶飞无耐起了床,木然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饭碗,才吃两口,忽然泪水止不住的又流下来。  母亲这下倒着了慌: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叶飞:“唔唔,,,“。  他想找人倾诉,但父母可不是他的倾诉对象,父亲正经严肃了一辈子,和他讨论爱情这个话题只能招来一顿暴骂,母亲围着父亲转了一辈子,连对孩子的疼爱都作不得主。在叶飞的脑海中,他们爱他的唯一方式就是让他吃饱饭、别冻着。不过那个年代里过来的人可不就这点奢望。父母和他之间早就没有了情感上的沟通,也许从来都没有过沟通,他甚至记不得父母有抱过他、亲吻过他的时候。  门“咣”一下子被打开,“怎么了“?父亲进来,狠狠的盯着儿子,”你哭什么哭,我还活着呢,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怎么了? “  叶飞狠狠抹了一下眼泪,望着父亲忽然很是镇静,“您当老师的心愿总算被您儿子完成了,我想起来就激动”,他知道要想获得这份安静,就得命中父亲内心的软肋。  父亲果然愣住了。  “别骂他”母亲低声地央求,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嘟囔。  “都是你惯的,你看现在他成了什么样?没事干下地割麦子去!”父亲说完嘭的关上门出去了。  母亲低声说:“别怪你爸爸,他就这脾气。你怎么了,飞儿”。  “没事,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叶飞倒到床上。  母亲心疼的看了看儿子,无奈的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屋内清静了,左丽容貌仿佛飘在空气中,他睁开眼,就见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从屋顶上飘过来,他转过头,不想看她,她又调皮的转到床角,他闭上眼,她就笑着喊:“呆子,呆子”。他用手狠 命的捂着耳朵,她双手凑在嘴边合成喇叭状:“呆子,呆子”。  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迅速穿上衣服,走出屋外,拿上镰刀往院外走,  母亲追出来:飞儿,你干什么去,  “割麦子“  哪有晚上割麦子的!  “晚上干活不热“,叶飞坚定的走入黑夜中。  “回来,飞儿“,母亲的呼喊道。  “别管他”,父亲吼道。  叶飞沿着道路在黑夜中狂奔,满眼冒出仇恨,倘若这是白天有人看到,一定以为他要去找人拼命。  麦田到了,黑魆魆一片被风吹的起起伏伏,像卧在地下的涌动的巨大鬼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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