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搬东西把脊背中间疼是什么原因好像怎么了疼的狠怎么办不能弯腰

天天读好书
回复: 27 | 浏览:11244
| 字体: tT
阅读权限255&主题4105&UID8622777&帖子93702&积分109337&
91UID372697 &精华1&帖子93702&财富776282 &积分109337 &在线时间3150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 字体大小: tT
《触不可及/越界》作者:訾敛(完结)
总下载数:2 非V章节总点击数:91318   总书评数:633 当前被收藏数:752 文章积分:14,602,626&&
王彧尧觉得自己做过最不靠谱的事,是养了只白眼狼。
所谓农夫与蛇,不过如此。
PS:黑暗系,养成文。
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王彧(yù)尧,王茵 ┃ 配角:倪正良,匡北明 ┃ 其它:甲乙丙丁
==============================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尝试新题材之 ⑥涅槃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211113字
==============================
作者完结文
《触不可及/越界》 《甘愿》《救赎(高干)》《错位》
《逾矩(军旅)》《阴天(高干)》&&《湮稷浮生》
==============================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阅读权限255&主题4105&UID8622777&帖子93702&积分109337&
91UID372697 &精华1&帖子93702&财富776282 &积分109337 &在线时间3150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01、第一章
  六月一个烈日当空的下午,旺角街头人声鼎沸,人流混乱,四周皆是喊卖声,汽车发出刺耳的“嘟嘟”声,街旁小店的留声机正播放着邓丽君的夜来香。
  猛烈的阳光,和扑面而来黏在身上的湿气,只是立在原地不动,就能热得行人全身冒汗。这个季节确实让人燥闷。
  小摊贩曝晒在街头招揽来往的游客,时不时举手抹汗,见到对方边笑呵呵喊声老板,继而推销自己新进的高仿手表。
  彼时一家人民币找换店前正发生争执。
  “400块钱才换416?上次来都不是这个价钱。”游客双手伏在窗前,气势汹汹地望着柜前人员。
  坐在柜台前是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莫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叫辉佬,是店主请来的小工,他正眯眼回视对方,一张嘴就露出几颗金灿灿的牙齿,回话的声音很大, “老板,真没骗你你,不同地段不同汇率,不信,你去问问街坊邻居,我们这里都是这个价钱。同我讲这些没用,店不是我做主。”
  对方见他毫无商量,继而拍窗口又说: “得了,上次我朋友还在你们这一带换到了假币,少给钱就算了,我怎么知道我换到的是真钱还是假钱!”
  辉佬心中直暗骂,却依旧陪着笑脸:“放心喽,老板,我这里不可能会出现假钱。”
  “那可难说,到时候,收到假币你们这里负责!”
  “你不信那还来这里兑什么,真假都不知,还是你有眼不会看?”
  两人都没好脾气,眼看已经陷入争吵,里面突然飘出一个声音:“什么事?”
  辉佬隔着黑漆漆的布帘,大声疾呼:“尧哥,有人担心我们这里有假币,不想换。”
  只需片刻,门帘被拨开,一个高大挺秀的身影随之呈现,大背头发型,嘴角带翘,硬朗的轮廓下方是穿戴整齐的白衬衫,外套一件灰马甲,一双锃亮的皮鞋,裤腿笔直修长,模样活像欧美中的影星。
  看样子是这个小店的老板。
  相貌倒是俊宇非凡,只可惜眉心微皱,还外带三分痞气。
  王彧尧左手夹着烟,立在门口,眼神淡漠地扫向柜台前的辉佬出言训斥道:“有话不会好好讲,要这么大声,你当我是聋的?我还以为你在同别人打架!”
  彼时放下黑帘,王彧尧从容不迫地走到柜台前,眯眼吐出烟圈,伸长指尖,再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接下来便用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解释说:“我可以给你出具发票,你可以四处问问,我们这里从开张到今日从没出现过假币,去汇丰银行,你还要排队,这些日子游客多,你不嫌麻烦,愿意等,我没所谓。”
  停在这里,他提高音量语气又差了几分:“怎么样,到底还换不换。”意在提醒他后面还有许多人在等着。
  明知是自己做生意,却高高在上的摆着一副指点客人的口气,完全没理会自己态度有何不妥。
  那人换币后躬身匆忙离开。
  王彧尧黑脸掐烟回里屋,每日都有这等烦心事,刚又接到电话,等下还得帮几个客户打款去内地,明早就得到,在里屋算完帐,又匆忙赶去银行。
  小摊贩一天下来半点生意也无,站在柜台,伸手进窗栏向辉佬讨根烟,啐口就说:“我叼。”
  辉佬明知故问:“今天生意怎么样?”
  小摊贩哼了声:“还能怎样。”似还不解心头怨,“一天也做不成几单。”
  辉佬有模有样地安慰:“别急,这阵子游客多。”
  “没得辉佬你风光,我日日站街嘶喊,风吹日晒,不似你跟着大佬坐店收钱收到手软啊。”
  这话也确实不假,自新店开张,皆由王彧尧一人看守,十余平方米的店铺面积,设施简陋至极。替换店赚取的是汇率差,他每日的工作就是打款,换钱。小店在王彧尧的经营下,路子一日比一日广,继而喊来辉佬做帮手。
  现今从旺角到观塘的人民币兑换店已是与日俱增,这阵子是旅游旺季,尤其对岸同胞来往的游客居多,又常因为身上带不够港币而发愁,倒是得益于街边的找换店。
  97香港特别行政区成立,03年CEPA签署,加入泛珠三角区域经济合作。当然后面一句只是后话,在本港回归后的两年,王彧尧携王茵回埠。
  半天的账目结算完后,王彧尧拾起桌上的黑西装准备回去。
  辉佬问:“尧哥,又提前回去照看小茵?家中不是已经请了人?”
  “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王彧尧从兜里翻出纸条向辉佬再次吩咐,“这上面几个人的钱,记得一定要在明早九点之前打过去。。”
  辉佬接过纸条眯眼端详片刻后,塞进裤兜,连连应承:“放心啦,事情交给我就一定会办好,我几时推迟过。”
  将事情安排完毕,王彧尧才离去,在回兴村路上的小贩档买了几串鱼蛋。
  一进家门,一张桌,一少女坐姿正对门口,那女孩有巴掌大鹅蛋脸,皮肤白皙,一双细长浓眉大眼,她的眼神冰冷,引得王彧尧在远处就牢牢锁定她。
  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吊带长裙,一身清丽装扮倒是与她所处的黄土砖墙格格不入,桌上摆着筷箸和一个金属勺子,只可惜饭菜还未上,她似乎是听到了门外轻微的脚步声,手不由自主的从手臂缓缓滑至膝盖,双手重叠,再轻捏一下膝头,嘴角微扬。
  王彧尧走近,把纸袋往桌上一掷,摸她的头笑:“有没吃饭?”
  王茵摇头。
  “是辣鱼蛋吗?”王茵问。
  “嗯,以前那个摊。只不过换了人。”
  王茵摸过纸袋,尝一口,从纸袋中拿起一串鱼蛋:“你吃不吃?”
  香浓的咖喱味扑鼻而至,勾起肚中馋虫,王彧尧搓搓手,摸向裤兜想抽烟,看到对面的王茵时继而停住,口气很不屑:“我不吃这个。”
  口是心非,王茵忍俊不禁,两眼弯弯似月,若是细心就会发现,王茵的瞳孔没有焦距,眼神空洞,看上去显得有些呆滞,应该是盲人。
  阿婆从里屋出来,端菜上桌,讪笑:“没有,没等到你回来,她不愿吃饭。”
  王茵慢慢地伸手摸向桌面,握住勺子。
  王彧尧一旁替她夹菜,询问今日状况:“一个人在这里闷不?有没出去多走动。”
  王茵漫不经心地舀起菜饭往嘴里送,干巴巴地回道:“我不想出去。”
  王彧尧不知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只得答:“我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无事可做。”
  来到新村已有三个月的时间,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加上双目失明,王茵一直呆在屋里从未曾外出。偶尔出去走动也是由阿婆带至村头的巷口,不敢走远。
  饭后王茵起身一手抓紧盲杖,另一只手摸向墙面,指腹沿着泛黄的墙蔓延,她指尖微抖,伸长盲杖敲打地面,步伐不急不缓,盲杖碰到门前的木凳,她小心绕过。
  她有点害怕。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空洞,只能凭着自己的感知和勇气用盲杖去探索前路。
  准备抬腿迈出厅堂,王彧尧见她动作木讷,追上前提醒:“脚下有台阶。”
  “我知道,你别担心,我自己可以的。”
  她不想让王彧尧用异样眼光看她,不着痕迹退后一步与他隔开距离,挺直脊背,手撑墙面,不肯让任何人搀扶。
  王彧尧身子倚靠门梁,从裤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再拔一支点燃,叼在口中,将烟和打火机塞进裤兜,隔着眼前的白雾,眯眼,别有深意望向她,目光伴随她纤细的身影时而缓慢迁移,眼神犀利如隼。
  他皱眉见王茵身影消失后,低头颇有些无奈的询问阿婆:“她最近怎么样?有空领她多走动,我给你加钱。”
  “多谢王先生,还是那样喽,同她讲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
  阿婆抬眼见王彧尧眉心愈紧,又刻意解释,“不是我只认钱,我知道,她现在是眼睛看不见嘛,脾气也变得古怪,不过我老婆子一个怎么会同她计较,但我哪有时间陪她去多走动,你看,出门就是麻将馆,再往前就是码头,总之人多她不愿意去。”
  讲到这里,阿婆举手拍头:“哎呀,对了,今天她进厨房不小心弄倒油壶和茶杯。”
  王彧尧黑脸翻出兜里所有钱,塞进她手中,这才收声数钱。
  他双手插兜,语气命令:“总之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出了事,我只找你,不然给你这么多钱做什么。”
  阿婆见钱如父母,低眉笑眼地数钱,头也不抬:“放心啦,王先生。我一定加倍小心替你照顾好小茵。”
  王茵进房间,脱鞋上床,僵硬的木板床已成了她的盘踞之所,她屈身慢慢摸索被枕,盖好被子后,蜷缩在床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王彧尧掐烟走近,换上一副笑呵呵的面孔:“这么早就困?”
  王茵微笑:“最近没事可做,当然睡得早。”
  “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条银白色的铂金项链,只剩主物,盒子却不得见。镶钻吊坠,晶莹剔透。接下来弯腰,绕过王茵后颈,穿戴完毕。
  其实在珠宝店挑好项链之后,他已将包装盒扔了,因嫌它塞兜中碍事。
  王茵低头摸上脖子间的项链,心中窃喜,并没回话。
  “怎么?你不中意?”
  王茵心不在焉微笑:“没啊。”
  王彧尧知道她心中苦闷,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身坐到床沿,继续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开导:“眼睛看不见,没问题的,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就可以,过几日我带你去看医生,做个全面检查。”
  其实类似的说辞他已经讲过许多次,可哪有安慰人却讲出这番话的,不知是有意无意,王茵但笑不语。
  似觉话语不妥,他伸掌抚向她后背肩胛骨,轻轻一碰:“这里还疼不疼?”
  王茵摇头:“我没事,又不是没得治。”许是排斥他提到此事,她又换上一副冷冰冰的神情。
  每次王彧尧看她,就会牢牢望着她,眼中皆是自责。末了,他收手置膝,叹气说:“是我对不住你。”
  王茵摇头,依旧是风轻云淡地口吻,回句这阵子常说的话:“不关你事。”
  同年4月18号,王彧尧的找换店内发生骚动,王茵因此入院,送医院抢救后才得以无事,只是双目失明,医生说可能是由于惊吓过度,会自我恢复。
02、第二章
  旺角街头的小店内,辉佬正翻开记账薄第三页,郑重其事向王彧尧汇报一件趣事,“尧哥,上次有人想拿假钱来我们这里闹事,还好我手上都有记录。”
  言语中丝毫不掩饰得意之态。说罢合上本子,将其利索锁进抽屉。
  王彧尧收回搭在桌上的长腿,不可一世地笑了笑:“挞流锦,我可不想给自己惹事。”他咬牙切齿,停了几秒似还不解气,丢掉烟蒂,啐口:“扑街!又想来找麻烦,等着下辈子吧!”
  其实类似事件在王彧尧刚回埠时发生过一次,当时只得他一人看店,王彧尧本就有生意头脑,所以在他的经营下,小店生意在短时间内逐渐转好。旺角一带不止王彧尧一家店,加之同行间本就竞争大,旺角并不安稳。
  那日有人刻意拿着一叠假币冒然来找麻烦,被王彧尧当场识破,继而引发激烈争吵,王彧尧本就没好脾气,三两句不对头便开始拳脚相向,最后对方喊来老友帮忙,王彧尧拿出当年大佬气势,一个打十个,王茵就是在那次事故中无辜受伤,因头部撞击而引发失明。
  后来在警察的协调下才平息风波。
  辉佬煞有介事地附和点头:“我听讲平强跑船带水货净赚不少。”看着昔日老友一一发达,自己到现今却在替王彧尧看店,细想还真是一事无成,心中难免会有惊羡。
  王彧尧轻笑:“钱是赚了,不过他上次那批货不是被海关扣留充公了?还得被人告,罚款都不够钱,你当海关是傻子,能让你们在他眼皮底下溜走几次。”
  他向来倒也无所谓,他认为富贵由命。以前在港同老友合伙卖盗版碟起家,到后来去加拿大时看管华人赌场挣钱,还要担负王茵的高昂学费,如今回港倒是过着中规中矩的日子,专心守着一个十几平米的兑换店,这是许多人没料到的。
  辉佬小声答:“那也是着了衰运。”
  王彧尧会意道:“好好跟着我干,不要想些别的,我们不偷不抢不走私,做着正大光明的生意,睡觉也安稳。明天我有事来不了,你代我转款去内地。”
  辉佬问:“什么事?”
  王彧尧望他一眼,答:“带小茵去看医生。”
  辉佬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没再接话。在他看来,王彧尧将王茵的事情看得大过一切。
  97之前王彧尧经营的地下赌场被警署查封,紧接着又是自己的靠山倪家失势,不得已才携王茵去温哥华躲避风头,到如今回港之后,昔日风光已过,王彧尧同王茵安顿在父母遗留的那处祖屋,两人生活问题解决一半,事业方面打算一切重新开始。
  王彧尧知道自己并未走入绝境,今时不同往日,以往靠旁门左道随手便能捞点不义之财,现今,还带着王茵在身边,想想还是作罢,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怎么办,靠着在温哥华存的那点钱尚能撑一段时日,为钱发愁不是办法,应征工作才是正道,打开报纸看专栏中小广告,被左边栏的小标题吸引,这才突然定了办人民币找换店的心思。把钱投资于开店,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家店在王彧尧的打理下生意越加红火。
  如今除去挣钱,王茵的眼睛便是他一中心事。
  近来港界内地子女居留权成问题,报纸和收音电台大肆报道,民主党与民建联吵得不可开交,群众游走层出不穷,冲突连起流血事件更是时有发生,王茵更加不肯同阿婆出门走动。
  “600多名法律界人士穿黑衣游/行,在终审法院门前默哀,抗议人大释法……”厅屋内,王茵敛声屏气听富村聚精会神念报。
  先是当日的头条新闻,其次才是专栏。
  王茵由于眼睛看不见,每日在家无所事事,只能听报,睡觉。曾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无比沮丧与绝望,可一等到王彧尧回屋,所有的信念又瞬间死灰复燃。就算现今她一无是处,不是还有王彧尧一直陪在她身边么。
  富村是隔壁邻居,得空就来帮阿婆打扫提水,只为了能时刻见到王茵,可每次忙完都得提前走,若是被王彧尧逮住他在此,够他吃不少苦头。这不,今天总算得一件差事,给王茵念字报,虽只认识少许字,但大概意思尚可够念通。
  阿婆正举着鸡毛毯子清扫角落中灰尘和蜘蛛网,待富村念完报,紧跟话题:“阿茵,我同王先生讲,让他下月与我带你去黄大仙烧香拜神。王先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刚回港就接二连三的发生糟事,总得去拜拜神佛寻求庇佑。王彧尧思忖片刻,才应阿婆要求。
  王茵身坐木椅,握紧盲杖淡淡一笑:“他几时这样迷信?”
  “还不是因为你,我不知王先生近来生意怎样,但他看你眼睛不见好,总归有些担心,他为人如何我不愿多讲,可对你倒是十分尽心。”
  在阿婆眼里,她最瞧不上就是王彧尧这类人,为人粗痞不羁,性格时有暴躁,不过独对王茵例外。
  起初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妻子突然失明,丈夫不离不弃,心中暗许,这男人真不似表面上的坏人。后来听村里人讲才得知,两人并非如此,王茵本姓倪,因寄养在王彧尧家才改姓王。
  待富村回去后,阿婆摇头笑说: “其实我一眼就看得出,讲你们是兄妹,就富村那傻仔相信,我老太婆可不信,你们两人型男索女,又相依为命这么长时间,听讲是王先生供你在温哥华读书,就你对他的态度哪里似妹妹,明明是心上人哟,可惜王先生却看不出。”要么就是故意视而不见。后面那就阿婆直咽吞肚中。
  按理说这两人是千差万别,因为阿婆实在不能理解,一个淑女怎会钟情于王彧尧这种粗戾之人,除却一副好皮相,剩下毫无可取之处。还不如富村这样的傻仔实在。
  只道落花已作风前舞,流水依旧随东去。
  王茵脸色微滞,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
  ***
  翌日王彧尧带王茵去就医院就诊,九龙医院内,王彧尧怒骂医生无用饭桶,只差跳脚掀桌,惊得医生想报警。
  王茵自上次受伤后,双目未曾转好。检查半天,医生也没看出任何异样,最终向站在一旁直盯着他的王彧尧解释说:“她是压迫视神经引起暂时性失明。”
  所有给她看过眼睛的医生同置一词,都说无大问题,王彧尧听这话就恼火:“什么意思,那她为何几个月了也不见好?”声音过大,震得医生愣神未答。
  “这需要她放松心情就会慢慢恢复。” 医生唯恐王彧尧再蛮横无理,又低声下气说:“先生,你有时间就带太太多走动,别留她一人在家。情绪肯定恢复。”
  王彧尧面露尴尬,立即纠正:“别乱讲,她是我妹妹,不是我太太。”
  而此时王茵一言不发坐在医院办公长椅上,咬住下唇,脸色愈发暗淡。
  出了医院她依旧冷脸,一句话也没说,王彧尧以为她担心自己眼睛无法复明,也不再说任何话安慰她。
  他只得小心翼翼紧跟在她后头,她却面无表情拄着拐杖敲打地面,两人一前一后,王彧尧唯恐她有任何闪失。
  走到老街,王彧尧低头看她一眼,小声提醒:“我们到老街了,还记不记得这里?”
  原来不知不觉两人已走至西贡街,多年无回过旧地,依旧是人流旺闹事,还是那条老街,那条小巷,街边少了卖喊声,小店内的老式音响放着陈百强《一生何求》,旧时痕迹而今尤在,岁月留下古老街灯。
  巷口墙壁上的刻字划痕仍在,王彧尧扶着王茵向前,抬高她右手摸上墙壁,感受这既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那年1991,她十三岁,王彧尧刚过二十三。他骑着一辆抢来的二手单车在街头四处横行,王茵下学堂,他载她到处兜风,她坐在后头紧搂着他的腰,单车行在狭窄的巷口,伴随着大街小巷传来的吆喝声,在他的动作下生锈的铃铛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铃音。
  那是王茵对这里唯一的记忆,她记起了王彧尧顶着一白毛头,穿着破洞牛仔喇叭裤,带一帮小弟窜去各大街头收保护费,那时候她放学堂回家,逢人就问她,那个收保护费的后生仔,怎么没骑车去学校接你。
  更有不知情的人劝她,学生妹年纪轻不懂事,女孩子好好读书拿张文凭最重要,跟住这种烂仔没得出息。
  当年王彧尧带她走得匆忙,也未同街坊邻居打声招呼。一别经年,王茵没想过再次回来,会是这等遭遇。
  她以为自己在温哥华读书完,拿到卑诗大学文凭,就能在香港好好发展,万没料到在回埠后遭遇芟夷大难,导致双目失明,这点无论如何也叫她乐观不了,想想看,现今哪家大公司会聘用一个盲人,还有,她会给王彧尧增添多少麻烦。
  此时对面街头,一位大婶生气跺脚,扯嗓门一声怒喊,将王茵从回忆拉回现实, “大盘连涨三天,远华连跌三天。一个仙都没捞到。”
  丈夫在旁忍不住抱怨:“早让你听我讲快点抛!你理都不理。”
  “我怎么知道!”继而夫妻两人开始争吵不休。
  最近股市大跌,但仍挡不住前赴后继想要一夜致富之人。
  王彧尧望着远处的场景摇头轻笑,不置一词。
  王茵突然发问:“彧尧,刚回埠时,你说你要做生意,有无拿钱去炒股。”股票这种东西,在港地连菜市场大妈都知道。就连阿婆都会关注股市行情。
  王茵不知王彧尧仍继续开店,而且雇了旧识辉佬当伙计,生意还不错。
  王彧尧被她言语逗笑:“知不知富贵险中求,这种单方面的金钱赌博担当得风险太不值。还得似他们这样,天天为钱争个你死我活。”
  王茵意不在此:“话是这样讲,虽然股票是无底洞,但是你不觉得像他们这样小吵小闹好有趣?”
  “你钟意过这种生活?书都白读了!”他语中带笑,继而伸指弹向她前额,再次忍俊不禁道:“你竟然会觉得这样有趣?我敢说,他们今后的日子就困在一个小平房中,吵吵闹闹过完下半生。”到底是个女人,没有远虑也实属正常。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完庸俗的下半辈子,为个几文钱争得面红耳赤,半点追求也无,这不是他王彧尧要过的生活。难道让他守着那个小店,抑或是在村里困一辈子,开什么玩笑。他活着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王茵低声反驳,声音却只得自己听见:“这有什么不好,只要能同你一起,我就好知足。”她也曾有鸿鹄之志,但现今却不得不对自己认命。况且在王茵看来,她心怡王彧尧已是不争事实,任何事都比不过和王彧尧在一起更重要。
  王彧尧恍若未闻望她一眼,目光湛亮,没再接话。
  其实王茵也不知何时喜欢上王彧尧,他们并无血缘关系,可在某种意义上却胜似亲人,她自小被寄养在王彧尧家,就连姓氏也是王茵主动提出更改。
  多可笑,那时候连亲生父亲都不认她,人人都当她是大佬倪康的私生女,人前一句大小姐,人后笑她,福薄命衰,最后倪康一死,树倒猢狲散,旁人见她如瘟疫。
  只有王彧尧一直陪在她身边。 这个年长他十岁的男人,在她九岁时就以一个兄长兼父亲的身份介入她的生活,供她读书生活,十几年如一日。哪怕是初到温哥华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阅读权限255&主题4105&UID8622777&帖子93702&积分109337&
91UID372697 &精华1&帖子93702&财富776282 &积分109337 &在线时间3150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6:51 编辑
时生活拮据,还要负担她高昂学费,他也未有过一句抱怨。
  十几年的陪伴早就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依赖。王茵无法想象,若是离开王彧尧,她往后的日子究竟会怎样。
03、第三章
& & 新村这边,阿婆每日在家整理房间,照顾王茵饮食起居,一栋破旧的砖瓦小楼,房间倒是有许多,偌大的屋子她一人收拾不来。同王茵更是无话题可聊,有时兴致勃勃地同王茵聊聊村中近况,发觉王茵根本毫无兴趣,在她看来,王茵性格时有古怪,也不爱交际。每天都是呆在卧室听剧,只等着王彧尧回屋。
& & 富村比王茵大三岁,家离王茵并不远,偶尔会借故来此串门,每次见到王茵,他便面色发红,同她说上几句话更是心跳加速,舌头打结,千言万语梗在喉间,不得发声。
& & 阿婆是何许人也,一眼便能看穿富村心思,以后每日都差他前来做事。仔细想想也是,阿婆每天除了照顾王茵的饮食起居,还要洗衣打扫,有个免费劳动力怎能不多加利用。
& & 今天中午富村经过祖屋,阿婆急忙报备说屋里电灯已坏,富村便赶忙跑进屋修理。
& & 厅屋里只得几件简单的家具。
& & 头顶上的生锈的风扇啧啧声转动,富村身穿黑背心,后背早已被汗水晕成一幅地图,搬条长凳,关电闸,立在长凳将旧灯摘下准备换新灯。
& & “又来干活。”王彧尧不知何时进屋,语气冷硬。
& & 王茵站在房中顿时听闻一声巨响。
& & 继而富村直接摔下木凳,捂着腿疼得面目狰狞,嗷嗷大叫。
& & “富村,你有没事?”王茵拄盲杖向前摸索,却在迈开腿的一瞬间被王彧尧拽住。
& & “我很好。”听王茵言语关心,富村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起,拍掉身上灰尘。
& & 王彧尧轻瞥了地上人一眼,幸灾乐祸:“活该。”
& & 富村悻悻然,目光躲避:“尧哥。”
& & “你怎么又来了?”王彧尧心想,这几日回家都能看见他,本以为他纯是热心肠,所以才没留心,如今看来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不得不管。
& & “今天阿婆叫我来修电灯。”说罢,富村一只手捂着腿,龇牙咧嘴地举手指了指头顶上的橘光灯。
& & 富村想想都委屈,简直可以用有苦难言来形容,才刚换上新灯,未能同王茵说上几句话,门神恰巧赶了回来。有王彧尧在,他大概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够接近王茵。富村由害怕转而到痛恨老天爷,关键时刻拿他开玩笑。
& & 王彧尧扯了扯嘴角,点点头:“嗯,有意思,前日念字报,昨日来提水洗衫,今日来修灯,明日你打算来干什么?嗯?”
& & 最后一个字,令富村吓破了胆。他惊得浑身上下直打哆嗦,老实答:“我就是想顺道来看看阿茵。”
& & 王彧尧冷着脸冲他不耐烦挥手,下达逐客令:“如今见到她,可以回你屋了。”
& & “阿……阿茵,我……我下次再来看你。”这回富村明显是口齿不清。
& & “还想有下次,你不回去敷药?不回屋照顾你老母!日日往我这边跑是什么意思。不要给我看到你,不然我打瘸你腿,等你全家好服侍你!”王彧尧猛地抬腿上前一步,举拳作势将揍人。
& & 富村早已吓得屁滚尿流。
& & 讲实话,若不是看富村为人忠厚老实,不似与王茵同校的那些放荡不羁的鬼佬,他早就亮拳头打架了。
& & 每次王彧尧对待频繁接近她的男人,总是持一副防备之态,王茵心中窃喜,但还是开口解释:“我听阿婆讲,家里灯坏了,所以富村才好心来修灯。”
& & 王彧尧望着富村一瘸一拐的背影放声大笑,继而拍手插兜,全然一副地痞无赖扮相:“我几时碰他,不是我针对他,实在是这孩子不经吓。”似乎在竭力证明这事与他无关。
& & 此等言行举止好似家长禁止孩子早恋。
& & 这种事情在加拿大不是没有过,当时王茵不乏同校追求者,个个金发碧眼,王茵拒绝不成,反倒穷追不舍到她的住所,后来被王彧尧当是骚扰者,二话不说,拖进屋一顿暴打。
& & 此事差点闹进警局,最后他还不忘告诉对方,我家王茵在读书期间不与人拍拖。
& & 中午时分,王茵与阿婆吃完饭,便一同在客屋听收音机里正播放的《帝女花》打发时间,外头突传一阵震耳的货车轰隆声。
& & 王彧尧下车后,站在门口伸手指挥安装工人:“轻点放,这留声机要小心点,不要碰坏了。还有,沙发也要抬进里面。”
& & 工人亦趋亦步地跟在王彧尧身后,听他差遣而行动。
& & 阿婆站起身,上前提高收音机音量:“好像听到王先生在同谁讲话,我出去看看。”
& & 出门却看到王彧尧在吩咐安装工人搬家具电器,随后阿婆也加入指挥队伍中。
& & 客厅中央掉漆橱柜上,老旧黑白电视换成了一台大型彩电,辉佬还帮忙搬来了冰箱。厅屋中,老式木椅换成了布艺沙发,王茵的房间也有一套。
& & 搬完家俬,辉佬耸肩搓搓手:“尧哥你放心,我找的人个个力气大。”
& & 王彧尧抿嘴一笑,猛地拍下辉佬肩膀,漫不经心从衣袋中掏出一支雪茄,起火,点燃,再递一支给辉佬。
& & 这阵子他生意兴隆,不难看出他心情很不错。
& & 以往,四罐红双喜,一包万宝路就足以让他肆意时日,如今得一支蒙特克里斯托雪茄,便可感知他眉宇间的意气风发。
& & 近来好几个内地的客户联系他办事,有些还是几年前在赌场时就已经相识,好不容易歇业一天就将家中旧物重新置办。
& & 男人大抵如此,但凡有点钱,便开始享受所谓的生活,挥霍无度更是本性,这一切的一切除却好面子,还有一个还有原由,则是随心所欲不愿委屈了自己。
& & 这点钱于他而言无所谓,王彧尧还打算换新居,不过得隔些时日,因为这里一到夏季就多雨,更糟糕的是由于房子年代久远,一到大雨便会漏水。居住环境及气候与温哥华简直大相径庭。
& & 九龙处亚热带,夏天多雨,到冬季却少雨,而温哥华终年气候温和,环境宜人,那里华人很多,王茵和王彧尧当时就居住在华埠。
& & 外头人来人往的嚷声,搬东西的嘈杂声,吵得王茵半点兴趣也无,她起身拄着盲杖打算回卧室。
& & 一路握着盲杖敲敲打打摸索到窗前,惊觉前方一个障碍物,她定住脚步,伸长手臂用盲杖碰了碰,再小心翼翼俯身摸上去,触感柔软,原先这里的长木凳竟换成了单人沙发。
& & 手继续缓缓朝着左边移动,触到的却是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沿着蜿蜒的圆弧表面到达底部机箱,她克制不住双手,摸至圆盘槽内。下一秒,她居然松开手,再次摸上去,确认无误时,神情更是惊讶。
& & “是留声机!”她兴奋地喊出声,心中欢喜,连带双手颤抖。她没料到,王彧尧居然会为她买留声机。
& & 此时,王彧尧走到门口,顿步望向她,见她一惊一乍的表情就了然,嘴唇微勾,语气十分得意,“以前在华埠看你躲在房间听歌,怎么样,你钟不钟意?”
& & 王茵连连点头,可还是压制住雀跃地内心:“上次不是说存款快用完?”虽然心中欢喜,还是问他为何还这样大手笔,那次不是同她讲好了,这阵子要节俭。
& & 王彧尧只觉得好笑:“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你记得这么清楚,总不能让你同我越过越差。多少钱无所谓,最要紧是过得舒心。”言语间尽是桀骜。
& & 他可不愿过那种缩手缩脚的日子。
& & 说罢,王彧尧眯眼,身子往后微倾斜倚着门梁,抽一口蒙特克里斯托,轻巧吐出烟圈,眉眼间尽是慵懒惬意。
& & 抽完烟之后,他又拿几十张黑胶唱片放在老式留声机旁继续说:“我不知你平时听得什么歌,不过,这些都是这两年来最流行的,还有古典音乐。”
& & 低头看了眼封面,随即眉头紧皱。什么鬼!这上面的英文字母他一个都不认识,为了保面子,他干脆住嘴。
& & 这些都是他去鸭寮街挑选的。当时店家见他出手阔绰,便给他介绍了一堆唱片,他只好装作略懂一二同人家选碟。
& & 他不由分说抽出一张唱片,放入她掌心:“这封面的字我让辉仔重新刻了一遍,你想听哪个可以自己选。”
& & “无所谓,只要是你选的,我都钟意。”王茵摸向上面的刻字,是巴赫的大键琴和小提琴奏鸣曲,lp黑胶唱片。
& & 不得不说,王彧尧十分细心,知道在封盒上刻片名。不然英文字母又无人认识,她没法选择。
& & “彧尧,你对我好好。”此时此刻她内心悸动,连带语气也变得几分哽咽。
& & 她想,大概这辈子除了王彧尧,恐怕可能再也没人会无条件对她如此,与他相依为命十几年这种依赖感早已成习惯。
& & 他有过片刻动容,清湛的目光倏地燃起一束微光,语气还带着三分宠溺:“傻女!”又不可一世弯嘴轻笑,笑容停滞须臾,还未等她继续讲,王彧尧拿过唱片拆开包装盒,“来试一试。”一边讲,还不忘将唱片放入转台中。
& & 唱片随唱针悠悠回转,伴着“噼啪噼啪”极细微的杂音,温润和谐的音乐缓缓流淌。
& & 王茵不由自主的跟着轻声哼唱,随着音乐的轻重缓急,指尖擢点在留声机旁,整个人也沉浸在此时微妙的氛围中。
& & 午间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口照射在王彧尧的身上,对面王茵笼罩在阴影中,她的脸隐藏在暖光背后。
& & 王彧尧敛神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良久……
& & 她并未察觉。
& & 谁也不忍心打搅这片刻的静默。
& & 末了,他抬手摸她头,嘴角噙笑,顿觉时日如飞,生活温软。
04、第四章
  尖沙咀水车屋三楼的铁板烧内,滚烫的铁板上溅起滋滋地油渣沫,这里有酒意未消的客人,夜店美女,生意很是热闹。
  “你同蒋永健认识,要不要同他讲开饭店,反正我跟住尧哥你发财。”辉佬坐在桌旁,嘴角烟雾漂浮,他理了理袖口,像开会员工与老板一同出谋划策。
  王彧尧肃目摇头,“蒋永健那里恐怕不好讲。”三色刺身拼盘上来,他夹起一枚三文鱼便塞进嘴里,几口咽肚,更懒得细细品味。
  片刻后,他敛神叹气又说:“九一年,我在倪康手下做事,砸过他场,抢他不少生意,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上次在他开的那家海鲜馆碰见他,他表面虽与我饮酒释前嫌,心中可不是这么想。”
  辉佬早已经按捺不住,举出一切可能劝说:“那不如向倪正良下手。反正他也是接手他老子的公司。”
  王彧尧的小店经营也将近半年,他发觉长此以往不是办法,等攒够钱打算同辉佬再谋出路。
  “我同倪正良交情浅,他最瞧不上我们这类人,人家守着他老子留下的大公司,钱多到数不完,多年无联系,见面一张口就是同他做生意,他会理你?”
  要说起当年97前不少社团大佬纷纷移民。那时蒋永健和倪康各占新界和油尖旺,两人呈水火不容之势,97后政府扫黑力度越来越强,蒋永健想躲避警察,了却一身麻烦,早在美国证券公司匿名开户,把资金逐步转移。
  而倪康早料到之后的日子不会同以前那样好过,便转行正道,将这些年捞到的非法资金,注册一家公司,在国外上市,再发行股票,表面上改头换面,实际将一切转到地下操作。几年后,倪康逝世,便由儿子倪正良继承家业。
  辉佬还不死心:“可是小茵在你手里。倪正良同她毕竟是亲兄妹一场,他会给你几分……”
  还未等辉佬说完,王彧尧忍不住发飙,咬牙敲他一记响头,语气暴躁:“小茵关他什么事?我王彧尧还需要靠一个女人来发家?你有没有搞错,她是我妹!你是闲命太长还是见我麻烦不够多,在小茵面前提倪正良,你知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
  一记爆栗敲得辉佬两眼冒金星,他揉了揉发晕的脑袋,老实住嘴,不再轻易出馊主意。
  王彧尧放软语气:“开饭店事情你不要管,慢慢来,钱不够就博命赚喽,等店里生意萧条了再转让。这世道就是这样,没得钱,谁会应你,给你的薪水不要都拿去炒股赌马,留点给家人用。”
  辉佬突转话题,笑得咸湿:“尧哥,今晚去不去大富豪?”
  最近听说大富豪新来了几位年轻水灵的舞**,辉佬早已经忍不住,想要去泡夜场,本港夜生活本就丰富,大多数人白天起得晚,晚上都穿得光鲜靓丽去夜店舞厅寻刺激。当然得叫上王彧尧一同风流。
  王彧尧目光睥睨,不耐烦说:“晚点再讲,我先回去看看小茵。”
  王彧尧深知,以他现在地位与蒋永健讲开大饭店实属天方夜谭,昔日风光不在,你去与他人空谈理想抱负,对方肯定笑掉大牙。至于倪正良就更不用谈,这家伙骨子里本就瞧不起平凡人。
  他不急,做任何事情首先得沉住气,舍本逐末终究会功亏一篑,只要挣到钱,这些都是早晚的事情。
  弥顿道不知是地段抢眼还是为何,王彧尧店铺租金一月比一月涨,他划算着几时用高价将店面转让。
  晚间时分,辉佬喜欢去砵兰街的暗娼消遣,白日的砵兰街只是一条普通街道,无任何的特别之处,到了晚上,一路灯箱相继亮起,只靠着上面几个明价标码的醒目大字来招揽客人,这里一直连接至山东街,上海街,奶路道,每逢晚间,几个身穿黑色露肚衫的女子行走街头,脸上盖着老式粉底和胭脂,看不清姿色几何,却将半公开的皮肉生意包笼。
  王彧尧素来不爱这种地方,无其他原由,纯粹是不想得病,他给辉佬放一个晚上假好生消遣,让辉佬隔天下午去宝生银行开户,再由他亲自转账去内地。兑换店在银行的转换金额,会受到本港法例监管 ,但他们转账的资金不算大,也只当做一般转账而非汇兑的形式。
  将一天的事情安排完毕,王彧尧收拾东西回屋,王茵正仰躺在沙发上听古典音乐,她双目微闭,听到外面传来声响时嘴角上扬。对她而言,眼睛看不见的唯一好处就是听觉敏锐了不少。
  他轻推房门,走进房间经过床前时顺手拿过毛毯,俯身小心翼翼为王茵盖上。后窗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斜射进来,房间里满是阳光的味道。
  对于王茵而言一天差不多过完:“回来了。”她撑起身子,往上挪动位置。
  王彧尧坐到沙发边缘,揉了揉她头发:“有没吃饭?”
  她先是“嗯”一声,再举手比划,“只吃了一点点,现在又肚饿。”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王茵低头抿嘴一笑,然后拽住王彧尧衣袖轻轻摇晃:“我想吃意面。”
  王彧尧沉吟片刻,轻拍手掌,立即去厨房。
  王彧尧突然的主动确实让王茵受宠若惊。她和王彧尧生活在一起,都是佣人做饭,他几乎从未下厨。王彧尧成天忙于赌场事务,她又住校学习,一个月也碰不到几次面,甚至回到家他们也很少说话。
  那阵子,她就像一个被冷落太久转而和父母赌气的孩子。直到回港,这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时候人往往是这么贪心,以前双目无事时,王茵希望每次放假回家都能见到王彧尧,如今失明后,精神上越发的依赖他,更期盼能时刻有他陪伴。
  现在王彧尧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每天按时回家关心她病情进展,她对这种感觉即将上瘾。
  有时她恼也这个衰地方,恼回港莫名徒生事端,偶尔向王彧尧发问,“我们为何要回这里?你这么想回来究竟是为何?”
  王彧尧沉吟片刻回答她:“这才是我们的家,不回港地难道要在温哥华待一世?”
  “至于我为何想回来?不知挣钱算不算我一中心事。有了钱就可以随心所欲,我还要治好你眼睛,不是因为我,你眼睛也不会受伤。”
  提到王茵的眼睛,他心里更加自责。
  那日上街的大头仔带着一帮老友来闹事,话不投机便开弓干架,当时情形极其混乱,辉佬被人打得奄奄一息,他将大头仔制伏在地一顿暴打,没料到后面有人手持铁棍偷袭他,最后是王茵替他在背后挡了一棍,整个人摔倒在木柜旁,撞到头破血流,惊得王彧尧快要发疯,若不是王茵之前已报警,警察突到,他早就要了那帮人的贱命。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更放不下往日的辉煌过去,不愿意默默无闻在新村待一世。哪怕不捞偏门,他总觉得自己还能凭着双手再东山再起。
  到十一月底,阿婆同王彧尧好说歹说,总算确定日子出门去拜黄大仙。
  今日风和日丽,阿婆带王茵去黄大仙祠,王彧尧还在旺角小店忙事,故而让她们先行一步。此刻,正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阳光将王茵整个人晕染在一层暖色之中。
  众所周知黄大仙庙是香火鼎盛,求神拜佛的信徒更是络绎不绝,庙宇内更有不少内地游客。
  来到黄大仙庙,阿婆带王茵先从黄大仙大殿开始祭拜,大殿内只供啬园弟子进入,一般善信只得在殿外遥拜。
  殿外热闹非凡,除了王茵还有其他信众跪拜于两旁,阿婆燃三炷香递给王茵,她举香俯身下跪团上,磕头虔诚拜仙师,王茵本无信仰,此时此刻她竟盼仙师显灵,让她重见光明,王彧尧诸事顺利。
  许过愿,阿婆挽着她来到大殿旁边的盂香亭,这里是祈求健康之所,还未跪拜,阿婆似想起什么,又赶忙说:“刚才只顾着带你跪拜,却忘了我还要抽签。人老记性差,你先在这里等。我抽支签就来。”
  王茵站在殿前,伸长盲杖敲打青石板路,周围人来人往,下台阶时没留神,瞬间栽倒在地,盲杖被人踢至前方,她忍痛伏在地上颤颤惊惊伸出手到处摸索,触到游人的脚底时整个人吓得蜷缩成一团。
  嘈杂的声音、混乱的人流,让她陷入一阵窒息般的恐慌中。
  围观者甚多,大家唏嘘原来是个瞎子。
  王茵咬牙不肯求人,只是伏在地上寻盲杖。
  有好心人上去为她捡起盲杖,劝说:“**,你眼睛看不见,一个人尽量少来这种人流量聚集地,出了事怎么办。”
  她神色微滞,几乎是下意识攥紧对方递来的盲杖,点头道谢。
  阿婆在大殿抽签后,找到人解完签,心中欢喜过后,才记起王茵人还留在盂香亭。
  王彧尧赶到大殿时,阿婆只得神情委屈,支支吾吾向他说明:“刚才还在盂香亭跪拜,我只去抽支签,她就不见了。”
  “顶你个肺!”王彧尧猛抽一口烟,暗骂一句,更恼自己没早点来,甩手狠扔掉烟蒂大声道:“你看着我做什么,去找啊!我给你这么多钱让你好好看住她,你怎么做的,她眼睛看不见,能走去哪里!”他心想她眼睛看不见,应该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王彧尧挨个询问路人,后来盂香亭一解签人告诉他,“你是讲,那个穿白衣衫还拿着盲杖的靓女?刚刚被好心人扶去经堂。”
  最后王彧尧进经堂,见王茵正坐在木椅上同办事人员讲话。他俯身扶她起来,却被王茵不着痕迹推开他,解释道:“别担心,我自己可以走的。”
  自她视力日渐模糊后,王彧尧已不记得王茵是第几次说这样的话。
  晚间餐桌上,王彧尧强忍着脾气没冲阿婆发作,吃过晚饭,王茵回屋锁门,倒在床上兀自叹气。
  “小茵,开门好不好?”王彧尧在门外担心她状况,从回屋到现在没见她说过一句话。
  王茵拄着盲杖,开门后,又立即转身沿着墙壁摸至沙发处坐下。
  不等王彧尧开口劝慰,她摊开双手,无奈叹气,言语却出奇平静:“你都看到了,这些日子,我连生活都无法自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做不好。我好想工作,我不想天天呆在家,可是出了这扇门,我连自己都顾不住。”
  看看今日,在现实中,连出个门就晓得有多麻烦。她总想着证明自己同常人无异,但越想这样内心就越受挫。不知自己几时才能好,再这样下去她发觉自己会得抑郁症。
  王彧尧目光暗淡,摸她头,好生哄说:“别乱想,这些都不用担心,等你眼睛好了再出去工作。我养你到大,不至于连你往后的日子都供不起。”
  这些日子,王茵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自立自强的模样,她的倔强骄傲和内心深处的自卑王彧尧都看在眼里。所有种种,无一不在鞭笞着自己的内心。回港接二连三发生的糟事,简直压得他要透不过气。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阅读权限255&主题4105&UID8622777&帖子93702&积分109337&
91UID372697 &精华1&帖子93702&财富776282 &积分109337 &在线时间3150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6:51 编辑
05、第五章
  王茵成天呆在房间用新买的留声机听歌,她每天无所事事,只得靠听音乐来打发时间。
  王彧尧这阵子回家回得晚,早上六七点已然不见他踪影,阿婆做完家务,就去隔壁同福叔,三嫂们打了几圈麻将。几个牌友凑一桌,自然有说不尽的话题,福叔是富村大伯,麻将桌上,福叔频繁提及王茵与富村,有意无意暗示阿婆当媒人帮富村说定这门亲事。
  “你照看的那位王**,多大了?”
  阿婆边搓着麻将,牌声噼里啪啦中,她回道:“二十一,大个女了。比你家富村小三岁。我看,好般配的。”
  三嫂在一旁轻笑道:“可是,我听讲她眼睛有些问题。”
  “她眼睛是前阵子受惊才不好,医生都讲无大碍,会自我恢复。人家可是读书女,高等文凭。”
  语义还是富村高攀了王茵。
  三嫂拉下脸语塞。
  牌桌上福叔故意放水,阿婆赢得个盆满钵满,心情大好,走得时候还不忘敷衍:“放心啦,富村这孩子的事情,我去讲讲看,成不成还得看他们家那位门神的脸色。”
  阿婆回屋照料王茵吃晚饭,到家王彧尧便打电话回来,说今天有事忙可能会晚些回来。
  饭桌上只剩王茵和阿婆。
  王茵埋头用勺子吃着碗里的饭菜。
  阿婆替王茵盛碗鱼汤,突然发问,“小茵啊,这几日怎么不见王先生?”
  王茵吞下饭菜,“估计是店中事忙,他几日早出晚归,已是常事。”
  阿婆先是“哦”了一声,然后摇头笑了笑,忍不住小声劝道:“那倒是,阿婆知道你钟意王先生,男人嘛,胸怀大志是好事,不过你甘愿陪着他吃苦受累无私奉献,他未必会感激你,常年受挫,日积月累,他会把在外头不得志的那口闷气发泄在你身上。”
  王茵握紧勺子,停顿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继续吃饭。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总得出几分力,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还怕说不动王茵,骨子里越是傲气之人,受到打击只会更自卑。
  “阿婆同你讲,他现在对你不错,以后等他有了老婆孩子就不知道了。毕竟他只当你是妹,还能这样照顾你一世?你总得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富村钟意你许久。别讲你不知道,阿婆认为,你应找个老老实实肯照顾你的男人,小茵你年轻貌美,富村为人忠厚老实又做事勤快,你们俩……”
  “阿婆,今天麻将赢了多少钱。”王茵双目无神,低头喝了鱼汤,面不改色紧接话题:“还是你收了富村多少钱?我同你讲,你就算说破嘴,在我这里也无用。我不是重度患者,也无瘫痪在床,有手有脚,四肢健全,我眼睛还会好,不需要人照顾。”
  她学着王彧尧常安慰她的那番话,轻松反驳。本来就比较敏感别人拿自己的痛处说事,人往往会对未知的事情而产生莫名的恐惧。阿婆话说得没错,但字字珠玑令她听了大为不悦,可她能怎么办,突发事件又不是她自己能够左右,连王彧尧与她说话,都得看她脸色出言,生怕伤及她自尊,更和况是阿婆这番言语。而且她从未想过和王彧尧以外的人一同生活。
  阿婆见她极为排斥,只好就此打住:“我只是为你以后着想,你不爱听。算了,算了。”反正她已尽力。
  在这年年底,王彧尧与辉佬在半岛酒店定下客房,接待了一位内地客户,双方协商几日之后,又成一桩生意。
  终于在迎接二十一世纪的前一天,王彧尧携王茵举家搬离新村。
  新房子在九龙城区的红磡,一座正面维港的大海景公寓。
  公寓临海而建,傲立本港的核心地段,环抱两百多度的维港景致。南临维多利亚海港,将港湾美景尽收眼底。
  看房那天,阿婆乐得合不拢嘴,直夸王彧尧本事大,她还是头一回离开新村住进这样的房屋,照王彧尧的能力,几年之内要住港岛半山别墅不在话下。
  这一套近上千尺的公寓类型房,被王彧尧一眼相中,只因房间正对着维港的大海景。他已将祖屋卖给工厂,加上手头上的钱,才买了这套海景公寓房。
  搬家那日,富村也来帮忙搬家用,见到王茵只得悻悻然说一句:“阿茵,我现在跟住尧哥做事。”
  王彧尧冲她解释说:“正好我店里缺人手,就叫富村来帮忙。”
  王彧尧的房间在王茵的斜对面,搬至新家那日,阿婆带王茵大致感受一下房间置物,沙发家电都已备齐,只等她入住。
  模糊的墨色天空,站在窗口便能感受湿凉的海风,隐约听见维港传来的一阵阵汽笛声。房间宽敞明亮,只可惜王茵看不清,但能大致摸索房间状况。
  从祖屋搬至红磡新屋,王茵当晚便认床,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辗转至十二点,总算入睡,居然在这晚突发噩梦。梦中又放映了一遍王彧尧在旺角的小店时与人打斗的场景。
  睡梦中王茵仿佛看到王彧尧满身鲜血淋漓,与别人搏命厮打,她报警都无用,只是心惊胆战地背靠着墙壁,立在一旁束手无策。
  这时又有人手持铁棍在背后偷袭王彧尧,她上前挡住,似乎预感到疼痛,猛地惊醒起身,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颤颤惊惊朝床头摸索盲杖跑去客厅吃药。
  王彧尧正与内地客户在舞厅饮完酒回屋,他开锁进房间,按开灯光便看到了客厅中,穿着纯白丝薄睡衣的王茵正低头靠着饭桌轻微喘气。
  他站在玄关,望着王茵的身影怔了半秒,暖光灯下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王彧尧突然用力拍头清醒意志,更为自己方才一闪即逝的欲念而感到可耻。
  适才只是意兴珊阑多饮了几杯酒,辉佬还喊他泡个女郎再走,到家就看到此情此情,这下八成是酒意上头。
  他脸色倏地涨红,低头咳嗽了一声,只觉得胸前沉闷异常,便随手解开胸前几颗衣扣,大口呼气,这踱身走到王茵跟前,俯头看着她疑惑发问:“还没睡?”
  说罢,又见她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细汗:“怎么还出了冷汗?”
  他刚伸手一碰上她的额头,王茵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际,心跳也跟着怦怦加速,耳朵紧贴住他的胸腔,感知着他的气息。
  王彧尧猛地退后一步,因她突如其来的主动震得紧绷着身子,手臂却僵硬地停在空中。
  仅仅只有几秒钟,他敛神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膀,虽觉得这样总有些别扭,但又不好推开她:“是不是发噩梦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刚刚差一点就泄露了自己心底的秘密,王茵并无立刻回话,径自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双手将他的腰环得更紧了。
  待王茵深吸一口气,他身上浓郁的酒精烟草味便扑面而来,她才发问:“这几日怎么回得这么晚?”
  王彧尧拍她头解释:“当然是忙着挣钱,不然怎么让你住这大屋,穿新衫。这几日我回得晚,你也要早点休息。”
  王茵轻轻点头。
  见她还是紧紧抱着他不愿松手。
  王彧尧忍不住噗嗤一笑,再不露声色地将她推开:“都这样大了,怎么还同小时候一样?难道还要我哄你,快点去睡觉,我明天还有事。”
  这是她成年后,他第一次同她这样亲密。
  他差点忘了,他们之间在某些程度都忘了举止不妥。他为人虽然浑更谈不上光明磊落,但也知道男女有别,毕竟不是亲兄妹,讲出去谁信你们关系清白。以前担心别人说闲话,加上在温哥华时熟人多,他也有自己的事情,所以也只让她住校,并嘱咐她无事,可以不用回来,除非生活费已花完,到时打电话随时告知,他会及时给她寄钱。
  虽然这些举动她都毫无意识,但他不能不注意。
06、第六章
  一月以后,王彧尧本打算带王茵去医院检查,哪知道突发状况又连夜离港赶往澳门。
  翌日辉佬带王茵去九龙医院就医,公寓门口停着一辆深蓝宝马,这是王彧尧前阵子新买的车。
  王茵站在正对面,目光无神,板着脸一动不动,冲着辉佬语气质问:“他人呢?”
  两人对峙片刻,辉佬不得不向这位大**认输:“尧哥最近人不在香港。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解释完后,瞧见王茵面色缓和些许,他上前将王茵拖至左侧车门。
  由于王茵几日晚间失眠严重,医生给她开了些安神药,并嘱咐她放松心情。今日王彧尧有事忙,没空陪她看医生,她心中很不开心,从医院回来,辉佬送她回到家门口时,从兜中拿出一个礼盒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是一对耳环,尧哥叫我带来给你。他说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到房间,开盒后伸手触摸,是一对珍珠耳环,冰凉圆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的竟然是一阵渗入心底暖意。
  一礼拜之后,王彧尧接到辉佬电话回港到小店,到场时,店内已是满地狼藉,电脑被砸,记账簿扫落一地,听辉佬说是蒋永健的人故找的麻烦。王彧尧看见此情景,气到想杀人。
  隔天下午,王彧尧想去屯门寻蒋永健质问原由,辉佬怎么也劝不住,对方来头大,报警又没有证据,明摆着是想故意找麻烦,反正小店已发生过两次斗角,还不如就此将店面转让,好息事宁人。
  夜总会楼上的芬兰浴室内,王彧尧同蒋永健对峙,97前,新界曾是蒋永健的地盘,只不过蒋永健现在改行开海鲜酒楼,屯门区的一带的海鲜饭店都是他名下所有。
  此时的蒋永健伏在床上,双眼微阖,享受着按摩女郎出神入化的指压技术,语气慵懒道:“尧仔,你讲话也要有证据,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你的能力强我知道,当年倪康在旺角的那个烂摊子,还是你把它变成宝。出来做事,都是捞偏门,你以为我信你的是干净钱。后生仔心气高,胆子大,但钱赚得太多也要有命花,同警察斗,不信,你看看倪康的下场。
  王彧尧身穿白浴袍倚靠着墙壁抽口烟,没好气说,“你以为我会信你?我的钱干不干净不是你说了算,你可知你的人故意在我店里找麻烦,砸了我店内设备,损失我多少钱?这事情觉得应该怎么办。”
  蒋永健闭目摇头笑了笑,“还能怎么算,大不了赔你钱喽,或者我为你饭店注资,不过我听讲,你一直同倪康的女儿在一起?”
  王彧尧看他一眼,懒得回话。
  “有意思,还养大他的女儿,其实尧仔你面子大,要我同你做任何生意都无问题,这样,你让倪康的女陪我一晚,我让她做什么她就什么。”蒋永健似乎越说越上瘾,光是想想就亢奋,双眼放着邪光,张嘴便露出一排黄牙望着他讪笑:“一个晚上,几十万的注资,你怎么样都不亏!”
  他话刚落音,王彧尧扔掉烟头抄起家伙,咬牙切齿狠骂一句:“你老母!”铁棍直接往蒋永健头上一记重砸。
  按摩女郎尖叫一声躲至角落,落荒而逃。
  几个男人手握钢铁棍推门而入,扑过来与王彧尧厮打成一团,蒋永健被逼退至墙角,躲在手下背后大声警告:“尧仔,你继续嚣张,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吃了这个暗亏。你还以为自己在97前的旺角?今时今日,你在再怎么搞,也不是从前那个大佬!同我斗,我分分钟要你命啊!”
  此时此刻,浴室内,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与摔撞声。大厅中的满是玻璃碎片,蒋永健等人被王彧尧打得鼻青脸肿,栽在地上痛苦呻/吟。
  “你老母!还打不打。钱我可以不计较,先让我出了这气。”王彧尧身上的浴袍在厮打中早已散开,他裸着上半身,目光凶狠地盯着蒋永健,步步紧逼。
  蒋永健捂头缩着身躯,有气无力,又好似求饶:“尧仔,你别乱来,我刚刚只是讲句玩笑话。你不要当真,而且我的人已经报警。”
  此时的王彧尧已经打红了眼,恍若未闻地朝着他的腹部狠踹了几脚。
  蒋永健疼得嗷嗷直叫。
  最终这场搏斗在警察到达的几分钟之前结束。王彧尧打够了,才出气离开,出街口,他披上一件外套遮住伤口,摇手招一辆的士,再打电话给辉佬,告知自己在医院急诊室接受治疗,叫辉佬开车来接。
  今天被蒋永健这个人渣一顿羞辱,还带上王茵,王彧尧怎么想都觉得难以出这口恶气,只恨没打断这老家伙一条腿,踹了他的命根子。
  医院急诊室内,王彧尧躺在病床上,他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正用消毒布按住,医生为他的手臂,额角缝合伤口。
  病房门被推开一刹那,他以为只有辉佬,不料来的人身后还有王茵。
  顿时,王彧尧脸色阴鸷,冷眼看向辉佬。
  还不等他出口质问,辉佬老老实实回答:“尧哥……你打电话时她正好在旁边。”
  王茵赶紧开口解围:“是我一定要跟来的,彧尧,你有没事?”说罢,她胡乱伸手抓住他那只受伤的胳膊。
  王彧尧忍住剧痛,下意识双手握拳,咬牙闷哼了一声。
  王茵听见呻/吟声,紧张发问:“是不是伤得很重?不然你怎么会打电话给辉佬。”
  王彧尧一时语塞,脸色越来越红。
  辉佬见状,关上病房门,识相退出病房,自己继续呆在里面,还不知明天得挨几顿打。
  两人之间寂静了几秒。
  王茵又说:“事情我全都知道,可是你怎么又同别人打架。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他猛地吸气,抬头看她一眼,用一副无所谓的口吻回答:“当然不重。立刻出院都没问题。”停在这里,他脸色发红,又呸了一口继续解释说:“不是我想动手,我只是一时没留意,让那几个扑街占到便宜。”
  王彧尧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想要王茵见他这副落魄样。眼眶周围红中带青,眼皮上方缝着一道几公分的伤口,狰狞怖人,简直叫人看了心惊胆颤。还好王茵眼睛看不见,不然又不知道会怎么想他。
  就算自己占了上风,却仍旧伤得不轻,他也不能在王茵面前失了面子。
  王茵手指发抖,心情压抑无比,虽然看不见王彧尧伤在哪里,但也能猜到他伤势的严重度,她将盲仗放置一旁,顺势握紧他的手掌。
  王彧尧的手掌还起了薄薄的茧子,摸上去有些粗糙。都是这些年他留下来的痕迹,以前在港时也没见像今日这样,多番与人发生纠纷斗殴。
  她指尖摩挲在他指腹,语带哽咽说:“是我拖累你。”
  也难怪这几日她心神不宁,原来还是有事发生。
  王彧尧咬牙动了动身,一边伸手替她擦眼泪,还忍痛调侃她:“傻女,这又关你什么事,我没事的啦,医生同我讲,哭得多对眼睛不好,到时,我还得努力赚钱治好你眼睛。”
  以前和王彧尧在温哥华时,王茵听他说得最多的是,你总是同我生气,埋怨我不顾你,但我不努力挣钱怎么供你读书。到如今却换成了这句,她听后,心中更加难受。
  她止不住流泪,伸手难受地抹掉眼泪,喃喃说:“是我拖累你,真的,没有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
  没有她在身边呆着,即使不见得有多肆意风光,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力不从心。以前还只需负担她学费无须操心其他事,现在双目失明,完完全全成为了他的包袱,她甚至越想越自责。
  王彧尧从没见她如此泣不成声,回来后接二连三的糟糕事情,像一股无形地压力堵在他胸口,他也未曾放在心上,即使在温哥华花光积蓄,还要负担王茵的高昂学费,他咬牙努力便能扛过过去,不像现在这样,唯一的饭碗被砸,还被那种渣人看不起。
  只有王茵不在意他的这一切,不在意他现今的落魄失意,不在意他的一无所有,也只有她一直与他相依为命到现在。
  本以为日子开始好过,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店里出了这等状况,可他就是不肯认命,即使辛苦经营的小店被砸那又能怎样,钱一直在户头上,他就不信凭着自己的还不能双手东山再起了。
  他向来不会哄人,从前都是他直接出言恐吓她,不许哭,这回他却难得耐住性子说一句:“你不要哭了。”
  “那这样好不好,既然你觉得是你拖累我,反正你长得这么靓,实在没钱了,大不了我将你卖了挣钱咯。”
  王茵断断续续抽噎道:“你敢!”
  她突然破涕为笑,胡乱擦了擦眼泪,伸手掐住他手背。
  两个同命人在病房内相视而笑。
07、第七章
  当天出院后,在王茵的强制要求下,王彧尧终于肯答应在家休养几日。以往王彧尧夜不归宿,王茵便会同他赌气好几天,王彧尧也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从未放在心上,有时候脾气一来,直接放话以后不再看管她,让她担负自己学费,她再如何闹腾都无济于事。
  可是现今王彧尧好似对她反应已有所妥协,而这些反常都是在她失明之后。
  晚间王彧尧关节酸痛难忍,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又自己偷偷跑去客厅吃药,生怕被王茵发现他踪迹。
  白天三餐,阿婆见他负伤在身,开始改善伙食,特意替他煲汤补身子。
  房间内,王茵一定要呆在里面陪同王彧尧,王彧尧忍痛自己换下消毒布后,在中央伸展筋骨。
  “我什么都做不好,也照顾不了你。”王茵站在床边为自己帮不上忙而自恼。
  王彧尧听她这话,放大笑声:“你只需顾好你自己,我好得很。”
  后来王茵总算找到一件差事,就是替王彧尧按摩,还多得她几番言语肯求,王彧尧总算答应。
  王彧尧光着背伏在床上,王茵手法娴熟在他背上试探,在用以指尖按压,动作驾轻就熟:“这样力道舒不舒服?”她一边按压,还不忘时刻询问。
  王彧尧已疼得龇牙咧嘴,为了不伤她自尊,还不忘隐忍附和:“嗯,手法不错。”
  她柔软的指尖在他背上,深浅按摩,闻到她身上的若有若无的香气,竟然让他有了几许迷离。
  被他夸奖,王茵心中很是得意,突然记起一事,这才自己出主意说:“那我不如去盲人按摩所,我听阿婆讲那里客人给的小费就有不少,轻轻松松。”
  王彧尧一听,顾不得身上疼痛,冲她吼道:“发什么癫,痴线,听她乱讲!我迟早解雇她,你淑女一个,又读这么多书,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我穷到让你去那里做事?”
  他甚至不愿向她解释,那种地方是半调子的色/情场所。一天下来几单人肉生意不在话下,中途出了事,有谁会理你。
  王茵重重按了他一下,王彧尧疼到嘶喊。
  待他情绪稳定,她再次解释说:“我只是替人按摩,靠自己双手挣钱,并没有其他事。”
  没办法,现下情势所逼,她想要独立生活。
  王彧尧黑着脸,语气惊讶:“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还要去?”
  “怎么会不知,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就连街边孩童都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她怎会不知道,以前街边楼道多得是这种场地。
  王彧尧再好的心情也无,最终不耐烦警告她:“工作的事情你想都别想,总之给我好好呆在家,哪里都不许去。”
  这月新村祖屋早已被拆,听阿婆说,哪里早已建立起一个大型工厂,看来王彧尧卖掉祖屋搬到红磡还真是压对宝。
  几月之后,王彧尧在九龙的饭店终于开业,营业那天在门头上香,拜祭关二爷。饭店旁边热闹非凡,还有舞狮庆典,王彧尧大摆宴席庆祝开业。
  蒋永健最近也没再找他麻烦,王彧尧已经收到风声,这阵子警察盯蒋永健盯得最紧,估计是这些年底子未洗净,政府不肯放过这头大鲨鱼,所以更无心思同他斗,王彧尧同蒋永健结怨已不是一两次,从几年前王彧尧带人砸他在新界的场地时,蒋永健早已恨他入骨,最后在叔父辈门的参合下 ,劝说帮内应以和为贵,让他们摆和头酒,这才表面握手言和。
  小店在前些日子已经令辉佬转让,如今王彧尧暂且经营手头下的这家饭店,日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过。
  这日,王茵做在客厅沙发上听剧,阿婆此刻用抹布清擦家具。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门铃声。
  王茵听到声音,握住盲杖踱身去开门。
  “**你好,我是警务处调查小组成员,匡北明。”声音清冽,门口男人穿一身黑色衣服,戴着金丝眼镜随手掏出委任证向她示意。
  证件在她面前停留几秒,匡北明发现王茵并无任何表情,突然又伸手在她眼前摇晃。
  他正想开口询问,王茵似乎早已猜中,立刻礼貌点头回道:“不好意思,匡先生,我眼睛看不清。”
  匡北明愣了半秒钟回神,绅士回答:“我能进来聊么?”
  “当然可以。”
  进门口后,阿婆站在柜子前,目光惊讶,心道,也不知道王先生惹上什么麻烦,弄得警署的人悄悄找上门,放下抹布赶紧往身上擦了擦,急忙去给匡北明倒了杯咖啡。
  王茵扶住沙发并未落坐:“不知道匡先生来这里有什么事?”
  匡北明环顾四周打量房间,职业性询问:“你是这房子的主人?”
  他没想到王彧尧的新屋竟然还有一位漂亮女郎。
  王茵点点头。
  匡北明心说,她原来她是王彧尧的妻子,资料上好像没讲明。
  “王太,请问你几时买得这套房,有无在银行贷款?”他换个称谓,语气审讯,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王茵趾高气扬,言语排斥:“这个我不知,匡先生可以去银行查,去年年底我们才搬到这里,加之我们的祖屋已买给一处工厂。”
  她最烦警察把她当犯人一样,没玩没了的发问,港地廉政公署爱请人喝咖啡,若是O记请客的话那就是功夫茶。
  当初倪康在世时,因为她是私生女,她与家姐被O记的人带回警局轮番轰炸,简直问到她要发疯,对方字里行间无不带着审视之味,恨不得直逮她们口中把柄,速战速决,除之而后快。
  她永远都不要被他们将她和倪康那种人归为同类。
  匡北明听出她语气愤怒,该问得已问完,再待下去也无作用,低头推了推金丝眼镜框,尴尬说,“不好意思打扰了王太,工作需要希望你别介意。其他事情我抽空再问王先生。再会。”
  匡北明走后,阿婆见王茵脸色惨白,也没敢多问,最后将匡北明到访之事在电话里告诉王彧尧。
  王彧尧回屋后,脸色阴郁:“有警察来找过你?有无问你问题?”
  “他只问房子从哪里来,有无去银行贷款。彧尧,究竟发生何事?为何警察会找上门?”她一想起匡北明那绵里藏针的语气,就心有余悸,甚至紧张到不行。
  王彧尧脸色转暗,只是那么一瞬间,随后又恢复神色弯嘴笑了笑,解释说:“因为他们现在正调查蒋永健,上次我与蒋永健的事情闹上警局,他们便顺道查了我以前的身份。同蒋永健有瓜葛之人,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王茵这才点头放心,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富村在王彧尧饭店做事,有时得空会来公寓看望王茵,有次被王彧尧逮住,随便找个理由差他赶回饭店做事。
  也许他大概是因王茵对富村的态度友好,从而产生误解。
  晚间吃饭后,他前来与她谈心:“那个富村,与你不适合,你以后少理他,免得他乱想。”停了几秒,他又解释说:“你们俩本不同路,他读书少,又傻又呆又无趣,同他在一起肯定无话题。”
  王茵被他犀利的形容词逗笑,更因王彧尧对她的重视而感到喜不自胜。
  只可惜女孩子的心思,他怎会懂。
  哪知,他思索片刻,仰头双手交叉放置脑后,背靠沙发难得一副一本正经的口吻:“以后你找的每个男朋友,都要给我过目。男人看同类,总比你们女人清楚。”有他过目,至少可以保证她不会被男人骗。
  语末,他已抬眸看着她,这他好像是头一次这样正视她已经长大的事实,以往总觉得她还小,需要他照顾。
  如今转眼间再仔细看她,从以前矮个子,到现在长到与他肩膀同高的位置,曾经稚嫩的面容早已出落得越发清秀美丽,甚至一年比一年更惊艳动人,心中无不感叹时光如梭,突然想起她以后会有自己的人生,还会嫁人甚至与别人一起生活,此时此刻王彧尧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反正更无期盼。
  王茵猜想他话中意味,继而鼓气勇气突发其问:“彧尧,你有没有想过要结婚?”
  听到“结婚”两字,王彧尧脸色停滞了几秒,半开玩笑说:“有你在我身边,谁敢嫁给我。”
  她听后,仰倒在他大腿上欣喜若狂,像个吃到糖果的孩童:“那正好,以后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
  王彧尧目光湛亮,伸手摸了摸她头,嗤笑一句:“傻女!”
  他已年过三十,还带着一个王茵在身边,旁人早就怀疑他们关系匪浅,自是不愿轻易近身,以前在旺角做事,多得是女人在他身边环绕,现今这个社会没钱没地位,哪个女人会跟你。
  更何况对于王彧尧这种轻视女性,有过人生大起大落的男人而言,爱情这一词太过幼稚可笑,在他眼里这世上本没有无条件的爱情,人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阅读权限255&主题4105&UID8622777&帖子93702&积分109337&
91UID372697 &精华1&帖子93702&财富776282 &积分109337 &在线时间3150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6:51 编辑
08、第八章
  这几日王彧尧忙着接待客户,辉佬正在加紧算账,到了月底得给员工发工资,饭店年底还会分红,王彧尧的饭店开在尖沙咀弥顿道,那里地段繁华,只要旺季一到,外地游客光顾的就比本地更多,周边除了美食就是商铺,一千多尺的饭店,生意倒是十分兴隆,早上七点半开业,到晚上十一点才关门。
  有时半夜回到家,王彧尧澡也赶不及洗就赶紧入睡,这次早早忙完打电话给阿婆,说是要回家吃饭。阿婆早已准备一大桌的饭菜,等着他回来。
  王茵听说王彧尧要早回,兴奋得在客厅哼起了小曲,兴致盎然间,她还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阿婆坐在一旁瞧见她一副深陷恋爱,无法自拔的模样,不禁失笑:“阿茵一听到王先生回来,就这么兴奋,果真是当成了心上人。”
  王茵也不反驳,阿婆为她倒杯热茶塞进她手心,小声劝道:“不过你女孩子家,千万不能表露得太明显。”她心说,最好是不要给王先生知道你的想法,不然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后面那句她还是不说为妙,免得惹得王茵不开心。
  饭桌上,阿婆将饭菜夹进王茵碗中,王茵今晚心情不错,用勺子大口吃饭,有王彧尧同席,她觉得桌上的饭菜也格外津津有味。
  王彧尧并不知她心中所想,侧目看她一眼,嘴里还嚼着饭,他很少见王茵这副俏皮的模样,只得忍住笑声,伸手替她将嘴边的几颗饭粒拨掉。
  他咕噜喝口汤,还不忘取笑她说:“看看你,吃个饭都不老实。还是个淑女。”
  王茵嘟嘴不悦反驳:“你还不是一样,我听声音就知道。”为何你可以,我却不能。
  “你能同我一样?”他反正是粗人一个,也没读她这么多书,言行举止无所顾忌,即便有伤大雅又何妨。
  王茵说不过他,只得点头解释说:“我只是觉得阿婆做得饭菜好好吃。”
  他忍俊不禁,难得见她如此开心,不知不觉情绪也受到感染,他将筷子伸向她眼前那碟浇汁鱼,又细心为她剃掉当中鱼刺,再夹到她碗中。
  王茵勺起他为自己夹的鱼肉,一口吃下:“彧尧,我想出门逛街。”
  “好啊。”他不假思索就答应。
  听她主动提出去逛街,他自然再同意不过。以前怎么劝她都不愿出门,更不爱与人说话,他还常担心她呆在家里成天胡思乱想,如今她能突生这样的想法,他简直求之不得。
  王彧尧皱眉沉思了几秒,这才回答:“不过我没有时间陪你,我有几位内地的注资客户已经到了香港,过几日我陪他们去一趟银行,还要同他们一起开会。”
  瞥见她面色不悦,王彧尧又紧忙解释:“都是我当初在内地谈的大客户,我能开这个饭店也多得他们支持。”他思索片刻,也不再征求她意见,自主为她安排:“既然想出去逛街,那就后日去吧,届时我叫辉仔开车来接你。这次的东西随你放肆买,不用给我心疼钱,辉仔会为你刷卡签单。”
  看来他饭店生意确实不错,不然也不会忙到连陪同的时间也没有,王彧尧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及公事,这次肯耐心同她解释一番,实属难得。
  最后还是辉佬开车接王茵去海港城购物,她也不是非出门不可,只是想到王彧尧若是时间宽裕,可以陪她到处走走。总比日日呆在家,站窗台吹海风,半点事情也无要好得多,那样的生活实在是无聊至极。
  海港城是香港一个大型建筑**,位于香港九龙尖沙咀,是本港最大面积的购物中心,商场内,王茵拄着盲杖行在柜台中间,辉佬亦趋亦步地跟在身后,她在人前摸布料随手选衣衫,还不时询问辉佬衣衫颜色深浅,至于穿上是否好看,她自己摸款式就知道,辉佬哪里懂得女性审美。
  辉佬在背后签单刷卡,王茵全然忘记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反正是出来花钱,谁还关心你这眼睛有没有问题。
  她一次次自我安慰,我只顾自己就好,反正眼睛看不见,怎会知道旁人目光如何。
  这种生活以前她也不是没有过,以往王彧尧只要挣到钱,就会随她任意挥霍,不过那时只是舍不得花,只得把钱存在自己户头。怪只怪王彧尧这阵子忙于工作,不肯抽出半年时间陪她,她只有在这方面下狠心,多花他钱,反正他近来已是风生水起还嘱咐她不用为他心疼。
  王茵买完衣物首饰拄着盲杖早早走出商场,辉佬还在里面签单。外面阳光温暖,她握住盲杖,站在台阶,仰头深呼吸。
  不料身后有人喊她。
  “王**。”匡北明从前方商铺出来,快步向前,走至她身边。
  匡北明昨日回警署翻看详细资料,才得知王彧尧并未娶妻,只有一个妹妹在身边,听说此女还是倪康的女儿。倪康死后,帮内一片混乱,再加上政府打压,帮会早已松散,倪家注册公司转行正道无从下手,如今蒋永健这件案子,由商业罪案调查科及毒品调查科联合执行,甚至已成立一个小组,决定连根拔起,他自然不敢懈怠。
  王茵顿住身躯,震了几秒:“你是……”
  匡北明双手插兜,面带微笑:“匡北明,我们前几日才见过面。不好意思,我并不知你是王先生的妹妹。那天多有冒昧。”此时此刻,他正为自己那日言语冒犯,而感到惭愧。
  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加红色高腰短裤,配上一头自然的浅色长发,耳边一对铃铛耳环,时尚复古。匡北明注视她,只记得上次去王彧尧的公寓,那日她穿的是一件居家白色长裙,样貌清秀可人,今日这身装扮却多添了几分妩媚风情,令匡北明看见,竟然片刻失了神。
  “我叫王茵。”王茵心道又是那个警察。
  匡北明见她浑身戒备,只好放柔语气:“王**,你不必对我这么排斥,我并无恶意,更不会伤害到你。”
  “可想继续审问我?”她半信半疑,警察的话不可信,人家表面同你套近乎,背后都在试探你底细。
  “不是。”匡北明摇头苦笑:“我只是同你打声招呼。另外,谢谢你那天的咖啡。得空我请你吃茶。”
  王茵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OK,不客气,吃茶可以,你只要不请我去警局喝功夫茶就行。”
  她永远都不要去那个地方。
  匡北明因她言语幽默而失笑。
  此时辉佬提着王茵衣衫购物袋从商场出来,见到匡北明正同王茵站一起,他急忙上前礼貌打招呼:“匡先生,你也在这里。”
  原来他们已经认识,王茵想。
  “刚路过此地。”他扫视一眼辉佬手中的购物袋,挑眉问:“你陪同王**出来购物?”
  “嗯。”辉佬点点头。
  “那不打扰你们。”匡北明点头,一副一目了然的表情。
  匡北明冲着二人挥手告别,他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远处王茵清丽的背影消失在店铺门口,怔了几秒,片刻后,又低眉笑了笑。
  上车后,王茵狐疑问道:“你同那位匡先生已认识?”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他口气似乎两人很是熟稔。
  “他是调查科督查。小茵**,你下次更要远离他。看到他只管躲,别和他讲一句话。”何止是认识,简直如雷贯耳,爸爸还是警司,辉佬担心后面那句话惊到王茵,直接住口。辉佬心想,我可开罪不起。
  王茵紧接他语气,“放心,我已不希望再有下次。”那人来找她无非是查案,还能有何事。
  辉佬回到饭店算完账,及时向王彧尧报告今天发生的情况。
  “尧哥,我看那个警察最近在缠住阿茵。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估计又想询问她。”
  王彧尧靠着圆桌,心下一惊,连连发问:“警察?是哪位警察?他去找小茵干什么?”
  辉佬紧忙回答:“上次那位匡北明,听讲他爸爸是个警司,说是要请小茵吃茶,估计是想查案。”
  王彧尧冷笑:“噢?”又哼了一声:“有意思,我看不尽然,或许也是想同她拍拖。你有空给我盯紧点,看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辉佬点头答应。
  他心想,就算王茵跟谁也不能同那个警察在一起。王彧尧似乎又想起什么,抬手抽口烟,眯眼吐出烟圈,无所畏惧道:“还警司的儿子?港督我都不怕。由得他匡北明去查,只要他能查得到。连蒋永健的案子都理不清,怎么可能会查到我的头上,那个人渣这些年做过的违法事还算少?”
09、第九章
  第九章
  王彧尧悄无声息同客户去了澳门,一个电话交代也没有。只剩下辉佬同王茵打了声招呼,还是王茵主动提及。
  匡北明自那日之后也没再来找过王茵,辉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不用在死守目标。只是现今,王茵每晚坐在客厅沙发,足足等到两点才入睡,生活规律已然颠倒。待王彧尧风尘仆仆赶回来时,王茵更不愿理他。
  房门打开,王彧尧客厅中央的人喊道:“小茵。”
  “王先生回来了。”阿婆主动打招呼。
  王茵听到声音,确认是他,已懒得同他多说,言语冰冷:“我要去睡了。”
  语末,起身直接拿着盲杖准备回房间睡觉。
  “现在还早,我一回来你就要同我闹,就不能乖一点。”明明都等他等到这么晚还不睡,待他一回到家就变脸色,这些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只是她这小孩子脾气一点也不见改。
  阿婆主动离开客厅,打算先回房间睡觉。
  王茵甩掉他手,“以后去哪里能不能直接告知我,就算不便说,也请你简单明讲,你有事将出去几天。”
  她不明白他究竟在忙什么,一走就是好几天而且还杳无音讯,按理说小店被转让,他已然轻松不少,现在又开了饭店,更是不用他如此劳心劳力。饭店有员工,顶多是月底事务比较忙。哪里会几日不见踪迹。
  王彧尧妥协:“好,我答应你。”
  王彧尧懊恼的事情不算多,其中有一件就是回港没主动同倪正良打声招呼,**茵已回港,直到对方杀到家门,他才知自己算漏此事。
  倪正良的妻子亲自找上门,那日刘敏身穿一件白色风衣,戴一副黑墨镜,挽着高高的发,坐在饭店里等他回来。
  他出于当年情份毕恭毕敬的喊了声阿嫂。
  岂料对方摘下墨镜直奔主题道:“我想见一见王茵,顺便带她回港岛。”
  王彧尧带刘敏回红磡的公寓,刘敏进房间审视周围,心中暗想这里不及港岛,房间不够宽敞明亮,家中佣人不多,王茵待在港岛半山,总比她住在这里要强。
  王彧尧早已提前打电话**茵,进门后他指了指房门,向刘敏解释:“她先在应在里面听音乐。”
  刘敏推门而入,王茵并没主动同她打招呼。
  “小茵,我是阿嫂。”
  “我知道,请坐。”
  “谢谢。”王茵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刘敏目光狐疑看向她,伸手示意,见她双眼无神,目无焦距,简直半点反应也无,这才紧张问:“小茵,你的眼睛?”
  王茵面带微笑,语气生硬:“我很好,只是出了点点小意外,医生说只等它自我恢复即可。”
  刘敏打算开门见山:“小茵,我不知你已经回来,下个月是爸爸的祭日,他老人家死前讲过,要我们一家人都和和睦睦在一起。那时我就想和正良接你回去,哪知你已同王彧尧离港去了温哥华。”
  王茵低头笑了笑。
  刘敏面目疑惑,虽然来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总归还是要试一试。
  此时房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倪太太,不好意思,我姓王。”王茵首先提醒她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不想再和倪家有半点瓜葛,王茵握紧盲杖,停了几秒,继而又说:“我同倪家没有任何瓜葛,你们自己可以去祭拜倪康,无须带上我,除了红磡我哪里都不会去。”
  倪康二字从她口中讲出,不带一丝感情。
  “小茵,你真要这么绝情,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
  王茵冷脸站起身,却也只是轻轻一笑:“你们当我是家人?可我只知我家人是王彧尧。”
  她自小被寄养在王彧尧家,是王彧尧供她读书,将她养大成人,之前十几年没联系的人,突然跑来向你认亲。这是唱得哪出戏。她只觉得好笑,况且当年因为他们,重案组来人带她去警局协助调查,问尽各种刁钻问题,使她令成为玩伴笑柄。她永远也不要同他们这帮恶魔扯上任何关系。
  “小茵,不要这样讲,血浓于水。以前是爸爸亏待你们,现在我们一家人终于......”
  王茵立刻打断她后面那番话:“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哪里来的亏欠,倪太太不要忘记我家姐怎么死的,这个时候还想要我同你们讲亲情,拜托你醒目些好不好。”她言语冲动,过后又向她摆手示意,懒得再讲。“我的话已经讲完,倪太太,你可以走了。”
  谈心不成,刘敏被赶出房间,气到脸色惨白,在同王茵讲下去,估计气血上升的只是自己。
  王彧尧双手握拳,一直徘徊在客厅,不知里面状况如何,他并无十分把握,王茵会留下,更何况王茵跟住他们,远比同他在一起的生活要好。最后当他看到刘敏阴郁着脸色从王茵房间走出,他心里已猜中大概情况。
  刘敏在劝说王茵不成之后,反而求助王彧尧:“彧尧,你再帮我劝劝她,我知道你照顾她这样久,她肯定会听你讲。”
  “阿嫂,该讲的我会讲,至于小茵怎么想,全看她是否愿意,我勉强不了。”
  刘敏不怒反笑:“我知道,但你们毕竟不是亲兄妹。住在一起,这样怎么好?而且你觉得她心中更钟意港岛还是红磡?”她一连几个问题无一不是挑住重点,正中王彧尧命脉。
  王彧尧拉下脸,“阿嫂刚刚不是已经问过小茵了,怎么还有闲心重复听我讲。”心中气极,很不想同眼前这位女人争吵。和王茵交谈不成,就转而在他这里下手,她还以为能有多得用。
  待刘敏冷脸离开后,王彧尧推门而入,紧张问她:“你要不要回倪家?你早已成年,可以自主选择。”王彧尧面色铁青,很不情愿说出接下来的话:“而且,你毕竟是倪家人。”
  王茵恼羞成怒:“我不记得我讲过多少次,我姓王,和倪家没有任何瓜葛。”
  她尽量不同王彧尧生气,一字一句说:“以后不要给我看他们,答应我,我们日后更不要同倪家扯上任何关系。”
  王彧尧阴沉着脸没回答,额角的青筋隐约可现,很是怖人。
  听说几位内地客户已经到达,王彧尧为他们在半岛酒店订好房间,届时一同在房内商议事务。
  晚间同几位客户一起去歌舞厅消遣,辉佬在包厢叫了几个女郎,大家人手一个,回家时蹭得浑身都是浓郁的香水味。
  王茵老远就闻到了味道,怪只怪他进门忘了脱外套。她凑到他跟前嗅了嗅,一股烟草酒精还参杂着女性香水味,她顿时表情厌恶:“什么味道,真难闻。”
  女人大都对男人身上的味道比较敏感,王彧尧眉头紧皱,完全不理解她此时情绪变动的真正原因:“怎么,我就去了趟夜总会,陪同朋友多饮了几杯酒。又没做什么。”
  说完,他将外套脱下,随手丢在沙发上,转身去茶几旁喝水。心中想着,不知道事情到底能否办妥。
  王茵拄着盲杖,气势汹汹走到他跟前,加重语气说:“那你给我发誓,你什么都没做!”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令王彧尧怔了片刻,他只当她鄙夷那种场所,这才正色道:“痴线!我能去那里做什么,你以为我是辉仔,招妓也不看样貌。”
  王茵咬唇没说话,哼一声,扭头拄着盲杖走几步,不再理他。
  她站在柜前,握紧手中的盲杖,双目无神,心中十分气愤,听到身后脚步声逐渐接近,她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王彧尧只是静静站在她身后,没说一句话,医生说过,不可刺激她,尽量保持她情绪稳定,所以他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暴躁,不为她这种无理行为而生气。
  她深呼气平复内心,不让王彧尧看出端倪:“你会不会找女友?”
  王彧尧疑惑道:“怎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王茵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只是小心翼翼与他说:“彧尧,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养我到大,中间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我也不希望你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届时你肯定会同她共同生活,从而忽略我。”她缺乏安全感,幼时被亲人抛弃,长大还要和王彧尧分开,想想都可怕。
  那是当年王彧尧初到温哥华时,对她说的一句话,他说,他会对她很好,不让她成为多余的人,也不会有别的女人。这句话她一直记到现在。如今她想起这些,心中好似百爪挠心。
  王彧尧看都不看她,忽然挑眉勾起嘴角,轻轻拍着她头:“真是越来越似个小孩。”
  他毫不在意的语气,令王茵有些失望,失望中又带有隐约受伤后的疼痛感。
  她现在渴望得越来越多,渴望能时刻见到他,渴望永远和他在一起,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刚差点将那句话脱口而出,我早已长大成人,你根本不用考虑别人。但是她不敢,她有所的勇气和意念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她害怕得来得结果是她到头来烟消云散,有时候这世上比失去更痛苦的是,曾经拥有。
10、第十章
  第十章
  车公庙内王彧尧与几位内地客户,共同举香拜神。沙田车公庙坐落于新界大围,庙宇内香烟萦绕,日本神舍的建筑风格,中央神坛之上屹立着威风凛凛的车公像。王彧尧同客户拜完神佛后,回饭店包厢摆酒席为客户接风洗尘。
  饭桌上杨兴荣用着一口东北国语,将手搭上王彧尧的肩膀,豪迈笑道:“王先生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生意人,我正愁手头上的资金不知道该怎么放,有你出谋划策根本就不用担心。”
  东北方人偏爱喝酒,几杯酒下肚任何事情都能在饭桌上谈得开,杨兴荣在内地开了几间酒吧,和投资公司,多少也敛了些不义之财,他去年经港地朋友介绍才认识王彧尧,自王彧尧在旺角开小店时两人便有了正式交集,当时王彧尧负责转账去内地,久而久之,双方就成了长期合作伙伴。
  喝完两瓶白兰地,只见对方拍桌而起,向王彧尧举杯说:“总而言之,大家都有一个目标,就是发财,我杨兴荣和王先生合作了这么久,在香港我愿意相信的就只有你了。这可是真话,别人我可信不过。就冲着咱们相识一场,你怎么着也得干了它!”
  王彧尧冲他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伸手同他碰杯,事情已谈妥。
  最近饭店事情都交由辉佬负责,王彧尧本就信不过别人,就算辉佬管理饭店,他得空便会查看,如今王彧尧正筹备注册一家电子公司,由客户出资帮助,自然是事半功倍。
  只是最近辉佬收到消息,警署有专组人员去了澳门。怪只怪事情太过凑巧,王彧尧前阵子才从澳门回港,这回警察又是紧接而上,总觉得事情另有蹊跷,傍晚辉佬正准备去酒店与客户会面,不料中途发现有人跟踪,继而调转方向回饭店。
  “我听说调查科的小组人员跑去澳门办案。荣哥让我来问问你,这样会不会出事。”辉佬颤颤惊惊回到饭店休息室,不由后怕,口中又忍不住骂道:“叼,尧哥,刚才我打算去酒店,发现后面好像还有人一路跟踪我。你说会不会是他们。”
  辉佬举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王彧尧握着酒杯神态自若:“不一定,也可能是别人。叫他们放心,赌场的入账记录,警察和廉政公署都没有权利让赌场的人交出他们的资料。”
  他在温哥华赌场呆了这么久,已然深谙赌场运作,几乎所有赌场都是在澳门和海外注册,想要知道客户信息,开什么玩笑。想查都查不到。
  “但是荣哥说开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开户只能匿名,这事情不想惹祸上身就不要管,你只管自己能否收到钱就行。在香港要想在境外匿名开户,只有去美国的证券公司和期货公司才可以,蒋永健就是这样,不然警察为什么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说罢,他伸手指了指头,口气轻蔑,“归根究底,这里不够用,即便查到了也无济于事,这根本没触犯到法律,这就是法律漏洞。内地同我们香港是一国两制,我们只顾求财就行,你不要去当替死鬼为他开户口。廉署和商业调查科的人可不是傻子。”
  讲解完之后,王彧尧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辉佬,“你慢慢学,先算账。其他事情不用担心。”
  一提起蒋永健,辉佬不禁咬牙切齿:“听讲蒋永健最近总在沙田一带出入,要不要找人去教训一下。”
  王彧尧睥睨一眼,大声呵斥:“现在跟着我做事,不是让你同当年在尖沙咀那样打打杀杀,多用用脑,那种人警察会收拾他,几时由得你去管!”
  红磡公寓这里。
  王彧尧差人给王茵买了盲人专用书籍,还在她房间安置一张藤椅,王茵闲时无事便躺在藤椅上翻阅书籍,迎着床边淡淡的海风,伴随着留声机里缓缓流淌的音乐,倒了也少了几分往日的孤单无趣。
  有时候阿婆和她谈及王彧尧,言语中毫不掩饰赞许之意:“这几日菜都不用买,富村那傻仔直接送过来,王先生真是本事大,卖了小店和祖屋紧接着开饭店,阿婆我阅人无数,不曾想到也有过看走眼的时候。”
  刚开始在新村,阿婆听人谈及王彧尧,一直认为他只是街边小混混,脾气暴躁,偶尔自己照顾王茵不周}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脊背疼痛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