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跃升暴龙兽年纪前50以及为什么总是没考好就踟蹰不前,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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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朝宣文五年冬,因这几日大雪纷飞,偌大的皇宫裹上了一层雪白的棉衣,只宫人辛勤扫雪才让道路没有完全堵塞。  长秋宫,亦是大周历来皇后所居宫殿,在这个寒冬显得格外凄凉。  宽广又不失华丽的正殿里依旧摆设精美,却因为没有搁置火盆的缘故与外间温度无二。坐在上首的女子生的绝丽无双,一双峨眉微微上扬,明眸月牙却是深不见底的幽暗,肌肤白皙如纸,朱唇红艳似火,梳着飞天流云髻,金红色牡丹型华胜缀在额头,一身明黄|色正宫锦裙,仅仅只是坐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华丽端庄,她正是宣文帝的发妻薛氏宝珠。  大殿里的宫人皆是屏息低头不敢出声,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刻漏发出滴水的轻响。  外间有一宫女匆匆穿过抄手游廊,疾步跨进大殿的门槛,重重跪下:“娘娘!夫人自尽了!”声音悲怆,将外间房梁下栖息的鸟雀都惊的扑腾扑腾飞走了。  薛宝珠沉寂的目光微微闪动,随即缓缓起身:“随本宫去宸元宫面见皇上。”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声音干涩沙哑的厉害。  众人准备轿辇,一行人便脚步平稳的前往元贵妃所在的宸元宫。  如今刚到晌午,元贵妃与两位皇子一位公主正陪着宣文帝用午膳,听闻皇后来求见皇帝,元贵妃便温婉笑道:“皇后娘娘素来不会主动找皇上,今日来的这般匆忙必定是有急事,皇上不如见一见罢?”  宣文帝闻言皱起眉头十分不耐:“让皇后进来。”  皇子公主皆自觉坐到元贵妃身侧,见薛宝珠进来也规矩行礼:“给母后请安。”  薛宝珠看也不看他们,只盯着宣文帝问:“皇上可知臣妾的母亲今日在父亲的丧礼上自尽了?”  元贵妃捂住嘴|巴一脸错愕:“竟有此事?臣妾竟是不知……娘娘还请节哀啊!”  薛宝珠无视元贵妃话语中给她挖坑使绊子,实际上她现在也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她只是望着宣文帝等他的回答。  宣文帝见元贵妃一脸尴尬忍不住皱起眉头:“孩子向你请安你便是这样的态度?说你善妒,不慈当真是一点没有冤枉你!”  薛宝珠微微扬起下巴,站的笔直,居高临下的望着宣文帝的眼睛:“皇上果然知道。那臣妾如今为薛家求情,不知皇上能否开恩?”  元贵妃闻言伸手去拉宣文帝的手,温柔小意的劝道:“皇上何必与姐姐动怒?薛家如今也算是为做的错事付出了代价,皇上便开恩吧?”说罢又去劝薛宝珠,“只是姐姐说话实在是不太动听,难免惹皇上不悦……”这便是说她没有诚意了。  薛宝珠抿紧嘴唇,缓缓跪下,额头抵在合拢的手背上,一字一顿:“臣妾恳请皇上饶长嫂与侄儿一命,臣妾愿以死谢罪!”薛家满门如今只有薛大夫人与薛小公子尚存了。  宣文帝盯着她的身影看了许久,才开口:“薛亮坤通敌卖国,愧对朕的信任,朕赐薛家死罪却不曾罪及族亲已属开恩。”  薛宝珠睁大双眼,滚烫的泪珠滴在她的手背上,却像是烫在她的心上。  她缓缓直起身子,语气平缓又满是木然:“臣妾谢皇上隆恩。”  身旁的婢女连忙将她搀扶起来,转身离开了宸元宫。  婢女扶着她上轿辇的时候她险些滑了一跤,婢女一手的冷汗跪下哭求:“娘娘!娘娘您要振作起来啊,皇上的旨意还没有下,还有转圜的余地啊!娘娘您不能倒下啊!大夫人和小公子还需要您啊!”  薛宝珠怔怔的望着高高的宫墙上方昏暗的天际,喃喃道:“沉鱼,本宫怎么觉得这个冬天这么冷呢……”  婢女死死咬紧嘴唇唯恐大哭出声,只能哽咽着默默哭泣,她在薛宝珠未出阁时便伺候在身边,她看着薛宝珠嫁给皇上,从得|宠|到失|宠|,从薛家风光走到如今的落魄,她不明白娘娘这么好的女子为什么命会这么坎坷。  未等薛宝珠再次去求宣文帝,宫外便传来了薛家大夫人与幼子服毒自尽的消息。大夫人给薛宝珠留了信,只写了“尘世太难,臣妇只能带清儿去寻夫君,娘娘珍重!”几字,薛宝珠看了信件便病倒了,太医说是哀情太过,心力交瘁。  元贵妃前来看她的时候见她瘦的骨瘦如柴的模样讶异非常:“姐姐竟是病成这样,实在让妹妹见了痛心!只皇上如今政务繁忙,却是不能看望姐姐了!”  薛宝珠看也不看她,只默默望着窗外的雪景。  元贵妃将宫人都遣下,自己坐到床榻旁边,温柔似水的望着她:“瞧瞧姐姐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妹妹当初刚刚进宫的光彩?可见做皇后也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薛大人通敌卖国只怕姐姐也是意外的吧?薛大人平日里忠君爱国的样子做的多了,实在是隐藏很深啊!”  薛宝珠转头看她,漆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情感:“薛家不会通敌卖国!”  元贵妃掩唇轻笑起来,一脸同情:“妹妹自然知道薛大人不会通敌卖国,但是皇上说他有罪,他纵是无罪也有罪,姐姐说是吗?”  薛宝珠望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元贵妃一脸惬意的叹了口气:“姐姐怎么还是没明白?皇上嫌你们薛家碍眼了,所以薛家就不能存在了。”  薛宝珠抿紧朱唇,眼里有一丝茫然:“父亲哥哥皆是忠君爱国,为何皇上容不下薛家?”  元贵妃看着她,眼里有一丝妒意又有畅快:“自然是因为晋王世子了……呵呵罢了,这些事情姐姐既然不知道也就没必要知道了。有时候妹妹真是羡慕姐姐,竟然可以这么单纯又无知的被蒙蔽这么多年,还能骄傲的站在妹妹头上趾高气昂。姐姐怕是一直都不甘心妹妹能有今日吧?只可惜姐姐的肚子不争气?否则皇上也不会如此器重妹妹的子嗣了。”  薛宝珠望着她,锦被下的手不由放到小腹处,她也曾有孕,只是小产了。  元贵妃扬起峨眉笑道:“姐姐此生都不会有孕了……咯咯,姐姐可别瞪着妹妹,你不能有孕是皇恩!皇上不会让姐姐在后位久坐,自然也不会希望未来的储君从姐姐的肚子里爬出来了……罢了,姐姐如今知道的够多了,若有来世可别再这么糊涂了!”说罢又扬起嗓音劝慰了她几句便离开了。  薛宝珠呆呆的望着帷帐,泪水从眼中滚落,她突然觉得茫然又痛恨,更多的还是绝望。  “贺萧玙!我恨你——”  深夜,皇宫内火光骤起,临近长秋宫之处皆是亮如白昼,随着宫人的叫喊与哭叫声,宣文帝的嫡妻薛氏,薨了。
  “大夫,我女儿如何了?”  薛府大房内宅,薛杨氏正在询问闺房内为女儿诊脉的大夫,这将将入春,女儿掉入湖中若是着了凉,对女儿家日后生育也不好。  老大夫摸了摸下巴的胡须,道:“大小姐只是略微着凉。这几日不要见风,好好养养便好了。”  薛杨氏大松了口气,让丫头送大夫出门又塞了个荷包。见屋子里没有了外人才满是不悦的训斥女儿身边的大丫鬟:“我让你好好照顾小姐你便是这么照顾的?二小姐说她觉得冷她自己的丫头不知道去取衣裳偏要你去献殷勤?真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珠珠信任器重于你,我早就将你发卖了!”  那丫鬟跪在地上痛哭求饶:“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饶了奴婢吧!”  薛杨氏身边的大丫鬟碧桃开口劝道:“夫人,等大小姐醒了再处置这贱皮子吧,您如今若是将玉兰发卖了,小姐醒了必定要恼您了。再者说了小姐掉湖里这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等弄明白了再处置也不迟!”  薛杨氏点点头,冷哼了一声便坐到床榻旁边握着闺女的手祈求菩萨保佑了。  碧桃则撇了眼麻利爬起来的玉兰,哼道:“你且小心着点,不忠主子的奴才便是主子再宽厚也不会重用的。”  玉兰撇嘴,她知道碧桃就是嫉妒她得大小姐欢心!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薛杨氏觉得手心里的手微微一动,连忙凑上去:“珠珠,你醒了?你可吓死娘亲了!”  薛宝珠看见她的时候还觉得一阵恍惚,她明明自|焚于长秋宫,怎么还能再见到娘亲呢?  薛杨氏见她呆呆望着自己还当她受刺激太过,连声叫她唯恐她失了魂。  薛宝珠喃喃道:“娘亲,我不是在做梦吧?”  薛杨氏大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便是掉进湖里睡了一觉?你昏迷过去让娘亲吓坏了!你日后可得小心点,还有出门别只带玉兰一个丫头,她总有顾不上你的时候!”  薛宝珠一愣,玉兰?这才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是她未曾及笄的十四岁!因玉兰与她自小一起长大,所以她甚为器重玉兰,而正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薛杨氏不顾她的求情硬是将玉兰发卖到别庄去,她跟薛杨氏闹了好大一阵的脾气。  她不能想象老天爷竟然还会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  薛杨氏还在语重心长的念叨她:“玉兰这个丫头实在是不忠心,留在你身边娘亲不放心,娘亲身边还有几个丫头你挑着用吧,总归玉兰不能继续留在你身边了……”  薛宝珠不等她说完便猛地抱住她,不顾她的询问嚎啕大哭起来,她无法想象素来坚强的娘亲在父亲与两位哥哥被赐死之后该有多么的绝望才能在父亲丧礼上自尽!同样她也无法想象这样温暖的怀抱,她曾再也不能触碰到。  薛杨氏在房里温声哄了薛宝珠直到深夜才离开,离开的时候还在叹气:“只怕珠珠这次是吓得厉害了才会哭成这样,她自幼娇生惯养的哪里这样伤心过?薛锦芝也掉进湖里了,二房如今怕是已经到老夫人那里去告状了,指不定还诬赖是珠珠推的她!珠珠如今这般委屈了,我可不能让她再将污水往珠珠身上泼!走,咱们去老夫人那里!”  碧桃扶着她劝道:“老夫人素来更加偏向二房,夫人如今去哪里能讨得了好?不若等大小姐病愈了一道去,也好装可怜或是当面对峙让老夫人无话可说!”  薛杨氏想想也有道理,遂又回去准备好好考虑此事。  屋内本已沉睡的薛宝珠此时却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直到死的前一刻她都在懊悔因为自己才让家人遭难,如今她已经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万万不会再重蹈覆辙!前世她能以小小五品官员之女身份嫁进皇家不过是因为皇帝曾戏言为二皇子与薛家定亲,说是让薛家的嫡女做王妃。  如今薛家没有嫡系,只因薛老大人嫡妻无子,死后也是三位庶子服侍老夫人,老夫人掌有立谁为嫡的权利。  前世老夫人虽最喜二房却因为二老爷官路堵塞才立长房为嫡……今生,她不愿再做薛家的嫡女!  至于二皇子妃,谁愿当谁当去吧!  此时另一边的院子里同样因掉湖陷入昏迷的薛锦芝也恍恍惚惚的醒来,见大丫鬟明玉哭成泪人的模样还有些恍惚:“明玉?”明玉不是在晋王世子造反的时候满门抄斩死在她的前面吗,她怎得还能再见到她?  明玉擦着眼泪直点头:“小姐,是奴婢啊!您怎得就不小心掉进湖里了呢?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若是拉住小姐也不会这样了!必定是大小姐推的您,小姐明日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定然不会让小姐委屈!”  薛锦芝怔楞了好一会才明白自己这是回到了还未出阁的时候!前世她故意将薛宝珠推进湖里,担心被人看出来也跳了下去,醒了之后也一味在老夫人面前攀咬薛宝珠……可这一切老夫人早就清楚,自己不过是她的一个乐子!想想前世老夫人在父亲有难时立马擢大房为嫡,薛宝珠才得幸嫁进二皇子府为正妃,日后也当上了大周朝的皇后。而自己,也不知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竟是觉得晋王府家世显赫,内宅干净,硬是用手段让晋王世子娶自己为妻……  夫妻形同陌路,府中还有晋王妃掌管中馈,她在府里竟是与在尼姑庵无异!最后更是因为晋王世子谋反而让晋王府满门抄斩……  一想起那日晋王府血流成河,哀嚎遍野的样子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冷噤,既然她回到了未嫁云英之时,此生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晋王世子妃谁爱做谁做去罢!她今生对晋王世子却是退避三舍了!  只是她少不得要为自己谋划一番,如今二皇子尚且不曾露出锋芒,只是个闲散皇子,自己若是成为薛家的嫡女……  
  “老姐姐怎得这么早就来取糕点了?平日里老夫人这个时间不是还在礼佛?”薛府大厨房里的厨娘一边麻利的将刚蒸好的糕点装进瓷盘里一边忍不住打听起来,实在是老夫人平日里都按那个规矩,今日不同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来取糕点的婆子闻言叹了口气:“还不是昨日大小姐和二小姐掉进湖里了,今日天将将亮,二小姐便来老夫人院子里跪着请罪,说是自己不慎将大小姐推进湖里的,老夫人醒了也没心思礼佛了……罢了罢了跟你说这些作甚,我得赶紧回去了!”  厨娘见那婆子匆匆离开才摇头,大小姐性子敦厚,二小姐则心眼极多,只怕二小姐请罪也是个手段。想罢连忙打了自己几个嘴|巴,主子的事情哪里能是她能腹诽的?  此时跪在老夫人院子里的薛锦芝则挺直后背,丝毫没有露出柔弱之态,以往她故作柔弱想惹老夫人怜惜,却不知老夫人年轻时见惯了柔弱的侍妾,最是反感。此生她绝不会再犯!  里屋坐在榻上捏着佛珠念经的老夫人见婆子送了糕点进来又退下,问身边的得力嬷嬷:“这二丫头是怎么了,往日里她总一味与大丫头争|宠|,今日没有来攀咬大丫头竟然还向我请罪?”  这嬷嬷是老夫人刚进门时就伺候在身边的家生子,闻言笑道:“许是二小姐明白事理了呢,毕竟这后院里的事情哪里有您不知道的呢?”  老夫人将佛珠搁到手边的案几上,叹了口气:“也罢,让她进来吧,总在外头跪着她倒也是不怕下人们看笑话。”  见有下人出去通传,嬷嬷王氏则笑:“哪里有下人笑话主子的道理,再者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都是极其规矩的。”  转头便见明玉搀扶着薛锦芝进门来。  薛锦芝进门便规规矩矩的跪下磕了个头:“孙女给老夫人请安,孙女有错,实在无颜面对老夫人……”  老夫人一副宅心仁厚的模样让王嬷嬷扶薛锦芝起来,又朝她招手:“你且坐过来。”见薛锦芝乖巧坐到自己身侧才握着她的手叹气,“我哪里又舍得责罚你了,不过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大丫头必定不会怪罪你的。况且你能主动来认错,可见心性是好的。”  薛锦芝一脸愧疚难安的模样,叹气:“都是孙女不好,与姐姐言语上不对付便失手推了姐姐……姐姐如今还在养病,孙女恨不得能以身相替!”说罢便落下泪来很是后悔的模样。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道:“你等会去大丫头那里瞧瞧她也就是了。倒是你与大丫头争辩了什么,怎得都动上手了?”她对薛锦芝的性子也算是了解,虽说被二房媳妇教的小家子气了点,但是真的动手打人还是不曾的!  薛锦芝之所以会伸手推薛宝珠还是为了陷害她,也是为了在老夫人面前扮可怜,她想要成为嫡女嫁入晋王府便想给薛宝珠泼脏水。但是前世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老夫人一直清楚其中弯弯道道,更甚因为此事对她的印象便是拿不上台面的庶女!  内里心思百转面上却做出一副羞愧的样子来:“在老夫人面前实在不敢有所隐瞒……只因不久便是千秋节,老夫人也知道府里来做衣裳首饰的店铺都是先紧着姐姐来的,孙女相中一套头面央求姐姐想让,姐姐许是也十分喜欢便婉拒了孙女,孙女一时气恼……现在想来实在是愧疚难安。”  老夫人闻言却是笑着拍拍她的手背,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原只是这种小事罢了!你若是没有中意的头面只管再选便是,如此作为日后可不许再有了!”  薛锦芝连声应是。  祖孙俩正说着话便听外间有婢女传话:“老夫人,大小姐来请安了!”  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叫道:“赶紧扶进来!”  只见薛宝珠由一个样貌乖巧的小丫头扶着进门,薛宝珠头上还束着抹额,以往娇艳无双的容颜此时都满是病态。进门便虚弱的跪下磕头:“孙女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没等她跪下便使了个颜色让王嬷嬷扶她起来,口中叹道:“你如今身子还未好便来我这里请安实在是不应该!你便是等病愈了再来,难不成我还能生你的气了?”  薛宝珠也不僵持,由丫头扶着坐到老夫人旁边的软榻上,笑道:“孙女只是觉得自己受伤让老夫人担心实在是不应该。”  薛锦芝却直接站起身来向薛宝珠恭敬的行了一礼:“妹妹给姐姐请罪,还望姐姐宽恕则个!”  一张秀美的小脸满是愧疚,更是红了眼眶,看起来让人难以怪责。  薛宝珠只微微扬了扬下巴,淡淡道:“妹妹都亲自来老夫人院里请罪了,府中如今谁人不知妹妹知错就改,我若是再紧咬着不放岂不是要让人说我心胸狭隘了?”  薛锦芝苦涩一笑,更是屈膝以示歉意:“姐姐这么说妹妹实在心中难安,往日里姐姐待妹妹也是极好的,只是妹妹性子急,才会因为些微小事与姐姐过不去……姐姐若是不能原谅妹妹,妹妹愿为姐姐抄写经书祈福示歉。”  老夫人见状笑着开口劝说:“二丫头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大丫头也何必再赌气呢?你们姐妹俩都是薛家的姑娘,本该同心协力才是,若是你们闹翻了脸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薛宝珠抿了抿唇,只得点头。  王嬷嬷笑着凑趣:“老夫人见大小姐和二小姐感情这么好,便心安了!”  老夫人笑意满满的拉住二人的手,放在一起,叮嘱:“你们便该如此,我瞧着才高兴!也别气不过了,千秋节的头面我从私库里出,保准让你俩都风风光光的进宫去。”  薛锦芝一脸欣喜的望着老夫人:“老夫人待孙女如此,实在是让孙女……孙女知道自己是薛家的千金,进宫之后也必定不会给薛家丢脸!”  薛宝珠则低眉顺眼的没有出声,望着相握在一起的三只手心中嘲讽,老夫人若当真希望她们一条心怎么还会至今不曾立嫡?不过是想见三家闹着给她好处罢了。  
  两人又是陪着老夫人坐着聊了好一会,见老夫人露出疲态才一道离开。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薛锦芝叫住了薛宝珠,也不见平日里的矫揉造作,反倒坦坦荡荡很是有大家风范模样:“妹妹在此向姐姐请罪了,还望姐姐看在往日情分上别与妹妹生疏。”  薛宝珠闻言冷哼一声,似笑非笑:“你又何必呢,你我之间了解太深,若是惺惺作态实在是难看。既然老夫人没有责罚,那么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再做什么惹老夫人不快,妹妹若当真觉得愧疚,不若妹妹也为姐姐生场病如何?”  跟在薛锦芝身后的明玉简直要忍不住顶嘴了,生病这种事情也是想如何便如何的?若是小姐真的病了身子,大小姐岂不是称心如意了?大小姐的心眼也太毒了!  薛锦芝没想到素来和气的薛宝珠也有如此尖酸的一面,心中又是尴尬又是嘲讽,她便知薛宝珠的端庄典雅都是假的!往日里没有牵扯到利益是没什么,如今伤了她便露出了真面目,也好,让老夫人明白她是什么样子也有利于自家立嫡!  薛宝珠见薛锦芝一脸尴尬,只冷笑一声便带着丫头走了。  “小姐,大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明玉一直觉得薛锦芝掉进湖里是因为薛宝珠故而对大房一家都没有好感,如今再见薛宝珠难为薛锦芝更是觉得替自家小姐委屈,都是薛家的小姐,难不成谁就比谁高贵了?再者自家老爷如今的官职可比大老爷更有前景呢!指不定日后薛家谁嫡谁庶!  薛锦芝蹙起娥眉,只做大度温婉的模样:“姐姐恼了我也是应该的,你身为下人如此误解姐姐实在是让我失望。回去之后你自去院子里跪两个时辰吧!”  明玉没想到小姐竟然还替大小姐鸣不平,心里难过却不得不点头应是:“奴婢知错。”  撩起帘子望着外头的王嬷嬷见薛锦芝主仆离开了才转身进去通报给老夫人听,老夫人正在翻看自己首饰盒里的头面,闻言却是觉得有些奇怪:“往日里大丫头十分有规矩的,今日所为实在不像是她的作风。连二丫头这样斤斤计较的性子都知道服软了,大丫头竟然还紧咬着不肯放?”  王嬷嬷笑眯眯的将其他的几个首饰盒都打开给老夫人查看,口中迎合着:“大小姐的规矩素来都是极好的,但那也是没有牵扯到人命。倒也是老奴打嘴了,二小姐将大小姐推进湖里,若不是二少爷及时赶到将大小姐救上来……大小姐许是心里还介意着呢!”  老夫人仔细琢磨一下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厌烦,将拿到手的水绿色朱钗又丢回首饰盒里,叹气:“二丫头此举的确是没有规矩,这自家姐妹再如何过不去哪里能闹出人命来?我素来更偏向于大房,虽说大房木讷不知变通,但孝顺却是实打实的。如今一瞧,却觉得大丫头教出来的也并没有多好。识人不清,她与二丫头争锋这么些年了,怎得连一点防备都没有呢?”  王嬷嬷小心将首饰盒放到老夫人手边的矮桌上,又替老夫人捏起肩来:“大小姐性子憨厚,是随了大老爷的。便不说旁的,看看大房家里的两位公子便知大房的家教了,到底是不如二房三房了。”  老夫人有些乏味的倚靠在王嬷嬷身上,望着窗口外挂着的绿色鹦鹉,道:“到底是庶出,没有好好管教。大房一家子都没有心眼,瞧瞧老大家里,三个男子竟然没有一个在官场上有点作用的,老大如今都多少岁数了,也就巴巴的待在五品郎中位置上,连老二老三的官职都有上进,偏他愣是一动也不动!也罢,总归是要我多操点心的。”  王嬷嬷皱起眉头小声提议:“倒不如老夫人您等千秋节的时候再瞧瞧,怎么说也要看看在大场面的时候是个什么规矩。咱们家可是要出一个王妃的,府中左右都瞧着大小姐和二小姐了,老夫人可要好好选选。”  老夫人无奈的抬了抬手,只说了句:“将前些日子千金阁里新送来的两副头面给她们俩送去,进宫可不能寒酸了。”便闭目养神起来。  “是。”  ————  薛宝珠在院子里好好休养了一段时间身子,薛杨氏十分疼爱这个女儿,遂舍不得让她累着,拨了身边的两个丫头去伺候,也不让她继续读书绣花,只整日里让她歪在房里休息,让原本消瘦了许多的薛宝珠又圆润了几分。  这日,薛杨氏刚过晌午便端了个食盒过来寻她,见薛宝珠正靠在床头翻阅书简连忙上前去夺过书简,斥责起来:“你如今伤了身子万万不能再累着了,有时间你就歇着,总是看书多费脑子?”  薛宝珠也不争执,只这是她前世里养成的习惯。自她失|宠|之后她的时间都用在了书上。  看的书越多越觉得自己的眼界实在太窄,往日里只看得到眼前的得失却没有看到以后的光景。这倒也养成了她豁达的性子。  薛杨氏说是斥责倒不如说是哄着,见闺女没有介意便取出食盒里的糕点递过去:“这是我亲自做的秘制水晶糕,你尝尝味道。你父亲与两位兄长一个比一个忙,却是没时间多陪陪你,我回头定要好好说一顿!”  薛宝珠捻了块糕点尝了尝,闻言笑道:“大哥明年春便要科举,如今要好好读书,二哥随了父亲的性子,整日里待在军营里习武,女儿当然不会介意。再者不是有娘亲陪我吗?”  薛杨氏笑着点点她的额头,遂又说道起来:“若说最奇怪的还是锦芝,自从和你一道落了水之后性子稳妥了许多,往日里见了我都恨不得绕道走,如今竟也知道规规矩矩的请安了。她如今每日晨起都会去老夫人院里给老夫人磕头,听说她对佛经还有见解,如今和老夫人亲近着呢!现在府里上下谁不说她是开了窍,倒是我闺女落水之后懒散了许多!”  
  薛宝珠闻言娇笑着往薛杨氏身上凑,撒着娇:“娘亲这是嫌弃女儿了?要不然女儿也学着妹妹去,每日给老夫人请安顺带陪老夫人礼佛?”  薛杨氏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手背,斥道:“你倒是会说话!我好好的闺女受那份罪做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二丫头的心思?不过是想在老夫人面前挣个脸,好给二房留个好印象,想要得嫡罢了!”  薛宝珠笑意微减,看向薛杨氏看做无意实则认真的询问:“女儿一直不知娘亲对嫡系是怎么看的?”她一心不想为嫡还一再避免在老夫人面前得脸,却不知娘亲是什么想法。  薛杨氏倒是满不在乎:“什么嫡庶的,娘亲都不在意。你爹是庶子,我也从未觉得你爹哪里就不如旁人了!在娘亲看来,只要咱们家和和美美的,是嫡是庶又有什么关系呢?”  薛宝珠笑靥如花的攀着薛杨氏的肩膀直叫着娘亲真好!她知道薛杨氏到底是不舍得她嫁入皇家的。  待薛杨氏离开之后薛宝珠才叫了两个大丫头进来:“沉鱼,落雁,你俩注意一下二小姐的院子。”这两个丫头也是后来陪着她经历坎坷却一直忠心不二的人,沉鱼陪着她直到自|焚,而落雁则在元贵妃得|宠|后不久便被以不敬元贵妃为由杖毙而亡。此生不止她要过得好,同样她也想为这两个丫头找个好归宿。  沉鱼性情娇俏许多,闻言笑眯眯的凑趣:“小姐有命,奴婢必定不负所托!”  薛宝珠笑吟吟的见她们俩离开才敛下笑意,薛锦芝实在是与前世相差太大,让她不得不怀疑薛锦芝是不是也有了她的机遇。毕竟再世重生这种事情,发生了一次不代表不会发生第二次。  与此同时另一端刚刚陪老夫人礼完佛的薛锦芝则在王嬷嬷的亲自陪同下走出了院子,走动的下人见到了都明白如今在老夫人面前最得脸的便是二小姐了。  王嬷嬷送到门口的时候才停下脚步:“二小姐这些日子陪老夫人真是辛苦了,老夫人也常常对奴婢感叹二小姐如今已经懂事了,更是十分孝顺。”  大周是以孝为先。被夸孝顺是很得体的赞誉。  薛锦芝笑吟吟的摇头道:“锦芝能陪在老夫人身边尽孝是锦芝的福气,哪里能算是辛苦呢?再者锦芝如今许多事情都不明白,少不得要多麻烦老夫人教导。倒是辛苦王嬷嬷了,照顾老夫人还请多费心。”  王嬷嬷直点头应是,又笑眯眯的目送薛锦芝离开才回屋里去。  老夫人正坐在软榻上翻阅佛经,听见她进门的声音也没抬头,只是问:“你见她如何?”  王嬷嬷跪坐到老夫人脚边为其捏腿,闻言笑道:“二小姐如何哪里是奴婢可以说的,只怕老夫人心里都有底儿呢!”  老夫人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如今我心里倒是没有底儿了!虽说我明白她一心想做嫡女嫁给二皇子,但是她如今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又哪里是一个千金小姐该做的事情?我倒是不知道她无缘无故的去接近一个寡|妇做什么!”  王嬷嬷明白老夫人说的是前几日安插在二小姐院子里的钉子传来的消息,说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说漏了嘴,提到了什么寡|妇,老夫人顺藤摸瓜调查了一番才知道二小姐前段日子命人去接济一个住在贫民区的寡|妇。  老夫人思索了好一会,终是叹了口气:“如今孩子大了,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二丫头的性子我明白,无利不起早,她能是那种好端端突发善心的人?必定是在这个妇人身上能得到益处才会去做!罢了,我如今再查只怕也查不出什么了,听闻大悲观的清风大师在外游历回来,每日里赶到大悲观里想求清风大师盘算八字的贵人不知有多少,偏清风大师只为求得上上签的解签。明日我便带上大丫头和二丫头一道去大悲观里求个签吧。”  王嬷嬷知道老夫人这是要求个心安,转而问道:“那三小姐呢?”  三小姐便是三房的嫡女,性子阴沉话少,十分不讨喜,也鲜少会出来走动。  果然老夫人一听便皱起眉头来:“带她去作甚?总是一副霉运沾身的模样,若是带出去冲撞了贵人如何是好?”  王嬷嬷应声,不敢再提。  翌日大早,薛锦芝便妆容得体的早早赶到老夫人院子里候着了,与王嬷嬷一道伺候老夫人起身更衣。  老夫人坐在梳妆台前由丫头伺候束发,又拉着薛锦芝的手一顿好夸:“二丫头果真是孝顺,这么大早便来了,你如今年轻便该多睡会,我难不成还会怪你?”  薛锦芝闻言笑吟吟道:“老夫人这话便是见外了,孙女能来伺候老夫人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呢!姐姐也是身子不舒服,若是痊愈了必定也会起大早来的!”  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浅了些,淡淡道:“你们都是孝顺的。”  “孙女自然孝顺老夫人了。”先闻其声再见其人,见到薛宝珠走进门连薛锦芝都愣了一愣,无他,实在是薛宝珠的装扮太让人……惊异了!  老夫人立时皱起眉头来:“今日是去大悲观里求签,你穿得如此富贵让清风大师如何看我们薛家?”不说平日如何,只逢进寺庙道观,诸人皆是自觉穿着素雅,以免惹得出家人不悦。  薛宝珠梳着涵烟芙蓉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白玉响铃簪。身着一袭梅红色的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脚上穿一双软底珍珠绣鞋,勾勒出姣好的身段,端的就是富贵不凡。  闻言却是直接笑了出来,明眸大眼看起来格外娇俏可人,语气轻快又带着些许得意:“老夫人这话是怎么说的,孙女穿着素雅便不是贵女了?骨子里是千金,便是破衣烂衫也不能改变血统,孙女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故作样子罢了!再者,孙女如此穿着只需自个儿开心,旁人瞧了漂亮便也觉得高兴。”  老夫人见状也教训不出来,只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很是不虞。  薛宝珠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出来,反倒从老夫人首饰盒里取出一只碧色朱钗递给王嬷嬷道:“这朱钗水色清亮,正是适合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王嬷嬷为自己插上朱钗,半笑不笑的:“你也是有心了。”  任谁也看出来她的不悦了。
  直到被明玉扶着上了马车薛锦芝都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她十分不能理解薛宝珠如今的作为,前世薛宝珠事事要求尽善尽美,虽不说如她现在这般在老夫人面前尽孝,但每逢出门之时都会装扮的十分得体妥帖唯恐旁人说道起来落了薛家的脸面。如今薛宝珠竟是如此……不知规矩?她今日去大悲观,被人瞧见了谁不会说她不得体?如此大房哪里还有立嫡的希望?  越想越觉得不明白,薛锦芝也不愿再去念叨,遂殷勤的帮忙扶着老夫人上了马车。  薛宝珠倒是完全不往前凑,只等她们都进了车厢才踩着下人的脊背上来。  薛锦芝见状眼眸一转,面带愁色的说道:“见姐姐方才上来,妹妹却是想起了这将下人当脚凳的事儿来,不说旁的,以往并不觉得如何,如今一细看方才觉得下人可怜……倒不如日后还是踩凳子吧。”这事等日后元贵妃得|宠|后也会与宣文帝提议改善,从而获得了美名。  老夫人见薛锦芝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不置可否,只瞧着薛宝珠的反应。  薛宝珠虽然一味想在老夫人面前做出规矩不明,不堪为嫡的样子来,但也不愿眼瞧着薛锦芝蹬鼻子上脸踩着自己往上爬,遂笑意锐减,语气平淡道:“妹妹当真是良善之辈,一心便想着这些下人了。只这脚凳之事还是柳老学士最先传起来的……哦,其中典故不知妹妹是否清楚了?”  薛锦芝见状以为薛宝珠是嘲笑自己读书少,遂将前世得知的传闻说出来:“妹妹自然是知道的,原是柳老学士一心育人教书,府中更是有不少孤本,引得许多读书人士前去瞻仰。这脚凳便是有位学生在柳老学士出门的时候跪在马车下自请愿为柳老学士所用,因此旁人便觉得这是一种受到尊重的象征,这才在贵圈里流行起来。”  薛宝珠掩唇一笑,微扬娥眉:“妹妹知晓甚深,我只是听闻脚凳是从学士府传出来的罢了,其中细节却是不知。到底是不如妹妹消息灵通……”  薛锦芝脸色一变,薛宝珠这是给她下套呢!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去关注外面的消息做什么?也不敢去瞧老夫人的脸色,只僵着打断她的话:“姐姐到底要说什么!”  薛宝珠慢条斯理的端起茶几上的瓷杯,袅袅升起的热气将她明艳的脸庞衬得愈发美丽。她喝了口茶,方才笑道:“我只是想说,既然妹妹已经知道脚凳的由来,那么也就知道这并不是我们薛家一家就可以改变的状况。妹妹若是心疼下人自然可以不踩,但在外还是做做样子吧,省的被旁人看到了还当我薛家如何高贵,不愿与诸人同流。妹妹说是不是?”  老夫人本是瞧着热闹,如今听薛宝珠这么一说免不得就觉得薛锦芝实在是没有规矩,薛家在皇亲国戚众多的京城里连末支都算不得,若不是薛老爷是已故郡主的表亲,皇上也不会注意到薛家,更不会早年戏言让二皇子与薛家结亲了。  “实在是荒谬!”老夫人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二丫头这话若是传出去了让旁人怎么看咱们薛家?”  薛锦芝连忙弯腰低头:“是孙女的错,孙女没想那么多……”心里却对薛宝珠恨得牙痒痒,薛宝珠如今倒是真面目露出来了!往日里还与自己虚以委蛇,如今竟是在老夫人面前就给自己下绊子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见薛宝珠全无愧疚的模样心里愈发不满,又招手让薛锦芝起来:“说这些也是怕你自己走弯路,难不成我还能怪你?也罢……”心中到底是不虞薛宝珠无姐妹情谊,太过绝情。  随后一路几人便不曾开口说话,直到清风岭山下。  老夫人环顾四周,见许多马车都停在外面,便知今日来求签的贵人又是不知多少。  索性山也不高,老夫人便没用轿辇,只让王嬷嬷搀扶着上山。  恰逢几位官家妇人求完签下山,说话的声音不小让她们听见了。  “晋王妃到底是心善,待晋王世子竟如亲生一般!此次还亲自来为晋王世子求签,说是求前程,谁知竟是下下签……”  “谁说不是呢?谁不知道晋王世子是什么脾性,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也亏得晋王妃待他亲近!”  ……  薛锦芝皱起眉头,一听晋王世子这个称号便满腔恨意,她自然知道晋王世子有多么的纨绔!  前世里她嫁进晋王府和晋王世子也算是和睦过一段日子,谁知晋王世子抽了什么风,突然将她从正院挪到了别院里,虽说他也没有别的侍妾,但夫君不与自己同房,要外人知道了怎么看她?晋王妃心疼她,便对晋王世子说道了一通,晋王世子也就在晋王妃面前稍微软和点,但到底对她不好。  之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连晋王妃都不敬了,成日里在外面游荡,又是斗鸡斗狗,又是赌博喝酒,回了府便与晋王争吵,晋王妃相劝又是一顿骂,让她生生不敢凑上去。  再然后便是皇上驾崩,二皇子登基。晋王世子自请去边疆平定战乱,一个个捷报传来晋王府莫不是为他的功名感到欢喜,谁料他竟然要起兵谋反!  她不知他是如何被压制的,因为她没有等到那一天便被斩首了。  但是她知道晋王世子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妹妹这是想什么了?”薛宝珠见薛锦芝精神恍惚还险些摔倒,便开口询问。  见薛锦芝如今的模样只怕她也是重生的了。虽然前世她与薛锦芝关系不和,但到底是姐妹,遂也十分关照她,知道她在晋王府过得不好还曾差人前去送赏赐,免得她在晋王府被人看轻。但夫妻到底是要靠自己经营的,她纵使是皇后也不能管旁人的家务事,再者晋王世子的性子,实在让她张不了口。  薛锦芝抬眸看见薛宝珠明艳不可方物的模样,心中一动,如今晋王世子的脾性还没有被众人所知,她又是一心想嫁给二皇子,那么本该嫁给二皇子的姐姐……倒不如嫁进晋王府!前世里旁人总说她不如姐姐,她倒是想看看姐姐和自己互换,是不是就能比自己过得好!
  薛宝珠不知薛锦芝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见薛锦芝说完没事便一副娇弱的模样被扶着一路到了大悲观。  大悲观里伫立的金佛前不少贵妇都在求签,而站在一旁与小和尚说话的便是晋王府一家。温柔婉约的晋王妃带着晋王世子与自己的一儿一女来求签,还在求小和尚通融让她见清风大师一面。  晋王妃所生的嫡子性情也是随了晋王妃十分宽和,转头劝慰晋王世子:“世子不必忧心,母妃必然会想办法让清风大师助一助世子的。只是这清风大师素来规矩多……”  一旁看见的薛宝珠不禁心中感慨,不说这晋王府的二公子性情如何,单是他挖的一手好坑就知道对他晋王世子不是真的如表面上那般尊敬了。这话不止表现出晋王妃对晋王世子的关心,更是故意引得晋王世子对清风大师的不满。  晋王世子果然皱眉不虞,朝晋王妃说道:“不必求着他,本世子如何也不是他一个和尚说了算的!走吧!”  这话便是让旁边的小和尚听见了都觉得不高兴,清风大师佛法高深这是连太后都夸过的!晋王世子这话竟是将清风大师比作外面平常的和尚无异了!  晋王妃立时向小和尚道歉:“世子年轻不懂事,说这话并没有针对清风大师的意思,小师傅还请不要介意!”  那头晋王妃还在道歉,这头老夫人便拉着她们俩求签了。  薛宝珠对这些不信,所以也就随意晃出一支签,倒是薛锦芝一脸虔诚的默念“信女逆天改命,只为更好的生活,还望佛祖慈悲,能谅解信女一番作为!”,念罢才小心晃出一支签来。  一旁解签的小和尚拿起薛锦芝的签一看便说道:“小姐求的是上签!可见能达成所愿了!”  薛锦芝大松了口气,任明玉扶着自己,觉得方才拎起的心猛地放了回去,这便是说明佛祖同意她的作为了?果真,她还是有好运道的!  每日到大悲观里求签的人不知多少,能求得上签的却没有几个,故而旁人见此都在询问这是哪家的丫头。  老夫人还未来得及上前去露个脸,便听一声惊呼,只见替薛宝珠解签的小和尚一脸错愕,随即匆匆从后门跑了出去。  众人不明所以,倒是薛锦芝笑着开了口:“姐姐不必担心,不管是好签还是坏签,总归是命数。”话是这么说,到底还是觉得薛宝珠求的是下签。  旁人这才朝着薛宝珠指指点点起来,自她一进门她们便注意到了,不是旁的,单是她这一身衣裳就足以让人侧目,再加上还有一副好样貌,谁能不关注她?只这般明艳的美人,只怕是不安于室的,总归不适合进自家府里做主母的,做个侍妾还怕自家儿子||宠||妾灭妻呢!  薛宝珠对此却只是置之一笑:“签文如何都不会影响我的命运,我自然不会担心。”  “姐姐怎得如此说话?便是签不好又如何,到底太不敬重清风大师了!”薛锦芝闻言不住皱眉,一副姐姐不懂事她也跟着忧愁模样。她自然想薛宝珠在外人眼中不如自己,若是人人都说大房不如二房,老夫人畏于人言也不会将大房立嫡的。  薛宝珠也不与她争辩,权当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正在此时刚刚跑开的小和尚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又是作揖:“主持请薛姑娘前去解签。”  薛锦芝眼唇一笑:“还请老夫人与姐姐在此稍候,我去去便来。”  老夫人也一脸慈爱与理解:“你便去吧,清风大师能亲自为你解签你便好好听听,我们不急。”清风大师自游历归来求签的人不知多少,但能得他亲自解签的却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薛家能出现一个,可见二丫头的福气!  那小和尚却直接道:“施主误会了,主持请的是薛家的大小姐。”  “怎得是姐姐?”薛锦芝忍不住脱口而出,“莫不是弄错了?求得上签的是我!”  小和尚双手合一,又是鞠躬:“薛大小姐求的是上上签,错不了。”  薛锦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羞怒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薛宝珠居然求得了上上签!难不成她还会做皇后!  老夫人却已经神情自然的嘱咐了薛宝珠一番,才目送她与小和尚离开。  薛宝珠随着小和尚一路往后庙走去,途径看见的风景都是极美的,直到最后进了一个庭院,种满了青色的竹子,风吹还能闻见清香袭来。  “主持在里面等着施主。”小和尚打开了房门,便退了出去。  薛宝珠前世自然是见过清风大师的,而且是在贺萧玙登基之后在长秋宫见的。届时清风大师为她解签便说了不能久栖高处,她只当笑话听了,毕竟她以为自己做了皇后便永远都是皇后。现在想来清风大师说的还是对的。  清风大师正盘坐着念经,见她进来才睁开眼,眸色又是一变:“施主想来是有大机遇的,否则方才老衲为施主解签,也不会发觉施主的命数已变,不知施主所求是何?”  薛宝珠跪坐到清风大师对面,隔着香气四溢的鼎炉微微一笑:“凡事都瞒不过大师。信女只想问,大师能看见信女的未来吗?”  清风大师面容慈悲,双手合一道:“施主的命数如今与太多牵扯在一起,恕老衲不能透露。”  薛宝珠却是点头道:“有清风大师一言,信女便知所作所为不是没有用的。大师问信女所求,信女所求甚微,只求家人平安。”前世家人的惨死,是她终身不能原谅自己的。  清风大师叹息道:“施主执念甚深。”  薛宝珠挑眉:“信女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既然上天给信女机遇,信女自然要好好把握。无论日后是好是坏,总归是信女自己选择的,大师说呢?”  清风大师闻言闭上双目:“施主所言甚是。”  薛宝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久留,待她离开之后清风大师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其女子的命数竟与国运相连,当真不知是好是坏,只他知道这个女子必定日后不凡!  凡不凡的薛宝珠目前是不清楚,她只觉得自己走个小路都能碰见晋王世子实在是不巧。
  薛宝珠知道大悲观后山有一处桃花林,每逢春季桃花盛开甚为美丽,刚与大师交谈心中稍定,这才带着沉鱼一道想来这桃花林赏景,谁料刚进桃花林便瞧见了懒散靠在桃花树下品酒的晋王世子。  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却见他已经抬头望了过来。  “给世子请安。”薛宝珠低身一福,如今她身份卑微倒是见了谁都要行礼了。  晋王世子又抿了口酒,隔着纷纷扬扬的花瓣看着那个明艳绝色的女子心里微微一动,他便是知道她去清风大师那里解签才在这里候着的,他只想着桃花林如今盛景她许是会来看一看,孰料她当真来了。  “薛宝珠?”晋王世子一字一顿的念出她的名字,这还是方才让侍从去询问出来的。  薛宝珠蹙眉,也不抬头看他:“男女有别,世子念臣女的名讳实在是逾越了。”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他们之间纵是清白也不清白了。  晋王世子闻言却是一笑,悠悠然道:“本世子名为贺昱琛,你便是叫本世子名字也无妨。”  薛宝珠抿紧朱唇,抬眸看他。  晋王世子样貌不随晋王硬朗霸气,反倒十分精致艳丽,若说薛宝珠的美|艳是明艳,那么他的艳丽便是靡丽,纵使他什么也不做,单单只是挑眉便让人觉得勾人,这般颜色在他的身上便只会让人觉得风|流不羁了。  身着玄色锦袍,一举一动皆是美|艳。  白皙如玉的手指握在碧色酒壶上,不知是玉更美还是手更艳。  薛宝珠见他如此倒是想起来前世自己与他见过不少次,却了解甚少,只知他在外风评不佳,最是纨绔风|流,京城里的名妓莫不是他的红颜知己。只一点好,便是不纳妾,前世娶了薛锦芝后虽说夫妻不和,却也不曾纳妾回家。  她却是不明白如此绝色靡丽的男子,怎么会变成后来冷硬嗜血的模样呢?  贺昱琛最后一次出征前她曾在宫宴上看到他,不复往日的风|流不羁,反倒是浑身嗜血,拒人于千里之外。  自然她也想到了临终前元贵妃说的那句自然是因为晋王世子?薛家满门抄斩,与贺昱琛有何关系?  因心中心思百转并未注意到自己竟是盯着贺昱琛发了好一会呆,贺昱琛却是走近来,低声问道:“莫不是本世子俊美非常,竟让薛小姐看的入了神?”  薛宝珠回神便对上他黝黑深邃的双眸,鼻尖是他身上浓郁的酒香,心里惊异面上却不动声色:“世子容颜更甚臣女,臣女自然看的失了神。”  贺昱琛素来不喜旁人说他男生女相,遂有几分不虞冷哼:“你倒是会说话。你今日求得上上签,明日千秋节怕是要引得淑贵妃垂问了,想来你欲以此嫁给二皇子也没什么问题。”  薛宝珠蹙眉,她自然不想引起淑贵妃的注意进而嫁给贺萧玙,否则也不会在老夫人面前故作无礼了。  贺昱琛见她皱眉,心中一动,不免质疑:“你莫不是不愿嫁给二皇子?”薛家算不得名门,更何况以她如今庶女的身份若是为嫡嫁入皇家便是最风光不过的了。若是旁人他不会多问这一句,但他自第一眼见到她便觉得她与旁人不同。  薛宝珠微微颔首,稍退几步,望向四周茂盛的桃花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自然没有异议。”  贺昱琛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直叹有趣有趣,她话里是认命,眼里却是不羁。他当真没有见过这般不同的女子,起先只是她的容貌吸引了他的目光,如今却是她的性情让他驻足。  “你只管给本世子一个准话,若是当真不愿嫁给二皇子,本世子自然有办法帮你。”  薛宝珠看向他桀骜艳丽的容颜微微一笑,婉拒:“世子怕是误会了,终身大事臣女哪里敢自己决定。时间也不早了,臣女就先告辞了。”  一旁胆战心惊的沉鱼闻言连忙扶住薛宝珠的手臂便转身往回走。  贺昱琛敛下笑意望着她的背影,终是叫了一声:“本世子便偏要插手管这事,薛小姐请放心。”  沉鱼闻言看向薛宝珠,却见她脸上挂着笑意并无不虞,连忙又移开了视线。  贺昱琛则又灌了口酒,笑叹:“得了便宜卖乖!倒像是我眼巴巴的凑上去多管闲事了。”  薛宝珠回到前院见老夫人与薛锦芝还等在那里,也不露笑,只疾步走过去低声道:“老夫人,咱们回去吧!”  旁边几个等着想听薛宝珠回来转述清风大师解签的贵妇见状皆是不解,怎么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薛锦芝眼眸一转,便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不知姐姐的签文清风大师是如何解的?想必上上签定然与旁的不同,不若姐姐说出来也好让妹妹长长见识?”  薛宝珠冷着脸望她:“妹妹若是想知道不如回去的路上再告诉你?”  老夫人见薛宝珠的脸色便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唯恐在外人面前落了脸面,不免呵斥薛锦芝一番:“便是有什么你便急着现在就要知道了?回去路上让宝珠跟你说不行?佛门重地,哪里容得你在此胡闹?”  薛锦芝大庭广众之下被呵斥又是尴尬又是愤怒,却也不敢惹怒老夫人,只得低声道:“老夫人教训的是。”  终究是在大悲观,其他人便是想看热闹也不敢太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离开。  正跨门槛的时候与进门的贺昱琛迎面碰上,薛锦芝连忙移开视线,唯恐露出怒容惹得旁人怀疑。  贺昱琛看了眼薛宝珠几人的脸色,哼笑一声,便擦肩而过。  薛锦芝听见这哼声不免抬头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却看见了薛宝珠羞愤的表情,一时之间恍然大悟,薛宝珠方才莫不是与晋王世子碰见发生了什么!  回程的路上老夫人本想等薛宝珠自己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谁想她一路愣是吭都不吭一声,薛锦芝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句话也没问。祖孙三人竟是安安静静的回到了薛府,两人各怀心思,唯有老夫人气了个仰倒。  
  “当真是孝顺啊!现在长大了不得了了!凡事都知道瞒着我这个老太婆!往日里说孝顺说孝顺,真到时候就瞧出来真伪了!”老夫人一回院子里便拍桌子撒气,若不是要脸面她都恨不得将两个丫头拖出来好好罚一顿!  王嬷嬷连忙上前去为老夫人捏肩,安抚道:“老夫人说的哪里话,两位小姐再如何对您都是真心的,只是依奴婢看啊,这去给清风大师解签是顶顶好事,大小姐反倒脸色不虞,想必是遇见了不好的事情,大小姐毕竟岁数也不小了,总想着能自己个儿解决呢?老夫人若是想知道,倒不如问问大小姐院子里的人。”  老夫人闻言又是不高兴这话说的就跟她有多嘴碎似的,她便是想多管闲事去操心人家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是担心薛宝珠惹了清风大师不悦,让薛家遭殃罢了!  随即摆摆手:“且随他去吧!我也老咯,懒得去管了。这几日便叫大房家的都不必来请安了。”  王嬷嬷应声,明白老夫人到底是生气了,没理由责罚大小姐便让她们不高兴。  薛杨氏接到口信说是不必请安时正在房间里翻账本,闻言一愣:“老夫人素来爱折腾我们,怎得突发好心让我们不必请安了?今日发生了什么?”  碧桃出去询问了一番回来回话:“今日大早两位小姐陪老夫人一道去大悲观里求签,刚刚才回来。”  薛杨氏一听就不大高兴了:“现在都过了午时了,想必都赶路去了,珠珠恐是还未用午膳。你且将厨娘刚做的水晶猪蹄给珠珠送去。”见碧桃使唤丫头去送了又是忍不住叹气,“老夫人便是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享享清福,动不动就肝火旺。罢了,你去瞧瞧老爷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就叫来说我有事与他相商。”  薛亮坤紧赶慢赶的从京郊军营回府的时候,刚进门就被薛杨氏的丫头拦住了,说夫人有请,不免有些疑惑,他此去军营也不过一月有余,难不成是夫人想他了?  “爹,娘亲找您,我就先去看看妹妹了啊!”次子薛彦磊哈哈大笑几声,拎着手里的笼子,里面赫然是两只白兔子,“妹妹就喜欢这些小东西,正好让妹妹见了高兴高兴。”  薛亮坤见他一副大老粗的样子直摆手:“滚滚滚!记得看完你妹妹顺道去给老夫人磕个头!”  “知道了!”薛彦磊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薛亮坤回到正院,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薛杨氏在里屋嚎哭的声音,连忙推门进去:“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薛杨氏比薛亮坤还年少整整七岁,样貌又是顶顶漂亮,薛亮坤对这个年少妻子素来疼爱有加,府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见她受委屈比谁都着急!  薛杨氏看也不看他,一味哭着念叨珠珠命苦。  薛亮坤一愣,反应不过来了:“怎得又和珠珠牵扯上了?珠珠怎么命苦了?”  碧桃见薛杨氏一直哭也不说话便将半个月前薛锦芝将薛宝珠推进湖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薛亮坤一听女儿遭了这么大罪便是气的直拍桌子:“简直是混账!谁给二丫头的胆子欺负珠珠的!难不成看我不在家便当珠珠没有父兄帮忙吗!”  薛杨氏止住哭声,红着眼眶叹息:“不过是看我们大房没权没势罢了,也不瞧瞧府里上下是怎么看的,谁不说二老爷官衔最高,二房嫡子庶子如今有功名的有功名,有官职的有官职,便是三老爷的官职都比你高,谁瞧得起咱们家?珠珠被欺负看轻了,连我也……”说罢又是一顿哭。  薛亮坤又是震怒:“怎么!还有人对你不敬?”  碧桃又将老夫人让薛杨氏不必请安的事情说了出来。  薛亮坤转身就往老夫人院子里跑,跟在后面的下人追都追不上。  “夫人这是?”碧桃实在不解薛杨氏所为,夫人往日里也不是这样撒泼的人啊!瞧瞧今天这状告的,将老夫人与二房家的都得罪了!  薛杨氏拿起手帕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摇头叹气:“你没嫁人自然不懂。”  她知道薛亮坤的性子,最是心疼她与女儿,却同样最是随遇而安。当初她刚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七品芝麻官,便是她让他瞧见了自己被其他官家夫人欺负才硬是逼得他在圣上面前露了个脸,这才擢升为五品郎中。她本意也不是想夫君有多么高的权势,索性也就当个五品官夫人,自在的很。  只是如今见女儿受委屈了,也就知道薛锦芝敢这么欺负自家女儿也就是看在大房没权没势,老夫人也是如此。  想想薛亮坤要去老夫人院子里耍赖就觉得舒坦多了,哪能只有自己一家委屈呢?  这头,老夫人刚拿起筷子要用午膳便见薛亮坤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见他也不跪下磕头反倒瞪着一双牛眼看自己便是指着他斥责:“这就是你对嫡母的态度!谁叫你见了嫡母不磕头的?”  薛亮坤梗着脖子吹胡子瞪眼:“儿子给母亲磕头自然是应该的,那也得母亲将儿子当儿子看待才成!”  老夫人一愣:“我什么时候不拿你当儿子看待了?”虽说三个都是庶子,但在她看来都是薛家的子嗣。  薛亮坤继续扯着嗓子嚎:“那母亲为何让杨氏和珠珠不必来请安了?作为晚辈不能给长辈请安,您让旁人怎么看她们?”  老夫人更是怒急,将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使劲一掼:“你刚从军营回来便来兴师问罪,感情是杨氏跟你告得状!你如今倒是厉害了,连母亲都不敬了!”  两人都是大着嗓门争执,让刚下朝来请安的薛茂通愣住了,询问门口的丫鬟:“这是大哥在里头?”  门口的丫头低着头回话:“回二老爷,正是大老爷在里头。”  薛茂通一时之间都不知说什么才好,老大都多大年纪的人了,来向母亲请安居然还能和母亲吵起架来?
  “我看母亲就是偏向二房!二丫头与珠珠一道去大悲观,怎得回来珠珠就被罚了,二丫头却没事?再说了之前二丫头将珠珠推进湖里的事,怎得不见母亲罚二丫头?”薛亮坤就开始得理不饶人了,他本是对这些并不在意,但他不能容忍旁人欺辱他的妻儿!  老夫人指着他险些气的背过气去,你你你半天也反驳不出来,二丫头这事早就翻过去了她怎么没想到这混世魔王要来搅合?  王嬷嬷连忙上前去给老夫人顺气,一边劝诫薛亮坤:“大老爷怎得和老夫人争执起来了,让下人们看见了怎么看您?再者老夫人素来都是重规矩的,想来不会毫无缘由责罚大夫人和大小姐的!”  薛亮坤也不发脾气了,反倒往椅子上一坐,就问:“那母亲告诉儿子,杨氏和珠珠是犯了什么错处,若是她们俩不对,儿子回去就教训她们!”  老夫人瞪着眼睛愣是说不出话来,难不成她要说因为薛宝珠没有主动告诉她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外间的薛茂通听到这里也不得不进来缓和一下,他实在是不想管这破事,但大哥已经提到二房了,他若是不说点什么要老夫人怎么看二房?  “大哥便是脾气太急了,妇人后院的事情怎么都要你来管的?你来这里嫂子不拦着你?”薛茂通进门来便给老夫人作了一揖,随即坐到老夫人旁边,招手让下人将掀翻的碗碟都换好。  老夫人一听这话便更加不虞了,拍着桌子质问:“对!便是杨氏在中间掺和的!都说娶妻当娶贤!当初怎么就给你挑了她们家!商户家的女子就是没有好好学过规矩,竟是撺掇着夫君与嫡母不和!来人,去将杨氏叫来!我便要问问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薛亮坤往桌子上猛地一拍,震得桌子上的瓷杯都砸到了地上,吓得旁边的下人连忙跪下生怕牵连到自己。薛亮坤站起身子大喝:“我看谁敢去找我夫人!老夫人闭口不提为何责罚我夫人女儿便算了,二弟一进门就挑拨离间做什么?生怕母亲想不到我夫人?”  本已经准备留在老夫人院子里用膳的薛茂通也没想到老大这么难缠,实在是这么些年老大对什么都不在意,一心窝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安安稳稳过日子,谁知牵扯上他妻女倒是触了他逆鳞。只得好声安慰:“大哥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就不安好心了?不过是觉得大哥不会好端端的来跟老夫人过不去罢了!你毕竟是晚辈,便是退一步又怎么了?母亲让大嫂和大丫头不用来请安不是心疼她们请安辛苦吗,怎得到你这就是不好了?”  被薛亮坤发疯吓得快晕了头的老夫人只得顺着薛茂通的话往下说:“正是这个理,我便是心疼她们母女俩!你什么也不清楚就眼巴巴的来发疯!”  薛亮坤又坐了下来,转头质问薛茂通:“那你呢!二丫头推珠珠掉湖里的事情怎么解释?是不是欺负我常不在府里就欺负珠珠!这还是知道了,我若是不知道呢?这件事岂不是就这么过去了!我不在府里的时候还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磋磨珠珠的呢!”  这事薛茂通每日都回府自然清楚,他见老夫人没有细究便也当过去了,谁想大哥现在拿出来过问。只得故作痛心:“锦芝这丫头实在是不懂事,我回去便罚她!”  薛亮坤也不说满意不满意,只哼哧哼哧的喘着气,可见是气厉害了。  老夫人生怕他再发起疯来砸东西,连忙问他:“你便说要如何你才能将这事放过!”  薛亮坤歪在椅子上,一副无赖样:“下个月初皇上要去皇家园林狩猎,我官职太小进不去,二弟要带我一起去!”  薛茂通唯恐他拽着此事不放,见他提的要求也不高,遂直点头:“行行行!只要大哥别在里头闹起来就行!”  薛亮坤得到满意的答复也不再缠着不放,朝老夫人鞠了一躬便又回去了。  被薛亮坤这么一闹,薛茂通也没法继续留在老夫人这里尽孝了,遂说了几句安慰话也离开了。  老夫人望着跪了一地的下人和砸在地上的碎片,拍着桌子又气又急:“当真是放肆!”他这么风风火火来撒了通泼还得了好处,大房还将她这个嫡母看在眼里吗!  王嬷嬷也不敢凑上去找骂,只在心里哀叹,大小姐这性子只怕随了大老爷十成十!  薛杨氏见薛亮坤回来了,看他表情便知此行所获颇丰,遂歪在软榻上翻着账本也不理他,薛亮坤却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跟她报告这一月发生的事情,完全不介意薛杨氏的冷落。  碧桃见状带着几个丫头退了出去,她便是知道依夫人这驭夫手段,老爷这辈子都被夫人拽的紧紧地!  另一面薛彦磊赶到薛宝珠院子里便将兔子给了她,院子里的丫头见了纷纷笑闹着说兔子可爱,二公子对大小姐是顶顶上心的,让薛彦磊高兴了便是一通赏。  薛宝珠见薛彦磊让丫头们都退出去了才打开笼子放出小白兔,摸了摸顺滑的毛皮问他:“二哥带了两只兔子回来,另一只总不会是要送给大哥吧?”  薛彦磊抓了抓脑袋,憨笑:“大哥读书太辛苦,养只兔子也好让自己心情好点!”  薛宝珠翻了个白眼:“大哥在国子监读书,日常都住在那里哪有功夫养兔子!”  薛彦磊也知道自己脑子比不上自家妹妹遂也没准备真的能瞒得过她,便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另一只兔子是打算送给蓝小姐的,蓝小姐与妹妹一样久居深宅,只怕是一个人也无趣的很,给她一只兔子也好得个趣。”  薛宝珠一时之间心绪有些复杂,前世里兄长与蓝小姐是没有善终的。两人虽说早已定亲,但后来蓝小姐的母亲病故,她服丧需五年之久,薛杨氏便给兄长另定了一门亲,只可惜后找的嫂嫂更是不着调……  罢了,许是这辈子兄长能早点与蓝小姐结亲刚巧躲过服丧呢?兄长性情简单直率,她实在不愿见兄长如前世那般命运。
  薛彦磊不知道自家妹妹心里在想什么,见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兔子便问道:“上次回来的急,没等你病好就离开了,不知你如今身子可好了?”他虽然没有官职却一直跟在父亲身边习武,一心日后谋个武职,能够征战沙场。  薛宝珠知道自家哥哥的性情,二哥随了父亲的率真十成十,不懂弯弯道道,只知道习武,却同样最是偏向家人,前世她纵使已经嫁入皇家,但凡贺萧玙纳妾二哥都会找贺萧玙争执一番,唯恐自己在后院里受了委屈。大哥性情随了娘亲,一心考取功名,后来高中状元官拜一品户部尚书,一心辅佐贺萧玙,只为让她过上好日子。  她何其有幸能有如此父母兄长!也许上天让她重来一次便是为了保护家人罢!  “如今已经病愈了。明日千秋节,哥哥便想办法与蓝小姐搭上话吧,便问她如今你并未功成名就,她可愿嫁你为妻。”薛宝珠给自家哥哥支招,实在是前世蓝梦莺服完丧便进了二皇子府与自己争|宠|,后期更是高居四妃之一的德妃,让她难以确定她是否愿意嫁给哥哥。  薛彦磊有些踟蹰:“如今我未有一官半职蓝小姐嫁给我岂不是委屈?”  薛宝珠却捧着小白兔笑着鼓励他:“哥哥说的哪里话,哥哥虽说如今没有官职但是日后必定会有的,再者大户人家哪里有咱们家这么干净,没有姨娘庶子争权,嫁进来娘亲手里的店铺也会给她管理,便是她不想操心只想与哥哥在一起也没关系,自然有娘亲来操劳!这么轻松的生活便是妹妹想要都得不到的,旁人若是嫌弃必定也是贪图富贵之辈,若是蓝小姐是这样的人,哥哥又何必对她倾心?”  薛彦磊被妹妹说服,想想自家确实轻松自在,也有了底气,准备明日便去找蓝梦莺问一问。  又陪着薛宝珠说了好一会话才拎着剩下的那只兔子离开,反倒是薛宝珠在他离开之后陷入了沉思。  前世里千秋节给皇后娘娘贺寿,她端着规矩得体的模样引得淑贵妃垂问,也正是因为相比之下薛锦芝的急躁,三妹薛美语的阴沉,才显得她格外突出。只是今生,她不愿再引起淑贵妃的注意了。  如今的大周皇帝仅有四位皇子,大皇子生母是楚国亡国公主,亦是如今的楚妃,虽说样貌极其出色却因籍贯缘由并不受|宠|,否则也不会以国姓为封号。二皇子也就是贺萧玙母妃是淑贵妃,出生书香世家,在后宫颇为受|宠|,也是如今难得能与盛|宠|不衰的贤贵妃能够有一战之力的妃嫔。  太子排行老三,母族繁荣,虽说皇后不得|宠|但太子在民间的风评素来极好。四皇子也就是贤贵妃之子,最得皇帝欢心,年纪轻轻就被赋予重望,皇帝频频夸赞四皇子最有他的风范,朝中不少官员站在四皇子一派推举他为太子。  四位皇子若是论势力,最弱的便是贺萧玙。大皇子虽然母妃不受|宠|,但楚国亡国后皇帝招揽收用了许多楚国官员,他们无一不是站在大皇子一派,太子与四皇子更不必说,唯有贺萧玙因为各方面都不出众而显得平平。  如今贺萧玙还是坚定的太子/党,深得太子信任,一直做出想推崇嫡子为皇帝日后能做个贤王的模样,这个形象深入人心,世人无一不被他蒙蔽。但是薛宝珠知道他如今不过是扮猪吃老虎罢了,其余的三个皇子能走到日后被皇帝抛弃的地步无一没有他的手笔在内。  这样心机深沉之辈,她实在不想再靠近。  那滔天富贵终究与她无缘。今生她不愿牵扯进夺嫡之争,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和家里人都好好的在一起就够了。  这样便突然想起贺昱琛,不禁疑惑,他究竟会怎么帮她不惹眼呢?  当晚京城贵圈里便传遍了薛家大小姐在大悲观求得上上签的消息,只是不幸的是半路被晋王世子给截住了,签也被抢走了。  无人不叹薛宝珠的运道,但背地里嘲笑的人又不知凡几了。  “你当真听人这么说?薛宝珠的上上签也被抢走了?”  黑暗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嗓音,满含厌恶与恨意。  “是的小姐,别人都说薛宝珠没有好运道,便是求到了上上签也没用。”  “呵……薛宝珠算什么东西!浪费我时间!滚下去!”  “是。”  ————  翌日一大早老夫人便起来更衣生怕进宫里迟了让贵人不满,听见王嬷嬷说起外面传遍了这个消息便是冷哼:“我当是什么事,难怪她昨儿个连提也不敢提。也不知她什么运道,好好的贵气偏偏招惹上晋王世子这样的混世魔王。也罢,终归不是嫡出,到底上不得台面。”  王嬷嬷闻言陪着笑道:“老夫人说的有理,如今最为孝顺的还是二小姐。”  老夫人漫不经心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支金色朱钗递给王嬷嬷,淡淡道:“孝不孝顺还要细细瞧,立谁为嫡日后便要指着谁过日子,可不能马虎。本以为大丫头是有大福气的,还指着她今儿个能在淑贵妃娘娘面前露个脸,如今只怕笑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  王嬷嬷小心为老夫人插好朱钗,便听外间丫头通传说是三位夫人和小姐都在外面候着了。  “也不知老三家的带三丫头来做什么!嫌不够晦气?”老夫人显见的不虞,年纪大了便信那些命理,三小姐薛美语出生时三夫人便血崩故去,请来的道士为三小姐盘算八字便说她八字克亲,所以三夫人为生她故去,三老爷当年也事事不顺,便是老夫人做主将薛美语送到京郊的庄子里去养,又为三老爷另娶了继妻才让三房又有了起色。只如今三位小姐都快及笄,总让三小姐待在庄子里也不是个办法,这才让她回来。  老夫人能说三小姐不是,王嬷嬷却不能提,只能陪着笑道:“都说三夫人是有福气的,想来也能压制住三小姐。毕竟今日要进宫,若是唯独三房的姑娘不去,宫里的贵人问起可不好回答。”  老夫人只得作罢,摆摆手:“扶我出去吧。”
  薛锦芝已经对薛宝珠在什么场合偏不穿什么衣服的行为视若无睹了,去大悲观里面对出家人她穿的富丽堂皇,如今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贺寿她偏偏穿的如此简单朴素,虽说没有不合规矩之处,但绝不会讨贵人欢心便是。  此时她更关注的是往日里不爱露面的薛美语。  与薛宝珠的艳丽绝色,薛锦芝的秀美婉约不同,薛美语虽然与两人年龄相差无几,却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看起来格外萎靡不振,完全看不出大家闺秀的气质,哪怕薛府的丫头看起来都比她更要出色。此时穿着三房继室梁氏为她特意准备的新衣裳,纵使化了妆也活脱脱像是偷穿了主子衣裳的丫鬟般不起眼。  薛锦芝之所以注意到她还是因为薛美语前世做出的壮举。  薛家老三薛良智也就是薛美语的生父,前世因为一直保持中立并未站队的缘故,在宣文帝登基后依旧得到重用,本升官发达正是得意之时,已经嫁做人妇的薛美语却亲自面圣告发生父曾是坚定四皇子党的事情,薛良智被剥去官职,满门抄斩,连已经嫁人的薛美语也没有逃过此劫。  无人能懂薛美语此举的含义,只知她出宫时面对薛良智的痛骂只是哈哈大笑,谓之大快人心。  薛锦芝瞧着薛美语如今豆芽菜般脆弱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前世她能那般大胆。  “不知二小姐总盯着语儿瞧是怎么了?”说话的是三夫人梁氏,本以为薛锦芝是因为薛美语的瘟神体质才盯着不放,但见她眼神中实在没有恶意,遂十分奇怪。  薛锦芝回神,笑吟吟的回话:“锦芝常年与三妹妹不能相见,今日一见发觉三妹妹样貌也是不差的。”  梁氏笑意不减,语气却不见热络,伸手摸了摸薛美语的头发道:“二小姐说笑了,语儿身子素来不好,到底是比不得大小姐和二小姐美貌的。”  薛美语垂着眼睛木讷的盯着脚面,似乎根本没发现别人讨论的是自己。  “都是一家姐妹谁又比谁差了?”老夫人走出来,抬手免了她们的请安,转头去笑话薛锦芝,“我便瞧着你们姐妹几个都是极好的,特别是你的一张巧嘴,让人不喜欢都难!”语气亲昵非常。  本来还十分无所谓的二夫人蒋氏闻言连忙上前去扶起老夫人的胳膊笑道:“老夫人可别夸锦芝了,她身为晚辈能讨老夫人欢心实在是幸事!今日进宫只怕她什么都不懂,还指望能在老夫人身边多学着点呢!咱们家到底只有老夫人出生是最高贵的!”  老夫人是当朝名声最为响亮的柳家旁支嫡女,纵然只是旁支,却因挂着柳家的名号比外面那些豪门千金更为出众。  老夫人一直以自己是柳家人为傲,如今被蒋氏单独提出来更是高兴,当下便对她露出好脸色来了:“二丫头的巧嘴便是随了你!锦芝是我的亲孙女,难不成我就不想着她好了?这样乖巧的丫头我自己也是想多留在身边陪着的!”  梁氏笑意不减的看着老夫人与二房亲如一家,抬眸去看大房,却见往日里脾气要强的大嫂竟是全无反应只一味与薛宝珠说话,眼眸一动又移开了视线。  几人便以这样一边亲近一边沉默的样子走到了门口,门口正停着几辆马车,薛家的三位老爷正等在那里。  薛茂通一见夫人和女儿与老夫人亲近的样子便高高兴兴的迎上去:“给母亲请安。老远便见母亲与夫人笑声不断,就知道今儿个是个好日子,难怪早上一醒就听见窗外有喜鹊在叫呢!”  老夫人笑意越深,对他态度也十分亲近,连另外两个儿子瞧也不瞧一眼,便让薛茂通亲自扶着上了自己的马车。  薛茂通心中愈发得意,见老夫人这个样子看来二房立嫡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还待在大哥三弟面前秀一下,一回头就见那两家都已经上马车了。  “逸之就跟着他先生一道进宫了。”薛亮坤让二儿子在外头骑马,自己在马车里陪妻女一道说话,因没有外人他说话也随意很多,“听他说,他先生曾透露太子会在这一届的学子中选几位当伴读。”  薛杨氏盘坐着取出让碧桃带着的首饰盒,径自打开,便开始对着满盒子的珠宝擦了起来,嘴里还说着:“左右选不到逸之身上,你操这份闲心做什么。”  薛宝珠知道自家娘亲最大的爱好便是银钱和珠宝,一心扑在自家海上生意,没事就爱擦自己的那些珍藏。索性父亲十分惯着她,在外看见好成色的珠宝都想着带回来给娘亲收藏起来。  薛亮坤听这话便看了眼薛宝珠,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珠珠,爹问你,你要跟爹说实话。”  薛宝珠坐直了后背,她见父亲的神态便知道父亲大概要问什么了。  薛亮坤问她:“你想成为嫡女嫁给二皇子吗?”  薛宝珠神色不变,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回答:“不想。女儿只想一家人和睦平安,那滔天富贵与女儿无关。”  薛亮坤眼眸一亮,随即半是感慨半是满足的笑道:“不愧是我薛亮坤的女儿。”能够如此冷家的面对这样的机遇,实属难得!  薛宝珠心中微动,前世父亲也曾问过她这个问题,只是那时她被二皇子这个名头震慑住了,满心觉得要嫁便要嫁二皇子那般出色的男子,遂回答想。  原来……父亲与娘亲一样,从未想过做嫡子,也没想过让女儿去沾染皇家。  一旁擦拭珠宝的薛杨氏则啧了一声:“说的像是珠珠愿意你就能做到似的!也不瞧瞧你如今的官职。”说着又坐直了身子,皱着眉头十分担忧,“往日里我也不催你,只是珠珠马上就要及笄了,虽说咱们不想做嫡系,但毕竟也关系到珠珠嫁人。你这个做父亲的若是一直不争气,珠珠嫁人了在夫家哪里又抬得起头?”  薛亮坤则拍拍她的肩膀,语气坚定:“你且放心。”
  薛家人到达宫门口的时候便发现有好些官员都到了,笔直如松站在宫门口等着的便是薛逸之。  薛宝珠一见他便激动起来,前世她在父亲与二哥在军营被处死之后见了大哥一面,那时的大哥已经不复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身居一品高官的他虽心中惶然却依旧进宫安慰她不要害怕,那时她深信贺萧玙不会太狠心,也相信自家多智近妖的大哥必定能化险为夷。但是她等来的消息却是朝中多数官员检举自家大哥是先太子余党,贺萧玙甚至没有给大哥解释的机会便下旨将薛家满门斩首。  大哥在朝堂之上便被宣文帝亲信武将亲手斩杀,给出的理由是薛逸之不服皇命意图弑君。  纵使她伤心欲绝甚至恨不得立时死去,却因想起大哥留下的无助的大嫂与年幼的侄儿选择去找宣文帝求情。  结果还是没能保护大嫂与侄儿……  “大哥!”薛宝珠跳下马车直扑薛逸之,一把抱住他便哭了出来,“大哥!”她实在无法想象前世被誉为玉面郎君的兄长最终身败名裂惨死的模样,只要一想起素来疼爱自己的兄长因自己而死她就恨不得将贺萧玙千刀万剐!  薛逸之一愣,见往日里明艳有礼的妹妹哭的这般伤心一时之间还有些错愕,只能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见薛彦磊过来便竖起眉头质问他:“可是你欺负珠珠了?她怎得这般难过?”  薛彦磊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十分委屈:“我哪里敢欺负妹妹,且不说爹与娘亲护着她了,便是我自己也欺负不了妹妹啊!”  薛逸之自然知道依照二弟的脑子确实欺负不了薛宝珠,要知道在小的时候就是薛宝珠使唤的二弟四处跑回头还夸妹妹好。说这些也不过是想逗薛宝珠开心,随即拍拍她的头发安抚她:“珠珠别哭了,你告诉大哥是谁欺负你,大哥替你报仇。”  薛彦磊闻言也凑上来,粗着嗓子应和:“对!谁欺负妹妹了!二哥帮你揍他!”  薛宝珠破涕而笑,只娇嗔道:“便是二哥欺负我了!大哥替我报仇!”  薛逸之眼眸一转,薛彦磊便哀嚎:“大哥饶了我吧!我可不要抄书!”  薛逸之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便罚你抄书吧。”  随即薛彦磊又是一阵哀嚎,惹得薛宝珠笑声不断。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薛锦芝却是暗暗羡慕又咬牙,前世薛宝珠嫁给二皇子之后,父兄官职都是猛升,薛亮坤与薛彦磊征战沙场功勋惊人,薛逸之又是位居一品尚书,给薛宝珠十分强大的助力。想想自己,自家不像大房那样后宅干净,父亲纳了两房妾室,自己也就有了两个庶弟,在她出嫁之后都是给她拖后腿的!  蒋氏见薛锦芝盯着大房看便冷哼一声:“一家子窝囊废!老大到现在连个功名都没考到,老二一脑子废草,只知道喊打喊杀的。虽说你没有兄弟,但你有娘亲护着你呢!等咱们家立嫡了,你嫁给二皇子做王妃,我便给你爹找个漂亮的丫头生个儿子抱过来自己养,你以后也算是有个兄弟能帮衬你了。”  薛锦芝想起前世蒋氏便是这么做的,只恨找来的丫头不是个省心的,虽说生了个儿子给蒋氏养,但自己也得了宠,后来更是接二连三的生孩子,自家后宅全被她攥在手里,蒋氏更是数次到晋王府找她商议,凡是提起这个姨娘就恨得牙痒痒。  “娘亲何必要如此?”薛锦芝实在不想蒋氏重蹈覆辙。  蒋氏闻言却是摆摆手:“你个未出嫁的姑娘哪里懂这些事情,我如今已经老了,男人又是最贪图年轻美艳的,我虽是嫡妻但毕竟膝下没有儿子。你且放心,便是娘亲日后有了儿子也不会偏心的,毕竟你才是亲生的呢!”  薛锦芝还要再劝,却见老夫人在前面对自己招手,连忙堆出笑迎了上去。  一进宫便男女分开,男子都被带去摆酒宴的大殿,而女眷则由老夫人带着前往长秋宫给皇后请安。  薛宝珠与薛杨氏走在后面看着正陪着老夫人夸赞长秋宫气派的薛锦芝,心里暗自嘀咕,若是老夫人当真懂规矩便应当先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一进宫便去长秋宫不过是因为皇后与老夫人都是柳家女子罢了。  “原来是薛老夫人来了,方才皇后娘娘还在念着你呢!”没等多久便有丫头来亲自请她们进去,柳皇后只在寝殿面见命妇。  老夫人笑眯眯的点头谢过,这才进门。只有薛锦芝被老夫人握着手才知道老夫人也是紧张的。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吧。”  众人规规矩矩的跪礼又站起身,柳皇后又赐了坐,几人才坐了下来。  薛锦芝小心的抬眸去看坐在上首的柳皇后,前世她虽是嫁给晋王世子却鲜少进宫,所以她对柳皇后还是陌生的。只知道当年柳皇后在闺中的名声便极其响亮,又被誉为京都第一美人。嫁给皇帝之后更是专宠了许多年,后来贤贵妃出现才分了宠。  柳皇后虽说如今年岁已经四十好几,却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十分年轻,妆容隆重看起来威仪慑人。薛锦芝只瞧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都说太子样貌极其出色,只怕也是遗传了柳皇后的样貌。  “薛老夫人与本宫带着亲,若是真论起来本宫还要叫你一声表姐。如今见你儿孙满堂,本宫也觉得十分宽慰。”柳皇后说话的时候纵使故作亲近也能让人察觉出其中的高高在上。  老夫人却受宠若惊的站出来磕头:“娘娘折煞臣妇了!”见旁边的宫婢扶住自己,也不强求,“臣妇能有今日也是皇恩浩荡,若没有娘娘常常慰问,臣妇哪里能如今日这般轻松呢?”老夫人嫁人之后日子过得也不见得多好,还是柳皇后被封为皇后之后广问柳家女子才让老夫人身份提高。  柳皇后随意的摆了摆手,扫视了一番下面的薛家女子,一眼看见了气质婉约的薛锦芝,抬手指向她问道:“这是几姑娘?本宫瞧着颜色不错。”
  薛锦芝没想到会被柳皇后点名,一时之间还有些胆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又跪下回话:“禀皇后娘娘,臣女为薛家二房嫡女,家父户部侍郎薛茂通。”  柳皇后微微挑眉,身旁的宫女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才道:“起来吧。原来是薛大人的女儿,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  薛锦芝抿紧嘴唇抬起头来直视柳皇后,双手攥的紧紧,唯恐哪里做的不好让人看轻。  柳皇后却是笑了起来,看出薛锦芝眼里的坚韧还有些讶然,叹道:“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薛二小姐果然颜色不俗,薛老夫人想必也十分疼爱这个孙女罢!也是薛家女儿如今都待定不知哪个会被许给琛儿,不然以薛二小姐的姿容,本宫就替太子开口要了。”  太子如今已经有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薛锦芝便是去了最高也就是庶妃,自然比不得嫁给二皇子。但是柳皇后这样开口老夫人还不得不出来谢恩:“皇后娘娘厚爱了,锦芝哪里配得上伺候太子殿下呢?若说女子,容貌当排后头,最先看的还是德行。若说德行出色,全大周数一数二的便是柔嘉公主了,还是皇后娘娘养的好!”  柳皇后听到夸奖自己女儿也笑了起来,抬手让宫女扶两人起来,故作谦虚道:“柔嘉性子被养的娇了些,也亏得嫁给梁王世子,两人恩爱和睦,这才让本宫放心。”  老夫人连连赔笑:“坊间皆传言梁王世子与柔嘉公主夫妻恩爱,梁王世子又是前途无量,到底是公主有福气!”  正走到门口要进来的柔嘉公主听见殿内的声音转头去问长秋宫的宫女:“里头给母后请安的是谁?”  宫女垂着头小声答道:“禀公主,是薛家的女眷。”  柔嘉微微挑眉:“是父皇给二皇兄许下正妃之位的薛家?那本宫可要好好瞧瞧了!”说罢便直接走了进去,后面的宫人连忙唱和“柔嘉公主到——”  几人又是一番跪礼请安。  柔嘉则直接走近去仔细瞧三位薛家小姐的容貌,嘴里还在念叨着:“二皇兄至今没有正妃,本宫便要瞧瞧谁配得上二皇兄!”  柳皇后笑着摇头:“柔嘉与琛儿关系最是亲近,早早便念着要给琛儿挑个好的。”  皇后都开口了,哪怕老夫人觉得柔嘉公主此举实在是没将薛家放在眼里也不得不赔笑应是。  柔嘉则在薛宝珠与薛锦芝之间徘徊了好一会,才道:“粉衣裳的看起来得体很多,这个青衣裳的虽说样貌出色但根本不会打扮自己,生生把自己容貌压下去了!恩……还是粉衣裳的更适合二皇兄!”  柳皇后闻言却是挑眉道:“哦?还有个姑娘姿容不凡?站出来给本宫瞧瞧。”  她倒是没想到薛家的姑娘居然还有懂得藏拙的,难不成是不想嫁进皇家?  薛宝珠在柔嘉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今天的计划泡汤了,柔嘉公主是嫡公主,性情被柳皇后惯得最为直率,前世自己嫁给贺萧玙之后没少被她为难,只因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贺萧玙。  柔嘉只以为贺萧玙是最为温柔和善的,却不知道他的另一面是多么的冷酷无情。前世太子被废,皇后被废,柔嘉却不曾求贺萧玙帮忙只因不想让他受牵连。但贺萧玙登基之后,死的最惨的也是太子一脉,柔嘉得知胞弟被赐死之后跑进皇宫质问贺萧玙,得到的结果却是自己被废辍公主之位,沦为平民。  生来骄傲的柔嘉受不住这种侮辱,服毒自尽。  听见柳皇后的话,薛宝珠站出来跪下磕头:“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  随即抬起头,满脸谄媚与得意。  柳皇后不禁皱眉,容颜的确不错,但这气质也实在太上不得台面了!虽说她没想给贺萧玙找个出色的嫡妻,但毕竟是拥护太子的,找的太差面对淑贵妃也不好说。  “臣女比不得大公主见多识广,这身衣裳还是新做的……”这话便是回答柔嘉的那句不懂得打扮自己的疑惑了。  柳皇后乏味的摆摆手让她退下:“本宫知道了。”到底是小家小户出生的庶女,哪里都不如旁人。  总的看来还是薛锦芝最符合二皇子妃的身份。  随后柳皇后又询问了薛锦芝一些问题,脸上可见的浮现出了对她的满意。  不论老夫人与二房如何欣喜若狂,薛宝珠坐在那里却只觉得无聊至极。  柔嘉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实在是觉得她如此颜色却被糟蹋了,便开口道:“母后与薛二小姐继续聊吧,柔嘉倒是觉得薛大小姐挺有意思,不如一道出去走走?”  柳皇后不知她哪里瞧出来薛宝珠有意思了,只摆摆手随她去了。  薛宝珠便跟着柔嘉一道离开了大殿。  柔嘉领着她便往自己的寝殿去,嘴里还念着:“本宫瞧着你这样打扮实在是看不过去,你随本宫去换身衣裳再好好打扮一番,说不准二皇兄能看上你呢?”  薛宝珠哑然,她要的便是不受贺萧玙关注。又不能直白的拒绝,只能诚惶诚恐道:“承蒙公主厚爱,只是公主的衣裳臣女哪里敢穿,实在是不合规矩!”  柔嘉闻言得意的笑起来:“本宫有的可不止公主规格的衣裳,还有许多漂亮的裙子呢!你且放心,保准本宫给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还合规矩!”说罢又觉得她是担心自己配不上二皇兄,又劝慰几句,“哪怕二皇兄看不上你也没关系,今日进宫有许多世家公子呢,你便是漂亮点也好嫁人的!”在她看来女儿家还是容貌最重要。  薛宝珠实在是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来,便被柔嘉拉到了寝殿里一番折腾。  “这件裙子给她换上!”  “恩…再换这件试试!”  “还是这件好看!给她梳个好看的发髻!再将本宫的首饰盒拿出来!”  薛宝珠实在是没想到柔嘉公主是这样性子,只能被她吆喝着让丫鬟好一番打扮,只为让柔嘉满意点头。  “好了!”  柔嘉拍手,望着已经焕然一新的薛宝珠眼里满是得意与惊艳:“你这般模样只怕想要娶你的世家公子从长秋宫能排到京郊去!”
  薛宝珠穿的是柔嘉公主新做的霓裳白羽裙,外罩梅色金丝绣花笼纱,腰间系着绣有桃花图案的束带,端的便是艳丽高贵。再加上巧手的宫女为她梳了时兴的飞天髻,额头上还贴有桃花钿,配上她本身便娇艳无比的容貌竟是恍若神仙妃子。  柔嘉越看越觉得喜欢,张口便要为薛宝珠与贺萧玙牵线:“虽说二皇兄素来不贪图美色,但若是见你如今这般模样只怕是铁打的心都要融化了。你且放心,本宫这便叫人去请二皇兄来一趟,今日若是你俩瞧着行了,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薛宝珠连忙开口叫住她:“公主万万不可啊!臣女如今尚未出嫁,若是私下与男子私相授受,只怕薛家的女子都别想出嫁了!”  柔嘉一听这话也知道行不通了,见薛宝珠的模样实在漂亮又觉得二皇兄不能见到实在亏的慌,便是怒气冲冲的将宫女递上来的茶碗丢到了地上:“规矩规矩!凡事都要讲规矩!本宫是大公主!外人若是说你,便说是本宫要求你做的!”  薛宝珠也不开口,只是跪在地上不抬头。  “罢了罢了!”柔嘉烦躁的直摆手,只觉得心情比进宫前还要不虞,“你且随本宫在寝宫后的花园里走一走吧,宫宴开始你便换回自己的衣裳。”  “谢公主恩典!”薛宝珠松了口气,若是柔嘉公主当真听不进她的进言,虽说她不会寻死,但日后也就真的不好过了。  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柔嘉便忍不住对她抱怨起来:“本宫今日进宫本想让母后替本宫好好整治一番世子,没想到母后太忙根本就没时间听本宫说事情!”  薛宝珠眼眸微动,前世她听闻柔嘉公主与夫君梁王世子关系不和,一直到后来太子一党开始艰难,柔嘉公主也不复往日风光的时候两人才关系缓和。遂含笑开口:“公主有什么烦心事不若跟臣女说一说,臣女虽说懂的并不多,但两个人一起想主意总比一个人瞎琢磨要好。”  柔嘉撇撇嘴,低着头摘了朵花在手中揉捏,小声答道:“世子并不常常到公主府来给本宫请安…”这便是说两人同房的机会不多了。  薛宝珠素来不理解公主嫁人的规矩,大周朝的规矩便是公主嫁人之后要建一所自己的公主府,驸马与公主并不住在一起。每一个月驸马便要到公主府里给公主请一次安,公主若是不想见可以直接让驸马在门口磕个头打发了。所以大周朝的公主与驸马鲜少有说夫妻恩爱的,多是相敬如宾。  “臣女只想问公主一句,您是否真的与世子关系亲近?”薛宝珠问这个问题也算是大胆了,不管柔嘉与梁王世子关系究竟如何,单单是柳皇后在外为两人经营的名声便是说二人关系亲密。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还是想真的帮助柔嘉。  柔嘉闻言也是一愣,实在是世人皆知她与梁王世子关系亲近,从未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羞愤:“世子对本宫十分敬重。”也仅仅只是敬重。  薛宝珠蹙起眉头,梁王世子并未纳妾,仅有这一个嫡妻,想来不会是因为外面有女人才和柔嘉不亲近。他更是不曾入朝,平日里应当也没什么要紧事。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不肯亲近柔嘉呢?  “公主,世子进宫了,说是刚刚到长秋宫里给皇后娘娘磕了头,如今正往这边来。世子当真是不关心公主,上次请安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想来是不敬着您,不知您今日可要见他?”说话的嬷嬷虽是一脸慈善却在说起世子二字的时候满是不虞。  柔嘉蹙起眉头十分不满:“不见!”  “公主!”薛宝珠握住柔嘉的手腕,轻声劝说,“世子既然亲自来见您,不如见一见吧。”  那嬷嬷还未来得及露出不满便见脾气向来很硬的公主竟然点了头,连忙退了下去。  “公主与世子相处,还是多多沟通吧,总是让下人传话难免会有误会。”薛宝珠算是看出来了,柔嘉对梁王世子不满,其中必定少不了那个嬷嬷的缘故。  柔嘉愣了一愣,拧着眉也还是点了头。  因在花园,离寝殿还有段距离,柔嘉便也没叫薛宝珠回避,就在花园的亭子里召见了梁王世子。  梁王是世袭的亲王,虽说实权不算很大,但爵位却是世袭罔替十分尊贵的,否则皇帝也不会将嫡长女嫁给梁王世子了。梁王世子如今也未过而立,正是年轻气盛,再加上容貌不俗,家世高贵,若不是柳皇后早早将梁王世子定了下来,只怕京中不知多少闺秀挤破脑袋想嫁进梁王府。  梁王世子没想到柔嘉还与旁人在一起,况且还是位容颜极其出色的美人,有一瞬的惊异遂躬身行礼:“给公主请安。”  柔嘉脸色好看些许,遂抬手道:“世子请起。”  梁王世子低垂着眼眸不去看柔嘉的脸只是盯着地面,站起身来如例行公务般询问了柔嘉的近况:“不知公主近来身子可好?”  柔嘉端着公主的架子只微微颔首回道:“本宫无事。想来世子近段日子也过得不错?”  薛宝珠见两人如此生疏实在是心中惊骇,纵使前世她已然失宠,在面对贺萧玙的时候也没有到如此陌生的地步!再如何公主与驸马相处也不是她能继续观望的,遂小声向柔嘉请求先回寝殿更衣便离开了。  柔嘉望着薛宝珠离开时聘婷婀娜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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