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青山绿水的好段的优秀散文

& 关于绿水青山的文章
关于绿水青山的文章/绿水青山的句子
成语: 绿水青山 拼音: lǜ shuǐ qīng shān 意思解释: 泛称美好山河。 故事典故: 宋·释普济《五灯会元》:“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青山绿水。’曰:...书写好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的大文章_铜仁网
书写好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的大文章
摘要: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贵州重要讲话中强调,良好生态环境是人民美好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我们发展要实现的重要目标。要正确处理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实现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协同推进。因地制宜发展展现生
习近平总书记在视察贵州重要讲话中强调,良好生态环境是人民美好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我们发展要实现的重要目标。要正确处理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实现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协同推进。因地制宜发展展现生态环境优势的产业,在生态文明建设体制机制改革方面先行先试,把提出的行动计划扎扎实实落实到行动上。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这是贵州要写好的一篇大文章。
&两条底线&都要守牢,&两座山&都要建设好。总书记的重要论述,为我们加快绿色化发展,走出一条有别于东部、不同于西部其他省份的发展新路指明了方向。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站在战略和全局的高度,对生态文明建设提出了一系列新思想新论断新要求。总书记对贵州生态文明建设给予高度关注,寄予殷切期望。我们要认真贯彻落实总书记关于守住发展和生态两条底线的重要指示,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选准贵州发挥生态优势、实现后发赶超的战略路径,加快生态文明先行示范区建设,切实做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生态效益同步提升,使贵州青山常在、碧水长流,实现百姓富、生态美的有机统一。
由于特定的地理位置和复杂的地形地貌,特别是喀斯特地貌分布较广,贵州生态环境十分脆弱,一旦损害后非常难以修复和恢复。这一特点决定了贵州在处理好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的关系方面面临着更大难度。我们必须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绝不能走先污染后治理、边污染边治理的老路,坚决要绿色的好,不要污染的快。
书写好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的大文章,我们要善做&减法&,把&多彩贵州拒绝污染&的口号叫得更响。树立正确发展思路,确立科学合理的发展方式,决不把发展和生态环境保护对立起来。因地制宜选择好发展产业,把生态建设作为发展的生命线,不符合生态环境要求的企业和项目,效益再好,一个都不能要。学会算大账、算长远账、算整体账、算综合账,不能因小失大、顾此失彼、寅吃卯粮、急功近利。要减少化肥、农药等农业化学投入品过量使用,加快淘汰落后产能,加大污染防治力度,以零容忍的态度严厉打击破坏生态的违法行为。
书写好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的大文章,我们要勤做&加法&,更加懂绿、爱绿、种绿、护绿、兴绿。要深入实施绿色贵州建设三年行动计划,发动全社会共同参与绿化贵州建设,加快封山育林、退耕还林、植树造林。严格执行森林保护&六个严禁&、环境执法&六个一律&和林业生态红线保护、环境污染防治&两个问责&,努力让&石漠化山头绿起来&。要深入推进扶贫生态移民工程,既使贫困人口脱贫致富,又减轻生态环境压力。要持之以恒办好生态文明贵阳国际论坛,始终拨动绿色琴弦,跳动绿色发展音符。
贵州,因&山&而特,因&绿&而美,是中国的一个宝贝。守底线、走新路,我们一定能够在贵州大地描绘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交相辉映的美好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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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青山的优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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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这并不是自大,是处于乱世我自安之若泰的洒脱,是观世间沉浮我却依旧故我的淡然。品味生活,体会人生,做自己首先要明白什么样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轨道,你便是坐在其中的唯一乘客,看着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静静的任其呈现在你眼中,没有什么大起大落,没有什么会在你生命中激起大的波澜,一切都可以变得很平淡,周而复始的循环着,不牵挂、不计较,把所有事物都看淡一点,就那样淡淡的生活在自己的轨道里,安静的生活。在平常、平凡、平淡的淡淡人生中,让自己拥有一份淡淡的情愫,过着淡淡的生活,淡出一份情真意切,淡出一份淡雅清香,淡出一份坦然宁静,淡出一份悠然自得。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放下执着心,以淡然的心态观世界,让自己的人生简单一点,让自己的想法单纯一点,让自己的生活平静一点,让自己的心态从容一点,那样,自己的眉头也会舒展一点,你眼中的世界也会变得缤纷一点,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句话并无错,可又何尝不是这个世界让你变成了庸人,复杂的世界复杂了人心,再想简单起来便不是那么容易了,很多人都想看清别人,孰不知他就连自己都看不清,做不到安之若泰,做不到处之淡然,想依旧故我?难…这世上有多少人看不透这繁华似锦?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脱不离这世间的欲望?被乱了心,迷了魂,尽管自己清楚,仍甘愿沉沦,至于那个曾经的‘我’也真的故去了吧,人是会变的,但本质是不能变的,那些就连本质都变了的人还能称为人么?堪不透那红尘,看不破那过往云烟,自愿被浊了心灵。淡然如我,平平淡淡,顺其自然,人应该学会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有来便有走,有缘起就有缘尽。‘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还能应如是么,人们应该在心底立一座青山,定住自己的魂,稳住自己的心,让它帮助自己堪破红尘,指引自己方向,不要被污浊了自己,违背自己的意愿。得到,失去,缘分的界限,时光亦是匆匆,流年易逝,转瞬沧海桑田,‘我’自依旧不变。无傲气,存傲骨,有理性,不盲从,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舒还卷,看满楼依旧,霁日光风。从容,简单,实在,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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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名篇欣赏- 夏的描写
散文名篇欣赏—夏的描写之1
昆明的雨&&&&&&
  汪曾祺  
  宁坤要我给他画一张画,要有昆明的特点。我想了一些时候,画了一幅:右上角画了一片倒挂着的浓绿的仙人掌,末端开出一朵金黄色的花;左下画了几朵青头菌和牛肝菌。题了这样几行字:
  “昆明人家常于门头挂仙人掌一片以辟邪,仙人掌悬空倒挂,尚能存活开花。于此可见仙人掌生命之顽强,亦可见昆明雨季空气之湿润。雨季则有青头菌、牛肝菌,味极鲜腴。”我想念昆明的雨。
  我以前不知道有所谓雨季。“雨季”,是到昆明以后才有了具体感受的。
  我不记得昆明的雨季有多长,从几月到几月,好像是相当长的。但是并不使人厌烦。因为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是连绵不断,下起来没完。而且并不使人气闷。我觉得昆明雨季气压不低,人很舒服。
  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
  我的那张画是写实的。我确实亲眼看见过倒挂着还能开花的仙人掌。旧日昆明人家门头上用以辟邪的多是这样一些东西:一面小镜子,周围画着八卦,下面便是一片仙人掌,——在仙人掌上扎一个洞,用麻线穿了,挂在钉子上。昆明仙人掌多,且极肥大。有些人家在菜园的周围种了一圈仙人掌以代替篱笆。——种了仙人掌,猪羊便不敢进园吃菜了。仙人掌有刺,猪和羊怕扎。
  昆明菌子极多。雨季逛菜市场,随时可以看到各种菌子。最多,也最便宜的是牛肝菌。牛肝菌下来的时候,家家饭馆卖炒牛肝菌,连西南联大食堂的桌子上都可以有一碗。牛肝菌色如牛肝,滑,嫩,鲜,香,很好吃。炒牛肝菌须多放蒜,否则容易使人晕倒。青头菌比牛肝菌略贵。这种菌子炒熟了也还是浅绿色的,格调比牛肝菌高。菌中之王是鸡土从,味道鲜浓,无可方比。鸡土从是名贵的山珍,但并不真的贵得惊人。一盘红烧鸡土从的价钱和一碗黄焖鸡不相上下,因为这东西在云南并不难得。有一个笑话:有人从昆明坐火车到呈贡,在车上看到地上有一棵鸡纵,他跳下去把鸡土从捡了,紧赶两步,还能爬上火车。这笑话用意在说明昆明到呈贡的火车之慢,但也说明鸡土从随处可见。有一种菌子,中吃不中看,叫做干巴菌。乍一看那样子,真叫人怀疑:这种东西也能吃?!颜色深褐带绿,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被踩破了的马蜂窝。里头还有许多草茎、松毛、乱七八糟!可是下点功夫,把草茎松毛择净,撕成蟹腿肉粗细的丝,和青辣椒同炒,入口便会使你张目结舌:这东西这么好吃?!还有一种菌子,中看不中吃,叫鸡油菌。都是一般大小,有一块银圆那样大,的溜圆,颜色浅黄,恰似鸡油一样。这种菌子只能做菜时配色用,没甚味道。
  雨季的果子,是杨梅。卖杨梅的都是苗族女孩子,戴一顶小花帽子,穿着扳尖的绣了满帮花的鞋,坐在人家阶石的一角,不时吆唤一声:“卖杨梅——”,声音娇娇的。她们的声音使得昆明雨季的空气更加柔和了。昆明的杨梅很大,有一个乒乓球那样大,颜色黑红黑红的,叫做“火炭梅”。这个名字起得真好,真是像一球烧得炽红的火炭!一点都不酸!我吃过苏州洞庭山的杨梅、井冈山的杨梅,好像都比不上昆明的火炭梅。
  雨季的花是缅桂花。缅桂花即白兰花,北京叫做“把儿兰”(这个名字真不好听)。云南把这种花叫做缅桂花,可能最初这种花是从缅甸传入的,而花的香味又有点像桂花,其实这跟桂花实在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别处叫它白兰、把儿兰,它和兰花也挨不上呀,也不过是因为它很香,香得像兰花。我在家乡看到的白兰多是一人高,昆明的缅桂是大树!我在若园巷二号住过,院里有一棵大缅桂,密密的叶子,把四周房间都映绿了。缅桂盛开的时候,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就和她的一个养女,搭了梯子上去摘,每天要摘下来好些,拿到花市上去卖。她大概是怕房客们乱摘她的花,时常给各家送去一些。有时送来一个七寸盘子,里面摆得满满的缅桂花!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我的心软软的,不是怀人,不是思乡。
  雨,有时是会引起人一点淡淡的乡愁的。李商隐的《夜雨寄北》是为许多久客的游子而写的。我有一天在积雨少住的早晨和德熙从联大新校舍到莲花池去。看了池里的满池清水,看了作比丘尼装的陈圆圆的石像(传说陈圆圆随吴三桂到云南后出家,暮年投莲花池而死),雨又下起来了。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有一个小酒店,我们走进去,要了一碟猪头肉,半市斤酒(装在上了绿釉的土磁杯里),坐了下来。雨下大了。酒店有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昆明木香花很多。有的小河沿岸都是木香。但是这样大的木香却不多见。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严严的。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我们走不了,就这样一直坐到午后。四十年后,我还忘不了那天的情味,写了一首诗:
  莲花池外少行人,野店苔痕一寸深。浊酒一杯天过午,木香花湿雨沉沉。我想念昆明的雨。
  一九八四年五月十九日
散文名篇欣赏—夏的描写之2&
庐山面目&&&&&
&&&&丰子恺
  “咫尺愁风雨,匡庐不可登。只疑云雾时,犹有六朝僧。”(钱起)这位唐朝诗人我们“不可登”,我们没有听他的话,况在两小时内乘汽车登上了匡庐。这两小时内气候由盛夏迅速进入了深秋。上汽车的时候九十五度,在汽车中先藏扇子,后添衣服,下汽车的时候不过七十几度。赴第三招待所的汽车驶过正街闹市的时候,庐山给我的最初印象竟是桃源仙境: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茶馆酒楼,百货之属;黄发垂髫,并怡然扑克乐。不过他们看见了我们没有“乃大惊”,因为上山避暑休养自乐。不过他们看见了我们没有“乃大惊”,因为上山避暑休养人人很多,招待所满坑满谷,好容易留两个房间给我们住。庐山避暑胜地,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天天气晴朗。凭窗远眺,但见近处古木参天,绿荫蔽日;远处岗峦起伏,白云出没。有时一带树林忽然不见,变成了一片白云冉冉而来,钻进了我们的房间里。倘是幽人雅士,一定大开窗户,欢迎它进来共住;但我犹未免为俗人,连忙关窗谢客。我想,庐山真面目的不容易窥见,就为了这些白云在那里作怪。
  庐山的名胜古迹很多,据说共有两百多处。但我们十天内游踪所到的地方,主要的就是小天池、花径、天桥、仙人洞、含鄱口、黄龙潭,乌龙潭等处而已。夏禹治水的时候曾经登经登大汉阳峰,周朝的匡俗曾经在这里隐居,晋朝的慧远法师曾经有东林寺门口种松树,王羲之曾经在归宗寺洗墨,陶渊时曾经在温泉附近的栗里村住家,李白曾经在五老峰下读书,白居易曾经在花径咏桃花,朱熹曾经在白鹿洞讲学,王阳明曾经在舍身岩散步,朱元璋和陈友谅曾经在天桥作战……古迹不可计。然而凭吊也颇伤脑筋,况且我又不是诗人,这些古迹不能激发我的灵感,跑去访寻也是枉然,所以除了乘便之外,大都没有专诚拜访。有时我的太太跟着孩子们去寻幽探险了,我独自高卧在海拔一千五百公尺的山楼上看看庐山风景照片和导游之类的书,山光照槛,云树满窗,尘嚣绝迹,凉生枕簟,倒是真正的避暑。我看到天桥的照片,游兴发动起来,有一天就跟着孩子们去寻访。爬上断崖去的时候,一位挂着南京大学微章的教授告诉我:“上面路很难走,老先生不必去吧。天桥的那条石头大概已经跌落,就只是这么一个断崖。”我抬头一年,果然和照片中所见不同:照片上是两个断崖相对,右央的断崖上伸出一根大石条来,伸向左面的断崖,但是没有达到,相距数尺,仿佛一脚可以跨过似的。然而实景中并没有石条,只是相距若干丈的两个断崖,我们所登的便是左面的断崖。我想:这地方叫做天桥,大概那根石条就是桥,如今桥已经跌落了。我们在断岩上坐看云起,卧听鸟鸣,又拍了几张照片,逍遥地步行回寓。晚餐的时候,我向管理局的同志探问这条桥何时跌落,他回答我说,本来没有桥,那照相是从某角度望去所见的光景,啊,我恍然大悟了:那位南京大学教授和我谈话的地方,即离开左面的断崖数十丈的地方,我的确看到有一根不很大的石条伸出在空中,照相镜头放在石条附近适当的地方,透视法就把石条和断崖之间的距离取消,拍下来的就是我所欣赏的照片。我略感不快,仿佛上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商业广告的当。然而就照相术而论,我不能说它虚伪,只
“太”巧妙了些。天桥这个名字也古怪,没有桥为什么叫天桥?
  含鄱口左望扬子江,右瞰鄱阳湖,天下壮观,不可不看。有一天我们果然爬上了最高峰的亭子里,然而白云作怪,密密层层地遮盖了江和湖,不肯给我们看。我们在亭子里吃茶,等候了好久,白云始终不散,望下去白茫茫的,一无所见。这时候有一个人手里拿一把芭蕉扇,走进亭子来。他听见我们五个人讲土白,就和我招呼,说是同乡。原来他是湖州人,我们石门湾靠近湖州边界,语音相似。我们就用土白同他谈起天来。土白实在痛快,个个字入木三分,极细致的思想感情也充分表达得出。这位湖州客也实在不俗,句句都动听。他说他住在上海,到汉口去望儿子,归途在九江上岸,乘便一游庐山。我问他为什么带芭蕉扇,他回答说,这东西妙用无穷:热的时候扇风,太阳大的时候遮阴,下雨的时候代伞,休息的时候当坐垫,这好比济公活佛的芭蕉扇。因此后业我们谈起他的时候就称他为“济公活佛”。互相叙述游览经过的时候,他说他昨天上午才上山,知道正街上的馆子规定时间卖饭票,他就在十一点钟先买了饭票,然后拿了酒瓶回到馆子里来吃午饭,这顿午饭吃得真开心。这番话我也听得真开心。白云只管把扬子江和鄱阳湖封锁,死不肯给我们看。时候不早,汽车在山下等候,我们只得别了济公活佛回招待所去。此后济公佛就变成了我们的谈话资料。姓名地址都没有问,再见的希望绝少,我们已经把他当作小说里的人物看待了。谁知天地之间事有凑巧:几天之后我们下山,在九江的浔庐餐厅吃饭的时候,济公活佛忽然又拿着芭蕉扇出现了。原来他也在九江候船返沪。我们又互相叙述别后游览经过。此公单枪匹马,深入不毛,所到的地方比我们多得多。我只记得他说有一次独自走到一个古塔的顶上,那里面跳出一只黄鼠狼来,他打湖州白说:“渠被吾吓了一吓,吾也被渠吓了一吓!”我觉得这简直是诗,不过没有叶韵。宋杨万里诗云:“意行偶到无人处,惊起山禽我亦惊。”岂不就是这种体验吗?现在有些白话诗不讲叶韵,就把白话写成每句一行,一个“但”字占一行,一个“不”字也占一行,内容不知道说些什么,我真不懂。这时候我想:倘能说得象我们的济公活佛那样富有诗趣,不叶韵倒也没有什么。
  在九江的浔庐餐厅吃饭,似乎同在上海差不多。山上的吃饭情况就不同:我们住的第三招待所离开正街有三四里路,四周毫无供给,吃饭势必包在招待所里。价钱很便宜,饭菜也很丰富。只是听凭配给,不能点菜,而且吃饭时间限定。原来这不是菜馆,是一个膳堂,仿佛学校的饭厅。我有四十年不过饭厅生活了,颇有返老还童之感。跑三四里路,正街上有一所菜馆。然而这菜馆也限定时间,而且供应量很有限,若非趁早买票,难免枵腹游山。我们在轮船里的时候,吃饭分五六班,每班限定二十分钟,必须预先买票。膳厅晨写明请勿喝酒。有一个乘客说:“吃饭是一件任务。”我想:轮船里地方小,人多,倒也难怪;山上游览之区!并不是学校或学习班!人们长年劳动,难得游山玩水,游兴好的时候难免把吃饭延迟些,跑得肚饥的时候难免想吃些点心。名胜之区的饮食倘能满足游客的愿望,使大学能够畅游,岂不是美上加美呢?然而庐山给我的总是好感,在饮食方面也有好感:青岛啤酒开瓶的时候,白沫四散喷射,飞溅到几尺之外。我想,我在上海一向喝光明啤酒,原来青岛啤酒气足得多。回家赶快去买青岛啤酒,岂知开出来同光明啤酒一样,并无白沫飞溅。啊,原来是海拔一千五百公尺的气压的关系!庐山上的啤酒真好!
  1956年9月作于上海
作者简介:丰子恺(1898——1975)现代著名画家、文学家、美术和音乐教育家,文学翻译家。浙江桐乡县石门湾人。早年曾从李叔同学绘画、音乐。1921年去日本留学。回国先后在上海、浙江、重庆等地从事美术和音乐教学。受有佛教影响,作《护生画集》,寓以佛家护生戒杀之旨。“五四”运动后,即进行漫画创作。早期漫画多暴露旧中国的黑暗,后期常作古诗新画,并常作古诗新画,并常把儿童生活作题材,自谓“要沟通文学及绘画的关系。”有《锣鼓响》等作品。1948年出版《子恺漫画集》(全六册)。他的画造型简括,画风朴实,受日本画家竹入梦二的影响。解放后,曾任上海中国画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主席、全国政协委员等。作有《庆千秋》、《饮水思源》等具有新意的作品。著有《音乐入门》、《西洋美术史》、《猎人日记》等多种。擅散文和诗词,隽永疏朗,别有一体,有散文集《缘缘堂随笔》等。
散文名篇欣赏—夏的描写之3
昆仑山的太阳&&&&&&
  刘白羽  
  在新疆,特别到南疆的时候,有一个奇异的感觉,就是太阳显得特别大。因此,不论是空气、灰尘、大地、河流、岩石和生物,都被太阳的光和热涂上强烈色彩、酿出浓宵的甜蜜、发出郁郁芳香,我到南疆,确实到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而这一切都来自太阳,我觉得我已站在茫茫地球之巅,我距离太阳太近了。
  飞机从乌鲁木齐起飞翻越天山。天山雪峰云岭气象森然,就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在奔腾叫啸之时,突然一下凝为固体,至今山山岭岭还象黄的波涛,银的浪花。我们横越天山之后,阳光一闪,一下现出亮晶晶一片绿叶,原来这就是被称作“沙漠之海”的博斯腾湖。跋涉沙漠的行人,遥望见这一片翡翠,该是多么高兴啊!从空中俯视这辽阔的绿洲,如同丝绒般的绿地毯,其中蜿蜒着一条闪闪发亮的孔雀河,真是漂亮。飞机掠过博斯腾湖的碧波折而向西。我的一位同行者是踏遍天山南北、对新疆怀有一颗炽烈热爱之心的人,他跟我讲了多少令人神往的故事呀,“你向西遥望,拜城那里的千佛洞,艺术珍宝,琳琅满目”,“这下面出盐,有盐河、盐湖、盐山。第一个国庆节,新疆人从这晨发掘出一块一百多公斤的盐岩,它象水晶一样透明”……
  飞机忽然震颤起来,我们已开始飞入著名的塔里木大戈壁,南疆雄伟壮观的景色从这儿才真正向我展开,大戈壁给太阳晒得黑油油的,当强烈的阳光从戈壁滩反射上业,一股热浪蒸腾而上,就是这炎炎的热流冲击得收音机颠簸颤抖.我却觉得这油黑米油黑戈壁滩过去了,接着摊开嫩黄色沙漠,风吹的沙窝匀称而齐整,如亿万朵浪花。
  当我从飞机上翘着仰望,就在这一刹那间,象有一道闪光一下震颤我的心灵。我看见的是何等雄伟、浩瀚、瑰丽、神奇、云浓雾密、莽莽苍苍、巍巍然横空出世的昆仑山了。拂御着飒飒天风,横扫着茫茫去海,我向下俯视,从昆仑山上激下来两条光涌彭湃的巨流,东面一条是玉龙喀会河,又叫白玉河;西面一条是喀拉喀会河又称墨玉河。它们势如奔马,宛若游龙。它们发源于帕米尔原始森林之中,直冲昆仑山而下,水流湍急,转眼飞逝,现在在灼热阳光照耀之下,迂回旋卷有如碧玉连环。对这绿得可爱的河流,流传着多少神奇的传说,《汉书》记载于阗出玉石。据说这河流中有玉,每当月明星稀就闪闪发光,……
  我们降落在玉田,这里就是“万方乐奏有于阗”的于阗故国,这是丝绸南路上一个经济繁荣、文化昌盛的重镇。第二天早晨,我们就驰车访问了于阗遗址买利克瓦特(维语为“繁荣的王城”),在一片原野上站下来眺望,远处一条浅白色山岭是西沙山,旁边缓缓流过玉龙喀什河。这时太阳已经灼热炙人,我们流着汗水,跋涉过一段段废墟残垒,向南北二十余里,东西十六里的遗址深处走去忽然前面地面象落满红云,走近看时却是朱红色古陶残片,有些残片上刻有精美的花纹,还有满身绿锈的五铢钱,黄金的碎屑,我们中国真是遍地珍宝,闪耀着古代灿烂的艺术光辉。在这里,我想同时说说丝绸北路。当我由喀会飞返乌鲁木齐途中,曾在库车停留,其东就是轮台,岑参诗云:“轮台东木齐途中,曾在库车停留,其东就是轮台,岑参诗云:“轮台东门送君,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现在是广阔的绿洲。库车附近近有十数洞窟,彩绘凋零、无人修整、且由于烟熏火燎已毁其一部。即使顽石铁铸亦将随着年月消残浸蚀,今天是到了该修复从敦煌开始的丝绸之路的南北两路,让这些瑰宝光明重现人间的时候了。叙一番于阗,记一笔库车,不仅是发思古之幽情,也为了纠正一种说法,人们只说新疆荒凉苍莽,我说新疆绚烂多采。
  从玉田飞喀什,由昆仑山面前横掠而过,我不想再记述那雄浑壮伟的声势,但喀什的炎热的尘雾,火红的骄阳,却使我的心情从古代回到今天。在碧绿森森的林荫路上,闪现出妇女头上鲜红的头巾,简直是一束束火焰,装点着南疆生活之美。髯的老人骑在小毛驴上策策而行,妇女身上飘动着白地花条的丝袍,英吉沙的银鞘宝刀,喀会精美织品,微风一样透明的纱巾,花朵一样彩绣的小帽,人们红褐色的皮肤,浓浓的黑眉,雪亮的大眼睛,都描绘出南疆一片迷人的色彩。但我觉得红铜一般灼亮的阳光,在以它的光和热酿成甜蜜的汗液洒向人间。小拳头一样大的无花果甜得那样浓,水晶珠一样的绿葡萄寻样肥嫩芳香。你巍巍的昆仑山啊,在这儿又飞出一条叶尔羌河,浇灌、肥沃了这广阔的绿洲。但我认为昆化山的宝藏还未苏醒,打开昆化山的钥匙刚掌握到我们手里。有一天,黑色石油之流会汇成波涛滚滚的大河,稀有金属的矿石会长风一样旋出地面,原木将随溶解的冰河冲激而下,棉花会象雪花绒绒铺盖大地。我们在前进!我们在奋战!你,永远金光闪闪的昆仑山呀!你抚育过多少万代人民,你阅历过多少沧桑变幻,但你何曾见到象今天这样的人,这在灵魂里闪着共产主义光辉的人,是比金刚石还坚硬,比水晶还透明,比火焰还炽热,他们就要以无穷的智慧与威力,把今天的梦幻变为明天的现实。你,昆仑山啊!在过去你不得不为人间的愁苦而流泪,今天你不得不为人间的欢乐而畅笑了。
  我离开喀什,但我的深情永远留在南疆,因此这篇文章也不需要什么结束。不过我必须作一个题解,我在这里歌唱的不是燃烧在昆仑山高空的太阳,我写的是昆仑山太阳,这太阳就是新疆。我说新疆富饶美丽,它永远象太阳发热发光。
摘自:《人民文学》1979年第6期
作者简介:刘白羽,现代著名作家。生于1916年,北京人。1936年开始发表短篇小说。1938年到延安,参加延安工作团,遍历华北各游击根据地。1944年到重庆,参予《新华日报》副刊的编辑工作。1946年被派往东北解放区。解放战争期间,任新华社随军记者,跟随第四野战军转战东北、平津、江南等地的战场上。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曾两次奔赴朝鲜战场。1955年后,主要从事党的文化领导工作。现任作协副主席、书记处书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化部部长,并被选为第五届人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集《草原上》、《五台山下》、《龙烟村纪事》、《幸福》、《早晨六点钟》、《战斗的幸福》、《青春的闪光》、《踏着晨光前进的人们》、《一幅灿烂的生活画面》;中篇小说《火光在前》;文学文学集《游击中间》、《为祖国而战》;通讯报告集《朝鲜在战火中前进》、《对和平宣誓》;散文集《樱花》、《金黛莱》、《珍珠》、《火炬与太阳》、《早晨的太阳》、《万炮震金门》、《晨光集》、《红玛瑙集》等;评论集《文学杂记》。他的作品洋溢着火热的革命激情,有着鲜明的地方色彩,浓郁的的抒情的气氛和诗一般的语言这一切构成了他独特的艺术风格。1950年,他参加编撰的反映解放战争的影片《中国人民的胜利》,曾获斯大林文学奖金。他的游记《长江三日》,也是传涌人口的篇。
散文名篇欣赏—夏的描写之4  &
黄山小记&&&&&
  菡子  
  黄山在影片和山水画中是静静的,仿佛天上仙境,好象总在什么辽远而悬空的地方;可是身历其境,你可以看到这里其实是有生气的。
  从每一条小径走进去,阳光仅在树叶的空隙中投射过来星星点点的光彩,两旁的小花小草却都挤到路边了;每一棵嫩芽和幼苗都在生长,无处不在使你注意:生命!生命!生命就在这些小棵上,我相信许多人都观看过得榧的萌芽,它伸展翡翠色的扇形,摸触得到它是“活”的。新竹是幼辈中的强者,静立一时,看着它往外钻,撑开根上的笋衣,周身蓝云云的,还罩着一层白绒,出落在人间,多么清新!这里的奇花都都开在高高的树上,望春花、木莲花,都能与罕见的玉米媲美,只是她们的寿命要长得多;最近发现的仙女花,生长在高峰流水的地方,她涓洁、清雅,穿着白纱似的晨装,正象喷泉的姐妹。她早晨醒来,晚上睡着,如果你一天窥视着她,她是仙辈中最娇弱的幼年了。还有嫩黄的“兰香灯笼”——这是我们替她起的名字,先在低处看见她眼瞳似的小花,登高却看到她放苞了,成了一串串的灯笼,在一片雾气中,她亮晶晶的,在山谷里散发着一阵阵的兰香味,仿佛真是在喜庆之中;杜鹃花和高山玫瑰个儿矮些,但她们五光十色,展品香扑鼻,人们也不难发现她们的存在。紫蓝色青春花,暗红的灯笼花,也能攀山越岭,四处从生,她们是行人登高热烈的鼓舞者。在这些植物的大家庭里,我认为还是叶子耐看而富有生气,它们形状各异,大小不一,有的纤巧,有的壮丽,有的是花是叶巧不能辩;叶子兼有红黄紫绿各不同颜色,就是通称的绿叶,颜色也有深浅,万绿丛中一层层地深或一层层地浅,深的葱葱郁郁,油绿欲滴,浅的仿佛玻璃似的透明,深浅相同,正构成林中幻丽的世界。这里的草也是有特色的,悬岩直挂着长须(龙须草),沸水烫过三遍的幼草还能复活(还魂草),有一种草,一百斤中可以炼过三斤铜来,还有仙雅的灵芝草,既然也长在这儿,不知可肯居为它们的同类?黄山树木中最有特色的要算松树了,奇美挺秀,蔚然可观,日没中的万松林,映在纸上是世上少有的奇妙的剪影。松树大都长在石头缝里,只要有一层尘土就能立脚,往往在断崖绝壁的地方伸展着它们的枝翼,塑造坚强不屈的形象。“迎客松”、“异萝松”、“麒麟松”、“凤凰松”、“黑虎松”,都是松中之奇,莲花峰前的“蒲团松”顶上,可围坐七人对饮,这多么有趣的事。
  鸟儿是这个山林的主人,无论我登多少高(据估计有两万石级),总听见它们在头顶的树林中歌唱,我不觉把它们当作我的引路人了。在这三四十里的山途中,我常常想起不知谁先在这奇峰峻岭中种的树,有一次偶尔得到了复,原来就是这些小鸟的祖先,它们衔了种子飞来,又靠风儿作媒,就造成了林,这个传说不会完全没有道理吧。玉屏楼和散花精舍招待员都是听“神鸦”的报信为客人备荼的,相距头十里,聪明的鸦儿却能在一小时之内在这边传送了客来的消息,又飞到另一个地方去。夏天的黎明,我发现有一种鸟儿是能歌善舞的,它象银燕似地自由飞翔,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我难以捉摸它灵活的舞姿,它的歌声清脆嘹亮婉动听,是一支最亲切的晨歌,从古人的黄山游记中我猜出它准是八音鸟或山乐鸟。在这里居住的动物最聪明的还是猴子,它们在细心观察人们的生活,据说新四军游击队在这山区活动的时候,看见它们抬过担架,它们当中有“医生”。一个猴子躺下,就去找一个猴医来,由它找些草给病猴吃。在深壑绿林之中,也有人看见过考虎、蟒蛇、野牛、羚羊出没,有人明明看见过美丽的鹿群,至今还能描叙它们机警的眼睛。我们还在从始信峰回温泉的途上小溪中捉到过十三条娃娃鱼,它们古装打扮,有些象《梁山拍与祝英台》中的书僮,头上一面一个圆髻。一定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动物,古来号称五百里的黄山,实在还有许多我们不能到达的地方,最好有个黄山勘探队,去找一找猴子的王国和鹿群的家乡以及各种动物和老窠。
  从黄山发出最高音的是瀑布流泉。有名的“人字瀑”、“九龙瀑”、“百丈瀑”并非常常可以看到,但是急雨过后,水自天上来,白龙骤下,风声瀑声,响彻天地之间,“带得风声入渐川”,正是它一路豪爽之气。平时从密林里观流泉,如丝如带,缭绕林间,往往和飘泊的烟云结伴同行。路边的溪流淙淙作响,有人随口念道:“人在泉上过,水在脚边流,”悠闲自得可以想见。可是它绝非静物,有时如一斛珍珠迸发,有时如两丈白缎飘舞,声貌动人,乐于与行人对歌。温泉出自朱砂,有时可以从水中捧出它的本色,但它汇聚成潭,特别在游泳池里,却好象是翠玉色的,蓝得发亮,象晴明的天空。
  在狮子林清凉台两次看东方日出,第一次去迟了些,我只能为一片雄浑瑰丽的景色欢呼,内心漾溢着燃烧般的感情,第雨过天青次我才虔诚地默察它的出现。先是看到乌云镶边的衣裙,姗姗移动,然后太阳突然上升了,半圆形的,我不知道它有多大,它的光辉立即四射开来,随着它的上升,半圆形的,我不知道它有多大,它的光辉立即四射开来,随着它的上升,它的颜色倏忽千变,朱红、橙黄、淡紫……,它是如此灿烂、透明,在它的照耀下万物为之增色,大地的一切也都苏醒了,可是它自己却在统体的光亮中逐渐隐着身子,和宇宙容成一体。如果我不认识太阳,此时此景也会用这个称号去称赞它。云彩在这山区也是天然的景色,住在山上,清晨,白云常来余额,它在窗外徘徊,伸手可取,出外散步,就踏着云朵走来走去有时它们弥漫一片使整个山区形成茫茫的海面,只留最高的峰尖,象大海中的点点岛屿,这就是黄山著名的云海奇景。我爱在傍晚看五彩的游云,它们扮成侠士女,骑龙跨凤,有盛行的乐队,当他们列队缓缓行进时,隔山望去,有时象海面行舟一般。在我脑子里许多美丽的童话,都是由这些游云想起来的。黄山号称七十二峰,各有自己的名称,什么莲花峰、始信峰、天都峰、石笋峰……或象形或寓意各有其似之处。峰上由怪石奇要树形成的“采莲船”、“五女牧羊”、“猴子观桃”、“喜鹊登海”、“梦笔生花”等等,胜过匠人巧手的安排。对那连绵不绝的峰部,我愿意远远地从低处看去,它们与松相接,映在天际,黑白分明,真有锦绣的感觉。
  漫游黄山,随处可以歇脚,解放以后不仅“云谷寺”、“半山寺”面目一新,同时保留了古刹的风貌,但是比起前后山崭新的建筑如“观瀑楼”、“黄山宾馆”、“黄山疗养院”、“岩音小筑”、“玉屏楼”、“北海宾馆”管理处大楼和游泳池等,又都是小巫见大巫了,上山的路,休息的亭子,跨溪的小桥,更今非昔比,过去使人视为畏途和冷落荒芜的地方,现在却象你的朋友似地前面频频抬后。这些建筑都有自己的地方,现在却象你的朋友似地在前面频频招后。这些建筑都有自己的光彩,它新颖雄伟,使黄山的每一个角落都显得生动起来。这里原是避暑圣地,酷暑时外面热得难受,这里不定期是春天气候。但也不妨春秋冬去,那里四季都是最清新而丰美的公园。
  古今多少诗人画家描写过黄山异峰奇景,我是不敢媲美的,施行家徐霞客说过:“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我阅历不深,只略能领会他豪迈的总评,登在这里的照片,我也只能证明它的真实而无法形容它的诗情画意,看来我的小记仅是为了补充我所见闻而画中看不到的东西。
作者简介:菡子,现代女作家。生于1921年。原名方晓。江苏溧阳人。曾在苏州女子师范、无锡竞志女校学习。194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6年加入华中“文协”。此后随军转战苏北、山东战场。194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50年被选为上海市第一届人民代表,任华东妇联宣传部副部长。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参加过著名的上甘岭战役。1956年调北京中国作家协会担任他创作委员会副主任、《收获》编委。1957年底回安微,任省委宣传宣传处长,参加农村工作。1960年被选为安徽省政协委员和省文学创作,任《上海文学》编委。她的主要作品有:散文集《幼雏集》、《前线的颂歌》、《初晴集》、《大江行》、《素花集》、短篇小说集《纠纷》;还写了不少儿童作品。散文《黄山小记》、短篇小说《万妞》、《妈妈的故事》等,是她的代表作。她的作品构思新巧,富有革命哲理,有浓郁的情调,包含耐人深思的诗意。
散文名篇欣赏—夏的描写之5
荷塘月色&&&&&&&
  朱自清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些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的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彩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的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话:[益鸟]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散文名篇欣赏—夏的描写之6
  聂绀弩
  朝晖透过清晨的薄雾,斜射在我的头上,脸上和周身。我站在一个悬崖的边沿,面前的大地像被一刀削去了似地没有了。百尺以下,是咆哮着的流泉,从那峭壁上横斜地伸出野草,杂树和丛竹,它们带着晶莹的露珠在晨风里倘祥。从野草,杂树和丛竹的掩映中,流泉送来破碎的银色的水光,和朝晖的黄金的光,和草树的碧玉的光,错杂,交绥,像狡黠的少女用诚言和谎语织成的情话扰乱你的心曲一样地炫耀着眼睛。
  一百种小鸟在树丛里歌唱,密语,那是司音的女神在愉快地拨弄灵巧的琴弦。它单纯可又繁复,扰攘同时清幽,庄严而诡谲,平凡亦新奇;低诉里突起一声高歌,短曲中拖出无尽的长调。我想象着一群能言的稚子和学语的婴儿睡醒后的那一片天机的饶舌!
  抬头远望,那天边是迤逦的群山。缭绕的白云,疏薄的宿雾,本来混淆了山影和长空的颜色,抹去了天和地的限界,多谢朝霞的衬映,那限界又重新清晰。从山脚一直到眼前,是一片广阔的田野,菜花和豆麦的颜色装饰着多采的大地。高低起伏的田垄把地面画成一面不规则的棋盘,婉蜒的村路和溪流又粗率地把它划破了。
  三三五五的村落,隐蔽在葱茏的树荫里,低矮的屋顶冒出缕缕的炊烟。村路上,农夫们挑着箩筐或粪桶走着;牧童赶着牛犊;一匹黄狗正在尾追一匹白狗;女人们蹲伏在水边洗菜,捣衣服,几个还离不开妈妈的孩子在她们背后玩耍;近一点的村子里送来几声断续的鸡啼……
  这一切是多么平凡罗!恐怕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更多的年辰以前,这地方就是这样吧;以后多少年,恐怕也仍将这样吧!广大的祖国,多少土地上都有如此美好的春光;三十几年的时间的洪流里,登山涉水,更不知欣赏过多少日出的奇景。可是今天,这远山,这田野,这村落,这从村落走出的人和牲畜,都使我感到分外新鲜,也分外亲切。
  我不是留连风景的人,我不喜欢游山玩水,我所出生,成长和生活过的城市和都会,也没有什么山水好游玩。我不知道自然景色怎样会有迷人的力量,走过许多地方,看见过许多名胜,常常发出一个稚气的疑问:所谓风景也者,就是这么一回事么?如今,我在乡村里渡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是我在乡下住得最久的一个时期。从夏到冬.从秋到春,每天每天都有青山红树,板桥流水,送到我的眼前。我曾经看见过疏林的落日,踏过良夜的月光;玩赏过春初的山花,秋后的枫色。绿杨妩媚,如青春少女;孤松傲岸,似百战英雄。高峰奇诡,平岭蕴藉,各各给人一种无言的启示。如果一个朋友,要交往越久,才相知越深,生死患难中,才有真实的情谊;十自然的奥秘也应该不是浮慕浅尝,所可领会,那么,我对它们的低徊赞叹,岂不是为了我和它们有了较长的往还么?
  要这样说也未尝不可;可是朋友哦,我也到过遥远的北荒,而且正是隆冬的时候。那里没有一根草,也几乎没有一根有叶子的树,没有花,没有鸟,没有河水,没有碧绿的气味;一望无垠,是黄色的尘土,是尘土的烟雾;不然就是白得耀眼的雪的山,雪的海,雪的一切。你能够想象那里也有人烟么?能够想象那里的人也需要空气么,能够想象那里的青春少女也像被扔弃了的尘芥,或者被拾荒的孩子们从垃圾箱拣选出来的宝物么?就是这样的一个北荒,当我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我就爱上它了。我的血为它而沸腾,我的心为它而跳跃,我的眼泪在眼眶外变成了黑色的泥土!为什么呢?它是我们祖国的土地呀!是真正的古老的祖国的土地呀!虽然我和它们是这样生疏。
  今天倭族的海盗踏进了祖国的田园。祖国的禾苗被他们的战马啮食了,车轮碾倒了,炮火烧焦了!祖国的森林房舍被焚烧了,牛羊鸡犬被宰杀了,没有成年的姑娘,也变成了妇人死或活在他们的淫虐之下了!祖国的大地整块整块地在魔手底下,铁蹄底下,喘息,呻吟,颤抖,挣扎,愤怒1强盗所到的地方,纵然也是春天吧,我不相信太阳仍旧是温暖的,夜晚仍旧有星星和月亮;也不相信地上有绿的草,红的花,树林里仍旧有黄莺,麻雀,蚱蜢或毛毛虫;更不相信屋顶能冒出炊烟,村路上还有顽皮的孩子和孩子们的伙伴。公牛、母牛、黄狗、白狗、老鸡或小鸡!
  然而那些地方是我们的呀!昨天还是和我见过的这地方一样的呀!一草一木,一石一水,都和这里的一样自由,一样无忧无虑,一样任意地发露自己的生的机能,赌赛着各各的美艳的呀!一想起那些受难的土地,自己的家乡,脚印到过和没有到过的地方,一面为它们担忧,为它们痛苦,后悔平常役有留心它们,没有和它们周旋缱绻,给与应该给与的热爱,一面也就对这自由的天地.增加了无限的情感;正像懊悔冷漠了凋零了的故旧,就觉得残存的眷属都是可亲的一样。虽然明知失去的土地终会回来!
  太阳渐渐升高了,长空显得更为明净,村路上的行人也更多了。农妇们从什么地方抬来几个担架,那上面大概是伤病的战士。向那水边的一个村子里走去;那村里有一个大祠堂,是我们的战地医院的所在。她们一面走,一面唱着什么歌;歌声传到我的耳边,已经很微弱,但是还仿佛听见了这样的词句:"拾伤兵,作茶饭,我们有的是血和汗……"两个女兵从那村子里出来,手挽着手,脚步和着脚步,大踏步地从那桥上走过。她们和那些农妇们打招呼,询问担架上的病人,接着也唱着什么歌走开了。她们也许是去治疗了被虱子或者别的什么小生物损伤了的皮肤,或者是去拿了金鸡纳霜片--疥疮和摆子是她们永久的友伴;不过也许是去慰问过什么病人,现在又要出席民运会议去了。
  另外的村子里走出一队学兵。他们背着枪弹背包和杂囊,每个人都提着一个蒲团,一望而知,是到山上上课去的。同时,战士们也全副武装,整队地在路上走,不知是去上操还是去打野外。
  突然,远远地传来一阵锣鼓声,炮仗声,一大群老百姓在那几乎看不清楚的远处显现出来;走在头前的似乎还高举着旗帜之类的东西。他们也许是到部队里献旗去的。但今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这么早也没有什么大的集会;那么,一定是送壮丁入伍了。这里的壮丁,没有什么花名册,用不着抽签,更不需要绳子捆绑和军警的押解;仅仅因为我们的部队没有征发他们的财物,不少给做生意的人们的钱,没有调戏他们家里的媳妇和姑娘,而女兵们到他们家里去的时候,说话又那么和蔼。"我们不扩充部队呀,我们的名额都满了哇!"可是总是三个五个,十个八个,今天从那个村子,明天从那个村子,继续不断地送来。每回送来,又都像办什么喜事似地热闹。
  三十几年,我都过的一种个人生活,不知是什么东西把我和别人隔绝着了。我不知道世界是什么,人类是什么,它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它们也从来不曾感觉到我的存在。虽然每天在人海里浮沉,虽然也学会了把"社会","集体"这些字样挂在口边,其实只是一个荒岛上的鲁滨孙;并且似乎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并且连半个礼拜五也没有。
  可是今天,我多么高兴呵,从那些农妇们,女兵们,学兵、战士、壮丁们那里,突然发见了我自己!我和他们在一块儿工作,我是他们中间的一个;从他们身上,可以找到我的心和手的直接或间接的痕迹。我再不是一个孤独的个体,我和世界,和人类是一起的:尤其是和这些为祖国争生存争自由的人们,抢救着祖国的每一块失去的土地的人们,创造新中国,新人类的人们是一起的!我多幸福哇,和他们一样,我也有肉、有血、有汗、有体力、有智慧;我把我献出来,而他们并不拒绝我,并不把我当作一个陌生人看待!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生活在世界上,生活在人们中间,虽然我是这么藐小,我的力量又这么微弱!
  我站在悬崖边上,昂着头,挺着胸,手插在腰里,眼望着远方:朝日从远天用黄金的光箭装潢着我,用母亲似的手掌摸抚着我的头,我的脸,我的周身;白云在我头上飘过,苍鹰在我头上盘旋,草、木、流泉和小鸟在我的脚下。晨风拂着崖边的小树的柔枝,却吹不动我的军装和技在身上的棉大衣。我一时觉得我是如此的伟大,崇高;幻想我是一尊人类英雄的巨像,昂然地耸立云端,为万众所瞻仰。过去的我,却匍伏在我的面前,用口唇吻我的脚趾,感激的热泪滴在我的脚背上!
  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三日
  摘自: 《历史的奥秘》,文献出版社一九四一年六月初版
散文名篇欣赏—夏的描写之7
  臧克家  
  我国有许多著名的湖。“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洞庭湖;茫茫千顷,气象万千的太湖,我都是闻名而心向往的。西湖,我曾经踏着苏堤端详过她那动人的姿容,孤舟深夜三潭上看过印月。至于大明湖,那是家乡的湖,我更是一个熟客了:盛夏划一条小船,在荷花阵里冲击,在过去那些黑暗的岁月里,何止一次和朋友们寒宵夜游、历下亭前狂歌当哭?
  镜泊湖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七月间,到了沈阳、长春、哈尔滨,游览了名胜古迹,参观了工业建设,往返三千里,历时一个半月,以抱病之身,登山涉水,使朋友们为之惊讶,叹为“奇迹”。可是东北的同志们却对我说:“到了东北,看看镜泊湖,方不虚此行。”他们说镜泊湖的红鲫如何鲜美,他们给我唱了镜泊湖的赞歌。看景不如听景,我心动了。但一想到那遥远的途程我又踌躇起来,心里怀着“望美人兮天一方”的惆怅。眼看着和自己住在同一旅舍的客人们一批又一批的出发了。里边有一位八十二岁的名医,他幽默地说:“不看镜泊湖我死不瞑目”!
  “走!”他话给我们从哈尔滨送到牡丹江。这是一具美丽的城市,像北大荒边边上的一朵花。“八女投江”的故事,使它名满天下。又是两小时的火车,我们已经和镜泊湖一同置身在黑龙江省的宁安境了。
  下了火车坐上“嘎斯六九”汽车。牡丹江昨天是好天,镜泊湖附近却落了雨。乍上来,这小卡车在二十几里的平展的公路上轻快地飞跑,高梁、谷子,一色青青,微风吹来,绿波粼粼,扩展到极处和青山与碧天相接,望着眼前的景色,心里惊叹着祖国的辽阔广大。已经接近初秋了,这里的麦子刚刚上场,关里关外的气候,悬殊多大呵!小卡车好似一只蚱蜢舟,冲开碧波跳荡在绿色的大海时。一个庞然大物,老虎似的迎面而来,一时烟尘滚滚,风声呜呜。原来是一部大型柴油汽车,拖着五六节车厢,上面横躺着粗大的木材,它们高兴地离开森林去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立地撑天!三三五五朝鲜族的妇女,不时从车边走过,头上顶着罐子,走起来衣裙飘飘,大方而美丽。光滑的路走完了,接着是崎岖的沙泥路,一个坑就是一个小水塘,车子在上面蹦蹦跳跳,像在跳舞。
  远远在望的青山看不见了,我们的车子已经走到山腰上,一盘又一盘地在步步升高。路两旁长满了奇花异草,有的像成串的珍珠,有的像红色的小灯笼,有的像蓝的吊钟,我的像金黄的大喇叭……它们用自己的美色和幽香列队在路的两旁向客人们热情地打招呼。一个猎人从深林里走出来了,长枪上挂着飞禽,身后跟一只猎犬。眼前的景色在游客心里引起清新的感觉,一个又一个生动鲜明的印象连成了彩色的连环。但是,湖在哪里?
  “我们在绕着她走呢。”迎接我们的那位同志回答。
  车子转到了山顶,从司机座位发出了一声:“看!”
  呵,镜泊湖,从丛林的绿绿隙里我看到了你漫长的银光闪闪的腰身!你引领着汽车向它的终点疾驰,又好似望到了亲人,热情地追在车子后面,我的视觉,我的嗅觉,我的心灵,完完全全地浸沉在镜泊湖美妙的灵芬里了。
  一栋又一栋木头房子,不同的式样,不同的颜色,别致、新颖,彼此挨近着,或隔一条小路对望。里面住着各种工作人员和他们的眷属,还有科学家、作家、教授和名医,他们来自北京、沈阳、哈尔滨……他们要在这幽静的湖边,度过夏季最后的一段时光。
  晚上,躺在床上,扭死电灯,湖光像静女多情的眼波,从玻璃上射过来,没有一声虫鸣,没有半点波浪声,清幽、神秘、朦胧,好似置身在童话里一样。第二天一早醒来,浑身舒畅,才知道自己就睡在她的温柔清凉的环抱中。
  踏着满地朝阳走到她的身边。小桥上有人在持竿垂钓,三五只小船在等待着游客。向南望,一望无边,从幽静的水里看扯连不断的青山,听不见蝉鸣,听不见鸟声,偶尔有一只鱼鹰箭头似的带着朝曦从半空里射到水面上来。站在湖边上,望着四周险峻的峰峦,清澈幽深的湖水,想像一百万年前,火山着魔似的突然一声震天巨响,地心里的水光涌而出:“高峡出平湖”!她纵身在拔海三百五十米的高处,像一个美人,舒展地横陈着她长长的玉体。她心怀幽深,姿态天然,隐藏在这幽僻处,顾影自怜。是不是怕扰乱了她的清静,时在夏季,鸟不叫,蝉不鸣,虫也无声。
  小径上有稀疏的人影,有大人,有小孩,见了面很自然的点点头,站住谈上几句,就像老朋友重逢。从深林里走出来一群孩子,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菌子,有的黄黄的像面包,有的红红的像一柄小伞,八十多岁的老人也像大自然的一个孩子,拄着手杖,手里擎着一朵万年青,像得了至宝似的得意地向人夸耀。这湖是个宝湖。她养育着鳌花、湖鲫、红尾鱼……吃一口,保管你一生忘不了它的鲜美。她可以发出大量的电,她可以把千万条木材输送到广大的世界里去。这山也是宝山。水獭、狐狸、豹子……说不尽的异兽就以它为家,一圈大电网,把它们挡在青山深处。幸运的人到森林中,可以捡回“参”孩子、黄芩……,这一类的药材到处都有。大好湖山,是全国稀有的胜地,也是名贵物品的出产地。
  在淡淡的夕阳下,一只小汽艇载着我们向湖的上游驶去湖面上水波不兴,船像在一面玻璃上滑行。粼粼水波,像丝绸上的细纹,光滑嫩绿。往远处望,颜色一点深似一点,渐渐地变成了深碧。仰望天空,云片悠然地移动,低视湖心,另有一个天,云影在徘徊。两岸的峰峦倒立在湖里,一色青青,情意缱绻的伴送着游人。眼看到了尽头了,转一个弯,又是同样的山,同样的水,真想她来点变化呵,可是走过南北一百二十里,仍然是同样风姿。真是山外青山湖外湖。比起波浪汹涌的洞庭湖来,镜泊湖是平静安详的。比起太湖的浩渺浑圆来,镜泊湖太像水波不兴的一条大江。大明湖和她相比,不过是一池清水,西湖和她相比,一个像“春山低秀、秋水凝眸”的美艳少妇,一个像朴素自然,贞静自守的处子。镜泊湖,没有半点人工气,她所有的佳胜都是自己所具有的。岸上没有一座庙,没有什么名胜古迹,真有“犹恐脂粉污颜色”的意味。早晨,她可以给天仙当镜子从事晨妆,晚上,她可以给月里嫦娥照一照自己美丽的倩影。在炎夏的日子里,如果神话里的仙女到幽静的湖边来裸浴,管保没有人抱走罗衫使她们再也回不到天上去。
  两岸山由,青翠欲流,树木丛茂,郁郁苍苍。这全是解放以后植育的“幼林”,那原始森林的参天古木,敌伪时代,给日本侵略军一把火烧得净光!船,慢慢地走动着,微风轻轻地吹着,真是像画中游。湖面上,一片一片的小球藻在小汽船冲动了的水波上微微地荡漾,水里的大鱼,突然把它庞大的脊背突出水面来使人惊呼。水产公司,撒下了网子,浮标长长的一串又一串。听说昨天起网,一网就打到了二万四千斤鱼,想想看,如果是在夕阳的金光下,锦鳞闪闪,那景象该多美,多动人呵。
  在湖左边的山窝窝里,突然出现了几座瓦房,耀眼的红,给古朴音调的大自然平添了无限景色。我们向司机同志发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水电站。抗日联军曾经在这里消灭过日本的一个守备队。”这话使我深思。使我想到,在哈尔滨参观了两次的“东北烈士纪念馆”里那些烈士的形象和战斗的生平;使我想到,在牡丹江,在休养所里遇见过的那些抗日领袖人物,有的至今脸上还带着抗战时期留下的未愈合的伤口。湖山是美丽的,然而她是血洗过的,因为当年这一带经过不止一次的战斗,所以她的景色格外美丽,格外动人!
  镜泊湖上,也有八大名景,大孤山,小孤山,和长江里同名的小山相仿佛。珍珠门,两座圆突突的山,像两颗水上明珠,船从当中走过。最著名的湖北口的那个天然大瀑布——“吊水楼”。我从彩色照片上,从名画家的画上早已欣赏过她壮丽的面容。镜泊湖水从二十米的簸箕背上一倾而下,像一面水晶帘子,水落潭中,轰然作响,烟雾腾腾,溅起亿万颗珠。她的声色不比庐山的瀑布差逊,虽然她的名声还不太大。可惜我们到的时候,正在雨后,翻过一层山,有一道拦腰大水把人拦住,使你只能从绿树丛中隐隐约约遥望着白茫茫的一点水影。是不是因为她太美丽了,自己不愿意轻易以真面目示人?我们在山上停了五天,天天去探水,水势无意消退,我们不能再等待了,只好怀美中不足的遗憾,怅惘地辞别了镜泊湖。这“吊水楼”也许她别有深情,故意在我们心上留下个“想头”,希望我们下次重来。
  作者简介:臧克家,现代著名诗人。山东诸城县臧家庄人。生于1905年。十八岁以前,一直生活在胶东半岛的农村。1923年入济南山东省立第一师范学校。1926年秋,到武汉入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曾随革命军讨伐反动军阀。大革命失败后,逃亡东北。1929年入国立青岛大学实习班。1932年开始发表新诗。抗日战争期间,他在前方度过了五年的艰苦生活。1942年秋到重庆,参加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工作。抗日战争胜利后,到上海主编《文讯月刊》。1948年,由于国民党政府的压迫逃亡到香港。1949年3到北京,曾任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书下书记、《诗刊》主编等职,被选为第二、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现任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文联委员、作协书记、《诗刊》顾问兼编委。主要诗集有:《臧克家诗选》、《今昔呤》、《怀人集》;文艺论文集有:《在文艺学习的道路上》、《杂花集、》探讨诗意的《学诗断想》;和周振甫合写了《毛主席诗词讲解》;此外,还有一些散文作品。
散文名篇欣赏—夏的描写之8
沪溪·浦市·箱子岩&&&
  沈从文  
  由沅陵沿沅水上行,一在四十时到湘西产煤矿炭著名地方辰溪县。应当经过泸溪县,计程六十里,为当日由沅陵出发上行船厂一个站头,且同时是洞河(泸溪)各沅水合流处。再上六十里,名叫浦市,属泸溪县管辖,一个全盛时代业已过去四十年的水码头。再上二十里到辰溪县,却辰溪入沅水处。由沅陵到辰溪的公路,多在山中盘旋,不经泸溪,不经浦市。
  在许多游记上,多载及沅水流域的中段,沿河断崖绝壁古穴居人住处的遗迹,赭红木屋或仓库,说来异常动人。倘若旅行者为这东西值得一看,就应当坐小船去。这个断崖同沅水流域许多滨河悬崖一样,都是石灰岩作成的。这个特别著名的悬崖,是在泸溪浦市之间,名叫箱子岩。那种赭色木柜一般方形木器,现今还有三五具好好搁在崭削岩石半空石逢石罅间。这是真的原人住居遗迹,还是古代蛮人寄存骨殖的木柜,不得而知。对于它产生存的意义,应当还有些较古的记载或传说,年代久,便遗失了。
  下面称引的几段文字,是从我数年前一本游记上摘下的:
  【泸溪】泸溪县城四面是山,河水在山峡中流去。县城位置在洞河与沅水汇流处,小河泊船贴近城边,大河泊船去城约三分之一里,(洞河通称小河,沅水通称大河。)洞河来源远在苗乡,河口长年停泊五十只左右小小黑色洞河船。弄船者有短小精悍的花帕苗,头包花帕,腰围裙子。有白面秀气的所里人,说话时温文尔雅,一张口又善于唱歌。洞河既水急山高,河身转折极多,上行船到此,已不适宜于借风使帆,凡入洞河的船只,到了此地,便把风帆约成一束,作上个特别记号,寄存于城中店铺里去,等待载货下行时,再来取用。由辰州开行的流水商船,六十里为一大站,停靠沪溪为必然的事。浦市下行船若预定当天赶不到辰州,也多在此过夜。然而上下两个大码头把生意全己抢去,每天虽有若干船只到此停泊,小城中商业却清淡异常。沿大河一方面,一个青石码头也没有,船只停靠皆得在泥滩头与泥堤下。
  到落雨夭,冒着小雨,从烂泥里走进县城街上去。大街头江西人经营的布铺,铺柜中坐了自发皤然老妇人,庄严沉默如一尊古佛。大老板无本可作,只腆着肚皮,叉着两手,把脚拉开成为八字,站在门限边对街上檐溜出神。窄巷里石板砌成的行人道上,小孩字扛了大而朴质的雨伞,响着很寂寞的钉鞋声。若天气睛明,石头城恰当日落一方,雉堞与城楼都为夕阳落处的黄天衬出明朋朗朗的轮廓。每一个山头都镀上一片金,满河是橹歌浮动。就是这么一个小城中,却出了一个写《日本不足惧》的龚德柏先生。
  【浦市】这是一个经过昔日的繁荣而衰败了的码头。三十年前是这个地方繁荣的顶点,原因之一是每三个月下省请领凤凰厅镇¥和辰沅永靖兵备道守兵那十四万两饷银,省中船只多到此为止,再由旱路驿站将银子运去。请饷官和押运兵在当时是个阔差事,有钱花,会花钱。那时节沿河长街的油坊尚常有三两千新油篓晒在太阳下。沿河七个用青石作成的码头,有一半常停泊了结实高大的四橹五舱运油船。此外船只多从下游运来淮盐、布匹、花纱,以及川黔所需的洋广杂货。川黔边境由旱路来的朱砂、水银、¥麻、五倍子、生熟药材,也莫不在此交货转载。木材浮江而下时,常常半个河面都是那种木筏。本地市面则出炮仗,出纸张,出肥人,出肥猪。河面既异常宽平,码头又干净整齐。街市尽头为一长潭,河上游是一小滩,每当黄昏薄暮,落日沉入大地,天上暮云被落日余晖所烘炙剩余一片深紫时,大帮货船从上而下,摇船人泊船近岸以前,在充满了薄雾的河面,浮荡在黄昏景色中的催橹歇声,正是一种如何壮丽稀有充满欢欣热情的歌声!
  辛亥以后,新编军队经常年前调动,部分省中协饷也改由各县厘余措调。短时期代替而兴的烟土过境,也大部分改由南路广西出口。一切消费馆店都日渐萎缩,只余了部分原料性商品船只过往。这么一大笔金融活动停止了来源,本市消费性营业即受了打击,缩小了范国,随同影响到了一系列小铺户。
  如今一切都成过去了,沿河各码头已破烂不堪。小船泊定的一个码头,一共十二只船。除了一只船载运了方柱形毛铁,一只船载辰溪烟煤,正在那里发签起货外,其它船只似乎己停泊了多日,无货可载,都显得十分寂寞,紧紧的挤一处。有几只船还在小桅上或竹篙上悬了一个用竹缆编成的圆圈,作为“此船出卖”等待换主的标志。
  【箱子岩】那天正是五月十五,乡下人过大端阳节。箱子岩洞窟中最美丽的三只龙船,全被乡下人拖出浮在水面上。船只狭而长,船舷描绘有朱红线条,全船坐满了青年桡手,头腰各缠红布。鼓声起处,船便如一支没羽箭,在平静无波的长潭中来去如飞。河身大约一里宽,两岸都有人看船,大声呐喊助兴。且有好事者从后山爬到悬岩顶上去,把“铺地锦”百子边炮从高岩上抛下,尽边炮在半空中爆裂,形成一团团五彩碎纸云尘。彭彭彭彭的边炮声与水窗船中锣鼓声相应和,引起人对于历史发生一种幻想,一点感慨。
  两千年前那个楚回逐臣屈原,若本身不被放逐,疯疯癫癫来到这种充满了奇异光彩的地方,目击身经这些惊心动魄的景物,两千年来的读书人,或许就没有福分读《九歌》那类文章,中国文学史也就不会如现在的样子了。在这一段长长岁月中,世界上多少民族都已堕落了,衰老了,灭亡了。即如号称东江大国的一片土地,也已经有过多少次被来自沙漠中的蛮族,骑了膘壮的马匹,手持强弓硬弩,长枪大戟,到处践踏蹂躏!然而这地方的一切,虽在历史中也照样发生不断的杀戮、争夺,以及一到改朝换代时,派人民担负种种不幸命运,死的因此死去,活的被遇迫留发,剪发,在生活上受种种限制与支配,然而细细一想,这些人根本上又似乎与历史进展毫无关系。从他们应付生存的方法与排泄感情的娱乐方式看来,竟好像今古相同,不分彼此。
  日头落尽云影无光时,两岸渐渐消失在温柔暮色里。两岸看船人呼喝声越来越少。河面被一片紫雾笼罩,除了从锣鼓声中尚能辨别那些龙船方向,此外已别无所见。然而岩壁缺口处却人声嘈杂,且闻有小孩子哭声,有妇女尖锐叫唤声,综合给人一种悠然不尽的感觉。……
  过了许久,那种锣鼓声尚在河面飘着,表示一班人还不愿意离开小船,回转家中。待到把晚饭吃过,爬出舱外一看,呀,好一轮圆月!月光下石壁同河面,一切都镀了银,己完全变换了一种调子。岩壁缺口处水码头边,正有人用废竹缆或油柴燃着人燎,火光下只见许多穿自衣人的影子移动。那些人正把酒食搬移上船,预备分派给龙船上人。原来这些青年人划了一整天船,看船的己散尽了,划船的还不尽兴,三只船还得在月光下玩个上半夜。
  提起这件事,使人重新感到人类文字语言的贫俭,那一派声音,那一种情调,真不是用文字语言可以形容尽致的。
  这些人每到大端阳时节,都得下河玩一整天的龙船,平常日子却各个按照一种分定,很简单的把日子过下去。每日看过住船只摇橹扬帆来去,看落日同水鸟。虽然也有人事上的小小得失,到恩怨叫纷成一团时,就陆续发生庆贺或仇杀。然而从整个说来,这些人生活却仿佛同“自然”己相互融合,很从容的各在那里尽其性命之理,与其他无生命物质一样,惟在日月升降寒暑交替中放射,分解。而且在这种过程中,人是如何渺小的东西,这些人比起世界上任何哲人,也似乎还更知道的多一点。
  这些不辜负自然的人,与自然妥协,对历史毫无担负,活在这无人知道的地方。另外尚有一批人,与自然毫不妥协,想出种种方法来支配自然,违反自然的习惯,同样也那么尽寒暑交替,看日月升降。然而后者却在改变历史,创造历史。一份新的日月,行将消灭旧的一切。我们要用一种什么方法,就可以使这些人心中感觉一种“惶恐”,且放弃对自然和平的态度,重新来一股劲儿,用划龙船的精神活下去?这些人在娱乐上的狂热,就证明这种狂热使他们还配在世界上占据一片土地,活得更愉快更长久一些。但有谁来改造这些人的狂热到一件新的竞争方面去?(引自《湘行散记》)
  这希望于浦市人本身是毫无结论的。
  浦市镇的肥人和肥猪,即因时代变迁,已经差不多“失传”,问当地人也不大明白了。保持它的名称,使沅水流域的人民还知道有个“浦市”地方,全靠边炮和戏子。沅水流域的人遇事喜用边炮,婚丧事用它,开船上梁角它,迎送客人亲戚用它,卖猪买牛也用它。几乎无事不需要它。作边炮需要硝磺和纸张,浦市出好硝,又出竹纸。浦市的边炮很贱,很响。所以玩水流域边炮的供给,大多数就由浦市商店包办。浦市人欢喜戏,且懂戏。二八月农事起始或结束时,乡下人需要酬谢土地,同时也需要公众娱乐。因此常常有头行人出面倒敛钱集份子,邀请大木傀儡戏班子来演戏。这种戏班子角色既整齐,行头又美好,以浦市地方的最著名。浦市镇河下游有三座塔,本地传说塔里有妖精住,传说实在太旧了,因为戏文中有水淹金山寺,然而正因为传说流行,所以这塔倒似乎很新。市镇对河有一个大庙,名江东寺。庙内古松树要五人连手方能抱住。老梅树有三丈高,开花时如一树绛雪,花落时藉地一寸厚。寺侧院竖立一座转轮藏,木头作的,高三四丈,上下用斗大铁轴相承。三五个人扶着有雕刻龙头的木所手用力转动它时,声音如龙鸣,凄厉而绵长,十分动人。据记载是仿龙声制作的,半夜里转动它时,十里外还可听得清清楚楚。本地传说天下共有三个半转轮藏,浦市占其一。庙宇还是唐朝黑武士尉迟敬德建造的。就建筑款式看来,是明朝的东西,清代重修过。本地人既长于木傀儡戏,戏文中多黑花脸杀时红花脸杀出故事,尉迟敬德在戏文中既是一员骁将,因此附会到这个寺庙上去,也极自然。浦市码头既已哀败,三十年着红极一时的商家,迁移的迁移,破产的破产,那座大庙一再驻兵,近年来花树已全毁,庙宇也破成一堆瓦砾了。就只唱戏的高手,还有三五人,在沅水流域当行出名。傀儡戏大多数唱的是高腔,用唢呐伴和,在田野中唱来,情调相当悲壮。每到菜花黄庄稼熟时节,这此人便带了戏箱各处走去,在田野中小小土地庙前举行时,远近十里的妇女老幼,多换上新衣,年青女子戴上粗重银器,有些还自己扛了板凳,携带饭盒,跑来看戏,一面看戏一面吃东西。戏子中嗓子好,善于用手法使傀儡表情生动的,常得当地年青女子垂青。到冬十腊月,这些唱戏的又带上另外一份家业,赶到凤凰县城里去唱酬傩神的愿戏。这种酬神戏与普通情形完全不同,一切由苗巫作主体,各扮着乡下人,跟随苗籍巫师身后,在神前院落中演唱。或相互问答,或共同合唱一种古典的方式。戏多夜中在火燎下举行,唱到天明方止。参加的多义务取乐性质,照例不必需金钱报酬,只大吃大喝几顿了事,这家法事完了又转到另外一家去。一切方式令人想起《仲夏夜之梦》的乡戏场面,木匠、泥水匠、屠户、成衣人,无不参加。戏多就本地风光取材,诙谐与讽刺,多健康而快乐,有希腊《拟曲》趣味,不用弦索,不用唢呐,惟用小锣小鼓,尾声必需大家合唱,观众也可合唱。尾声照例用“些”字,或“禾和些”字,惜此可知《楚辞》中《招魂》末字的用处。戏唱到午夜后,天寒上冻,锣鼓凄清,小孩子多已就神坛前盹睡,神巫便令执事人重燃大蜡,添换供物,神巫也换穿朱红绣花缎袍,手拿铜剑锦拂,捶大鼓如雷鸣,吭声高唱,独舞娱神,兴奋观众。末后撤下供物酒食,大家吃喝。俟人人都恢复精神后,新戏重新上场心这些唱戏的到岁暮年末时,方带了所得猪羊肉(羊肉必取后腿,带上那个小小尾巴),大小米糍粑,以及快乐和疲劳,各自回家过年。
  在浦市镇头上向西望,可以看见远山上一个白塔,尖尖的肉透蓝天空矗着。自塔属辰溪县的风水,位置在辰溪县下边一点。塔在河边山上,河名“斤丝潭”,打鱼人传说要放一斤生丝方能到底。斤丝潭一面是一列悬崖,五色斑驳,如锦如绣。崖下常停泊百十只小渔船,每只船上照例蓄养五七只黑色鱼鹰。这水鸟无事可作时,常蹲在船舷船顶上扇翅膀,或沉默无声打瞌盹。盈千累百一齐在平潭中下水捕鱼时,堪称一种奇观,可见出人类与另一种生物合作,在自然中竞争生存的方式,虽处处必需争斗,却又处处见出谐和。箱子岩也是一列五色斑驳的石壁,长约三四里,同属石灰岩性质。石壁临江一面崭削如割切。河水深而碧,出大鱼,因此渔船也多。岩下多洞穴,可收藏当地人五旬节用的狭长龙船。岩壁缺口处有人家,如为造物者增加画意,似经心似不经心点缀上这么大小房子。最引人注意处还是那半空中石壁罅穴处悬空的赭色巨大木柜。上不沾天,下不及泉,传说中古代穴居者的遗迹。端阳竞渡时水面的壮观,平常人不容易得到这种眼福,就不易想象它的动人光景。遇晴明天气,白日西落,天上薄云由银红转成灰紫。停泊崖下的小渔船,烧湿柴煮饭,炊烟受湿,平贴水面,如平摊一块白幕。绿头水凫三只五只,排阵意割切一段勾勒纸上,就可成一绝好宋人画本。满眼是诗,一种纯粹的诗。生命另一形式的表现,即人与自然契合,彼此不分的表现,在这里可以和感官接触。一个人若沉得住气,在这种情境里,会觉得自己即或不能将全人格融化,至少乐于暂时忘了一切浮世的营扰。现实并不使人沉醉,倒令人深思。如何精心设意,用红石粉涂染木材,搭架到悬崖高空上情景。且想起两千年前的屈原,忠直而不见信,被放逐后驾一叶小舟飘流江上,无望无助的情景。更容易关心到这地方人将来的命运,虽生活与自然相契,若不想法改造,却将不免与自然同一命运,被另一种强悍有训陈的外来者征服制驭,终于衰亡消灭。说起它时使人痛苦,因为明白人类在某种方式下生存,受时代陶冶,会发生一种无可奈何的痛苦。悲悯心与责任心必同时油然而生,转觉隐遁之可羞,振作之必要。目睹山川美秀如此,“爱”与“不忍”会使人不敢堕落,不能堕落。因此一个深心的旅行者,不妨放下坐车的便利,由沅陵乘小船沿沅水人行,用两天到达辰溪。所费的时间虽多一点,耳目所得也必然多一点。&
作者简介:沈从文,中国现代作家,其代表作是小说《边城》。
散文名篇欣赏—夏的描写之9
鹤兮归来&&&&&
  哦,我又一次来到承德的避暑山庄,这名闻遐迩的塞外明珠。
  进得庄来,刚安置好住处,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畅远楼前的万壑松风那里,为的是问候问候那四万棵参天的古松,别来应是无恙;看一看那久已逝去的白鹤,是否又重新归来?
  啊,这牵肠挂肚的思念,已有几度春秋了
  说起来,那还是一九八○年夏天的事。应一家出版社的盛情邀约,我来到了慕名已久的避暑山庄。
  这时正是盛夏季节。北京城的气温高达四十度,热得那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乎乎的,燠热难当;而这里,却清风习习,凉爽异常,真不愧是避暑山庄。
  是的,这里不只是庙殿林立,楼阁密布,风景异常优美;而且四面山峦层迭,林木茂盛,完全是北方山间的气候。那空气,凉森森、甜滋滋地,还含着一种山林所特有的百草杂树的清香,呼吸着它,就象喝着那山涧中的清泉舒服、爽神。
  使我最赏心悦目的还是这儿的松林。我住的地方,是在离宫里面松鹤斋区的畅远楼,也就是离宫三十六景中“万壑松风”的地方。这儿到处都是苍劲挺拔的参天古松,它密密层层,布满了庭院湖畔,峰巅山谷,煞是庄严威武。
  也许是生长在多松的山区的缘故吧,我从小就非常喜爱松树。它那苍劲挺拔资态,它呼呼作响的涛声,每每引起我无限的情思和遐想。即使在落叶萧索的清晨,芭蕉秋雨的黄昏,人们的思绪容易抑郁的时候,看到这青松,自会昂奋振作起来,甚至要仰天长啸呢!可是,不知什么缘故,我们家乡山上的松树,却大都不够高大,既至以后看到名闻遐迩的黄山松之后,就更加喜爱这苍松的多姿了;而眼下,这避暑山庄的松树,却又有着另一番与众不同的风姿。如果说黄山的松树是以奇著称的话,那么,这避暑山庄的松树,则是以雄伟见长了。是的,这儿的松树,特别高大、粗壮、挺拔,树身笔直,直刺蓝天。那姿势,美极了,也雄伟极了;密,也是它的一个特点。它满山遍野,到处都是,尤其是畅远楼周围,密密层层,四面环抱,整个宫殿,座落在松林的深处。还有,古,更是它最显著的特点,它们一般的都有三、五百年的历史,每棵都虬柯似铁,碧冠如云,那苍老庄重之气,宛如一个德劭望重的老者,令人肃然起敬。
  啊,置身于这样一片茂密的古松林中,真使人有一种远离尘嚣返朴归真之感。
  热情的主人——燕迅同志,以他散文家的敏感,看出了我在饱览了山庄的三十六景之后,独独对这儿的松树,兴趣最浓,大有风景这边独好之慨。于是,他高兴地说:
  “是的,这儿的松树的确是可爱,真不愧是‘万壑松风’。可是,和这松树相映成趣的,还有另一种可爱的景物。那就是仙鹤。这儿,每到傍晚的时候,就有一群群仙鹤,从天外飞来,栖息在这些古松之上。而每天早晨,这们又迎着朝阳,飞出了松林。六景中最有名的景致之一,叫做‘松鹤清樾’,这四个字的匾额,还是康熙皇帝题的呢。乾隆皇帝也曾题诗描叙过这松鹤清樾的壮观:
  常见青松蟠户外,
  更欣白鹤舞庭前。”
  听到燕迅的介绍,我不禁分外兴奋起来,脑幕上立刻就浮现出一幅鹤翔松林的优美图画。是的,在我国的绘画史上,松鹤图,是历代画家所经常描绘的内容,画面上也总是写上“松鹤延年”的题跋。这不止是以此来象征长寿,取个吉庆的意思,而且,这图画本身,的确是非常优美,在色彩上,青白对照鲜明,在画面上,动静结合有致,古朴素雅,有着诗一般的魅人意境。
  不是吗,那苍翠的古松之上,一群群雪白的仙鹤,在飞翔起落,这本身就是一首优美的好诗,绝妙的好画。
  我仰头看看天,这时候,正是夕阳西下之际,西天边上,燃烧着一片火红的晚霞,这霞光映照在下面的十里塞湖上,湖面上也镀上了一层桔红的颜色;山庄四围的山峦,也被夕阳染成了红色;这苍苍莽莽的古老松林呢,则显得更加苍老古朴、庄严优美了。
  我睁大了眼睛,望着晚霞似锦的天空,希望能在我的视野中,出现那富有诗情画意的浴着夕阳归来的鹤群。但是,我极目天际,凝视了很久,天空中却一只仙鹤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望了望燕迅,他看出了我询问的眼色,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
  “这仙鹤,很久没来了。”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道。
  燕迅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我本来游兴很浓,可在听到这个情况之后,却不免有些扫兴,好象丢失了什么似的。
  “它们还会再回来吗?”我又问。
  “也许,希望如此。”燕迅说着,仰起头来,望着晚霞依然火红的天空,“也许……”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却使我产生了一线希望。我想,也许,它们是临时飞走的,也许,它们很快回来的,也许就在明天早上。
  可能是山庄的幽美景色,使我兴奋不已的缘故吧,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反来覆去的很久都睡不着。周围异常的寂静,没有半点城市的喧嚣。只听到一片松涛的响声,由于这山庄的寂静,由于松树的高大茂密,这松涛的声音,特别响亮,在这四面松林环绕的小楼里太象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似的,四周是一片呼呼的风声浪声。……
  月亮上来了,窗子洒满了月光。屋子里明晃晃地。我素性爬起身来,推开门,走出了房间,沿着假山上的石级,登上了畅远楼的上面一层。
  这畅远楼,据说是皇帝的嫔妃们登楼赏景的地方。这儿地势高,十分寥廓,登临眺望,远近景物,万象纷陈,山光湖色尽收眼底,故此楼名“畅远”,这二字是用得十分恰当的。
  我站起来在畅远楼上,纵目四眺,这时候,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是一轮又圆又亮的满月,它高高地挂在乌蓝的夜空之上,向大地散射着银色的光辉。那峰峦,那峡谷,林木,楼阁,都在这月光下面,象罩上了一层轻纱似的,朦朦胧胧地,充满了诗意。再看看那环绕着畅远楼四周的高大的松林,月光下,这松要青苍苍,碧沉沉,越发显得威武、庄严,富有诗意。看着这,我不禁又想起仙鹤来了。如果此刻能有仙鹤栖息在这古松之上,这月光下的苍松白鹤,会不知更加平添几许风光,多少诗意呢!唉,可惜。
  怀着这惋惜的心情,我回到了屋里,重新上床,不久,也就入睡了。说也奇怪,这天夜里,我竟然做了一个梦。梦中,我果真看到鹤翔苍松的景象。那鹤,很多很多,它们成群结队的从远处的天际飞来,它们是那么洁白,在蓝色的天空的衬托下,它们象一片片白缎子似的,向着畅远楼飘浮过来。到了松林的上空,它们就围着这苍翠的松林盘旋起落,活象一片在松间飘浮的白云……
  蓝天,白云。
  苍松,白鹤。
  这景象,美极了。
  我不禁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了;可是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我自己也变成了一只仙鹤,双袖一展,身子轻飘飘地凌空而起,飞出了畅远楼,飞进了郁郁葱葱的松林之中,和林中的鹤群一起,尽情地飞翔。飞呀,飞呀,一会儿在松林的空隙中穿行,一会儿在松林的上空盘旋,一会儿飞上高高的山峰,一会儿冲下深幽的峡谷。……
  啊,惬意极了,全心身都沉浸在无比畅酣美妙之中,真是飘飘然羽化而登仙了。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明晃晃的阳光,照射在窗子上面,唧唧喳喳的叫声,从楼外的树上传来。但我却仍然沉浸在甜蜜的美妙的幻觉之中,不舍得那美好的梦境离去。心想,也许鹤群真的会在这个早晨重新返回来吧。于是,我草草地盥洗了一下,按照平时的习惯,去做清晨散步运动。
  我走出畅远楼,踏着露珠晶莹的草径,顺着榛子峪,向着四面云山走去。一路上,峪深林密,两旁山坡上都是高大苍翠的参天古松,山林间轻轻地飘浮,宛如那随风舒展开的轻纱,却依然看不见仙鹤的影子。
  我一口气爬上了四面云山。这儿,地势高,偌大的避暑山庄,苍苍茫茫,尽收眼底。但见楼台亭阁,掩映在葱葱郁郁的树木之间,山光湖色,互相辉映于晨晖之下。离宫的城墙,沿着山势起伏,宛如一条灰色的游龙。北面的棒槌峰,笼罩在一片白的晨雾炊烟之中,时隐时现;而畅远楼四周的松林,在清晨的阳光下,黑苍苍,郁沉沉,象一片苍茫的云海。……
  山顶的亭子上,有几位老人在舒展拳脚,其中有一位皓发银髯的老者,正在手扶栏杆,昂首远眺,是在欣赏风光的样子。我想了解一下这山庄的历史,特别是这松林鹤群的情况,于是就走了他的身边,问道:
  “老先生,你可是本地人?”
  老人点了点头说:
  “嗯,不错,土生土长,在这儿整整住了八十个年头了。”
  “听说这山庄的松林里,曾经有过白鹤,这话可是真?”我又问道。
  “那还能假?前几年还有呢。”老人望着万壑松风的方向说。
  “那么,为什么以后没有了呢?”我又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
  “谁知道呢。我看,原因恐怕很多吧,比方说,有人打它。”
  “什么,还有人打仙鹤?”我惊讶地问道。
  “怎么,你觉得奇怪吗?就是有人拿着汽枪,常常来打鹤。”老人显出了气愤的样子。“从那以后,这鹤就不常来了。”
  听到老人的话,我不禁想起有一年,我在黄山休养时,有一天雨后,疗养院后面的山崖上,有一群猴子,跑到瀑布边喝水游玩。有一个,居然开枪打死了一只老猴子,这事引起了人们极大的愤慨和责难,不久,那人也就灰溜溜地下山了。想不到,这儿也有这种损害公共道德的人。他们贪图一时之快,甚至仅仅要在别人面前一逞自己的威风,竟至妄杀生灵,破坏风景。这种人的自私、粗鄙、精神状态之低下,是够令人吃惊而又可厌可恨的了。
  我不愿多想这种事,我不愿由此而破坏了我愉快的心境。但我却仍然关心着仙鹤。我又向老人问道:
  “老先生,依你看,这鹤不能再回来吗?”
  “这就很难说了。”老人长叹一声说。“鹤这种鸟儿,喜欢幽静的环境,没有人惊扰它;也喜欢清新的空气。……”说到这里,他停住不说了,仰起头来,向着北面的市区里望去我也随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北面的市区里面,有几根烟囱,正在冒着黑烟,这黑烟,象晨雾一样的敷张开来,向着四处飘去,笼罩在碧绿的山庄上空。
  望着这黑烟,老人久久地沉默不语。但我已明白,他刚才说的仙鹤需要清新的空气的含意了。
  可不是吗,没有适当的环境和气候,生物的成长和繁荣,就会受到影响。而空气的污染,又何止是祸及仙鹤呢?由此,我又想起了黄浦江鱼类的绝迹,沿海一带渔类的减产……
  环境的污染,不止是影响着其他生物,也严重地影响着人们的生命健康,引起了世界各国的普遍关注。现在,一场消除公害的斗争,业已广泛的展开。为此,我希望,至少在那些名胜之地的风景区内,不要再增加新的污染了。
  我希望那离宫的仙鹤,能够早日归来。
  当我把这种希望告诉老人时,老人连连地点着头,高兴地说: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从四面云山回到畅远楼之后,心中颇有感触,很想写一篇文章,那题目就叫做:
  《鹤兮归来》
  可是这文章一直没有写成,但怀念仙鹤之心,却总是常萦于怀。这期间,也曾写信向承德的友人探询:仙鹤是否业已归来?得到的回答总是令人失望的。但我却始终没有丧失这个希望。不知怎的,我总是执拗地相信:总有一天,也许是在那旭日初升的早晨,也许是在那红霞满天的黄昏,那一群群仙鹤,将会浴着晨霞,披着夕照,从遥远的天际冉冉飞来,翱翔于万壑松风之间,翩翩于苍翠山庄之上……
  现在,我又再度来到了这一别三载的避暑山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迫不及待地跑到畅远楼前的松林之中,去看望那我常在思念之中的仙鹤。
  依然是一个红霞满天的黄昏。
  畅远楼前,依然是苍松森森,涛声阵阵;而仙鹤,却依然是不见踪影。不免有些失望了。
  也曾用种种理由宽慰自己:偌大的一个避暑山庄,如此众多的优美风光,少了几只仙鹤又算的了什么?可转又一想:不对,这不止是几只仙鹤的事,而是涉及到人们的公共道德和环境污染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今天仙鹤消迹,猕猴敛踪,那么明天呢,后天呢?
  由此,我从环境污染,又想到了:我们的国家,曾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古国,我们有着自己古老而丰富的民族文化,文明礼貌。尤其是建国几十年来,人们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变化,社会主义的新风尚新道德有了很大的发展,黄继光、董存瑞、罗盛教、刘胡兰、雷锋式的舍己为人的英雄人物层出不穷;但是,经过十年内乱的严重破坏之后,以致不得不重又提出建设精神文明的号召,为什么?不正是因为我们的社会主义新风尚、新道德、新的精神文明遭到了严惩破坏和污染之故吗?那弥漫天空污染空气的黑烟是一目了然的,然而那腐蚀人们心灵的污染,却不是一眼可以看得清楚。但是,这种污染,比起前者来,其危害不知道严重到多少倍。
  “玉宇澄清万里埃”的景象,是多么令人向往啊,我深信,这日子,终将会重新到来的,因此,我仍然是满怀希望地相信:那畅远楼外的仙鹤,一定会重新出现在那苍苍郁郁的松林之中,风清月白的山峦之间。写到这里,我不禁要满怀信心地喊道:
  鹤兮归来!
  鹤,一定能归来!
  一九八三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写于上海
作者简介:峻青,原名孙峻青,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主要作品收集在《峻青文集》中。
散文名篇欣赏—夏的描写之10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要问白洋淀有多少苇地?不知道。每年出多少苇子?不知道。只晓得,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女人们,在场里院里编着席。编成了多少席?六月里,淀水涨满,有无数的船只,运输银白雪亮的席子出口,不久,各地的城市村庄,就全有了花纹又密、又精致的席子用了。大家争着买:“好席子,白洋淀席!”
  这女人编着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编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但是大门还没关,丈夫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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