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八十多岁了,半身不遂的前兆十几年了,能吃能喝就是腿脚不能动

故乡故人故事 【范文十篇】
故乡故人故事
范文一:故乡故人故事
往事如烟,岁月如风,落了一地黄花,散了满目烟尘,随风荡,由之去。
-----题记 蘸满墨水的钢笔,在指尖游走,如同坐立不安的孩子,推敲徘徊的才子,心急如焚地转动着,笔尖肆意飞溅的墨汁,自由的划出完美的弧线,掉落在地上。
故事在故乡,故人在故地。他不聪明,胆子小,不漂亮,甚至常常沦为笑柄。他没什么朋友,他也不需要那么多朋友。他喜欢一个人独处,又害怕孤单一个人。他爱哭,爱闹,会莫名其妙的流眼泪,没有人会懂得他的眼泪为谁而流,即使是他自己明白。
他喜欢亲切的感觉,熟悉的味道,他怕黑,也怯生,小的时候,会蒙着头睡觉,即使很想呼吸新鲜空气。他怕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更抵不过这看不见摸不着的陌生里的恐惧。只有当静静地睡下,才会卸下防备,母亲悄悄掀开被子,让小小的脑袋自由的呼吸。他很感激母亲,即使有时任性挨打,也不会记恨。
有一次,起晚了,他大哭大叫不吃早饭,要去上学。他没有饿过,只是听老人们说,饥饿会让一个人彻底疯狂。他没有过疯狂,因为那时他还小,但他确信疯狂是致命的,是恐怖的,只是他无法理解,灰色的世界让他瑟瑟发抖,他想永远躲在被窝,逃避未知的恐惧。母亲没读过书,也没指望这孩子怎样出人头地,她只是想把他平平安安地养大,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幸福快乐地生活。她无法改变他的胆怯,她只能默默地守护着他。母亲端着碗,追着他,走一步喂一口,把他送到学校。如今回忆起童年,这段故事依旧历历在目,只是现在母亲不在身边,他的眼里不再流泪。
他固执,他小心眼,他嫉妒别人的成绩,痛恨自己的软弱。看着自己的玩伴都考了100分,他眼红心动,的确不如人。他不甘心,他不想被人瞧不起,他不会疯狂,但他会默默地拼命。他强迫自己记忆那些听不懂的诗句,逼着自己思考数学里的加加减减。他是幸运的,只要付出努力,他总能得到回报。只是后来的经历让他明白,原来付出努力本身就是牺牲代价,代价是必然的,收获是相对的。生活永远都是忠诚现实,直到实现的那一刻,才会松口承认事实。他终于懂得了,原来上苍是如此眷顾自己。
学校让他学会了很多,也让他认识了许多同学,多年以后,即使淡忘了交集,也记得每个人的姓名。刻骨铭心的东西,是最难遗忘的。上学让他走很远的路,他从未抱怨过,他看着伙伴们骑车,也不嫉妒,一个人走路不会寂寞,也不会在意天黑,他似乎和这条路成了亲密的朋友,没有恐惧,没有陌生,他们惺惺相惜,他们是彼此的依赖。一个小时的路途中,他回忆着学过的单词,捉摸着待解的数学题,幻想着动画片里的情节,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是自由的,才会安心地灵魂交给自己,这里是他的世外桃源,这里是他最真实的梦境。尽管外面的世界让他困惑,但他也很快乐,他喜欢一个人,呆呆的,傻傻的看着窗外,静静地梳理凌乱的思绪。
直到一位老师的出现,他说他内心自私,说他感情白痴,说得他体无完肤,说得他一无是处。他没有怨恨,更多的是反思和困惑。他很感激他,因为他是第一个告诉他实话的人,也是第一个教他真情实感写作的人。他开始关心周围的事情,观察周围的人,也偷偷喜欢上一个人。
他明白她不会喜欢自己,却总是情不自禁,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他想和她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学习,即使这个想法很土,很白痴,很狗血,他也在所不惜。他偷偷捡起她撕碎的试卷,悄悄地放回她的书包,她不在的时候他会收拾她杂乱的书包,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故意做错事,挨她的骂,然后顺理成章的讨好她。只要能到帮她,他总会心甘情愿,挺身而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她放纵任性,他循规蹈矩,他没看见她流泪,却能感觉到她的心痛,他不敢问,他不敢说,他顾虑太多,他很累。
领通知书的那天,他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黯然神伤。突然感到手脚不听使唤,如同老人们所说的饥饿,他彻底疯狂了。他飞快地追上了他,轻描淡写地问了句:“你考到哪个学校了?”“实验中学”她轻轻的回答,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他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失落的点了点头“哦”。她走了,头也不回,他看着她,瓢泊大雨漫漶了她的背影,这就是结果,卑微的结局,悲哀的话别,一个不带标点的发语词,就这么送走了这段感情。他哭了很久,眼泪如同远古的洪荒,肆意泛滥,眼泪掺杂着雨水,嘲笑着落寞的人。他大病一场,康复之后,再也没见他流过眼泪,也许哭够了吧,他认命了。
高中了,他一个人租房子,在外面读书,他学着接受这个世界,也学着接受自己,他很幸运还有初中最好的兄弟和自己同班,也结实了新的朋友。他视力不好,也没钱配眼镜,所以他的同桌就成了他的眼镜,他抄笔记的时候会悄悄读出来,让他听到,他第一次把眼镜交给了另一个人。三年后,他考上了大学,那个同桌却复读了。他有点歉疚,他也没怪他,只是隔壁班的那个女孩他再也没有机会去追了,她进了211,他却上了高四。一年后,他也考上了一所自己还算满意的大学,那个女生已经有了男朋友,只是那个人不是他。
寒暑假回家,老朋友总会聚在一起,喝几杯,聊聊心事。不论多远,他都会回来,因为他不想再错过了。他不再软弱,只是害怕的时候会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的话多了,写的东西多了,有人说他变了,也有人说他还是那个德性,他也没那么在意,也就一笑了之。忧郁的时候,他会唱歌给自己听,找个在线的好友聊聊天,打个电话问候爸妈,也会胡思乱想写一点别人看不懂的心情。呵呵,很快乐,也很充实,这就足够了。
或许,这个人的故事,没那么感人,但那就是最真实的自己。故人已经远去,背井离乡,故事的结局,不到最后,谁会轻易任命?
范文二:背姐姐      姐姐出嫁的时候,我十六岁。按照当地风俗,女子出嫁要由她年龄最大的弟弟从闺房背到轿子上去。女子穿一双白底布鞋,从闺房到轿子之间不能落地,白底布鞋不能沾一点灰,否则会把娘家财气带走。   姐姐嫁出去后一直过得不好,家境逼仄。每次回老家,看到姐姐我就心酸。现在我很后悔,背姐姐的时候怎么也应该让她的鞋底沾点灰呵。      五个新媳妇和一颗门牙      我九岁那年摔掉了一颗门牙。村子里一个老太婆告诉我妈,要想让我的门牙长起来,必须要八个新媳妇在我的缺牙巴上摸一下。要在她们刚被迎进来还没碰过任何东西的时候摸,这样我的新牙长出来才会和其它牙齿配套,否则就会稀疏漏缝。大人说起新媳妇,好像是个什么宝贝,可我当时对年轻女人有种莫名其妙的讨厌,大概和老被班上的女生欺负有关。第一个新媳妇,我妈像押犯人一样把我押到她面前。我眼泪汪汪满脸怒容,她怕我咬她的手指,刚摸到我的牙床就缩回去了。第二次我没哭,这个新媳妇摸得很认真,还给了我一颗糖。第三个很搞笑,她看见我的缺牙巴,噗哧一声就笑了,捂着嘴。我莫名其妙,她却越笑越厉害,竟然笑得蹲在地上。我以为她是在笑我,很是恼火。正当我妈也快忍不住的时候,这个新媳妇站起来,嘴一张,她也是个缺牙巴。这下围观的人全都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笑起来。她摸了我一下,其他人起哄,叫我也摸她一下,说我的手是什么童子手。我很不情愿,在大人的诓骗和威胁之下,我只好胡乱地应付差使。这年村里只娶了五个新媳妇,但我的牙长出来了。那个缺牙巴新媳妇的牙却一直没长出来,后来镶了一颗难看的瓷牙。那几年,每次碰到她,我都有几分内疚,责怪自己不应该敷衍了事,好好摸一下,也许她的牙齿就可以长出来。      好吃嘴      好吃嘴是我远房舅舅,只要听到他的脚步声,我妈就不高兴,嘴一撇:那个好吃嘴又来了!他来我家,一般都没什么要紧事,而且都选在快吃饭的时候来。明明是来蹭饭,却假装客气。有次我们在吃汤圆,他谦虚地说,我不吃汤圆,我喝点汤就行了。给他舀了一碗,汤和汤圆各占一半,他为了表示自己真不想吃汤圆,竟不用筷子,稀里呼噜一起喝了下去。这个好吃嘴什么都敢吃,在地里干活,挖到老树根,腐烂的树根里有一种虫,又白又肥,他把它们炸着吃。他还把蜻蜓放在灶头上烘干,碾成粉放在辣椒里面当味精。蛇、老鼠、猫、还没长大就死掉的小猪,这些东西他都敢吃。   好吃嘴四十来岁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生殖器烂掉了,因为没钱,随便开了点药来擦,用道听途说的偏方草根熬水洗。没治住,越烂越深。借钱到县医院去检查,医生说唯一的办法是连根切除。他不干,说那我不成了女人了吗!捱了半年,死了。      草人      庄稼人是没有退休年限的,到了握不动锄扶不住犁那一天,就可以退休了。但是大多数庄稼人只有到伸腿闭眼那一天,才能算真正退休。磨骨头养肠子土里刨食,能停止劳动吗?与其他人相比,我大舅算是非常有福的人了。儿大女成人,又孝敬他,60岁过后,便不再下田了。   谷黄时节,大舅要在稻田里插稻草人,他自己家的稻草不够,就到我家来要。“蝈,去把谷草抱来!”他喊我。我妈说:“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啥,咸吃萝卜淡操心,田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大舅白了她一眼:“我不管它是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是可惜那些谷子,金黄金黄的,被麻雀吃了,糟塌圣贤!”母亲不高兴地说:“你别把我家的谷草用完了,冬下牛没吃的哩。”大舅说:“还有半个月就收新谷草了,你怕啥?”我妈白他一眼,做自己的事去了。大舅说,“蝈,去捡些笋壳来,我给草人做手。”草人躺了满满一院坝,大舅又从各家各户收来破衣旧帽,给草人穿戴整齐。   我和大舅扛着草人走到田间,他屏息静气,细听着,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蝈,你听见什么没有?”“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仔细听,是不是有点像下小雨一样的沙沙声?”我一听,什么也没听出来,可我说好像有。大舅高兴地说:“这是谷子太沉了,碰到叶子上的声音。”   只用了两天时间,坝子里的稻田都竖起草人,花花绿绿,我能认出哪个是国三戴过的狗头帽,哪个是梁五的瓜皮帽。就像所有的人都涌到了田里,正在劳动,这是非常特殊的景观。秋风一吹,笋壳做的手哗哗地摇摆着。   “大舅,麻雀真的怕这些草人吗?”   “嘘,记性让狗吃了?跟你说过了,不要叫他们草人,要叫他们兄弟。”   “为什么?”   “麻雀听见了就怕了,懂吗?”   “懂了。草人……我是说兄弟,他们会不会打架?”   “不会,因为他们没有心。”   “为什么没有心?”   大舅神秘地笑了笑:“因为我不给他们。要是他们有了心,不光会打架,还要吃我们的饭,我们的饭不够吃呵。”   “心是什么?”   “心是玉明珠,在他们的肚子里放一颗玉明珠,他们就活了。你也是草人变的,那年我把你插在你家房子前面的稻田里,我只有一颗玉明珠,哪个都想要,但是我把它给了你,你活了,你变成了蝈。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   “玉明珠”之说,在家乡一直经久不衰,其形其态,被众口描绘,因而栩栩如生――说是一种宝石,价值连城,非其它物类可比。   大舅慈祥地摸着我的头说:“所以呀,你一定要记住,你是一个有心的人,要做有良心的事,懂了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年我六岁。   我已经老大不小了,但我仍然不敢说,我懂了大舅的话。      蛇胆      记得每天放学后,都看见他父亲坐在条凳上搓草绳。绳子像一条浅黄色的长蛇,在他父亲的指掌间跳跃。他父亲问他,今天好点没有?他说,完全好了,对门那山上长的树我都能看见,山上最高的是柏树。他父亲说,可能是好些了,不过你还得吃,一直要等你能看见那些树上的鸟才行。他说,我真的看见了,不就是几只斑鸠么?他父亲摇摇头:斑鸠?早上倒有几只,现在哪有什么斑鸠?   他沮丧极了。其实正如父亲所料,他的双眼仍是一片模糊,别说看见斑鸠,分清那山的轮廓都很吃力。他的眼睛不好,是上学后才知道的。父亲带他到庙上去问长老,讨教救治的法子。长老说问题不大,只要坚持吃完49个蛇胆就会好。吃49个蛇胆,必须要抓49条蛇来取。谁都会认为长老是无知妄言,故意出难题。或者是不便明说他的眼睛治不好,便用永不能实现的49个蛇胆来安慰他。   但父亲是极聪明的,他在屋后的树林里放了几个鸡蛋做诱饵,让蛇来吃。他预先准备了一个木蛋,放在鸡蛋中间。蛇吃了蛋便溜到树上,一缠,鸡蛋便碎了,但木蛋是缠不破的。木蛋是用枇杷树削制的,非常坚硬,木蛋把蛇的肚囊挤出一个大包。那蛇先是不以为然后来便有些狂怒了,身体像鞭子一样抽着,嘴里吱吱叫着,直到把身上抽出一个血肉模糊的洞,挤出木蛋。这时候父亲便上前一把抓住蛇,两手按住蛇身,用刀子轻轻一划,抠出蛇胆。捧回来叫他吞下去,他闭着眼睛,只觉一个滑溜冰凉的东西被父亲喂进嘴里,舌根一用力,它便滑了下去。   每次父亲都要把蛇提回来,给他煮一锅汤。吃罢49个蛇胆,喝罢49锅蛇汤,他的眼睛奇迹般地好起来。父亲高兴地说,这下你能看见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了,给我好好读书!   我和他是同班同学,许多年过后,他成了一名特级教师,在离家很远的大城市教书。有次在省城相遇,他告诉我一件事。母亲过世十几年了,父亲一个人是很寂寞的,他给父亲买了台彩电,他想这下好了,看看电视,比干别的事更容易消磨时间。可春节回家,电视机不见了,他好生奇怪。问父亲,父亲说卖了,卖了钱打酒喝了。父亲的确老了,不知贵贱,他埋怨道,我一个月给你50块钱还不够你打酒喝吗?父亲没回答。他又说,你真是,喝得完那么多酒吗?父亲笑着说我又不知道那些人人马马在干啥,叽叽哇哇我还嫌吵哩。父亲的话像锋利的尖刀扎进他心里。父亲老了,眼力极差,而且每况愈下,他给老父亲买的眼镜,也成了多余的圈圈。他想去捕蛇,取蛇胆来给父亲吃。但是他胆小,最怕的动物就是蛇,打死了他也不敢摸一下。妻子更胆小,一听说蛇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她坚决不允许他去冒这个险。儿子的胆子比他们都大,初生牛犊不怕虎,问木蛋怎么制作,一边向爷爷讨教一边削好了两个,可他宁愿自己去也不会让儿子去。但他没去,蛇还在冬眠哩。是夜,他辗转难眠,其实父亲很爱看热闹看稀奇。眼睛好的时候哪里热闹他就去哪儿。如今他什么地方也去不了。他给他开了不少药,吃了总不见好。他请村里人捕蛇,他给钱。可树林里的蛇很少,一下子很难捕到几十条。我说,人老了,即便有那么多蛇,吃了也不一定有用。他笑着摇摇头,我想亲自捕一条,不管有没有用,可我一条也没捕到过。说着他扭过身去,好一会才扭过来,又是一笑,说,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快十年没见面了。我说,是啊是啊。其实我们心里仍想着那些蛇胆,只是我们都不说。   ■责编:严 苏
范文三:从天而降的人      有一年,大概是1945年,有个人从天而降落到冉姓坝。他说他是飞行员,他开的飞机出事了,他跳伞捡了一条命。他在村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几十年。他与众不同的口音,常成为村里人模仿甚至戏谑的对象。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回去,回去找他的飞机,或者回他老家,为什么要在冉姓坝这个落后的地方当一个又苦又累又没趣味的农民?他落到冉姓坝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到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五十来岁的人了。小时候,我以为他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才不得不留下来――冉姓坝在万山丛中,和外界联系太少,有些人,一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香溪镇,那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集镇,离冉姓坝40里。可稍大一点后,我推翻了这个想法――就连我爷爷还挑过贵阳老担哩,他把乡下的土特产收集起来,挑到贵阳去变成铜板,再用铜板在冉姓坝买地,硬是在解放前夕把自己弄成一个地主。你沿着我爷爷挑老担的路去贵阳,到了贵阳你哪里不能去呀?1977年,我十岁,很为这个飞行员想不通,因为他在冉姓坝受的罪太多了。   先是他的爱情。二十来岁的时候,他喜欢上一个女子。按照冉姓坝的习惯,得从梁上取下一块腊肉,用枯萎的芭蕉叶包好,请一个媒人去女子家做说客,如果女方的父母同意,那块腊肉就留下。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人没有腊肉,他采取的是另一种方式:见女子砍柴,他便去给她砍一大捆;见女子挑水,他便抢过她的水桶,把水缸给挑得满满的。女子感动了,同意了,可她父母坚决不同意,说他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爱情失去,紧接着便是十多年的批斗,不管批斗什么人,他都得陪同,因为他是“国民党”。   在他四十岁的时候,终于有个寡妇愿意嫁给她。有一天他和这寡妇下地干活,远远地,他看见一条狗,是条疯狗。他们本来可以绕道而行,可以不理那条狗,可他怕狗伤了寡妇,他叫她退回去,他去拦住那条狗。这是个阴雨天,锄把淋湿了。走到狗面前,他一锄头打下去,狗没打着,锄头却从手里飞开了。狗扑上来,他徒手和它搏斗,他把狗掐死了,但他也被咬得遍体鳞伤。别人把他抬回家,他求他们把他捆起来,捆在柱子上。据说人身上的狂犬病毒一旦发作,就会像狗一样见人就咬。他怕自己意志不清的时候去咬寡妇,所以坚决要求别人把他捆起来。捆了三天,没什么事。他还是和寡妇分开了,自己搬到一个山洞里住起来。寡妇叫他别去,他说,不行,这种病潜伏期长,什么时候发作不知道。   我知道他的时候,他已经住在山洞里了。每次从那里路过,我都很紧张,大路离山洞足有一里地,可我感到四周一片寒冷。我很想听他讲讲他的故事,可我根本没有勇气去找他。有一年冬天,村里人说,那个洞好久没有冒烟了,怕是已经死了。几个胆大的钻进去,他果然死了,已经死了好久了。      忌讳      我从小就认识这个人,他的左腿不能伸直,便用杉木做了一个木腿,和右腿的膝盖一样高,木腿上挖了一个碗窝,左腿跪在这个碗窝里,用布条绑紧,和大腿连为一体。木腿下面钉了一个铁箍,耐磨。虽然两条腿一样高,但并不能自由行走,还得拄一根齐肩高的棍子。那个铁箍杵在石板上,“咕嘎”响,让人牙齿打战,头皮微微发麻。听村里人说,他的腿当初是可以治好的,但因为少了一碗醪糟,结果成了这个样子。村里人说起这事,总是一笔带过,虽然他并不在场,但担心隔墙有耳――他们家的人忌讳谈这事。   醪糟,一种汁滓混合的酒,也称浊酒,在冉姓坝叫甜酒,把糯米蒸熟后拌上曲药,保持三十度左右的恒温,七天后就可以出锅了。刚出锅的醪糟没有酒味,也没多少汁液,很甜,很讨小孩喜爱。装在坛子里焐上一阵,汁液多了,甜味更重了,甜得很厚实。这是一种随葬品,百余年的坟墓打开,只要坛子没有破,里面的醪糟仍可以喝,据说甜得让人满口生津。   在三十年前,很多人家饭都吃不饱,哪有粮食和心思做醪糟?在一次大搞农业学大寨活动中,他的腿被一块石头压断了。村里的土医生给他接骨时,说草药要用醪糟来调配。他爹挟了个洋瓷碗,挨家挨户去讨要。讨了两天,在另外一个村子讨到了。人家听说他拿去接骨,热情地给他舀了满满一碗。他爹双手捧着,眼睛既要看着路面,又要看着碗,心里还要坚决抵抗醪糟的诱惑。走了一阵,他觉得速度太慢了,这样下去,走一天也到不了家。他心想这满满荡荡的,不小心就要洒出来,太可惜了,不如喝掉一点,既不浪费,也好走路。他喝了一口,心里顿时感叹:天啦,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甜的东西了。继而又想,儿子调药是用汁,又不用干的,不如把干的捞起来吃了,也好进一步减轻碗里的负担。只用了一分钟的思考,他便折了两根树棍当筷子,把干滓部分捞来吃了。当他再次上路的时候,他才发现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不再是汁滓混和的醪糟比刚才荡得更凶,它们是纯粹的液体,稍不注意就要泼洒出去。这是一碗陈年醪糟,他吃下去后多少有些醉意,虽然一边劝自己慢慢走,小心加小心,可脚下就是控制不住。回到家,他要来调药的醪糟只剩碗底一点了。家里人从他的嘴里闻到那股香甜的醪糟味,老老少少都没给他好脸色,也不想听他解释。当天晚上,他便上吊自杀了。   不幸的年轻人当时只有二十来岁,以前和任何人说话都会脸红,从这以后,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谈论醪糟。有一次,他干活饿了,他女人从邻居家要了一碗醪糟,叫他先垫一下肚子。他接过醪糟,连汤带水向女人掷过去,然后提着手杖把女人追得满山跑。他没女人跑得快,但他以一种绝不放弃的心态,把女人吓得大喊救命。   村里人戏言,谁要是能逗他吃一碗醪糟,一定可以把菩萨喊应。谁要是把菩萨喊应,那他一定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离娘肉      女子出嫁,别的东西可根据家庭情况有增有减,唯有离娘肉少不得。割离娘肉有讲究,一是方方正正,二是上面必须要有一个乳头。卖肉的师傅都知道,这个乳头要位于猪肉的正中,方方正正,喻示女子品形端正,那个小小的乳头,则象征哺育之苦。儿女是娘的心头肉,现在女婿要把娘的心头肉娶走了,得用一块猪肉补上,所以这块肉要由男方家送来。   我本男儿,可读书工作,离家越来越远。结婚的时候,我妈开玩笑说,我这和嫁女差不多啊。在城里已经办过喜酒,可回到老家,父母特地又把三亲六戚请来,再办了一次。携妻子回城那天,母亲特地准备了一块离娘肉,对我说,你拿回去煮来吃了,就不会忘记娘了。我鼻子一酸,强忍住泪,说:妈,不吃我也不会忘记你呀。   现在,每当想起这块离娘肉,我就要给母亲打一个电话:妈,你身体还好吧?      洗骨      病了,腰部骨节之间锐痛,尤其是遇到加班的时候。到医院拍片做B超,医生说没问题,劝我看书的时候加个靠垫。有热心的朋友领我去看中医,老中医一番望闻问切,结论和西医一样:没什么问题,只是坐的时候太多,加强锻炼即可痊愈。锻炼了一段时间,似有好转,但疼痛仍时有发生。给父母打电话时顺便提到这事,父亲说,抽空回来吧,回来给你爷爷洗洗骨。   洗骨这种风俗,我从小就听说过,但还从未经历过。据说,得了久治不愈的毛病,是因为亡灵所致,必须开棺取骨,用清水把枯骨洗干净后再重新埋好,毛病才会消失。离冉姓坝不远一个少数民族村,死人埋下数年后,把坟打开,将枯骨全部取出来,洗得一尘不染,再用布包裹起来掩埋。两三年后再洗一次,一共要洗七次。如果家里有人生病,还要取出来再洗。   爷爷去世快五十年了,他的骨头还没有洗过。父亲请人择好洗骨的日子,我便请假回到老家。   爷爷的坟在一块稻田边上,地势比较低,湿气比较重。这也是父亲认为应该给爷爷洗骨的原因。   坟墓打开,棺材已经完全朽了,以前合抱粗的柏木做的棺材,大部分朽成赭红色的腐木。棺材盖子搬开,一架瘦小的白骨赫然暴露在天光之下。父亲轻轻喊了一声“爹”,泪花随即涌出来了。爷爷去世的时候,父亲才十多岁,他没能力给爷爷选一块好墓地,草草地把他埋在离屋檐仅十几米远的地方。骨头看上去倒还不怎么脏,只是有一些黄癍,大概是黄土在地下水的牵引下附着在了上面。父亲说,你看嘛,骨头都生锈了,你的腰怎么会不痛?离坟墓不远处有一股泉水,我们把爷爷的骨殖装在木盒子里,抬到泉边去洗刷。洗干净的骨头放在筛子里,以便把水沥干。洗的时候不可用力,稍一用劲,骨头就碎了。我在洗脊椎骨时,碰掉的一块被水冲走了,我很惶悚,父亲说不要紧,只要不是落在地上就不要紧,所有的水最终都会归入大海,人是从海里面来的,能回到海里面那是最好的事情。洗了两遍,染黄的枯骨变白了,在不很强烈的阳光下白得耀眼。   洗完爷爷的骨殖,我在乡下待了十多天,不是和母亲上山捡柴就是陪父亲下地薅草,腰不仅一点也不疼了,连失眠也消失了,晚上一关灯就能进入梦乡。可回到城里,不到两个月,腰痛依然如故。我感觉,洗爷爷的骨头没什么用,应该好好洗洗的其实是我自己的骨头。   ■责编:严 苏
范文四:我家乡的人和事
历史的长河滚滚东流,淘尽铅华,洗尽浮尘。但是,总有一些无限光辉的人,总有一些彪炳千古的事,愈经过历史的淘洗,愈是熠熠生辉,照耀后人。
我的家乡就坐落在风景秀丽的松花江畔,长白山余脉下。江水从这个城市中穿过,哺育着一代又一代的家乡人。这个城市,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我们叫她“江城”—吉林市。
广袤的东北黑土地,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日本侵略者早就对其垂涎三尺。在“九一八”那个悲惨的日子后,整个东北迅速沦陷,家乡的同胞在日本人的残暴统治下过着屈辱的亡国奴生活。但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面对凶残的侵略者,我们从未屈服过。于是,在这片富饶的黑土地上,涌现了无数的可歌可泣,气壮河山的英雄事迹。
在吉林省的南部,曾经有过这样一个英雄,他的名字被永远的写在了中国地图上,值得千千万万的炎黄子孙去敬仰。这位英雄,叫杨靖宇。他壮烈牺牲的地方,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县—靖宇县。
杨靖宇同志于1929年赴中共中央的命令赴东北。在此之前,他作为一名优秀的共产主义战士,领导过数次武装起义,工人运动,且数次被捕入狱。但是他并没有放弃信念,屡受酷刑却坚贞不屈。
“九一八”事变后,杨靖宇同志迅速组建了抗日武装,并在磐石,红石创立的抗日武装根据地。1934年4月杨靖宇作为主要领导人,联合17支抗日武装成立抗日联合军总指挥部。杨靖宇麾下的抗日联军,长期在东南满大地上与日军战斗,骁勇善战,团结顽强,屡屡给予日本侵略者重创。日军亦出重金悬赏其人头。1939年在东南满地区秋冬季反“讨伐”作战中,杨靖宇采取了分散游击的策略。他率领部下在濛江地带与敌人周旋,在叛徒的告密与敌人迅猛的攻势下,很快杨靖宇就濒临绝路。但是铁打的杨靖宇将军,竟然在冰天雪地的极度恶劣的环境下与敌人周旋了五天。日,杨靖宇将军由于弹尽,在吉林濛江三道崴子壮烈牺牲。残忍的敌人对于杨靖宇早就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在杀了杨靖宇之后,他们很好奇是什么能支撑一个人在冰天雪地中与强大的敌人周旋5天?于是,残忍的日寇将杨靖宇割头剖腹,却发现杨靖宇的胃早已饿得扭曲变形,胃里面居然什么吃的都没有,有的只是树皮棉絮。这一幕深深震撼了日本侵略者,让他们都对这个顽强的敌人肃然起敬。在杨靖宇将军壮烈牺牲后,为了纪念他,东北民主联军通化支队改名为杨靖宇支队,濛江县改名为靖宇县。
是啊,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在支撑着这个铁打的战士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是信念,是不愿做亡国奴的信念,是不屈不挠的民族之魂!
现在的靖宇县,早已远离了当年的战火硝烟,远离了那段屈辱的历史。在杨靖宇殉国的地方,一座将军的雕像在伫立着,坚毅而深邃的目光眺望着远方。想必将军见到如今的东北,如今的中国,必然会欣慰的吧。在此,作为一名华夏儿女,我对您献上我深深地敬意。没有您的努力,没有您的鲜血,我们如何能够过上今天的幸福生活?
同为东北抗日联军的领导人,魏拯民也是一位伟大的战士。魏拯民同志是党在吉林省的第一个党组织—中共南满省委的第一任书记,是吉林省的第一位中共省委书记。他同杨靖宇一样,领导东北抗日联军与日寇进行艰苦卓绝的战斗。魏拯民同志在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担任副总司令,身负军事指挥的重任,率部长
期在辉南、抚松、濛江、金川、桦甸等地与日寇战斗,并与杨靖宇一起创立了老岭抗日游击根据地。魏拯民同志在长期的战斗环境中,积劳成疾,常常在行军途中晕倒。但是病魔阻止不了这位伟大的战士斗争的步伐,他常常在白天指挥作战后,夜里又不停歇的起草文件,书写报告,总结经验。他所指挥的安图伏击战、哈尔巴岭袭击战等战役,无不完胜日寇,给予敌人重创。但是,由于敌人的严密封锁,他只能靠吃树皮,蘑菇度日,这样加重了他的病情。终于在日,魏拯民同志去世,留下了他虽短暂,却光辉灿烂的一生经历。他的尸体,被葬在风景秀丽的吉林市北山公园烈士陵园里,青山绿水为伴,在晨钟暮鼓中,静静的守护着我迷人的家乡。
站在家乡的土地上,看着家乡日新月异的繁荣变化,再回首过去,我不由得感慨万千。70年前,就是在这片沃土上,无数的爱国、革命英烈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了让中国摆脱黑暗,摆脱受人欺凌,任意宰割的境况。如今,我们生活在他们希望中的中国里,一个富强,繁荣的国度中。这是他们用一生的奋斗,用自己鲜活的生命换来的,他们的鲜血,或许就曾经洒在我脚下的这片土地里,这片远离了侵略与黑暗,充满着希望与温暖的土地里。
每个人的家乡,都有那么一些人和事,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曾褪色,永远的激励着每一个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人,激励着我们,让我们像他们一样去努力的为幸福,为和平,为了伟大的祖国,去奋斗我们的一生,让他们的精神在我们身上得到一种传承,我们应该去这么做,这既是我们的责任,也是义务。
我爱我的家乡,在这广袤富饶的东北沃土之上,白山黑水之间,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那些闪耀着的伟大的民族精神,会在每一份对这土地的热爱中,在每个吉林人的心里,一代代的传下去。
范文五:故乡人,故乡情,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题记      [石匠刘正坤] 他是一个会识几个字的人,信奉佛教,至今家里还供奉着菩萨,藏着一些佛经。早年他带一帮子人做石工,也算是走南闯北。他和我大嫂曾经有过生育,那孩子9岁夭折后,我嫂子就不会生育了。大概在八十年代初,我大哥在外和一个女人好上了,并带回了家,怀上了孩子,那女人的丈夫家人后来把她挟持走了。孩子生下来后,我大哥硬是邀约一帮人把那孩子抢了回来。信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大哥,却没有让侄子读好书,当然侄子也不成器,也读不好书。在2002年,我大嫂在上山做农活时,被山上滚石击中身亡,我大哥又讨了本社的一个寡妇,我仍然是很亲切的叫她嫂子。现在我侄子大了,在外打工,可连一封家书都写不好,不知在何方。我老哥老嫂仍住在破旧的房子里,种地喂猪,过着他们平淡而真实的日子。   [小哥刘正伦] 我小哥是打煤炭的,我母亲和我的家人爱埋怨的是他在大年三十也不歇工。我二嫂却穿得清浆白洗的,也不怎么干农活。他们在早年生育的都是女孩子,这在农村是必须还要生的,一直要有男孩子才会罢休。所以生到第四个才生了个男丁,但已被罚的倾家荡产。如今我二哥二嫂年事已高,侄女们已都成家在外,他们还要帮着带孙子。唯一的侄子也是在外打工,偶尔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来。如今,我二哥二嫂仍住在破旧的老屋里,今年春节回家,他家那根发亮的铁链仍然挂在火炉上。   [砸锅卖铁的三哥] 三哥高大魁武,三嫂却很矮小。三哥家生有二男二女,也是被计划生育罚的多年都过不上好日子。其实也一直都是过贯了穷日子的。三哥再穷,他抱定的一个目标就是要让孩子读书。他们到处借贷,负债累累。他家扶出了三个大学生,如今有两个在读。两个侄女已经出嫁。为了让这两个孩子读书,我三哥三嫂背井离乡外出打工,丢下几间破屋。   [老实巴交的四哥] 四哥老实巴交是全社都知道的。由于四嫂嫁过来的时候,土地已经到户,他家的土地不够种,所以粮食经常不够吃,再加上又拖了几个孩子,生活就更加困顿。有年我回家过年,听说他家缺粮又缺肉,就叫我们家族的弟兄,每家给他家送去50斤包谷和一点腊肉,给他过一个欢乐祥合的春节。如今我大点的一个侄女在外打工,偶尔会给他们汇点钱来,他家吃的已不成问题。   [堂哥二零三] 大哥被分家出来时,只有三间石墙草房,屋内空空如洗。大嫂是地主家小姐出身,嫁给我哥后,吃苦耐劳,知书达理。他们勤巴苦挣的务农,可是对教育孩子读书是他们一直不会放弃的。我和我侄子是同龄人,几乎在一起长大。他家的打击是我的第三个侄儿在12岁时夭折。他们很注重对孩子的教育,这几个侄儿也还争气,一个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中专分配了一份工作,一个当兵后在玉溪做了上门女婿,一个读了云师大后招考当了教师,一个现在读大专。要知道,在农村,读出一个学生,这家人就脱了贫。现在他们的日子已算好过的了,我侄子劝他们不要种地了,可他们丢不下那份情,硬是要过那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穷困绕舌的大爷] 大爷其实没有多少文化,喜欢与人嚼干筋,懂得一些法律上的只言片语,是当地的官司客。在文革时期,我大爷因为成份不好,插在岔路口的毛主席像眼睛被人挖去也硬说是他干的,险些被斗死,其实,他多半是嘴多而遭至的。总之,他是一个在本社不太受欢迎的人,一个难听的绰号伴他终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因倒卖猪票被派出所抓去坐了一回公家的房子。他和我婶婶一共生了七个孩子,长大就不容易,七八岁了还在光着腚子,因此他此生注定没有好日子过,为计划生育的事,他家腊肉被人背过。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是成器的,现在老大的一个因为抢劫被判五年,老二在广东打工不知怎的,腿被打断险些成了残废人,老三读了职高后,正有考大学的希望时,却致人伤残被判四年半,老四老五在社会上也吃过不少亏。如今,我大爷和大婶逐渐老去,守着两间破屋,破屋前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打扫干净的坝子。   [癞子二爷] 我二爷就是我二叔。二爷也是有一个难听的绰号,他们那一拔人喜欢给人取绰号,现在老了都还是这样喊的。二爷家也是生了五个孩子,房子一直坐到很烂,大概是2003年的时候,得到政府的安居工程,搬在了公路边他家的一个河坝里。   [小个子幺叔] 小个子幺叔读过初中,算是有点文化的人,讨了媳妇后来,务了几年农,后来做木料生意,再后来就举家到昭通城里当菜贩子,丢下老三奶和两间破屋,2003年老三奶去世后,屋子就给了我大爷家。现如今我幺叔一家在昭通过得如何,也不得而知。   [老实巴交的老爷] 和我爷爷一辈的老爷,他家住在角落里,周围都修了房子,他家就成了旯旮头了,因此人们都叫他家旯旮头家。我老爷个子矮小,背有点驼,一双手常年劳作骨节粗大且在夏天都会裂开口子。我老爷家种地实在可怜,因为他家的地是最远的。他们共生了五个孩子,前三个和后两个之间间隔时间有点长。在没有生后两个孩子时,他家的日子要好过一些。他家用自己的辛苦每年都喂几头大肥猪,用以维持生计。我大爷读了初中,复读了几个都考不起,不知我老爷他们为此卖了几头肥猪。我大爷在八十年代中期就去了昆明打工,好象隐约的听说是在黑道上混,但具体怎么样,我们也不便细问。他偶尔回来也不太和我们谈这些,好象很难溶入我们的这个群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的几个二姨三姨都已远嫁他乡,我那两个小一点的叔叔,一个在昭通读了职业中专后无法就业,已外出打工,一个还在读初中。   [拳打脚踢的向哥] 向哥也是读过几天初中,呈拜师学过一点骨科,他体格好,给我们侃说他会武功。他家已是几代单传。在他手里,埋葬了三个老人,和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弟弟,因此他背负了太多的苦难和太多的负担。他家也是生了四个孩子,三女一男,女的已经外嫁成家,最小的儿子现在在西藏当兵,那是他最以为荣的事情,也是他的希望所在。   [堡堡上家] 他家姓李,可以说是我们社的外来移民,他是来我们社的上门女婿,“上门老者软场合”就是我小时候听大人们这样说他的,其实他也并不软,听说他在文革时期是批斗人的积极分子,因此与我大爷刘德会家结下了冤仇。但从我记得事起,他就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脸上没有多少肉,“脸上无肉,必是怪物”。但他老婆、我的保娘却是本社最胖的女人,他们生有二男一女,女的早已出嫁,男的一叫李文龙、一叫李文斌,都是本社老实本份的人。但老大在2000年却因抢劫被判3年有期徒刑,回家后不再打老婆,继续种地耕田。   上门老者大概在1999年去世。   [木工三老师] 三老师是我家族中的三哥,因会木工,所以大家就叫他三老师。他家有四男二女,因家庭要殷实一些,他家的生活比较平稳。两女已分别嫁得一个好人家,日子也还过得去。“树大分岔,儿大分家”,儿子们现在都成家立业了,三老师现在都当祖辈了。   三老师家在1983年抢走了我家的一头牛,从此惹上了官司,被当时的大队干部围在一个山坳处,勒了一绳子送到了乡法庭受审,败诉!2002年,我三嫂在做农活的途中,被山上的滚石当场打死,人们说她凶伤惨死,差福气。   [攻于心计的刘队长] 刘队长是我们社对他的尊称,因他为人老实,没有歪心,当了我们生产队的队长。他也是我本家一个稍有点地位的人,他一生本份老实,从不和人争高论低,哪家有点大盘小事,他总是乐意而为。我的几个堂侄女已嫁作人妇,我堂哥大队长大概在90年代中期去世,埋在他家后面与其他人家的地界上,也可以看出他其实是一个攻于心计的人。堂哥去世后,我堂嫂仍然含辛茹苦的让我小侄读书,小侄和我是同龄人,读了好几个初中三年级,就是考不起,无奈只有回家务农,并当了一段时间的代课教师。见代课教师转正无望,经族人帮忙选为一个村委员,成了我们那个片区群众的代言人。也不知是否能得到群众的公认,得一个好名声。刘队长的大儿子,他也是代过几天课,在早年,人们都叫他马老师,后来娶妻生子。他这人,力气大,脾气犟,喜欢喝大口酒。他所生的子女,现在一个外出务工,因抢劫被判,一个正值如花年龄,却不明原因的服毒自杀于后面山上的老林里,成了一个难解之迷。
  他现在仍然喝大口酒,易醉,还会发无名火,甚至上房掀瓦。   [当爹又当妈的蒋哥] 蒋哥家在我们社是独户。他把本社一个姓杨的女子娶进门不久,就把自己的老父亲送上了“山”。那杨姓女子给他生了二男一女后也“走”了,他又当爹又当妈,日子过得很艰难,早些年吃饭都成问题,孩子也就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最好的一个也好象没有读过几天初中,但这不怪他。现在儿女们已经长大,这恐怕是他此生最大的慰藉,尽管他家几十年来房还是那座房。   [唐姓五家] 解放后,唐家住了我们老辈人用来煮酒的“作坊”里,早年土匪横行的时候,我老爹曾空手夺下土匪头子的“牛骨弯刀”,救下了我唐姨妈的命。我唐爷所生的几弟兄,其中一个上门他乡,一个因超生不敢回家,尽管能找几个钱,在昆明过着艰苦的生活,但有家不能回的滋味恐怕不好受。他家几父子逢年过节喜欢打点“A、10、5”,为此争得面红耳赤的,甚至把牌砸了的。   1986年,唐孝友去世,杨家珍带着同几个小孩,孤苦伶仃,开始了艰难困苦的日子,孩子们长大以后,这家人逐渐摆脱了困顿。   2002年,唐爷去世,少了这个赌博带头人,也少了几多欢乐。   [柯家两兄弟] 柯大友是哥,柯大方是弟。柯大友早年曾是我们社的会计,他是一个勤劳朴实的人,他一般不和人论高低,但只要他开口,人们还是很尊重他的意见的。他家几个孩子几乎和我是同龄人,老大读完初中后,做了邮政临时工,羡慕死我们,也激励了我们自强不息,如今,邮政不景气,他在外很少回家看望父母。老二当过兵,回来后依然老实本份,娶妻生子,外出务工,老三也当兵,退伍后安家在昆明,老四再当兵,退伍后在龙安当了上门女婿。   柯大方很不说话,本份老实,早年结婚后,好几年没有生孩子,后来生子有三,大概都读过几天初中,子女们大了,打工的打工,务农的务农,他仍然言语不多,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刘酒师一家] 为什么叫刘酒师呢?因为在解放前,刘酒师从外地来给我们家煮酒,后来定居在我们社随了我们刘姓,人们就喊他刘酒师。说是一家,其实分成了两家,所以话分二头说。先说刘正文家,早年刘正文靠打挖煤炭生活,他给我的印象经常是一个黑脸,但他家的闹钟和收音机却给儿时的我不尽的遐想。他生子有三,老大刘朝贵,曾坐过几年牢,后回家娶妻生子,老二刘朝华,年方十八时病死,老三刘朝元,和我是同龄人,娶妻后外出务工,生子四个,因计划生育不敢回家,听说在务工当中还弄成了残废。刘正文老两个一个死于八十年代末,一个死于九十年代中。再说刘正才家,早年刘正才,白衣白衫,意气风发,无奈,病不饶人,他得了偏瘫,落得过半身不遂,再加上媳妇不会当家理屋,从此穷困潦倒,一直过着靠吃政府救济的日子,直到不能动弹,于2001年病死床上,幸好,两个孩子已经长大,可以靠自己的苦力养活自己。他死后媳妇改嫁,成了我的堂嫂。   [吕家] 我们称吕大伯的――吕天才,生日在腊月三十,他吃苦耐劳,不甚言语,常把裤腿捞在膝盖以上,就开始一天的劳作。他病死于九十年代中期。所生吕正友,娶妻后早年不得子,后生子有三,他大概病死于2003年。所生三子,皆没有读过几天书,老大的一个在煤厂务工,于2008年3月发生安全事故死亡,获赔32万元。这笔钱引来了他家远方家门的不少“关心”,唔呼哀哉!   [大山上的黄家] 黄家坐在山上,两代单传,且黄其宽有点“憨”,一直没娶到媳妇,大概近五十了,才有一个丧偶了的外地媳妇来和他“伙家”,并带来一个女孩,他视同已出,后这个媳妇又跑了,把孩子丢给了他,如今,孩子长大已作人妇。2000年,我黄爷大概因为日子不好过,吊死在家里的楼梯上,现在,黄其宽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偶尔会去他姑娘家一趟。   [刘明贵家] 他是一个长络腮胡的人,所生三子一女。子女长大后该嫁的嫁,该娶的娶,都外出打过工,躲过计划生育。一子务工时受伤,带残回家。   [对面山上的大爷和二爷] 大爷家住在一个带雕楼的房子里,早年他家这里可是一个四合院,解放后逐渐凋敝,几十年来,他家房子可从来没维修过!他也是本社老实本份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的就是有口饭吃。所生子女中,有一个是哑巴。随着孩子们长大,生存的压力相对减轻,因为在家呆不住,只有外出打工觅食。2004年,因我哥送了他家两包良种,那年他家获得大丰收,从此解决了饭不够吃的问题。   二爷早年在信用社,因超生回家务农,前妻生一子,因犯杀人罪大概在1992年被判处死刑。后妻生三子一女,我二爷二婶硬是含辛茹苦培养出了两个大学生,2004年我二婶去世,2005年我二爷又找了一个老伴,守着几间老房过日子。   他家大概是在八十年代末才从麻窝塘搬来我们社的。   [沟口杨家] 其实他们是好几家,这几家有的家庭发展要好些,有的也穷困潦倒吃救济,有的也坐牢。这里只说杨队长家。因我母亲也姓杨,我们就喊他舅舅,他家老大一个小时候不想读书,回家后务农娶妻生子,外出务工,有年给人伐木时险些被打死他乡,老二靠读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成了我们社第一个靠读书吃“皇粮”的人,给了我们社深刻的影响,如今,他靠自己的努力,朴实、正直和务实,成了一个非党的副处级。老三职高毕业,当了个乡村医生,也算是成气之人,三女师范毕业后嫁巧家,成了本社女子的榜样。   [苏家两弟兄] 两弟兄一个医人,一个医猪。老大一个是兽医,说话有点冲,人们给他取了一个难听的绰号,所生两男两女,多半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然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或打工或务农。老二是我的姐夫,早年因其母亲生病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而亡,他心里一直很愧疚,因此自学医术,后来当了一名村医生。他待人随和,但语言却不饶人,很会“乱塘子”,因我二姐贤惠,所以他家人缘较好。所生二男一女,老大当兵,成了一名三级士官,老二初中没毕业,为了生存发展,自费在昭通卫校读了个“爱德基金班”,也当了一名村医生。三女在外务工。2001年,他家因老二惹事打架,我二姐落了个右手四级伤残,虽嬴了官司,但民事部份未获赔偿,两家的冤孽不知何时了结。2007年,他家在双坟修了房子,成了本社第一家外迁户。   [老师二哥] 老师二哥早年代课,后考试转了正,是我们社第一个吃“皇粮”的人,他虽是老师,一生却很困顿。因时代所系,80年代初,我二哥分家出来时,也是一无所有,他曾经吃了一两个月的洋芋度日,后来日子逐渐好转,吃的已不再是问题,无奈他的命运坎坷,内心痛苦,曾几何时恋上了酒,并且常醉。他把他的希望和梦想寄托在了下一代人身上,并且也相信读书能改变命运,因此他倾其所有用来支持孩子读书,哪怕下雪天自己的脚趾头露在外头,但这两个孩子学校虽读的多,却没有一个如他所愿,这颠覆了他的很多观念,破灭了他的许多梦想。他这一生不知要痛苦到几时?   [我哥老麻] 我哥是当农民的命,小时候我母亲送他去我舅舅家那边读书,母亲前脚没走,他就早跑回家,为此还吃了我二舅一顿“斑竹扁子炒腿鸡肉”,为此他曾在一度时期记恨我二舅。他吃苦耐劳,说话容易得罪人,信奉“满腹文章无人问,一楼包谷闹喧天”,但也怪,他对我读书确是支持的,不支持也不行,因我父亲临终时交涉过,一定要送我读书,并且划定了一块地作为我读书之用,我也成器,考试从未落过前三名,因此,他再困难总是想方设法的给我弄生活费,甚至在我进初中、进师范时亲自送我到校。他对侄子们的教育却是不成功的,我两个侄儿两个侄女,和我嫂子很亲近,和他却很难沟通。用本社人们的话说,他是一个“火炮性”,当时不得了,其实过了那会也没什么。他是一个偏老实的人,一天只知劳作,不会享受生活。
范文六:爱故乡的名人故事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故乡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遥望月亮 安放所有的眼睛 思绪回到寂静的山谷 那个仿佛空无一人的村庄 土地 雨水 粮食和爱情 这些陈旧而实在的话题被不停地拿出来翻晒 那里的人们守候的一切都与季节有关 我从北到南 绕过大山穿过平地 来到这里 从一个村庄走向一座城市 途中向遇到的每一个人问路 无人能给出正确的方向 他们的言辞含糊 神态暧昧 但我必须继续前行 悠远的故乡 思念的云朵飘过 悠远的手 一阵痛楚掠过 掠过隐痛的心 掠过眺望远方的双眸 或许 与那枚发黄的月亮有关吧 它照在身上使你熠熠生辉 也会让你一直痛哭不止
奥园学校 五班 孔家明
范文七:寒假归来show家乡人、家乡事
从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我就与生我养我的齐鲁大地结下了不解的情缘。但是,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习以为常,知道离开了山东,来到了巴蜀之地,接触到了来自不同地区的同学,才深切地感受到齐鲁文化的独一无二,体会到祖国上下风俗习惯的迥异。因此,我想介绍一下我们这个地区过年、婚嫁等的习俗。
当火车平稳地踏上山东的土地,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迎面扑来,感到异常的亲切,喧闹的集市预示着又一个新年的到来。这次实践历时整个假期,通过直接参与,与长辈交谈,上网搜寻等方法完成了这次实践。下面是报告内容;
前奏——腊八节
过年的前奏是“腊八节”,即农历的十二月初八日。当天早上,家家户户都要熬“腊八粥”吃。“腊八日”过后,人们开始忙年,购买、赶做新衣,操办年货。商店内外、集贸市场商品充盈,年画、对联、香、烛、鞭炮烟花等垂挂罗列,赶集人群拥挤,争相选购,一派节前景象。碗筷杯碟是必购之物,寓意家丁兴旺;蜡烛香纸是祭奠所用,更是必不可少;鞭炮烟花等代表欢乐喜庆,多少也要买一些。碗筷杯碟是必购之物,寓意家丁兴旺;蜡烛香纸是祭奠所用,更是必不可少;鞭炮烟花等代表欢乐喜庆,多少也要买一些。诸城人有“过新年,穿新衣” 的讲究,这主要针对那些小孩子和年轻大闺女或新媳妇而言,一般都要添置套象样的新装,大年初一穿出去,以壮姿色;至于年老长辈,对衣着不大讲究,但每人起码也要换双新鞋新袜,以示新年走新路、步步新起色的意思。
年前“扫尘”也是一件大事。家家户户都要赶在准备年货之前搞一次卫生大扫除。至于“扫尘“的日子,以前民间有“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说法,即官宦有钱人家腊月二十三,普通百姓腊月二十四,水上人家腊月二十五。在现在农村,一般腊月二十四扫尘。
序曲——过小年
过年的真正序曲是腊月二十三日“辞灶”,又叫“过小年”。传说这天是灶王爷回天庭汇报工作的日子。当日傍晚,各家都要在灶旁张贴灶王像,扎竹马,焚纸香,认认真真伺候灶王爷“上天”,奏本玉皇大帝,多讲好话,免遭过错,名曰:“上天言好事”。
辞灶过后,家家户户开始集中精力筹备过年期间的吃食之物了。抹煎饼、炸油条、蒸饽
饽、蒸年糕、做豆腐、包豆包、割肉、杀鸡、买鱼等等,忙个不停。准备这些食品都是有讲究的,比如做年糕是寓意“年年登高”,做豆腐是希望“全家有福”,买鱼是寓意“连年有余”,等等。这些食物最少要够十天半月吃用,反正北方天气寒冷,食品是不肯坏的。费尽心思和财力,准备这么多的吃食之物,却不是只为自己一家人享用,更主要的是招待年后来拜年的亲戚朋友。
主旋律——过大年
在我们镇上有除夕日祭祖的习俗。一大早,家家男子都要率儿孙去上坟祭祖,烧纸、放鞭,告慰祖先亡灵。祭祖用的供品,主要是一种专门蒸做的“小饽饽”。 上坟回来,接着贴春联,挂灯笼,悬祖谱,摆供桌,有时忙得连晌午饭都顾不上吃。午后,再往水缸里挑满过年水,备好过年柴。柴多为豆秸、芝麻秸,因为诸城有“烧豆秸出秀才,芝麻秸出大官”和“过大年烧豆秸,下一辈子出秀才”之说。有些讲避讳的老人,还要叮嘱孩子们,一定要到果园里折几枝桃枝子来,分放到屋舍的各个角落或炕席下,以驱鬼辟邪。天黑之前,把财神、家堂、天地供位都摆设好,过年事宜才算一应就绪。晚饭后,在各个供位上摆好供品,家里的男人提灯笼按既定方向到十字路口或者村头去迎财神,接“家堂”。迎接时,先就地撮土焚香、烧纸、磕头、放爆竹;迎至大门口时再次焚香、烧纸、磕头,请祖宗和财神进门;迎回家后分别于牌位前焚香、烧纸、磕头,请祖宗或财神就位,并在院中燃放鞭炮。最后,在大门口放上一条“拦门棍”,以阻止游魂荡鬼闯进来;在院内撒置谷草,备财神、祖先喂马之用。
主妇这时开始忙着炸、炒、煎、煮菜肴,剁菜、和面、包饺子,做全家的年夜饭。年夜菜要有“合菜”、“鱼”,以求“全家祥和”、“年年有余”。饺子,诸城人统称“姑扎”,是必备的年夜饭。包饺子要全家一起动手,取“全家团圆”之意,并要准备几个硬币,洗净了,包到饺子里。饺子分两种,一种是豆腐素馅,主要在大年夜里祭神和白吃,寓意“全家有福”,一种是肉菜馅,供初一早上煮着吃。
包完饺子,一家人开始守岁。守岁是件很严肃的事情,这时候小孩不准多嘴说话,大人们也净捡高兴的事情,叙旧话新,辞旧迎新,一夜的灯火和香烛都不能灭。约莫半夜时分,各家的男主人开始烧火
煮饺子,妇女则在炕上坐享其成了。因为这天回家的亡灵都是男家的列祖列宗,由男人煮饭祭供,既显庄重,也理所当然。下饺子时,不能拉风箱,也不能说“破了”、“烂了”、“掉了”之类的晦气话。饺子煮熟后,盛人盘或碗,先供奉天地,再供祖先,再供财神、灶王,
然后焚香烧纸,名曰“发纸马”。这时候,已经有人家开始燃响鞭炮,其他人家随后紧紧跟上,刹那间,满天里是震耳的爆炸声。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过年啦!在这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里,大人小孩先一齐跪下给祖先磕头,之后,全家就可以欢聚一堂高高兴兴地喝团圆酒,吃团圆饺子了!谁吃到了包钱的饺子,那就意味着来年会大发财源。诸城有句土话:“大年夜里吃饺子——没有外人!”天伦之乐,此时可谓到了极致。
饭后,晚辈给长辈拜年,拜年要行磕头礼,并且口呼:“给某某(如爷爷)磕头!”受拜的长辈要分给小辈们压岁钱。尔后,男女循序出门,给同族长辈及邻居长辈拜年,还要给平日交往较近的外姓拜年,路上互相遇见,都要拱手问候“过年好”、“新年发财”、“万事如意”等吉祥话。这天除了拜年,什么活都不用干,所以诸城人又谓之“耍年”。拜完了年,有的找几个本家聚在一起喝酒,有的回自家吃饭休息,先把昨晚守夜耗费的精神补回来,攒足了劲头再去招朋引伴。
结束曲——送年
大年初三恭送“家堂”,也叫“送年”。这天家家赶早起床,其程序与除夕夜差不多,也要供饺子、焚香纸、放鞭炮,然后,再去祖坟祭奠,曰“上年坟”。
伴奏——走亲访友
从初二开始上门去给亲戚拜年,也就是走亲戚。故乡过年走亲戚也是有讲究的,串亲拜年的顺序各地不一,我们镇上是:初二日,姑祖母、姑家,出嫁不久的姐家、妹家,外孙至外祖母家;初三日,拜岳父,俗称“走丈人家”;初四日,姨家及较远的亲戚家。
余音——辞灶
与“辞灶”相应和,我们诸城人过年还有最后一道习俗——“接灶”。农历正月初七,谓灶王爷回府日。清早,家家户户焚纸、放鞭炮、供水饺,恭迎灶王爷“回宫降吉祥”。接灶既完,这个年也就算平平安安、圆圆满满地过去了。
虽然这样说,但如果你去问一上年纪的老太太或者一老爷爷过年的事儿,他们一定会说,过年的事儿说也说不尽,都可以用火车来装了。除去这些比较正式的节日,还有很多乡下人自己的习俗。比如说从迎年到送年,家里不能扫地,否则就把福气给扫没了。初五有破五之说,这天回点糕。初六要洗洗脚,有“初六洗一洗,一年不脚疼”的说头。初七吃饼和豆腐,有“吃鬼脑,揭鬼皮”之说。初八不动磨;初十是石产生日,如磨等;十一是庄稼生日。节日会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春节期间开展的娱乐活动非常多。秧歌、龙灯、狮子舞、跑旱船、武术表演、球赛等形式多样。
正月十五吃元宵,象征全家团团圆圆、日子圆圆满满。元宵节看花灯,赛花灯,举行灯谜盛会,小孩子也会提着小灯笼四处玩耍,这样一直持续到十八日“落灯”方止。 婚嫁习俗
旧时,婚姻嫁娶沿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习俗,遵循说亲、定亲、投契、送日子、贺喜、迎娶、回门等礼仪。现在一般是自由恋爱,但是还是沿袭了一些习俗。
择日 在诸城叫“查日子”,即男方请人查一个黄道吉日,确定结婚喜期。日子查出来后,男方备礼品连同喜期一并送至女方家,叫“送日子”。所送日子须经女方同意,他、如不同意,须“改日子”,但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没有改日子的,人们认为改日子不吉利。
确定结婚喜期后,男女双方各告知自己的亲朋。喜期将至。亲朋好友备礼品来贺喜,到男方贺喜称为“送大饭”,到女家贺喜,称为“点茶”。喜主宴请宾客,叫“请喜酒”。结婚当天,男方的街坊邻居也备薄礼相赠,谓之“送小饭”。
俗称“将媳子”,当天,女方家挂红彩、贴双喜字。作好嫁送准备;男方家贴喜联,准备鞭炮。喜车到女方家,新娘梳洗打扮,女方陪送的嫁妆先行,喜车随后启程。一路上遇桥梁、水井等皆贴双喜字,新娘扔一枚用红纸包着的硬币。喜车进村后,男女老幼一路围观,十分热闹。
婚礼的程序大致有过门、拜天地、入洞房、坐床、闹洞房等环节。喜车到门口后,新新郎穿上女方陪送的新鞋子,到喜房炕上走一圈,称“踩床”。然后,由男傧相陪伴到轿前接新娘。新娘下轿后,有女傧相搀扶,来到院内香案前,由司仪主持,举行婚礼。新郎新娘面南拜天地,面北拜高堂,后夫妻对拜,而后入洞房,新郎新娘要按既定方位、方向,坐在棉被上(取高意,即为“步步登高”),坐炕片刻,男方的姐姐或嫂子就端过两碗面条、四个蛋、八个栗子、八个枣,给新娘新郎吃,也就是同食“宽心面”。之后就开始闹洞房,闹洞房时,男性长辈及长兄不得参与,小叔子以及侄孙辈的,无论年龄多大都毫无顾忌。
新娘结婚时多穿红色衣裤,以示喜庆、吉利。
婚后第二天一早,新媳妇要给公婆和同族中的长辈磕头问安,受礼者则给赏钱,称“喜钱”或“磕头钱”
婚后第二天早饭后,新婚夫妇到祖墓祭祖告喜,俗称“上喜坟”。在此后的数日内,新郎还要为已故的长辈亲戚上喜坟,亲戚家人还赠以喜钱。
分盘子 新婚第二天,新媳妇给同族长辈、兄长(大伯)、大姑子等分点心糖果(以花生、棋子为主),俗称“分盘子”。盘子由新媳妇的小姑子等端送到各家各户,分到盘子者要回赠“私房钱”,放在盘子里。由端盘子者直接端回。自家的小叔子、小姑子也能分到盘子,但不用回赠钱物。
婚后第三天早饭后,新娘家的人会来将去搬回娘家住三天,称“回门”。习惯上都是“搬三还三”。
婚后,新郎择吉日偕同新娘,同赴岳父母家拜见岳父母,俗称“认亲”。
婚后的第一个正月(旧时一般在初四、初五,现在多为初二),新郎必须偕新娘到岳父母家出门探望,俗称“磕新头”。磕新头所携带的礼物甚是丰厚,俗称“磕头礼”,岳父母家的近枝都有一份,收到“磕头礼”者要还赠“磕头钱”。
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诸城人,但是对自己家乡的习俗并不了解,或者说只知道一些皮毛。为了这个报告,我用心观察,记录下了发生在我身边的一点一滴,还对那些做法的内涵进行了深一层的探讨。到别人家做客时,尤其是到年龄比较大的亲戚家时,我更是用心,仔细得询问习俗。通过这次实践,我对家乡的习俗有了深入了解,也感到一些习俗正悄然离我们而去,这也许是生活质量提高的原因,但值得我们思考。还有,一些年轻人对习俗知之甚少,中华传统文化可能面临消逝的危险,所以,我们应该加强传统文化的教育,成为一个合格的中国人。
读书记42-《乡关何处:故乡、故事、故人》
教师节,蒙学校厚爱,多有醉意。早睡,半夜热醒,再难入眠。拿起手机,看野夫文。文中奇人,有魏晋风骨。
《烈士王七婆》,曾是仗剑诗人,一生行走黑白两道,大学毕业后开过咖啡厅,做过演艺公司,开过酒吧,做过房地产,融过资,坐过牢,躲过债。大起大落后,回归写诗,学油画,竟也得全国金奖。人的生命啊,有太多的可能……
《幽人苏家桥》,一生不羁,教书极好,却不能遵守校规,铃声已过许久,尚在鼾眠,学生敲门,起床,不洗脸,便去上课。到教室,问同学,昨天我们讲到?有时酒醉未醒,叫学生自习,他便趴在讲台上睡着了。讲课本,常批判选文之不足,启发学生讨论,学习自印诗刊,可一检测,学生每每得第一。
后到州县教中专,再辗转到银行,桀骜依然,又为人厚道,鹤立鸡群,却毫无野心,推举进京,连连推却。有诗才文采,从不著述付梓。
《 伯父的革命与爱情》,伯父作为早期地下党员,年轻时富有才干,出生入死,留在了白区,地下党组织被摧毁,中断组织联系。曾与一富家千金相爱。共产党内罗某,也追求那千金,遭拒,不放手,劝说千金入党。伯父与千金相离多年,辗转相聚,被罗某挑拨,互有间隙。最终分离,伯父终身未婚。
解放后,欲得组织承认,罗某阻隔,被判定有判敌投机嫌疑,曾经的战友,也投来怀疑的目光。自尊使他再不回组织,教书,拿着被降的微薄工资度日。后病重住院,写文章,被曾经的千金看到,辗转找寻。两人相见,说起曾经的间隙,均为当时千金的上级组织罗某,说伯父已被资本家岳父资助上学,千金遂见面冷淡,伯父布衣,在千金家自尊心受挫,一去不回头。两人说起相思相离的几十年,均因罗某的阴谋,不禁老泪横流。这时的罗某已是一个省级高官了,两位老人无能为力,人生就这样被历史作弄了。
野夫自身亦是经历非凡,辗转海南、武汉、北京,教书从政,入狱经商,家世惨痛,一颗跳动的心,均离不开读书写诗,笔下抽筋泣血,文字后面是那颗热血的心和点点滴滴的泪!
范文九:关于家乡的那些人那些事2
国栋听说了兰花的遭遇,立即来到她家,告诉她:“花,你不要过度悲伤。兴许我能帮上你的一些忙。”国栋回到家,马上和社会上的朋友联系,国栋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大家马上行动起来,在朋友圈里打电话,发微信,一场寻找肇事者的猎狐行动轰轰烈烈地展开。原来那天早晨一月二十日,建筑公司的刘跑头天晚上值了一晚上夜班,疲劳驾驶,刘跑是独子,尚未结婚,父母八十多岁,卧病在床,常年服药输液,为了照顾二老,给他们挣医药费,刘跑晚上拉建筑垃圾,白天到劳务市场上打零工,就是这样干,也往往是如不敷出,一家人栖栖遑遑,好不可怜。那天刘跑本来想着趁值完夜班好好睡一觉,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本来早晨路上路宽人稀,不会出什么事,也怪小朱心急,光顾赶路,没顾上看路,被刘跑这个倒霉蛋撞到,刘跑撞了人,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一想到家有八十岁的老母还需要赡养,内心里痛苦万分,哎,千不该万不该,刘跑一时错了主意,溜之大吉,成了肇事逃逸。刘跑回到家里,闭门思过。建筑公司的老总是国栋的朋友,接到国栋的“通缉令”,立即在公司内部自查自纠,经过严格筛选,反复对比,一月二十日那天,国栋值班,并且必须走黄河路。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领导把刘跑叫到办公室,刘跑的脸都白了,腿肚子发软,吕总问他那天撞了人没有,刘跑一时站立不稳,倒在地上,连声求饶,“我有罪,我该死,是我撞的,我不该逃跑。吕总,求求你,帮帮我,给苦主说说,我愿意做牛做马,赔偿人家的损失。”“好说好说,只要苦主不告,我想办法给你摆平。”吕总马上联系国栋,心情有些激动,好像立了一大功。国栋也很激动,立即联系兰花,告诉她“花,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要了那小子的命也于事无补,你要告他,让公安把他抓起来,判他几年,你一分也得不到,我看还是通过建筑公司的吕总,多让那小子出些钱。”“你看着办吧。”国栋向老吕交代了兰花的意思,老吕叫来刘跑。“跑,我可怜你,替你说了许多好话,你不用坐牢啦。人家国老板说了,你赔人家五十万行了。”“我一下子拿不出。”“你的情况我了解,我再给你说说。”老吕联系了国栋,国栋又联系了兰花。兰花说分期还也可以,老吕负责收钱,一年还两万,直到还完为止,刘跑完全同意,老吕告诉刘跑时,说人家还要利息呢,他交给兰花时却把利息留下来,自己放在腰包里。兰花按月从老吕手里拿不到两千的赔偿费,细水长流,小日子还算过的去,再加上上班两千元的工资,已是很富裕。可刘跑一时大意,倒了血霉,沉重的债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干活,为了赎罪干完公司的活,干劳务市场上的活,这样的活干了大约五年,有个朋友告诉他一个增加收入的好门路,那就是制造烟花炮竹,在劳务市场上等活的时候,也可以瞅空卷卷纸筒,加工些零活,岂不甚好。听了朋友的话,刘跑买来火药,硫磺,废纸等大量的原料,开始制作烟花炮竹。现在喜事多,娶媳妇,生小子,门市开业,单位庆典,过年过节,哪一样不用烟花炮竹,刘跑制作的烟花炮竹供不应求,刘跑的收入大增,刘跑高兴了,兴奋了,打算过年时娶个老婆儿,来年再生个大胖小子,他越想越美,人逢喜事精神爽,刘跑有了钱,说亲的的也找上门来,不过大多是离过婚带孩子的,或者是又老又丑的,刘跑不很满意,母亲想刘跑找到媳妇是早晚的事,预先买了大量的棉花,被面,被单,都堆放在屋子里,屋子很小,烟花原料,制作工具,总之杂乱无章,一片狼藉, 这天刘跑实在累了,喝罢汤就睡了,父母也睡下了。到了半夜,一只小老鼠从洞里爬出来,咯吱咯吱咬东西,持续了很长时间,刘老太太被惊醒了,划了一根火柴,点上油灯,端着油灯去抓小老鼠,突然小老鼠从脚下窜过,刘老太太赶紧用脚去踩,脚下一滑,刘老太跌倒在地,油灯摔了很远,灯火点燃了棉花,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刘老太赶紧扑打,怎能扑的下,大火引爆了烟花炮竹和火药,一时间爆炸声四起,刘家一家三口来不及逃离,一声巨响,几十斤炸药爆炸,刘家的屋顶都被炸飞了,又几声巨响,刘家被炸成一片白地。可怜一家老实人,行善积德,一时间共同去了极乐世界。再也不用在世间受苦,说起来也是一种解脱。消息传来,兰花陪着流了几滴眼泪,冷静一想,自己的赔偿金到哪里去领,兰花沉默了,后悔当时
应该一把把钱拿过来,少点也可以啊。可现在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兰花收入大减,深深苦恼。兰花开始寻找目标,目标锁定在成功人士。不幸的事接二连三,兰花下岗了,一点收入也没有了,生活彻底没了依靠,苍天呐大地哎,我该怎么活,拖儿带女的。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下岗职工莫流泪,前边就是夜总会,下岗女工莫心碎,天天搂着老总睡。我有几分姿色,又能歌善舞,说不定到夜总会会碰到个成功人士。兰花精心打扮,描眉画眼,靓丽动人,到夜总会去应聘,由于兰花思想开放,性格外向,老板一眼就相中了。有没有工作经验不要紧,当天就上班。财政局的老崔,人老心不老。官场得意,家庭幸福,几乎天天泡酒吧,天天到夜总会买欢。认识了兰花,俩人一见钟情,老崔被兰花的风骚迷得颠三倒四,一日不见兰花,就失魂落魄。一天老崔对兰花说:“花妹,我有好多好多的房子,我送给你一套,就在怡情家园。不要在这里干啦。”“我不干,吃啥喝啥,凭啥来养姑娘。”“花妹,小看哥啦不是,我有的是钱,跟我谈钱,俗气。我一个月给你两万元,零花。姑娘送贵族学校,寄宿在学校,半年接回来一次。再给你买辆二奶车,要德国造的,大众牌,不要日本的,显得咱爱国。”兰花求之不得。一切按崔哥的话去办。兰花和老崔一少一老,平时扯着手散散步,逛逛街,过过夫妻生活。这小日子那叫一个任性。老崔不在身边时,一个人遛遛狗,晒晒太阳,小日子那叫一个美。财神爷的情人,那个敢惹,那个不巴结。现在有情人是身份的标志,改革开放几十年了,人人思想解放,见怪不怪了。你看看你看看,反腐反腐,抓了大老虎小老虎,苍蝇蚊子一大堆,那个不是情人一大堆。哎,花花世界,适应它吧。好日子过了两三年,现在抓四风,老崔不敢放肆,对兰花说:“花妹,党提倡节俭,我们要过苦日子,以后每月只能给你两千,不过房产要登记在你名下,我不要你的钱,过户你的名下就行了。”兰花欣然同意,白得了一处房产。
范文十:吴佳骏1982年生于重庆。在多家杂志发表作品,曾获首届“重庆文学院巴蜀青年文学奖”,现为某文学杂志编辑。      犁      出犁的前夜通常下过雨,四面的山水油一般朝山弯的田里灌,今春的秧苗肯定是有救了。天刚麻麻亮,父亲和母亲便早早起床,母亲负责在家生火做饭,父亲则伺弄着犁铧和犁枷,为早犁做准备。那个时候,我通常还蜷缩着身子躲在被窝中延续着少年的美梦。直至母亲浑厚的吼声把我从迷梦中惊醒:“幺娃,还不起来给你老汉牵牛。”之后,便隐约听见母亲在厨房碰撞出锅、碗、盆的声响。我从床上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眼向牛圈走去,天空还飘着稀疏小雨,清晨沁凉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人心生寒意。父亲右肩扛着犁枷,正等着我牵牛出发,我解下还在圈里刍草的牛的绳索,一切都显得很默契,我和父亲谁都没有说话,牛驯顺地跟着我的牵引走出圈门,似乎,我们都明白这个早晨的含义。    我牵着牛跟在父亲身后在细雨中行走。父亲扛着犁铧走前面,我走中间,牛走最后,父亲的脚印,我的脚印,牛的脚印印在同一条黄泥路上烙下不同的生命标记。那时,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我替他牵牛,是想让我在人生的初始阶段记住些什么?还是他曾经也这样替他的父亲牵过牛?    天空的细雨还在继续飘飞,大地在晨雨中突显出更加清晰的轮廓。走到田地,我把牛交给了父亲后,便独自一人由着孩子的天性四处玩耍,寻找那些沟壑水渠间压在石块下的泥鳅、鳝鱼、螃蟹――孩子的天性表现在做事上是很投入的,在找鱼捉蟹的乐趣中,我早已把父亲忘在了一边,直到父亲在犁田时也发现了泥鳅喊我去捉时,我才想起父亲还在犁田。我飞快地朝父亲犁田的方向奔去,那一刻,我看到了父亲犁田时的沧桑和艰难,我的心被震撼了。水田中,父亲一手扶犁,一手狠压犁辕,全身溅满泥水,额头青筋暴突,脖子伸得很长,汗珠混合雨珠往下流。田里的土质因伏旱太久而使犁铧难以深入,为尽量犁深,父亲借助手中的竹鞭狠抽牛身,竹鞭拌着呵斥声打在牛背上,牛向前猛窜几步,犁铧就深入一截,父亲紧绷的脸上就显出一阵轻松。牛和父亲的身子在田里缓缓移动,就像纤夫在拉船,牛在前面拖,父亲在后面推,合力将犁铧这条船拉向田地深处。我呆站在田垅上,父亲用满是泥浆的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朝我笑了笑,抓起他刚才逮住的那条泥鳅向我扔来,“拿去,肥着呢。”说完,便埋头继续犁田。我双手捧着这条肥硕的泥鳅,心里充满无尽的欣悦。父亲的犁田劳动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直到我发觉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了,才远远地听见母亲喊吃饭的声音。田也基本犁完,于是,我又跟在父亲身后,回家。天空的细雨早已停住,整个天地白亮亮一片。    这是我童年生活中经历得最多的牛与人配合所产生的犁耕方式。其实,在珍贵的记忆中,还有一种更难令人忘记的犁耕方式――不要牛而只有人与人配合参与的犁耕劳动。    有一年,我家养的那头牯牛生病死了。这头牛是当年我爷爷和我父亲分家时,爷爷分的。爷爷就我父亲这一个儿子,剩下的四个女儿都出嫁了。当时家穷,也许是爷爷体恤父亲,除一间瓦房和厨房外,把这头牛也分给了父亲。就因这头牛,父亲一直对爷爷心存感激。从此,父亲把牛当成了命根子,照料有佳,期望这头牛能给刚刚建立的家带来好运。养牛的头一年,父亲将自己家里的田地耕种完毕,又从别人那里租来田地耕种,反正自己有牛,方便。有时犁完自家的田土,父亲就把牛租给田土多的人家使用,虽然很累,但一个家到底有了些起色,父亲也就落得个坦然。谁知,福祸相依,悲喜变幻,两年时间不到,牛就不能动了。牛病倒后,父亲心急意躁,前后在邻村找了三个兽医来替牛治病,母亲也拿出家里珍藏的绿豆、玉米来喂牛,终不见好。一个无月的夜晚,牛死了。那时我太小,不懂得伤感,更不懂得一头牛对于一户农家的重要性。只听见母亲嚎啕的哭声,在黑夜里像狼叫。父亲点着一锅子烟叶,眼眶泛潮,嘴里连声嘀咕:“都他妈太累了,他妈――太――累了。”牛死了,直到次年开春,我家大半田地都闲置下来。父母眼看别人家的田地渐渐耕耙完毕,开始撒谷播种,心里更是忧心如焚。情急无奈,父亲想到了一个令他一生都倍感自豪的办法,他要自己代替一头牛去耕田。母亲怕父亲吃不消,也不忍心,不赞成父亲的做法,但最终没能拗过父亲的脾气。    第二天,父亲和母亲便扛着已有些生锈的犁去了田地。田野里,杂草已钻出头绽开了嫩叶,鸟声阵阵,到处充溢着一派春天的气息。在我们家那块沉睡得已经太久的田里,父亲肩上架着本该牛架的犁枷,在前面狠劲拖,母亲双手紧握犁把在后面拼命推,父亲咬紧了牙,身子近似匍匐地挣扎着向前蠕动,母亲埋着头,双手因用力过猛而有些颤抖。两个歪歪斜斜的身影在田里艰难地晃动着,泥浆溅满他们的脸,腊黄而憔悴。就像两个相互搀扶着逃生的难民。远远看去,更像是在经受一种酷刑,充满残忍,透着绝望。    晚上,回到家,我看见父亲的肩上绽开了一道口子,血珠直往外冒,母亲的双手也被犁把磨穿了肉,流出殷红的血,我被他们流出的血吓得哇哇大哭。父亲被我的哭声惹恼了,他强忍着痛骂道:“哭,哭死啊,滚去睡觉。”父亲的骂镇住了我的哭声,一个人悄悄上床睡觉去了。被窝中,我又小声地呜呜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比死了牛时母亲的哭更甚。不知什么时候,我在自己哭声的包围中睡着了。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母亲在田里用竹鞭抽打我的父亲。      挑       我是被父亲肩上的那根扁担挑着长大的,扁担两端挂着的箩筐是我人生的摇篮。    父母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自然成了他们心里最疼爱的“肉”。当时,父母整天为了我们这个穷苦的家劳碌创造着,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母亲曾为了使自己的精力和心思更多地花在劳作上,每天都将我一个人抛在家里,并且在门上上了锁。我独自一人面对着空寂幽暗的房间,被一种死寂般的静吓得嚎啕大哭。每次母亲从山坡收工回家,不是看见我躺在屋子的角落睡着了,就是爬在屋子中央的地上逗弄那些可爱的蛐蛐、蚯蚓。周身滚满了泥沙,脸上有明显泪水爬过的痕迹。母亲看到我这可怜孤苦的样子,就会转过身去抹擦她那止不住的慈母之泪。    一段时间过去,估计是母亲不放心我的安全,抑或受不了再看见我那可怜巴巴的样儿,便与父亲商量,“娃抛家里没人看,不放心,干脆咱们把他带在身边出活吧!”父亲理解并赞同母亲的想法,于是,我便有了一块跟父母出山干活的机缘。从此,我的活动范围从一间屋子扩展到了山坡。   夏日的早晨或傍晚,父母干活的队伍中就多了一个还是孩子的我。母亲背着背篓扛着锄头走前面,父亲挑着他那大而深的箩筐走后面,两只箩筐,一只装着土灰或化肥,另一只则装着我。父亲的两手紧紧握住扁担两端的箩绳,似乎箩筐中的两样东西都使他疼爱,他努力通过双手来平衡箩筐的重量不向任何一方倾斜,用协调的力量来保护他的所爱不受损伤。我蹲坐在箩筐里,看见父亲的脚步在田坎上轻快地走着,箩筐轻晃地左右摇摆,感觉就像是坐在一挂秋千上,心情从面对一间幽房的畏怕中变得神清气爽,豁然而通达。那时,我便觉得劳作是一种愉快,这也许是一个孩子对人生难以避免的理想化想象。父亲的脚步越走越快,我身体的重量和土灰的重量加在一起,通过扁担压在父亲的肩上,沿着弯弯的山道,走向崎岖的山坡。渐渐,我看见了如豆的汗珠在父亲光着的膀子上滚动,听见他如牛的气喘。那一刻,我的潜意识里开始认识了父亲的伟大,人生的第一个梦想在装着我的箩筐中酝酿。天黑收工,父亲又原路挑着我返家,也许是劳动太疲惫的原故,回家时父亲的脚步明显没有出地时的轻快。就在父亲的扁担挑矮了坡度,挑升了繁星的时候,我早已枕着箩筐进入了梦乡。
  有一天,父亲的扁担将我挑到了也能挑箩筐的年龄,我沿着父亲曾经走过的山路,学着用父亲曾用过的扁担往山坡挑运粪便土灰,我想象着重现父亲当年挑灰的轻快,可我的腿脚却似灌了铅迈不开步子。扁担的重量压在我肩上勒出了鲜红的印痕,我流着泪咒骂扁担,怨恨生活,我怀疑自己以前对生活所持的态度和判断,一根扁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父亲从地上捡起被我气急之下扔掉的扁担,用汗衫擦净上面的泥土,朝我笑了笑,挑起我没能挑动的土灰向山坡爬去。那一瞬,我看见了父亲脚步的沉重和身姿的谦卑。    从那刻起,我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和思考,扁担或者说生活的重量迫使我离开故土走进了城市。多年来,走进城市的我依然没能摆脱一根扁担的重量,只是它变了一种形式压在我的肩上。而我的父亲呢?十天前,我回到了故乡,远远地就看到了他的背影,他仍旧挑着两筐土灰挪动在那条熟悉的山路上,扁担还是原来那根扁担,只是颜色有些陈旧,父亲除了黑、瘦,他的背比以前弯了许多,像一根拱桥型的扁担。      篾 匠       篾匠在一个村庄里的形象永远那样宁静而内敛,他们以自身充满柔韧与细腻的独特双手,激活了乡村张驰的弹性和眩目的魅力。    在我童年有限的记忆里,篾匠似乎都是由年龄在四十岁上下或更大的男人来担当,他们身上总是围着一根蓝底色的围裙,左右手臂上戴着一副灰色袖套,手里拿着一把陈旧又略显锋利的弯刀,这总是让我想起幼时在一本连环画上看到的印刷工人形象。    篾匠的劳动往往暗示着村庄里繁忙或喜庆日子的景象。如果你频频地看见有篾匠劳动的身影在东邻西家里出现,这一定预示着一年的农忙时节即将来临,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请篾匠编织新的盛装粮食作物的工具,譬如:背篓、箩筐――或者,哪户人家要操办什么喜事,生日酒、娶媳妇、上梁,也会请篾匠打一笼又新又大的蒸笼,为喜日款待宾客的宴席作筹备。要是遇盛夏,篾匠就更忙了,忙着替村人打席子。小时候,我最高兴的事就是看见有篾匠来我家打席子,每隔一年,爷爷奶奶都会请篾匠来我家编凉席,每次,我都会跟随篾匠走进房前屋后那一片片茂密而翠绿的竹林深处,带着鸟儿的欢唱,去挑选编席的竹子。有时,在篾匠砍倒竹子的竹枝间,冷不丁冒出一个鸟窝,窝里的鸟蛋自然成了我意外的收获,这也许就是我为什么喜欢跟随篾匠走进竹林最直接的原因。   篾匠也许生来就具备几分艺术家的潜质,一双看似粗大瓷实的手,干起活来却是灵巧自如,他用弯刀将伐回的竹子剖开,剖成粗细匀称的小条,再把小竹条分削出薄薄的几层,材料备好后,编席开始了。篾匠盘腿坐于地上,神态端详,嘴上叼一皮竹篾,双手一捡一打,配合默契。我蹲在旁边静静看着篾匠,感觉就像是在观看一场单人皮影戏,具有动态的流畅美。半天工夫,一张柔软润滑的凉席在篾匠的翻腾下完成了。   夏日燠热的夜晚,吃完晚饭,我们一家人便将篾匠编织的凉席拖至院坝中,躺在上面乘凉,望着满天闪烁的星斗,银质的月色照着大地,光膀贴着凉席,周身满是凉爽与惬意。奶奶坐在我的身旁,摇动手中的蒲扇,驱赶着嗡嗡闹着的蚊子,嘴里给我讲着凄美迷人的故事,不多久,我就借着奶奶的故事入眠了。   篾匠给农人的夏季制造了清凉。   有一年除夕的晚上,天下起了大雪,这是南方少见的一场雪,而且是在新旧年交界的时间,似乎是造物主故意给人间下的一道预兆。夜半里,先是听见屋外风雨咆哮,接着便觉察有重重的东西砸向屋顶,坐在屋里围炉烤火的父亲起身推门一看,禁不住吼了一声:啊,好大的雪!好奇的我簌地向门外跑去,只见洁白的雪花铺天盖地,将漆黑的夜晚映照得闪闪晶亮。那夜,噼里啪啦的声响如鞭炮般响了一夜。翌日天明,整个天地银装素裹,积雪垫了厚厚一层,房前屋后的树木竹子大部分被压断在地,电线杆有的也被积雪压断了。    等到雪后天晴,积雪化尽,大量被雪压断的竹子裸露出来,像战争过后受伤致残的伤员。母亲说,这么多断竹子,砍来当柴烧怪可惜的,不如请几个篾匠来编织成竹折钉在屋顶,既可遮挡灰尘,又可起到装饰作用。    经母亲这么一说,父亲果然就从邻村请来几个篾匠为我家编折。这次编折是我有记忆以来篾匠住进我家人数最多也是时间最长的一次,大约是四个篾匠吧,从伐竹,破篾到编折完工,并将折钉在我家屋顶,一共用了六天时间,这六天时间里,我一直与篾匠们生活在一起,看见他们很投入的劳动,没有任何倦意,其中两个篾匠的手掌被竹篾划破出道道血痕,只见他们把划破的伤口放在嘴里吮了吮,继续埋头编折。那时候,年幼的我不知道什么叫感动,更不懂作为一个乡村艺人生活的迷惘与憧憬。    篾匠替我家的屋顶钉上竹折后,屋子里委实舒适容光了许多,尘埃少了,屋子内的东西多了几分洁净,屋顶上有了装饰品,每当有村人来我家,心底里自会升起一串按捺不住的喜悦。    篾匠改造了一户家庭的形象,更改造了一个乡村的生活。    离开家乡多年,在城市里睡惯了电热毯,用惯了工业时代的产品,偶尔回乡看到自己当年居住过的破败小屋,屋顶上那依稀残留着的当年篾匠替我家编织的竹折,心里不禁又回想起过去的生活。物事人非,听人说,曾为我家编折的篾匠如今已两鬓染霜,垂老残烛,其中两位已不再了人世。这么多年了,自己增加了生活的阅历和对某些事物的理解,越往外走,走得越远,却越清晰地思念起从前的一切来――事或者人,房屋或者篾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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