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失据和进退维谷 只为畏惧什么意思

[测评]杨宗纬《初·爱》:进退失据 有待观望_网易娱乐
[测评]杨宗纬《初·爱》:进退失据 有待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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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上所谓“找回音乐的‘初.爱’”看似饱含着台前幕后工作者的赤子之心,实则也给了杨宗纬一个台阶下——选秀歌手的第一张专辑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第二张《原色》豁出去交给了大师级的李宗盛来做又严重偏离了市场口味,不得已只能从第三张打着“First Love”的概念,再一次“摸着石头过河”了。
杨宗纬新专辑《初爱》。网易娱乐独家报道(文/三石一声)这是杨宗纬的第三张个人录音室大碟,这是杨宗纬的《初·爱》——“第三张”与“First Love”的主题,怎么解读都难以搭配在一起,惟独能教人理解“初”这一关键词的,只剩下杨宗纬对歌曲的诠释功力;当杨宗纬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双周游”惜败了之后又绝地反击成功“复活”,他在更多人心中的印象似乎也只有“唱功好”而无其他了。而你知道,当林宥嘉、萧敬腾都越来越有个人风格的时候,我们对杨宗纬的期待又何止在唱功方面呢?然而《初.爱》一辑却未全面展示出杨宗纬在唱功水准之外的其他种种。创意思路:专辑文案上写着“这一次,只想找回音乐的‘初.爱’”,言辞之外,隐喻了《鸽子》和《原色》都是杨宗纬的尝试和探索;而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又确是如此。《鸽子》中的杨宗纬更多似从“超级星光大道”走出以后又回炉再造了一番,却和比赛时的他区别不甚明显;《原色》的音乐是水准之作,但我们听到的是“杨宗盛”并非“杨宗纬”;直到这一次《初.爱》,制作人在掌控力上削弱,杨宗纬对歌唱的“初.爱”方才显现。如果说第一张、第二张专辑还是一个新人的摸索的话,第三张和第四张该到了巩固个人风格的时候了,《初.爱》至少在演唱方面,让杨宗纬的个性明晰了不少,余下的,就等下一张再对听众和盘托出了。包装设计:告别《原色》的黑白系画风,《初.爱》的从封面到内页摄影,无不贯穿“First Love”的主题,人物、风景的拍摄视角、调色都偏日系,给人纯爱的感觉;杨宗纬的形象、选歌还有演绎都有着很高的纯度和醇度,是他的本色,也是他这次被放大突出的特色。为增加专辑的“纯爱”之感,台湾版的预售版本中还加赠了一套城市风光明信片,丰富立体了他此次所表达的音乐主题。幕后班底:杨宗纬此次演绎的情感浓度较之《原色》有所稀释,原因自是因为专辑制作人从李宗盛的操盘全局到这次马毓芬、朱敬然、林暐哲的加入,从而稀释了带有李宗盛色彩的情感色彩,大哥仍在,制作的三首作品听得出是全碟制作最用心也最费心的,只是悦耳度方面就显然不及其他人更教听者易于接受了。创作队伍由台湾的吴青峰、严爵、韦礼安和马来西亚的易桀齐、伍家辉挑大梁。杨宗纬的情感诠释不再被大哥李宗盛刻意拔高,而是回到了自己所能掌控的视角范围内,演绎起这些中生代唱作歌手的创作,比《原色》时期得心应手了许多。歌手表现:这一次,我们终于听到了明明确确的“杨”、“宗”、“纬”,而不是“杨宗盛”;不得不再一次说回到《原色》一碟,李宗盛的强大气场虽限制了杨宗纬,却也让他打破自我禁锢,学习到了更多更自我、更动人的细枝末节。《初.爱》十首歌的旋律悦耳,却也并不那么抓人,若不是杨宗纬的演唱加分,恐怕真的就淡如开水了。李宗盛制作的《无邪》《无常》和《出走》气场抓人,而杨宗纬填词的《其实都没有》却是旋律最抓人的作品,没有之一。其他作品如《忘了我》《低回》《初爱》也都有着朗朗上口的副歌和丰富的编曲,却不及《其实都没有》给人耳边一亮的感觉,嚼劲也弱了些。乐评人点评:sean:杨宗纬进退失据权衡之下,在新专辑《初·爱》中,杨宗纬有进步也有退步。但《原色》是否就是那样高不可攀的高峰?一定不是。当初的幕后作业超一流水准,到如今歌手演唱水准的进步,杨宗纬好像捡起什么,又放下什么。不过,流行音乐一定不应该是单选题。对于杨宗纬,我们应该有更高的期盼。 琳距离:闷棍一棒苦字当头唱片里的杨宗纬,是从大舞台走回到了小剧场。正是因为制作人或有意或无意的性格塑造,《初·爱》始终摆脱不了一种沉溺于“小我”世界里的顾影自怜的调调,所以这张唱片整体上显得尤为单一、单调、单薄——过分深沉,也是一种沉闷。 流水纪:耐心点吧 等种子长成大树有的东西还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就被我们发现并洞悉的,比如一把美妙的好嗓子,比如一颗热忱投入的真心,比如这样的杨宗纬,我们就不要再错过了,我们就不要再苛求了,种子成为大树的时间也许比你我的生命都还要长久呢,那么这一次,知足地聆听属于杨宗纬的《初爱》。&姚骅:细腻而澎湃的青春日记听完新专辑《初爱》后,感觉专辑的总体风格明显更加地市场化,流行性大过于上一张《原色》,十首歌就像是一个老男孩的青春日记。杨宗纬的演唱较之前也显得更松弛,当然他的唱功依然非常出色,就如同沙画般,细腻但又不乏澎湃。网友点评:网易广东省惠州市手机网友wesomeNN:&好专辑值得细细品味,耐听。网易微博网友小顾者也:杨宗纬的新专辑《初爱》真的很不错。网易河北省石家庄市手机网友:声音很耐听,能触动人的心,人也很谦逊。网易广东省珠海市网友:有点可惜了,第一届星光大道跟萧敬腾PK很精彩人家都成了天王了,你还只是半红不黑的。总结点评:四位制作人(李宗盛、马毓芬、林暐哲、朱敬然)的分头制作,从不同的侧面凸显了杨宗纬歌者的角色,能收能放、拿捏得当,但也仅限于此了。全碟除了《其实都没有》尚算水准之作之外,其他再难找到像之前《怀珠》《馋》《因为单身的缘故》那样的惊艳度,就算论上口程度,《其实都没有》也差了《洋葱》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上一张《原色》在口碑上被人提及了太多“李宗盛”这个关键词,以至于企划团队想极力撇开这三个字,于是在企划《初.爱》时拼命做起了减法,却到了最后,把杨宗纬的音乐减到了一个过于平淡的地步。文案上所谓“找回音乐的‘初.爱’”看似饱含着台前幕后工作者的赤子之心,实则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选秀歌手的第一张专辑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第二张《原色》豁出去交给了大师级的李宗盛来做又严重偏离了市场口味,不得已只能从第三张打着“First Love”的概念,再一次“摸着石头过河”了。发行了三张录音室专辑的杨宗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大家都觉得他很能唱苦情歌,而他自己却写词说“是用那种特别干哑的喉咙/唱着淡淡的哀愁”,或者,是我们都误会了曾经的杨宗纬?《初.爱》让人听见了一个新的杨宗纬,这时听者却又想不起原来杨宗纬的样子了,有点尴尬,也多了一种“未来可期”的翘首以盼。杨宗纬的《初.爱》不算完美,也许就像多数人的First Love都存有遗憾,好在杨宗纬有庞大的市场能给赋予他空间摸索和成长,下一次,他在音乐上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本文来源:网易娱乐专稿
责任编辑:王晓易_NE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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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校门口前方,杨芷君频频低头看表。
  她是杨氏企业老板杨志祥的女儿,目前就读这所济华私立高中一年级,每天固定由家里的司机开车接送她上下学。
  平常司机都准时五点来接她下课,今天情况显然有些特别,指针已指向五点二十分,司机却依然不见踪影。
  她无奈地叹口气,秀气的脸庞并未出现不悦之色。虽然是受宠的千金小姐,不过她的个性相当温和,待人也随和亲切且彬彬有礼;除了天性使然,也因为她母亲自小教导她做事要有耐心、说话要轻声细语,所以才使她如此有教养。
  她捺着性子继续等待,却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由校门而出。
  这个人两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衬衫下摆露在长裤外头,穿着制服却没有背书包,一绺发丝还垂在额前,即使如此,其邋遢的装扮却掩盖不了他英俊的五官和慑人的邪气。
  是他!
  杨芷君的心跳陡然加速。
  他就是那个令校方头疼却广受女学生欢迎的展家傲。
  和乖巧、守规矩的她不同,他是个声名狼藉的坏学生,经常喝酒、打架、闹事,甚至和学校女教师传出不伦恋情;要不是靠着他父亲展柏瑞每年高额的捐款,他早就被踢出这所贵族学校。
  但他的坏却对女人极具吸引力。
  由于展家和杨家为多年世交,杨芷君就成了众多女学生争相巴结、追问的对象,大夥儿只求从她口中多问出一些关于展家傲的事情。
  通常她们的反应是失望的。
  虽然在两家聚会时,杨芷君偶尔会见到他,彼此却不曾交谈过。
  展家傲总是用睥睨的目光看着周遭的一切,包括她在内,彷佛他是个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所以除了不耐的闷哼,她甚少听他说过完整的一句话。
  关于他的一切,她多数从父母口中听来,而这些不堪的传言在校园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因此她知道的不会比任何人多一点。
  不过她对他的好奇绝不比任何人少。
  每次对上他幽黑的瞳眸,她便不由自主地低头回避,然而他一身的邪气却充满魅力,如同一块磁石,总牢牢吸住她的目光教她无法移转。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形隐没在围墙的转角时,她忍不住跟了上去;即使心里头害怕,一股前所未有的刺激感却驱使她亦步亦趋地跟着。
  随着夕阳西斜,道路两旁的行道树也拉出黑长暗影。
  越过一株又一株的行道树,她小心翼翼地尾随着展家傲,完全忘了司机到校接她一事。
  “展家傲,你站住!”
  一声喝叱打断周遭宁静的气氛,吓得杨芷君差点跳起来;她急忙隐身在大树后,微微探出一对美目,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天哪!
  她惊慌地按住心口,呆呆看着眼前的阵仗。
  五个手持长条棍棒的少年个个面露狞色,不怀好意地耍弄手中的武器,动作不但轻佻且极具威胁性;这五个人分站道路的两侧和中央,完全阻断展家傲的去路。
  由于背对着她,除了宽阔的肩膀,杨芷君完全无法瞥见展家傲的神情;但从他颈部伸直的动作看来,她猜测他已微微抬起眼。
  “跪在地上,跟我磕三个响头就放过你。”站在中间,那个略带流气的英俊少年正伸出手,用棍棒直指着他狂嚣放话:“要不然,嘿嘿──”
  那冷笑声带着浓厚的胁迫意味,而且让杨芷君再次心惊;直到此刻她凝神一望,才发现带头叫嚣的不是别人,正是展家傲同父异母的哥哥展家杰。
  他们兄弟两人的年纪只差了三个月,身世、遭遇却截然不同。
  展家杰是展柏瑞的元配所生,自小备受宠爱,而展家傲是展柏瑞的私生子,早年和母亲唐玉燕一起生活,直到母亲病逝后,才被父亲带回家中抚养。
  这样的身分让展柏瑞的元配一直视展家傲为眼中钉,至于展家杰更是无法接受这个弟弟;虽然展柏瑞待展家傲还算疼爱,却止不住其他人对他冷言冷语的打压、排挤和讽刺、侮辱。
  从父母的对话中听来,杨芷君知道展家傲过得并不如意,而且他两兄弟素来不合,却不知道竟会严重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要不是你这个私生子,老爸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一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展家杰便一肚子怨气,愤恨地指着他的鼻子怒骂,而且越骂越带劲。
  “你不过是老爸跟外头野女人偷生的贱种,要不是我妈可怜你,你以为你能跟我一样穿好、吃好、上好学校吗?搞不好早就流落到某个地方去做乞丐了,居然还敢扯我的后腿,害我没面子。”
  就因为一句私生子,展柏瑞在众人面前训斥展家杰,当场让他下不了台。向来受宠的他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为了报仇,他召集人马堵在半路上,准备给展家傲好看;而且为了一击便可成功,他打算利用人海战术,以报昨天之仇。
  “快点!”
  “老大叫你跪你还不快跪?”
  “赶快向老大陪罪,就饶你一条狗命。”
  其他几个少年不断用手中的木棍撞击地面,制造出砰砰的声响,试图助长自己的声势好压倒对方的气焰,同时表明若展家傲不从就要动手的态度。
  展家傲依旧直挺挺地站着,既没有下跪也没有丝毫移动。
  “今天我不想打架,滚开!”展家傲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清楚地传入秋日沁凉的空气里,掩盖过其他人轻浮、聒噪的喧嚣声。
  他的声音冷,目光更冷。
  展家傲邪肆的目光如把利刃,使得一群人心里头隐隐发毛,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想打架?我看你是怕了吧。”勉强压抑下心头上的惧意,展家杰不愿削弱自己的气势,“不想打架也行,只要你跪着向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过你。”
  “滚开!”展家傲依然是这句话。
  “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是你自找的。”其中一名少年已按捺不住,举着木棍率先发难,立即向他袭去。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展家傲不慌不忙地闪身避过,随手将对方的木棍夺攫在手,反手捅向对方的小腹。
  “啊──”该名少年已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
  眼看攻势受挫,展家杰和其他三名少年蜂拥而上,拿着木棍就要往展家傲的身上砸下,只希望仗着人多势众能够撂倒这个可怕的对手;他们很清楚,如果无法打倒对方,待会儿自己的下场就和躺在地上的同伴一样。
  只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乒──砰──
  “啊──”
  “呜──”
  一连串的碰撞声响和惨呼悲鸣在空气中交杂回荡。
  展家傲的身手远比他们想像来得敏捷俐落,所以当他们的武器还未碰上他的身体,就已被打得脱手而落;这群人或坐或倒在地呻吟不休,方才耀武扬威的气势早已所剩无几。
  拿着棍子,展家傲走到自己的兄长面前。
  展家杰被击中腕关节,正捧着脱臼的右手痛呼惨叫,因此当他看到展家傲用棍子抵上自己的鼻梁时,不禁又恨又怕。“臭小子,算你厉害,下次千万别落在我手里,要不然我一定教你好看!”
  仗着母亲在背后撑腰,他自忖展家傲不敢对他怎么样,所以挑釁虽然失败,他的态度依然嚣张狂妄。
  “下次?”展家傲眸光一黯,嘴角泛起冷笑。“不会再有下次。”
  语毕,他缓缓高举手中的长棍,双眼瞬也不瞬地凝视展家杰的头颅,彷佛触目所及只是一颗绿纹相间的大西瓜。
  “你、你想做什么?”看他执棍的动作像要劈开自己的脑袋,展家杰不由得一阵心惊,直到现在他才了解自己犯下多大的错误。
  一来他太小觑展家傲的能力,以为靠着五人之力就能收服他;二来他不该在失手之后又再次惹怒他,这个邪气狂佞的家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
  看着悬在半空中的木棍,展家杰的牙齿开始打颤,再瞥见展家傲无情的目光,他的身体不禁发软,因为从小被保护得极好的他有生以来首次尝到恐惧的滋味。
  他知道虽然不是什么长刀利刃,但这一棍若打在头上肯定会让他头破血流、脑浆四溢。
  “我、我若出什么事,老爸一定会找你算帐的。”慌乱中,他急忙以父亲作为挡箭牌,知道唯有父亲对展家傲多少还有点约束作用。
  可惜他又错了。
  展家傲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只是嗤之以鼻、冷冷地看着他。
  展家杰知道自己玩完了,因为再也没有任何靠山可以供他依仗;至于他身边的小喽罗个个生怕沦为下一个受难者,早已相互扶持,一跛一拐地逃离现场。
  冷汗自他的额头一滴一滴落下。
  现在只剩下一招他还没有用过。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展家杰飞快地改变态度。
  “我、我下次不敢了。”求饶的话语自他那张从未示弱的口中道出。
  “我说过没有下次。”展家傲显然不吃这一套。
  随着嘴角扬起,他手中的长棍跟着落下。
  展家傲这一劈不仅力道强劲,动作更是迅捷,极具慑人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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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展家傲手中的木棍一落,一直藏身在大树后的杨芷君忍不住惊呼出声,她急忙的掩住嘴、偏过头,不敢目睹这一幕。
  展家杰吓得魂飞魄散,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除了惊惶恐惧,他的脑中仅剩大片空白。
  啪──
  长棍打在展家杰身旁的地上发出巨响,硬生生断成两截。
  落地的半截木棍在几个翻转后远远地弹开,只剩半截还留在展家傲手中。
  愣愣地看着木棍的断裂处,展家杰下意识地摸摸脑袋,确定自己毫发未伤、完好如初,整个人才因劫后余生的失神瘫软下来。
  “还不滚!”扔下手中的断棍,展家傲冷冷地下令。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展家杰哪敢再逗留,赶紧按着脱臼的手腕连滚带爬地仓皇离去。
  看着展家杰离去,杨芷君这才松了一口气,而且在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竟冒出一身冷汗,手脚不听使唤地兀自发抖。
  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惊险,有那么一瞬间,她当真以为展家傲会亲手杀了展家杰,毕竟两人自小关系恶劣,这次展家杰又挑釁在先。
  唔,还好。
  她拍着胸脯庆幸,也不知道是庆幸展家杰逃过一劫,还是庆幸自己没见到血腥的画面。
  “出来!”
  就在她拍胸暗喜之时,展家傲已转过身正对着她藏身的树干出言低喝。
  被发现了?
  杨芷君心头一惊,吓得差点让书包给掉到地上。
  “是不是要我动手才肯出来?”展家傲的语气无疑是在下最后通牒。
  她放眼望去见到四下无人,心想除了自己他不太可能跟第二个人说话。
  糟了!难道他误会自己是埋伏在这里打算伤害他的不良少年?
  想起刚才打斗的那一幕,杨芷君仍然心有余悸,为免得自己成为棒下冤魂,她乖乖地从树后露出半边身体。
  “是我。”作贼心虚似地,她秀气白皙的小脸垂得老低,脑中不断思索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你、你别误会,我只是刚好、刚好经、经过……”
  结结巴巴地,刚好经过是她唯一想得出来的理由。
  “我没有误会。”他的语气依旧冷然,瞳眸却闪过一丝促狭之色,“出校门口你就一直跟着我了不是吗?”
  什么!
  杨芷君的小脸顿时泛红,想不到自己的行踪早就被他发现;她又羞又急,却想不出任何藉口为自己的行为作解释。“我只是、我只是……”
  矜持如她,又怎么敢向他表露自己是被他吸引,情不自禁地跟着他。
  “只是什么?”显然他有意逗弄这个害羞的大小姐,所以刻意追问下去。
  “我……只是……那个……唉──”在一连串不知所云的低喃声中,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右手的虎口正直流鲜血。
  “你流血了!”她惊呼着,一股冲动逼使她跨步向前想探视他的伤口,但却在理智的召唤下踌躇不前。
  随意扫视因长棍击地的力量反弹所造成的伤处,他不在乎地耸耸肩,然后朝她一笑,“看来你很关心我嘛。”
  “我……”她的俏脸比刚才更红,“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只是这样?”不怀好意地眯起眼,他迈开步伐向她走来。
  “你做什么?”顾不得滑落在地的书包,杨芷君手足无措地忍不住倒退,直到身体碰上树干再也无路可退为止。
  他伸直双臂将她箝制在自己和树干之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她甚至感觉得到他灼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秀丽的脸庞,吹起她额前轻柔的发丝。
  认识这么久,他们两人从未如此近身接触过。
  “你……”想起他的声名狼藉,她惊惶得不知所措。
  “害怕了?”彷佛看穿她的心思,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淡笑,邪魅且教人着迷。
  “哪、哪有。”咽了咽口水,为免自己像个被吓到的傻子,她鼓起勇气回答他,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颤抖个不停。
  “你是该害怕。”收起笑容,展家傲莫测高深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难道你不怕我把你当点心给……吃了?”
  当他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脸上认真的神情好像真的想把她一口吞到肚子里。
  “点、点心?”杨芷君重复念着,因为她这辈子还没听过这类暗喻的言语。
  半晌,她才懂得这句话的涵义。
  突地,血色迅速自她脸上褪去。
  她只不过是个高中一年级的小女生,在父母严格保护下过着十分单纯的生活,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依旧停留在写情书、手牵手阶段,像这种充满欲求的暗示,教她除了觉得万分羞赧外,同时感到有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至脑门。
  “很晚了,我要回家。”颤着声,她脑中只有逃跑的念头。
  “你巴巴地跟来,不就是要我疼爱你,怎么现在又要走了?”他使坏地将身体更欺近她。
  疼爱!
  又是一句足以让她羞赧、晕眩的话。
  “请你、请你不要胡说!”她羞得快哭出来,想伸手推开他欺近的身体,却又不敢碰触他,只是尽可能地缩着身子小声指责他。
  她又羞又怕却力求镇定的模样在在挑起他的玩兴,因此他屈起食指,用指尖在她雪白粉嫩的玉颊上来回画着。
  “唔,和我想像中一样的细滑柔嫩。”漾着坏坏的笑容,他故意重重地摸了她一把。
  尖叫声不断由她口中逸出,如果不是被困在树干和他之间,她早就拔腿跑走;但为了不让自己在他面前看起来像个小可怜,她勉强撑着发抖的双腿,尽可能维持严肃、平静的口吻。
  显然她的努力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她原本甜美的声音现下如同跳针的唱盘般断断续续逸出声音:“请你尊重我。”
  她偏过头,希望能避开那只肆无忌惮在脸上游走的手指,可惜那根手指竟像附骨之蛆教她躲也躲不开。
  “尊重?”透出好笑之意,他意外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竟然用着大人般的口吻要求他尊重。
  “难道你从来就不懂得尊重别人、尊重女性?”目睹他讪笑的神情,杨芷君整个人更加慌乱。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像他这种邪气霸道的浪荡子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而她只不过是在对牛弹琴。
  当她几乎放弃挣扎时,那只诱人心魂的手指陡然消失在她面前。
  “你这个女的有意思。”像在研究稀有动物般,他眯起眼凝视着她。
  他第一次遇到反应如此独特的女人。
  一般对他感兴趣的女人在面对挑逗时,不是顺势屈就就是欲拒还迎,加上他向来讨厌做作的女人,所以眼前的她所展露出的生涩、矜持和小动物般的困惑模样在在引发他高度兴趣。
  片晌,他咧开嘴冲着她一笑。
  他这一笑几乎让她看傻眼,直觉得这个男的当真英俊得迷死人,就算是当红偶像明星也没有他这么帅。“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娶回家玩玩。”他的性感薄唇突然逸出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像是承诺,又像是玩笑话,即使音量不大,却如同天边响起的焦雷震得她耳中嗡嗡作响,比起他轻薄的动作更教她心惊。
  方才已被他乍现的笑容电得有些迷糊,这下子他突如其来的宣告更加重她晕眩的程度;若非背部依靠着树干,她真的会坐倒在地。
  是她听错还是耳朵出了问题,他居然说……要娶她?
  彼此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不说,浪荡不羁的他为何会轻言要娶她?应该是开玩笑吧,要不然该如何解释他这等反常的行径?
  更意外的是,在这骇然迷乱的情绪里,她竟感到一丝窃喜。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完全不给她丝毫喘息的空间。
  就在她脑中乱轰轰的纷扰之际,他俯身而下,两片薄唇轻轻印上她柔美的唇瓣。
  “呜──”她双眼圆睁、全身僵硬,此时此刻已完全丧失思考能力,甚至忘了抗议、拒绝。
  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失去宝贵的初吻!
  这一吻有如蜻蜓点水般轻浅短促,展家傲并没有乘胜追击,旋即向后退开,撤除对她的禁锢,带着充满邪气的笑容转身跨步离去。
  隔了许久,她僵硬的身躯才开始有动作。
  一手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一手轻抚烙有他气息、印记的朱唇,她茫然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此时太阳早已落下山头,天空仅剩苍茫的余晖。
  而过度惊骇和刺激也使她完全忘了回家这件事。
  八年后──
  今天是展柏瑞的六十大寿,不愿大肆庆贺的他只在颐香园,一家五星级饭店附设的餐席宴请几位至亲好友。
  和展柏瑞交情极深,且即将成为亲家的杨志祥也偕同妻女成为座上宾。
  杨芷君端庄地生在展家杰身边,两人刚订完婚,再过三个月就要举行婚礼正式成为夫妻。
  今天她身穿月白色剪裁俐落的连身洋装,颈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学生时代的短发如今已齐肩留长整齐地束在脑后,简单、清新的打扮充分展现出她温柔婉约的气质;和八年前相较,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原本青涩稚气的脸庞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的韵味。
  她的脸上始终漾着礼貌性的微笑,而且举止总是得体合宜;这也是展柏瑞夫妻挑中她做媳妇最主要的原因。
  除了她宜家宜室之外,他们也希望她能够帮忙管住放荡成性的儿子,让展家杰能够收心好接下自家经营有成的公司展明企业。
  “老展,恭喜你有惊无险度过这六十年。”身为展明企业大股东之一的王立升和展柏瑞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讲起话来便毫不修饰。
  他乾了手上的杯中物,笑看眼前两位年轻人,“而且很快就要办喜事,可算双喜临门,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
  他指的自然是展家杰和杨芷君的婚事。
  “怕什么。”展柏瑞笑着端起酒杯回敬道:“你担心红色炸弹炸不到你头上吗?到时候还要请你当介绍人上台说几句话,你可不许推辞,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看着长大的。”
  听见长辈们的打话,展家杰不禁笑开脸,伸手用力搂了搂身旁的未婚妻,两人看起来既甜蜜又恩爱。
  展家杰当然明白父母要他娶杨芷君的用意,所以即使风流爱玩的他并不希望就此被绑住,但还是同意这桩婚事;反正他迟早得结婚为展家延续香火,至于妻子的人选自然不能是路边的野花野草,省得教外人看笑话。
  他未来的新娘子不但美丽出众,而且是个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大家闺秀,着实无可挑剔;况且她的个性温婉和顺,婚后不管他在外头如何玩耍,她绝不会叉着腰、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尖叫怒骂,最多是自个儿关起门来流几滴眼泪罢了。
  对他而言,再也没有比杨芷君更合适的妻子人选。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展家杰早就规好婚后的生活,只要她安分守己尽到为人妻的本分,在物质上他也绝不会亏待她。
  对于他亲热的动作,杨芷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却没有伸手推拒。
  再怎么说展家杰是她的未婚夫,在长辈同座的情况下,太过明显的拒绝肯定让他没面子;纵然她打从骨子里不习惯他的碰触。
  或许知道她不会说不,父亲并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就擅自替她订下这门亲事;理由很简单,两家是世交门当户对,而且展柏瑞夫妻从小就十分疼爱她,所以对于展家杰的花心父并不以为意,仅简单地以“长辈会多加约束”、“男人结婚后就会收心”一语带过,至于向来以夫为天的母亲更是没有任何意见。
  杨芷君虽然单纯却不傻,心知肚明杨氏企业近年来营运并不顺利,全靠着展明企业背书才能顺利向银行借贷,所以两家之间需要一层更稳固的关系,而联姻向来是维持关系的不二法门。
  她顺从地接受父亲所安排的一切,因为她习于扮演乖女儿的角色,况且自己也没有非嫁不可的对象;再怎么说展家杰的外型高大英俊,除了贪玩轻浮之外并没有太大的缺点。
  至少她父亲并没有要她嫁给一个猪头或像猩猩一样的男人。
  杨芷君总是这样默默地安慰自己。
  只是在安慰自己的同时,她的脑海总会有意无意地浮现一抹人影。
  一抹邪气狂肆的身影。
  他的身影未曾自她心头消逝,尤其在参加展家的聚会时,她特别容易想起他。
  是的,只能想。
  她只能想着他却见不到他,因为在八年前他已悄然离家,从此了无音讯。
  这全都肇因于当年展家杰挑釁他以至于被打断手骨,展母不甘地哭闹,非要丈夫给她一个交代;拗不过妻子的一哭二闹,展柏瑞只好决定将展家傲送往军校就读。然而在做出决定的第二天,展家傲便失去踪迹。
  在他失踪之后,展柏瑞用尽各种方法找寻他的下落,多年来却一无所获,彷佛这个人不曾存在似的,无端消失在空气里,成了失踪人口。
  他,顿时成为大家心头的禁忌话题,平日谁也不愿提起。
  “如果家傲那个孩子也在就好。”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展柏瑞打破平时的禁忌,带着失落、无奈的心情轻声感慨着。
  这句话无疑像是桶冰水浇在众人的心头上。
  展母和展家杰的脸色立刻变得暗沉,其他人则面面觑不知该如何接话,原本热闹的气氛一时间冷凝下来。
  展柏瑞竟成了破坏气氛的始作俑者。
  “咳咳!”世故的王立升和杨志祥分别假咳数声,想找话题将现下的尴尬场面应付过去;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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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久不见,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
  一道慵懒的声音自包厢门口缓缓传来,教大夥儿忍不住抬起头,目光同时投射向门口。
  一具高大的躯体几乎占满门框,正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家。
  在座的宾客无不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他的脸。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我脸上长朵花?”漾着迷死人的笑容,他站直身体缓步朝主桌走来。
  虽然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外头再罩件灰黑色的旧外套,却掩盖不了他惊人的俊美外貌和一身狂肆的邪气;若说他和过去有什么不同,那就是高大的身躯更形壮硕,也更充满自信。
  “家、家傲?”展柏瑞首先发出惊呼。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他失踪整整八年的儿子,展家傲。
  他怎么回来了?这些日子人又在哪里?
  惊喜之余,展柏瑞并没有多问,只是高兴地招呼:“快别站着,赶紧拿张椅子过来坐下。”
  一直以来展柏瑞从未停止寻找儿子的动作,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态度渐渐转为消极,因为他明白如果儿子存心躲着他,再怎么找也是枉然;想不到在他不抱任何希望时,展家傲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
  “你来做什么?”展家杰瞪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客气地质问道。
  多年未见的弟弟骤然出现非但未带给他惊喜,反而令他坐立难安;今天他父亲如果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名正言顺自是展明企业的接班人,偏偏现在又多出一个展家傲。
  睥睨着展家傲一身敝旧的打扮,展家杰推测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八成是混不出名堂,所以想藉着老爸生日的机会回来分一杯羹;不再是纯然的厌恶,其中还夹杂着更多考量,说什么他都不愿和这个私生子平分自己应得的天下。
  对亲生儿子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他压抑自己的情绪,显然展母也抱持着同样的心思,只不过手腕高明的她十分了解现在绝不是破坏气氛的好时机。
  “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在桌边站定,展家傲挑着浓眉回道。
  “今天是你们老爸生日,家傲当然是来祝寿。”会做人的王立升连忙打圆场,跟着挪出身旁的空位,将摆在墙角多余的椅子搬移过来。
  他热情地拉着展家傲坐下,“家傲,这些日子你上哪儿去,你知不知道你爸他很想你哪!”
  “我这不是回来了。”对于这个问题,展家傲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不愿多提。
  虽然展母已用眼神暗示过,个性轻浮的展家杰却不愿就此打住。
  “回来祝寿?”展家杰冷笑,“你带礼物了吗?今天可是老爸的六十大寿。”
  看准展家傲两手空空,展家杰故意刁难想令他在众人面前难堪,藉此予以羞辱。
  “人来就好,人来就好。”乍见失踪多年的儿子展柏瑞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在意什么礼物;要不是顾及妻子的感受,他早就把展家傲抓到身边仔细瞧个清楚。
  “礼物我正在准备,改天一定会双手奉上。”幽黑的眼眸闪过一丝诡异光芒,展家傲冷冷地瞥视展家杰一眼,凌厉的目光并未久留,随即移向他身旁美丽的女人。
  陡然对上他的眼,杨芷君不禁打了个寒颤,慌乱地垂下头。
  从他进门那一刻起,她的目光便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在惊愕狂喜之余,除去种种疑问,还有几许淡淡心酸和丝丝愁怅,她只感觉得到强烈的心跳律动;尤其在和他的目光交会那刹那,她宛如吃了兴奋剂,一颗心几欲蹦出胸腔。
  如同过去,她依旧怯于面对他、依旧习惯避开他;虽然多年未见,她依旧害怕他的邪佞和阴沉。
  偏偏她的心仍会为了他而狂跳不止。
  周围的人逐渐恢复动作且开始交谈,她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敏锐的她即使不必抬头也能感觉得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锁着自己;那道灼热的目光令她颤抖、令她羞赧、令她窒息,也教她避不开、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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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饭店角落,人工造景的小水池边,杨芷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假借要到化妆室,她逃出宴客厅;不过她仍旧维持着优雅的举止,任谁也看不出她内心的狼狈。
  她不得不走,因为展家傲的眸光牢牢地锁在她身上,让她不知所措、无法呼吸;所以再不离开的话,她相信自己会昏倒在位子上。
  这些年来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和家人联络,现在又为什么回来?
  种种疑惑和着他的俊颜,轮番在她心头干扰她的思绪。
  但这又与她何干呢?
  她摇摇头,漾出一丝苦笑。
  她就快成为人妻,跟展家傲之间最多是叔嫂关系,不会有更多交集,她又何必庸人自扰?她该将他连根拔起排除在思绪之外,而不是自寻烦恼地想着他的一切。
  深吸一口气,她理智地告诉自己。
  看着平静无波的池水,她慢慢平复呼吸,仍有一丝怅惘。
  “你怎么坐在这里?”
  低沉的嗓音在耳际响起,一抹暗影无声无息地悄然逼近她。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她的心再次急遽跳动;慌慌张张地抬起眼,她便瞧见展家傲脸上那抹充邪气的笑容。
  才刚避开,偏偏他又阴魂不散地缠上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里面有点闷。。她随即敛下长睫,欲盖弥彰地急着解释,说什么都不愿他看出自己的困窘。“里面人多、空气不太好,所以我……”
  “是因为人多,还是因为我?”他打她的话,眼中透出讥诮之意。
  他的直接让她的俏脸如着火般烧红起来。
  脸红心跳之际,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解释下去。
  “看来你容易脸红的毛病还是没改善,而且似乎更严重。”他打笑道。
  他的笑声令她更加慌乱。
  手指拚命绞着衣角,隔了好半天她才嘟哝道:“你怎么回来了?”
  虽然告诫过自己别再过问他的事,但她止不住满腔的好奇。
  “我不能回来吗?”他挑着眉反问。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的俏脸再次染上绯红,“我只是好奇当初你说走就走,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回来。”
  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她又小声地补了一句:“我想不只是我,大家应该都很好奇。”
  为了不凸显自己对他的关心,她索性将一竿子人全部拖下水。
  彷佛了解她的心思,他的笑容不断地扩大。
  “我说过我是回来拜寿的,除此之外……”他的手冷不防地勾起她的下颚,“我听说你快结婚了。”
  一直低垂的小脸骤然被抬高,又在无意中对上他的眼眸,她心慌却无从逃避,“你是回来参加、参加我们的婚礼?”
  直觉地,她为他找到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
  “是啊,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错过。”他笑了笑没有否认,接下来的话教她目瞪口呆:“因为没了新郎倌,你这个新娘子怎么结得成婚。”
  没有新郎倌?展家杰不就是新郎吗?
  她愣愣地望着他,一时间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不懂?”他笑了起来,上扬的嘴角有说不出的邪魅惑人,“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的记忆力太差?”
  收起笑意,他的神情变得严肃。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娶你。”他的声音不大,却一个字一个字、清楚明白地提醒她。
  这下子她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再不明白就不是他的表达能力有问题,而是她的理解力有待改进。
  可惜了解意思并没有让她变得心安,却更加深她的迷惑和错愕。
  他要娶她?
  当年他也说过同样的话,使她的少女情怀拥有无限遐想和狂喜。
  然今非昔比、事过境迁,她已有婚约在身,是展家杰的未婚妻。
  她站起身藉机摆脱他擒住自己下颚的手指,跟着微微侧过身避开他的目光,“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他既然知道她快要结婚,自然也知道她和展家杰是未婚夫妻;明白这个事实却开口说要娶她,不是开玩笑是什么?而且是个过火的玩笑。
  “玩笑?”展家傲的嘴角一撇,“我从不随便开玩笑。”
  “你……”杨芷君一愣,“你应该知道我和家杰已经订婚,很快就要举行婚礼。”
  既然他不是在开玩笑,那她就尽责点提醒他。
  “那又如何?”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很多人都是进到礼堂才悔婚,你只不过订了婚罢了。”
  “或许,但那个人绝不是我。”听完他强辞夺理的谬论,她显然有点愠怒,“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改变主意?”
  就算她心里满载着对他的思念,也不代表她可以背叛自己的未婚夫嫁给他;她接受的教育、身处的环境,根本不容许她的行为有任何差池。
  “就凭我。”眯起眼,他将俊脸凑近她,“难道你没有对我动心?”
  他俊美的脸庞陡然在瞳孔里放大,令她忍不住倒退一步;压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她强作镇定,“你的外表确实足以让许多女人动心,却不是成就婚姻的唯一标准。”
  “那么你的标准是什么?”他邪魅一笑。
  未料到他会这么问,她愣了愣跟着摇摇头,“我们之间并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在我看来,你根本没有标准。”他一脸不屑地嗤笑,“要不然也不会挑中展家杰这个浑球。”
  杨芷君并未就这番讽刺的言论替自己申辩,或许是因为她多少也认同自己的标准过低。
  “如果说娶我是你此行的目的之一,那么很抱歉,你要失望了。”她优雅地朝他点点头,“我已经出来很久,该回去了。”
  她实在无法继续站在这里和这个说话无厘头的男人讨论自己的婚姻大事,而且也真的该回去宴客席,否则只怕会被人怀疑她不小心掉进马桶里。
  “我不会失望的,我说过要娶你就一定会做到。”不理会她的话,他以坚定的语气表明娶她的决心。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现在才说娶我?
  她在心头狂喊,表面上却故作平静。
  “你……”她欲言又止,半晌后才以秀才遇到兵的口气说:“如果你执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事实总归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徵询你的同意。”他睨着她,态度十分霸道,“我是来告诉你,我将娶你为妻的事,好让你有心理准备。”
  他再次攫住她的下巴,“我不希望届时吓坏我的新娘子。”
  这个人是不是疯了,为何不停地自言自语、有理说不清?
  杨芷君的修长再好也忍不住动了火气。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请你不要太过分。”微带怒意,她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你以为你是谁,做人凡事都要讲道理,你凭什么为所欲为?”
  “我说过我不随便开玩笑。”他的大手已牢牢箝住她的纤腰,强行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很快你就会体验到我的不讲道理和为所欲为。”
  “你做什么!”柔软的娇躯整个撞向他坚实的身体,她又羞又气地伸出双手抵在他胸前,拚命想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他们身处的这个角落并无人迹,但是万一被人撞见,这辈子她都不必做人了。
  “和我未来的新娘子亲热不算太过分吧?”
  “住手,住手!”她再也顾不得礼貌,动作由原本的抵抗变成了捶打。
  她何曾与男人这般亲密过!在她的严格把关下,就算是展家杰也只曾轻啄过她的颊而未曾逾矩。
  她的气怒、羞窘丝毫不影响他戏弄她的意图,反而平添他亟欲征服的兴致。
  发出一声轻笑,在粉颈上游走的大掌陡然托住她的后脑勺,他俯下身旋即堵住她所有的抗议和愤怒。
  脑中一片空白,她的身体因骇然而僵硬,甚至忘了挣扎;呼吸之时,她所感受到的全是他浓烈的男子气息。
  不似当年那个轻浅的初吻,这回展家傲吻得深沉而有意。
  当他企图用舌头撬开她的贝齿时,她逐渐唤回在震惊中消逝的意识,慌乱地随口乱咬。
  “啊!”他低声惊呼,箝制住杨芷君的双手不由得放松。
  她用尽力气乘机挣脱他的怀抱,踉跄逃离现场,甚至不敢回头一望。
  截至目前为止,她已经彻底体验到什么叫作不讲道理和为所欲为,所以若再耽搁下去,她不排除自己会有遭到强暴的可能。
  展家傲并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逃离,阴鸷的眸光蒙上一层黯影。
  逃吧,尽管逃吧!
  他看中的猎物从来没人跑得掉,只不过现在还未到收网的时候。
  随手拭去由唇边流下的鲜血,他邪美的脸庞出现一抹教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为了今天即将要举行的董监事会议,展柏瑞偕同展家杰一早便来到办公室;虽然对小公司而言,董监会议只是例行公事,不过适逢董监改选,行事稳健的展柏瑞不愿马虎应付,仍是提早到公司为待会儿的营运报告做最后准备。
  展明企业是标准的中小企业,股本小、获利高,每年少说有两、三亿的盈余入帐,经营绩效远高于一些台面上亏损累累的上市公司。
  其中展柏瑞是最大股东,原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但为了鼓励儿子努力经营公司,特地移转百分之二十的股权给展家杰,至于其他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分别由王立升和其他两位老朋友分别持有。
  由于展明企业获利状况良好,每年都能配发相当丰厚的股利,所以其他三位主要股东一直十分支持由展柏瑞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的职务。
  展柏瑞相信今年改选的结果也不会有变化,遂已吩咐秘书订好餐厅,准备在会后宴请这几位股东老友吃顿饭表示感谢之意。
  但目前最令他头痛的问题并不是公司的运作状况,而是该如何将经营的棒子交给展家杰,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完全看不出风流成性的儿子有何能力可以接下经营的重任。
  烦恼终归烦恼,疼爱儿子的他还是希望藉由训练和教导,慢慢让展家杰的心思放到公事上头;虽然挂名特助的儿子依旧成天专注于和漂亮女职员打情骂俏,没半点企图心。
  身为一个父亲,他也只能抱持着尽力而为的态度看待这件事。
  “搞什么鬼,都过了二十分钟还没半个人影?”展家杰看着手表皱起眉头发牢骚。
  明明约好早上十点开会,向来准时出席的三位股东今天却一反常态地一同迟到。
  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展柏瑞思考着各种致使他们迟到的可能性;除了交通状况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三个人同时迟到。
  奇怪的是这三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来电说明状况。
  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他对着儿子道:“你去和王伯伯他们联络一下,看看他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喔。”应了一声,展家杰顺手拿起电话,在尚未按下按键时,会议室的大门瞬间被人推开。
  “董事长,事情有点不对……”展柏瑞的秘书简小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展柏瑞虽然不安,口气依然不疾不徐。
  “前锋集团的唐老板人正在外头,说有事要见你。”简小姐边喘气边说道。
  “前锋集团?”
  父子俩不禁面面相觑。
  在商场上打滚的人多数都知晓,近年崛起的前锋集团仗着有闇翼盟强大的黑道势力撑腰,快速在各个领域扩张他们的生意范畴,跻身商业王国之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黑道漂白的手段之一,而整个集团的领导者正是闇翼盟在台湾的首领唐老大。
  唐老大的行事手段虽狠辣作风却低调,且从未在媒体上曝光相当神秘,因此多数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和长相,仅知道有唐老大这么个人掌控了闇翼盟的势力和前锋集团的运作。
  只是这个权势惊人的神秘人物怎么会跑到展明企业?
  展柏瑞不禁感到疑惑。
  难道彼此在业务上有什么冲突?或者无意中结下什么梁子?怎么他前来拜访的时间会如此恰巧偏偏和开会的日子撞在一起?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展柏瑞皱眉问道。
  “他说他是来参加董监会议。”简小姐说得太快差点咬到舌头。
  董监会议?这是怎么回事?
  情况变得越来越混乱,该来开会的王立升他们不见踪影,却冒出个唐老大要来开会。
  “你去请唐先生进来,看他怎么说。”事情变得有点诡异,展柏瑞一时间也没了头绪,待秘书离开后他转头对展家杰说:“你现在打个电话给王伯伯他们,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展家杰立刻拨出电话,无论是住家、公司还是手机,竟然都无法联络上这三个人。
  “董事长,唐先生来了。”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简小姐带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来。
  父子俩一起转过头,却同时呆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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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没见过面,干什么这么吃惊。”唐先生摊了摊手,大方走进会议室,跟着在展柏瑞身旁坐下。
  “你说你是唐……”展家杰瞪视他半晌后跟着张嘴哈哈大笑。
  他觉得很可笑,本来听到前锋集团唐老大的名号还以为会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想不到走进门的却是认识已久的熟人。
  他们当然很熟,因为这个自称唐先生的家伙居然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展家傲。
  “你笑够了吧?”展家傲冷冷道:“我今天是来谈正事,不是来看你笑的。”
  他的神情严肃而正经,没有半点开玩笑意味。
  今天他将一头飞扬的乱发梳理得整齐服贴,而且身上穿的还是上等亚曼尼手工西服,和数日前一身敝旧的打扮简直有天壤之别。
  “你以为换了穿一身名牌衣服,身份立刻会变得不同吗?”展家杰敛起笑容厉声道:“你没事冒充别人做什么;唐老大?亏你想得出来。”
  “冒充?”展家傲笑了笑,“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是不是冒充的。”
  展家傲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纸张递到展柏瑞面前,“这是目前展明最新的持股比例,你自己看吧!”
  展柏瑞一言不发地将纸张打开,当目光触及上头的数字时不由得感到一阵晕眩。
  “现在你手中只有四成的股权,其他六成的股权我已经全部从王立升他们手中买过来。”展家傲沉声道:“目前展明最大股东是前锋控股公司,所以未来这里的一切也将由我决定。”
  “不可能。”展柏瑞摇摇头,“就算你把他们的股票全买到手,也只有四成的股权啊。”
  展家傲冷笑打断他的话,“这就要问问你儿子干了些什么好事。”
  “什么?”展柏瑞回头看着一脸慌张的展家杰,神情渐趋阴鸷,“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展家杰吞了吞口水,心中暗暗叫苦。“我只是把股票暂时卖给王叔叔跟他调些钱。”
  王立升一向支持展柏瑞出任董事长,所以展家杰才会肆无忌惮地转卖股份给他,向他借些钱;展家杰本来打算一有钱就赶紧买回股票,想不到竟捅出这么大的楼子。
  “你跟立升调钱?我怎么不知道?”展柏瑞怒道:“你到底做出什么好事,需要钱为什么不敢跟我说?”
  “我……”展家杰的脸色如土,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来替他说吧。”展家傲双手环在胸前,“你的宝贝儿子私自挪用公款学人家炒期指却赔了一大笔钱,最近公司财务部门催得紧,要跟他拿回被挪用的现金,不得已他只好跟王立升借钱,而王立升是只老狐狸,知道这小子靠不住又不敢轻言得罪,所以才要他拿股票交换才愿意把钱给他。”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展家杰气得浑身发抖。
  “我盯了你很久,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展家傲淡道:“再来的事就容易多,我用高于净值三倍的价钱跟王立升他们洽谈收购股权的事,条件这么好,他们自然二话不说全都答应售出。”
  “他们都是我多年的老朋友,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告诉我一声。”展柏瑞仍是不信。
  “你也别怪他们无情无义,是我不准他们泄露出去。”展家傲呵呵笑着。
  展柏瑞摇摇头,“他们怎么会听你的?而且你哪儿来的钱做这些事?”
  虽然展明企业的股本不大,但要收购六成的股权也要花上数亿元的代价,光想到这点他就不得不怀疑整件事情的真实性。
  展家傲冷冷一笑,“到现在你们还认为我是冒充的?”
  “你当真是……前锋集团的唐老板?”
  展柏瑞虽然不敢相信自己失踪多年的儿子是呼风唤雨的地下皇帝,可所有的事实摆在眼前却令他不得不信;展家傲若不是唐老大,又怎么有钱收购展明企业的股权?又怎么能逼迫他那三个多年老友默不作声地舍他而去?
  除了暴利诱人之外,任谁也不敢挑战黑道的恶势力。
  “如假包换。”展家傲冷冷道:“从离开展家那天起,我就不再是展家傲,唐家傲才是我的名字。”
  看他改从母姓,展柏瑞不由得黯然神伤;想起过往展家傲所受的委屈,他内心的愧疚之情早已掩盖过公司被夺的愤怒。
  “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打电话到股务室问问,或者可以和王立升他们联络。”展家傲,不,应该说是唐家傲,他笑得极为开怀,“只怕这三个老家伙都躲着你,你大概也找不到他们。”
  展家杰不死心,拿起电话试图联络上王立升他们,因为他死都不信自己的弟弟就是黑白两道人人闻之色变,而今富甲一方的唐老大,说什么他都无法接受展明企业成为别人的囊中物。
  展明企业该是他的,总有一天他要做展明企业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从小看着父亲办公室里的黑色大皮椅,他一直认定那位置以后就是他的!
  然而在拨出数通电话之后,他沮丧地放下话筒,不得不承认眼前残酷的事实。!
  他想不到自己多年的美梦就这么破碎。
  “都问清楚了?”唐家傲转身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既然股东只剩下你我双方,这个会也不必开,我就直接宣布,我,唐家傲就是展明新任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至于你嘛,就退休好好地在家安享晚年。”
  瞥过展家杰挫败的神情,他恶意火上加油,“如今换了经营者,所谓新人新气象,从现在起公司的名称就改为唐明,并入前锋集团成为旗下的公司。”
  “你!”展家杰坐在一旁咬牙切齿却不敢乱来,以前他就十分忌惮这个邪佞的弟弟,更遑论在知道他坐拥可怕的势力之后。
  展柏瑞只是静静地坐在位子上,不曾开口过问为什么。
  因为他完全明白唐家傲的动机,明白自己的儿子在为过往所受的屈辱展开报复;他的确感到震惊,却不觉得气恼。
  当年唐玉燕临死前将孩子交托给他,他却碍于自己的妻子没能让孩子安稳长大;为此他一直心怀愧意,所以今天的变故反使他的心灵得到解脱。
  “这就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唐家傲淡然道:“就不知道你对这份迟来的礼物还满意吗?”
  “你闭嘴!”展家杰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
  他的愤怒似乎取悦了唐家傲,“我好心为你们安排好退休生活,以后只要躺在家里就有人赚钱给你们花,何乐而不为?”
  他说的是事实,只要公司依然赚钱,展柏瑞手中的四成股份还是可以分到为数不少的股利。
  “放屁!”展家杰气得口出恶言。
  敛起笑容,唐家傲的眼中迸射出慑人的光芒,“别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已结束,更精采的还在后头。”
  “你!”被他的气势所迫,展家杰吓得不敢出声,生怕这一得罪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把人逼到死角。”展柏瑞叹口气低声劝道。
  “那你该去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唐家傲冷笑着回应。
  不择手段、有仇必报向来是他奉为圭臬的行事原则,无论在江湖中或商场上,和他交过手的人都已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他起身走向会议室大门,跟着又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明天我会派人过来办理交接,请你们务必准备好一切的资料,我不希望也不允许交接过程有任何瑕疵。”
  他下令的语气不容人置喙,也不容人反对。
  直到会议室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唐家傲消失于眼前,展家杰才迸出嚣狂的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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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展明企业易主,杨家也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一直靠着展氏背书、周转才勉强撑到今天的杨志祥,在唐家傲撤除援助后立刻感受到财务吃紧的压力;他拉下老脸四处拜托人关说,无奈谁都不愿意对一家经营不善的公司伸出援手。
  看着父亲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哀声叹气,杨芷君虽有说不出的心疼却爱莫能助。
  公司的财务状况不佳她早有耳闻,不料危机说来就来,而且来势汹汹;她本以为自己和展家杰订了婚至少还能使公司再撑个几年没问题,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父亲原本的布局全都打乱。
  杨志祥的情况和展柏瑞并不相同,虽然展柏瑞因为股权未能过半被迫放弃公司职务,不过这几年下来,随着公司经营得当,他本身也累积相当可观的财富;更何况他现下还握有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只要公司营运顺利,他还是拥有相当巨额的获利进帐。
  反观杨志祥,由于公司经营不善,他不但将过去累积的存款全数拿来周转,甚至还将现在所住的房子拿去抵押借款,才得以勉强撑到今天;因此一旦公司宣告倒闭,他便会面临一无所有的窘境。
  “今天还是没有进展吗?”
  晚上十点多,杨志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当他整个人一栽进沙发里时,妻子便在他身边坐下开口问道。
  “是啊。”他叹了口气,“这些银行现实得很,就怕自己的资金抽得比别人慢就拿不到钱。”
  “看来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杨妻无限依恋地环视这间已居住二十多年的房子。
  听见父亲回家的声响,杨芷君正打算走出房门问候,不料却听见母亲悲切的低语,忍不住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对不起。”
  从门缝她瞥见父亲一脸愧疚地拉着母亲的手。
  “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个。”杨妻拍了拍夫婿的手,“等房子被查封后,我们可以搬到以前的公寓住,虽然小了点,不过还是勉强挤得下。”
  那是他们两人当年结婚时买下的房子,由于坪数极小所以不像现在居住的房子可拿去抵押借款,但反倒成为他们最后的避难所。
  “芷君就快结婚,到时候少她一个人房间刚好够用。”杨妻盘算道:“到时候我们住一间,德伟住一间,芷晴和芷薰住一间。”
  听到大哥的名字,杨芷君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以目前家中的经济状况是不可能再供他完成博士学位,他可能会被逼提早回国。
  果不其然,杨志祥续道:“希望德伟这孩子能体谅我们的处境,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一定能够体谅。”杨妻柔声道:“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件事就让我跟他说便成。”
  杨妻又道:“你不必太担心,芷晴已经是个大学生,能够打工赚点自己的学费,至于芷薰就委屈她转到一般高中就读。”
  杨家最小的女儿目前就读于收费昂贵的私校音乐班,从小立志成为出色的钢琴演奏家;然而在没有经济奥援的情况下,她恐怕很难达成这个梦想。
  “而且我还有些积蓄,节俭一点日子还是能够过下去。”杨妻贴心地给予他力量,希望能度过这个难关。
  “忙了一辈子,想不到最后还是回到原点。”或许是压力过大、或许是万般感慨,杨志祥居然掩面哭了。
  “别这样,让孩子看到多不好。”杨妻虽开口安慰他,自己却忍不住也泛红眼眶。
  杨芷君心酸地走回房里,再也看不下去。
  纵使之前她对父亲擅自作主替自己订下婚事感到不满,但那感觉至此也已烟消云散;现在她总算明白,一个男人要支撑一个家背后所承受的压力是多么大。
  想着父亲老泪纵横的模样,她感到无比心痛,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唐家傲的身影。
  乍听到展明企业被前锋集团吞并的消息时,杨芷君的反应和其他人一样震惊;说什么她也没想到在短短几年内,唐家傲竟混得如此成功,更没想到他会以这么凌厉的手段来打击自己的父亲和兄长。
  杨芷君自然明白他的目的,从小在展家受尽侮辱和白眼的他,逮到机会如何不痛快地出口怨气。
  该不会……
  她的心猛然一跳,想起唐家傲信誓旦旦要娶她的那席话。
  难道展明企业撤除对杨氏的金援并非是例行性的政策,而是别有所图?
  那天在饭店发生的事虽教她惴惴不安,她却当他是在胡言乱语。
  如今看来他并非无的放矢或一时兴起的才那么说。
  这会不会是唐家傲胁迫她就范的手段?
  对于自己的想法她感到困惑,却无法排除其中的可能性。
  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
  莫名地,杨芷君的心揪痛起来。
  就算有干百种理由让他想娶她,也绝对不是因为喜欢她。
  以他现今的身份地位要什么女人没有,根本不必娶她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
  如果她猜的不错,他娶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击展家,让展家杰灰头土脸、无地自容。
  先夺取他的事业,再抢走他的女人……
  唐家傲的报复手段真是狠辣!
  杨芷君虽为他的手段感到心悸,但那却不是她关心的重点。
  要是她能如他所愿、要是她能满足他报复的欲望,那是不是代表杨氏还有一线希望?
  只要他愿意伸出援手,杨氏就能继续经营下去,父亲也可以松一口气,而家人的生活也不会有所改变。
  或许她真的应该试着找唐家傲商量──
  看着镜子里过分苍白的容颜,她脑海中闪现的想法逐渐化为坚定的决心。
  是该她为家里尽一份心力的时候了。
  站在前锋集团一楼的接待处前,杨芷君踌躇了半天依旧不敢开口。
  “小姐,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为您效劳吗?”穿着整齐、声音甜美的接待人员有礼貌且客气地问道。
  “呃,我……”杨芷君终于鼓起勇气,“请问唐先生在吗?”
  “哪位唐先生?”接待人员的态度依旧客气。
  “唐、唐家傲先生。”似乎怕别人听见,杨芷君刻意压低声音。
  “请问您有预约时间吗?”
  “没、没有。”她讪笑地感到不好意思,并且开始担心自己见不着他,毕竟像这种大公司的老板不是任何人想见就能见得到。
  “这样……”接待人员微笑道:“请问您贵姓?”
  “我姓杨。”
  上下打量她一会儿,接待人员在有礼貌之余变得更加谨慎,“请问您的大名是?”
  “杨芷君。”
  “原来是杨小姐,请您稍后。”接待人员加深笑容,跟着拿起手边的电话按下总裁办公室的分机号码,“林秘书,杨小姐已经到了;是,是,我知道了。”
  接待人员随即放下电话指着身侧的电梯,“请您搭这部电梯直接到顶楼找一位林秘书,她会替您安排。”
  杨芷君的心头多了几分不安,因为听接待小姐的语气,好像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过她并不方便多问什么,只是道声谢便跨步走进电梯,按下顶楼楼层的按钮。
  孰料电梯门才刚打开,一位自称林秘书的小姐已经站在外头等着她。
  所有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在林秘书的安排下,她已经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会客椅上,等待唐家傲到来。
  根据林秘书的说法,唐家傲正在开会,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有空。
  杨芷君好奇地端详这间将近百坪的办公室,除去入口处的会客区,置于落地窗前是一套豪华精致的办公桌椅;办公桌对面则摆设一排黑色书柜,远处的角落还有一台跑步机和举重器等健身器材。
  整间办公室采用黑白对比的冷色系色调,只有头顶上投射下来的黄色灯光和墙上色彩鲜艳的抽像画,多少为这个空旷的空间带来些许暖意和活力。
  将近半个钟头之后,唐家傲才推门而进;西装笔挺的他毫无慵懒之息,简单随性的穿着更为他英俊的外表增添几分帅气。
  “让你久等了。”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微笑盯着她面前那杯未被动过的茶水。“茶冷了,要不要教人帮你换过?”
  “不、不用。”杨芷君摇摇头,紧张地两手互揪,准备许久的台词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其实……”他把两手环在胸前,“我等你等了好几天,想不到你现在才出现。”
  “你知道我会来?”这下子她总算明白为何接待小姐和林秘书的态度都那么特别,想必是唐家傲已经事先交代过了。
  “我看得出来你相当聪明也不笨,一定听得懂我的话。”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所以……”一时间她竟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
  “你今天来难道不是要告诉我答案?”
  两人之间彷佛打着哑谜地对话,若是听在旁人耳中大概会觉得一头雾水,只有两人心里明白彼此在说些什么。
  至此杨芷君再无疑问,完全确定自己的想法,果然撤除对杨氏企业的金援就是唐家傲为了娶她的手段。
  “在我回答你之前,能不能先请问你一个问题?”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以为你懂。”
  “或许。”她低下头,“不过我想听你亲口说。”
  “不如你来告诉我。”他微笑,态度立时化被动为主动,“你到底是不是如我想像中的聪明。”
  “你不必用话激我。”她轻声道:“谁都看得出来,你接收展明是为了报复展家,至于娶我应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你要夺走家杰的一切,包括我在内。”
  “说的好。”他用力击掌三下表示赞许,“我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幸好你没有以为我是爱上你。”
  虽然早已知道他的目的,现在听他亲口承认,她依旧忍不住心酸;不过这份酸楚很快便化为淡漠,“你是高高在上的唐总裁,我怎敢有非分之想。”
  杨芷君明白她若不是展家杰的未婚妻,唐家傲根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如果这么想会让你好过一点,我无所谓。”他坦然道。
  “我向来不习惯自欺欺人。”她不客气地回话。
  他笑了起来,“我以为女人都喜欢美丽的谎言。”
  她反驳道:“请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你很严肃。”他仔细地盯着她细致的小脸,“难道你从来都不开玩笑?”
  “我……”她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我不像你,可以把婚姻这么严肃的事情看得这么随便。”
  “我倒不认为有这么严肃。”他促狭一笑,“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很快就决定换未婚夫了。”
  “看来你不只计划打击家杰,还包括侮辱我。”惨白着脸,她指控道。
  “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他淡然地道:“我喜欢把事情摊开来说,省得日后彼此搞不清楚状况,还得虚情假意,把肉麻当有趣。”
  “你放心,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她的脸色越发惨白,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同透明的水晶琉璃。“对你来说,我和展明一样都属于你的战利品;对我而言,你也只是、只是……”说到这里她不禁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你不妨把我当作摇钱树。”他迅速替她接过话。
  战利品和摇钱树!
  这倒是两人关系的极佳注解。
  他为了打击展家而娶她,她为了挽救杨氏而嫁他;他要她的人、她要他的钱,彼此各取所需。
  利益交换的婚姻自然谈不上感情,彼此间也不会有关心和在意,夫妻名分是两人唯一的交集,是她和她所爱的男人唯一的交集。
  “说了这么多,你的答案呢?”他把话锋又转回来。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可不可以别让我父母为难?”
  “怎么说?”
  “就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嫁给你是为了杨氏,我不希望他们担心。”
  “这样啊!”他未多加思索便道:“那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我们两个人是青梅竹马,那天在饭店里一见锺情,所以你决定抛下展家杰不顾一切嫁给我;既然成为亲家,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自然得拉杨氏一把。”
  “这太伤人了!”杨芷君激烈地反对。
  对展家杰来说,未婚妻居然爱上那个夺走他一切的男人,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羞辱他的事。
  “伤人?”他冷笑,“你忘记我的目的吗?”
  杨芷君愣住了。
  是啊,伤人不就是他真正的目的。
  “还是你希望你父母知道实情,他们的宝贝女儿为了公司,不得已才嫁给一个以报复为目的的男人?”
  “别说了。”她虚弱地打断他。
  一旦父母知道唐家傲娶她的目的就绝不会同意这桩婚事,所以她再怎么坚持,父母亲大概也会天天烦恼得睡不着吃不下;毕竟父母同意她和展家杰的婚事并非全然是利益考量,至少她嫁过去可以过着优渥的生活,而且展柏瑞夫妻一向对她疼爱有加,这些都足以弥补展家杰贪玩花心的缺点。
  “不管你怎么做都是伤人,就看你打算让谁受伤了。”
  “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第一次她面临痛苦的抉择;就算她不爱展家杰,也不忍用这么残酷的手段伤害他,更何况展柏瑞夫妇一直对她不错。
  “那你就不该来。”他冷然道。
  杨芷君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只要她按着原来的计划嫁给展家杰,谁也不会受伤害,不过这么一来杨家势必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变故;想起父母的愁容,她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只要别让我父母为难。”她喃喃道,言下之意已是同意唐家傲的做法。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杨家失了面子。”他笑了笑,“毕竟我要对付的是展家不是杨家,只要你乖乖陪我演好这出戏,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杨芷君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想解决父母的烦恼和家里的困难,无暇多虑自己未来可能要面对的处境;至于和展家杰那段貌合神离的感情,她早已抛诸脑后,对他仅剩下无限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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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傲在五星级大饭店席开百桌,婚礼可谓办得隆重而盛大;除了政要名流和工商钜子之外,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全都到场,唯一缺席的只有展柏瑞一家三口。
  杨芷君穿着罗马领晚礼服,乌黑亮丽的长发高绾在脑后仅垂下几绺发丝,雪白肌肤和纤长双臂在灯光照映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脸上浓淡合宜的彩妆和整体的复古造型完全衬托出她高贵典雅的柔美气质。
  她始终垂着头,一语不发地跟在唐家傲身边,陪着他四处敬酒。
  依照承诺,唐家傲果然亲自登门拜访杨志祥夫妻,表明迎娶杨芷君的意愿。
  乍听到一见锺情四个字夫妻俩自是惊疑不定,不过随着唐家傲奉上丰厚的聘金以及承诺继续支援杨氏,展现出一副诚意十足的模样,两人在经过一番商讨后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便默许这件婚事。
  谁会在这个紧急关头把天上掉下来的财神往门外推?即使对于两个年轻人的交往过程仍有诸多疑问,但见杨芷君娇羞地承认这段恋情,夫妻俩哪还能说什么;既然女儿能够得到幸福,家里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便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
  就算对展家过意不去,为求解决燃眉之急,杨志祥也顾不了这么多,况且是展家杰先惹出祸端,他也就更理直气壮站在女儿这边。
  不过会做人的他还是亲自带着女儿前去展家道歉,除了展柏瑞表示能够体谅外,展家杰和他母亲全都闭门不见;展母甚至为了替儿子出口气还找来媒体主动接受采访,痛骂唐家傲忘恩负义,杨芷君趋炎附势、水性杨花。
  直到此刻杨芷君才明白事情并不如自己想像中那么单纯,原以为自己嫁给唐家傲帮家里解决困难就没事了,岂知看到自己的名字天天出现在报纸杂志上时,才体会到舆论的压力。
  展家虽算小有名气,但还登不上媒体感兴趣的层级,况且解除婚约另自嫁娶在现在的社会中早已见怪不怪;本来展母也没有太多发挥的空间,偏偏杨芷君选择的对象是唐家傲,立时让事情的发展超乎想像。
  像唐家傲这种大人物的私生活本来就是媒体最爱报导的题材,更何况他向来低调,所以为了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媒体早已虎视眈眈觊觎在侧;若加上他先夺展明企业,再和兄长的未婚妻陷入热恋,这种企业间的兄弟鬩墙、情爱纠葛戏码如同朱门恩怨再版,试问有哪一家媒体会放过这么劲爆的新闻?
  杨芷君心知肚明唐家傲绝对有能力封锁相关新闻,但他却任由媒体大肆报导,其目的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这些事情;因此不管展母的言词再恶毒、犀利十倍,也改变不了展明企业被夺、展家杰遭未婚妻离弃的事实。
  他就是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好彻底羞辱展家,让展家杰抬不起头。
  藉由媒体他强烈地宣示,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寄人篱下的私生子,而是有钱有势、足以将展家踩在脚底下的唐家傲。
  只是在他达成目的的同时也深深伤害了她。
  在展母的严厉指控下,杨芷君自然成为众人眼中见利忘义、玩弄别人感情的坏女人。
  虽然亲友都劝她别把展母的话放在心上,不过那些刻薄的字眼却不断在她心头浮现;或许是心理作用,即使在婚宴会场中,宾客们的态度都有礼貌且客气,但她却老觉得背后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不断有轻蔑不屑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
  低头不语,逼迫自己变得麻木不仁,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
  反正她不过是婚宴的道具,将她摆在新娘子的位子上只为替唐家傲的报复大戏增添戏剧性张力,让这出戏码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或许是她的神情太僵硬,敬酒仪式进行到一半,唐家傲藉机将她拉到旁边,不悦地瞪着她。
  “嫁给我很委屈是不是?”他冷着脸质问。
  “不是。”低下头,杨芷君看着礼服的下摆。
  “那你干嘛板着一张脸?”望着她柔润光滑的颈背,和垂在额上微微飘动的发丝,他的心头已悄悄燃起抚触她的欲望。
  “对不起。”咬着下唇,她黯然道歉。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你笑一笑。”他压抑下心头的欲念,皱起眉头冷然道:“既然你答应嫁给我,就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不需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妻子,你懂吗?”
  她无言地点点头。
  她当然明白唐家傲的意思,他要她笑给大家看,让大家知道她是多么乐于嫁给他、是多么乐于将展家杰抛在脑后,让大家明白他唐家傲是多么无所不能,连对女人都十分有办法。
  “那就笑一笑给我看。”他语带命令,抬起她的下颚。
  杨芷君勉强地漾起笑容,嘴角却像过紧的弓弦怎么也拉不开。
  “你!”他不由得气结,跟着愤怒地甩开她的下巴,“算了,你还是别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紧抓着雪白的披肩,她再次垂下头,亦步亦趋地跟随唐家傲的脚步,回到热闹滚滚的宴客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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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么多宾客之中,这一桌无疑是最特别的。
  除了因为这一桌只坐五个人外,也因为座上宾的气质独特而出众。
  这四男一女不但男俊女美,而且气势迫人,即使不认识他们的宾客也会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跟着四下探听一番;得到答案后,通常大夥儿的反应就是张大嘴,然后更努力地瞪大眼偷看。
  因为这四个男人就是唐家傲的结拜兄弟,闇翼盟的另外四位首脑,掌控华人黑暗势力的灵魂人物。
  闇翼盟,一个管控范围横跨全球的地下组织,势力最庞大的华人黑帮,分别由唐家傲、韩逸风、雷宇纶、齐尚钧和关廷毅分别掌控台湾、日本、泰国、香港、美国等地下势力。
  平时他们谨守自己的岗位,今天是为了参加拜把兄弟的婚礼才分别从世界各地赶来台湾。
  “新娘子好漂亮,只可惜不会笑。”韩逸风俊逸的脸上不时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齐尚钧抚着落腮胡,“什么一见锺情陷入热恋,我看根本是胡说八道,否则真是这样的话,新娘子还会愁眉苦脸吗?”
  “阿傲也太想不开了。”韩逸风叹口气说:“天底下女人多的是,他又何必去抢别人的老婆,弄得大家不开心,这是何苦呢。”
  “当然是为了报复他那个不成材的哥哥。”理个平头,看起来冷酷无比的雷宇纶冷笑两声,“别人不清楚阿傲的底,我们几个还会不知道吗?”
  “他都已经把展明纳为已有,这样还不够吗?干什么把这个可爱的小女人也拖下水!”韩逸风不禁摇头叹息;生性喜爱美人的他看着娇柔可人的杨芷君,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意。
  个性向来深沉内敛的关廷毅未发一言,仅微笑地听着同伴们聊天的话语,左手始终搁在身旁美人的纤腰上。
  这位美人长得固然很美,却冷得像块冰;从走进会场到现在,她不曾说过一句话,也不曾笑一笑,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环顾周遭的一切。
  甚至包括她的男人,关廷毅在内。
  对于她的冷漠关廷毅丝毫不在乎,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依旧有说不出的热切。
  看他们如此一冷一热的反应,着实引发其他三个人的好奇心;除了美人的名字叫作水湄之外,他们对她的来历一无所知,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关廷毅非常在乎她,否则也不会带她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
  因为在三个人的认知里,还没有任何女人重要到足以令他们“随身携带”。
  纵然有一肚子疑惑,当着两个人的面谁也不方便多问些什么,更何况会场中新郎新娘之间的互动更引人注目。
  “当真是牛嚼牡丹,太可惜了。”韩逸风不禁感慨地说。
  “听你的语气似乎很想取而代之。”齐尚钧在一旁打趣道。
  “如果可以的话。”韩逸风咧开嘴笑了。
  “少说两句,他们过来了。”雷宇纶赶紧出声提醒他们:“不想被扔出去就闭上嘴。”
  轮番敬酒后,唐家傲终于带着新娘子来到拜把兄弟面前。
  “聊些什么,这么愉快?”扯起嘴角,唐家傲笑问道。
  整个晚上他虽一直面带微笑,但冷然的眸中并没有一点笑意;直到此刻见着真正的朋友,他的脸上才漾起亲切的笑容。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这几个人却比他的亲兄弟跟他还亲。
  “当然愉快了。”韩逸风见风转舵得快,立刻拿着酒杯站起来,“你是我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个,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终生伴侣,我们能不替你高兴吗?”
  “恭喜,恭喜!”其他人也都笑嘻嘻地站起来,举起杯子恭贺他。
  杨芷君站在一旁木然地举杯,正要随着唐家傲的动作饮下杯中的褐色液体时,不料竟被他阻止了。
  “等一等。”唐家傲突然夺过她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望着她错愕的小脸,“这几个人都是我的生死至交,可不能够以茶代酒随便唬弄他们。”
  他把斟满烈酒的小酒杯塞进她手里,“喝了这杯才算略表心意。”
  “可是我……”杨芷君的脸上有着明显惊慌,因为她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所以敬酒过程中从头到尾都以茶代酒,想不到现在唐家傲居然要她喝下真正的烈酒。
  “来,乾杯!”在唐家傲的带头下,所有人都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当他瞥见杨芷君手中的酒杯依然满注时,不禁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没喝?快点。”
  看见新娘子犹豫的模样,韩逸风连忙打着圆场,“哎呀,心意到就好不用勉强,要是新娘子醉了可是你的损失哟!”
  “快喝!”唐家傲并未理会他的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新娘,声音中有着不容人抗拒的冷意。
  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杨芷君如何不明白他的用意;显然她闷闷不乐的表现已挑起他的怒火,而他只不过是藉机整治她罢了。
  可是她能不喝吗?不听他的指令当场就失了他的面子,她可不想为了一杯酒加深他今晚的怒气。
  闭上眼,她一口气将烈酒灌进肚里。
  “咳!咳!”呛辣的酒液滑过喉头后,不习惯喝酒的她忍不住掩嘴剧咳,使得雪白的手套沾上数滴酒,同时也溢出泪水。
  “她不能喝你干什么勉强她!”个性直爽的齐尚钧首先发出不平之鸣。
  雷宇纶冷眼瞧着,不以为然地闷哼一声。
  离新娘子最近的韩逸风极具绅士风度地抽出口袋里的手帕递过去,“来,这是乾净的。”
  韩逸风俊俏的脸上写满怜惜之情,如果杨芷君不是唐家傲的新娘子,他真想将她揽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咳!我、我没事。”她藉机伸手轻拭隐忍许久,再也忍不住溢出眼眶的泪水。。
  眼看自己的拜把兄弟全和新娘子站在同一阵线,唐家傲的心里头突然有气,尤其韩逸风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更让他觉得碍眼。
  “把你这套把戏用到其他女人身上。”唐家傲恶狠狠地从韩逸风手上夺过手帕,迳自塞回他的口袋里,跟着拉住杨芷君往旁边走去。
  “我只是好意嘛,又没别的意思。”也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韩逸风苦笑地耸耸肩。
  “或许。”始终没有发表意见的关廷毅突然低喃一句且立时住口,目光紧盯唐家傲的背影同时,嘴角亦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洗去一身的疲惫,杨芷君走出浴室,望着放在床上的粉红色性感睡衣不由得出神。
  这件睡衣是母亲特意为她的洞房花烛夜所准备的结婚礼物,毕竟做母亲的自然希望女儿能有一个甜蜜快乐的回忆。
  她该穿上它吗?
  抚过质料柔软滑顺的性感睡衣,杨芷君犹豫了。
  如果她和她的丈夫彼此倾心相爱,她会毫不犹豫地穿上它,为一生只有一次的夜晚妆点上美丽的色彩;可是……
  她的丈夫不爱她,而且还提醒她不必虚情假意。
  既然如此,她有必要穿上这件美丽的睡衣扮演惑诱者的角色吗?说不定还会遭到他冷言冷语的耻笑。
  何况他今晚也未必会回到这个位于阳明山山区的家中,更未必会进到她的房里。
  她不是木头人,感觉得到唐家傲今晚对她的不悦和愤怒;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很可能不回来,遑论会和她有任何交集。
  刚才婚宴一结束,唐家傲二话不说就派司机老陈直接将她送回家,自己依旧留在会场招呼特地从远处赶来参加他婚礼的结拜兄弟。
  一路上她闭眼假寐,沉默地回到家里。
  应该说是唐家傲的家里。
  早在几天前,老陈已帮她把衣物悉数搬来,然而面对宽敞的屋子,她完全没有归属感。
  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个清冷、孤寂的空间。
  除了打扫煮饭的林太太和司机老陈之外,这间三层楼高、占地广阔的豪华别墅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所以虽然是第一晚进驻这儿,她已经开始想念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娘家,至少那里有她的父母和兄妹,平时吵吵闹闹从不会让她感到寂寞。
  吱──
  外头传来的煞车声打断她的思绪。
  难道唐家傲回来了?
  她跑到阳台望向大门口的方向,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鲜红色跑车驶进车库,证实了她的猜测。
  呆愣不过五秒,她随即想起放在床上的性感睡衣,于是连忙跑回房里将它摺叠好收进橱柜的最底层;这辈子她都不会有机会穿上它,它注定永远被封存在柜子里。
  隔壁房门传来开合的声音,表示唐家傲已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向来以为夫妻应该同住一房,直到搬来这里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拥有独立的房间;是因为有钱人的生活不一样,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特殊?
  叹了口气,她钻进柔软的薄被里,等着梦境带走她的烦恼。
  不料才刚闭上眼,她就听见房门被人推开来。
  她警觉地坐起身,目光移转中就看见唐家傲站在门口凝视着自己。
  她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有、有什么事吗?”双手抓着被子,她喃喃问道。
  唐家傲将浓眉一扬,关上门缓缓走向她。
  “什么事?”他冷笑,“今晚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你说我有什么事?”
  难道他是来和她……上床?
  想到这里,杨芷君不禁羞红脸。
  藉由眼角的余光,她瞥见自己丈夫身上只有一件及膝的睡袍,一双结实精壮的小腿裸露在外,半敞的领口下是健壮诱人的胸肌,而原本整齐服贴的黑发在清洗吹整后恢复四散飞扬的状态,披散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
  如果不是过度紧张,她一定会为他现在的模样流口水。
  他长腿一抬,随即在床沿坐下,使得柔软的床垫立时凹陷而下。
  一股淡淡的香味同时从他身上飘散开来。
  “过来。”他的口吻带有命令意味。
  低垂着头,她全身僵硬地杵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看她动也不动,他冷然的语气更加严厉:“我叫你过来!”
  他凶恶的态度令她害怕,不得已她只好将身体缓缓挪近他,直到彼此的距离仅剩一臂之遥才主动停了下来。
  “过来一点。”唐家傲伸出大手,打算扯住她的肩膊将她拉到身前。
  而杨芷君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闪躲着。
  “你!”看她惧怕自己的碰触,他的神情转为阴鸷,跟着冷冷一笑,“怕什么?你应该很习惯拿自己交换金钱和需要,干嘛还装出贞节烈女的模样?”
  依展家杰风流成性看来,他有理由相信杨芷君早非完璧;虽然他不是处女狂,却讨厌女人故作矜持,尤其是这个女人,居然到现在还一个劲儿地躲着他。
  “请你不要用这么可怕的字眼侮辱我。”他讽刺的言语像一把刀,深深刺伤她脆弱的心。
  “侮辱?”他嗤之以异,“你能否认嫁给我不是为了钱?”
  唐家傲冷笑,“先是展家杰,然后是我,如果展明再易主,难保你不会爬到其他男人的床上。”
  “这就是你对自己妻子的看法?”惨白着脸,杨芷君含泪瞪视他。
  “我只是告诉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害羞生涩的样子,我不吃这一套。”他对她伸出手,“过来,做你今晚该做的事。”
  “不要。”她拒绝了。
  “不要?”他怒道:“你别忘了身为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
  “我不打算跟一个只想侮辱我的丈夫上床。”她咬着牙勇敢拒绝他的要求。
  “只怕由不得你。”他的耐性已达到极限。
  扯着她设计保守的睡衣将她拉到面前,他的双唇直接在她颈项上胡乱吻着。
  “不要!”她先是一愣,跟着开始推拒,说什么都不要这么屈辱地被占有;在别人面前她已经抬不起头,至少在丈夫面前她要保有最后的尊严。
  但她却惊骇地发现,他的力量不是她抗拒得了。
  “请你不要强迫我。”在胸前的钮扣被扯开时,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我唐家傲得强迫女人才能上床?”彷佛听见一个大笑话,他咧开嘴,“你是我的老婆,全身上下都属于我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住手,请你住手。”摇着头,她拚命想摆脱他的箝制,无奈所有的抗拒全都销毁在他的力道里;更令她惊骇的是,一簇莫名的火苗悄悄窜起,大火一点一滴烧尽她的理智,使她柔和的眸光渐趋失焦、涣散。
  她的反应全数落入他眼中,教他讪笑的神情转为迷乱,直想占有她且迫切要求她臣服;他要看看在情潮的侵袭后,她是否还能这么保有矜持地拒绝他。
  “说你要我。”俯下身,他在她耳畔柔声诱惑着。
  “不要。”唤回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她忍不住啜泣出声,晶莹的泪珠滚落于脸颊上。
  望着她无助的泪水,他的心头闪过莫名痛楚,取而代之的是挫败的怒火。
  这个该死的女人!
  “哭什么哭!”他愤怒地抽回自己的手将她推倒在床,“你可真懂得败坏男人的兴致。”
  不再多说一句,他恶狠狠地瞪视她一眼,砰的一声关上门离开,只留下无助羞愧的她埋首于枕头中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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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没有蜜月旅行的计划,她的丈夫甚至没有踏进家门一步。
  对于这样的情况她完全不会感到意外,更不会打电话去查勤或要他回家;纵使她握有他的手机和公司电话号码。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在外人眼中她是尊贵的唐太太,在他心中却什么也不是,毕竟他娶她只是为了羞辱展家,如今目的已达成,自然会把她搁在一边不多加理会。
  任何非分的要求只会让她看起来不识时务,令他更嗤之以鼻,再说这是他的地方,他想回来自然就会回来,她不会傻到自动招来他冷言冷语的嫌恶。
  她就在这个冷清的房子里过着简单的生活,起床后吃着佣人准备好的早点,跟着窝在房间看书,吃完中饭再窝回房里和书为伍,晚餐后出门散散步,回来洗完澡便上床就寝,偶尔才开着车到闹区走走或回家看看父母。
  其实她不敢太常回家,即使回家也表现得异常平静;她不想将自己的不幸赤裸裸地摊在父母面前,让父母为她伤心难过。
  如果说她的行径是一种牺牲,那就要牺牲得彻底一点,要是再弄得全家陷入愁云惨雾而哭哭啼啼,那她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她的牺牲也不算太大,因为她不仅有漂亮的大房子住,出门还有豪华跑车代步以及永远刷不爆的信用卡,只差没有丈夫的关怀和疼爱罢了。
  在这个世上多的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像这样奢华的生活有些人求都求不到,她杨芷君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能够有如此的际遇还有什么好抱怨。
  今晚在洗完澡后,她坐在化妆台前梳理着一头秀发,再次用这些理由安慰自己寂寞的心。
  直到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天际进了开来,才将她飘浮不定的心思拉回现实。
  “下雨了。”喃喃自语,她走到阳台的玻璃门前,凝视着在黑幕中洒落的雨点。
  今天的天气燠热异常,从下午开始天边的乌云就已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直到晚上才夹杂着闪电雷声让大雨倾盆而下。
  不知站立了多久,她这才注意到一辆黑色宾士轿车打着明亮的灯光,缓缓驶进庭园停驻在一楼大门口。
  直觉告诉她,是她的丈夫回来了。
  莫名地,她的心头闪过一丝惊喜和几许烦忧。
  她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该去迎接他吗?想起那晚唐家傲拂袖而去的愤怒模样,她着实犹豫不决。
  不过这已经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他应该不会记恨那么久,况且和家人打声招呼是应有的礼貌,应当不会太过分。
  心中持续替自己的行为找寻理由同时,她的脚步已不由自主地朝房门口移动;她突然好想见他一面,那份深深的渴望正主宰着她的行动。
  她本以为自己已慢慢放下他,直到他的座车出现在眼前,她才明白自己对他的思念有多么深切。
  赤裸着双足她快速步行到楼梯口,心中不断想着该如何开口跟他说话;想不到还未见着他的身影,她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男女的嘻闹声。
  这是……
  她愣住了,半晌后才横过栏杆微微探出头一探究竟;当目光触及一对男女倒在沙上纠缠热吻时,她几乎忘记呼吸。
  虽然只是背影,化作灰她也认得出来,那个压在陌生女人身上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唐家傲。
  他疯狂抚遍身下女人的每一寸肌肤,换来女人的湿浪娇声和咯咯疑笑。
  略微恢复意识后,杨芷君慌乱地跑回房间,关上房门随即跌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不知所措地拨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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