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里包含着泽阳两个字网名

用一句话形容 “欠缺”两个字_百度知道一句话包括“前”“度”两个字_百度知道一个老人死后,留下了一句话,让亿万人睡不着觉_阳泽-爱微帮
&& &&& 一个老人死后,留下了一句话,让亿万人睡不…
老人在病床上的临终遗言:&当一个人生命走到尽头,不能挽救的时候,钱算什么?无休止的追求财富只会让人变得贪婪,变成可怕的恶魔;此时此刻在我眼里那些所谓的身份,地位,金钱,珠宝,豪宅...就是垃圾一堆!!感悟:健康第一,健康才是王道!没了健康,其他的诸如:财富、名誉、地位、面子、奢华、小三、豪车、名宅……都是浮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有钱没钱,都要花钱保养好自己,身体健康才吃得嘛嘛香。且活且珍惜!!残酷的事实说明:活的更久,远比高富帅重要!请大家千万要加强锻炼,注意身体健康。一部高档手机,70%的功能是没用的;一款高档轿车,70%的速度是多余的;一幢豪华别墅,70%的面积是空闲的;一堆公务人员,70%是混饭吃的;一所大学里,70%的教授是扯淡的;一大堆社会活动,70%是无聊空虚的;一屋子衣物用品,70%是闲置没用的;一辈子挣钱再多,70%是留给别人花的。结论:生活简单明了,享受人生守住30%便好。人生如赛场,上半场按学历、权力、职位、业绩、薪金比上升;下半场以血压、血脂、血糖、尿酸、胆固醇比下降。上半场顺势而为,听命;下半场事在人为,认命!愿同志们上下兼顾,两场都要赢。没病也要体检,不渴也要喝水,再烦也要想通,有理也要让人,有权也要低调,不疲劳也要休息,不富也要知足,再忙也要锻炼。经典名言:一件衣服值1000元,小票能证明。一辆小车值30万,发票能证明。一栋房子值500万,房产证能证明。一个人到底值多少钱,唯有健康可以证明。健康是您的保障。所以请不要拿计算器计算您花在健康上的钱。这一生您一定有一笔钱要花,要么花在提前保养上,要么花在后期 治疗上!选择权在您!有健康叫资产,没健康叫遗产!世界上什么床最贵?——病床!这世上可以有人替你开车,替你赚钱,但没人替你生病!东西丢了都可以找回来,但是有一件东西丢了永远找不回来,那就是生命。如果对您有帮助,请转给身边的人,我们每天都有正能量分享,请订阅我们的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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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325—文章】金天和泽阳收藏
新手,起名无能,多担待啊一.金天:初到布拉格北京机场,夜色已深。飞往布拉格的班机在跑道上缓缓启动,加速,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金天好多天没有好好睡觉了,飞机一起飞,仿佛所有的难过失落也都被重力留在了地面似的,一下子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迎接金天的是布拉格的漫天云霞。从机场到租好的公寓的路上,金天坐在车里,看着逐渐忙碌起来的街道和金发碧眼的当地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从小包的前兜里掏出那张清单,在许多次折叠又打开,折痕处几乎要被磨得断掉,又贴上透明胶的纸上,蓝色的彩色笔清清楚楚地写着:纹身!蹦极!喝大酒!一夜情!
在一个星期以前,金天对这几件事持绝对的不赞成甚至是鄙视的态度。但是一星期里,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做了这么多年的乖乖女,现在她才发现,老天一点儿也没因为自己讲文明讲礼貌洁身自好就善待自己。所以,她,金天,打算在这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和循规蹈矩的自己说声再见,而说再见的方式,就是清单上的一个个愿望:纹身! 蹦极!喝大酒!一夜情!公寓不是很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简洁又温馨,细节处透出欧洲小城的复古味道。没花多少时间,金天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她拿着带来的奶奶的那本速写本,放在小圆桌上。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古旧纸张的气味,混着那股再熟悉不过的奶奶的气味,迎面而来,还没有来得及翻开第一页,金天的鼻子已经酸了。如果她能及时赶到弥留状态的奶奶的病床边,与相依为命的奶奶做最后的告别,遗憾也许会略微少一点。可是好像老天故意作弄她,一通没有接到的电话,结果阴阳两隔,所以最终守护奶奶离开人世的,是那个人。那个人。。。。。想起他,金天就恨得牙痒痒的。
那个人曾经是她以为的,一辈子的家人。他们在一起4年,她从普通小白领做到高级的小白领,他从白手起家到小公司越来越顺风顺水,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像家人一样,熟捻亲切。他总说等公司更好一些就结婚,她居然也一直这样接受了,可能是那种亲情一样的相处氛围叫人麻痹,让她错觉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吧。就在两人连婚纱照也拍过了,只差领那一纸证书的时候,他提出了分手。对金天来说,这简直就像是连三观都会被颠覆的打击,她无法相信这样狗血的电视剧一样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的公司出了问题,他觉得已经回天乏力,内疚又自卑,觉得自己无法给金天像样的生活,不想让金天再在自己身上耗时间,所以要分开。她反对,安慰,耍赖,发脾气,十八班武艺齐上阵,结果所有的努力只是证明了一件事:这个曾经仿佛融入了骨血一般亲密的男人是真的铁了心要和她分开了。
这一切就发生在奶奶的刚刚入土为安的时候,金天觉得自己在短短几天里失去了两个亲人——她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没有亲人了。 以前,她觉得虽然爸爸妈妈早逝,但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至少,安排了虽然不多话但却永远慈爱温柔的奶奶陪伴在自己身边,当自己长大后,又送来了他,让他们没费什么周折就两情相悦,并且给了她一种这样平凡但晴朗清澈的日子会永远延绵下去的错觉。现在。。。。。。哼!老天爷什么的,见鬼去吧!
打开奶奶的速写本,金天一页一页翻过去。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从小时候起,每天晚上,当料理完了所有的家事,奶奶就会坐在书桌旁,就这小台灯翻看这本速写本。昏黄的灯光下,奶奶翻动本子的背影,和厚纸张翻动时刷拉刷拉的声音,有一种催眠的作用,而且不知不觉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奶奶那灯光下的身影逐渐定格金天记忆里一道特别温暖的剪影。有时候,她也会翻看着速写本,指着上面的内容向奶奶问这问那:这个大胡子叔叔是谁,这个漂亮的外国人雕像又是谁。。。。。。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的时候,金天整个儿是懵的。她从床上猛地坐起,完全想不起自己这是在哪儿: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家具,陌生的床。。。。。。直到猛然看见床头的小黑板上用图钉摁着的那张执行清单,她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方。窗外已经是夜幕低垂。她住的公寓在老城区,从窗口望出去是典型的老城风貌。石板铺成的街道很狭窄,在两旁煤油灯式的路灯映照下,反射着润泽的暗黄色光芒。风从窗外吹进来,扬起薄薄的窗帘。金天在窗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来回穿梭的人们,和偶尔轰隆隆开过的电车,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排挤了出去。她很想抓着点什么,回到世界那温暖的中心地带,于是用胳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最后,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出去走走。
二.泽阳:初见夜晚的布拉格是著名的“精灵之城”,特别是布拉格广场这一带。旧式马车载着好奇的游客从这里经过,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得得声,周围的酒馆里响着嘈杂的音乐,却不让人觉得心烦,中世纪风格的小店铺散落在四周,老板和顾客叽叽咕咕地交谈着,推荐着商品,热心地告知各式小玩偶的玩法;在中心的杨。胡斯雕像不远处,有一支小型的管弦乐队正在演奏音乐,乐队周围聚集了很多人。此刻乐队演奏的是一支大提琴协奏曲,《阿比诺尼:慢板》,曲调低沉而优美。演奏大提琴的,是25岁的华人琴手泽阳。此刻他身着白衬衣黑色西装,正低头拉琴,可能是沉醉在乐声里,可能是陶醉的微醺的夜风中,他一直闭着眼睛。在一众正装的乐手中,虽然不乏面容深邃的外国帅哥,但是泽阳在其中还是非常出众,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五官既有着东方人的精致俊秀,又带着西方的立体感,虽然一直坐着,但也能看出他身姿挺拔,肩平腿长,围观者当中有不少女孩一直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这时候,泽阳睁开眼睛,随意往面前的人群一扫,不由得愣住了。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披散着长发,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一排,正直愣愣地看着他。说是在看他并不确切,因为那女孩楞眉瞪眼地,一脸的茫然,目光似乎透过了他的身体,看向了他的背后。泽阳觉得这女孩不太正常,跟丢了魂似的。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泽阳勾起嘴角对自己无奈地笑笑,继续专心地拉起琴来。可是,那种仿佛能够和手中的大提琴合二为一的投入感怎么也找不回来了。工作结束时已经是深夜了。泽阳轻手轻脚地拿钥匙开门,以为不会打扰到家里人,可是刚一进门,沙发上的一团黑影腾地站了起来,吓得他立刻下意识地摸着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妈妈交握着双手站在那儿,像个等大人回家的孩子一样。泽阳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堆起了笑。他走过去,亲热地摸摸妈妈的头,说:“妈,我回来了,放心去睡觉吧。妈妈一脸的委屈和,“肉肉啊,你待会儿就不走了吧?” “当然了,我还得睡觉呢,大半夜的,我还能去哪儿啊?”泽阳在妈妈身后,扶着她的两个肩膀,把她轻轻往房间里推,“乖啊妈,去睡觉吧。”帮妈妈打开床头灯,看着她钻进被窝,泽阳又不放心地问了句:“晚上吃药了吗?”得到妈妈肯定的答复后,泽阳松了口气。他急匆匆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去。推开楼梯口数过去第二个房间的房门,不由得笑了。床上熟睡着一个6岁左右的小女孩,四仰八叉,睡姿奔放,被子早已经被蹬到了床脚下。泽阳给她轻轻盖好被子,看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和翘翘的小鼻头,又忍不住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然后,他才注意到房间里的小夜灯上套着一个非常有趣的纸做的小灯笼。取下来仔细一看,上面还有稚嫩的笔触写下的留言:爸爸,这是今天在手工课上老师教我们做的China’s lantern,很好看吧?妮妮。泽阳找来一根水彩笔,在妮妮的留言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回复:真的很棒!爸爸。然后他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临睡前,泽阳打开电脑,系统提示邮箱里有新邮件。看到来件人的地址,他就开始皱起眉来。打开邮件,只有寥寥一行字:你妈最近怎么样?还好吧?泽阳咬了咬牙,准备直接关掉网页不理,临到了又回了一句:你不会自己回来看吗?然后他用力地点了发送键。�的����8�G`�是谁。。。。。。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的时候,金天整个儿是懵的。她从床上猛地坐起,完全想不起自己这是在哪儿: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家具,陌生的床。。。。。。直到猛然看见床头的小黑板上用图钉摁着的那张执行清单,她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方。窗外已经是夜幕低垂。她住的公寓在老城区,从窗口望出去是典型的老城风貌。石板铺成的街道很狭窄,在两旁煤油灯式的路灯映照下,反射着润泽的暗黄色光芒。风从窗外吹进来,扬起薄薄的窗帘。金天在窗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来回穿梭的人们,和偶尔轰隆隆开过的电车,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排挤了出去。她很想抓着点什么,回到世界那温暖的中心地带,于是用胳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最后,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出去走走。
三.金天:语言班已经是到布拉格的第三天了。按照自己的清单,也纹过身了,也蹦过极了,可是金天仍旧没有找到脱胎换骨的感觉。那些人不是都说,蹦过极之后,就像是死过一回之后重生了一样,会对人生大彻大悟吗?可她仅仅在被推下去那一秒有瞬间的惊骇而已,蹦完后金天甚至想,如果在空中真的出了意外,是不是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呢?金天临行前在网上报名参加了一个为期两月的捷克语课程,今天是开课的日子。报班没有太多的目的,只是不想在陌生的城市里太无所事事而已。班上只有十来个同学。有个中国来的高个儿男生特别活跃。大家刚聚到教室里,他就自来熟地扛着个摄像机对着大家一通乱拍,叫人家介绍自己来自哪里,是来干嘛的。他自己倒是先做了榜样,说自己叫罗季,来自中国,29岁,是来进修大提琴兼学习捷克语的。其他同学,有日本的,美国的,韩国的,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五花八门。梳着齐刘海的日本男生说他就是爱学知识,韩国女孩直接问罗季“你单身吗?”,美国女孩说来旅游,到了金天这里,她照葫芦画瓢地回答:“我来自中国,29岁,”然后楞了小半会儿,傻傻一笑,“来干嘛的,不知道。”班上一共有3个中国人,除了金天,罗季,另一个是来自天津的女孩姗姗。姗姗穿着露背的小黑上衣,紧身黑色长裤包裹着两条修长的腿,剪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发,五官俏丽,粲然一笑的时候会露牙龈,但是她毫不在乎,动不动就大叫大笑,有她在的地方总是特别热闹。第一天没有正式上课,老师和同学们彼此认识认识,又介绍了些有关上课的安排,就都散了。两个来自中国的女孩相约着要附近的老街去逛逛。拐过一个街角,一栋教堂突然出现在两个女孩的面前。不是很大的建筑,通体白色,显得高雅而圣洁。金天和姗姗好奇地走到紧闭的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了音乐声,姗姗试着推了一把,门开了。
四.泽阳:二见今天泽阳本来是休息的,不过有个朋友介绍了一个婚礼演奏的私活,他觉得赚点儿外快也不错,就接了。乐团里的其他同事不爱接这种活儿,但是这对泽阳有意义,因为他不仅仅要养活自己,而且还是上有老下有下的“中间”一代,在不耽误正经工作的前提下接些私活,对他来说还是挺有用的。 本来一切进行得顺顺利利的,眼见新郎新娘站在了牧师面前,就要开始念誓词了,这时候教堂的门突然悄然洞开,两个亚洲面孔的女孩闯了进来。 背对着大门的宾主都没有发现这两个不速之客,但是正对着大门的泽阳看见了。他的目光锁定在其中那个长发女孩身上:这个女孩,似乎,见过? 他还没来得及在记忆库存里仔细搜索一番,长发女孩已经引起了现场的骚乱。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新郎新娘后,那女孩突然双眼泛红,一个劲儿地朝前走。后排的宾客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泽阳冷眼瞧着,眼见场面即将失控,和女孩一同进来的短发女孩突然冲上前,一把拉住长发女孩往后退去,然后一面说着sorry,sorry一面迅速消失在大门后面。
“哦!”这时候泽阳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在布拉格广场上见到的那个失魂落魄的女孩吗?
五.金天:红绳 “哎哟,姐姐你怎么了?” 看着姗姗一脸的不解和焦灼,金天清醒了。“对不起,我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不起我丢脸了。”金天咕哝着道歉。 就在这时候,一个扎着冲天小辫儿的黑人大摇大摆走过来,笑嘻嘻的,直把一根红绳系到金天手腕上,一边还念叨着,“遇到真爱,它会自动松开”。金天被吓得往后直缩,还是姗姗反应快,知道这是兜售纪念品,赶忙晃着手说,“穷学生,没有钱。”老黑倒也痛快,一耸肩,用英文宽宏大量地说,“好吧,那就送你了。祝你们玩儿得开心。”说着继续摇晃着寻找新的目标去了。 金天翻过手腕上的红绳,想把它解开,但不知那老外打了个什么奇怪的结,两个人忙活了一阵,死活没有打开。
“算了,回去再剪了它吧。”金天暂时不打算和它纠缠了。看着她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姗姗抓过她的手腕横看竖看一会,“得了,戴着吧,你皮肤白,红色还挺衬的。”说着又小心翼翼观察者金天的脸色问,“那才教堂的事,翻篇儿了没?要是心里实在有什么不痛快的,小的愿意给您当树洞。” 也许是在陌生的国度人真的比较容易打开心扉,也许是姗姗嬉皮笑脸的善解人意让金天心里觉得特别慰贴,她把奶奶的去世,未婚夫的离开统统说了出来。姗姗一直安静地听着。末了,金天感慨着说,“还以为是一辈子的事儿呢,没想到说分开就分开了。这种事都让我碰上了,真倒霉。” 姗姗满脸少见的严肃,说道,“最终没有在一起的,就是不对的人,你们俩就是不对的人,早发现早好。总比结婚后离婚好吧。” 金天被她逗笑了,“看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啊。” 姗姗嘻嘻一笑,一把勾在金天的脖子上,“走吧,姐们儿,咱继续逛去!”*�Vr��lor:black'&得到妈妈肯定的答复后,泽阳松了口气。他急匆匆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去。推开楼梯口数过去第二个房间的房门,不由得笑了。床上熟睡着一个6岁左右的小女孩,四仰八叉,睡姿奔放,被子早已经被蹬到了床脚下。泽阳给她轻轻盖好被子,看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和翘翘的小鼻头,又忍不住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然后,他才注意到房间里的小夜灯上套着一个非常有趣的纸做的小灯笼。取下来仔细一看,上面还有稚嫩的笔触写下的留言:爸爸,这是今天在手工课上老师教我们做的China’s lantern,很好看吧?妮妮。泽阳找来一根水彩笔,在妮妮的留言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回复:真的很棒!爸爸。然后他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临睡前,泽阳打开电脑,系统提示邮箱里有新邮件。看到来件人的地址,他就开始皱起眉来。打开邮件,只有寥寥一行字:你妈最近怎么样?还好吧?泽阳咬了咬牙,准备直接关掉网页不理,临到了又回了一句:你不会自己回来看吗?然后他用力地点了发送键。�的����8�G`�是谁。。。。。。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的时候,金天整个儿是懵的。她从床上猛地坐起,完全想不起自己这是在哪儿: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家具,陌生的床。。。。。。直到猛然看见床头的小黑板上用图钉摁着的那张执行清单,她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方。窗外已经是夜幕低垂。她住的公寓在老城区,从窗口望出去是典型的老城风貌。石板铺成的街道很狭窄,在两旁煤油灯式的路灯映照下,反射着润泽的暗黄色光芒。风从窗外吹进来,扬起薄薄的窗帘。金天在窗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来回穿梭的人们,和偶尔轰隆隆开过的电车,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排挤了出去。她很想抓着点什么,回到世界那温暖的中心地带,于是用胳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最后,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出去走走。
六.泽阳:老友泽阳这一周过得挺忙的。乐团有重要演出,增加了排练的时间,他除了应付高强度的排练之外,还抽空去参加了一次妮妮的一年级家长会,又带妈妈去医院进行了例行的检查,医生说妈妈最近状况稳定,这叫泽阳心里安稳了不少。 好不容易到了周五,排练的间隙时间里,泽阳的电话响了。接通后先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泽阳,你猜猜我在哪儿?” 泽阳略略有些惊讶地蹙起眉,“罗季吗?你不是在广州?”
“你听!”那边撂下了简单的两个字,泽阳就听到听筒里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似乎对方把听筒对准了别的什么地方。泽阳正想说“别闹”的时候,听到听筒里传来“当当当”的熟悉的敲钟声,然后是吵吵嚷嚷的欢呼声。他下意识地数着钟声的次数,随即低下头看了看手表,刚好5点。那是旧市政厅那座著名的天文钟的声音!
“喂喂喂!”泽阳变得兴奋起来,“你不是在布拉格吧,罗季?” 泽阳和罗季认识已经很多年了。当他还是十几岁的中学生时,爸爸因为在中国有业务,带着他和妈妈在广州生活过一年。他从小一直练大提琴,到了寄读的广州的学校,正好也有弦乐团,于是就参加了,还在团里结识了罗季。两个半大的孩子一见如故,就此建立了坚不可摧的友情,尽管一年后泽阳就和父母亲回到了布拉格,可是时间和空间都没能将两个好朋友那无话不谈和你说什么我都懂的默契减少半分。 罗季打来电话,告诉泽阳,他和语言班的同学晚上在某家酒吧玩儿,并且叫他下班后也来。 泽阳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这么“年轻化“的娱乐活动了。除了工作,自己的生活好像已经被妈妈和妮妮填满了。他没有抱怨的情绪,只是偶尔也会向往一下25岁年轻人那种欢腾热闹的生活。所以,排练结束后,他连家也没回,直接驾着车就来到了罗季说的那家酒吧。
七.金天:我怎么会在这儿?金天觉得头很痛,脑袋里还一直嗡嗡着。她稍微挪了挪身体,感觉身下的床特别软。光线好刺眼!她用手挡住眼睛,鼻子里却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儿。脑子里一下子警铃声大作,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刷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小女孩肉嘟嘟的脸,离金天的脸大概不到1尺远。小女孩冲着金天又是吐舌头,又是翻眼皮地做了一阵鬼脸,看金天毫无反应,于是回头去看她身后的大人。 金天已经吓傻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眼前是谁,自己又为什么在这儿,只能傻愣愣地随着小女孩的目光朝她后面的大人望去。于是,她再次受到了惊吓,因为那是一个满脸涂着黑漆漆面膜的女人,同样以一种“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的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金天。 金天挣扎着坐起来,满头乱糟糟的头发朝脸上扑过来,她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红色的裹裙。这条裙子她认识,是昨天晚上参加语言班同学聚会,去酒吧之前换上的。啊,酒吧,她好像抓住了一点儿线索。。。。。。可是这儿,和酒吧又有什么联系?
“喂,你快点儿吧,我要去工作,顺便送你回去。”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突然在门口响起来。 金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跨栏背心和运动裤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张亚洲人的脸,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金天第一眼只觉得他很高,五官俊朗,可惜冷漠又严肃,整张脸板得跟铁板一样。“啊,是说我吗?”金天结结巴巴地问,又赶紧插两句,“你是谁啊?”
“我是谁重要吗?动作快点儿,我快迟到了。”冷冰冰撂下这几句话,男孩又蹲下身,顿时跟变脸似的柔和了脸色,轻声轻语地对小姑娘说,“走喽,妮妮,我们去换衣服。”说着抱起小姑娘就要走,回头又扔下一句,“现在你应该想起自己住哪儿了吧?” 金天怯怯地“哦”了一声,怯怯地看着男子高大的身影走出了房门,又怯怯地看了眼那个涂着黑色面膜的女人,那个女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出了房门。i-fo\�ai��a;mso-hansi-font-family:Vcolor:black'&岁年轻人那种欢腾热闹的生活。所以,排练结束后,他连家也没回,直接驾着车就来到了罗季说的那家酒吧。
八.泽阳:别随便带人回家!泽阳面无表情地开着车,虽然他目不斜视,但也能感觉到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时不时投来的怯怯的目光,也能感觉到她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的犹豫。 好半天之后,女孩终于开口了。“对不起啊,我昨晚喝多了。”顿了顿,又问,“那个,我,嗯,我没干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儿吧?”泽阳斜着眼瞥了她一眼,瞥到女孩那一头像鸡窝一样爆炸式假发,和她那熊猫一样的黑眼圈,他只差一点就要笑出来,不过最后还是辛苦忍住,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后排座上的妮妮一边用吸管把牛奶盒吸得滋滋作响,一边奶声奶气地吐槽:“阿姨你的头发好难看啊!” 到了女孩说的地址,泽阳停下车来。见副驾座上的女孩笨手笨脚地解着安全带,泽阳不耐烦地凑了过去,把女孩吓得往后一缩。他一边保持着面瘫,像训小孩儿一样教训她“别随便带人回家!布拉格没你想的那么安全!”一边帮她把安全带解开,并且打开车门。女孩忙不迭地一边说着“谢谢,谢谢了”,一边匆匆下了车。 泽阳板着的脸松弛下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称得上“得意”的笑容,仿佛一个搞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不过,看着她瞪着高跟鞋,穿着紧身裙,歪歪扭扭的滑稽背影,泽阳脑海里又不可抑制地想起昨晚在酒吧里,她抓着酒杯在舞池里转得迷迷瞪瞪,然后突然醉醺醺地冲着自己喊“结婚了吗?有女朋友吗?跟我——回家!”的样子。那时候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呢?见她三次,怎么每次都没个正常人的样子呢?
九:金天:一夜情?金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回公寓,一番洗漱和清理之后,赶到语言学校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迟到了。她一边道歉一边进了教室,坐在姗姗帮自己占好的座位上。姗姗朝她挤挤眼睛,问,“昨晚你什么情况?”
“除了丢人现眼没什么情况。”金天简短答道,“下课再跟你细说。” 老师刚一宣布“休息一会”,两个女孩就迫不及待地往一块儿凑。
“快!快,细节!昨晚怎么样?”姗姗瞪着大眼睛问。
“什么怎么样?”金天莫名地感觉有些不对劲,“昨晚我们不是一起去的酒吧吗?早上我怎么会睡在一个男的家里?我还想问是怎么回事儿呢。” 姗姗目瞪口呆,“不是你自己嚷嚷着要他跟你回家吗?你说,这样挺好,没人会受伤。然后就高喊着要人跟你回家了!结果去的是他家?你们做——” 金天赶紧在姗姗肩上拍了一把,“做什么做,什么都没做!他家又是老人又是小孩儿的,我醒来的时候睡在他们家客厅沙发上的呢。那人是谁啊?你认识吗?” 姗姗一边摇着头一边一连串地“啧啧啧”,“看来你是醉过头了啊姐姐,”说着她使劲儿在金天肩膀上拍了拍,替她惋惜,“亏大发了你,人是罗季的朋友,那可是个帅哥呢!” 金天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那张散发着寒意但是却仍旧看得出帅气的脸,“帅是帅的,就是脾气很臭。”一想到这张“臭脸”,之前一直很浓重的丢脸的感觉突然好像一下子被稀释了,“简直太臭了,但愿我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他。 不过老天很快就让金天的这个愿望就泡了汤。
十.开往农庄的小火车开往郊区的小火车轰隆轰隆地往前开,窗外一会儿掠过像织锦一样的大片大片的田地,一会儿掠过流水淙淙的清澈河流,金天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上,尴尬得坐立不安,心里一个劲儿默默念叨着“真倒霉真倒霉。” 叫她觉得“真倒霉”的家伙,就坐在跟她仅有一走道之隔的座位上。 那个叫泽阳的,正跟罗季他们一班语言班的同学打牌,玩的是经久不衰的“争上游”。他似乎不是很擅长,有一搭无一搭,最投入的是姗姗,她一会儿嚷嚷着“快出,快出”,一会儿杀气满满地甩着牌,激动地已经快要窜上小小的桌板了。 刚找到自己座位,第一眼和泽阳打照面的时候,金天简直惊呆了。前两天罗季跟她和姗姗说,他进修的乐队有一个演出的活,是郊区的一个农庄举行婚礼,婚礼上还缺少两个女服务生,问她们愿意不愿意一起去。时间正好在周末,而且又能深度体验一下当地人的风俗人情,两个女孩当然是满口答应。于是就约了周六这天上午一起乘坐小火车过去。 只是没想到,罗季所说的乐队,就是泽阳所在的乐队。 和泽阳打照面的时候,金天挤出个假笑,说了声“你好”意思了一下。 泽阳却迅速打量了她一番之后,将目光聚焦在她手腕上那根红绳上,“这个你也信啊?都是编的故事,骗你们小女孩的。” 金天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话头弄得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正想报以一个僵硬的笑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没好气地答道,“什么小女孩!姐姐比你大!”
忍不住想要安慰一下农场的婚礼比不得海边教堂里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浪漫唯美,但是蓝天白云,花团锦簇之下却多了一份俗世间的热闹,温馨和自在。 姗姗和金天接受了简单的培训之后,穿上了统一的“工作服”,就开始上岗了。 所谓工作服,是当地人的传统服饰:头戴鲜艳的花冠,脑后飘着五颜六色的飘带,连衣裙的上半身是白色带泡泡袖的衬衣样式,外面罩着姹紫嫣红的小马甲,下半身同样是五颜六色的蓬蓬裙。 通过简单的“实习”,两个女孩很快就掌握了服务的要领,开始有条不紊地和其他服务员一起忙碌起来。 金天正拿着一只半满的玻璃酒壶给客人倒酒,姗姗突然跑来,一边扒着她耳边轻轻感叹,一边示意她看对面乐队里的罗季和泽阳,“你看他们俩呀,太帅了!简直就是两个吸血鬼!” 金天给客人倒上了酒水,抬头顺着姗姗刚才的指示看过去。拉琴的两个男孩明明都很阳光帅气,“哪里像啦?”她反驳。
“哎呀,主要是气质,那种高贵的气质,懂不懂?”姗姗心急火燎地扔了一句话,一溜小跑着服务去了。
“气质?”金天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不由自主地盯着他们研究起来。 叫泽阳的那个家伙,收起了扑克脸,看起来温和了,帅得比较明显了,眉毛挺浓,鼻梁挺高,小脸儿挺尖,肩膀够宽够平,满脸的专注,啧啧,这腿,真够长的。。。。。。金天并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启了“欣赏”模式。突然,泽阳像是感受到她的注目礼一般,一抬头将目光准确无误地投过来,锁定了金天的位置,更过分的是,接下来他竟然挑衅似的挑了挑左边的眉毛。 金天顿时像干坏事的小孩被逮了个正着,她囧的满脸通红,想赶紧转身就走,可是又不甘心被看出自己的心虚,于是转身之前,冲着泽阳翻了个凌乱的白眼儿。 晚餐过后,天已经黑了,婚礼已经接近尾声,宾主加上所有服务生和工作人员一同随着欢快的乡村音乐跳起双人舞来。 泽阳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坐在白色藤椅上,手里轻轻晃动着玻璃酒杯,时不时地抿上一口微甜的葡萄酒。他不反感热闹,但比起参与其中来,他还是比较习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别人热闹。 他看见金天,姗姗和罗季各自有一位异国舞伴,正两两一组,跳得好不尽兴。女孩子们的花裙子在舞动的人群里乍隐乍现,像花蝴蝶一样四处翻飞着。 金天的脸上洋溢着没心没肺的笑容,跟着舞伴一起四处蹦跶得正欢。看到这样的她,泽阳忍不住地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点神经分裂:上次在教堂里,在别人婚礼上失态的应该是她吧?在酒吧的那一次,喝多之后敢见个男人就带回家,酒一醒又跟个纯情小女生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往下钻的,应该也是她吧?还有泽阳布拉格广场上拉琴的时候,见到那个像游魂一样地出现的女孩,跟今天下午朝我翻白眼儿的,确定是同一个人吗? 泽阳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只能以“女人就是这么一种情绪化的动物”结束自己的分析。“反正跟我没关系,”他想道,“还好还好,我家妮妮宝贝还是天真浪漫可爱的小女孩,没这么复杂。” 泽阳站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有点儿僵硬的关节,信步朝栅栏外的小树林走去,那儿灯光比较稀少,有很多暗影可以让人藏在里面想心事。 好几只欢快的曲子之后,换成了一支低吟浅唱的萨克斯。罗季和姗姗不知什么时候凑成了一对儿舞伴,两个人跳慢舞,拘谨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过会儿又觉得似乎礼貌地过了分,对视一眼,一同笑开了花,改成了正常的拥抱姿势。之前的舞伴邀请金天继续共舞,她拒绝了。知道整个婚礼已经接近尾声,她有点心绪不宁:她特别不喜欢曲终人散的感觉——即使这是别人的婚礼——不想亲眼看到热闹过后,彩灯熄灭,人人离去的场面。四周环顾一阵之后,金天也朝旁边那一片小树林走了进去。 树林里浓密的枝叶将外面的音乐声屏蔽掉不少,金天觉得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这一天很充实很热闹,人多的时候,她跟着大伙儿忙忙叨叨,好像真的把所有烦恼都忘记了。现在,在骤然安静下来的时候,脑海里响起了逐渐逼近的涌潮声——那些暂时退去的不好的记忆就要卷土重来了。 她走上了一座小木桥上,靠着栏杆站定,一抬头就看见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眼泪不知道怎么,猝不及防地就流了出来。没有随身带着纸巾,她只能扯着“工作服”的泡泡袖来擦眼泪和鼻涕,很是狼狈。 栏杆猛地一震,金天吃惊地朝旁边看去,先看到一只伸过来的手,手上拿着一包纸巾,接着是胳膊的主人:冤家路窄,又是那个泽阳。 泽阳斜着眼睛瞥着金天,拿着纸巾的手又朝她这边递了递,看到她接过去,抽出一张来使劲儿擤鼻涕,他满意地笑了笑。
“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吧?”他装模作样地说,就差掐指一算了,“你失恋了,到布拉格来疗伤,你想要放下过去,做不一样的自己。白天还好,和朋友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可是到了一个人的时候,就陷入痛苦不能自拔。你看着月亮在想,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怎么就物是人非了呢?努力做了这么多尝试,怎么没一个能解决问题呢?” 说完他扭头盯着金天的眼睛,像是再说:“别不承认,我说的绝对没错。” 金天哑口无言,这家伙的话,她没法反驳,但是也不愿意承认,只能苍白地丢出一句:“管你什么事儿啊!” 泽阳没有接她的茬儿,反而一脸诚恳,雪上加霜地补上一句,“相信我,你的问题,靠一夜情也是没法解决的。” 金天顿时像被拔了毛的公鸡一样,整个人都炸开了,她不顾男女有别地扑到泽阳身上,双手作势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边还嚷嚷着,“不许说,不许说,不然我要灭口了啊!” 泽阳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细瘦的手腕,把她推开。他掏出手机,低头捣鼓了一阵,递给在旁边一脸气鼓鼓的金天看。 金天好奇地接过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部动画片的开场画面:一个拉大提琴的男孩,身边围绕着好几只小动物,同时还显示着几个日文文字,应该就是片子的名字,旁边是中文的翻译:大提琴手。 金天不解地看看泽阳。“我和妮妮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看这个动画片,挺管用的,”他一边朝林子外面走,一边解释道,“看看这个能分心,慢慢就会好的。” 金天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给我看什么动画片?我还小吗?要看动画片转移注意力?她没有看电影,也懒得起身去追泽阳还手机。 站在小桥上继续看了会儿月亮,金天还是好奇地点开了播放键。
十二. 夜色中的查理大桥从小火车上下来,回到布拉格市中心,已经是深夜了。背着大提琴的泽阳走到早上停在车站的车前,跟大家说了“拜拜!”正要拉开车门,还没有尽兴的姗姗兴味索然地嘟囔着:“啊?这就各回各家啦?” 罗季好笑地看着她,“很晚了诶,还想去哪儿玩啊?” 泽阳低头犹豫了片刻,抬头时嘴角带着一抹笑,“上车吧,”,他冲着另外三个人说,“带你们去逛逛深夜的查理大桥。” 布拉格有一条河,伏尔塔瓦河,河上前前后后一共驾着13座桥,而查理大桥,是其中最有名气的一座。关于这座桥的确凿历史和不确凿的传说太多太多,可是,也许不需要懂得那么详尽的历史,也不需要听闻过种种诱人却飘渺的传说,人们只要来到这里,看到这座桥,就能明白它的魅力所在,就知道该怎样以自己的方式体验它,欣赏它。 金天曾经和在白天和熙熙攘攘的游客们一起从桥上经过,见到了宽阔而宁静的河水,桥头的雕塑,驻足观看乐手和画家们的表演和创作。 深夜时分的查理大桥,她,罗季和姗姗都没见识过。所以,当他们跟着泽阳来到静悄悄的大桥上,看到被裹在暗夜披风下的,显出这座几分神秘气质的古老建筑时,都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白天的查理大桥,古朴壮美地让人赞叹,到了夜晚,则变得叫人有些敬畏了。
“一个人都没有啊。”金天用“气声”说,“看那些雕塑,跟白天不一样。”她指的是桥头的人物雕塑,因为模糊灯光在它们的脸上形成的黑影,让它们看起来有了高深莫测的表情,似乎随时可能活过来。
“那儿说不定会有吸血鬼跑出来呢。”对吸血鬼情有独钟的姗姗指着桥那头的古堡。 话音未落,姗姗就听到耳边传来阴沉可怖的吼声,带着几分压抑,活像吸血鬼就在身后,“呕,哇,呜。。。。。。”她被吓得大叫一声,一下子窜出去老远,回头看时,发现罗季正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泽阳轻轻哂笑:“幼稚鬼!” 旁边的金天想到了泽阳这么个靠看动画片儿消愁的主儿,也会嘲笑别人幼稚,不由得“嗤”的一声也笑了出来。 泽阳看她一眼,将斜跨着的背包拿下来,从里面变魔术一般地拿出来好几个纸桶,一边往地上摆,一边喊,“还是先把自己喂饱了,再去喂饱吸血鬼吧。” 金天惊讶得嘴都合不拢。“哇!烤鸡翅烤鸡腿!怎么弄来的?什么时候买的?你也太神了吧?” 泽阳难得一见地嘚瑟了一下,“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吃吧你就。” 玩吸血鬼游戏的两个“幼稚鬼”也闻声跑来,见到好吃的,连连惊喜地感叹,“泽阳你真是善解人意型的!” 几个人就这样抱着纸筒,在深夜的查理大桥上席地而坐,津津有味地大吃特。吃饱了的金天把手指放进嘴里使劲咂吧干净了,心满意足地往后一躺,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桥面上。“天哪!吃饱了好舒服,好像就这样睡到明早上!” 姗姗也往后一躺,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翘起老高,“吃饱了喝足了,就差个唱小曲儿的,我说你们两位音乐家,给我们拉首曲子怎么样?” 罗季笑了,“哟,挺会享受啊。怎么样啊,泽阳?” 泽阳正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着手,头也没抬地干脆答道,“行啊,拉哪个曲子啊?” 两个女孩都不是什么音乐发烧友,平常也就听个流行歌曲什么的,使劲想了会,还是金天一排脑门,“那什么,就《梁祝》吧!” 罗季冲泽阳一笑,“还挺会选,这个曲子咱们还是上学那会儿拉过吧。” 泽阳一愣神,然后呲牙一笑,“是啊,那时候都笑话你是祝英台。” 泽阳这么一笑显得傻傻的,憨憨的,习惯了他不是扑克脸就是冷幽默的风格,金天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他的大白牙和露出来的多得有点过分的牙龈给晃到了,她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意。 两位音乐家在桥边台阶上正襟危坐,摆好了架势。琴声缓缓响起,他们拉的是梁祝二人同窗三载就要分别,十八相送、长亭惜别的那一段。小提琴咿咿呀呀就像年轻女子在柔声娇嗔,大提琴低沉顿挫,仿佛她的山伯哥哥在沉稳地应和。因为参加农庄演出的缘故,泽阳和罗季都穿着燕尾服,头顶洒落的路灯有些像追光,打在他们身上很有几分舞台效果,似乎他们正在进行的不是即兴表演,而是正式的演出。悠扬的乐声在回荡,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整座城市都屏住了呼吸,在侧耳聆听他们的表演。 演奏完毕,两个女孩由衷地使劲儿鼓起掌来。“太好听了,我都成你们的脑残粉了!”姗姗总是这么地夸张,金天就显得现实多了,“你们哪天也到桥上来卖唱吧,保证挣大钱!” 大伙儿轰然大笑。泽阳发现金天又自动切换到没心没肺模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想确认她这是强颜欢笑,还是真的心情好转。 说说笑笑地,时间过得很快,夜越来越深,最后连精力最旺盛的姗姗也直嚷嚷着困了,于是罗季送住所离这儿不远的姗姗步行回家,送金天回家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泽阳身上。 两个人分别在车子的驾驶和副驾驶座上坐定,立刻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上次一起坐在这车里的场面,自然有些尴尬。泽阳一路把车开得飞快,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不过当车子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隧道的入口时,金天突然开口说道:“赶紧许个愿,进隧道时闭气,如果能闭到出去,愿望就能实现。” 说完她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真的屏住了呼吸。泽阳连嘲笑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车子已经进入了昏暗的隧道里。一道道黄色的灯光从车的前窗射进来,泽阳用余光瞥了瞥金天那憋气憋得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哈哈大笑起来,同时脚下一踩油门,车子猛地往前一蹿开始加速前进。 一出隧道,金天连连直喘,泽阳放满了车速,在旁边晒笑,“你还真是神神叨叨的,什么都信啊!”金天忙着倒气,百忙之中白他一眼没有说话。 终于,泽阳熟门熟路地将车开到金天家门口。她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鬼使神差地再次冒出了“一夜情”几个字眼儿。她有点心虚地冲着车里的泽阳挥挥手,说了声“谢谢了,拜!”,转身就踏上了楼门口的台阶。
“喂!”泽阳突然喊了一声。
“啊?!”金天惊愕地一回头,“怎,怎么?”她突然想,是不是应该请他上楼去坐坐? 泽阳歪过身子,将胳膊从窗户里伸了出来,“不打算还我手机了,姐姐?” 金天的脸顿时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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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泽阳:艰难的一周泽阳的爸爸回来了,所以这一周他过得格外地艰难。 “别人家爸爸好久不回家,回家是皆大欢喜,”泽阳坐在妈妈病床前,看着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的妈妈,怨恨地想,“我爸爸回来一趟,闹得家不成家。” 其实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疲惫极了的时候,转移一下情绪用的。他也知道,虽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爸爸,但是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换句话说:他本来也不想这样的。 在泽阳的记忆中,上大学之前家里一切都还正常。爸爸那时候也经常因为公司的事情满世界地跑,可是心还是系在这个家里,妈妈也并没有多少抱怨。可是,自从他爸爸在意大利开了分公司之后,不到一年,就找了个小三儿,回来的次数就少多了,虽然一切都没说透,但是妈妈渐渐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泽阳站在一个儿子的角度,并不恨他爸爸,毕竟,在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期,爸爸一直都是个好爸爸,精神上充分地关爱,物质上总是尽量满足。老了老了,要去追求第二春,泽阳也没有觉得受到了伤害。只是爸爸对新欢和旧爱的处理方式,叫他忍不住有些看不起。 泽阳的爸爸是个温吞的性格,一方面面对青春的肉体情不自禁,另一方面却又不忍心伤害曾经相濡以沫的老妻。可是妈妈性子倔,要面子,老公这样牵扯不清地隐瞒,她就熬着不问,满腹的委屈和不满没有一个正常的发泄渠道,最后憋出了躁郁症。 又过了一年,泽阳爸爸的公司不知道为什么牵扯上了官司,生意一落千丈;每每回家还得面对动辄喊打喊杀的妻子,爸爸更是常常借口官司缠身,一年几乎难得回来一次两次了,不仅如此,由于生意太不景气,就连家里的生活费用,爸爸也渐渐甩手不管了。 泽阳觉得这也没什么,爸爸遇到困难,自己就顶上。只是,他总是这样当断不断,叫全家人的心里总是没个底。妈妈情绪经常大起大伏,一般情况下还好,能正常交流,能做家务,也能带妮妮,只是一旦受到刺激,就会变得非常狂暴,不分青红皂白地发脾气,摔东西,把妮妮吓哭好几次,严重的时候就不得不送医院了。一般情况下,能刺激到泽阳妈妈的,都是和他爸爸有关的事情。 这次也是一样。 爸爸没有事先打招呼就回来了,妈妈见到他,一脸冷漠,视而不见地上了楼,把满脸堆笑的爸爸尴尬地留在了楼梯口。泽阳知道,别看妈妈脸上平静,其实她的心里正怒海狂波,为了不让情绪表露出来,她只能板着脸。而这说明,这时候妈妈还没犯病,知道要控制情绪。 那天晚上。盯着妈妈吃了药,又哄妮妮睡下后,泽阳被爸爸叫到了阳台上。 外面下着小雨,打在阳台顶棚上,淅淅沥沥的。泽阳和爸爸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谈话了。他很不自然地在椅子上坐下,双手交握,眼睛盯着脚下的地板。爸爸满脸沉重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开了目光。 “泽阳啊,爸爸公司这次看来彻底不行了,官司很麻烦。” “所以呢?”泽阳不知道爸爸到底有什么用意。 “我以后,可能就。。。。。。很少回来了。”爸爸犹犹豫豫地说,“那边太多杂事儿了。” “您不是一直都很少回来吗?”泽阳的目光盯着外面的细雨,毫不留情地戳穿。 “呃。。。。。。是啊,”爸爸额头上冒出了冷汗,面对儿子的责难,做父亲的多少有些汗颜,“这个呢,我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听了这话,泽阳倒是有些惊讶,第一次对上了爸爸的眼神,“我怎么打算的?我有得选吗?” “是这样的,爸爸想问问你,”爸爸下定了决心似的,语速也快了起来,似乎想一鼓作气让这次尴尬的谈话赶快进入主题,“你将来是打算就和你妈妈呆在这,还是跟我一起到意大利去?在那儿我可以帮你找老师,你可以继续进修大提琴,那边机会也都,你知道。。。。。。” “什么?”泽阳忍不住爆发了,“我跟你走,妈妈在这儿怎么办?还有妮妮?谁来管她们?还是说,我带着她们一起,跟你去意大利?您不要说笑话了好吗!” 爸爸一个劲儿用手抚着后脖颈,“嗯嗯,我就是问问啊,就是问问。。。。。。” 泽阳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这样的爸爸,正要走,阳台的推拉门“唰”一声拉开了,穿着睡袍的妈妈披头散发地冲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靠在墙边花盆里用来铲土的小铁铲。 “你带泽阳走,你敢!没良心的,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泽阳妈妈疯了似的举起铲子就敲。 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泽阳赶紧冲上去拦住了妈妈,同时冲着被吓得抱头缩在桌子下的爸爸大喊,“快跑吧您,就别惹妈妈了!” 结果,爸爸那晚直接住到了宾馆,而且第二天直接从宾馆回意大利去了。而且泽阳的妈妈因为躁郁症发作地非常厉害,当晚就送进了医院。 妈妈在医院住了几乎一个星期了,泽阳每天忙得脚不着地。每天早上起来,送妮妮上学,去医院看一眼妈妈,向护工询问些情况,赶紧就要去上班;每天下班,要逆向重复早上的一套程序:接妮妮,带着妮妮去医院看妈妈,陪妈妈一直到晚上睡觉,这才带着往往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的妮妮回家,简单洗漱,上床睡觉。 而且还得谢天谢地,这些天乐团没有演出活动,所以泽阳可以正常地上班下班,否则就得请人照看妮妮了。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了,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实际上已经数不清了。泽阳已经被锻炼得处乱不惊,对应对程序一清二楚。他只是对妮妮觉得特别地愧疚,小孩儿跟着他每天晚上在医院一待待一晚,又无聊又疲倦,吃饭就在医院餐厅,写作业就在奶奶病床边的小柜上。可是泽阳没有办法,病中的妈妈任性得就像个孩子,只要不睡觉,大部分时候都想要儿子陪着,尤其是这一次,生怕泽阳就跟着他爸爸跑掉。 好几次抱着昏昏欲睡的妮妮送她上床睡觉的时候,妮妮都要问,“爸爸,奶奶什么时候能出院啊?”泽阳只能无奈地笑笑,安慰地说,“等奶奶好了,自然就出院啦!” 好几次罗季打电话来,约他一起活动,他都以乐团要排练推掉了。泽阳不想把这事告诉好哥们儿,人家好不容易来趟布拉格,还是不要扯进自己的家务事里比较好。 这天下午,乐团排练场地要装修,难得地提前了几个小时下班。泽阳正想着收拾收拾凌乱了好几天的家,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 “你好,哪位?”泽阳用捷克语问道。 “呃,那个,是泽阳吗?”对方说的是中文,而且是个女孩,“我是金天。” “哦。。。。。。”泽阳揉了揉眉心,是那个有些精分的“姐姐”,“你好,有事吗?” “我有点事想麻烦你,嗯,其实是,有封信,想请你帮忙看看,捷克语的,我看不太懂。”金天很客气,“所以可能需要见个面,你什么时候方便?” 虽然满腹狐疑,泽阳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的,正好现在有空。那就在你们语言学校旁边的咖啡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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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金天:一封旧信 刚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泽阳就看到靠窗座位有个人从座位上站起来,伸长了胳膊对自己招手。正是金天。 泽阳对着热情的黑人老板略一点头,就朝她那边走过去。 他把没来得及搁回家的大提琴在隔壁座位上放好,盯着对面的金天,“罗季告诉你的?我的电话号码?” 金天嘿嘿一笑,“是啊是啊。本来我们也不是很熟,很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 客气话还没讲完,泽阳懒洋洋地一挑眉,“那行,就别麻烦我了。”说着作势要走。 “哎,你这人。。。。。。” 看着金天突然变得怒目圆瞪,和刚才那副客气的淑女样截然不同的样子,泽阳勾起嘴角笑了笑,收起已经转到走道的大长腿,转回到桌子底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逗一逗她挺有意思的。 侍者过来请他点餐,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餐,泽阳要了份套餐加咖啡。
“哟,你还没吃饭呢?”金天又开始浮现出一丝抱歉的神色。 “是啊,”泽阳一边把菜单交还给侍者,一边回答,“这顿你请不就得了。” 金天原本还打算真诚地客套一番,这下被他的话噎得直翻白眼儿。 泽阳笑了,“说吧,什么事儿,我很忙的。” “是这样,”金天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抽出信纸,和信封一起递到泽阳面前,“我奶奶前不久去世了,她生前工作的单位前些天给我打电话,说她档案袋里发现了一封从布拉格寄给她的信,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被扣下了,后来就一直忘记交给她了。我请他们转寄到这儿来了。” 泽阳留意到,说到奶奶,金天的神色明显黯淡了下来。他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信是捷克文写的,以我现在的水平,只能看懂一点点,连大概意思都看不出来。罗季和姗姗也好不到哪儿去。” 泽阳看了眼信封,是那种普通的白色信封,边角处泛出年代久远的微黄,“问你们语言班的老师不就行了吗?”这不是拒绝的意思,只是他心里存着的小小疑问。 金天皱了皱鼻子,好像这办法很烂似的,“这可能涉及我奶奶的隐私,我觉得找老师看不太好。” “给我看就不会不太好?” 金天顿时有些忸怩起来,“嘿嘿,就。。。。。。就觉得你好像挺可靠的呗,可能因为。。。。。。” “可能因为那天我没占你便宜?”泽阳恶作剧似的提起她的那段黑历史。 原因为金天又要大喊着灭口隔着桌子扑过来,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呆了一呆,恍然大悟似的竟然表示了认同,“对啊,这说明你是正人君子!” 泽阳被她神出鬼没的脑回路逗得哭笑不得,扶额叹了口气,“唉,就不能是因为我对你完全没兴趣吗?” “喂!”金天被挑衅得快要开启怒发冲冠模式了。 看到金天被自己气得语塞,泽阳毫不留情地重拾了雪上加霜的技能,“哎,你真的比我大吗?我怎么觉得你被人卖了还会傻傻地替人家数钱呢?” 金天高高举起了面前的叉子。。。。。。不过她最终把火气生生压了下去。有求于人,她拿泽阳没办法。正好侍者给来泽阳上菜,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快吃吧你就!” 赢了嘴仗的泽阳觉得突然胃口大增。他自己心里也在暗暗诧异,那种久违了的轻松感觉让他元气满满,仿佛一周以来的愁云惨雾一扫而光。原来损人也是种解压的方式啊,泽阳得意地想。 泽阳一面把食物飞快地往嘴里塞,一面看起信来。“亲爱的兰心。。。。。。”泽阳吞下一口食物,念出了信的抬头,询问地看了眼金天。 “是的,兰心是我奶奶的名字,”金天回答。 泽阳没有搭理她,埋下头又吃一口午餐,然后看信。从金天的角度,只能看见泽阳那斜向上飞起的眉角,还有他因为塞满了食物而被撑得像小松鼠的一样鼓鼓囊囊的脸颊,这幅毫不设防的模样是如此软萌,高冷和腹黑难道只是面具? 金天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不止一面,虽然有时候情商低得和自己30岁的“高龄”不相称,但是这一点人生经验她还是有的。她不由得想起前男友来,在外人面前永远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只有与自己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才可能出现松松垮垮的一面,甚至会撒娇,那么分手时的绝情和冷酷,也是他的许多面中的一面吗?金天赶紧拉住要陷入低迷的情绪,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她告诉自己。 泽阳狼吞虎咽了一阵,感觉肚子已经填饱,他擦擦嘴,端过咖啡来抿了一口。信并不长,一边吃他已经一边看了个大概。抬头看看发呆的金天,敏感地觉得她情绪似乎不太对头。“喂!”他伸胳膊在金天面前晃了晃,“还听不听了?” 金天赶紧正色坐好,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因为要事先在脑海里翻译成中文然后才念出来,所以泽阳的语调很缓慢。虽然常年不在中国生活,但是家里人都说标准的普通话,他念起信来字正腔圆,声音也很好听,特别是在正儿八经地念什么东西的时候,比他平时说话的音调要低一点,共鸣要更强一点,金天还听出了一点央视主持人的播音范儿。 亲爱的兰心,你好。非常抱歉用这样的方式给你写信。快四十年没见了。不知道你好不好,非常挂念。那年你走后不久,我们去了比较暖和的南方。萨拉还是没有撑过去,第二年冬天就去世了。报纸上看到中国的消息,也使我很为你担心。这些年我时常会想起你。有时候觉得不曾真实发生过的梦境一样。我决定试着写这封信,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看到。我想知道你的近况。知道你是否一切安好。还记得我们说好的,我会在那里等你的那个雕像吗?我现在住在那附近。每天去河边散步。都觉得你会在。当然,你不在。或许你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或许你快乐,请你务必快乐。无论什么样的日子,没能陪你度过。是我的遗憾。只要你好,就算我们永远不再见也好。 诺瓦克日
十五:泽阳:你要不要报答我? 信念完了,两个人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金天是因为太过震惊,还没回过神来;泽阳则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金天,觉得还是等着她自己回魂比较好,就端着咖啡杯自顾自地在地面小口喝起来,当然,信中那一段时间跨度如此之大的问候,也让他颇有些感慨。 “难怪啊。。。。。。”好一会儿之后,金天终于开口了,与此同时,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我奶奶一辈子都没结婚,就是因为这个诺瓦克。” 泽阳迅速找到槽点,“一辈子没结婚?你是哪儿来的?” “其实我奶奶不是我亲奶奶,是我大姑,”金天拿纸巾在两只眼睛上摁了摁说道,没让眼泪流出来,“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车祸去世了,我是跟着我大姑长大的,一直就跟亲奶奶一样亲。” 从小没爸没妈的孩子一般都很早熟,但是这个号称比自己大的,跟着奶奶长大的“姐姐”,却如此地容易一惊一乍,还像个小孩子,泽阳在心里分析了一番脱口而出,“你奶奶一定把你保护得很好。” 金天认真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不过的确是。我奶奶脾气特别好,从来不发火儿,慢条斯理地,特别温和,特别慈祥。”她想起奶奶默默日复一日翻看着速写本的背影,原来那是一个她只是在被动而无望地等待,并不仅仅是缅怀旧事。 “等一个人四十年,要是你,你等吗?”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吗?”泽阳瞪大眼睛,“什么消息都没有?信,邮件,全没有,就这么干等着?” 金天肯定地点点头。 “等不了,”泽阳往椅子后背一靠,“倒是听说过边结婚边等的。”话一出口,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开这样的玩笑,又由衷地补充了一句,“老一辈的人啊,比我们浪漫。” 说完,泽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离接妮妮放学只有差不多1个多小时了,这时候开车过去,在校门口等上十几分钟应该就差不多了。他正要对金天说再见,手机响了,是妈妈住院医生打来的电话。“喂,泽阳,你妈妈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她一定要你马上来。你快过来一趟吧。” 泽阳忙不迭地答应,这种情况下必须马上到医院,可是妮妮怎么办?到了医院可能就走不开了,谁去接妮妮? 他的视线落在了对面正疑惑望着自己的金天身上。“我帮了你的忙,你想不想报答我?” “啊?”金天还从没遇到过这么不讲客气的人,“那个,我不是请你吃饭了嘛?” “这顿算工作餐,本来就应该你出,”泽阳反驳得飞快,“我现在有急事,你帮我去接下妮妮,就当报答我吧。” “哦,啊?”金天有点反应不过来,“妮妮?是不是你家那个小女孩儿?是你妹妹吗?” 泽阳觉得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就当是吧,现在我送你到学校门口,接送卡你拿着,等她们放学你帮我接着她,她会带你回家的。”看着仍一脸呆滞的金天,他补充了一句,“走吧,跟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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