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如微聂寒山褚如薇的小说叫什么小说大结局


《青涩如微》 小说介绍
  军队巡游一路到了镇北王府,聂寒山下了马,顺手又将我给抱了下来。进了府,府里早已备好了热水。聂寒山进了浴室,洗浴。我到了厨房,准备饭食,热气腾腾的羊肉面已经端上了桌,等了许久,羊肉面上已经凝出了油花,也不见人出来。
《青涩如微》 精彩节选
我也会死。
匈奴人来得很快,或许是因为这里只是医馆,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派过来的军队并不算多。
士兵小天本就是斥候,伤了胳膊后退了下来,自告奋勇地打探,在察觉到人过来后,立马给了信号。
先是一波何医师特制的点燃的晕药攻击,而后众人分别杀了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即便对手吸入了晕药,手脚发软,第一剑砍下去的时候,也失了准头,瞄准的脖子,最后落到了肩膀上。
或许是疼痛刺激,让那人清醒了起来,我看见匈奴那双与中原人迥异的蓝色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满是狠厉,他刀一抬便是要砍向我。
是阿乐帮了我,一刀划开了匈奴的脖子,蹦出的鲜血飞溅到了我的脸上。
阿乐没说话,跟着又迎向了另一个人。
原来匈奴的血也是热的啊。
我看着倒下的人,心里如此想。
身处在拼杀中,周遭都是嘶吼,来不及人发愣,我咬着牙麻木地挥刀,对身体上的伤浑然无感知。
只是我到底是女子,又到底在家娇养了多年,渐渐体弱,眼见着有匈奴红着眼,对着我的脸一刀劈来,却无力回避。
知道自己快死了,是什么感觉。
答案是没有感觉,那一瞬间头脑是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
突兀一箭从后射来,正中匈奴的心口。
下一刻我便见那人穷凶极恶的脸缓缓在我面前倒下。
越过他的肩头,我望见了一身银白色铠甲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再往上望是正持着弓还保持着拉开姿势的聂寒山。
那一刻的他立在光里,恍若神明。
镇北军从他身后涌出,举着刀清理城中的匈奴。
周围人在狂喜过后,滔天的哭声和厮杀声混在一起。
我心口一松,连天的疲惫涌了上来,眼前一黑,身子一软落进了一道结实的怀抱里。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琥珀眼泪汪汪地趴在我的床边。
哭什么?我看向她,努力地扯了扯嘴角,现在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些孩子呢,还好吗?
琥珀见我醒了,眼前一亮,一抬袖子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没事,大家都没事了,孩子也很好。
说着喜笑颜开地继续说道:王爷他带着镇北军生擒了匈奴大汗完颜,连带着还俘虏了数万的匈奴士兵,匈奴破了,从今天开始边境就彻底安宁了。
我微怔了一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后才说道:匈奴破了?
是啊,小姐。
那王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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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爷出事了!」琥珀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屋子。
我站起了身,将手上的新鞋拍到桌上,扶着她,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了解了全貌。
皇宫来信,要将完颜最受宠的小儿子卓沙押回京都候审,今日便是聂寒山拟定的出发之日,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半道上冒出了数百匈奴劫囚,听逃回来的人说遍地都是血,兵营已经派人去寻,现如今生死未卜。
此次送囚犯入京中,也有在场夫人的丈夫,听完便有人当即惊慌地坐到了地上,两眼慌乱,不知所措。
我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妃、王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别慌,别慌,我们要对王爷他们有信心,没事的,我们这里不能乱。」我厉声说道,顺带着让人将跌倒在地上的夫人扶起来。
我看向琥珀,咬着牙问道:「这件事现在有多少人知道?!」
琥珀抹了抹脸上的泪:「我……我不知道。」
「让王妈过来见我。」
话音未落,王妈的身影从外间闪了进来:「夫人。」
「此事目前只有军营里的几位大人知道,其他的也就是现如今府里的这些人了。」
「我知道了,封锁消息,在得到王爷真实消息之前,切不可引起城中百姓慌乱,另外让城门口的士兵加大对进出城人的筛查,必要时封锁城门,且不可让奸细于城中散布谣言,生乱。」
「是。」王妈利落答道。
我说完又看向了屋中的夫人们,先是微笑着宽慰了几句后,紧跟着紧紧盯着她们的眼睛嘱咐道:「王爷和众将领没事,他们只是有事临时远行几天,还望诸位夫人以大局为重。」
在场的夫人也没几个傻子,且北疆女人一贯多坚强,先前也不过是担心则乱,此刻冷静下来,也是咬牙点了点头。
或许正是因为不怎么爱,所以我才能是众人中最快冷静下来的那个。
聂寒山出事了啊!
这可真是突然。
送走了诸位夫人,我独自在房间里坐了大半个时辰,一直到琥珀在外敲门。
「小姐,吃饭了。」
不管如何,日子终归是要过的。
想起前几天我还在和聂寒山商议,在北疆的这个年该如何过,没想到现在居然就出事了。
我摇了摇头,将脑子里剩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了出去,当下需要注意的事情绝不是这些。
我走了出去,勉强自己吃完了饭,紧跟着又派了王妈出去打探消息。
半夜里,得到的消息却并不如何好。
军营里派出的人在河边捡到了王爷断裂的佩剑,河边还带着大片的鲜血,像是受了伤,却又不得不跳河求生。
且不说身上的伤口,就这大冬天的进入冰河,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琥珀心急,在房间里陪我。
我在屋子里翻翻找找,翻出了两把匕首,塞了一把到她的手里。
接过匕首的时候,琥珀的手都在抖:「小姐……」
我看了她一眼,顺势将另一柄塞进了袖子里:「现在不太平,给你拿着防身,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琥珀脸色一白,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声音发着颤地说道:「奴婢知道。」
我看她吓成这样,忍不住抱了抱她:「琥珀别怕,事情也未必会糟糕成那个样子。」
「我们还是得对王爷有信心才是,毕竟他在边疆和匈奴为敌这么多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咱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帮他稳定好后方。」
我拍着她的背脊,在安慰她,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也不知从何时起,聂寒山遇袭的事情泄露了出去。
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态越演越烈,城中的官员几度辟谣,但聂寒山经久没有出现是事实,军营里人心浮动。
与此同时,城外的匈奴也开始蠢蠢欲动,日日夜夜在外传播聂寒山已经逝去的消息。
聂寒山之北疆百姓就像是天,而如今天塌了。
我曾偷摸摸地出去看过,街道上的百姓大多面露悲戚和惶恐,一方面不肯相信聂寒山去世的消息,一方面又不得不怀疑。
我曾经在酒肆里看过一个游商因为出言不逊,被北疆百姓殴打。
众人的情绪就像是被浇上了油的柴堆,只需要一点火苗便可以被点燃。
谁也不清楚,这一天到底什么时候到来。
「小姐,京城来人了,现正在府里等您。」琥珀压低声音说道。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扭头上了马车。
来人我并不陌生,是宫里太后娘娘的亲信,何大监。
许多次我入宫见太后娘娘,都是由他接待的我。
「王妃娘娘,老奴此次过来是奉太后娘娘之命,接您回京。」
「回京?这个时候?!」我坐在首座上,微皱起了眉头,一扬手便示意琥珀给何大监上茶。
北疆这边不产茶,也不喜喝茶,我对茶也没什么爱好,来的时候只带了一点,早已经在待客时用完了,现在府里的也只是从外面买的,品质一般。
何大监作为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也是吃惯了好茶,此刻只是略微沾了沾唇就放了下来。
意料之中,我也不在意,只等着何大监开口。
「是,王爷的事情很让人痛心,眼下这边疆不太平,太后娘娘在宫中很担心您的安危,您再待在这边疆也无济于事,这大雪还没有下下来,正好赶路。」
「何大监这话就说得岔了,王爷如今虽说渺无音讯,但终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时浑阳城正值人心浮动之际,北部的匈奴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下,我作为镇北王王妃若是擅自逃回京城,又当置全城的百姓如何?」我摇头拒绝。
「王妃娘娘,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您还是得为京城中的爹娘考量考量。」
「何大监私下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我蹙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确实这些天下来,城中的风声不好,隐约间多有风雨欲来之势。
「这个……」他支支吾吾。
我来了气,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和:「都这个时候,何大监是还要瞒我?」
他叹了口气,正了正神色说道:「据可靠消息传,完颜正在整合匈奴大军,意于五日后南下,为保城中百姓稳定,此事绝密,王妃娘娘您还是跟老奴走吧。」
我恍惚了下,心跳如鼓,手上的茶盏都近乎有些握不太住,强硬地咬了一口舌尖,这才镇定下来,紧张地发问:「此事当真?!」
「当真,否则老奴又何必风尘仆仆地过来?」何大监面露难色。
我垂下眼帘:「辛苦何大监了。」
「那王妃娘娘事不宜迟,收拾收拾东西,明儿个就跟老奴走吧。」何大监说完便是站了起来。
我缓了口气,抬手叫了琥珀:「何大监舟车劳顿,安排下去休息,此事容我思虑片刻。」
大抵是看我脸色不好,他也没有继续坚持,跟着琥珀就到前院歇息去了。
琥珀送走了他,扭身便神色不虞地快步走了回来,合上了房门后,急声说道:「小姐,咱们走吗?」
我抬手将她按坐到了凳子上,沉着脸端着杯热水慢慢地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不。」
「为什么?这马上就要打仗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要真出了什么事,那帮野蛮人可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王妃,被抓了甚至还会比死了更难受。」琥珀急了。
「安心,没那么严重,即便没了聂寒山,我们也要相信镇北军,更何况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些,你说何大监年纪也不轻了,整日里在宫中养尊处优的,就算是要派人来,也不该是他?而且太后娘娘啊,也未必真的那么关心我,不是吗?若是聂寒山真死了,依照她老人家的性子,怕是恨不得我给他陪葬才是,又怎么会这么好心地接我回去?」我笑了一下,眼眸深了起来。
琥珀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他来这里是为什么?」
「不知道,总之先把人给留下来吧。」
「怎么留?」
「何大监年老体弱,北疆苦寒,身体终归会有些不适。」我看了琥珀一眼。
虽然这么做有些卑鄙,可是我心头的不安,让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琥珀自然是明白我说的是什么,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姐那你觉得何大监说的匈奴南下是真的吗?」
「真的吧,你没发现近些日子来咱们府邸的夫人越发频繁了吗?不管如何,提前做好准备终归不会错的。」我低声沉吟,搁置在怀中的匕首硌得皮肉生疼。
第二日,何大监便因为琥珀亲手送过去的汤,虚弱地病倒在床,回京的事情就这么拖延下来,而他带来的人,我也吩咐聂寒山留给我的人把他们悉数囚禁了起来。
或许是我从前伪装得太好,才不会有人会怀疑我会做这样的事情,然而事实上,我会的。
我没有那么的风光霁月,为了消除内心的不安,我可以做任何事。
匈奴南下攻城不是在何大监说的五天后,而是推辞了两天。
彼时的镇北军大部队悉数被假消息骗走,只留下了小部分军队守城。
城内的王副将反应及时,这才没让匈奴大军进了城,但同时也付出了异常惨烈的代价,城内的北街化作了一片火海,医馆医师彻夜未眠地抢救,呼号声遍野。
我没受过军事训练,只庆幸年少时学过些医术,挽了袖子便加入到了医馆抢救伤员当中。
城内的百姓此刻但凡是能动的,都悉数加入了守城的队伍中,但伤者太多,医师终归是不够的,我连着忙了三天,几乎没怎么休息过,累得头晕目眩时被一双手臂接住,扶到了旁边坐了下来。
一杯热水递了上来。
我抬头一望,身着一身红色铠甲的王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原以为你会跑路的。」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看了看周围还在源源不断送过来的伤员,苦涩一笑:「我能去那儿?」
「那个何大监不就是来接你的吗?」
「哦,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估计没一两个月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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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东西时,琥珀一直都在叹气。
边境苦寒,又时时有刀锋剑刃,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然而我却有些兴奋。
能离开这枯燥无味的宅院,到外游览一番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即便得和聂寒山朝夕相处,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启程的那天,风和日丽。
哥哥骑着骏马前来送我。
「微微,过去后一切小心,切不可随意乱跑知道吗?」
「知道,哥你已经和爹爹娘亲叮嘱无数遍了,我知道了。」
我无奈地从马车中探出头来。
「过去后,见到王爷也别跟王爷置气,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本就辛苦,不论如何,爹爹和娘亲还是希望你们能有些感情。」
「哥哥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何时与他置过气?这几年我们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哥哥叹了口气,瞪了我一眼:「你真当你那点心思,旁人都看不出来,你与王爷表面是夫妻,实则疏离得很。微微啊,哥哥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终究要与他相伴一生,难道还真准备一辈子孤苦伶仃守在你那间小院子里?趁着这个机会,和王爷好好相处,王爷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我抿了抿唇,近些日子以来,多有人过来劝我,似乎是觉得只要我主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一般。
对此我表示不置可否。
聂寒山是个好人,他不喜像旁人那般三妻四妾,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一直信守着承诺。
被他所爱是幸福的。
可不被爱那就是不幸,而这样的命运是我嫁进来时,便有过的预料,非我所能改变的。
为了不被继续念叨,我微笑应付地答了句「是」。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边境。
一路向北,向北,一路变冷,变冷。
等到了聂寒山驻扎的浑阳城时,我已经披上了厚厚的银狐披风,但一下车还是被寒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聂寒山提前得到了消息,亲自来接我。
他一抬手便握住了我的手臂,拉着我进了府门,周围一堆跟着他征战多年的下属,在边上起哄似的喊着「嫂子」。
我对他们也并不陌生,他们回京时,一般都是由我接待他们。
这些年里,我和聂寒山关系算不上差,也算不上好,认真说来,应该算是聊得来的朋友。
屋子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大娘端着杯热茶就迎了上来:「夫人。」
聂寒山说道:「这是王婶,本地人,要是有什么缺的都可以找她。」
「好,让人先把我带来的东西都收拾收拾,眼看着就要年节了,晚点咱们好好吃一顿。」我微笑道。
初来乍到,陌生的地方,我却是没有半点的生疏,略坐着休息了一会便开始整理家务。
聂寒山陪了我一会,一件军务就把他给叫了出去。
直到晚间才回。
我吩咐人准备了热气腾腾的锅子。
聂寒山陪着他的那些兄弟在前院吃得热火朝天,我带着琥珀在里间,屏退了其他伺候的人。
「小姐,这羊肉真好吃。」
「北疆的山地羊本就是贡品之一,肉质细腻且不含膻味,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
我塞了一口羊肉进嘴,好吃得弯起了眼睛。
聂寒山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琥珀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嘴上的麻酱都还没有擦干净:「王……王爷。」
我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快?」
「军营有宵禁,从这里回去有些远。」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我抬筷子示意了下。
聂寒山没拒绝,直接在桌前坐了下来。
我挥了挥手,让琥珀再换了一锅。
聂寒山抬筷子,慢慢吃着:「岳母怎么样?听说前段时间受了风寒。」
「已经好全了,丫鬟照顾得很精心,现在已经可以在花园里溜达了。」
「那就好。」
我夹了块萝卜进嘴:「王爷在边境过得可好?」
聂寒山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个时候,你其实不应该来。冬季本就天寒地冻,草原上的匈奴没有过冬的粮食和皮毛更是经常南下骚扰,边境苦寒也没什么好玩的。」
「最近匈奴犯边特别频繁吗?」
「现在还不算多,还没有到最严苛的时候,等下个月彻底入冬,鹅毛大雪下起来,就该他们行动了。」
聂寒山垂下眼帘,说得很平静,但声音里透着股冷冽。作为镇守边境的大将军,他身上的担子极重。
我也知道我现在不应该来,只是嘛……
「太后娘娘之命,我总归不好违背,认真算算,王爷也有两年没回京过年了,太后娘娘也很惦念您,今年看样子又是回不去,担心您在边境吃住得不好,这才派了我过来。」
虽然太后娘娘的意思绝不止这些,不过她既然没直接明说,那我也就乐得装糊涂。
「我在边境待惯了,这里不比京城,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别生病了。」聂寒山舀了一碗羊肉汤,一口气喝完,鼻尖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是,妾身知道,王爷辛苦了。」
等到桌上的饭食都撤下去,已是深夜。
琥珀在隔间备了水,我进去洗漱,没多久便听到屋外传来喧闹声,声音缥缈像是从远处而来,呼呼喝喝极其可怖。
「琥珀!琥珀!出什么事了?」
我起身从浴桶里站起来,扭头朝着窗外喊去。
琥珀的声音没传进来,但倒是那个叫作王婶的女人立在了浴房门前。
「夫人无需惊慌,是北边的匈奴又在南下挑衅了,王爷已经过去军营了,放心吧,他们攻不进来的。」
听完后,我又坐回了浴桶里,天气寒冷,才从温暖的水里离开一会,便觉得皮肤发寒:「这样的事情,频繁吗?」
「不算多,一个月总有那么两三回,有镇北军在,不妨事的,夫人,需要加热水吗?」
「加吧。」我揽了揽头发。
又添了一次热水,等泡完澡后,琥珀递进来柔软的棉帕,我擦干净身上的水,裹着棉袍直接缩到了床上。
屋子里已经点了炭,但相比较于京城,北疆刺骨的寒意更胜一筹。
「琥珀,你刚去那里了?怎么叫都不见人?」
琥珀递了杯热水过来给我捧着:「小姐,我听外间的喧闹声,急着去打听消息了。小姐别怕,没事的,王爷已经过去了,城里很安全的,那些匈奴攻不进来。」
「嗯。」我喝了口热水,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那他……还回来吗?」
「应该不了吧,我听府里的丫鬟说,一般这个时候,王爷都会驻扎在军营里,正是因为有王爷在,城里的百姓才能睡得这么安心。」
「嗯。」我垂下眼帘,将水杯递了回去,「好了,琥珀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小姐,要不要今晚我陪你?」琥珀犹豫了下,开口问道。
「不用。」我摇了摇头,举头四望,屋子很大,摆设却是极为简单,一桌四方凳子,靠墙放着书桌和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旁边的大开口的青花瓶里插着几把宝剑,一个柜子立在边上。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和京都的奢华天壤之别。
就在这里,聂寒山居住了十年之久。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你出去吧。」
在我的坚持下,琥珀到底还是出去了,只在临走前,匆匆留下了一句:「小姐,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叫我。」
「不用,你去睡你的。」
等她走后,我踩着厚实的棉靴裹着棉袍,从床上下来,走到了书架前。
我生性爱书,在家的时候便是如此。此刻见到了这满书架的书,自然是有些欣喜。
聂寒山同意我居住在这里,也不介意我看。
书架上大部分都是些兵法谋略之类的书籍,小部分是农学水利,另外还有些是诗集与游记、故事、琴谱……类型很丰富。
我随意抽出一本,翻开来看了一眼。
书籍里掉出来了一朵被压扁了的干燥的小花,我捡了起来,淡紫色的小花落在白皙的掌心里,精致可爱。
我莞尔一笑,将小花又放了回去。
接着翻开,这是一本讲军事谋篇布局的书,原本应该是异常晦涩的内容,作者很有意思地用了很多小故事串联起来,看起来倒也是并不枯燥。
而旁边还有不少聂寒山的批注,比起他严肃冷清的外表,书里的他显露出的性格明显可爱活泼了许多。
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他年少时写的,笔迹稍显稚嫩。
在本书的末尾,我注意到了一行笔迹深刻的小字——
吾愿以平生之年岁,护得大夏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终生不渝。
我轻轻地抚摸着这行字,笔迹入木三分,可见当时所写之人的心情。
聂家世代多忠骨,以鲜血铺就这安稳盛世,聂寒山作为聂家最后的传承者,也不负他祖辈的威名。
大夏朝现如今能这般安定,一半来自他的厮杀和镇守。
他是匈奴眼中鲜血遍地的杀神,也是大夏朝声名赫赫的镇北王。
少女春心动,又何尝不恋慕英雄?
在指婚前,听多了传说的我也不得不承认,同旁人一般,我是动过芳心的。
只可惜,他很好,却不是良配。
甚至我连一句和离都难以出口。
当初陛下驳斥父亲的上书,只用了一句话:「寒山孤寡,聂家如今只余他一人,爱卿可还记得当年聂老将军的救命之恩?」
父亲哑然,再不可多说什么。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年轻时,父亲曾经奉命去边疆任职,意外被匈奴围困时,是聂老将军带着人杀进来,救出了父亲,但聂老将军也因此身上伤了好几刀,伤了身子,后来去世,也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而我如今是在还债,想着太后娘娘的期盼,我只觉得头疼。
站在窗前,今夜无云,天上的月亮依旧明亮。
身处北疆和京都似乎没什么两样,但的确隐隐有些不同了。
一夜无眠。
聂寒山去军营后,并没有回来,我听府里的下人说,昨夜聂寒山带队抓住了一百多个南下的匈奴人,其中似乎还有个王子之类的重要人物,现在都被关在城内的大牢内,只怕得忙上好几天。
这些都不是我能管的。
花了一天的时间理清楚了这座宅院的事情后,第二天我带着琥珀出了府门。
北疆民风彪悍,比之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女子抛头露脸、出门经商在这里并不算什么稀奇。
我去掉了遮面的毡帽,带着琥珀和王婶坦然地走在大街上,街上人流如织、热闹非凡,看得出来他们脸上的幸福和安定。
羊肉包子热气腾腾,散发出的油香味蒸进了面皮里,看上去异常美味。
我拉着琥珀就过去排队,在人堆里听着众人议论着聂寒山和前日夜里的匈奴之事。
浑阳城的百姓话里话外都是对聂寒山的推崇和敬重,与有荣焉。
琥珀眼睛亮亮地扯我的袖子,下巴扬得高高的,不论怎么说,就聂寒山的成就而言,也确实值得骄傲。
等到了我们时,琥珀要了三个羊肉包,卖包子的小贩看了我们一眼,连着往袋子里塞了七八个包子,一直到装不下才塞到了琥珀的怀里。
琥珀瞪大了眼,抱着装着包子的纸袋有些手足无措,张口便是怒道:「小哥你这是做什么?!强买强卖吗?!我们不过只要了三个,你塞这么多给我干吗?!」
「没有,没有。」卖包子的小哥眼见着就急了,连连摆手,「这包子不要钱,是不要钱的。」
「不要钱?」我讶异地问道,「为何?」
「夫人可是来自镇北王府?可是镇北王王妃?」
「是。」
「那就没问题的了。」小哥笑了起来,「夫人啊,您来吃我的包子,那是小的荣幸,咱们这浑阳城要不是有王爷和镇北军在,早不知道被那些匈奴人蹂躏成什么样了,这收谁的钱,也不能收您的钱啊。」
「欢迎您到浑阳城来。」
「这……」我哑然失笑,「这哪能行?都是做小本买卖的,怎么也不能让你吃亏。琥珀!」
琥珀听明白了这一遭,连忙便是要从怀里掏钱出来。
边上原本不清楚原委的人,此刻听完了包子小哥的话后,也都悉数围了过来,目光热切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很少被人这么看过,我一时间很有些不适应。
王婶和琥珀连忙将我护在身后。
凑过来的姑娘和大娘们,此刻也开始热情地劝我。
「这就是王妃吗?真漂亮。」
「看这皮肤好白啊,好嫩,王妃娘娘收下吧,这怎么能收您的钱?」
「收下吧,收下吧,王妃娘娘。」
……
周遭人的热情超乎了我的想象,肉眼可见地还有其他的小贩收了东西,凑了过来,要把他们认为最好的吃食递给我。
脸上写满了真诚,他们这样的行为无关于谄媚,也无关于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有的只是感谢而已。
而我在一刻,也算是彻底理解了聂寒山在浑阳城内的名声究竟是有多好。
琥珀和王婶的怀里几乎都快被东西塞满了,还好王婶算是有经验了,提前让人偷着跟在我们身后,这才算是救下了我们。
我被派来的侍卫围在中间,看着周围那一张张淳朴热情的脸,郑重地理了理裙摆,扬声说道:「大家不要挤,不要挤!注意小孩!注意安全!」
见人群仍旧拥挤混乱,忍不住再提了提声音:「大家安静,安静,听我说几句好不好?」
琥珀也帮着我喊,又是几分钟后人群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一群人用着真诚灼热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我。
我轻咳了一声,平复了下内心慌忙凌乱的情绪,不紧不慢地道:「诸位对王爷的感激和敬重,如微知晓,心意我替我夫收下,但东西请收回,保家卫国是军人职责所在,也正是有诸位在背后支持,我大夏朝方能御敌于外。如微感激大家的支持,我替我夫拜谢诸位。」
说完,双手搁置于腰间,礼节端庄地行了一礼。
人群中突然闪出了几声喝彩声,连带着还有几道马蹄声。
众人回望,骑着高头大马的聂寒山从远处缓缓而来。
「镇北王!」
「王爷来了!」
……
我循声望去,见他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聂寒山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和周围的侍卫吩咐了几句后,迈步朝着我走了过来。
人群顺势从中间散开。
「多谢诸位好意,本王收下了,都散了吧,别吓着我夫人了,今儿个天气不错,别都围在这里了。」
聂寒山说完,一把牵住了我的手,一路牵到了白雪前。
这是聂寒山的爱马,轻易不让人碰。
白雪侧头用大大的眼睛看我,鼻子蹭了蹭,我摸了摸它的头。
下一秒便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聂寒山抱上了马。
下一刻他也翻了上来,搂着我的腰催动着马匹往前走。
我被吓了一跳,周围爆发出了一阵调侃的嬉笑。
像这种男女同乘之类的事情,在京城是万万不可的,但看在北疆,似乎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别怕,他们没什么恶意。」聂寒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只是对我感到好奇而已。」
我抬手理了理凌乱的裙摆,身子往前挪了挪,尽力地想要和他隔开些距离,只是马背本就不大,即便再如何坚持也能感觉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即便已经成婚,但我从未与一个男子有过如此这般亲近的时候,不由得面红耳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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