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鬼神却又很喜欢看恐怖电影,听鬼故事和灵异节目,我很好奇有人跟我一样吗,这是什么心里?

长辈们都说,有个传说中的大人物,年纪轻轻,但看相算命、堪舆风水、驱鬼辟邪、医卜星象无所不能,甚至能互通鬼神、逆天改命,道上的人都对他敬畏参半。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物,怎么甘心蜗居在天仙桥那么一个专出坑蒙拐骗的地界?

林十二扎堆在一群算命老头之中,立了一块‘玄门算命,一日三卦’的牌子,显得格外耀眼。
不过,林十二并不在意,听着过往行人的鄙夷,旁若无人的盯着过往大长腿。
一位断了一只鞋跟的大美女,在感受到林十二的眼神后,凶巴巴的停了下来。
看她的鞋跟,神情就知道,心情这么糟糕肯定跟男人有关。
这么漂亮美女,居然还有男人舍得欺负?
林十二立刻来了兴趣,玩世不恭的开口:“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美女夏悠悠,丝毫不怯场:“社会风气,就是因为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人而败坏。”
居然谈到社会风起,林十二很郁闷:“我说美女,哥靠本事摆摊吃饭,影响了哪门子的风气?”
“你比别的男人更坏......纯粹的骗子,大骗子!”
夏悠悠冷眼回答:“一个男人,有手有脚的,做点什么养活不了自己?我都替你们男人害臊!”
闻言,林十二立刻笑了:“原来,你男朋友傍富婆,当了小白脸,难怪火气这么大呀!”
被点穿,夏悠悠更生气。
“美女,你男朋友是骗子,但哥可不是。玄门相术,可问道祸福、堪舆风水、驱鬼辟邪、甚至沟通天地。”
林十二微微一笑,立刻变得一本正经,大师风范立起:“你可以不懂,也可以不信,但要心存敬畏。也罢,相逢就是缘,哥的最后一卦给你!”
“就你,还玄门相术?”
夏悠悠压根就不相信,也懒得跟一个陌生人废话,愤怒的甩手而去。
林十二今天,还非要她相信不可:“灵不灵,一算便知。”
夏悠悠也不信邪,今天非要拆穿林十二不可,立刻走了回去,坐在林十二面前。
还别说,她虽然不是特别惊艳的女人,但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女人,身材也不错。
要打扮一下,绝对不输那些豪门千金。
片刻后,夏悠悠很气愤的开口。
“相术,分相面与相骨。不仔细看清楚,又怎么能得出最确切的命势,运势?”
林十二微微一笑,不在占她便宜,立刻拿出三个铜钱,递到她的面前:“你来吹一下!”
夏悠悠白了一眼,但还是吹了一下。
林十二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夏悠悠不相信什么,但心中还是被林十二搞得咕咚一声。
“此卦为‘老阳爻’。”
林十二叹息一声,缓缓道:“时为炎日,夕阳西下....而你性别为女,女性阴柔,谓之物极必反。”
“好,从此卦中,我可以推测出,你姓夏,本命之年。这个夏天,你都倒霉不断,甚至有血光之灾。”
林十二一本正经的开口:“如果我没有算错,你已经被公司开除,连包都被抢了。至于感情,不用我在说了吧!”
这一次,夏悠悠真吓到了。
她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神棍,可自己的姓,年龄都对。而且,她的确已经被开除,还被人抢了包。
“相由心生,运由行起!”
“生活虐我千万遍,我当生活如初恋......记住我的话,可免于一难!”
林十二微微一笑,立刻伸出一只手:“卦金一千二,微信还是支付宝?”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
夏悠悠惊得立刻站了起来。
夏悠悠已经倒霉倒极致,连房租都要交不上了,怎么会愿意在被神棍坑?
“美女,没钱可不行!”
林十二倒也不在乎,就想逗逗她:“哥叫林十二,卦金以十二为基数。一千二是底价,童叟无欺,不相信可以问问这些老大爷!”
“没钱就是没钱,本姑娘又没请你算,哼!”
夏悠悠想给也给不出来,索性耍无赖的直接甩手而去。
“哎哎,不带你这样的!”
“没钱可以有没钱的办法,你别跑呀,给我回来。”其实,林十二知道她没钱。
包都被抢了,哪来的钱?
然而,夏悠悠根本不听,还跑得更快,生怕被林十二追债似的。
三卦已完,林十二也只得收摊了。
东西还没收拾好,对面的大爷,铁板神算好奇的走了过来:“林小子,你真能算得出别人的姓名跟年龄?”
“你小子,是怎么知道那女孩的姓什么的?”见此,旁边的大爷,赵半仙也凑了过来。
林十二来跟他们抢饭碗,已经有不少时间了,的的确确有些本事,还真忽悠到不少人。
但算出别人的姓,年龄,太玄乎了。
“天机不可泄露,两位大爷收摊吧!要不然,你们俩今晚铁定倒霉!”
林十二神秘莫测的一阵大笑,立刻大步而去。
林十二很不耐烦的停下了脚步,淡淡的开口:“三个月了,你们不烦,哥也烦了!”
“对于你这种危险人物,我们必须防范于未然!”
一声冷哼起,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孩,颇为诧异的走了出来。
林十二不禁的白了她一眼。
女孩柯胜男,立刻不服气的捏起了拳头。
“三个月来,你独自跟踪了我六十八次。有九次因为藏头露尾,被人调戏,有三次被人误会而报警。”
林十二很是无语的看着她:“要不是哥体谅你是女人,还长得不错,每天都住酒店,你早被人杀了吧!”
闻言,柯胜男又气又急。
没想到,林十二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她自己就是巡捕,还被报警,实在是有点丢人呀!
“哥只是一个算命,看风水的,值得你们二十四小时监控?就算忽悠了别人,那也是别人心甘情愿给的报酬,用不着玩这么大吧!”
林十二住酒店三个月了,真要没钱住下去了。
“林十二,你以为你改了名字,我们就不知道你是谁了?说,你在江州市停留,到底想干什么?”
柯胜男跟踪林十二,才不是因为他算命骗钱。
“我说,你是有妄想症吧!”
林十二知道她所指,但不能有任何异样的表现。
柯胜男气呼呼的回答:“你的一切,都已经被我们掌握,别逼我们动用强制手段。”
“好,好好,算你们狠!”
林十二秒怂:“明天开始,哥换个地方摆摊,这总成了吧!”
柯胜男还以为林十二要招了,结果居然是这样的回答,气得不轻。
半饷后,柯胜男一咬牙,冷声道:“林十二,林骁.....你非要我将你的破事都说出来,才愿意配合?”
林十二还是无动于衷,反而嘿嘿一笑的凑到她耳根前:“原来,你暗恋哥呀,竟然知道哥的真名?.....既然这样,哥今晚给你留门,你知道我房间号的。”
闻言,柯胜男彻底炸了,膝盖猛得抬起,狠狠撞去。
然而,林十二早就防着她了,借助她踢起的力道,不露痕迹的避开。
但是,林十二却突然捂住,一脸痛苦的大叫:“你,你个泼妇,好狠.....”
“啊,不行了,你要负责!”
柯胜男狠狠瞪了眼林十二,嘴上说着狠话,实际也是有些尴尬的。
毕竟她从来没有碰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男的!
她不想再纠缠,又瞪了林十二一眼,准备离开。
可林十二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准走,你把哥的宝贝踢坏了,你得负责!”
还别说,这女人虽然泼辣地不行,手却柔软的很,像抓住了一把棉花。
林十二忍不住心旷神怡,捏了捏。
女人瞬间脸颊爆红,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气的。
“是你自己找打,怪不得别人!”
她也是有轻重的好吗?林十二完全是装的!
“你才混蛋,哥虽然脾气好,但不代表哥不生气嗷。”
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这是第一次交谈,林十二也不觉得多陌生,反而是好奇多一点:“你要是不想负责也可以,把你们上级叫来!”
何胜男红着脸怒骂了几声,毫不犹豫拒绝。
林十二也不着急,嘿嘿一笑:“那也成,咱就耗着!”
好像在说,今天你不负责, 哥就不放你走。
柯胜男憋了又憋,最后还是憋出了这俩字来。
她没想到,林十二会是个这么无赖的人。
她因为林十二的事,不知闹出多少笑话来了!
要不是杀人犯法,林十二早就死了七八回了!
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费了这么长时间没能将人拿下,还这么丢脸,她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深吸了口气,柯胜男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嘿嘿。”林十二一笑,不怀好意地说:“简单,你就亲哥一口,哥就不用你负责了!”
柯胜男忍无可忍,也真是长见识了!
林十二眯着眼睛,早就看出柯胜男想要动手的心思,眼疾手快在她没动手之前,突然探头在她嘴边亲了一下,然后撒手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舔舔唇,味道真好啊!
柯胜男惊呆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被男的亲过呢!
等她气急败坏想要弄死林十二时,人已经不见了!
“林十二,别让姑奶奶再看见你!”
跑掉的林十二,心情倍爽。
回到酒店大堂,还喜滋滋的不行。
“林大师今天心情这么好呢?发财了?”
看见是前台的范美美,林十二颠颠儿跑过去。
“丫头,怎么叫人呢?”
原来是林十二第一次来酒店的时候,她曾经被套路叫了林十二老公。
林十二就拿这事儿调侃她。
虽然被调戏,范美美还是想起正事:“对了,你除了算命之外会看风水吗?”
“哥哥啥不会?是有事儿叫哥帮忙了?”
范美美没有推开林十二搭上来的手,点点头:“我表姐家的风水好像有点问题……”
“行啊!哥算命开挂,风水相术样样精通!我家美美都要求了,哥就是今儿爬着也得爬表姐家去!”
“真的?”范美美娇羞一笑,“那就真靠林大师啦?”
“信哥,没跑!”林十二拍了拍胸脯。
“那你等我一下,我换衣服就走!”
范美美也是信任林十二的,当即就要走。
范美美踩了林十二一脚,跑远了。
下车后,范美美立刻指向小区大门旁,一处围了不少的地方:“那好像出事了?”
林十二可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立刻走了过去。
扒开人群一看,林十二差点没笑喷出来,居然是在天桥上遇到的那个倒霉蛋,夏悠悠。
都叫她不要暴躁,心平气和一点,非不信。
这下好了,血光之灾真的应验了。
不过还好,只有脚受伤了。
蹲在地上帮忙的热心大妈,见她的血流得不少,立刻道:“哪位帮忙打个120,这丫头伤得不轻呀!”
闻言,夏悠悠连忙摇头拒绝。
“你这丫头,什么叫不用了?”热心大妈立刻开口:“你伤得这么重,要是不去医院处理,留下什么毛病怎么办?”
话音一落,热心大妈自己翻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这下,夏悠悠急了,连忙阻止:“阿姨,真的不用,我真的没事!”
“丫头别犟,听我的!”
热心大妈不知道原因,也很犟。
看着她这囧样,林十二忍不住走了进去:“阿姨,你别打了......她没钱,不敢去医院。”
一看到林十二,夏悠悠气不打一处来。
特别是那句她没钱,更气人。她没钱,也不用林十二全世界宣扬吧!
“哥都跟你说了,要生活虐我千万遍,我当生活如初恋,才能免于一难.....你非不听,这下好了?”
好人难做呀,林十二有点郁闷。
“关你屁事,死神棍!”
夏悠悠很气愤的站了起来,也不管脚上是否有伤的甩手离去。
然而,她太高看自己了。
刚没走几步,便有一股剧烈的疼痛涌起,突然朝面前的林十二扑了下去。
大庭广众之下,林十二可不接受女孩生扑,急忙抬起一只手臂挡着。
夏悠悠倒是没摔下去,但却扑在了林十二的手上。
夏悠悠也感觉到了,气得一巴掌直接甩在林十二的脸色,把林十二都打懵逼了。
一旁的小迷妹,范美美气不过,立刻上前:“你这女人这么回事,林大师好心救你,居然还打人?”
她之前,的确被林十二给吓到了。
但是,她回家的路上,却发现了问题。
林十二根本不是算出她姓什么,而是看到她身上露了一截的工作证,才知道她姓什么的。
“林大师是高人,不跟你计较,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范美美对林十二,可是崇拜得很,绝对不许别人诋毁他。
“姓林的,你可以呀!”
“小丫头,姐姐提醒你一句,小心被人骗财又骗色。”
夏悠悠并不想争论,冷冷一眼后,一瘸一拐的走出人群。
“你,你给我......”
范美美还想说话,但林十二却一摆手阻止了她。
虽然被打了一巴掌,但林十二并不生气,反而笑着道:“夏大美女,我们还会在见面的!”
“谁稀罕见你这种大骗子?”
夏悠悠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林十二微微一笑:“那你敢不敢跟哥打个赌?”
夏悠悠本不想理会,但又忍不住想拆穿他的把戏。
“从此刻算,你我一天内必定在见。”
林十二很自信的打了一个响指:“要是灵验,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并给我三倍卦金。要是不灵验,你到天桥找我,我免费帮你找回包包。”
“好,我答应你!”夏悠悠又说道:“但是我也有个条件,你要是输了的话,就在天仙桥上当众承认你是个骗子!以后再敢骗人的话就天打雷劈!”
她可是无神论者,才不信这些东西!
她明天一天都待在家里不出去,看着神棍还怎么办!
“林大师才不是骗子,你不要胡说八道!”
范美美可是林十二妥妥的小迷妹,一听她的话就急了。
林十二却不太在意自,拍了拍范美美,“好,一言为定!”
“我要是输了,这辈子不再碰这些东西!”
这对他们这行来说无疑是最毒的誓言了。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夏悠悠冷哼了一声,一瘸一拐离开了。
她回去的路上还长了心眼,走的很隐蔽,确定自己没有被跟踪,才放心回家。
另一边的林十二,压根没有那种心思。
“玄门相术”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若是注定有缘,那夏悠悠就是躲在地缝里,他俩也能见着!
而且他在给夏悠悠卜卦的时候,也意外发现他俩的命格有些纠缠之处。
尤其是这第二次见面,那种独特的感觉更是叫他忍不住去证实。
或许夏悠悠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去范美美表姐家的路上。
“林大师,你认识那个人吗就和她打赌?”
林十二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啊?那她要是故意躲在家里,你怎么办啊!”范美美紧张不已,替林十二着急。
林十二却不太在意,“因果因果嘛,一切都有定数的……”
“因果?”什么因果?范美美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刨根问底知道的太多的。
没多久,便来到范美美表姐家。
是小区内,独栋花园洋房,挺有经济实力的。
大门开着的,范美美直接带走林十二走了进去。
客厅之中除了范美美的表姐,舅妈外,还有一个青年,跟一个中山装老者。
老者手中,还有一个罗盘,似乎是在测风水。
范美美的表姐,谢碧立刻走了过来。
看到林十二的年纪后,颇为失望的开口:“这,这位就是你给我介绍的大师?”
范美美点了点头:“姐,你别看他年轻,本事大着呢!”
主人谢碧还未说话,一旁的青年立刻走了过来:“美美,我已经请到了大师......这种人一看就是骗子,你不要上当!”
“陈傲,你说什么呢?你以为,人老点,拿个什么狗屁工具,就是真正的大师了?”
闻言,范美美立刻不满了:“外面的骗子,都是这种老头。年轻怎么了,年轻就是骗子了,笑话!”
“范美美,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这位可是江州市,鼎鼎大名的毛天风大师,连江州首富都向毛大师请教风水问题。”
陈傲一听就急了,急忙跑到那大师面前道歉:“毛大师,你千万不要跟小丫头计较,我这就把这小子赶走。”
“陈傲,你有什么资格赶人?主人家都还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
范美美相信林十二,觉得别人都是骗子,一点都不怕:“你还不是我舅妈家的乘龙快婿呢,哼!”
陈傲的脸面挂不住,又不好意思对追求者的表妹发火。
无奈之下,只得看向谢碧的妈妈:“阿姨,毛大师的名气,您是知道的......我托了好多朋友的关系,才请到毛大师出手一次。”
谢碧的妈妈也颇为为难。
见此,大师毛天风爽朗一笑,大大方方的道:“谢夫人不必为难,一个后生晚辈罢了.....既然有缘相见,老夫就姑且当是提携后辈吧!”
陈傲一听终于放心了,立刻看向林十二:“那小子,还不过来谢谢毛大师?”
林十二立刻上前,唯唯诺诺的一拱手道:“嘿嘿,那就多谢毛大师了!”
毛天风并没有说什么,看着林十二笑了笑,便拿着罗盘在洋房之中转悠起来。
脚步不紧不慢,派头十足。
林十二则老老实实跟着,看他搞什么名堂。
范美美也跟着,可不太愿意,低声道:“我说林大师,你搞什么鬼呀!这老头,一看就是装模作样的骗子!”
“着什么急,好戏在后头!”
林十二正无聊,有人既然想玩,那就玩玩呗。
从洋房来到花园之中后,毛天风终于停下了,一副高人风范的开口:“年轻人,你看出了什么?”
“小子修为浅薄,请大师赐教!”
林十二就算看出什么,也不会说的。
毛天风立刻确定林十二就是一个小骗子,也还挺识相。
心中在没什么顾忌,立刻道:“谢夫人,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你们家这套花园洋房很不妙呀,竟然冲了八煞!”
“大师,什么叫八煞?”
谢碧的妈妈,陈秋立刻慌了。
“年轻人,你可知道?”
毛天风神秘一笑的看向林十二。
“坎龙、坤兔、震三猴,巽鸡、乾马、兑蛇头,艮虎、离猪,是为八煞。简单来说,风水阳克阳、阴克阴,最为无情!”
林十二当然知道了:“若犯八煞,居住者最容易发生意外或发生健康问题。轻者精神萎靡,神智错乱,重则中风瘫痪,得癌症!”
谢碧的妈妈,陈秋更慌了。
这段时间,他们家人老是不舒服,或者出意外。而且,还查不出什么病因来。
“哈哈,年轻人说得不错。”
林十二居然知道,倒是让毛天风一愣:“不过,谢夫人也不必慌张,此八煞风水格局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不可以破!”
“好好,有劳大师了!”
“不管花多少钱,买多贵重的东西,只要能破了这个风水格局都可以,一切就仰仗大师了!”
听大师这么一说,陈傲立刻承诺。
“煞者,乃阴邪之气汇聚,需以正气相克......文房四宝书写文字,历来为正气首。”
毛天风点了点头,立刻道:“在辅以大理石,中镇花园,八煞之局必破。而且,还会逐渐化为八龙之局,助八方之气运!”
“敢问大师,需要什么文房四宝?这大理石,又需要什么规格?”
谢碧的妈妈,陈秋连忙询问。
“自然需要年份之宝!”
“正巧,老夫酷爱收藏,家中有一套明清年代的文房四宝,可以转让给谢夫人。至于大理石,需要下圆上方,一尺之高,方能镇压煞气!”
毛天风沉默了一番后,才缓缓开口。
陈傲立刻大包大揽,豪气得很:“大师说个数便是,只要能破此风水格局,多少钱都无所谓。”
“哈哈,陈小友果然诚心!”
毛天风又犹豫了一番,这才开口:“既破八煞,聚八方之气运,便收你八十八万吧!”
陈傲并不在乎钱,立刻拿出手机准备转账。
陈秋虽然有些意外,但不能让陈傲给钱,连忙上前:“小傲,怎么能让你给钱?快收起来!”
“阿姨,还分什么你我?”
陈傲就是来献殷勤的,钱不在乎:“毛大师是我请来的,当然由我来。况且,这不算什么!”
“阿碧,快去把妈的手机拿出来。”
陈秋知道他的心思,并不想欠这个人情。
谢碧更不想欠这个人情,立刻跑回客厅。
“这点破事,一分钱都不用花!”
看到这里,林十二终于开口了。
林十二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谢碧的脚步,都被惊得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年轻人,你什么意思?”
毛天风的语气,立刻变得不善起来。
“还能有什么意思,说你是骗子呗!八十八万,你也好意思开口,怎么不去抢?”
范美美憋了很久了,立刻道:“舅妈,姐.....这老头就是骗子,不要相信他!”
“范美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带来的这小子懂什么,他给毛大师提鞋都不配!”
大师被质疑,陈傲也会跟着丢脸,立刻道:“况且,毛大师是我请来的,我也没打算让阿姨付钱.....听你的意思,我也是骗子了?”
“你不是骗子,你是傻!”
“八十八万,真敢想呀!你要当冤大头,那是你的事,我们可不会这么傻!”
范美美崇拜林十二,林十二说不要钱就能解决,必定能解决。
陈傲气得不起,又不能太过分,心中很憋屈。
见此,谢碧急忙开口道:“你刚刚不是认同毛大师的八煞风水结论,怎么这会?”
“我什么时候认同过?”
“我刚刚,只不过是阐述了什么叫做冲八煞而已!”
林十二淡淡的打了一个响指,眼神陡然一变,很犀利的看向毛天风:“毛大师,我想问问,你从哪看出谢家洋房冲八煞了?”
“年轻人,不要以为懂点风水知识,就是大师了。老夫自有秘法,用得着跟你一个毛头小子解释吗?”
果然是来搅局的,毛天风也不在客气:“谢夫人,八煞之局极难破解,整个江州市除了老夫,相信没有人能破解。你们要相信老夫,就把这小子赶出去。”
陈秋不懂什么风水,也不知道谁说得对。
林十二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老东西,你连八煞是怎么来的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还好意思说这是八煞!简直是笑掉大牙!”
林十二笑的肚子都疼了,眼泪也掉了出来。
“八煞何其凶猛,若真是八煞,恐怕现在你我还有这里所有的人都难有命离开!还区区文房四宝,能镇压什么?”
“臭小子,休要胡言乱语!”
陈傲也跳出来指责:“毛大师可是鼎鼎大名,你一个神棍知道什么?”
“哈哈哈,陈先生也是财大气粗啊,为搏美人一笑,八十八万都扔出去了!要不说活该你冤大头呢!”
“要不这样,毛大师你要是能说出八煞形成的原因,我就立马离开,头也不回!”
“放肆!老夫何须给你解释?”
毛天风脸色难看至极,也更为愤怒,眼中还暗带几分威胁之意。
林十二淡淡一笑,忽视他的眼神。
“好小子,真丝不知天高地厚!”
“风水之道,博大精深!老夫钻研多年才窥得冰山一角,八煞奥秘,乃是本门的机密,能告诉你?”
毛天风好歹是个老江湖,闭眼吹的能力还是有的。
“大师说得对!臭小子,我看你今天来就是想要偷学毛大师的秘法!就这种小把戏,在我们面前还是太嫩了!”
陈傲赶紧附和,眼神凶狠,恨不得立刻将碍事的林十二赶出去!
林十二冷笑了一声,有些动真格了。
“既然这样,那哥今天非得叫你们见见世面了!让你们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玄门秘术!”
陈傲完全不相信,以林十二的年纪,真懂得什么风水秘术。
“天干连珠,地支连茹!”
“天元一气,四方阴煞,神象天成!”
林十二没有回话,以口诀配合法诀,引动花园洋房之中的无形煞气。
见林十二煞有其事的做法,毛天风跟陈傲对望一眼,笑得更欢了。
然而,他们没笑多久,便笑不出来了。
他们虽然看不到什么,却能感受到一股阴寒,冷得让人发抖。
随着林十二的伸手一挥,陈傲与毛天风二人眼前,一条巨蟒陡然出现,惊得连连大叫出来。
双腿不断颤抖,完全的吓傻了!
片刻后,林十二一挥手,陈傲直接吓晕。老骗子毛天风心理素质高,也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看着这一变化,谢家母女,范美美都傻眼了。
她们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看到林十二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而已。
半饷后,范美美惊奇的上前拽着林十二的衣袖:“林大师,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不仅范美美,谢家母女也非常好奇。
主要是,这也太神,太不可思议了。
“亲哥一个,哥就告诉你!”
林十二嘿嘿一笑,无耻的把脸庞凑了过去。
“哎呀,你这神棍太坏了!”
闻言,范美美羞得直跺脚。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突然踮起脚跟在林十二的脸庞吻一下。
“通俗来说,这叫幻术.....他们所看到的,其实是虚幻出来的,只是无法分辨真假,才吓成这样的!”
林十二得意的大笑回答。
这一招,在林十二的师门,叫做‘惑心术’,是最低级的江湖手段。
只要心智坚定,是不会中术了!
亲眼所见,三人不相信都不信。
“这不算什么,不过是雕虫小技!”
风水之道的确存在,只不过很多传承都断了,像林十二这般高深的人,更少。
“哼,果然是骗子。八十八万,还真敢想,今天要不是林大师在这里,就上当了!”
这下,谢碧彻底相信了,急忙上前:“林大师,之前对不起,还请原谅!”
“其实,你们家的情况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小事而已!”
特别是对于美女,度量更大!
闻言,谢碧的妈妈,陈秋急忙上前。
“谢夫人严重了,你们家的风水的确出问题了。不过,不叫冲八煞,而是叫‘天斩煞’。”
林十二一摆手,立刻指向两栋洋房的界限:“你们看,这两幢相邻高楼之间形成的狭长缝隙,是不是犹如利剑一般?”
“这就叫做‘天斩煞’,主要影响人的健康、财运,严重者更会导致血光之灾。”
“但我们家住这里已经十多年了,为什么之前没出问题?”陈秋看了看,还真有点感觉。
但心中,还是有些顾虑,怕又被骗一次。
“你们两栋之间的排水系统被堵住了,生活污水逐渐积累,堵塞了风水格局。在加上坏境污染,才形成了‘天斩煞’的风水格局。”
林十二淡淡的打了一个响指:“天斩煞,其实非常入门的风水知识,也非常好破解。只要你们疏通排水,在消消毒,问题就迎刃而解。”
居然这么简单,谢家母女有些惊心。
“是不是,你们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范美美是农村出来的,并不在乎什么,立刻跑去验证。
结果不言而喻,排水的确被堵住了。
这下,陈秋在没什么怀疑,惊喜不已的开口:“林大师,快,快请客厅就坐。”
“阿碧,快去把你爷爷珍藏的‘大红袍’泡上......另外,在封一个大红包,好好感谢高人。”
“喝茶是可以的,红包就不必了,美美刚刚已经给过了。”林十二虽然喜欢钱,但钱并不重要。
范美美一愣,她什么时候给钱了?
倒是谢碧看明白了,立刻上前低声道:“美美,恭喜你,找到一个这么有本事的男朋友,我什么时候可以叫妹夫呢!”
“什么男朋友,我哪来的男朋友呀!”
范美美还没有明白,傻傻的开口。
“真是个傻丫头,怎么呆头呆脑的?”
谢碧微微一笑,无奈点破道:“要不是男朋友,那你刚刚亲的谁呀!”
范美美这下懂了,羞涩不已。
同时,也尴尬不已,她知道林十二的性格,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只是单纯想占她便宜而已!
林十二也听到了,他没有想到会被误会,搞得有点不知怎么解释。
“咳咳,既然是一家,就不说两家话了!”
见二人这反应,陈秋也以为是那么回事,立刻道:“林大师......哦不,小林,跟舅妈进屋再说。”
林十二无奈一笑,只得跟着进去了。
看着范美美那尴尬,羞涩的样子,林十二觉得可爱极了。
故意放慢速度,跟范美美走在一起,低声道:“小丫头,你舅妈让我也叫舅妈呢!”
闻言,范美美又气又羞。
脑子还有点乱,根本不知怎么回应。
见此,林十二更想逗逗她了,继续道:“看,哥的魅力大吧.....要不,哥今晚给你留个门,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留你个鬼,真是坏透了!”
林十二的话,让范美美的脑子变得立刻不乱了,气得一阵猛捶。
在谢家母女眼中,却是在打情骂俏,连忙快步进屋,准备茶点。
这可是一位真正的高人,还有可能是侄女婿,之前已经怠慢了,这会可不能在留下不好的印象。
至于林十二,他纯碎是喜欢这种调调。
“这可是阿碧爷爷,最喜欢的‘大红袍’,就是她爸都喝不到,快来尝尝味道如何?”
二人一阵打闹,陈秋母女已经沏好茶了。
慢慢品尝后,林十二顿时一惊:“阿姨,你们泡这个茶给我喝,就不怕老爷子回来跟你们拼命呀!”
“如果我没有品错,这是正宗的‘武夷大红袍’。而且,是九龙窠陡峭绝壁上仅存6株,产量稀少,被视为稀世之珍。”
“小林太谦虚了,这可不是略懂!”
“对了,不知小林除了风水,还懂些什么?”居然说得一字不差,陈秋彻底服了。
在陈秋的心中,林十二就是真正的高人。幸运得遇这样的高人,可不能就这么错过。
“堪舆风水,医卜星象,奇门八卦,都略有成就!”对于自己的专业,林十二还是很自信的。
“医卜星象?”陈秋还是有点你敢相信:“小林,你对医术也懂?”
“中医的望闻问切,不敢说精通,一般病症,一眼诊断。”林十二的玄门秘术,可比一般的中医高明得多了。
“你才多大的年纪,能钻研多少门学问,何况还是博大精深的医术?”谢碧完全不相信。
别的方面,谢碧不敢说。
但是,在医术这一块,她是很有发言权的。
她本人就是医生,而且是主治医师的级别了。她爷爷,更是中医教授,整个医学界的泰斗人物。
林十二盯着她看了看,突然神神秘秘的一笑道:“谢大小姐,你还是赶紧去厕所吧!等会,只怕会来不及哟!”
“谈医术呢,跟上厕所有什么关系?”
谢碧听得很懵,又不好意思直接戳穿。
林十二喜欢胡闹,但并不会说假话:“你要不相信,先上楼换下你这套连体衣,绝对没错!”
谢碧轻哼一声,正要反驳之际,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剧痛让她立刻明白林十二所指,又惊又羞的瞪了他一眼,急忙跑上楼。
见此,陈秋跟范美美又是一惊。
都是女人,自然看得出谢碧怎么了。
连‘大姨妈’这种事情也看得出来,有没有那么神呀!
“阿姨,茶也喝了,我也该走了.....剩下的,给老爷子留着,要不然他老人家非跟你拼命不可。”
林十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话音一落,林十二便立刻离开了。
林十二并没有着急回酒店。
而是找了个地方喝咖啡,在网上找找附近的租房信息。
运气不错,没多久便刷到了一个新的出租信息,就在这附近。
看房屋布局,还挺干净,舒适。
联系房东后,林十二立刻朝目标小区‘山水花园’而去。
“三栋,17-1,就这了!”
林十二立刻按响了门铃。
房间里,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后,很快打开了门。
打开的一瞬间,四目相对的二人都惊呆了。她不是别人,正是倒霉蛋夏悠悠。
看到她,林十二变很兴奋的挥手:“嗨,又见面了!”
“嗨个屁,你怎么在这里?”夏悠悠猛得一惊:“好呀,你居然跟踪我,想干什么?”
“哎哎,谁跟踪你了?”
林十二一愣:“一个赌约而已.....就你这样的,哥有这个必要?”
“你不是跟踪我,跑我家门口来干什么?”夏悠悠很不服气。
林十二也觉得奇怪:“不对,刚刚接电话的房东,不是个男的么?”
“咳咳,刚刚是我接的电话。”
“悠悠的包,手机都被抢了,所以借我的手机发布的租房信息。”
就这时,对面住户的中年邻居走了出来:“悠悠,我还担心你一个女孩与人合租不安全呢!你们原来认识,正好呀!”
林十二明白后,直接走进了夏悠悠家。
看来,林十二的卦象没错,他跟夏悠悠果然有命格上的纠缠。
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天内见三次?
“正好个屁,立刻滚出去。”夏悠悠气炸了,冷声一指:“我的房子不会租给你这种骗子,滚蛋!”
“按照我们的赌约,你现在已经输了.....三倍卦金拿来,哥转身就走!”
她想要林十二走,可没那么容易。
命格上的纠缠,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更重要的是,林十二若能得窥与夏悠悠的命格纠缠,修为必定能更进一步。
或许,真能化解命中的大劫也说不一定!
闻言,夏悠悠更是气得不轻。
她要是有钱的话,至于找人来合租吗?
“哈哈,这就对了嘛!”
“这么快又见面了,还要同住一个屋檐下,说明你我有缘......按照你挂网上的价格,一个月一千二,哥三个月后在交房租。”
林十二挺开心的,居然能找到白住的地。
夏悠悠一听,直接傻眼了。
要跟骗子一起住不说,还三个月收不到租金,她的生活怎么过?
林十二已经打定注意,必须留下来。
“命你个头,立刻滚出去。”
“本姑娘绝对不会跟你这种骗子合租,你要不走的话,我立刻报警!”
“都说了,给钱立刻走!”
林十二抓住这一点就够了。
“我愿赌服输,早晚给你.....现在说的是租房,我有权选择房客,这是两码事。”
夏悠悠终于还是找到拒绝的借口。
“那可不行!你没钱,那就用房租抵,很合理吧!”林十二才不管她:“警察来了,我也这样说!”
林十二的蛮横,让夏悠悠很无力。
被欺负的委屈,受伤的疼痛,立刻涌上心头,眼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哎哎,你哭什么呀!”
“哥又没抢你包,还好心给你算卦呢!”林十二一惊,连忙往门口后退。
他是最怕女人哭的了,心疼呀!
林十二不提还好,这一提,夏悠悠更委屈了,哭得也更厉害了。
想了想后,郁闷的道:“好了,好了.....算老子怕你了,哥免费帮你把包找回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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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蓝海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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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一个我的一个事吧,不能算是算命的,但我觉得蛮准蛮诡异的,顺便奉劝大家一句"祸从口出,有些话千万不能乱说" 那是前年夏天的晚上,我和妈妈两人骑着单车一起去大桥兜风,在这我要先介绍一下那座桥,我老家是一个坐落在沿海的一个小岛,算是穷乡僻壤吧,科技不发达,越是乡下的地方就越要注意,那座桥下是一跳大河,死了很多人,有的是自杀,有的是溺水.... 我还记得不知为何我在桥中间,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妈妈说:"妈妈 我要是死了怎么办."妈妈白了我一眼,阴森森地应我,"我怎么知道......." 之后惊悚的事发生了,我们回家的路上,都马上要到家了,我明明有看到路上有一个拳头大的石头,我眼睛都看到了,有意识地要避开,可我就是避不开,然后摔地好惨,整个人连车带人摔地好远,那一瞬间真的好像要死一样,呼吸不过来... 更加奇怪的是....我自行车的手柄正正地刺在我的左心房,精准度达到百分百!脚的指甲都差点掀开,当时那种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彻底地感到痛的感觉,忍不住地掉眼泪,不仅仅是因为痛,更是妄语的惩罚... 妈妈当时形容我的表情是狰狞恐怖的,嘴唇发紫,全身颤抖.... 回家后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倒霉,我明明看到了,可为什么却还会摔,后来想起我在桥中间说的那句话"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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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鬼压床和鬼上身  
  一双手慢慢地爬上了小夏的脖子。
  那双手有如枯死的树干那样纠结干裂,但又异常沉重坚硬,带着地狱里来的阴森冰寒,执意要把小夏拉倒在沙发上。
  她看不见那双手的主人,但感觉到手是褐色的,带一点隐约的红丝,就像抓出的血痕。
  窗外,不知是有踩高跷的路过还是正进行中国古典式婚礼,鼓乐喧天热闹非凡。只有她的周围是静的,静得仿佛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全世界都不知道自己的挣扎。
  事务所是在写字楼的十九层。
  就是说在这个高度根本听不见除了风声以外的任何声音,而且从她的位置也完全看不到窗外。即使看得到也听得到,这么繁忙的交通要道上也不会有这种队伍经过的。所以,虽然还深陷在梦魇中,她也清醒的明白自己又遭遇鬼压床了。
  她知道只要坐起来就会好了,但那双手却越缠越紧,才一起身就又被拉倒。她清楚地‘看’到自己在沙发上象不倒翁一样东倒西歪,这戏弄激起了她软弱心底的那一丝倔强,于是她更激烈的反抗。
  可是没有用!枯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并不停地抓紧抓紧抓紧,直到她要喘不过气了。
  忽然间,她莫名其妙地大叫了一声‘南无地藏王菩萨’!
  那双手象是被热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带着尖锐的呻吟。这让小夏缓了一口气,可是还没有等她起身,并没有彻底离开的树手报复似的又伸了过来,虽然迟疑但又坚定,很痛苦但又一定要把她带到黑暗中去。小夏吓了一跳,连忙又大声念了几句,才奋力挣脱。
  时钟指向十二点四十五分。
  在这正午的时光,长空律师事务所的女律师岳小夏却从鬼压床的假寐中醒来。周围没有任何激烈打斗的迹象,她只是趴在办公桌上,而且此次张着嘴午睡的经历还让她丢人地流了口水在卷宗上。
  适时出现的敲门声让她更清醒了一点,而随后出现的人就更让她放松。是小王,事务所的实习律师。她下午要去会见新接手的案子的当事人,因为她是女律师,不能单独会见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必须有男性律师陪同,所以小王会陪她去。
  到看守所的路比较远,要早点走以节省下午的时间。
  当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刚才的恐怖梦魇好像发生在遥远的上个世纪。
  岳小夏从法学院毕业后游荡了几年,才在万般无奈下参加国家司法考试,通过后做了一名职业律师。别人很羡慕她的好工作,但真是各人有苦各人知,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根本不适合这一行。她的个性马虎、心肠软、冲动且感情用事,一点也不具备精明干练、雷厉风行、公事公办的气质。所以,她的劣势毫不客气地反应在她的业绩上,自从度过实习阶段开始执业以来,她就一直是这家本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胜率最小的律师。要不是因为主任律师是她大学时代的老师,或许她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她知道同事背后说她是靠裙带关系才留在这里浪费社会资源的,但她只能忍忍忍。
  本来对于这种血腥的刑事案件,事务所一般是不会派女律师接手的,而且她还从没有赢过刑事案。可是,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没有聘请律师,而且有可能被判处死刑,所以根据法律援助原则,法院指定长空律师事务所履行这一义务,而这种没有经济效益的案子当然要由她这样的后进分子来做。


 案子很简单,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关键在于犯罪嫌疑人当时的心理状态。不过,这案子也很残忍血腥,让她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犯罪嫌疑人叫李景明,四十二岁,市重点学校第三中学的数学老师,与老婆、儿子、离异的小姨、岳父母共同居住。这一家人是教师之家,除了还在上高中的十五岁的儿子,每一个人都从事教师职业,李景明夫妇更是在同一间学校教书。
  据周围的同事、朋友及邻居反应,李景明平日寡言少语、温和谨慎、与事无争,相较他老婆一家的强势是有名的老好人兼妻管严。但在案发前一个多月,李景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屡次与家人在各种场合发生激烈争执,甚至有剧烈的肢体冲突,与平时的个性大异,好像被鬼附身。
  案发当晚的午夜,李景明又与其妻发生冲突,之后他用早就准备好的古巴式砍刀将其妻及惊醒后劝阻的妻妹、岳父母残忍杀死,他的亲生儿子被严重砍伤后被迫从六楼窗口跳出逃生,目前仍处在深度昏迷之中,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案发现场极其血腥,惨不忍睹。
  警方赶到时,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而事发现场血流成河,客厅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四具尸体并排‘坐’在沙发上。其中一具尸体的腿上放着一颗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另一具尸体的头却耷拉在胸前,由于被砍得只剩下一点皮肤相连,所以歪斜着诡异的角度;第三具尸体的头干脆滚到门边,几乎把冲进门的**拌倒,而李景明本人就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抱着他老婆的头喃喃自语‘是――不是――是――不是’。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闯入,完全旁若无人,所以警方没有费力就制服了他。之后他开始拼命挣扎,大叫:“不是!根本不是!有鬼――有鬼!”凄厉的哀号让整个小区的人都脊背发凉。
  审讯时他拒绝谈论任何相关问题并几次试图自杀,获救后开始沉默面对整个事件。对他精神问题的怀疑,也在他平静理性的面对相关专家的鉴定后排除,所以目前等待他的只有审判。
  据说,去过现场的菜鸟警员中有的当场昏倒,有的许久精神紧张,甚至连那些很见过些事面老警员也无法保持冷静。而且直到现在,李景明一家的邻居在天色黑了以后都还不敢出门,可以想见当时的恐怖情形。对此,小夏不认为难以理解。她见过几张现场的照片,仅仅是几张照片,仅仅是粗略地浏览就让她感觉一股寒意直入骨髓,不想再与这件事有任何关联。
  但是尽管那么想远离,尽管她怕得要死,她还是要装出一付冷静精明的样子,强迫自己硬着头皮来到看守所,来见这个恐怖事件的当事人、制造者。
  今天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律师是――和魔鬼打交道的人。
  “李先生,我叫岳小夏,是法庭指定给的你辩护律师。”小夏故作镇定地自我介绍,但仍然没胆子直视对方的眼睛。


而李景明的双眼则直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作为你的辩护律师,我的职责是维护你的合法权益,所以我会尽力帮助你。”小夏边继续说着,边观察情况。见小王就坐在她左手边,她和李景明之间隔着一张坚固的桌子,一名警员站在不远的右方,这都让她安心了一点。但她随即发现,她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一样按惯例说着开场白,讲解着犯罪嫌疑人应有的权利和义务,可却有如对牛弹琴,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突显出她的紧张。
  好歹她也是个可以单独执业的律师,虽然业务能力差,胜诉率低,但也不能在还处于实习期的小学弟面前露怯!而且这还只是初次会见,按理说她该倾听、理解,同时建立起与当事人之间的彼此信任感,所以怎么能慌乱无措?!不怕,不怕!有**在,强势一点。小夏这样想着,强迫自己壮起可耻的老鼠胆,期望找到可以交流的渠道。
  这是她第一次仔细观察她的当事人。
  他很瘦小,应该算是皮包骨头。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关押后不常见日光所致,他的皮肤苍白得不正常,隐隐泛着淡淡的青色,让人几乎可以感觉到血管在皮肤下的蠕动。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外表虽然表现得安静无害,但在小夏看来却透露着阴森的气息。就像他深埋在大木椅中的身体,连影子也蜷缩在阴影里,好像在窥伺什么。如果不是有人陪同,小夏几乎怀疑她对着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电影《恐怖蜡像馆》中的一个蜡像。
  “那么,你可以说说当天的情况吗?”小夏咽了咽口水,不得已采用狭义问法直入主题,否则她知道她将自说自话到天黑。
  李景明的眼珠终于动了动。接着,他的脖子也转过来,从专心凝视地面变为紧盯着小夏。但他的反应并没有让小夏的感觉好些,相反让她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吗?他的脖颈扭转的角度奇异,他的眼神清醒但充满意味,这个人浑身上下都不正常,怎么能被认为具有刑事责任能力而被审察起诉?
  “我没有杀人。”李景明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说话,仿佛声音是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没有杀人。”他轻声细语地重复,“有个鬼,他变成了我一家人的模样。他引诱我。是他杀了人。是他!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说到后来,李景明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抓住小夏的手腕。
  “我没有杀人!是他!是他!是那个恶鬼!帮我!帮我!”
  一瞬间,所有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然后,在场的和随后冲进来的**就上前压制已经失控的李景明。而他在被制服以前则还对着被挤到墙角已经吓坏了的小夏大喊,“有一个恶鬼!相信我,他杀了人!是他!有一个恶鬼――”
  他声嘶力竭的喊声消失后,小王白着脸自言自语:“老天,这就是鬼上身吧!”
  不管是不是鬼上身,也不管是不是会被同事们嘲笑或者被恨铁不成钢潘主任责备,她真的不想继续接手这个案子了。她要退出。
  小夏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手腕,她知道不久后那上面就会出现乌青。她相信那一定是鬼爪印,因为她刚才真切的感觉李景明身上传递过来的那一丝令人心惊肉跳的压迫感。
  这件事情也许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并不是只有普通的恐怖而已。


“这不是放弃和坚持的问题,是你自己想不想继续做下去。如果勉强自己会做得更糟。你们主任又不是不回来了――”万里完全以朋友的立场说。
  “可是就快开庭了呀!”小夏说,“其实我是倾向放弃的。很没出息是吧?可是我真的很怕下一次会见。而我又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是对李景明的不负责和对主任的没良心。”
  万里安慰地拍拍小夏的手。“为什么还要会见?”
  “因为那天他实际上什么也没说,这叫我怎么辩护?我必须听听他对那件事的描述,还想知道他到底希望得到什么样的法律救济!其实――我认为在进入诉讼程序后应当申请重新鉴定他的精神问题。”
  “我在报纸上看过相关报道,据说他被认为有心理问题,但并没达到精神病症的程度。也许他昨天的表现只是伪装,想让你救他,让他逃避处罚?”
  小夏毫不犹豫地摇头。
  昨天她的感觉太深刻了,排除了一切伪装的可能。她挽起盖住手腕的袖子,露出白晰手腕上触目的青肿,“看,昨天他抓的。以他的体力,除非有邪劲,否则我会伤得那么厉害?再说,只要他还是人,正常的人,他怎么能那么残忍?而且还是对自己的家人?”
  “人心是世界上最最复杂难懂的东西。” 万里抚抚小夏手腕上的伤痕,心里觉得他们主任对小夏的锻炼方法有点像杀鸡取卵。“心要是生病了,比什么都麻烦。”
  “那以你专家的眼光来看,他伪装或者真的有精神病的概率有多大?”
  “我只是心理医生!只能解决一般的精神疾病。可是从医学上讲,精神疾病不等于精神病。我们平时所说的‘精神病’是指‘重性精神病’,是精神分裂或者偏执狂之类的‘严重’的精神疾病。司法精神病学鉴定是一种专门的学问,临床上的表现特别复杂,你以为是个人就行?”
  “我当然知道不是谁都行的,我只是想知道怎样才能证明他有没有病!”
  “这是很复杂很困难的事。比如会通过交谈,对他的意志行为、认知活动、情感活动、乃至身体机能进行观察,弄清他有无病史或者家庭遗传,对他书写的文字,在押期间的各种表现等进行综合的评判,最后才能得出相对正确的结论。还有一种医学上称为‘意向控制障碍’的情况,就是他有辩认能力,但是控制行为丧失,也就是重性躁狂症和精神分裂症中的‘冲动行为’。这种情况下,就更要特别慎重,一定要符合相关的医学标准。”
  “是吗?那我可要仔细研究一下。”
  “喂,你不是要退出吗?”不得已提醒这个健忘的人。
  “是要退出。不过,在主任回来前我不能什么也不做,至少我要给接手的人打一个好底子。”


“想不到你还真善良。”
  “这不是善良与否的问题。我还要在‘长空’混饭吃呢,哪能不夹着尾巴做人。” 小夏回了一句嘴,但马上又去思考那个案子,“他除了在被关押初期有过过激行为,但随后几乎是默许了自己的罪行。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会不知道后果,但他没有过任何辩解。可为什么昨天突然变得那么激动呢?还喊着要我帮他?这解释不通!除非是他真的有病,或者真的――有鬼。”
  小夏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万里看出她的异样,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她从回忆中走出来。
  她太容易接受心理暗示了,这是她心理上最大的弱点。
  她还在怀疑鬼神之说,可是他自己有过与众不同的经历,知道这世上无奇不有,存在着科学无法解释的唯心事物,所以为了保护她,他一定要想个办法。他知道这事情不是他能解决的,但是他可以找人解决。犹豫了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
  只有那个人能帮小夏了!
  虽然有点对不起多年的交情,可他不能放任小夏在这漩涡里越陷越深而不管。他低头在一张纸上写下他决定求助的人,然后递给小夏。
  “这是什么?阮瞻――夜归人酒吧――地址――”小夏疑惑的抬起头,“万里,你是什么意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给我介绍男朋友!他比你怎样?比你差的我可不要。”
  “朋友一场,他这种不好对付的家伙我怎么会介绍来害你,只要你小心别迷上他就行了。”
  “别忙着鼻孔出气!”
  “那你把他介绍给我干什么?难道他有法律纠纷让我帮忙?先说好,咨询类的问题我可以帮忙,但要打官司麻烦他和所里联系。你知道,我们的律师纪律规定是不允许私下接案子的。”
  “你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万里对小夏急躁的脾气感到好笑,但这也是他喜欢她这个人的原因之一。她和这幢高级大厦里的所谓精英白领相当不同,有浓厚的‘人’味。
  “他没有麻烦。这间酒吧是他开的,我把他介绍给你,是想让你去找他。”
  “就是说他帅得特别不同寻常?”
  “就是说他能通灵!”
  “通灵?”小夏没预料到他会说出这个,“真的假的?或者我听错了?你没开玩笑?”
  “你没听错,我也没开玩笑。”万里阻止小夏要摸他额头的举动,“我也没有发烧。小心!你的丝巾掉在汤碗里了。”
  “那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你不是最讨厌那些江湖术士吗?以前和你看个这种类型的电影,或是在庙门口看个相算个命什么的,不也被你嘲笑吗?”
  “我嘲笑是因为我知道真正的阴阳师是什么样的。”
  “我以我前妻的名义――好吧好吧,我以我的学术名誉担保。”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那个人特别怕麻烦,我怕你缠着人家算命卜卦什么的。还有――”万里换了一付认真的神情,“他的能力是个秘密,要不是这件案子真的很诡异,你又是我的朋友,我是不会透露他这个人的。如果真的有鬼,找他帮忙,虽然他不一定会帮――小夏,我可以信任你吗?”
  “完全可以。”小夏保证。
  阮瞻?奇怪的名子!通灵?奇怪的人!


第三章 能通灵的帅哥老板  小夏当天晚上找到了‘夜归人’酒吧。
  其实她对万里的话有点半信半疑,倒不是不相信传说类的东西,而是――通灵这种事,总是听说很多,但从来没有‘眼见为实’过。
  不过她也确实有点好奇,而且每当她一个人的时候,脑海里总是闪过案子的片断,无论如何也甩不脱,就像是她的心魔。如果万里的话是真的,她也希望有人可以帮她卸掉这枷锁。
  一路上她都在猜测这个叫阮瞻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之前万里什么也没和她说,弄得神神秘秘的,所以她来到酒吧门口也没敢直接进去,象个小贼一样从门口往里窥伺。
  酒吧在一栋大厦的底商,两层,不过大概只有一楼用来做店面。里面并不太大,但是简单有格调,摆设布置有点奇怪的感觉。在这客流量最大的时候,这里说不上人满为患但也是高朋满座,而且大部分都是女客,各种年龄阶段都有。吧台处几乎坐满,一个瘦高结实的男人背对着门在吧台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小夏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可以感觉到他是这间酒吧的光源,而吧台旁没有男伴的女人都是向日葵。除此之外,酒吧里还有两个年青的男招待在招呼客人。小夏可以看到他们。没的说,帅哥。
  这不是一间隐蔽的鸭店吧!小夏心里肮脏地想着,犹豫着是否进去。
  “你到底是进还是不进?”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由于最近小夏总是处于惊吓状态,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骇得她急转过身。
  面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精致优雅,脸上仿佛明摆着三个字――女强人。
  “很抱歉吓到你,可是你挡住门口了,小妹妹。”
  “对不起。”小夏道歉。她知道自己的娃娃脸总是让人误会年纪,面前的女人大概以为自己是个一脑袋爱情幻想的大学生在偷窥帅哥吧。
  “第一次来?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女人招呼小夏,“朋友介绍的吗?”
  “是――吧。”小夏含糊地回答,跟在女人身后走进了酒吧。
  此时刚巧老板转过身来,他看见了来客,生面孔让他略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点头致意。
  “HI,阿瞻。”女人熟络地打招呼,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她看见吧台已经没有位子,就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小夏机械的跟着,浑身上下却在观察那个叫阮瞻的男人。
  阮瞻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注视。
  被女人盯着,他已经习惯了。可是这个新客人的目光却充满着好奇和一丝不信任,这倒是很特别。她进来时的状态让他有一点吃惊,但愿他看错了。
  不过,不管任何闲事是他做人的第一准则,所以他立即清空大脑,继续转过身去调酒。


 万里不会骗她,但她真的没觉出他有这种能力。她的直觉一向准确,这次也没理由出错。可是,要是错了呢?万一他真的能通灵呢?那他不是就能帮她!
  为什么都找到了也不和他说一句话呢!
  自己总是这样,遇事总是半途而废。如果和阮瞻谈一下,他能通灵就可以帮她,不能也不会让她损失什么,总好过噩梦过后无处求助。
  她也确实再没有办法,烧香拜佛她早已做过了,但佛祖一定很忙,所以顾不上她。她得想别的办法,不然她会神经衰弱,不等这个案子完结或是主任回来把案子转手,她就很可能挂了。
  不然,明天先找万里,看是不是心理问题。如果不行就再找阮瞻试试吧。虽然不大靠谱,好歹――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第二天小夏没找到万里。这甚至让她以为他在躲避她,但随后想起每周二都是万里履行客坐教授义务的日子。于是她只好跷班,自己又去了一趟‘夜归人’酒吧。
  她到达时才只有下午两点,远远就看见阮瞻正在打开店门。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完全没有昼伏夜出的动物应有的病态苍白。
  “现在可以进去吗?”小夏站在阮瞻三米以外问。
  “我才开门,还没有正式营业――不过――好吧。”阮瞻做了个请的姿势,几不可见地皱皱眉头。他认出这个女人是昨晚来的生客,可是她为什么昨天不和他说一句话,今天却又这么早跑来?希望她不是来纠缠他或是找麻烦就好。
  小夏走进酒吧,店里因没有人而空旷。而且由于这间店的玻璃全是那种艺术玻璃,所以午后的阳光根本照射不到里面,整个空间都黑幽幽的,迎面的墙壁上有一个用透明管子摆成的巨大八卦形装饰。昨晚她并没看到那个,大概是因为灯光的关系,现在黑漆漆的反而看得清楚。
  阮瞻很久才跟进来,不过小夏并没有象通常一样,独自呆在封闭的空旷空间就会紧张、心里发毛,这让她觉得也许自己昨天的判断太草率了,这个男人有点门道。
  “他们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如果你找他们,要下午四点以后。”
  “不,我不找他们。可是你们这里好像半夜才关门,这样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学业――”小夏忽然住嘴,“对不起,我问东问西的,是职业习惯,真是讨人厌!”她见阮瞻已经走到吧台里,也到那去找个位子坐下,“我姓岳,岳小夏,长空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阮瞻愣了一下。“我没惹麻烦吧?”
  “没有没有,不是那么回事。”小夏慌忙摇头,“那只是我的职业,我今天来和职业无关。我是――我是――我找你,有一点事情。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想先喝点什么呢,岳小姐?”
  “一般在这个时候要喝些什么?”
  “现在喝酒早了点,大部分人会喝咖啡。”
  “我不喜欢咖啡,苦!给我汽水,桔子味的,不然矿泉水也行。”
  阮瞻没说话,只笑了一下,然后递给她一杯桔子汽水。这个女人,有小孩的口味,好对付。


 “你找我有什么事呢?”他问。
  “那个――那个万里你认识吧?他说你们是好朋友,所以――所以他叫我来找你。”小夏支支吾吾,不大好意思对一个陌生人提出请求。都怪万里古古怪怪的不肯陪她来,害得她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些尴尬,现在她也只好干脆直说。“我有麻烦,他说你有‘能力’可以帮我。”
  阮瞻在听到万里的名子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有大麻烦了!
  万里和他朋友多年,也是这世界上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但从没有泄露过他任何事情。可这一次,尽管万里该比谁都清楚他有多么不喜欢提及他的‘能力’,而且更不喜欢运用,却为什么要打发人来寻求他的帮助呢?这个叫岳小夏的女律师是万里的什么人,能让他背叛誓言?或者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这与她身上的阳火微弱有什么关系?
  “我很高兴能够帮到岳小姐,就怕我有心无力。”阮瞻心里转着无数的念头,可是脸上却依然一付笑咪咪的无害神情,“不如你先说说有什么麻烦,看我是不是帮得到。”
  小夏犹豫了一下,然后把自己自接手这件案子后所发生的莫名其妙的噩梦、怪异的幻觉和感觉都告诉了阮瞻。她看着他的脸,期望得到一丝信息,可他却根本面无表情,眼睛有如幽深的黑潭,仿佛你扔什么进去都马上会消失无踪,不留一点痕迹。
  “我是不是撞邪了?”她问。
  “撞邪?”阮瞻不相信似地微笑,“岳小姐是律师,应该很冷静很逻辑,不会信这些无稽之谈吧?依我看可能是压力太大,而且接受了某些被动的心理暗示吧。我不像万里那样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可是我想你还是不要想太多,远离这件事,放松一下就会好了。”
  “要是可以就好了,可惜我现在还不能放手。”
  “那么――我恐怕无能为力。”阮瞻带着遗憾的语气说,“你是万里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真希望可以出点力,可惜我真的不行。”
  “你不愿意帮我!”小夏冲口而出。
  “不不,我很愿意,我但愿可以!可是――我不知道万里是怎么和你说的,很可能他太夸张了。我平时只不过读了些风水啊周易啊什么的书,纯业余爱好,根本没什么特殊能力,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真的不能帮吗?”
  “求你帮帮我吧!”小夏恳求。其实以她急躁的脾气,早就该扭头就走。何况越和他说话,她就越直觉地觉得万里说的没有错,他一定有办法,只是不肯帮而已。她不应该再和这种没有爱心的人多说一句话,可是所谓‘形势比从强’,她不得不低声下气。
  见他仍然装出一付无辜的样子,小夏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那好吧,当我没来过。再见。”她气鼓鼓的往外走,故意不给阮瞻汽水钱。心想早知道喝他一瓶最贵的酒,好歹精神损失有物质损失可以补偿。这种人不放他点血,想想还真不甘心。
  阮瞻目送小夏离去,内心没有任何愧疚。这位小姐招惹了邪秽,破不破得了都是她的运数,与他何干?他的人生第一准则就是决不管任何人的闲事,安安静静的独善其身就好。
  至于万里这背叛朋友的混蛋,他不用理。相信他自己会送上门来做出解释。


第五章 初步了解  晚上万里打来电话。
  “我下午回诊所没有找到你,又怕你忙案子的事不敢打你手机。”他说,“今天怎么样?”
  “怎么有气无力的,昨晚又没睡好?”
  “嗯。”其实她这些日子来一直很累,可是因为害怕再做噩梦,每天都对上chuang睡觉有点发愁,现在她正考虑着是不是干脆不要睡了。
  “你――去找过阮瞻了吗?”万里试探着问,“你不会忘了吧,我的那个能通灵的朋友!”
  “你哪有能通灵的朋友?!我倒是见过你一个很欠扁的朋友。”一提起阮瞻,小夏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股无名火,马上从半死不活的状态转为几乎暴跳如雷。
  “看来你已经找过他了。”
  “就是说他不答应帮你喽?”
  “你明知道结果还让我去?故意让我难堪是吗?”
  “喂,讲点道理,我早说过他怕麻烦,很有可能不同意。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生气,他在女人中的口碑一向不错。”
  “那是那些女人没长眼睛,可是我长了。其实我是请人家帮忙的,人家帮是情义不帮是本分,还不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有什么好生气抱怨的,人家又没义务一定帮我。可是我就是气他的神态。脸上笑得那么好看、那么友好,实际上拒绝一切,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看起来是温柔的白马王子,实际上是邪恶的格格巫!没人情味,没爱心,没天良!”小夏气坏了,虽然她也知道求人就是应该低三下四而且结果未知,可她一想起阮瞻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为什么。
  “愤怒一点好,愤怒一点好,可以转嫁其它的不良情绪。”
  “好吧好吧,不要生气了。明天――不行,明天我脱不开身。后天吧,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他。这小子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也不看看求他办事的是谁。岳大律师让他帮个小忙,不是看得起他嘛!”
  “为什么不去。他越是怕麻烦,就起是烦死他!然后用死他!”万里顺着小夏的话茬说。他知道小夏发起脾气来很孩子气,安慰她还不如激起她的报复心和好胜心。他仍然拿不准小夏最近无尽的噩梦是心理问题还是撞邪,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搞清真相是怎样的。
  果然,小夏表示默许。
  “其实话说回来,你也不能太怪他。”万里又帮阮瞻说好话,“每个人的脾气禀性都各有不同,阮瞻是个不大好了解的人,就算是我,到正在也不能完全明白他。不过,没想到你倒是能一下子就看透他的伪装,很了不起!”
  “切,不看看我是谁?”
  “是啊,直觉敏锐是你最大的优点,你该选择和我同行,做律师可惜了。”
  “还有什么表扬的话一口气说出来。”
  “那不是一晚上也说不完!还是说说阮瞻的事,你没兴趣知道我们为什么是朋友,而我为什么说他能通灵吗?”
  “没兴趣。”小夏赌气,但心里好奇得痒痒。
  “那就当个睡前故事听。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实际上我们七岁就认识,到现在都二十四年了。他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是在他五岁时被他爸捡来的,后来就收养了他。五岁之前的事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反正他从没说过。他养父原来是个道士,*时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打破一切封建迷信,所以他只好还俗,后来就住在我们镇上。他爸爸对古文杂学方面的学问很有造诣,就连他的名子也是从古书上取的。”
  “别胡说了,他的名子除了感觉怪一点,也没什么深奥的。”
  “不知道了吧,他的名子来自《晋书――阮瞻遇鬼》。听说这个古代的阮瞻是个无鬼论者,后来遇到一个人和他为此辩论,辩论到最后那个人输了,但是却告诉阮瞻自己是鬼,并化形而去。阮瞻吃惊得病倒了,后来去世。我不知道他爸为什么给他起这个名子,可能是隐喻他天生有某种能力也说不一定,就像你是夏天生的就叫小夏,我父母希望我鹏程万里所以我叫万里。”
  “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有‘那种’能力。”夜深了,小夏不敢说出‘鬼’字,但这偏偏又是她对万里和阮瞻的关系中最好奇的。


  “我七岁那年才和他认识就知道了。那年我们学校发生一点怪事,之后我上大学时又有些灵异事件,不过我暂时不能和你说,你现在心理状态不稳定,会吓坏的,以后找机会再跟你讲。总之相信我,他确实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而且可以驱逐它们。”
  “你不怕吗?还和他做朋友?”
  “怕!怎么不怕!不过我好奇心太大,战胜了恐惧。话说回来,我们的缘份可真的不浅。我们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班,中学时男女分班又是同桌。高中时我们全家去了重庆后,还和留在家乡的他通信联络,后来他不怎么回信给我了。我以为我们就失散了,谁想到我在北京上大学时又遇到了他,还是同一个系。”
  “他也念心理学?”小夏讶异。难怪他那么会伪装,但那也逃不过她岳小夏的火眼金睛。
  “是啊。不过他毕了业又没了踪影。再后来我来本市工作,没想到又遇到他。当时他开了那间酒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从事他的专业。可是你看,兜兜转转,我们总是会遇到,天生就注定是朋友,跑不掉的。”
  “听着像是你一直追求他。”小夏挖苦。
  “诶?说来还真像。他那个人对感情很被动的,我想要不是我们相识的时间太久,我又是个善解人意的大好人,我们很难成为朋友的。”
  “我倒认为那是你们很小就成为了朋友的缘故。”
  “没错,这是关键因素。小孩子无论怎么排斥外界,总是容易互相交朋友。要是我在他成年后才认识他,大概他对我也会像你说的那样――外表亲切温和,实则拒人千里。”
  “说起来这都是你的错。明知道他是那种性格,还不肯陪我一起去。”小夏又想起阮瞻礼貌又坚决的拒绝,不由觉得自尊受伤害。
  “这你就不明白了。”万里感觉到小夏的不甘心,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我要帮你就是出卖了他,因为我曾答应不说出他的事。他会生气我背叛诺言,所以我出马反而会坏事。等他气消一点,我出现倒比较有机会。”
  “可是他真能帮到我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比他更好,但我只认识他,所以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你的。别多想了,睡个好觉,后天我们去找他。无论有枣没枣,搂一杆子试试吧。好了,我要挂电话了,晚安。”
  挂了电话,小夏又开始发愁。还睡觉吗?会做噩梦的,她可受不了再反复受惊吓了。不睡吧?她明天还要上班,而且现在浑身发沉,不舒服极了。


第六章 医院里的杀人案  半夜的噩梦终于让小夏生了病。她发烧了。
  随便吃了几颗药,在事务所坚持了半天,依然高烧不退,只好请假去医院,但一直折腾到晚上也没把热度降下来,最后被医生留院观察。
  她在这个城市没有亲人,也不愿意麻烦朋友,可是万里却打听到她的情况,不请自到的来照顾她。这让她很感动,不过却因为烧得昏昏沉沉只随便攀谈了几句就进入了梦乡。
  她睡得极不安稳,总是在就要睡熟的时候感觉有人猛地推她,让她觉得自己就要从病床上掉下去。就这半梦半醒的到了半夜,她忽然又一次惊醒,感觉口渴得嗓子好像着火一样。此时万里和隔壁病床的观察病人及陪床家属都睡得死死的,她不愿意惊动他们,于是就自己去走廊尽头的水房打水喝。
  两侧的房间都是黑漆漆一片,别说病人,就连值班护士也没有一个,整个急诊区像一座坟墓一样死寂。开始时小夏由于还迷迷糊糊的,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随后就感觉不对劲,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医院应有的正常状态。
  整个走廊只有她轻微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每一声都刺激着她的耳鼓,敲在她的心上。她试图放慢放轻脚步,但却感觉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急。渐渐的她发觉,脚步声并不是她一个人的。
  有什么跟在她后面!
  她慢它也慢,她快也它也快,她停它也停,和她保持着同等的速率,但她感觉那东西却离她越来越近,直到紧贴在她背后,向她后颈里吹凉气。
  她不敢回头。因为听别人说,人的头顶和肩膀上各有一团阳火。如果冒然扭头,阳火就会熄灭,到时就没有能镇住鬼怪的东西了。她告诫自己要死不扭头,就算此刻她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后颈上摸索,还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奇怪声响在她身后传来。
  我没伤害你,别缠我!她心里大叫着,并快步走进水房,打了水转身离开,却差点撞到一个白衣女人身上。
  那女人离她如此之近,几乎脸孔贴着脸孔,这让她骇得把水杯扔到地上。塑料水杯没有摔破,但声音却轻脆尖利,传出好远仍有回音。
  “嘘,小心点,会吵醒别人的。”白衣女人低声说。她有一张平静得过分的脸,鼻梁上有一道新伤,象是被什么划破的。
  是护士!小夏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很可笑,猜想刚才的脚步声也是她吧。“对不起,我――我总是一惊一乍的,别见怪。我――先回去了。”
  “你的水撒了,不重新打吗?”
  “好吧,不过以后别这样了,也别在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这是什么意思?小夏很纳闷。不过她目前心慌气短,没心思理会这些,只想尽快回到病房去。她快步走着,脚步声依然回荡如故,这让她不安。一分钟后,这不安变成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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