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徐佳莹总有一天和周杰伦一样成了全能艺人,那将会意味着什么?

本季节目评论的最终篇章,没想到是以如此复杂的心情写给大家。

在今年开篇之初我们提过,之所以每年选择《歌手》这档节目来展开、研碎了解读,正是因为我觉得这一档节目在内地所有音综里无论是歌手素养还是节目制作都拿出了最高水准——

值得拿来作为教案与大家分析其中的奥妙,以帮助大家更清楚地领会唱歌这件事,了解歌手这个职业。

往年写到终篇是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一季的解说任务即将完成,也因为决赛的直播呈现会留下更清晰、生动的演唱细节供大家参考。

因此一季以来的每一篇万字长文,无不是希望详尽地留下思考脉络与最后结论,让人读起来知其然亦能知其所以然。

不信,如果有幸得您追完了本季的前11篇文章,您今天再回头看第一篇,一定会另有收获。

只是这一次的歌王之战,我看完第一轮后不堪忍受地关上了电视,直到第二天才补看了第二轮。

这几天里我一度想搁置最后一篇不再续写。

因为无话可说,因为写起来有种错付的难堪。

这一场本该是当打歌手们巅峰对决的战役,最终端到台前的无论是节目制作还是大部分歌手的表演水准之糟糕,足可称得上为华语音乐新添一笔浓重的黑历史。

这一场歌王战几乎没有从职业角度挖掘与品评的价值,留下粉丝们的狂欢和同业者的一声叹息。

如果节目还有风向标意义,还以展示华语音乐当打之年歌手们的面貌为己任,那么其中反映出的问题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最终我还是决定认真地写一写,给久候的大家一个交代。


就不按照节目单一首一首歌解读了,没这个必要。我们来说说这一场歌王之战带给我的几个思考。

| 节目规则设置的儿戏

如果以竞演的视角来看,节目历史上有许多出尔反尔和有失公允的的规则设定。

例如早期节目始终坚持每位歌手只能在节目中唱两首自己的原唱作品。

这个规定在规避如“打歌”等利益与舆论纠葛的同时,有其竞赛上的合理性

因为歌手对自己的作品势必经过千百次的磨合与演练,每一个细节都把握地烂熟于心,相比翻唱其他歌曲表演起来一定更收放自如、得心应手。

这就让唱原作对阵唱翻唱时有着天然优势。

如果出于节目效果考虑无法做到所有人全程唱自己的作品,那么限定唱原作的数量便是合理的。

可惜到了近几季,节目已不再提这条规矩。

这一季更是全面放开了选曲限制,歌手们不仅可以唱超过两首自己的作品,通过节目唱完一张自己的专辑亦是可以的。

再例如允许四重唱组团上阵。

我们在第7期声入人心男团第一次登场时提到过,这样的对决方式是不公平的。

首先四重唱的形式所能带来的听觉震撼是独唱难以企及的。

这种声音力量与声部层次的叠加在演唱气势恢宏的曲目时会占尽优势。就像大力士对普通人以一敌二或许尚能一战,但以一敌四又如何能赢?

(说到这突然想起来,记得有次公司年会现场拔河争奖品,规则是两男对四女。男生队派出两位健壮如牛的肌肉男,女生队派出四位偶尔秀夜跑的软妹子。男生队志在必得,毫不把妹子放在眼里。结果连输三局,被拔得人仰马翻,毫无招架之力。100敌60与240敌200一样轻易,力量上的绝对差距就是这么残酷。)

更何况四位也非普通人,而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实力不俗的唱将之才。

“四重唱更难啊,声部很容易配合不好。”

没错,但是合唱有合唱的难点,独唱有独唱的不易。多人多声部配合固然是考验,一人要唱出层次更加是挑战。

因此,无论是合唱还是独唱,如果不能完成演唱任务都只是个人功夫未到家,而非形式本身的高低难易造成。

这一次节目被迫采用了云录制,声音传送的压缩和播放设备的限制缩小了四人与一人在声场及 力量上的差距,但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不同。

如果是在现场,这种震撼程度的差别会更淋漓尽致。

此外,从歌手个人魅力的角度上说,四个形貌与声音气质不同的歌手一起出现,“吸粉”的概率也乘上了四倍。

这种包装方式在唱片行业里是有迹可循的。

许多成名歌手在出道伊始都是以组合或团体的形式亮相,比如这两天火到不行的罗志祥在最初就是与四大天王模仿秀里获奖的另三人打包发片。

尤其是当艺人们还稍显稚嫩的时候,这种方式可以有效地降低包装风险,提升走红概率。

因此放在竞赛的环境里,对于其他歌手而言这是否也算一种不公?

说到这里还衍生出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乐队的加入。

乐队的加入本身不存在以上四重唱以众敌寡头的问题,因为主唱唯有一人。

只是按照节目比拼歌手唱功的设定,在引进乐队表演这样更注重现场氛围的形式之上,我们依然要审视主唱的唱功水准,并且奉此为最高圭臬。

不然节目为何叫“歌手”呢?

早先HAYA乐团、狮子乐队的主唱(萧敬腾)都在合格线之上,独立看待时亦是出色的职业歌手。

到了本季的旅行团,主唱的唱功放在同台和历届歌手里比较就有些勉强了,或许更适合他们的,是旨在展现乐队表演形式的《乐队的夏天》而不是《歌手》。

再到决赛新裤子登场帮唱,离谱程度简直把节目刷出了无法更低的下线。

如果把主唱彭磊的表演认为是一种舞台行为艺术,旨在无章法无规则地极致地宣泄情绪,那是可以理解的,并且自有受众群体。

但如果放在《歌手》节目里当作歌手表演,那无疑是在打经过严格自我修炼的职业歌手们耳光,也是把同业者好不容易树立起的职业准绳践踏成泥。

无论是声音、乐感、口型、表情还是舞台肢体,哪有一点点歌手该有的样子?

就像有弹幕里说的,这与KTV包间里豪放大哥半斤酒下肚后的嘶吼有何区别?放在包间里是私人娱乐,放到严肃舞台上只能理解为场景错位制造行为艺术了。

在本场歌王之战中,节目规则的无厘头更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首先是现场安排了251位观众。

武汉的确诊病例刚刚清零,境外的疫情依旧肆虐,多少专家和媒体呼吁眼下不要聚会,不要扎堆,不要去更不要办!


结果节目组呼啦组织了观众及工作人员将近300人坐在封闭的室内,有意思的是不戴口罩但一位隔一位地落座,这样就能防止飞沫传播了?

就算入场前有核酸检测,检测有一定的误差率,那要如何规避误差的风险呢?

再退一步,假设侥幸最后有惊无险,没人遭殃,作为观看量上亿的公共媒体节目,有没有考虑过一举一动的引导效应呢?

如果有观众因此觉得疫情已经淡去,从而效仿电视上的做法开始聚众集会,是否由此而生的每一场集会都有核酸检测,都能有惊无险?

“电视台这么多人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节目带了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坏的头。

而更骚的操作还在后面。

我原本以为这251位观众只是来观看节目、增加气氛的。

万万没想到,他们是来参与投票的。站在歌唱比赛的立场上看,这个操作实在是太业余了。

因为有人现场表演,有人隔着屏幕,如何可同日而语?

大家为什么会去看演唱会?因为现场的感染力绝不是一台电视、一部手机哪怕加上几台Hi-Fi音响可以比拟的。

我们可以立体而真实地看到歌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侧面,看到他/她露出的一颦一笑,看到他/她射来的每寸目光,看到他/她流下的每滴汗水。

我们也可以清晰而真切地听到歌手的每一句起伏、每一个处理,听到他/她音色里的锋利与磁性,听到他/她声场中的开阔与力量,听到他/她情绪里的低落与高亢。

乃至,我们可以感受到歌手四散的气息与热忱的温度。

你叫站在屏幕里的歌手通过有限的平面画框和有损的声音传输,如何实现以上效果?

更何况,当一个站在你面前喘着气投来笑意的人与一个隔着屏幕反应都有些延迟的人需要你投票选择,你会更倾向于投给谁?

有了与比赛内容无关的倾向,便是不公平。

节目中现场投票人数占据了总投票人数的相对大多数(251/500),于是上述的投票倾向便足以起到决定赛果的作用。

从最终结果看,表现稳健的MISIA被整段走音、气浅声浮的Tia淘汰,很难说不是受了现场效果的影响。

除了以上这些,还有其他节目准备上的不足被眼尖的网友们扒出,更是显得儿戏。

例如提词器上极容易引起尴尬和误会的主持稿:


题外之言就不一一枚举了。

台湾影视工业审美的落后

曾几何时,我们内地的影视工业是向发展更早、影响力更大的港台看齐的。

那时电视综艺节目的舞美设计基本照搬对岸。


而到了今天,我们通过引进、学习现代娱乐工业发达的欧美和近邻韩国,舞台审美有了长足的进步。

相比之下,对岸的老大哥们要反过来学习起内地,但已经落后了不少。


除了舞台用色与选手着装上的所谓“土味儿”(其实就是过时但又不经典,称不上“复古”),这次《歌手》节目的台湾分会场还暴露了用光和运镜的落后。

用光就是舞台灯光的使用。

舞台上的灯光不只是为了照亮歌手和舞台,它应该是表演的一部分,是为了呼应表演情节、烘托表演氛围乃至推动表演向前而存在。


放在电影语言里,我们常常会听到这样的惯用法则:

正面角色要打顺光显得磊落,反面角色要打底光(从下往上打)显得阴森,矛盾的角色要打斜侧光显得介于明暗,深沉的角色要打顶光显得面部深邃,等等等等。


(电影《教父》堪称用光经典。)

这就是在用灯光参与人物塑造。

放到歌手表演舞台上,虽然用光很难做到电影般精细,但至少应该做到有动机、有意识地用灯光参与表演。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要清楚这一束光为何而打?怎么打?与表演何益?

或许是这次台湾分会场里缺少强有力的执行导演,导致萧敬腾和Lala在剧场内表演的用光存在这个致命的问题:

例如我们前篇评讲Lala演唱《克卜勒》的时候,曾说过开场播放小女孩录音的部分灯光给的太过阴森,无论是背景光还是人物光都幽幽暗暗,完全与表演情景脱离。


这就是无思考的、模式化的用光表现。

类似还有例如萧敬腾表演《太阳》这首歌时的用光,这是台湾分会场第一次亮相,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全程光束灯开满摇动,上下翻飞,光芒四射,时而金灿时而冷峻,隔着屏幕都觉得刺眼。

配上萧敬腾的oversize外套搭配骚气的粉色高腰阔腿裤和花衬衫,浮夸得仿佛90年代的迪斯科舞厅。

然而歌手表演的音乐和舞蹈又并非蒸汽波迪斯科,这就导致整个表演气质十分拧巴。

可以说是舞美大大拖了演唱的后腿。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大家有兴趣可以仔细回溯台湾场的往期表演,稍加思索便会发现。

对于影视艺术而言,镜头和灯光一样不仅仅是记录舞台上发生的事,更应该有动机地参与到表演中,营造戏剧氛围、推动情节前行。

例如大家一定都听说过这个术语:特写。

特写在镜头语言里就是拍摄被摄对象的一个局部,比如嘴角的微笑,比如鬓角的白发。

所以给特写前我们一定要知道为何而特写,被放大呈现的局部是否有渲染情绪或推进情节的作用。

在舞台表演的拍摄中也是一样。

比如我们提到过的吉克莞尔的一笑和手指的挑动都可以瞬间带动观众的兴致:



再比如抓拍到歌手的汗水也可以显出其表演的投入与奋力,引起观众共情。

但是我们在萧敬腾的演唱中会经常看到这样的特写:


不仅特写抓拍到的表情很不自然,镜头从下往上的视角也给得十分奇怪,看上去有些压抑,并且犹犹豫豫忽推忽拉,上一秒几乎要亲到歌手脸上,下一秒又猛地拉远。

这样的镜头语言就是不带思考,为拍而拍。

同样的问题还发生在决赛的运镜上。

在林俊杰和萧敬腾的联手表演中,镜头从全景的摇移迅速给到林俊杰特写,给的时候还晃过了再移回来,刚捕捉到有价值的发力特写内容又猝不及防地移开,运镜速度、精度与时机都让人不适。


如果对大幅度移动运镜没有十足把握,倒不如多一些固定景别和小幅游镜,至少不会拖累表演效果。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我们前文说到观看现场表演和屏幕表演有很大的差别,除了面对面的直观冲击,屏幕内运镜的失准也会大大影响观感,折损效果,对远程竞演歌手更是不公平。

此外,舞台所用道具也反映出同样的问题。

例如本场Lala的表演,伴舞全部带着印有她面孔的大号纸质面具,实在是又简陋又诡异,充满廉价综艺感。


其实除了舞台审美上的落后,在音频质量方面台湾会场也一直存在缺陷。

我们前篇提到过台北小剧场的声场问题。

在节目中听起来很明显,演播厅录制的表演声场宽阔,很有live感。录音棚录制的表演就有录音棚的特质:声场小但细节干净、清晰。

而台北剧场内录制出的音频既缺少应有的宽阔声场和丰富动态,也没有录音棚的清晰与干净,尤其是大动态的呈现中各声相显得十分粘合且聒噪。

这与声音采样和后期制作都有一定关系,但采样端的限制该是主要原因。

到了这一次的决赛,林俊杰和萧敬腾的声音抢频严重,JJ唱主声的时候声音盖没了萧敬腾,等到他唱和声时声音还是盖没了对方。

这些本该是在排练中通过调整声音参数来弥补的问题,不知为何还是出现在了最终呈现里。

此外,Lala和韦礼安的声音效果也存在着明显差异。

不得不说,台湾部分的制作团队相比内地和日本部分的团队,在水准上存在较大差距。

关于歌王之战中歌手们的表现,这里主要说几个往期不太提及的问题:

我们之所以几乎不讨论走音、跑调之类的问题,是因为一来录播节目都经过了后期修音,一般不会让你听到音准、节奏、动态差等等普罗大众也能一耳朵听出来的初级问题。

所以我们只能说某首歌曲有比较重的修音痕迹,但不能就此定论歌手音准不佳。

二来其实现场演唱有个别的音准偏差(就是大家常说的走音)是很正常的现象,名家大师也不例外。

尤其当意兴上涌、情之所至的时刻,有一些些控制上的不精准反而是表演的一部分,只要不过于离谱、不脱离作品本身,就是可以包容并值得欣赏的。

就像我们在调试音响时候常会说,什么样的状态是最好的?介入过载与不过载间且稍稍过载的临界状态是最酣畅、最震撼的。

不说歌手们,哪怕是钢琴名家在忘我演奏的时候也会错音错拍,但投入的状态和强大的共情足以让这些失误微不足道。

更何况用血肉之躯完成的声乐表演本就是一门失误的艺术,做到时刻精准又谈何容易。

但话说回来,如是频繁地走音乃至大段地跑调,那就不是失误的艺术,而是基本功有重大缺陷了。

(走音是个别音偏,跑调是整句脱离歌曲的调性。)

基本功有重大缺陷不该是在《歌手》舞台上出现和讨论的问题。

所以我们会很清楚地察觉到,往季节目一到了决赛直播就仿佛开启了照妖镜,歌手们都会比录播时唱得“差”一些,这是非常正常的。

甚至这种反差还成了节目的一大看点,大家都翘首期盼直播中的演唱车祸带来新一轮的段子与谈资。

饶是如此,往季绝大部分歌手还是经受住了真现场无修音的考验,就算有一些偏差也在合情合理的范畴内。

印象中只有两次比较严重的失误:

13年总决赛黄绮珊和The One合唱《Without You》,黄妈在即兴部分整段跑调、发挥失常。

16年总决赛老狼搬来摇滚老炮天团合唱《礼物》,从栾树开始因为久疏战阵而频繁走音、错拍。

(随便一回忆,欢迎补充)

然而到了这一季的决赛,走音盛况却是普遍而失常的。

首先是林俊杰和萧敬腾的《Hello》。两人从一开始的合唱起就和得有偏差,并且偏差几乎从头至尾都存在。

在个人演唱部分两人也有不同程度的走音。

其中JJ相对走得更严重些,低音偏低,高音偏高,这就说明演唱控制受到了气息发力和卸力的干扰,没有保持好平衡的状态。

接着Lala挑了一首旋律不易捕捉且速率又比较快的Funk舞曲《管他什么音乐》,走音情况可想而知。

我觉得从竞赛角度说这是一个选曲上的决策失误。不同于有机会多种尝试的常规赛,在一锤定音并且还是无修饰直播的最终决赛里,应该选择自己最有说服力也最有表演信心的压箱之作。

至少不该选择自己不擅长同时也不够熟悉的舞曲。

(但有必要补充的一点是,Lala在这首歌里充分展示了高音区自己声音的宽度和力量,尤其是对比同台的韦礼安,作为女歌手力量却更胜男歌手,算是对质疑她高音吃力的有效回击)

再往后MISIA登场,表演中规中矩也沉着稳健,演唱几乎没有失误。倒是为她帮唱的吉他手女孩在和声部分有比较明显的走音。

从MISIA被淘汰后异常失落的神情中,我猜测她应该是想把当天的最佳状态保留在第二轮高难度的《Everything》里呈现出来。

以至赛后她也直言早知如此就把《Everything》放在第一轮唱了。

作为一个功成名就、荣誉齐身的国宝级歌手,她的认真在赛制有失公允的背景下尤其让人心疼。

在她之后登场奇袭并把她淘汰的是我们的Tia,同时也是整场最让我意外和失望的一位。

后半段整段的走音,气息支撑虚浮,声音位置浅薄,再加上不协调的走姿和舞步(我们后文会细说),表演甚至有失职业歌手的风范,更别提称王称后。

紧接在Tia后上演的便是本次歌王战最大的灾难现场——彭磊携新裤子乐队帮唱周深。

声乐是一门艺术,艺术在天马行空的上层建筑之下遵循一定的基本章法,否则艺术形态本身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变成泛泛而指。

彭磊在唱歌这件事上完全没有章法。

无论是气息的运转、发声的动机、传声的比例还是咬字的口型,乃至表情和形体动作,都不具备歌手的职业特征,端的是胡来一气。

在这里千万不要说乐队是乐队,歌手是歌手,不能按歌手的标准要求主唱这种给不思进取找台阶下的歪理邪说。

主唱首先就应该是一个歌手。就像难道弹吉他的不叫吉他手,敲鼓的不叫鼓手吗?

新裤子成立于1998年,表演生涯超过20年。彭磊今年43岁,唱了20多年的歌。到今天交出这样的演唱水平,是个人问题也是环境问题,我们都该惭愧。

我们国家的摇滚音乐发展迟缓,除了一些音乐外的现实原因,和乐队主唱们普遍唱得太烂也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这一场搅局的帮唱也彻底打乱了周深的表演,挤压了他发挥的空间。

其实从表演的稳定程度来看,从去年好声音决赛被网友们调侃“力证音响没有坏”的惊艳帮唱到本场有限的表演空间里力图挽回演唱秩序的表现,足以证明周深是一位非常稳定的歌手。

这份稳定包括表演状态和声音质量,也包括我们刚刚讨论的“音准”问题。

很遗憾,这场歌王战直到周深登场,才有第一位歌手展现出职业歌手本该有的音准能力。

更遗憾的是,被挤压了表演空间的他首轮就遭淘汰。

其实客观地说,他与奇袭并淘汰她的吉克隽逸在表演上各有所长,两人胜算对半,结局视发挥而定。

因此这一次输给了吉克并不算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只是绝不应该以这样非正常的方式结束战斗。

而反观接下来登场的吉克和许魏洲,是我认为的第一轮最佳表演。


两人一黑一白,一俯一仰,彼此调动情绪,互相推进表演,配合的榫头与演唱的质量都保持得十分准确与稳定,直至收尾的嘶吼长音一气呵成,极致宣泄。

此外吉克在这首歌的演唱中有一些小转音的处理十分添彩。能在高压的直播环境下呈现出丰富的演唱细节是十分不易的。

所有歌手中最后登场的华晨宇和李宇春也携手带来了一段稳定有质量的表演。可以说最后两首歌曲为整个第一轮挽回了水准和可看性。

只是理性地说,这一段表演在稳定的同时是有一些取巧成分的。

例如这首《西门少年》的主体是说唱,但如果以说唱音乐的标准去评判,李宇春的音色缺少低频和声芯的颗粒感。

并且这首歌里两人的flow未免过于单一,语感和速率也达不到说唱应有的刺激与震撼。

此外,整首歌的收尾在配乐已经休止的情况下,两人用清唱重复了两遍歌曲的灵魂格言:

“ 我要如最初的那个西门少年

不畏流血不惧流言不停奋力奔跑下去。”

但在离开配乐烘托后,两人把这两句“念”得松垮绵软,几乎已经丢掉了演唱状态,毫无字里行间的决绝气魄。

这样的收尾瞬间flop掉了前面歌曲主体所努力营造的热血氛围,

表演还没结束就丢失掉状态是业余的表现,非常不应该。

因此,两人的这段表演应该说没有大失误,却也不够完整,质量合格有余,优良不足。只是在惨不忍睹的第一轮里已经数一数二。

至此每位歌手都已经登场,也都接受了直播照妖镜的考验。

老师想补充说的是,作为一个歌手的本职,是先把歌演好、唱好。千万不要着急摆弄一些看似先锋的概念,给自己扣上高格调的帽子。

下层根基不稳,上层也必无法多留人。

补充一个挺有意思的细节。

有很多网友把吉克和Tia的开场秀评为全场最佳的表演,因为演唱稳定、饱满、有张力。

很可惜的是,不知录制现场有否直接演唱,电视播出的很明显是预录制好的音频。

不太清楚为何要这样安排,或许是歌手对歌曲或新填的中文歌词还不熟悉,对着镜头移动表演又无法看提词器的缘故。

以往节目通过常规赛录播与决赛直播形成反转的看点,而这回直接在决赛里玩了把预录与现演的反转,真是对比更直接,更刺激。

如同相声要会“说、学、逗、唱”一样,在我们的行话里,合格的歌手应该练会这四个字:

“唱”、“念”、“做”、“打”。

唱指歌唱,即把人声乐音化以表现歌曲的能力。

念指念白,即舞台表演中的台词,包括我们熟悉的说唱,都可以称为“念”。

做指做派,即舞台上的“范儿”,举手投足有没有镇得住舞台、勾得住观众的气魄。

打指动作,即肢体表演,如果演唱的是舞曲,那么就是舞蹈动作了。

于是一个好歌手,应该能唱、能说、能演(“能装”)、能跳。

如果不擅长跳舞,那么至少应该学会藏拙。

比如避开舞曲类型的表演,比如可以训练一些简单好看且有记忆点的舞台动作,让观众察觉不出自己不善肢体表演。

我们可以联想到许多成名歌手,他们有着自己标志性的动作,甚至引得大家讨论、模仿,而不会有人去探究抛开这些动作他们的肢体是否笨拙。

例如花花与吉克隽逸,他/她们舞台跳得好不好尚未可知,但两人都有着自己在舞台上惯用的飒爽动作:

花花的手势和踩凳,吉克的甩头和扭胯等等。


在本场歌王战中,歌手们也有能拿出精彩舞蹈表现的,例如萧敬腾在第二轮的《猴笼》中的编舞,既有Hip-Hop的元素,也有在将近Michael Jackson离开第11年之际致敬前辈巨星的意味。




另外从唱的角度说,这段演唱无论是稳定程度、声音质感、音色张力以及投入程度,都是一次高水准的live表演,是歌手实力完整的体现。

这段表演综合来看在第二轮中可以称得上最佳。

而在同场中我想说的反面例子是袁娅维。

在选择了《So Crazy》这首李玟发行于2002年的,在当时华语音乐世界十分前卫的Hip-Hop舞曲后,她是这样登场的:


让我联想到了前一阵被热议的Angelababy式女强人:


表演中她是这样跳舞的:



让我又想到了《百变星君》里周星驰化身的黄老太。


弓腰驼背,提肩摆臂,总之浮夸又别扭。

我们不妨看看李玟是怎么唱和跳这首歌的:

从“唱、念、做、打”的角度说,Tia前三样做得都不错,尤其是唱和做。唱有自己的风格,做有撩人的气场,无非需要提升唱的稳定程度和绝对能力。

但“打“方面,也就是肢体表演的能力上却有很大短板。

如果有意发展成具备综合表演能力的歌手,乃至在今天的时代里向李玟这样的歌后水准挺进,那么应该要做到会跳、善跳。

歌王战落幕后有不少网友质疑华晨宇夺冠是否合理,老师想说说自己的观点。

首先我觉得结果是合理的。

如果单从歌王战当天的综合表现看,我心目中的最佳也会从花花和吉克中选择。

(可惜MISIA只有一轮表演的机会,并且发挥空间有限。而第二轮表演惊艳的萧敬腾吃亏在第一轮。相对而言,花花和吉克在表演有看点的同时两轮都发挥稳定。)

于此前提下我想补充的是,花花在唱歌这件事上仍有比较大的缺憾。这个歌王奖杯对他的职业生涯来说,颁得过早了,更未必是好事。

在前篇中已经反复提到的声道堵塞问题这里就不再赘述,大家可以往前复习。

今天重点要说的,是歌曲演绎上的问题——那就是深层情感的表达。

因为够敢演加之够能唱,花花十分擅长张扬外溢的“浅层”情绪表达,暴怒的、乖戾的、桀骜的乃至阴鸷的,这些情绪恣意地浮现在他的声音与表情中。

那么与之相对应的,什么叫深层的情感呢?

是经过时间沉淀与发酵后,更内敛、更深邃也更浓郁的情感。例如关于刻骨铭心的恋与失恋,“说散就散”是眼下的决绝,经过时间洗礼后是什么呢?

“ 我曾拥有你,想到就心酸。”

对,不是狰狞躁郁,是心酸,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于是一涉及到这类更深层的情感表达,例如《我们》,花花便会暴露明显的表达短板。

比方说,他在演绎这类的歌曲时无一例外都会加入大比例的哭腔与哽咽——通过外化的状态来奋力呈现情绪,仿佛在说:

“你看,我好难过,我都哭了。”

这反而是情感内核推动不足的表现。

存在同样问题的还有萧敬腾。这就是为什么他唱《猴笼》让大家直呼过瘾,而唱《太阳》、唱《微光》、唱《你啊你啊》会让人倍感“油腻”的原因——

粉丝们看到这里先别着急反驳,不妨耐心看下去。

我们来对比另一位歌手,说说深层次的感情要如何演绎。

这位歌手叫陈奕迅——可以说是在情感表达上修炼得大象无形、登峰造极的代表人物。


他是《我们》的原唱,此外他也有关于精神病患群体的作品,叫《暴风雨》。

陈奕迅是怎么唱这一类歌曲的呢?

用较低的声音位置、充沛的胸声、叹气的口吻和松弛自然的咬字,娓娓道来地唱出一首歌。

首先,深层的情感以其深邃内敛,并不像浅层外在的情绪一样能很快被观众领会。因歌手在演绎的时候就需要先把故事讲好——

让观众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有此情深意重,故而再联想,故而再共情。

就像我们或许会没有具体原因地心情愉悦或低落,但一定不会没来由地感慨或沉思。如果不交代明白,观众很难投入情境。

记得在最开始执笔乐评,专门写到陈奕迅的时候我曾经打过一个比方:

假设有天一位朋友来拜访,他/她想向你倾诉一件伤心事。

试想如果他哽咽哭泣,不能自己,你是否会惊吓多于感动?如果他娓娓道来,黯然神伤,你是否会更容易感受到他的精神世界,更容易触景生情?

说的就是这一点,在声乐语言中我们称为“叙事能力”。

你的语调,你的音色,你的状态是否能让观众平心静气地听你讲故事,而非在观众还没心理准备的时候渲染情绪,是完成深层情感演绎的第一步。

而花花和萧敬腾正是缺少这种叙事能力,在铺排故事的部分往往语调生硬,音色挤窄,情绪坦露过急,停留在表面氛围的营造中,越奋力却越把观众推出情境。

(我印象很深的是萧敬腾的代表作之一《你》,这本是一首很深沉的作品。因为版权的缘故不能插入在文章里,大家可以带着我们今天讨论的问题再反过来去听,看能否感受出叙事表达上的问题。)

叙事之后,我们再简单说说深层情感中的情绪演绎。

在情绪演绎方面,声乐表演和戏剧表演是大抵共通的,都是在遵从既定情景由既定角色生发,便是所谓的“合情合理”。

所以我们不妨用更直观的戏剧表演来举例子。

去年火热的导演选角真人秀《演员请就位》中,陈凯歌导演指导牛骏峰与郎月婷表演了一幕改编自电影《海洋天堂》的片段:

其中有个意味深长的细节是,排练中扮演姐姐的郎月婷对自闭症弟弟突然狂躁发作给了很大的反应,焦虑不安地上前抱住,连声安抚,紧张又小心。

陈导看后说,弟弟从小自闭,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每天都要上演,姐姐早应该习以为常,不该反应如此之大。

于是在正式表演中,姐姐看到弟弟发作,只是背过身去紧咬嘴唇,默不作声地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这一个转变,让情绪变得更合情合理,也更有时间赋予的深沉厚重,惹人心疼。

还有类似的例子,是在《演员的诞生》中宋丹丹指导年轻演员时所说的话,大意如下:

“今天你要表演的是妈妈过世了三年。如果你呼天抢地哭哭啼啼,那是妈妈刚过世三天。相反,如果你只是轻轻叹一声:

‘妈已经走了三年了,时间真快啊。’

这当中的奥妙,相信大家多少已能体会到。

不是没有情绪的涌动,只是更克制,更深沉,也更复杂。

就像对于离人的追忆,已不仅仅是初时的伤别离,更有忆往昔以慰今朝的意味。七分悲情外还有三分暖意,显得格外动人。

其实同舞台上也有一位歌手有这样深层的叙事能力,那就是毛不易。如果说高音难得,我倒觉得这种能力更难得。

只可惜眼下他的唱功底子实在是太薄弱了,不然将会是非常出色的歌手。

他在这一季带来的原创作品普遍有着宏大的格局与多元的世界观,讲环保,讲神性,讲臆想,讲多重人格等等。

这或许是他现阶段创作的风向。

于是不少乐评一拥而上誉之以“人文色彩”。

很多人说这个词,但很少有人能说清这个词的含义,只是借来拔高格调。

以高于一般人类的视角俯瞰人类文明,凝练其中的精华与奥义,并反哺予人类。

要站到高于一般人类的视角又谈何容易?深厚的文化积淀与广阔的圣贤胸襟缺一不可。

这里还涉及到另一个被用滥的关键词,叫悲悯。

“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如果有人文的高度,而没有悲悯的情怀,试图以神性的视角审视人类后又不回到人类的视角去表达,去关怀,那么这种神性便是虚无的,表达这种神性的艺术也脱离了人类艺术的范畴。

(说直白点,便不是给人看的了。比如我们说对牛弹琴,用琴声去批判牛低下,牛也不会因此去学习,只有同为人才会有共鸣。人类艺术对于牛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上升到人与神一样如此。)

而作为流行歌手,显然脱离人类艺术不会是目标。所以要懂得悲悯。

只是这个词的格局太大,分量太重,简直是深层情感中的深层情感,对于尚在浅层的花花又岂能轻易地表达出?

于是我们会看到他在作品里用似是而非的词藻和满腔激烈的口吻去表达如此宏大的命题,或许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唱什么。

其实在我们现代流行音乐发展的星河中不乏具备高度人文精神的前辈,例如大家熟悉的Bob Dylan、Beatles、Elton John、Michael Jackson等等,包括或许是华语音乐世界最具批判精神的音乐人罗大佑。

他们也讲战争,讲社会,讲歧视,讲人类个体生命的脆弱不堪与集体文明的辉煌流传。

我们来看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Bob Dylan歌词是怎么写的:

《答案在风中飘扬》(节选)

一只白鸽要飞过多少片大海

答案啊 我的朋友 在风中飘扬

答案它在这风中飘扬 ”

不需要晦涩诘屈的措辞,不需要凌乱庞杂的意象,只是用自然的笔触与巧妙的借喻恳切地表达出来。

就像花花刚出道时的惊艳之作《烟火里的尘埃》,林夕在整首词中没有用任何生僻字词或让人费解的意象,却诗意而深刻地表达出一沙一世界的绝美意境。

“只有我,守着安静的沙漠,等待着花开。”

因此啊,所谓大格局高格调的优秀词作,不在用词深奥,反在化繁为简并保持优美的阐述能力以及深种在词句间的广博情怀。

词作如此,演唱也是如此。

在2000年代后的华语主流音乐世界里,我们依然能从周杰伦、五月天、吴青峰等等优秀音乐人的一些作品中看到这样高度人文色彩的光辉。

如果当打之年的花花想作为新时代的代表继承这般情怀与使命,那自然是极好的。但这就对创作者自身修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因为选择了环保主题,所以绝对正义地宣泄愤怒;因为选择了七重人格,所以名正言顺地过把戏瘾,这都是很粗浅的演绎。

要脚踏实地地去积淀,真真实实地去理解,用内而生地去悲悯。

切不可只把深层内容当作浅层表达的踩脚蹬。

  1. 1. 谈谈华晨宇和袁娅维

16年起我开始执笔乐评,最初以盘点国内歌手起步,第3位就写到了Tia。那时候甚至还没写王菲,没写如日中天的邓紫棋。

她在《中国之星》里有着强烈个人特质的演唱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当时坐在现场我就在想,这个姑娘不久之后应该会是华语女歌手的代表人物。

我也几乎每次都用最长的篇幅评说他在节目里的表演。

但是现在为什么不敢公开说支持了呢?

我想从最近的一出口舌纷争说起——

浙江卫视《天赐的声音》中评审丁太昇直言唱作人高进唱得太“土”,高进当即反击,节目播出后两人还在微博舌战了数回合。


事件本身大家看个热闹就好。

丁太昇的当面直言固然十分失礼,也没有给出具备说服力的解释,但真正让我大跌眼镜的,是高进的回答。


这是多么可怕的混蛋逻辑啊!

首先,根据公开资料,高进是学过音乐的,并且是在中央音乐学院完成的进修。

关于这一点,在嘉宾发言向来似假实真的《吐槽大会》里曾有过一段调侃:

所以在中国最高音乐学府中央音乐学院进修的是什么?跳舞吗?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高进作品中的音乐性的贫乏是不少人的共识。

而他居然把这归咎于自己成长的土壤。

当然不是。北方多的是优秀的音乐人和流传于世的高水准作品。

我们在前篇中曾经提到“南腔北调”的概念,意指南方更善于唱,北方更工于曲。(大家可以回归一下第9期)

随着元明起国家政治文化中心北迁,之后历代以北京为首更是聚集并流传着华夏千年的礼乐文化。

高进17岁就参加歌唱比赛获奖,如果自己有心求学,哪怕以此为起点,又是在北京进修,怎能责怪说没有好土壤?

我们敬重的刘欢老师也是从大学起才正式接触系统的音乐学习,并且还是利用课余时间。

让人不寒而栗的,正是这种不思进取还自我麻痹的逻辑被振振有词地当作真理。

我们经常能听到类似的偷换概念的逻辑还有:

“乐队的主唱不需要唱功,只需要真诚。”

“音乐没有好坏,每一种音乐都有存在的价值。”

但是真诚和唱得好,音乐的种类和音乐的质量,并不矛盾。

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的讨论放在这一段前面说呢?

当然不是说花花和Tia的作品质量与高进的作品质量同等。

只是,对于一个创作人,对于一个有使命有情怀的从业者,我们要警觉这种无差别互夸的风气,更不能习惯于其中乃至信以为真。

就像对于Tia,节目里通过她自己和其他歌手的口有意无意地传递着一些命题严肃却论断轻佻的观点:



中国最厉害的女歌手,怀才不遇,历届观众不行。

那么,Tia是现在国内最好的女歌手吗?

正如前文所言,Tia是优秀的,但离达到顶峰,离称王称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其实纵观国内流行音乐的发展,我们会发现每一代观众都有自己追捧的主流音乐面貌,可以粗略地分为:

65后听邓丽君、罗大佑、谭咏麟、张国荣,75后听四大天王、王菲、张信哲,85后听周王陶林和唱着他们作品的小天后天团,而95后直至00后则在听世界音乐——越来越难介定主流面貌。

作为接触无数学员的声乐老师,对这样的代际差别感触尤为明显,也倍感欣慰。

我们的观众其实一直在进步,在打开眼界,在逐渐向世界前沿的流行音乐靠拢。

从社会学的角度说,每一代人都需要象征自己时代精神的文化图腾,在言行和艺术中体现得尤其明显。

他们会有自己的语言习惯、行动准则、审美标准,以及音乐趣味。

因此,时代以及时代中的人是从不排斥革新,乃至是渴求革新的。

当然,正如我们第2期中做讨论的那样,有种种客观因素制约了大众普遍音乐审美的提高(经济的落后,教育资源的匮乏等等)。

但去抨击面临这些因素制约的人们在做法上与质问他们何不食肉糜无异。而他们其实也并非《歌手》节目的受众群体。

对于一个音乐人,如果做的事超然物外的神乐仙章或音乐实验,那么不该过问听众数量几何。就像窦唯其实每年都在发行专辑,19年一口气发了10张。但我们何时见他关心过有无人听,能否听懂?

如果做的是接轨世界前沿的先锋音乐,在流行文化起步较晚的国内受众有限是必然的,又何必强求呢?

其实说白了,能够登上亿万目光聚焦的殿堂级节目,虽有波折却也一路走到了决赛,本身就是具备了不少受众的证明。

反过来,如果真的想更走近大众,那就要像前文说的去真真正正了解苍生,关心生活,知道他们的所想,表达他们的所思。

同时作品也要有普世意义上的好,比如旋律悦耳且有记忆点等等。

如此对于自己音乐追求的牺牲与中和或许是在所难免的,但最终能让大众接受并引领他们前行,那将十分伟大,也更考验创作者的才华。

而我们有许多前辈正是这么去做的。

总之,轻易盛赞也好,责备大众也罢,这些观点是极其“三观不正”的。

如果把这些观点当真而自矜自满,那么作为歌手同时也是创作者的空间也就走到头了。

更何况考虑到Tia的年龄,她继续进步的需要是事不宜迟的,一旦错过便不复再有的。因此更不能被这样的心态耽误。

对于花花来说也是同理,歌王荣誉的加冕,粉丝惊人的声浪,很容易理性的思考与甄别。

很多人担心音乐圈向流量低头,觉得华晨宇夺冠是流量使然。

我不觉得花花是无才而冠,更不担心流量是洪水猛兽。相比之下,没有流量关注流行音乐的发展才可怕。

时代里有音乐偶像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我更担心的,是站在流量上的音乐人向流量低头,埋首在无边的赞誉和颓靡的诱惑中,不再进步,不再沉静下来创造更好的作品。

这就是我不敢再公开支持自己喜爱的两位歌手的原因。

最后的最后,请大家终究把这档节目只当成一档电视综艺来看,切莫过于较真。就像第一期里所言,老师评说的种种也只是想借此让大家更了解唱歌这件事,理解歌手这个职业。

罗列了一下整季中我觉得最棒的12首作品(说不准过两天还会改主意),每首标注了出处,大家可以在主页找到当期回看歌曲详评:

寒鸦少年》-华晨宇(第1期)

《骑在银龙背上》-MISIA(第2期)

《向着明天》-MISIA(第3期)

《凄美地》-袁娅维(第5期)

《不难》-徐佳莹(第6期)

《直来直往》-吉克隽逸;《有可能的夜晚》-周深;《请别走》-MISIA(第7期)

爱的形状》-MISIA(第9期)

《大艺术家》-徐佳莹(第10期)

盛夏光年》-袁娅维;《Bye Bye》-旅行团(第11期)

本季的唱评专栏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很感谢大家三个月以来的守候与陪伴。有幸能和你们聊聊唱歌,如果你们有所收获,我将满心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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