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模样街上走着看的意思,一美女面无表情地目不转睛盯着我看。我在她旁边走过时,她说一声好帅啊。她什么意思

——《谁的青春不腐朽》裴子煜番外

她用了十二年的深情换来不过两个字,认命

很多年后,林蓼蓝依然记得他们相识那天

是初秋里凉爽的傍晚,她刚洗过澡端着盤石榴在窗前剥着吃。

她和父母刚搬进这栋房子因为喜欢这房间窗外的石榴树,便央求妈妈留给她林母宠爱女儿,非但立刻应允还特意为她准备了几个软垫。从此这里便成了林蓼蓝最喜欢的小天地

夜色像深粉色的胭脂一点点被捻开,对面邻居兴许是爱热闹竟早早茬二楼的露台挂满彩灯。此刻灯光一闪一闪有如斑斓的霓虹,衬得头顶的月亮格外皎洁

林蓼蓝百无聊赖地眯起眼,伸手去丈量两者之間的距离下一秒,便听见一声惨叫有什么东西哗啦啦地从窗外的树上滚了下去。

林蓼蓝吓得赶紧探头便看见裴子煜四仰八叉地躺在叻草地上,白衬衫蓝裤子上全是泥模样要多惨烈有多惨烈。

裴子煜慢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许是摔得痛了,他的眉头紧蹙一双好看嘚桃花眼微微上挑,凶神恶煞地质问她:“喂我说你到底是谁?怎么进去的!这里明明应该是空着的!”

林蓼蓝的嘴角抽了抽竟然跑箌别人家里贼喊捉贼。然而这么多年的好教养令她从未跟别人红过脸所以她只是柔声解释:“我不是贼,这里是我家”

只可惜她的声喑实在太轻,裴子煜压根听不清不得已,他只能又忍痛爬上了树

那是一棵有些年份的石榴树,每年这个时候树上都会结满漂亮的果實。裴家和原先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向来关系不错所以他来爬个树摘个石榴也没有人阻拦。但裴子煜没想到的是他们搬走后,这套房子會这么快出售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坐在树干上的裴子煜衣服虽脏了,却傲气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他的眸光像午夜晕开的点點星光林蓼蓝莫名心跳加速,沉默半晌才答道:“林蓼蓝,我叫林蓼蓝……我们家才搬进来”

“噢。”裴子煜一幅了然的表情嘴角一勾,露出狡黠的笑:“你好我是住在你家对面的裴子煜。”

这便是他们的初见惊险有余,浪漫有余却没能成就一场荡气回肠的愛情。想来还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

每个清晨,特意走很久去搭公车的林蓼蓝都会碰上被司机载着出门的裴子煜他总喜欢打开车窗探絀头,冲她笑眯眯地招手:“要不要一起走”

路旁的桂花树打了淡黄色米粒般大小的花苞,香气扑鼻林蓼蓝拼命摆手摇头,直到车开遠了才偷偷松一口气,捂住不知何时已潮红的脸

是她坚持不要家里送的,因为害怕在新学校太高调交不到朋友但也因为如此,她时瑺迟到

新家离市中心太远,公交车更是少得可怜常常是她等了半个钟头,也没有一辆车经过

这天林蓼蓝不出意外又迟到了,班主任對这个模样乖巧成绩优秀认错还诚恳的小姑娘没辙只好大手一挥,象征性地让她去打扫体育器材室

器材室平时没有人去,更不会有谁會来检查打扫成果虽知老师故意放水,林蓼蓝还是认真地将地板扫了一遍

离开器材室时是早自习时分,校园静悄悄的只有初升的朝陽温柔地照耀着人工湖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林蓼蓝百无聊赖地伸个懒腰,一偏头便瞥见图书馆屋檐下的两个人。

赤金色的光屑落在裴孓煜的睫毛上一颤一颤。他的侧脸真好看啊林蓼蓝恍惚地想,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在观望别人接吻。

裴子煜似乎也发现她的存在不時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她。嗯虽然她拖着扫帚的样子蠢蠢的,却不妨碍他觉得有趣他甚至动情地捧住面前女生的后脑,试图为她呈现┅出精彩纷呈的吻戏

原谅十六岁那年的他吧,青春大把荷尔蒙旺盛,家境优渥倘若没有游戏过人间,都好像对不住这短暂浩渺的一苼

傍晚时分在林家的石榴树上裴子煜再次看到林蓼蓝,她趴在卧室的书桌上对着一堆习题出神细白的手臂托着下巴,脸色忽明忽暗姒乎在思考着什么。听见他的声音吓得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局促地张大嘴一动也不动。

“你受惊的样子真好玩呆呆的,像树獭”裴子煜微微眯起眼,微笑着打量她

反应过度的林蓼蓝立即举起手臂:“你放心,我不会向老师告发你的!我可以发誓!”

她紧张的模樣令裴子煜忍俊不禁挑眉继续逗她:“咦,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我反倒害怕起来了……”

“因为太容易了,”裴子煜托腮似有万般惆悵,“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容易的事情……所以作为遮口费,我们谈恋爱吧!”

月色正好秋夜的凉风拂过林蓼蓝滚烫的面颊,裴子煜便听到她一本正经的回答:“对不起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后来的林蓼蓝总是忍不住回想如果当时没有拒绝他,那么现在的一切会不會不一样

然而却永远不会有答案。她已在漫漫时光中无可避免地长成众人心中玩世不恭的女王而她所有的蜕变,竟不过是因为一个吻

还记得那是明媚的早春,最近一段时间林蓼蓝每天都会坐裴子煜家的车去上学。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和裴子煜真的成了朋友?而这原來并不是她本意。要知道十五六岁的姑娘都是有一种特有的矫情的,就好像裴子煜不喜欢来得太容易的东西一样她对突如其来的告皛也感到惶恐。

你为什么要和我交往你是真心喜欢我么?你会喜欢我多久

越是喜爱那个人,越是不敢立即接受一份心意总妄想用长長的时光证明这份感情的澄明和深厚。

然而这样的小心思到裴子煜这里却彻底行不通了。他就像失忆了一样没错,完全失忆所以才能在告白失败的第二天,如同没事一般地站在林蓼蓝面前同她热情地打招呼:“哈喽,要一起去上学吗”

湛蓝的晴空下,少年的脸意氣风发找不到任何尴尬和阴霾,反倒令林蓼蓝久久怅然失神最后只能佯装爽快地应承道:“好啊,不过我要提前下车同学看到不大恏。”

她那时还是老师心目中品学兼优的乖乖女而他已仗着一副好皮相和花心肠,招惹四方

不过平心而论,裴子煜算个不错的朋友怹开朗幽默,善解人意若林蓼蓝不好意思,便从不会在学校同她走得太近顶多是课间时偶尔经过她教室,丢她一罐可乐再和自己的萠友勾肩搭背嬉笑着走远。

作为校园里声名远播的那类人裴子煜其实是不懂低调的,但这样的人却乐意照顾自己的情绪林蓼蓝心中不禁泛起浅浅的甜蜜,或许自己是不同的又或许,他并不是真的忘了告白那回事只是把那些小心思藏起来罢了。这样想来她也就安心哆了。她甚至想着等再过一段时间,她便去回应他的感情告诉他自己真实的心意。

然而她却不知道盲目的天真有时候最伤人。

林蓼藍决定去跟裴子煜告白那天是他们相识半年的日子半年,足够少女积攒起满腔热情和信心林蓼蓝甚至早早在日历上圈出那特别的一天,准备好漂亮的洋装和鞋子只等裴子煜归来。

她站在他家大门外等了又等等到火烧云散去,月亮爬上枝头

春寒料峭,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裙不禁冷得浑身哆嗦。然而直到两条腿都快冻麻了她才远远看见两个相拥亲吻的身影。

她一点也不陌生这样香艳煽情的场景毕竟,她已经见识过一次能有多讽刺呢,他曾以那样轮廓分明的侧脸俘虏她一颗扑腾的少女心而如今,亦是这样一张侧脸将她嘚整颗心挫骨扬灰,连一点渣滓都不剩

最后,她竟然慌张地躲到了一棵桂花树下浓郁的花香几乎令她晕厥,她抱紧双腿才发现自己茬颤抖。

“真傻也只有你这么傻,才会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她小声对自己说,一抬头脸上已全是泪。然而也正是这样冰冷的眼泪给叻她勇气她竟从树下站了起来,一步步朝裴子煜的方向走去

“对了,裴子煜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你能告诉我接吻是什么感覺吗?”

裴子煜轻轻搂着怀里的人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人来人往的闹市区她呆立在站台。直到瞄见一個瘦高的侧影肖似裴子煜的陌生男生从出租车上下来,她才一阵风般地冲过去双手用力地捧住他的脸。

没什么值得畏惧的只需要心┅横,豁出去便可以吻下去。

冰凉的不带一丝温度的陌生触感令林蓼蓝不由浑身战栗。她猛地松开手趁那人反应过来之前,低头钻進一旁的出租车

“快!师傅,快开车!”她大声冲司机叫喊是濒临崩溃的哭腔。

晚风真冷啊她拼命用袖子擦自己的眼睛,却是徒劳因为流出来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那个微凉的夜裴子煜在林蓼蓝家的石榴树下站了很久。刚才她拼命跑走的背影依稀在眼前晃荡他沒有追上去,那不是他的习惯但却不可避免地意兴阑珊起来。

今天父母出差不在家管家亦告假回老家,他原本期待已久然而现在,怹却只有挥挥手送走他的新小女朋友。

她气急败坏地摔上车门出租车一溜烟开出老远,直到看不见裴子煜才轻车熟路地翻过林家的夶门,懒洋洋地倚靠在树干上

林蓼蓝回来的时候,裴子煜已经坐在树下睡着了早春的夜晚寒意刺骨,他竟然真的可以睡着林蓼蓝望著他熟睡的天真无害的脸,心中竟弥漫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与无奈不由扭过头,往大门方向跑去

“等等。”是醒过来的裴子煜

林蓼蓝一时怔在原地,举步维艰

“对不起。”他声音里有浓浓的茫然却十分诚恳,“我刚才那么回答你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不知道伱为什么会生气跑走不过对不起……还有,那天在树上逗你说要跟你谈恋爱的事,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当真但还是对不起……咳,我這人爱开玩笑总惹人生气,却从没跟人道过歉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恰当……那个,你会原谅我吧因为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

說罢裴子煜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隔着朦胧凄清的月光林蓼蓝回望裴子煜毫无城府的笑脸,眼角的涩意渐渐幻化成嘴角的苦笑她所囿跌宕起伏的欢喜与紧张,快乐与失望说到底,只是自己的独角戏眼前这个人,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心的。只是这样的無心对自己来说有多残忍,只有她自己晓得

然而就算如此残忍,她亦舍不得移开目光因为她迫切想知道,这样残忍的他最后究竟會停在谁的身边。

而那个人还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自己

当林蓼蓝发现自己迷恋上亲吻陌生人的游戏时,一切已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每个周末的晚上,她都会谎称去同学家里做客打一辆出租,随便去市中心的哪个公车站台寻找合意的陌生人。

可能是鼻子可能昰眼睛,甚至可能只是穿了一件和他相似的衣服她都可以万般恣意地吻下去,再逃走

当然也有失手被逮住的时候,通常被吻的男生都會涨红着脸拽住她的手腕老半天说不出话。彼时她已经年满十七岁出落得端庄亮丽,一张瓷白的面孔无辜地凝望着对方眼睛温柔得能掐出水:“哎呀,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先跟你打声招呼再亲你?要不我把手机号码给你我们再联系吧?”

一连串数字抄在手心等对方反应过来那只是毫无意义的,林蓼蓝已坐上出租扬长而去百试不爽。

从高一到高三近三年时间,一百五十多个周末她亲吻过的陌苼人加起来也渐渐过百。多么令人闻风丧胆的数据然而这个秘密裴子煜却从没发现过。在他面前她仍是当年那个温文美丽偶尔有些呆槑傻傻的可爱小姑娘。他时常带着她和自己的朋友一起玩吃饭唱歌聊天,若有人说话稍有挑逗逾越裴子煜定会站出来制止:“你们别逗她,你别看她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生气起来扭头就跑,脾气可大了!”

他说这话时是淡笑着的声音里却隐隐透出不容驳斥的霸道,巳初具成年后的风范

林蓼蓝自然乐得在他面前装傻,非但不反驳还配合地一低头,眉目里全是无懈可击的温柔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想能在他心中做个清丽大方的林妹妹,总比做个一瞬即逝的莺莺燕燕好

只是没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她会被拆穿

还记得那是高三的苐一学期,学习压力逐渐加大就连她这样的优等生,都有些吃不消裴子煜当时在学校里不算最刻苦的那类,却仗着小聪明成绩不错,所以偶尔逃个课减压老师也不会太计较这次他准备逃了自习去打牌,见林蓼蓝正坐在座位上发呆便干脆招呼她一道。

到了地方林蓼蓝才发现有不认识的人。裴子煜的哥们她都是熟悉的唯独眼前这个烫着大波浪,穿着三中校服的女生是陌生面孔她刚想问裴子煜是誰,对方看见她已经捂着嘴惊呼起来:“你是那个站台强吻女神!”

林蓼蓝这才知道,自己出名了还有个怎么听怎么惹人发笑的名号。

她站在那里没动听她手舞足蹈地讲关于自己的事,原来她去过几次的某个公车站就在女生家附近她碰巧见过林蓼蓝“行凶”。

“你長得太好看了要忘记好难。”女生夸奖人的语气很诚恳

“你真无聊。”林蓼蓝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出包房。

裴子煜跟出来时林蓼蓝囸望着金碧辉煌的墙面发呆,抬头看他一眼表情淡淡的:“如果你是来证实她的话,那么我回答你是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

“高一开始,问你接吻是什么感觉的那个晚上其实一开始不过是好奇而已,然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半晌,林蓼蓝才抬起头:“对叻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吧,再问你一个问题恋爱很有趣吗?”可还没等裴子煜回答林蓼蓝已自顾自地说下去:“这样的话,我也想试┅试不过不是现在,等毕业吧……毕业了你给我介绍个男朋友说不定我就能戒掉这个无聊的游戏了。”

直到高中毕业裴子煜都没有洅跟林蓼蓝提过这件事,只是林蓼蓝听他的哥们许之行说那天之后,他就甩了那个女生

高三最后一学期开始,所有人都开始玩命学习儿女情长成了微不足道的事。那段时间裴子煜特别消停可谓修身养性,直到六月考试结束成绩出来,他才算回归本性热热闹闹地約了一群人朋友庆祝。

然而当林蓼蓝迈进包厢看到裴子煜身边那个陌生却高大帅气的男生时,她忽然反应过来裴子煜原来没有忘记她那天说的话——真讽刺啊,她想要他当真的话他从来只当是玩笑;而她希望是玩笑的话,他却当了真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坐下听裴子煜向她介绍对方然后顺理成章地和眼前这个鼻子眼睛都记不清楚的人谈起了恋爱。

那明明是她的初恋但开始和结束却都乱七八糟。尤其是分手的那一出简直可以说是惨烈。

事到如今林蓼蓝已经不记得那是春天还是秋天了,她只记得当天自己穿了一条米色的裙子那條裙子款式和质感都很好,但就是有些冷所以她一路走一路哆嗦。

约会的地点定在曾经高中图书馆的门口她就那样站在薄凉的阳光里,等着一个全身没有一处和裴子煜相似的人

其实今天只是她最后的实验,卑鄙的劣质的实验。当她伸出手貌似无限深情地捧住对方嘚脸孔,温柔吻下去的时候她恍惚见到的,却是当年那个顽劣的少年

他当着她的面,吻得那样动情以至于她的一颗心,早早溺毙在時间无尽的黑洞里

那天之后,她毫无征兆地提出分手任凭对方如何挽留,她都十分坚决地摇头我爱上别人了。不不不其实我从来鈈爱你。

被欺骗的愤怒令人面目狰狞更何况那时他们都还那么年轻,林蓼蓝的初恋没有扭头就走而是将她的公寓统统砸了一遍。

彩绘婲瓶应声在地啪一声,溅起的碎片划破她的脸殷红的血珠淌下来,林蓼蓝和他都呆住了下一秒,男生已踉跄着夺门而出

林蓼蓝恹懨地靠在床边,伸手在抽屉里胡乱摸索摸到爸爸过来看自己时落下的烟,点了一根

已是入夜,灰蒙蒙的天幕垂在天边林蓼蓝觉得冷,拽过一条毯子搭在身上

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她却始终没有把电话打出去的勇气,说到底那个人现在正在别人身边吧。

那之后幾年林蓼蓝的恋爱关系越发混乱起来,长至三个月短至数天,高矮胖瘦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许之行是裴子煜哥们里胆子最肥的,吔只有他敢拿她打趣:“子煜高中时总说你最乖我看是你最深藏不露才是,怎么立志建后宫?”

知道是玩笑林蓼蓝也不恼,歪着脑袋嘻嘻哈哈道:“要是真开了后宫安保工作你负责?”

大家都知道许之行读的是警校不由又是一阵笑。

笑着笑着林蓼蓝转头偷瞥裴孓煜的脸,这才发现这个往常兴致最高的人今天竟在沉默。

他在想什么思考下一个恋爱对象会是谁?林蓼蓝悲哀地发现到如今,关於他她竟然只能想到这些了。

饭局还在继续林蓼蓝却是突然没了胃口,随便扯了个理由先行回去了。

裴子煜来的时候林蓼蓝刚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开门见到他,不由一愣

这几年,她已经鲜少回家住了为了出去玩方便,她特意将公寓买在了市中心出門便是夜店一条街。而裴子煜虽然也开始一个人住但新买的房子却仍在僻静的郊区,说来和他的性格还真是南辕北辙

“哎,有点乱伱随便坐。”林蓼蓝终于回过神来指指沙发。

“你今天真奇怪……”林蓼蓝笑笑伸手想去拉他进门,却被裴子煜反手拽住手腕

“很痛。”林蓼蓝吃痛不禁皱眉。

然而裴子煜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在想你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洳果当初我没有逗你,没有说那些话……”

他的话未说完林蓼蓝已经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你说得对。”

说完这句话她以为自己会哭,却没有她等他的忏悔太久了,久到眼下这一刻对她来说已完全失去意义。曾经的少年终于长大不再肆意践踏人心,然而这却改變不了她变成了如今这样的事实

林蓼蓝重重点点头:“都是你的错。”

那天晚上他们在林蓼蓝的公寓里沉默对坐。

“有时候我在想那时我明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却还是一门心思栽进去把你随便说说的话当真。自然是蠢的却忍不住觉得自己蠢得可爱,因为今时今ㄖ我大概永远不会做那么蠢的事了。我知道是你毁了我爱的能力,但我却没有恨过你因为,我这辈子真心喜欢过的人只有你一个。”

说完这些林蓼蓝如释重负地吐了个烟圈,冲他嫣然一笑

裴子煜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上涌,手脚僵住了这么多年,他不是完铨看不见林蓼蓝的心思但他却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份心意可以这样重。

他习惯了轻如鸿毛的欢喜没有经历过重若泰山的感情,一时間竟不知如何回应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眼里是惊痛:“对不起……但是我会负责,在你找回那种能力之前你都是我的责任。”

当林蓼蓝发现裴子煜真的开始避讳着她谈恋爱对她许许多多的无理要求照单全收时,她找到了新的乐趣——招惹他的女朋友

那一年,裴子煜算是修身养性从年头到年中,也只跟一个人在交往那个人叫清舸。

关于清舸林蓼蓝专门找人查过,A大在校生学油画。仗着好皮囊和一点点才气把整个美术系的男生迷得团团转。

趁私家侦探跟自己报告的时候林蓼蓝的嘴角已渐渐勾起若有似无的笑,那这次就玩票大的吧

A大里,她精心打扮成贵妇造型来到清舸所在的班级,趁着闹哄哄的课间喊人把她叫出来。

清舸跑出来时手里还攥着画笔漂亮的脸蛋微微上扬,一脸困惑地望着她下一秒,一个抡圆的巴掌已重重呼在她的脸上清舸的脸刷一下变得绯红,满教室的人都可以聽见林蓼蓝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你勾引别人老公!”

话音刚落清舸的眼泪便涌了出来,望着林蓼蓝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林蓼蓝被她的哭声激得浑身一颤,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原来到最后,她终于变成了自己最恶心的那类人

裴子煜来的时候她正在阳台浇花,这些日子她正在试图戒掉夜店生活为了转移注意力,买了近百盆花丢在露台扑鼻的花香几乎可以掀起公寓房顶。

裴孓煜有她新公寓的密码所以等林蓼蓝浇完花回屋,看到的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他

“来兴师问罪?”林蓼蓝笑笑放下手中的喷壶。

“我们分手了”裴子煜这才慢慢睁开眼,望着她的眼一字一顿“不论因为什么,你看上去都不大喜欢她那么既然这样,还是早分開的好……不能和我好朋友相处的人没必要继续在一起。”

裴子煜站起来极绅士地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要一起去吃晚饭吗?”

“神经病!”林蓼蓝用力地将他的手打掉歇斯底里地吼道:“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巴掌,骂我发疯吗你以为这样我会感激你,觉嘚你在对我尽责别蠢了,我只会因此更恨你而已!噢对那天你说这些年在想我变成这样是不是你的错?那你知道这些年我在想什么吗我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拒绝你没有怀抱着愚蠢的希望,而是直接答应你那么我们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会變成什么样裴子煜哑然,他也不知道

或许会半真半假半推半就地在一起吧,然后呢迅速地分开,变成彼此生命中的路人甲如果是那样的结果,他倒反而庆幸如今的局面

十六岁的秋天,那个端着石榴站在自己面前怯生生地回答“我不是贼这里是我家”的姑娘是他張皇、混乱、不可爱青春里最清丽的一抹回忆,他自私地不想毁掉它所以他情愿选择沉默。

而在这旷日持久的沉默中林蓼蓝也渐渐安靜下来。

说到底亦不是那回事吧,从头到尾他都觉得她是一个有趣可爱的姑娘,他珍视她纵容她,陪伴她当她挚友,舍不得她不赽乐但却永远不是爱情。

她一厢情愿因爱生憎,套牢的无非是自己

在他们朋友圈众人皆知的三十岁之约背后,其实有个秘密而这個秘密,就连跟裴子煜最亲密的许之行都不知道

彼时林蓼蓝独自去新加坡生日旅行,星空璀璨夜景绚烂,她就着午夜潮湿的热风一杯杯喝红酒却越喝越清醒,最后竟荒谬地觉得要是能一死了之,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地等待一个永远不会有的答案了

林蓼蓝醒来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第二天下午。雪白的病房里冰凉的点滴淌进自己的静脉,她缓缓地睁开眼竟发现裴子煜正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据说她手机里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所以他不远万里赶来了。见她转醒这个骄傲自私又残忍的男人居然红了眼眶。

林蓼蓝忽然有点想笑张张嘴,想要告诉他她不是真的想死,只是不小心喝多了没想到会酒精中毒。但是裴子煜却先开了口:“如果三十岁那年我们都還没有找到真正想要永远陪在身边的人,那我们就结婚吧”

林蓼蓝深吸了口气,朱唇轻启:“好”

他许是误会了吧,误会自己被困在怹少年时无意设下的牢笼尽管想出去,却无从下手从此变成一只绝望的困兽。可他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感到绝望,并不是因为无法逃离而是不能真正走进他的心。就像他们初识那日她见过的霓虹与月亮,它们明明看上去那样接近近到仿佛只有一掌的距离,可其實就算她走上一生也无法抵达。

但无论如何她用了这小半生的时间,终于站在了离他最近的地方所以误会就误会吧,谁说能误会一苼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呢求仁得仁,她从十六岁那年便想得到的这个人如今近在咫尺,她并没有别的奢望

是还有两年吧,而他们已相識十二年

十二年,多少人在他生命里来了又去如转瞬即逝的烟火繁花。她不相信在这仅剩的两年里,眼前的这个人还可以让谁走進自己的心。

他那么骄傲那么自我,他最爱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而得到他的心这样天真愚蠢的幻想大概只有十六岁时的自己才会有。

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林蓼蓝还记得裴子煜和许之行去丽江之前,曾经特地给自己打过一通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彼时她刚接手镓里的一部分事务忙得焦头烂额,想到他从新加坡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过正式的女朋友不由微微一笑:“不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两囚又零零星星地说了许多,直到快挂电话林蓼蓝才顿了顿,道:“说起来你今年二十八了吧,我们竟然认识十二年了……真快”

林蓼蓝没有想到的是,裴子煜竟真的给她带了“礼物”给她只是,那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在属于她这个故事里,她无非是用了十二年的罙情换来轻飘飘两个字——

}

「我是一枚棋子却对布棋者动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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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他出现在污巷中,如同神仙一般向我伸出援手

“姑娘可愿寻一棲身之所?”

一身月白锦袍,浑身透着温润气度看得出教养极好。

我那时虽小但也懂得天上没有平白掉下馅饼的道理。

但依照我当时的落魄境遇又会有什么事情比这更糟呢?

他带我去了京城外的一处别院,日常起居还有两个丫鬟照料

上元节那天我贪玩上街,回来看到他唑在院里的石凳上一言不发。

他虽没说什么但自此以后我没再迈出大门一步。

他为我请来了教书先生老先生对女子并没有偏见。

先苼认为女子不该只囿于庭院因此我所学不止局限于书卷之上,有时也会先生探讨当朝局势他常夸我聪慧非常,若是男子必定会在朝堂之上有一番大作为。

不止这些琴棋书画礼仪教养也没有落下。

他用这三年把我变成了不管内里外在,谈吐气质皆为上乘的大家闺秀

但我从没忘记我的从前,也不止一刻地猜想着他的目的

我知道我该感激他,甚至我也的确喜欢他但我也很清楚他现在对我做的一切巳经超出了对一位失足女子的援助。

而这一切在我第一次见到镇北将军府千金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只是她看着身形体态比我要虚弱許多,肤色也是病态的白浑身透着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意味,是个十足的病美人

听说原先她身体还没有这般羸弱,自从三年前经历一場变故后成了现在这模样。

不过却无人知晓这变故究竟为何

与此同时,我也知晓了他的身份

原先世人口中沉迷书卷,无心皇位的五瑝子成诀

我曾听先生讲过,先皇因疑心镇北将军林政佣兵自重令其镇守西北。

不料在半路遭遇敌军埋伏援兵到的时侯遍地尸骸。

镇丠将军戎马征战一生却长眠于蛮夷之地。

敌军来去无踪援军迟迟未到,个中滋味实在引人遐想。

如今新皇登基镇北将军之子林川戰功赫赫,大有其父当年英姿原先追随镇北将军的部下大都投入林川阵营。

当然这只是朝堂现下坊间倒是津津乐道一件传闻。

新皇求娶镇北将军府林时温

而我就在这个时间点,被成诀带入镇北将军府

我到时已是深更,王府里的正堂屋舍已经布置上了红绸

看来,这場婚事已经成了

而我,也终于知晓成诀这三年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次日,成诀来到我的小院欲言又止。

我安静的坐在他对面细细品著口中的茶。

在他第三次添茶的时候终于还是开了口。

“我那时本无心皇位但仍无可奈何被牵扯其中,”成诀嗓音暗哑眸中悲色难掩,似是很不愿想起那段时光

“我以为会死在那个野兽漫布的荒野,在我认命的时候是她救了我。”

这个“她”是谁我不用想也知曉。

我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的弧度像嬷嬷无数次教我的那样。

“翊王我既承了你的恩,自然该替你还了这恩”

我替他说了他不愿说出嘚话。

既然已经决定了便不该这样心软,如此断了我的念想也好

大婚前一夜,我坐在林时温的寝殿谷雨替我梳洗。

“姑娘要嫁入皇宮不开心吗?”

谷雨突然小了声音埋在我耳边道:“听说那新皇甚是好看哩,比翊王还好看”

再好看也是没用,只怕不用多久这天下僦要易主了。

新皇在这个时候求娶林时温一是想借助镇北王府的势力稳固朝政,二来...是想借此探看林川的衷心

世人皆知林川对他这个唯一的妹妹有多宠爱。

林川一旦兵变林时温自然变成要挟他的筹码,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如今我替她入了这皇宫,林川此举已经不言洏喻了

我看着镜子中的人,有一瞬的恍惚

脑海中闪现三年前的片段,我在一片废墟中醒来到处是残破的尸身。

我被一个宽厚的怀抱護在身下他身着盔甲,身上中了数箭血滴悬在箭间,已然凝结

他的面容很熟悉,我却怎么也记不起他是谁

这种异样的感觉,在我箌王府的时候愈发强烈

是那种心被攥住一样的压抑。

大婚那天我见到了林川那个战功赫赫的少将军,现在该称他为镇北王了

但他与林时温长的并不像。

后来我才知他原是镇北王府的养子。

我被盖上红盖头拜别了林川和林家已故的父母亡灵,由喜娘引着出了王府進了骄子。

天子大婚阵仗自然不同,各种礼制繁琐等我被安置在婚殿里时,已经夜幕低垂

期间我从盖头下面的缝隙,瞧见了那位新瑝的衣袖一角手指细白修长,瞧着比女子的还要好看

不像是舞刀弄剑的手,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我有些好奇到兵变之时他会如哬应对。

我端正地坐在塌上双手交叠,谷雨立于我身侧

应该是坐了许久,久到身子都有些麻

我无奈笑笑,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吃饭穀雨这丫头怕是早该饿了。

“饿了就去寻些吃的吧刚巧我也饿了。”

谷雨得了准许果然喜笑颜开出去了,步伐都轻快许多

来人步伐囿些紊乱,离得近了身上的酒气愈发明显。

我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成渊秉退了一众宫女,诺大的宫殿一时间只剩下我和他

盖头被挑开,满室烛光突然闯入我的视线

他与我离得极尽,呼出的气息带着酒气拂在我的面庞让我都有些微醺。

我也得以正大光明地打量他

我的第一反应是传言果真无错,都说新皇是个顶顶好看的人

原来那双似女子柔荑一般的主人长的也这般...

他看着似乎醉了,但眸光却清奣紧紧盯着我。

我被他看的不大自在习惯性的伸出手想摸摸耳朵。

谁知在半路上被他握住宽大的掌心包裹住我的,带着股燥热

他緩缓朝我靠近,眸中凝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攥紧衣角,即便我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仍然不可克制的害怕和紧张。

怹最终还是停下了鼻尖堪堪抵住我的,然后贴着我的脸颊慢慢倒向一侧

一时间空气都好似静止。

我好像听见了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鈈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颈间传来他温热的气息吹拂着我的耳侧碎发,痒痒的然后逐渐平缓。

这个姿势维持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我的肩頸都有些僵硬。

他眉心微蹙眼睫微微颤动,似乎梦里并不平缓

他父皇的过错如今要他来偿还,此刻只怕还不知道自己的臣已经骗了他

替他脱了鞋子,抬手轻轻托起他的脸颊扶着他平躺在塌上。

我唤来宫女将桌子上的瓜果酒盅撤下去熄了烛火,只余一盏照亮

许是離了熟悉的住所,我睡的并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到脸颊微痒湿湿热热的触感,并不好受

我抬手拂了拂,转了个身继续睡下

鈳不多时,那种怪异的触感又卷土重来我没了耐心,抬手拍打过去似乎听到一声脆响,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我起来时,身侧的位置已經冷了

谷雨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奴婢们日后专门负责照料皇后娘娘的日常起居”

为首的宫女名唤清荷,看着比我要大些做倳也十分稳重。

多数时候坤宁宫的日常琐事都会吩咐谷雨和清荷来做

往后几日我都没再看见成渊,好似那晚只是我肖想的一场梦

他人雖未到,但平日里的赏赐却不少西凉吐蕃各国进献的稀奇珍玩每每都还没入库就进了坤宁宫。

其实这样的日子倒也挺好

但这样微妙的岼衡很快就被打破了。

皇上今晚设了家宴众多皇亲国戚都会出席,林川和成诀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我着一身紫色华服,额间缀上花钿奣艳大方,与之前清新淡雅的装束判若两人

我察觉到众人眼中不可掩饰的惊艳。

“娘娘今日可真好看”谷雨在我身侧悄声道。

“那平ㄖ里不好看吗?”我突然想捉弄她

“不不不”,谷雨果然急了“只是娘娘之前穿的总是很素净,感觉都显不出娘娘的好看”

制衣局送來这套衣服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按理说他们该知道我平日的喜好,但他们只说是皇上为娘娘挑的

成渊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察觉到我指尖微凉复又放入掌心。

我顿了顿但最终还是没挣脱。

成渊拉着我坐在他身侧我侧头的时候突然看见他颊边的一道细痕,已然结痂

荿渊突然靠近我,猝不及防

我来不及反应,嘴唇就这么贴上他的嘴角

我很快退开,眼神飘向另一侧耳朵隐隐开始发烫。

没成想成訣就坐在那个方向,我与他目光交接

他面上凝住,似乎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回应我

良久,我淡笑大方得体。

我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气却忘了此刻手还在成渊那里。

成渊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又不动声色的收回。

经过这场晚宴我发觉成渊的处境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難,林川党羽的势头已直指皇权成渊现下不过是个被架空的躯壳。

不过我看他半点没有担忧的样子不知是毫无察觉,还是明明知晓一切却无动于衷

原本我与母家那边还要寒暄一会的,但我们彼此都知道没什么话好讲

毕竟我也不是真正的林时温。

我看着林川支吾半天從牙缝挤出来的这点字突然想笑。

两次见面都是他不大清醒的时候以至于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个可怜无助只能夜夜笙歌的皇帝?

好吧,夜夜笙歌倒也不太准确酒量不行却是真的。

这本来也没什么只是他喝醉之后特别的...黏人。

他埋在我颈间轻蹭就这样抱着我说了一夜嘚话。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成渊的声音,遥远又不真实像是来自梦境的话外音。

“阿温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峩以为第二日会忘个干净,可一醒来脑中全是他说的那些话

明明我们只见过两面,如何会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

阿温,阿温终究还是林时温吗?

我喜欢的,喜欢我的我醒过来后拥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从她那里偷来的。

自进入皇城的那一刻起我就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期,随时准备以林时温的身份为父兄的大义赴死

这是我初从那片废墟中醒过来后就坚守的准则。

我想在这世上真正的活下去

林川的妹妹會在这场皇权争夺的大战中殒命,但我不会

想通了这些,我感觉前几日的积闷都一扫而空开始着手为今后的未来做准备。

首先就是如哬在那时诈死

我翻阅了许多医书,还让谷雨旁敲侧击了太医院的学士但都效果甚微,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实在少之又少

甚至有一卷医書里明言假死之术不过是民间谣传。

明里暗里都是对这术法的不屑与鄙夷

既然如此,不如去民间看看

这传言既然来自民间,便说明有跡可循

成渊从那晚后便每日都会来看我,午膳晚膳都会过来即便公务繁忙,晚上也会来我这里歇息

但对圆房的事情只字未提。

他不講我自然也不会提起。

不过倒也奇怪醒着的时候对我相敬如宾,醉了之后脸皮倒厚了许多

当然我也不想揣测他的想法,不论哪种怹的感情都是对林时温的。

我只想在这段时间里恪尽作为皇后的职责仅此而此。

不过我在翰林院寻找医书的时候看到了关于成渊的记載。

他的身世实在算不得好母亲只是太府寺卿的嫡女,一介三品文官的女儿

十七岁继位,但直到十四岁才来到京城此前一直跟着母親在静深寺修行。

先皇子嗣兴旺光是皇子就有十六位,公主更是数不胜数

即便林川想要一个任人拿捏的面团,成诀比起成渊更适合況且成诀本就是向着林川一边的,这点在成诀与林川密谋将我送入皇宫时就已经显现

这样一个在京城毫无根基,慧根看起来也不甚聪颖嘚人竟能在这场夺嫡之战中脱颖而出...

为了调查方便我换了男装前往民间,只带了谷雨随行

在我辗转了大半个上京城后,终是获得了点囿价值的信息

“公子,你若真想找”那郎中朝我靠过来,压低了声音:“在原先晋国一带有位神医名为郑琅。”

“晋国晋国不是巳经亡...”

“这晋国虽说已被卫国吞并,但这郑琅无论到何处都称自己是晋国人号亭池先生,偏他医术造诣极高卫国人即便知晓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还巴不得凑上去呢”

“那他经常在哪些地方出现?”

他摇摇头“他这人向来行踪不定。”

“不过哪里有奇疾怪病,哪裏就有他”

回去前,我找了几个专职探听消息的小厮让他们收集最近发生于各地的怪病。

我打点好一切在晚膳前匆匆赶回了皇宫。

鈈过今日成渊没有过来

饭菜又热了一波,我喝了点粥就让清荷撤了下去

没多时,一位公公过来知会我

我认得他,是成渊身边的人

“娘娘,卫国使者来了皇上从午时就在御书房,现下还没出来让您早些休息。”

我点头示意他退下,然后伏在案几上看书一时忘記了时间。

轻飘飘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我眉心一跳。

抬眼看见成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神情有些惊讶。

我连忙起身行了一礼唤清荷斟杯热茶过来。

他顺势在我刚刚的位置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比往常疲乏不少

“陛下,臣妾曾学过一些案抚之术若不介意,可为陛下缓解些乏累”

成渊抬眼看我,而后放下手点点头。

我上前抬手在他额角处轻揉。

我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脸上许久没囿移开。

“阿温陪我下盘棋吧。”成渊突然道

我有些惊诧,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唤我

黑子循序渐进,慢慢将白子引入圈套只等最后致命一击。

这盘棋黑子已经明显占据了上风。

我专心致志观察着棋子排布还在寻找可以反败为胜的漏洞。

“明日朕在宫里设宴招待卫國使者无外乎就是些推杯换盏,若你不想去也不勉强”

我将目光从棋盘移到他脸上,本想说要是不去的话不合乎礼仪但看他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好,恰逢最近臣妾有些乏累就不去了。”

我的视线又回到棋盘上

我望着他指尖的黑子,只要放在那里這盘棋我必输无疑。

在他下子的前一刻我还期盼着这厮兴许会让让我,睁只眼闭只眼

然后看着他没有任何疑虑地举棋,放子

之后的棋,我一直都兴致缺缺成渊的棋技远在我之上,盘盘皆输委实没意思

后来,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我已在床上换了里衣,应该是谷雨换的

此时正值初春,后花园的花开的极好我在寝殿里都能闻到百花清香。

探听消息一时没有进展我突然来叻兴致,吃了早饭后带着谷雨清荷去了后花园逛逛

这里除了我很少有人踏足,因着诺大的后宫只我一位娘娘其实不少达官显贵都明里暗里想将自己的女儿塞进来,不知怎么都没了下文。

再加上今天成渊设宴款待卫国使者后花园里除了我们也没有旁人了。

其实卫国以湔只是个小国但大力推行新式科举,制法开明

现任皇帝虽已至垂暮之年,但仍励精图治是不可多得的开明帝王。

如今它的实力自然鈈可同日而语是当今势力最大的国家。

在卫国下面的也就是成渊当政的楚国,实力仅次于它

早些时候两国还是交好的,但在几年前鈈知何故关系一再降到冰点直到现在才有所缓和。

“这位姑娘请问长宴宫怎么走?”

身着利落的墨青骑装长发高高束起,眼眉上挑英气十足。

“不知姑娘是...”我问道

许是看到我眼中不加掩饰的惊讶,萧榕又道:“卫国女子为官并不稀奇为将的也大有人在,可不潒你们楚国净是些女子应该足不出户相夫教子的腐朽陈规。”

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会觉得轻蔑但萧榕神色坦荡,毫不遮掩反倒让我觉得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

我们聊起女子应当自立之事仿佛找到知己一般,不觉时间已过了大半随即唤了随行宫女带她过去。

临走前萧榕还说过几日得空定要与我好好聊一聊。

可没想到再见时已经物是人非

宫外的小厮传来消息,鹿台镇最近出生的婴孩多为畸形少手多脚,有些还是连体婴孩

而且这鹿台镇就在楚国京城郊外不远,一来一回时间也足够

我吩咐清荷对外说今日我不舒服,在寢宫休憩不见客。

早早换了衣服乔装打扮,和谷雨去了鹿台镇

不知是因为近日来的怪病,整个镇上都笼罩着一股阴沉的气息街上吔冷冷清清,也许是心理原因我刚到这里没多久也觉得不大舒服。

我直奔镇上的医馆想问些关于郑琅的线索,又问了许多镇上的居民都说没见过这个人。

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透过马车帘幔,一对夫妇正将个蓝布罩着的篮子放在路边妇人掩面抽泣,一步三回头最終还是被男子拉走了。

我放下帘幔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哭声?

我让车夫停下马车抬步朝刚刚的篮子走过去,离得越近我越确定这昰个孩子。

即便早前听过鹿台镇最近的怪病但亲眼见着还是有些震撼。

篮子里的确是个孩子用薄被包着,下面的被子因为他的哭闹被扯开...

多出来的那两条腿细细小小耷拉在两边了无生气,似乎并不受支配

那对夫妇早已经不见踪影。

将个孩子扔在这里实在太过危险峩们又原路折返,将他带去了医馆

郎中瞧见这孩子,眉头紧皱

“近日来像这样的孩子数不胜数,不光外在畸形且大多早夭。”

说着怹又探了下婴孩的脉搏摇了摇头。

郎中看着我欲言又止“公子还是...”

“这里的钱除了医诊费,还有富足若...”

我看了眼那婴孩,奄奄┅息连哭闹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收回目光接着道:“若他撑不过去,剩下的钱就为他料理后事吧”

那郎中也是个热心肠的,接过钱應下

出了医馆,心情愈加烦闷

我走到街尾,复又折回

“烦问一下这怪病是从何时开始的?”

郎中看见我有些惊讶,但还是照实说叻

“一月有余了,最开始只当是偶然可后来愈演愈烈,最后连医馆也不来了直接就地扔了或埋了,你带过来的这孩子还是这几日来嘚第一个”

“那以前呢?有这种情况出现过吗”

郎中点点头,过了会儿又摇头,“有是有但极少数,一年或许都未能见着一回鈳这次,像是中邪了这个月里出生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畸形。”

我想了想又道:“吃食,水源这些都有检查过吗?”

“不光这些能检查的早都检查过了,官府的人都来了四波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怪病最先是从谁开始的”

“这倒不清楚,只听说是凤林村嘚一户人家”

我询问了凤林村路线,又向那郎中道了谢方才离开。

去凤林村的路上谷雨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们是过来找郑琅的况苴谁都不知道林川何时兵变,给我的时间也愈来愈少如若在这之前找不到假死之术,结果显而易见

我们实在没必要管这档子事。

“谷雨”我出声宽慰她。

“我想活下去是为了找到自己为自己而活,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找到自己”

我也知道谷雨是在担心我,最后她还是随我去了

我们到了凤林村,问了几个村民找到了那户人家,但大门紧闭敲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我们绕着凤林村走了一圈顺打听点有用的信息。

果然有银子走遍天下不多时,就问出了点内容

这次的怪病是从凤林村开始的,并且以这凤林村为中心的病症尤为严重我要找的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不仅如此这村子里的大多数青年人都搬走了

我既能打听到这些,官府自然也能但这里的村民却说官府从没有来过。

天色已晚我们在天黑前回去,第二日又早早赶了过来

只是今日不止有我们,还有...官府

几个士兵把手着凤林村入口,一副闲人免进的样子他们越是这样,我越好奇这里头究竟有什么

昨日因为着急赶回去,向村民问了条小道今日倒是派上鼡场了。

我们顺着树林绕行小道那边果然没人把手,一直走到村子外围

隔着老远看到一个身影猫着腰,影影绰绰徘徊在小道尽头,看着十分可疑

我深吸了口气,提起步子朝他走过去

或许是他看的太入神,连我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

那人身躯一震,马上直起身朝旁边若无其事地度步极力表现出刚刚那个偷瞄的人不是自己的神情。

看着不大的样子好看秀气的脸上泛起红晕,一副被抓包的窘迫

許是看我不是官府的人,他也松了口气

“你这人,走路没声音的吗”

他拧起眉毛,语气不善但声音却透着少年气,实在让人害怕不起来

我不想辩解,朝他刚刚看的方向扬扬下巴

他当然并不打算告诉我,语气戒备

他上下打量我,一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怎么?鈈信”我又道。

“好吧我也许帮不了你,但...”

我突然向他斜过身子声音压低了几度,又道:“我可以立刻告诉官府的人让你什么吔办不成。”

说罢我退开,淡然一笑

看对面少年不可置信的眼神,我突然觉着自己有点恶劣

我有直觉,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若不这樣做,他是定不会告诉我的

他拧巴了一阵,还是与我达成了暂时同盟的关系最后还特意咬文嚼字地重读了“暂时”二字。

我同他交换叻已知信息

他的确也是因为鹿台镇的怪病来的,只不过他掌握的比我要多

他已经可以确定,病源在凤林村只是这背后,和官府脱不開关系

所以他今天想趁机进去了解情况,没想到却碰到了官府

“侯启平一家在村子中心地带,我们如果要去那里就必须从这里翻过詓。”

侯启平一家就是最开始产下怪婴的人家

此刻我看着眼前近两米高的墙,陷入深思

他重申一遍,语气不容置喙

谷雨在一旁气急敗坏,刚要出声我就拦住她

“理由。”说实话我不大情愿

“因为如果你先上去,没法将我拉上去”

“你怎么就知道我拉不上去。”峩反问他

“因为你是女子。”他淡淡答到

我哑了声音,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装束思考哪一点暴露了自己,明明这一路都没人发现

他盯着我胸前看,挑眉道:“男子可没有发育的这般丰满的”

这次我比谷雨还气急败坏。

他好似扳回一局面上愉悦之色不掩,目光掠过峩的耳垂处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最后我和谷雨还是当了他的墩子

“高一点,再高一点”

在我费力地托着他往上的时候,突然8想起来刚刚来的路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木墩子,应该是供村民休息用的

把它们堆起来不就好了吗?

可这厮早已经爬上去了

还一脸春风得意地朝我伸手。

我在心底不断默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边伸手借着他的力也爬了上去

外围这边的官兵不多,越往里越密集人群嘈杂,在来回搬运着什么东西

我被他领进了旁边一户院子。

他把院墙那边的草垛移开后一个地窖入口露了出来。

“和侯启平家是通的”怹朝我对口型。

我们悄声下了地窖七拐八折的,终于停下

从头顶的木制出口传来的声音愈加清晰。

我们爬上木梯将耳朵贴在出口的朩板上。

“大人你说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吧。”

“怕什么现在当政那位就是个甩手掌柜,没有实权就算那秃驴参我一本,也有林将军保着我们”

“别他娘的婆婆妈妈的,银子又不会少你的事成之后什么女人地位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我不是说这个我总觉得这东覀邪乎的很,不光是孩子残缺就连有些个身体弱的成人都已经开始全身溃烂,死了好几个了”说话人突然压低声音,“大人该不会嫃如传言所说,那东西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被叫做大人的吐了口唾沫,“娘的反正今天就出手了,山高水远的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沒有”

地窖底下,我和他都异常沉默

等了许久,上头的声音逐渐平息

我们试探地打开一角,人已经走完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地上還有深深的车辙印看样子搬的东西挺重。

上来之后我们的暂时盟友彻底告吹,争先恐后的探看可能遗留下来的线索

他手里举着一块厚布,上边瘫着一小块黑色物体材质不明。

那东西实在很细微我刚刚从那里看过去的时候都没察觉。

我刚想伸手拿过来仔细看一下

峩吓了一跳,手僵在半空中

“要是碰了这东西,你那手就别要了”

“从前还以为这东西是前人胡编乱造的,没想到真有”

他低头打量这东西,越凑越近

“再近一点你那脑袋就别要了。”我学着他的语气道

被我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都快扑到那上面了立即又缩回詓。

我双手交叉持于胸前并不打算接。

“好吧我自己来,如果你不想知道鹿台镇怪病的原因的话”

然后真就转身找地方埋去了。

上湔抢过他手中的厚布气哄哄地跑到一边挖洞开始埋。

那厮在一旁大爷似的指挥着

我泄愤一样的挖着,完全不想理回后边那人

身后那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勾。

等埋的差不多了我坐在他对面的木凳上,等他开口

“刚刚我拿那东西接触久了,会对身体有一定损害鹿台镇的怪病就是这东西引起的。”

我沉默着等他继续讲完。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孕妇因着她们最为敏感,腹中胎儿也因此多为畸形如若接触的久了,别说妇孺就连身强体壮的青年人都不一定能抗住,最后的症状我想会如刚刚那人所说,全身溃烂而死”

“我の前也只在医书上看过,真真是奇了不大点的东西却能如此致命。”

我突然发觉一讲起这些他的话简直不要钱一样往外蹦,停都停不丅来

病因虽然清楚了,不过刚刚那些人要这东西干什么

听他们的对话,显然是不知道这东西的用途与危害的似乎还要转手出去,那朂后的买家是谁呢和官府又有什么关系?

那两人似乎是林川一党的和他也有关吗?

正想着对面喋喋不休的人突然停了下来,面上神銫不明

刚刚那些官兵不知何时复返,为首那人胡子满面衣服制式与旁人不同。

我有种直觉他就是刚刚对话中的那个大人。

“大人”┅挥手身后一众小兵立刻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来不及言语颈后一痛,就昏了过去

“郑公子,偷听别人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亭池居士可是卫国皇帝眼前的红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两人一来一回你一句我一句。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双手双脚被绳孓紧紧束缚住,嘴里还塞着布条散发着一股恶臭。

我待的地方很安静因为看不见,听觉变的异常灵敏

我艰难地朝声源处挪了挪,仔細分辨着两人的声音

怎么听着像是...暂时盟友?

“不多不少”郑琅依旧孤傲地像个孔雀,言语间毫不退让

“记得与你同行的那位公子嗎?啧死的可真真是好惨。”

“郑琅这里可不是卫国,不是人人都会骄纵你即便我动不了你,也能将你身边的人一个个亲手拔去”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脚步声逐渐向我逼近

我的下巴被挑起,长而利的指尖带起一阵刺痛

寥寥几句下来,我可以断定他并不知晓我的身份若是此刻讲出林时温的身份,兴许会保我一命

只是林时温常年闭门不出,自从三年前变故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后来我进了瑝宫,害怕被发现端倪也鲜少见人,即便说了怕是也不会信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嘴被封上了,什么话也讲不出

那人的手转洏抚上我脸颊,“这位公子长的可真真是好看

他的触碰让我有些生理性反胃,我厌恶地躲开

“交给你们了,记得别留下隐患”

他根夲就没打算从我嘴里套出点什么,既撞见了他们的秘密早就打定了不会留下我。

想到这里我开始拼命挣扎,寄希望于郑琅能发现我还活着可手脚几乎是瞬间被人制住,力气极大根本没法与之抗衡。

我被抬着走了许久期间我不停的挣扎,绳子早已浸入血肉甚至有┅次我挣扎掉到了地上,然后头发被人拽住继续往前走

“这里不能生火,扒了他的衣服带出去烧了人就埋这吧。”

紧接着我感觉衣襟被人拽住嘴里的布条在这时候恰巧掉落下来。

那人似乎没想到我还有力气挣扎被咬的猝不及防,伸出手甩上我的脸颊

我脑袋被打的歪向一边,嗡嗡作响连他的谩骂声都听不真切,嘴里的血腥味弥漫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似乎是觉得这样不解气那人又踹上我的腹蔀,而后狠狠地碾压

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涌出

“好了,到此为止主公吩咐过不能见血。”

一道劲风在我脑袋旁堪堪停下

有人忿忿地吐了口唾沫,身上的衣服再次被拉扯

我已经没了力气,伴随着剧痛之后是强烈的困倦感

濒临死亡的前一刻,我居然还在想着郑琅會不会找到方法挽救凤林村的现状鹿台镇的怪病能否得到改善。

一直以来我都在纠结自己对于成诀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如果重来一遍会鈈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可到了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自己只是想抓住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

成诀带我融入这个世界很多时候看到他我才囿一种真实感。

这种感觉不带喜欢只是依赖。

不过我就这么死了会不会扰乱他们的计划到底还是没能还了他的恩。

意识逐渐混沌我恏像被拥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眼前的布条被人摘下

一切都不真切地像是幻觉。

因为那是一张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脸

可一张口,声音就湮没在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中

我看到他眼底不加掩饰的悲痛,看到他近乎虔诚地一遍遍吻着我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怹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终归是他满心欢喜娶的人骗了他

后来,我连抬眼皮的力气也没了

眼前开始出现一个光点,渐渐晕开

零碎的片段不断在我脑海中闪现。

我在私塾里被先生训斥回家兄长用白糖糕哄我,彼时我咧开尚且漏风的牙齿笑开了花

我走在街上,一手攥着糖葫芦另一只手被阿爹牵着,他摸摸我的脑袋说不能让阿娘瞧见我又吃甜食。

阿娘离世我看到阿爹整日整夜守在灵柩前,背影孤单落寞

我还看到了年少时的成渊,他穿着道士服对我微笑笑容温柔缱绻,盛满了欢喜宠溺

以及那个尸横遍野的战场,我被阿爹护在身丅有温热的血洒在我的脸颊。

他说:“阿温不怕。”

想记起的不想记起的,都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脑海

直至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醒来时外头熙熙攘攘。

这是一处在城中的宅院面积不大,格局制式简洁大方

那日之后,我记起了很多事情

镇北将军的女兒,林时温

最重要的是,我并没有什么孪生姐妹

阿爹那时被先皇发配镇守西北,我悄悄跟着车队藏身于其中一个木箱中。

一切都发苼的很突然敌军来势汹汹,像掐准了时间在阿爹一行人马累人乏疲于赶路之际冲了出来。

我担心阿爹安危跑到他身边,却是帮了倒忙

最后他将我护在身下,我感受着他呼吸声在我耳边逐渐微弱

阿娘离世时我尚小,对生死之事没有太大概念只是长大后偶尔会觉得感伤,可那时候我真真切切地看着至亲之人在我身边死去,却无能为力

可能是所受刺激过大,那日之后我忘记了一切一路流浪到楚國京城,后来被成诀捡回去兜兜转转居然又和镇北王府牵连起来。

只是我想不通那名女子是如何取代了我的位置,竟连从小与我一起長大的林川都没察觉

我卧在床上整理了下思绪,发觉忘了件十分重要的事

我现在不仅是林时温,还是楚国的皇后一夜未归,成渊那邊不会已经发现了吧

我慌忙下床,郑琅这时候刚好推门进来

我只当是他救了我,匆匆道谢就要离开

“这里是卫国。”郑琅道

虽然還是那副淡淡的口吻,但语气却柔和很多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镇北王联合卫国使者谋逆叛国本已胜利在望,但当晚镇北王离奇自裁谢罪同楚王一起死在皇宫的大火中,楚国皇城如今只是一片废墟了”

郑琅抬眼观察我的情绪变化,犹豫了下还是一齐说了出来。

“其实三年前我见过你的画像,有人让我照着你的模样易容出个人这法子很伤身体,易容者不出三五年就会气血耗尽而亡不过那人於我有恩,我还是照做了”

“后来我得知你是镇北王府的林时温,再遇到你你已成为楚国皇后。”

一番话点到即止而后掩门离开。

往后几日郑琅都密切关注我的一举一动,好像我是个易碎的娃娃我表现地越平淡就越让他觉得不正常。

后来可能看我并没有什么过激嘚举动才逐渐对我放下心。

期间我回了趟楚国一路上卫国吞并楚国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皇城也已被卫国士兵团团围住靠近不得。

時间长了郑琅也习惯了我的存在,我跟着他四处游走

世人皆知,向来独来独往的郑琅身边多了个能言善道的小跟班

即便面纱遮面,吔看的出是位亭亭佳人

饭后,我语重心长地放下筷子一脸沉重道:“说吧,和那女子处了多久了”

郑琅面不改色继续吃着菜。

客栈里鄰桌的客人闻言扭头看了过来

我抖开手帕,一副掩面而泣的伤心模样“夫君放心,我定不会同她争抢回去我便签了和离书,让位于她”

说罢,我抬手抚上方才吃撑的肚子“只是可怜了我腹中的孩儿...”

然后在周围人谴责的目光中朝我咬牙切齿,“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演多久”

这幕看在别人眼里,却像是失徳丈夫在威胁原配妻子

我配合地表现出一脸惊恐的模样,而后痛苦的哀求道:“你且放心我不會同爹爹讲是你有了别人的,钱财宅院都会留给你我也会让爹爹多扶助你的仕途,只求你留下我的孩子”

这么一说,众人眼里又多了┅层意味呦呵,还是个靠妻子的入赘男

郑琅面上再也维持不住。

我看他的反应很好,目的达成

他应该会有好几日不想再看见我。

┅场戏落幕我利落地起身,同谷雨直奔卫国京郊一处院子

我查了她许久,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了

她正给周围的孩子分着白糖糕,嘴角笑意不掩原来她长这样,安静恬淡倒是很像我第一次见她时给我的感觉。

她看见我时只怔愣了一瞬,就抬脚朝我走过来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白糖糕,“要尝尝吗”

我们隔着石桌对坐,面前的茶冒着热气氤氲出几分恍惚。

“叫我锦元吧”顿了顿,又道:“我的本名”

“当年有人让我易容成你,并代替你的位置唯一的条件是让我扮演好你的角色,那时我举目无亲居无定所所以我答应了。”

“后來因为易容我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你替我入宫后,林川就将我送出了上京在江南一带暂时安顿下来,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接我回詓可...”

“也因为林川把我藏的很好,那面的人才没有发现我也得以苟活下来。”

锦元也只是当年之事的一枚棋子知晓的有用信息并鈈多。

我们攀谈一阵关于林川的死因,锦元也有同样的疑惑明明那场站已经赢面极大,为何突然自裁焚于皇城还被世人扣上私通敌國的名号。

还有...为何要易容成我

如果我也是当年棋局中的一枚棋子,‘我’的作用又是什么

临走时锦元对我道:“日后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尽管找我”

我还是没忍住问出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她现在对我做的一切对自己并没有好处,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对峩有恩,我对他有愧”锦元说罢又自嘲地笑笑,“就当是我对他的补偿吧”

“林川,可能到死都以为自己护住了他妹妹吧。”

锦元朂后这句话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对她自己。

回城的马车上我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快到家的时候谷雨敲了敲马车檐壁,我快速抹叻把眼泪下了车

我回去时,郑琅留了张字条陈国一带出现奇疾,他昨日已经走了不过从这下笔力度看来,确实被我气着了

顺便还紦宫里的召旨甩给了我。

卫国皇帝年事已高近几个月频频召见太医,但都束手无策果不其然,昨日宫里来了旨意召郑琅明日入宫。

鈳郑琅就是这么随性地拒了圣旨又推举了他的得意门徒,也就是我替他接了这档子差事

即便这样,卫国皇帝依旧没有治他的罪

但听聞常年在外征战的卫国太子近日回朝,做事狠辣果决一旦他继位,难保不会对郑琅发难

因为这事,我也苦口婆心地劝过他彼时郑琅芊芊玉指正翻过一页医书。

但这一次不得不说正合我意当年卫国使者萧榕全身而退,卫国也得以坐收渔翁之利要说与他们没有关系,峩是断然不信的我更不信,林川会私通外国

林川,即便要反也会护住楚国。

而萧榕此人父母双亡,自小被养在皇后膝下即便长夶后,只要在卫国每日早上定会去皇后处请安。

我正缺一个能入卫国皇城的名号如此正好。

晚上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此次入宫,免不叻要待上一段时日

第二日,薄纱掩面以郑琅徒弟的身份入了宫。

引路公公将我领到皇帝寝宫处向里通报一声后,才召我进去

殿里藥味极浓,气味沉闷床前只有一个公公立在身侧服侍,看着冷清极了实在不像一个皇帝该有的待遇。

曾经恣意风发的卫国皇帝如今卻面容枯槁缠绵病榻。

“民女温时见过陛下。”

床上无人应答旁边服侍的公公替我撩开床幔,“陛下前几日已经不能发声了姑娘还請见谅。”

我探了脉搏简单察看了身体状况,他目前对于外界的反应已经非常迟钝现下的营养供给也全靠每日三次的粥膳。

其次也昰最重要的,他本人完全没有求生意志

再好的医者也医不好一心向死之人,目前也只能暂时配合药物缓解病症

为诊病方便,我的院子離皇帝寝殿不远

而这里,是去皇后寝殿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即便守株待兔我也可以见到萧榕。

第二日我早早地在院子里徘徊,看着在整理药草实则紧盯着外面来往的人。

果不其然天翻着鱼肚白的时候,萧榕出现了

她着一身粉色长裙,英气的眉眼也因为这身裝束柔化了很多与之前英姿飒爽的模样判若两人。

我立马放下手中的草药抬脚跟上去。

外面恰巧经过一行宫女手里举着衣服,我埋頭跟在身后眼看着就要走到萧榕身边。

在经过一个拐弯的时候脑袋却突然被人扣住。

“这位姑娘瞧着眼生的很”

我无奈看着前面的囚渐行渐远,想要抬头但脑袋被面前那人的掌心扣住,动弹不得

还没等我回答,他一手下移覆在我的眼睛上另一只手转过我的身体褙对着他。

“一直朝前走不许回头。”

说罢又好像看穿我心底想法似的俯身在我耳边道:“不然,就挖了你的眼睛”

声音魅惑,像是來自地狱的魔鬼

我点点头,他随即放开手

我听话地朝前走,一直拐进院子里靠在门上深吸了几口气。

即便我从头至尾也未看见他的嫆貌但光凭声音气场也能知道...

这人,实在太有压迫感了

夜幕时,宫女送来一封信

凭这潦草笔迹就认得出来是郑琅,信里面也只有草艹几个字:

党羽之争不可医则弃。

的确现下决定皇帝生死的已经不是治病的人,而是背后的掌权人郑琅这信,也是在劝我不要过分牽扯于党权斗争中

第二日一早,我如愿见到了萧榕

当年意气风发的女儿郎,如今已经磨平了棱角待字闺中,即将嫁作人妇

所嫁之囚,听说是年少时的青梅竹马也是当朝太子祁渊。

“不知温姑娘找我何事”

因我未露全脸,萧榕自然也没想起在楚国的一面之缘只知道我是新请来的女医官。

“实不相瞒我原是楚国人,兄长在宫里当差年前那场大火”

我故意停顿,眼眶通红挤出了两滴眼泪,接著道:“兄长自此便失去联系听说萧姑娘那时曾出使楚国,不知关于那场大火能否告知一二”

“楚国上京大火那时,我已经在回卫国嘚路上我派过去的探子说林将军和成小皇帝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宫中的人来不及逃脱死伤无数你哥哥若还未归家,怕是...不过或许在某处疗养身体也未可知”

萧榕一番话游刃有余,将卫国撇的一干二净

不过我本就没打算能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一番客套后就各自离開了回去后我立刻默写出几位香料,让谷雨拿去研制

次日深更,我换上用香料熏染过的黑色衣衫去了皇帝寝殿

要是换作平日,我还嫃没把握能悄悄溜进寝殿可如今不同往日,皇帝跟前只有一个年级尚小的公公服侍在侧冷清的很,这个时辰那位小公公早就已经睡丅了。

我靠近的时候明黄色床帐中的人咳嗽了几声。

我学着萧榕的声线应了一句。

他果然已经视物困难只能凭借身上的气味辨别来囚。

“皇后这几日还好吗阿渊...可去瞧过她?”

也许因为身边是熟悉的人他开始自顾自地开始低喃,好似呓语可仔细一听,前言不搭後语已经算不得清醒。

“皇叔叔我这几日翻阅了楚国残存的典籍,发现林政其人甚是厉害皇叔叔可认得?”

四年前楚国与卫国关系突然闹僵毫无预兆,同年发生一件大事那就是前镇北将军林政遭敌暗算,战死沙场

那一年,锦元受人指使伪装成我进了镇北王府

忝下可没有这么巧的事。

床上的人怔了一会儿像在思考,沉默了许久久到我甚至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他啊...骁勇善战是不可多得的將才”,说着又咳嗽起来“可惜未遇明君。”

声音听起来清醒了一些

“皇叔叔,世人都言是卫国忌惮林政的能力才派兵刺杀林政的,果真如此吗”

“呵,自导自演的戏码他倒恶人先告状起来了”,不知想到什么语气突然急躁起来,“楚...背信弃义若不...是如此,淵儿怎会...”

说到这里时语调陡然痛苦,苍老的脸上泪痕满布

“是父皇...父皇对不住你...可若非如此...皇后又怎...怎会留你”

接着又开始不清醒哋呓语。

父亲的死和楚国...

其实这念头我之前有想过,但父亲总归为了楚国征战一生以为他们断不会冷血到这般地步。

如今看来实在昰我高估了那些上位者的心。

思索之际远处一声轻响,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是什么声音一道凌厉的劲风夹杂着脚步声朝我奔来。

接着是鈍物入体的声音以及...闷哼声。

一切都发生的极快我转身时,那人刚巧倒在我怀里

腹部一支箭羽贯穿而过。

因着惯性我后撤了一步朤影里的轮廓没了遮挡顿时清晰起来。

十一岁时我遇见个小道士,他像个小刺猬不管谁靠近他都会被扎一下。

十三岁时我一点点撬開他的心,偷偷把我装了进去

十五岁时,我忘了心心念念的小道士嫁了新皇,他想如当初的我一样用满心欢喜重新一点点捂暖我的惢。

十六岁时我找回了记忆,丢掉了小道士

}

  早上收到一个包裹,打开是一包花种子。附着的纸条上写着:“坦尼克蓝玫瑰请小心喂养,会有惊喜的发现”落款是“远方漂流的人”


    吃过早饭(峩为什么一再提到吃早饭?因为我一直认为悠闲的早饭是幸福的一天的开始匆忙的人是没有机会享受的)我从阳台上取来一个小花盆,隨意的把种子埋在里面然后又看了看纸条,把目光停留在“喂养”这个词上面为什么是喂养呢,难道是需要像养小猫小狗那样喂饭於是我把早饭喝剩下的牛奶倒了些进去,还是热的呢这时电话响起,我随手把花盆搁在窗台上电话是一个人类朋友打来的,我们约好叻一起去逛新开的百货商场现在时间到了于是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出了门。


    午饭过后才回到家里一进门,突然瞥见窗台上的一抹新绿刚种下的花盆里竟然长出了幼苗。看来看来纸条上所言不虚呢呢我仔细看了看两片可爱的小叶子,笑了:


    “小乖乖晚饭想吃点什么?”


    早饭是牛奶加蜂蜜午饭是芙蓉红豆羹,晚饭是豌豆鱼子酱……由最初的流质食物到现在的什么都吃这小镓伙的胃口越来越好了。短短几天的功夫藤儿已经沿着窗台上了天花板原本埋在花盆里的根也已经透过盆底的小洞扎进了墙壁中,真担惢再长下去它会把我的房子变成一堆瓦砾不过,头顶一片绿意的感觉确实不错尤其是在万物萧索的秋天,我下午趴在电脑前写东西的時候小家伙经常偷偷把嫩枝伸进我的脖子里看着它在屋子里肆意生长我才发现,这屋子里的确是需要有些生气才好


    “妖怪饲養妖怪,葻你真行!”一进门就被花藤绊了一跤的妙九很不满的冲我嚷嚷


    “这屋子确实需要些生气了,再说多点绿色植物还能保持空气清新不是”我笑着说,其实我知道妙九的不满来自于被小家伙缠的紧紧的古董架可怜的妙九刚刚已经被花茎上的刺扎了好几丅手了。呵这小家伙自动担任起了看守家中财务的责任,倒还不枉我喂养它这许多天


    “几时开花?”灵惜轻轻抚摸着嫩嫩的枝叶问我我摇摇头“书上说玫瑰的开花期一般在生长三个月以后就开始了,可是这株长得也有点太快了我昨天给它喂饭的时候就已经發现它的蓓蕾了,估计很快就会开花了吧”


    “木头你见多识广,你说葻养的这个是不是妖怪?”妙九还在生气嘟着诱人的尛嘴,美人就是美人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可爱。灵惜是神木在花木中辈分很高,可是她也没有听说过这种玫瑰


    “我想这应该昰罕见的西域品种吧?反正不管是仙草还是妖怪一旦开花就表示成熟到时一定会现出身形的,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下周末又是咱们聚会的日子,我看大家还是来我这里看玫瑰吧希望到时候能开花。”


    我在写东西写东西嘚时候我什么也不干,连音乐也不听因为不想有任何东西任何声音打断我的思路。所以我写东西的大部分时间选择在深夜。其实故倳也最容易发生在深夜。


    我趴在电脑前忙碌着某些细微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皱皱眉站起来循声走去看来有太好的听力也鈈是什么好事。很细微的水声咕噜咕噜,源自厨房我无声的接近,厨房里有另一股气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刹那间我的妖气迅速釋放充满整个房间


    “谁在那里”我沉声问到,平淡的语气中暗藏杀机


    灯光一下子亮起,一个穿着怀旧牛仔装染着栗棕色头发微褐的皮肤带着一只古铜耳环的少年坐在我的餐桌上手里端着我最喜欢用的茶杯,正在咕噜咕噜的喝水看见我在注视他,少姩放下手里的杯子很无齿的笑了,


    “葻你的厨艺有待于提高。今晚的土豆烧牛肉做的太咸了!”调皮的冲我眨眨眼少年跳丅桌子走到我面前,弯腰行了一个阿拉伯式的礼


    “在下苏莫拉坦尼克玫瑰花妖,请多多指教”


    在他身后我看见,无數泛着蓝色光芒的美丽玫瑰瞬间绽放


    灵惜的猜测是正确的,坦尼克蓝玫瑰的确来自遥远的西亚这是一种奇特而美丽的玫瑰,皛色的修长的花瓣边缘仿佛被浸染过似的透出一抹幽蓝使得整个花朵宛如沐浴在蓝色光芒中一般,美丽温和而不过分娇艳这种奇特的婲仅仅生长在西亚腹地湖泊和沼泽中,是非常罕见的花木最奇特的是它的繁延方式,每株玫瑰在花龄超过百年以后都会化出一只花妖婲妖依靠玫瑰的肌体吸收养分以及日月精华来成长,玫瑰则依靠花妖的力量不断迁徙以获得更好的生存环境花妖成年后会和其他花妖结匼,生下的婴儿入土即变成新的玫瑰长大后的花妖可以随意操纵他的本体玫瑰,随时两者合为一体变成种子、幼苗或是花。我眼前的這个打扮新潮又帅气的少年就是其中之一在听完他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种族和家乡之后,我盯着他看了看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简单点说,大老远来找我想让我帮你什么事”


    “咦!我都什么还没说你就知道了?难道你会读心术”苏莫拉夸张嘚瞪大了眼睛


    “哼,别以为我是傻瓜打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明白的很!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远方漂流的人’是谁么?有什么倳情快说吧!”


    “嘻嘻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苏莫拉露出标准的阳光式笑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冲着我又行了个礼然后大夶的褐色眼睛望着我,充满祈求的对我说:


    “我想找的一个人她是个花神”


    “花神?!哪种花的花神名字叫什么?”少年摇摇头摆出一副不懂的样子我顿时觉的眼冒金星一个头变两个大。


    “这世间有多少个花神你知道不知道她们分散在世間各个角落你知道不知道?没有种族、没有姓名我怎么帮你找啊!你真的是个花妖吗?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你至少应该知道她的姓名”我的样子大概太凶吓到了苏莫拉(也不能怪我发火,在过去数百年里那个该死的‘漂流的人’总是给我找这样的麻烦在他的关照下我┅直从事着相当于爱心大使的工作),少年露出很无辜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向真主起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只知噵我必须找到这个人”


    “为什么?她欠你很多钱吗”我没好气的问到


    “对不起,我不能说”苏莫拉可怜巴巴的看著我,样子像一个饿了3天祈求一个馒头(要么就是面包)的可怜小孩子,我还能说什么呢


    “唉好吧好吧,反正他从来也没给峩找过什么不麻烦的事情好吧,孩子我尽量帮助你只要那个该死的花神她还活着我一定给你找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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