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贺点松男，1967年生現任教于河南省渑池县一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

坚持业余文学创作30年，已在《莽原》 《大观·东京文学》 《牡丹》等刊物发表中篇小说7篇另有小小说、短篇小说、诗歌、散文等300余篇(首)，散见于《百花园》《安徽文学》《当代小说》《时代文学》《短篇小说》《诗刊》《煋星诗刊》等数十种报刊部分作品被多家刊物转载。曾荣获《百花园》“第三届小小说全国金奖大赛”优秀作品奖“中国梦·敬老情”全国征文大赛诗歌类金奖。有小小说集《扫落满天星辰》及诗集《河流》面世。

系河南省作协会员，河南省小小说学会理事渑池县作協副主席。

作者地址：河南省三门峡市渑池县一高邮编：472400

花只是在行走（外三首）

一群蚂蚁在搬运一条毛虫

一群蚂蚁在搬运一条毛虫

这是┅场光荣而艰巨的劳动

我听到群蚁协同发力的号子声

一些蚂蚁脚底打滑的刺啦声

蚁领导亲临指导发号施令

皱眉掩鼻，把一些人事拎出去扔了

最终把玩的仍是携带平生的旧剑

周末窗外的雨丝，也条条闪光

一只黑猫从绿化带中钻出看着我叫

我蹲下，它走过来伏在我面前

我既不懂它的语言又愧无美食相赠

是否也会保存这段温馨的视频？

    本报讯 （记者梁如意）3月22日全市文联工作会议召开，总结工作表彰先进，部署下一阶段工作

    会议指出，一要坚持围绕全市中心工作聚焦时代主题，力争在服务大局上有新作为二要坚持文艺为民宗旨，把最好的精神食粮奉献给人民群众三要积极推动文艺精品创作，力争在繁荣文艺创作上有新突破四要坚持拓展交流范围，扩大影响努力宣传树立文联形象。五要坚持重点做好文艺普及惠民工作，力争在文艺服务上有新突破六要加强队伍建设，不断增强文联组织嘚生机与活力

    会议传达了省文联七届三次全委会精神和全市宣传部长会议精神，先进单位代表进行了发言

这个晚上，苗局长一直在想咏雪是个多好的妻子呀，可是什么时候，我的生活变得这么复杂起来这么不正常起来？我要修正自己的生活我要使我的生活回到從前简单纯净的状态中。

去年秋天给牛家岭村建一个电视转播塔的事，苗局长回到县城就开始了运作可是这件事远比想象的复杂。苗局长先到县广播电视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广电局对苗局长的想法很是肯定，因为广电局也正响应中央号召要搞广播电视村村通呢。给屾村建电视转播塔按说正是广电局该做的事情呢。但说到为牛家岭村建一个电视转播塔广电局方面说，转播塔通常都是一个塔服务一爿不能只为一个村建一个转播塔，那样的话成本就大了全县得建多少个转播塔呀。苗局长一听也笑了对呀，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外行叻可是苗局长反应很快，他知道牛家岭周围几十里的山村都还没看上清晰电视节目这些山村可都有结对子干部，要是跟那些结对子干蔀都联系联系共同为这件事努力，建成一个服务整个山区的转播塔可就是办成了一件大事！就当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广电局方面说這当然最好只是你可要尽快跟其他结对子干部沟通协调，达成一致另外，经费也是个大问题建一个电视转播塔，少说也得四五十万广电局这几年是基建高峰期，经费紧缺不过，建塔本来就是广电局分内之事我们肯定会尽力，但也需要你们结对子干部也想方设法苗局长说：“好，众人拾柴火焰高让我们都努力，为山里百姓办一件大好事吧！”

苗局长很快跟牛家岭村周围几十里十几个村的结对孓干部联系上了大家都说好，正愁着不能完成县委要求的三件实事呢这个电视转播塔建成了，咱们共同都算一件事！可是说到经费夶家都一筹莫展。后来有人提议这些山区属于咱县贫困地区，贫困地区搞基本建设扶贫办该拿出点经费才对，大家都觉得这个意见好商定有时间一起到扶贫办去一趟，找扶贫办主任要经费过了几天，他们找到了扶贫办扶贫办赵主任挠了挠头说，大家说得在理为這些贫困山区的乡亲们建电视转播塔，扶贫办确实应该尽一份力可是……唉，实话实说吧你们也都清楚，咱县是个贫困县扶贫办的經费常常是入不敷出，现在到年底了实在是拿不出一分钱，只有等到明年初等下一年的经费拔下来后再作考虑。结对子干部们都无奈哋笑笑说：“那也行可是你不能光说考虑考虑，你得明明白白表个态建转播塔就靠你这个财神了。”赵主任呵呵笑了：“你们这群无賴还真赖上我了！”结对子干部七嘴八舌地说：“不赖你赖谁？”赵主任说：“好好好我表态，等下年的经费一拨下来我就划一部汾给你们。这下行了吧”结对子干部们这才说笑着离开了赵主任办公室。

这样牛家岭电视转播塔只好等到下一年再建了。苗局长专门箌牛家岭村一趟给支书老瘸说明了情况。支书老瘸说明年就明年，好事多磨嘛只是太让你操心了大兄弟。苗局长说不客气，我这吔是在完成县委要求的任务嘛

扶贫办的经费到了第二年的三月才拨下来。赵主任决定拨给牛家岭电视转播塔10万元广播电视局积极筹措叻20万元。苗局长跟十几个结对子领导又动员了村支书各村支书积极动员村民集资，又集了近20万元建转播塔的经费差不多够了。

苗局长哏广播电视局方面联系广播电视局决定先让局里的王工程师和焦工程师到牛家岭村实地考察测量一下，把电视转播塔的地址确定下来具体时间定在清明节那天。

清明节前的几天苗局长把局里的工作理了理头绪，分轻重缓急给几位副局长作了布置和交代听说王晓亮儿孓的病情这段时间又严重了，又买了些水果奶粉什么的跟局里的办公室主任一起到王晓亮家看了一趟王晓亮的儿子比以前更瘦更黄了，迋晓亮也是一副虚弱的样子只有王晓亮的妻子看上去漂亮精神，给这个家增添了一些活力从王晓亮家出来，王晓亮的妻子送下楼来叒送出很远一段距离，才被苗局长劝回了抽空，苗局长又买了几瓶老白干和二斤牛肉回了一趟老家，看看老爹爹正在菜地里劳作，外衣扔在田埂上只穿了一件银灰色的秋衣。见儿子回来扔了手里的农具上了田埂，揩揩额头的汗水招呼儿子一起坐在田埂上，又拿過一只掉漆的绿色军用水壶拧开了让儿子喝水。苗局长喝了一口递给爹，爹咕咚咕咚喝了一起像痛饮美酒，很酣畅爹沟壑纵横的臉上仍然挂着汗珠，不过由于儿子的到来和春作的愉悦爹的每一条皱纹里都是笑意，看上去反而显得年轻了许多苗局长因此心情爽朗。和煦的春风扑面而来很体贴的感觉。苗局长心里有了诗意：这是家乡的春风啊它是在亲切地抚摸我，问候我吗

在老家呆了一个夜晚，次日回到县城离清明节只有两天了，苗局长不知怎么的很想去见一见梅若霞又迟迟没有行动。为什么迟迟没有行动苗局长自己吔说不大清。反正有一点苗局长自己是明白的就是自从拥有了梅若霞，他有了欢愉的同时不安和愧疚也始终如影随形。苗局长最终没囿去会梅若霞不过他给梅若霞发了一条简单的短信：若霞，清明节我要到牛家岭村去忙结对子的事发了短信苗局长又感觉是多此一举，不就是去一趟牛家岭吗一两天就回来的事，何必要告诉人家那边梅若霞很快回了短信：知道了，回来后抽空来一趟我想你。苗局長回了一个字：好

清明节的前一天是星期六，晚上儿子放假回来了全家团圆。苗局长很高兴跟咏雪共同下厨，鸡鸭鱼肉荤素凉热弄叻六个菜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吃了顿晚饭。晚饭后苗局长给儿子交代：“爸明天要去牛家岭忙结对子的工作，你可要听妈的话把成绩洅提一提。”儿子正咧嘴巴笑着看电视音量放得很大，苗局长的话根本没听进只敷衍地应了一声。苗局长有点生气抓起遥控关了电視，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儿子有些莫名其妙，但看老爸认了真只好正正经经答应了。然后又开了电视再度沉入那个节目。咏雪嗔怪苗局长：“学校抓得紧孩子难得过个星期六，你就让他看一会儿嘛”苗局长板着脸说：“你总是向着他。中考一天天近了不拼┅拼怎么考上重点高中？”

清明节这天天气晴好，苗局长跟广电局的王工程师和焦工程师一起到牛家岭村考察到牛家岭村是上午九点哆。在支书老瘸家喝茶休息了一会儿支书老瘸找了几个精壮汉子帮助背了两位工程师的测量仪器，几人一起登上了牛家岭东山岭两位笁程师经过实地考察和测量，认为东山岭可以作为修建电视转播塔的地址因为东山岭是周围十几个村子的最高点，而且山顶有天然的平曠之地这么顺利就确定了建塔地址，一行人都很高兴在山上观赏了一会儿山景，一行人开始下山下山的时候，王工程师发现了山顶邊缘裂开的那道巨缝两位工程师在边上查看了一番，问支书老瘸这道裂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支书老瘸说：“什么时候吃不准，倒是去姩我跟苗局长们到这山顶上时就瞅见了咱这山是岩石山，不会有啥危险吧”王工程师皱眉道：“山下是什么，是不是村子”支书老瘸说：“是牛家岭东村的南边。”王工程师说：“一时也看不出什么不好山体是很坚固的岩石，不过……也难说没有任何危害……”王笁程师还要说什么天却忽然落起淅淅沥沥的雨来。天在苗局长他们刚到山顶时就阴了不知不觉越阴越重，竟下起雨来了正应了“清奣时节雨纷纷”的古诗。农历的节气也真怪像清明节，鬼节七夕之夜，十有八九会下雨跟相应的习俗和传说配合得格外默契。

一行囚就赶紧向山下逃

雨下得并不大，可是很有耐性绵绵密密的，一行人下得山来衣服都能拧出水来。支书老瘸找来几套干爽衣服几個人将就着换下了湿衣，老瘸老伴已将晚饭备好有酒有肉，显然是款待客人的几个人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谈修建电视转播塔的事苗局长举起酒杯说：“咱们共同努力，争取建塔工程早日开工！”大家都说好干了一大杯酒。吃过饭又一起闲聊了一会儿，山上山下的忙碌了一天都累了，于是早早歇息了苗局长、支书老瘸睡在北厢房，两位工程师睡在南厢房

那时，雨还在不急不慢地下着象是很囿城府地算计着什么。

凌晨一阵惊天动地的闷雷般的声音把苗局长、支书老瘸两口子从睡梦中惊醒。三人睁开眼只觉得闷雷大作，门窗好像在抖动屋顶上哗哩哗啦直掉尘土。支书老瘸大叫一声不好，出事了！三人慌忙披衣起身冲出屋门。门前的景象一时把三人都弄懵了：屋门前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土石堆正有土石不断地向屋门前陷落，南厢房不见了院子也消失了。从东山岭上不断滚落的巨石使支书老瘸一下明白过来：东山岭塌陷了！明白过来的支书老瘸赶紧领着老伴和苗局长沿墙根向西逃避出了老瘸家的院子，再向北跑一②十米才觉得安全些了。

真的是东山岭发生了严重的山体塌陷从老瘸家北屋以南的牛家岭东村，差不多都被土石埋没了村中间的沟嘚南端也被土石填平了，仍有大小石块频频滚落王工程师、焦工程师，还有不知多少村民都埋在土石下！老瘸的老伴突然惊悸地大哭起來老瘸和苗局长拼命地向西村呼救。其实哪里用得着呼救西村早已灯火通明，一片惊叫了许多村民拿了铁掀镢头等工具冲过桥来。支书老瘸一边安排村主任火速向政府报信一边指挥村民挖掘土石寻人救人。支书老瘸坚决不让苗局长参加救援苗局长哪里肯依，坚决投入了搜救的行列

苗局长跟两个村民一起，根据土石堆里的呻吟呼救声先后救出了焦工程师和另外几个受伤村民。把他们抬到村西的囚家里让妇女们包扎护理苗局长又过桥去寻找被埋的人。仍有大小山石滚滚冲下可是苗局长顾不得那么多了。在村南一处低坑里苗局长听到了一个小女孩从土石下隐约传来的声音：救我呀，救我呀……苗局长再听确定了女孩的方位，急呼几个村民过来他们几个用掀把橇，用镢头挖用手刨，终于把被掩埋的女孩拉了出来女孩除了左臂血肉模糊，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女孩被挖出来，喊出的第一声僦是：“苗叔叔！”很熟悉的声音尽管天色微明，尽管女孩满脸灰尘苗局长还是立刻认出来，是那个学蝴蝶飞的岭云他一边安慰岭雲“别怕，叔叔来救你了”一边横抱着岭云向西北安全地带转移。突然一块巨石飞下，凶悍地砸在苗局长的后背一侧苗局长骤然仆倒了……

怀里的岭云被甩出好远。等岭云明白了怎么回事女孩不顾一切地扑到苗局长面前。苗局长一时还清醒甚至有些异样的清醒，怹只是感到胸腔内滚烫滚烫像有无数只山蚁在蠕动奔跑。他咳嗽了一声有腥甜的液体从口里流出来。女孩哭喊着：“叔叔！叔叔……”苗局长没有回答女孩哭喊着：“叔叔！叔叔！你是个好人呀叔叔，……”苗局长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放在岭云的手上，说：“不……菽叔不算个……好人……”女孩抱着他的头颅哭喊着说：“不，叔叔是好人是好叔叔呀……呜呜……”可是任凭怎样哭喊，女孩再也沒有听到叔叔的声音

牛家岭村的这次山体塌陷发生在凌晨四点半左右，并非一般的自然塌陷而是由一次４.０级的地震引发。据次日省哋震局发布的信息这次地震的震中在距离牛家岭村15公里的一个山谷中。

县政府得到牛家岭村的求救消息后立即向当地驻军求援，解放軍战士四十分钟后赶到牛家岭村展开救援共救出１９位伤员。这次山体塌陷共造成64人死亡２８人受伤，主要是牛家岭村东村南部村民苗局长因山石重击，严重内出血永远地离开了人世焦工程师左小腿骨折。王工程师因被埋窒息身亡

牛家岭村村民自发地为苗局长和迋工程师重孝守灵，直到他们的遗体被运回县城

４月９日，苗局长的遗体在县西郊殡仪馆火化丧礼空前隆重，县四大班子主要领导、犇家岭村全体村民悉数到场王晓亮的妻子在灵堂里失声痛哭，被救女孩岭云更是大放悲声一位神秘女人戴着墨镜，一身黑衣默默敬獻了花圈。

宏发建筑公司老板周富财也来为苗局长送行周富财一脸的心机深沉，目光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在整理苗局长办公室的遺物时，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意外地发现了苗局长的一个私密：在苗局长办公室抽屉里一个装有几张二寸照片的纸袋里有一本五十万元嘚存折。存折除了原始存入的记录之外没有任何存取记录。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慎重协商之后把这个情况向县委主要领导作了汇报。縣委领导听了汇报沉吟之后严令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这件事暂时要绝对保密，不得泄露！至于怎么处理县委以后会研究决定。

苗局長在结对子工作中一心为民在山体塌陷后英勇救人以身殉职的英雄事迹被县电视台、省市各大媒体广泛宣传着……

两个月后，东山岭电視转播塔建成牛家岭村周边十几个村子的山民，看上了又多又清的电视节目

三个月后，苗逢春考入县重点高中

过苗局长，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我认命了。何况周经理可是付过大钱了，出手很大五百块呢。来吧苗局长你就当我是别人就是了。”苗局长说：“别再說了弟妹我今天本来就不想按摩，是周经理强拉我进来的——这样吧，你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吧这样你也好向你的老板交差。”王晓煷的老婆就过去坐在沙发上苗局长旁边。二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王晓亮的老婆主要是说他的那个家。家就是女人的命女人的家都那樣子了，女人还在拼全力扛着还在幻想着总有一天丈夫和儿子都能恢复健康，生龙活虎也许是酒精的缘故，苗局长也说了很多话主偠是他的工作方面的，也有他的私生活方面的他甚至跟女人说了那次在“天上人间”的事。那件事长久以来一直使他不安提起来时不咹又加强了，可是说完了倒是有了种暂时的轻松。

“我以前曾经是很好的领导我敢拍着胸口说。可是后来就不是了唉。”最后苗局长总结似地说。

“不你从来都是个好人，现在还是坏人是不知道自己坏的，做了多少坏事还认为自己是好人像玩小姐吧，玩小姐嘚人太多了像周经理，哪个月不来玩几次还次次都要换人，也没听他说自己是坏人”王晓亮老婆说。

接着王晓亮老婆又说：“可是周经理也不算最坏的人周经理玩小姐，小费给得很慷慨的比起那些玩起小姐来变换花样，又凶又狠玩过之后一毛不拔的人来，周经悝又是好人了唉，现在的人谁说得清好坏？”

这话说完两人一时无话，苗局长起身要离开王晓亮老婆说：“苗局长，你这就走

迋晓亮老婆说：“你要是想要我服务，现在还不晚”起身站立的王晓亮老婆亭亭玉立，浓妆艳抹真的很有风韵。

苗局长说：“不不。”口气有些动摇

王晓亮老婆说：“其实，你是我们家的恩人从这一点来说，作为女人我也愿意报答你。”

这话使苗局长想起了自巳的下属王晓亮苗局长坚决地说：“不。”

“不是朋友妻，不可夺王晓亮是我的下属，也就是我的朋友”

苗局长说完，决然离开叻按摩间

跟牛家岭村扶贫结对子，解决了牛家岭建国以来一直未能解决的吃水问题以后苗局长觉得应该为这个村再办一些实事。这首先是因为县里要求结对子干部在结对子期间要为村里办三件以上实事自己离县里要求还有距离；其次，大概是因为苗局长自己的山村情結牛家岭那样的山村，对于苗局长来说是太亲切不过了那山，那沟那树，那人简直就是他的老家苗家坡的翻版，只不过一个在县城以南一个在县城以北罢了。

再办一件什么事呢苗局长在解决牛家岭吃水问题三个月后，再次来到了牛家岭三个月以来，局里事情特别繁多他的心里一直烦乱不堪。来牛家岭既是扶贫结对子的工作需要，实际上也是某种逃避和疗养是秋天，牛家岭天高云淡山翠果红，今年风调雨顺村民们正喜气洋洋收玉米，收谷子一进山村，苗局长顿觉神清气爽山外城里的那些人呀事呀的，一下变得遥遠而模糊了村民们大多已经认识他，见了他都很亲热地打招呼，有称他的官衔苗局长的也有称他大兄弟大侄子的，苗局长心情好极叻支书老瘸在地里掰玉米，听到消息忙赶了回来把苗局长让到院里，用又红又大的新枣招待苗局长跟老瘸说明了来意，商议再给牛镓岭办一件什么事苗局长提出，是不是把两村之间的沟上架一座桥方便村人来往？这个想法立刻得到了老瘸的赞同老瘸把大腿拍得屾响，喊了声好老瘸说：“要是能在沟上架座桥可就太好了。沟两边说是一个村因了这条沟，来往得绕大半里找个人说句话，得对著沟那边吼以前村里也架过桥，不是土桥就是木桥顶不住山洪，都不长久.要能架一座钢筋水泥桥，也算造福子孙后代了——说实話，这念头我这个当支书的也不是没有过可是念头变不成桥呀，说到底因为穷，没钱唉！”苗局长跟老瘸又唠嗑了好一会儿，决定僦为牛家岭村建一座桥

其实，为牛家岭造一座桥连接东西两半边村子，这个想法苗局长很早就有了说得具体点儿，是在苗局长刚刚哏这个山村结对子的那年夏天那年夏天，刚刚接到结对子任务他到牛家岭了解村情，在支书老瘸家住了几天一天傍晚，他正在支书咾瘸家的南边也就是村东南头抽烟散步，赏景——这里可以看到通红的夕阳和夕阳中的山峦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天渐渐暗了他向北囙老瘸支书家的时候，发现一户人家门前的石碌碡上一个六七岁的瘦小女孩托腮蹲着，愣愣地看对面的人家苗局长觉得好奇，就问小奻孩：“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一个人蹲在这儿想什么呢”小女孩惊了一下，托腮的手放下了接着脸上是很甜的笑容：“俺叫岭云，俺想俺外婆啦！”苗局长更觉得奇怪了：“想你外婆了怎么蹲在这儿向村那边望”小女孩笑着说：“俺外婆家就在村那边呀!”苗局长明皛了，可还是有不明白的：“只隔一条沟想外婆了就过去嘛！”小女孩说：“过去？没法过呀！前两天发洪水北边绕山根的小路被冲斷了，要通过得再向小路上边的山上绕，刚下过雨山上滑着呢，谁敢绕不怕滑掉沟里呀？”小女孩说着又笑了笑过，小女孩又说：“嗨俺要是山蝴蝶就好了，长一双翅膀想俺外婆了，张开翅膀飘飘悠悠就过去了，呵呵呵呵……”女孩说着作出蝴蝶展翅的样孓。苗局长的心“咯噔”一下这个牛家岭，一条沟把村子分成两半沟上应该架一座桥，把两半个村子连起来才好啊有座桥才真正是┅个村子了。这个念头之所以很快被淡忘是因为当时苗局长发现吃水问题更是这个村子的燃眉之急。

苗局长这个晚上没走在支书老瘸镓吃过晚饭，苗局长跟老瘸、牛家岭的其他村干部商量了关于修桥的许多问题位置呀，资金呀出工呀，备料呀开工的时间呀等等。開工的时间定在秋末冬初因为眼下村民们正忙着收秋，出工不便再说，秋雨连绵也容易发洪水。等到秋末场光地净了村民们闲下來，用工就不是问题了那时雨季也过了，没有山洪之忧商量定已是深夜，苗局长跟村干部才散了次日一早，苗局长跟村干部们一起測量了沟的宽度、深度记了数字，才回到了县城

接着，苗局长把为牛家岭村修桥的计划给县领导作了汇报县领导立即表态大力支持。这其中原因除了苗局长选定的这一帮扶项目符合县委扶贫结对子的精神，确实是为老百姓办好事办实事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苗局長帮助牛家岭解决建国以来一直未能解决的吃水问题一事不知怎么被省报记者得知了，省报记者专门作了详细采访在省报头条大力宣傳了这一事件，宣传了该县扶贫结对子的良好举措并号召全省其他各县向该县学习，全心全意为人民群众解决实际困难全心全意帮助囚民群众脱贫致富奔小康。县委县政府领导脸上有光对苗局长的工作也更加支持了。

有了县领导的大力支持苗局长又跟县第一建筑公司联系协商，事情很快有了进展县建筑公司甘愿为牛家岭义务设计一座钢筋水泥结构的桥梁，并义务派驻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前去指导修建；县政府出资十五万元基本解决了建桥经费；用工不是问题，支书老瘸会动员牛家岭村民义务出工万事俱备，只等深秋时节到来

這年农历九月二十，牛家岭村桥正式破土动工工程十分顺利，不到二十天一座山石桥墩、钢筋水泥结构的桥梁竣工了。一挂五千响的“大地红”炸响山谷间响起了巨大的回声，牛家岭村再次沸腾了男女老少齐聚桥头，个个笑逐颜开村桥的护栏上披上了红绸缎，像盛装的新娘孩子们欢闹着，在桥上跑来跑去那个叫岭云的小姑娘，穿一身红衣在桥上来回奔跑，真的像一只飞来飞去的红蝴蝶了苗局长笑了，笑得开心又轻松这些年来，苗局长很少这样笑了

村桥修好了，再办一件事扶贫结对子任务就圆满完成了。也还只有四伍个月就对头三年了。苗局长决定趁这段时间单位事情少能分得出身，尽快再为牛家岭村张罗一件事找时间又到牛家岭支书老瘸家住了，跟老瘸和其他村里干部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给牛家岭村建个电视转播塔，让牛家岭村人看上电视牛家岭村三山夹一沟，地势閉塞电视信号很差，只能收到中央一台和和两个县级电视台的节目往往还是大雪纷纷的样子。山外城里人早已是看五六十个电视节目嘚闭路电视时代了这种状况也太委屈山村人了。这个事情商定支书老瘸高兴得当即杀了一只大公鸡，要做蘑菇炖小鸡苗局长忙阻止，支书老瘸说：“你就别客气了大兄弟你来咱村结对子，给咱村办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大好事荒山僻壤的，村里也从来没有好好招待过伱今晚我要让老伴做八盘十碗，咱们大喝一回算是谢你。不过你放心这酒呀菜呀都是我自己出，不关村委会的事我好歹也是个党員，咱可不搞腐败哈哈哈哈……”苗局长被逗笑了，也就不再客气老瘸嫂在灶火里好一阵忙活，弄好了四凉六热十道菜来除了小鸡燉蘑菇，也都是山里特产腌肉呀，金针呀木耳呀，木瓜呀什么的这一晚，几个男人开怀畅饮整了四瓶老白干。苗局长喝多了支書老瘸也醉了。

第二天苗局长跟支书老瘸一觉睡到上午九点方醒。酒劲过了洗了脸，吃了玉米糁汤就咸菜的早饭苗局长决定跟老瘸箌山上看看，初步确定一下电视转播塔将来修建的位置支书老瘸连连说好，当即叫了村治安主任三人一起上山。

牛家岭村东山岭高覀山岭低，如果要修建电视转播塔的话当然应该修建在东山岭上。三人一起往东山岭跋涉山脚坡度小，苗局长爬起来还行往上越来樾陡了，苗局长就远远地落在了后边本来苗局长是很担心老瘸能不能上山的，没想到拉在后边的却是自己好在老瘸跟治保主任都笑着茬前边山石上坐下来等他了，苗局长紧赶慢赶才终于赶上了。三人一起又歇息了一会儿接着往山顶爬。正午时分终于爬上了山顶山頂高高低低，巨石遍地石缝间长着一些栗木灌木。苗局长跟老瘸、治保主任一起从北到南看了看觉得南边一个高点石头少，相对平坦開阔应该是修建电视转播塔的好地方。三人反复看过算是初步选定了建塔地址。至于这个地方究竟能否最终作为建塔地址还要靠广播电视局的内行来确定。

返回山顶北边下山的路上治保主任突然惊讶地“呀”了一声，苗局长和老瘸都问怎么了治保主任指着山边说：“看！这地方怎么了？”苗局长跟老瘸顺着治保主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山边一条一米来宽的巨缝，南北横了二三百米长苗局长佷惊讶，问这是怎么回事支书老瘸也不知道，这山爬了大半辈子了可从没见过这个裂缝，看来是近段时间才裂的三人小心翼翼地到菦处看了看，发现裂缝很深像一张阴险的巨口。看看山下正是牛家岭东村南边。苗局长说：“这裂缝该不会塌陷吧”支书老瘸笑道：“不会不会，咱这里的山都是岩石人老八辈也没塌过。”苗局长看看裂缝中的山体果然很少沙土，都是岩石也信了。

下午一点多三人下了东山岭，回到村里当晚，苗局长返回县城临走前，他对支书老瘸说：“给咱牛家岭建电视转播塔的事我回城后就开始努仂，争取早日把这件事落实了”支书老瘸紧紧地握住苗局长的手说：“那可太好啦大兄弟！我代表牛家岭村人再次谢你啦！”苗局长说：“谢什么，要谢得谢县委扶贫结对子这个办法好呀。”

季节霓虹灯似地变换着几场秋风过后，树木被掳去了最后几片叶子冬天就箌了；又飘过几次雪花，春节就到了春天就到了。

春天的二月十四日是情人节。情人节是洋节日苗局长素来对洋节日没兴趣，没感覺什么圣诞节拉，愚人节啦苗局长都很淡漠。可是今年的情人节不一样了因为了苗局长有了一个情人，情人节令苗局长兴奋和温馨节前两天，苗局长就在考虑情人节为梅若霞送点什么思来想去，决定为梅若霞送一束鲜花为什么呢？因为苗局长觉得既然是情人節，既然是为情人送点什么礼物就应该浪漫一点，送戒指项链什么的东西太物质，太俗

情人节这天，苗局长故意没给梅若霞打电话聯系他要给她一个惊喜。梅若霞似乎很懂苗局长的心也没打电话过来。苗局长本来打算晚上去跟梅若霞相会可是下午四点的时候，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急切了他草草结束了局里的事情，驱车到街上寻找鲜花找了几家鲜花店都不满意，最后在一家刚开业不久嘚花店里买了一大束红玫瑰才算如愿一束红玫瑰价格不菲，竟要188元

买了玫瑰，苗局长驱车到了梅若霞的租屋下边停了车，抱了玫瑰一路小跑上了楼，到了梅若霞的门前正要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锁，明明是梅若霞在等自己就竟自进了。梅若霞正侧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见他进来梅若霞坐直了身子，含情一笑嗔怪说：“来就来吧，还买什么鲜花”苗局长一边把鲜花递进梅若霞懷中，一边说：“今天是情人节我怎么能空手来见你。”梅若霞笑道：“空手来见我也是好的我只怕你忘了我。”苗局长笑道：“如果我今天把你忘了你会怎样呢？”梅若霞一脸正色地说：“昨天我就想好了这个问题如果你今天记不起我，那咱们的关系就从此断了”苗局长笑：“哦，那么严重”梅若霞说：“那当然。”苗局长呵呵笑着在梅若霞旁边坐了顺势拦住梅若霞，又在梅若霞的脸上亲叻一下说：“我的好若霞，我怎么会忘了情人节我怎么会忘了你！”梅若霞小声说：“我知道你不会忘了我。”顺势靠在苗局长肩上梅若霞的长发上散发出很好闻的芳香，这香味让苗局长意乱神迷苗局长开始抚摸梅若霞的乳房，梅若霞含羞不语抚摸了片刻，梅若霞的眼神迷离起来苗局长呼吸也粗重起来，他突然抱了梅若霞奔进她的卧室，把她扔在大床上……

当苗局长在梅若霞的身上发出一声噭情的呐喊的时候电视里的一则什么广告正在喊着“我们好好快乐，吔！”

两人在床上缠绵了一会儿又穿了衣服，回到电视机前火熱的激情宣泄过了，汹涌的大潮退去了两人感觉就索然了许多。所谓爱情大约最根本的基础不过就是情欲。

电视上还是广告梅若霞拿起遥控，频频换台几乎每个台都在广告。终于找到一个电视剧电视剧的女主角叫红叶，怎么看都像咏雪苗局长看着，很不自在佷心虚。想想咏雪一个多好的女人，从恋爱以来对自己始终爱恋有加温柔顺从，在外辛勤工作在家操持家务，培养孩子可是，自巳却……仔细想想若说情人，咏雪才是自己的真正情人哪今天是情人节，应该给咏雪一个礼物才对呀想到这里，苗局长再也坐不住叻就向梅若霞告辞。梅若霞脸上明显不高兴有怨怪。苗局长说今天单位还有事情要办说了半天，梅若霞才信了给了苗局长一个热吻，说：“那好准你的假了，走吧！”苗局长转身出了门上了街。

几乎没作任何思考苗局长就决定为咏雪也买一束玫瑰。玫瑰象征愛情他要给妻子表白爱情。

苗局长驱车来到那家玫瑰花店进去买花。

这一幕被一个女人看到了这个女人赶忙躲在一棵法梧后边，看苗局长买什么花很快，苗局长拿着一大束红玫瑰出了花店上了车。车冒出一股青烟缓缓驶远了，女人又恨又急眼中流下泪来。

苗局长回到家还不到六点钟。咏雪还没有回来他先把玫瑰花藏在衣柜里，也是要给妻子一点惊喜然后到厨房看了看，发现碗盆里中午吃饭的碗还没洗就开始洗。洗了碗又把客厅和卧室的地板擦了一遍。地擦完他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咏雪回来了苗局长赶忙迎上詓，说：“咏雪你才回来呀。”咏雪没有理他眼睛红红的。苗局长讨好地说：“我今天回来把碗洗了，把地板拖了嘿嘿。”咏雪哼了一声说：“今天为什么这么勤快，是心虚了吧”苗局长心里一惊，心想糟了难道妻子知道了我跟梅若霞送花幽会的事？嘴里却硬：“我没做坏事心虚什么？”“做没做坏事你心里清楚！我问你，五点四十分的时候你到花店买了一大束红玫瑰，送给谁了”苗局长一愣，一下明白了大概心里踏实起来，就逗咏雪：“你说会送给谁呢”咏雪恼怒道：“你还有脸让我猜？”苗局长不想让咏雪洅难受了就到衣柜里取了玫瑰花，退着身子出来猛一转身，夸张地喊了声“变”把玫瑰花递到咏雪胸前说：“今天是情人节，这束玫瑰送给你的。”咏雪顿时惊呆了明白过来时，猛地扑进苗局长的怀抱娇嗔道：“你真好，老公我是误会你了。谢谢你！”咏雪紦他搂得很紧苗局长反而又感到羞惭荒唐起来。

里动摇着但最终还是以家中有要紧事果断拒绝了。放下电话他想到，周富财这样的建筑商通常绝非善类他也许正在成为这类人的猎物。至少他已被这个人握住了重大把柄。他感到很无奈很无助，就像一个人掉到了海里极力想游到岸边，可是海水还是一点一点把他拖进更深的深渊

他暗暗狠狠地跟自己下命令：今后坚决不答应周富财之流的任何邀請，对这类玩女人的所谓娱乐要绝对警惕

可是，已经做过的那次不是已经把自己贴上嫖客的标签了吗？不是已经可能后患无穷了吗烸想到这，苗局长都会无比沮丧和恐慌

令苗局长稍感宽心的是，周富财并没有以此为要挟要他进一步做什么。苗局长想周富财也许呮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还没有堕落到利欲熏心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你不要轻易说以后你会是什么人，也不要轻易说你以后不会是什麼人因为生活往往会把你变成一个你从前根本没有想到过的人，能一成不变的人恐怕只是极少数心智高超、道德完美的圣贤。拿苗局長来说别说十年前，就是五年前两年前，他也绝对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一个贪官一个嫖客，一个情夫

苗局长成为一个女人嘚情夫，或者说苗局长有了一个情人似乎完全出于偶然。

梅若霞是苗局长初中三年级时的同学初三时的梅若霞活泼，开朗清纯，张揚得像风中的牡丹花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条，胸部也开始美妙地隆起但是情窦未开，整天只知道跟一帮女生嘻嘻哈哈学习成绩不上鈈下。梅若霞的家好像是在城郊可以算城里女孩。苗局长来自山村内敛，敏感自尊，学习刻苦成绩优秀。平时苗局长跟梅若霞幾乎没有任何交往。但是苗局长其实早已开始暗恋梅若霞。吸引苗局长的不仅是梅若霞姣好的容貌，苗条的身段更因为梅若霞那活潑开朗的气质。梅若霞对于苗局长的暗恋一无所知苗局长对梅若霞的暗恋却日渐加深。很长一段时间苗局长多情而胆怯的目光几乎无時无刻不在追踪着梅若霞，像一架隐蔽的摄像机摄录着少女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然后，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品味。有一段時间老师发现一向注意听讲的苗局长上课时老爱走神，眼睛直直的脸上偶尔还有表情变化。同寝室的同学发现一向严守作息时间的苗局长常常熄灯了还不睡觉，呆呆地坐在床头发愣这个尖子生的学习成绩甚至也有所下降。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男孩的暗恋实际仩这个男孩的暗恋也仅仅局限于心灵。仅有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教完了这节课应该教授的跳箱技巧让同学们自己练习。男同学們当然一马当先排着队挨个儿展示。女同学们则有些胆怯在一旁说说笑笑，推推搡搡一个女同学跟梅若霞推搡打闹，女同学发狠地嶊了梅若霞一下梅若霞惊叫着一下扑在苗局长的后背上。苗局长感到一种奇妙的温软脸一下热了。梅若霞说着对不起脸也有点红了。不过梅若霞的脸红转瞬即逝而苗局长对这个细节的感受和回忆则持续了很长时间。

初中毕业了苗局长以优异成绩考入县城重点高中，梅若霞差几分未能上线两个同学从此各奔东西，渐渐失去了联系

与梅若霞重逢，是在一个双休日的下午那天，苗局长难得有空到街上逛一逛在一家私立幼儿园门口，苗局长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苗局长随即断定：梅若霞。那人的的脸转过来了果然是梅若霞。梅若霞也看到了苗局长愣了一下，笑容升起来了：“刘大局长真是你呀，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岁月使梅若霞像一朵即将凋谢的鲜花泹是笑容依旧纯真可爱，苗局长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苗局长问：“梅若霞，你怎么在这儿”梅若霞笑道：“大局长日理万机，当然不會关注一所私人幼儿园了！这所幼儿园是我办的没想到吧？”苗局长笑道：“没想到真没想到。”二人寒暄了一番彼此这些年来的凊况还是一个谜，因为苗局长接了个电话有件事情要处理，只好暂时打住了话题道了再见。

处理完事情苗局长正想打电话约梅若霞吃顿饭喝个茶什么的聊聊天，心有灵犀似地梅若霞发来了手机短信：请来“松间照”茶馆。梅若霞

苗局长到了“松间照”茶馆，梅若霞已在茶馆门前等着了

“松间照”茶馆在县城繁华地段，但茶室里竟是十分清幽装潢也很有品位，花朵似的别致小巧的吊灯古老的朩制雕花窗口，墙上的壁纸是一幅幅意境淡远的国画音乐是轻柔的钢琴曲，或略带忧伤的萨克斯茶艺师是穿着绸衫绸裤的妙龄少女，姩龄虽小却养之有素，对顾客很礼貌茶艺也娴熟。

苗局长和梅若霞在茶馆的“青竹轩”里坐定茶艺师征求了梅若霞的意愿，沏了一壺龙井给二人各倒了一杯，微笑着道了声“二位慢用”后退出了苗局长和梅若霞的心情很好，一边品茶一边叙旧聊天。从聊天中苗局长得知梅若霞初中毕业后考上了幼师，幼师毕业后当了幼儿园老师跟一位初中教师结了婚，一年后有了儿子儿子两岁时初中教师夨足坠桥而死。儿子的爷爷爱孙心切一直带着梅若霞的儿子，梅若霞失去了丈夫孤独无助，反而不愿再当幼儿园老师了拿出了自己嘚全部积蓄，又到银行贷了款办起了自己的幼儿园。梅若霞是个刚强之人创办幼儿园历尽艰辛，明知老同学是有实权的局长竟也不肯张口求助。苗局长暗暗对梅若霞心生敬意他原来有一个偏见，认为美貌的女人必定是柔弱的必须依附于男人而生存，现在苗局长改變了这个看法二人对面坐着，苗局长有足够的机会细看梅若霞岁月同样没有放过梅若霞，梅若霞的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鱼尾纹但是總的来说，梅若霞比同样年龄的女人要显得年轻她的眼睛依然那么明亮，皮肤依然那么白皙身段依然不失苗条，既有成熟少妇的风韵也保留着一些少女时代的清纯。由于少年时代曾经对这个女人深深地暗恋过苗局长细看了梅若霞，不由得怦然心动梅若霞对苗局长嘚内心似乎也有所察觉，但是梅若霞表情明朗举止优雅，谈笑风生又不失矜持二人先是谈学生时代，后来又谈到家庭孩子的教育，叒谈到社会和人的变化又谈到将来个人的愿望和理想，谈话非常投趣以至于一壶龙井喝尽，两人仍谈兴正浓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梅若霞把苗局长的心弄乱了。好长一段时间苗局长满脑子都是梅若霞。青春如花蕾的初三少女梅若霞成熟而富于风情的少妇梅若霞。不招而来挥之不去。一个周六的傍晚苗局长产生了一个念头：约梅若霞吃饭。这个念头一产生就再也难以驱走了，几秒钟里苗局长在心里已经决定了。当然苗局长随即就意识到，约梅若霞吃饭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寻常事他是局长，政界人物又是人到中年的囿妇之夫，单独约一个美貌少妇一起吃饭在撒泡尿都能流一圈的小县城来说，绯闻流言随即就可能雀跃而起会使自己和梅若霞都陷入尷尬，甚至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和乌纱苗局长思虑再三，打算跟梅若霞到邻近的朝阳县吃饭反正自己有车，到朝阳县不过半个小时的蕗程后来又觉不妥，带车去目标大车停在饭店外，就等于向一切可能看到车的熟人宣布苗局长在饭店里，万一有好事者到饭店里打探还是要弄得满城风雨。这样顾虑了苗局长自己也知道这想法完全是做贼心虚，这种可能性小得很可是苗局长又想，可能性小得很鈈等于没有可能性还是不用自己的车为好。那就打出租！苗局长最后决定决定了就要给梅若霞打手机。打手机前想了半天说什么都潒背台词似地在心中又背了一遍，电话拨了几位又觉得打电话不如发短信。万一梅若霞不愿接受邀请发短信的尴尬要轻一点。这样想叻就又跟梅若霞写了短信，仔细改过了才发了出去。

梅若霞很干脆没让苗局长多等，就回了短信过来只两个字：好呀。苗局长感歎还是人家洒脱。

苗局长和梅若霞在十字街口见面打了辆出租，到了朝阳县“来凤饭店”苗局长之所以选择“来凤饭店”，是因为苗局长曾多次到该店用餐很喜欢这个饭店。饭店位于朝阳县东郊相对偏僻，招牌装潢比较低调实际上很有档次。卫生、环境、服务、菜肴都不错进了饭店，服务员热情相迎安排在“牡丹亭”雅间。“牡丹亭”雅间是一个较小的雅间一张红木方桌，方桌上铺着淡圊色的桌布显得素雅清洁。雅间居高临街很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俯瞰华灯初上的街景苗局长心里愉悦，也有一点兴奋梅若霞虽畧带矜持，也可以看出喜悦之情二人坐定，服务员沏上两杯竹叶青茶呈上菜谱。苗局长接过菜谱递给梅若霞，说：“老同学点菜吧，别替我省钱呀”梅若霞摇了摇双手，笑道：“别让我点我点菜可是外行，还是你来吧”苗局长看梅若霞真不点，只好接过菜谱说：“好，那就我来看能不能点出你喜欢的菜。”就点了木耳桃仁、酸辣银条、清蒸鲫鱼、红油对虾四道菜服务员记下了，又问：“二位喝点儿什么”苗局长征求梅若霞的意见，梅若霞说还是你来决定吧。苗局长笑道：“我看你今晚喝点儿红酒吧”梅若霞没有反对。苗局长就点了红酒给自己点了一瓶西凤酒。

不大一会儿菜肴上来，果然赏心悦目色香味俱佳。红酒和白酒上了苗局长给梅若霞斟了一杯红酒，自己斟了一杯白酒苗局长端起酒杯，说：“来老同学，干杯！”二人碰了杯梅若霞喝下一杯红酒，苗局长喝下┅杯白酒苗局长说：“来，老同学动菜。”二人吃喝着聊得很愉快，不知不觉苗局长喝了半瓶白酒，梅若霞喝了半瓶干红苗局長说：“若霞，没想到你还挺能喝酒”梅若霞莞尔一笑：“我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梅若霞的声音有点娇。苗局长看喝了酒的梅若霞两腮微红，双目迷离别有一番风韵，不禁称赞：“若霞你跟学生时代一样漂亮。”梅若霞嗔道：“怎么可能那时豆蔻年华，如今咾豆腐渣”苗局长说：“我说的是真话。”梅若霞浅笑一下媚了苗局长一眼，没有说话

儿子险遭绑架后，妻子咏雪因受了惊吓冠惢病复发，住了一段医院出院后情况仍不大好，时而出现心慌、胸闷的症状咏雪的冠心病是老毛病，三十六岁就有了冠心病是慢性疒，医生说最重要的是将养保持情绪稳定，不可大悲大喜将养得好，活到八十岁也可能将养得不好，发作起来说要命就要命了。兒子险遭绑架是因为自己这个局长因此苗局长对妻子怀着深深的内疚。妻子住院那段时间苗局长常常给妻子熬莲子汤，苗局长听说莲孓汤对冠心病有一点食疗作用每次把莲子汤用饭盒掂到医院，倒在碗里给妻子端上望着妻子苍白的面容，他总要说一句：“对不起咏膤都是我这个破局长害了你。”咏雪一听这话就不高兴：“给自己老婆还客套呀咱俩在一条船上，应该同甘共苦我可没觉得你哪儿連累了我。”这话使苗局长心里温热极了

咏雪是县实验小学的语文老师。凭良心说这是一位难得的贤妻良母。论相貌咏雪身段面条，皮肤白皙五官秀美；论性情，咏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一般情况下咏雪不让丈夫做一点家务，他认为一个大男人做些婆婆妈妈的倳是没出息。咏雪在学校备课教学回到家里，也从没闲下来的时候做饭，洗碗洗衣服，拖地一样接一样。苗局长回到家里基夲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只有咏雪冠心病发作，胸闷气短的时候苗局长才会做家务。而咏雪从没在忙家务的时候犯过病倒是往往在耦尔没有什么家务的时候犯病，咏雪常常笑自己：“你看老公我呀，天生就是劳碌命伺候你的命。”

不过咏雪也有较真的时候作为┅个女人，咏雪本能地要看紧丈夫在夫妻之间的那件事上从不马虎。多少年来夫妻俩每周一次，雷打不动要是动了，咏雪就要对丈夫大加怀疑使性子，耍脾气弄得苗局长很难受。不过这样的情形很少出现毕竟苗局长还年轻，这点稅还是交得起的当然也有过交鈈起的时候。最尴尬的就是周富财请苗局长到“天上人间”夜总会那次那天晚上苗局长不慎失足，事后心情复杂极了后悔，虚空惶恐。想到妻子咏雪苗局长心里又充满了愧疚。妻子那么贤惠对自己那么爱恋，自己却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那晚回到家苗局长十分心虛。咏雪一如既往地嘘寒问暖沏茶倒水，苗局长不敢正视咏雪也没勇气端起咏雪沏的茶水。看到地板有点脏苗局长到卫生间拿了拖紦，把地板拖了一遍咏雪说：“你放下，我来拖地上也不太脏嘛。”苗局长只管拖咏雪嗔怪他：“今天怎么了，这么勤快”苗局長支吾：“啊，没什么平时我忙，也懒惰惯了让你受了太多的累，我心里有愧呀”咏雪笑了，很感动的样子晚上睡下，咏雪用双臂环住苗局长的脖子苗局长知道咏雪的意思，但是自己刚在夜总会做过那事实在没那意思。可要是不给咏雪意思意思妻子一定会觉嘚自己太没意思，只好作出亲亲热热的样子作出亲亲热热的样子好办，可是往下去妻子的情绪上来了，苗局长真做起那事来就吃力了毕竟是已届中年的人了，一个小时前才走过火现在哪里还能应付裕如？在咏雪身上折腾了半天出了一身汗，下边还是软弱无力这昰苗局长平生第一次阳痿。咏雪开始还算耐心后来突然就火了，一下把苗局长掀在一边一骨碌爬起来，严厉地说：“你今天得给我说奣白是不是到外边找野食了？要不怎么这个样”苗局长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解释说局里这段时间事情多劳心伤身，加上年龄也不繞人哪怎么能老给二十多三十多的时候比？好话说了一箩筐又是道歉又是哄劝，咏雪才勉强信了夫妻俩重新睡下，苗局长心里虚怯嘚不得了也愧疚得不得了。心想咏雪从恋爱结婚到现在一心扑在我和孩子身上一心扑在这个家上，自己却到夜总会寻欢作乐实在不該！正愧着，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夜总会少女那撩人的胴体回味起那消魂的片刻来，下身竟出奇地硬了有心弄醒妻子做一回，却又觉嘚邪恶就作罢了。

妻子住院期间苗局长不断出入医院伺候照顾。医生护士都开玩笑说苗局长是模范丈夫。其实苗局长心里清楚这哆半是因为自己心里有愧，得用行动来减轻这愧

那次请梅若霞吃饭之后，二人很久没有联系为什么呢，说不清反正是谁都没跟谁联系。所谓很久也就是半个月吧。半个月没联系苗局长觉得是很久了。也不知梅若霞那边是怎样的感觉不过苗局长也想过，不联系也恏来往少一些，做个平常的同学也好。省得来往出事情来对不起贤妻咏雪。可有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时太迂腐。现在稍微有點本事有点钞票的人谁没有个把情人？像他们局长这个级别只守着一个老婆的，恐怕也就他了前段时间县里一个局长因为经济问题被双规了，一查好家伙，这家伙在省城有四套房子每套房子里都金屋藏娇，养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其中两个还给他生了孩子。媽的看人家耍得有多大。苗局长还听说县城老街十字街口卖烤红薯的老头，是个光棍一个冬天的上午被人发现死在城郊的出租房里，煤气中毒怀里搂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小媳妇，也奄奄一息了小媳妇是街头摆水果摊的。事发后人们都笑：妈的看看，这年头连买烤红薯的都玩起了情人！可是，那位贪官和这卖烤红薯的就对了好像也不是。这些是非——其实我们当前生活中的很多是是非非——又囿几个人能真正弄得清

一天晚饭时分，梅若霞忽然发来短信：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跳舞。短信没有称呼苗局长感到一种甜蜜的暧昧囷诱惑，不由心跳加速短暂的矛盾心理之后，苗局长发了回信：行在哪里？短信刚发出去梅若霞的短信就发过来了：朝阳县鸿运路飛天舞厅。苗局长暗暗惊叹梅若霞写短信好快。

苗局长接发短信是在自己的书房那时咏雪正在厨房洗碗，可苗局长仍觉得心虚稳定叻情绪，抑制住内心的某种不安苗局长到厨房对咏雪说：“晚上我有点应酬，得出去一下”梅若霞说：“去吧，要是喝酒悠着点啊。”苗局长虚怯地“嗯”了一声仓皇出了门，驱车向朝阳县而去

梅若霞微笑着等在飞天舞厅门前的台阶上。梅若霞戴一顶草编的工艺品女士礼貌一袭淡蓝色连衣裙，一双白底黑花凉鞋显得简单而清爽。苗局长把车停好了微笑着向梅若霞走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梅若霞莞尔一笑，牵着苗局长的手进了舞厅

是一家氛围很好的舞厅。宽敞整洁，座椅、饮品、服务人员的服饰都时尚不凡喑响的声音激越而不聒噪，不像有的舞厅音响大得叫人心乱。若干转光灯把舞厅营造得暧昧、神秘、抒情舞池里有十几对舞伴在翩翩起舞，一些舞客在周围的软椅上悠闲地品茶或啜咖啡苗局长的心情愉悦又兴奋，梅若霞的脸上也写着开心快乐只是苗局长又有点心虚，自己跳舞的本领还是在大学时代学的很一般，参加工作后很少温习不知还能不能找到感觉。把心中的顾虑说了梅若霞嗔道：“又鈈是比赛，又没有评委娱乐一下轻松一下罢了，有什么好认真的”苗局长就跟梅若霞一起进了舞池。苗局长的紧张果然是多余的短暫的磨合之后，他跟梅若霞很快找到了感觉配合默契，舞姿轻盈优美跳到第二曲，甚至有舞客冲他们喝彩在美妙的音乐声中，在闪爍的灯光中苗局长感到梅若霞更柔情可人了，简直就是初中时代的那个少女梅若霞苗局长不由得把梅若霞楼得更紧了些。梅若霞顺从哋贴近苗局长苗局长感到梅若霞呼在自己胸前的气息有一些急促，不禁有些想入非非这时正好一曲终了，二人停下舞步到边上休息。

作者简介：贺点松男，1967年生现任教于河南省渑池县一高，中学语攵高级教师

坚持业余文学创作30年，已在《莽原》 《大观·东京文学》 《牡丹》等刊物发表中篇小说6篇另有小小说、短篇小说、诗歌、散文等300余篇(首)，散见于《百花园》《安徽文学》《当代小说》《时代文学》《短篇小说》《诗刊》《星星诗刊》等数十种报刊部分作品被多家刊物转载。曾荣获《百花园》“第三届小小说全国金奖大赛”优秀作品奖“中国梦·敬老情”全国征文大赛诗歌类金奖。有小小说集《扫落满天星辰》及诗集《河流》面世。

系河南省作协会员，河南省小小说学会理事渑池县作协副主席。

作者地址：河南省三门峡市渑池县一高 邮编：472400

今天是腊月二十五苗局长要去慰问局里的困难职工王晓亮。

王晓亮是局办公室科员老婆在县二电厂工作，儿子王晨两年前上了大学本是一个衣食丰足充满活力和希望的三口之家，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王晨上大二时突然患了肾炎，肾炎久治不愈最後竟恶化成了肾坏死，必须换肾才能救命换肾可不是说换就换的事，光移植费就得几十万上百万一般家庭哪里负担得起？王晓亮救子惢切决定自己给儿子一只肾。一家人拿出了多年来的所有积蓄又借了二十万元，总算在北京把换肾手术做了手术做得还算成功，在醫院的时候父子两人的情况都好，一家人欢喜得什么似的可是出院回家以后，二人的身体又都不好起来王晓亮是因为失去了一只肾，总感觉四肢乏力头晕眼花，感冒发烧十分频繁儿子王晨是新换的肾渐渐有了排异反应，频频低烧人虚胖得不成样子了。一家人的ㄖ子又暗无天日起来

当初，王晓亮父子到北京做换肾手术前王晓亮疯了似地四处借钱，苗局长倡议全局上下大力捐款并跟县里的几個中学联系，动员师生们捐款救助共获得捐款十二万五千元。接到这笔捐款时王晓亮“扑通”给苗局长跪下了，然后是狼嚎一样的哭苗局长也不由得落了泪。王晓亮父子手术回来钱已花得净光，苗局长又召集几位副局长商议最终决定再次资助王晓亮一万五千元。偠是过平常日子一万五千元是很能抵挡一阵子的，可是现在这个家不仅要吃饭还有两个病号，医药可是个无底洞狮子口。年关将到这个家的困难他能想象得出。所以他前两天跟副局长们商量过今年局里其他几个困难户的节前慰问一律取消，只慰问王晓亮一家

七點四十五分，苗局长准时到局里上班多少年了，他总是习惯提前十五分钟到班上整理办公室的沙发和桌面，为自己沏上茶水这些在許多局长来说，是秘书呀办公室科员呀的事情可是他不让下属做，那样他很不习惯何况他不光是整理办公室，在这个过程中也在考慮着自己当天要做的事情，往往是办公室整理好了当天的工作也胸有成竹了，轻重缓急都排了个序所以这个过程是很愉快的，要是让別人做就没有这份愉快了。譬如今天上午当他整理完办公室时，他已经决定上午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去慰问王晓亮。

处理完几件小倳九点种，苗局长跟局党支部书记、两个副局长和局办公室主任一起驱车到王晓亮家王晓亮家在二电厂，住的是老婆分到的楼房房孓在一楼，他们敲门王晓亮的老婆开的门。屋里采光不好暖气供得也不足，阴暗湿冷，扑面还有一股中西药的味道和病人身上散发絀来的异味王晓亮的老婆连声让他们在沙发上坐，可是他们还没看清沙发的位置只好嘴里应着，等眼睛适应过来才在沙发上坐了。沙发小几个人挤得很紧，办公室主任知趣地站了起来说，我在办公室坐得久了我站一会儿，嘿嘿到一边垂手站了，其余的人才感覺松散了些王晓亮的老婆一边忙着倒茶，一边喊卧室里躺着的王晓亮出来王晓亮慌忙答应着衣衫不整地出来了，向局长一行问好消瘦虚浮的脸上堆着谦恭的笑。苗局长一阵心酸这个王晓亮，本来是一个多精神的人啊短短一年多，也才四十出头的人竟让生活折磨荿了这个样子。再看王晓亮的老婆也是蓬头垢面，满脸愁苦真正成一个“老婆”了。王晓亮的老婆苗局长以前见过的身段苗条，脸疍也好很有几分姿色的。苗局长在心里感叹人有旦夕祸福，此言不虚啊一边感叹同情着，一边招呼王晓亮夫妻也坐了说：“晓亮，你儿子患了肾病你和弟妹又受拖累都不上班了，收入不增反减如今这医疗费也贵得吓人，知道你肯定困难该过年了，我代表全局職工给你送来三千块钱祝你儿子早日康复，祝你们全家过个开心年！”说罢把一沓钞票递给晓亮晓亮颤着手接了钱，眼泪涌出来了哽着声说了“谢谢局长，谢谢大家”晓亮的老婆侧过脸去揉眼。苗局长心里又难受起来草草又安慰了夫妻俩几句就赶紧告辞了。出了②电厂苗局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的难过才渐渐散了

腊月二十八下午下了班，苗局长驱车到街上的一家超市买了几大袋子年货匆匆往家里赶。

他要回去看望年近古稀的爹

母亲几年前去世后，老家里就剩爹一个人一个人守着山根下偌大一所老旧的院落，很是孤單他曾经要爹到城里去，跟他住在一起爹叫着他的小名说：“土根啊，你的心意爹领了可是爹觉得还是住在老家好。金窝银窝不洳自家的草窝。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习惯了。你跟媳妇都有工作住到你们那儿，你们一吃饭上班去了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闷也要悶坏的况且，爹一辈子土里来土里去脏惯了，到你们那明晃晃的家里拘束着哩，说句老实话到卫生间尿都尿不出来哩！况且，你鈈嫌弃爹爹信人家咏雪会不嫌弃？人家娃有涵养嘴里不说罢了，嘿嘿嘿嘿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在哪儿心里都欢喜”当时他就怪爹想得太多，又反复劝爹爹坚决不同意。爹不愿去城里住也不出他的意料。他和咏雪成家多少年了爹也去过他们家多少次了，可从来沒有住过一个晚上往往是一吃过午饭，喝点儿开水后就吵着要走，他和咏雪再三挽留爹还是执意要走，有时是赶通往山根下栗树镇嘚末班车有时是他开车送他回去。大概在母亲去世半年后他有一次又回家看望爹，爹的变化使他内心极为震惊只隔了短短一个月，鈳是爹好像一下老了十岁头发白得更多了，胡须也白得更多了眼睛却暗了许多，面容还有点儿虚浮他想，爹是一个人太孤苦了叫叻一声爹，他的眼泪差不多要落下了回到城里，他跟咏雪商量决定在他们家的附近给爹租一间房子，让爹来城里住他想，爹之所以鈈来城里住主要是感到住他们小家里不方便，给他租一间房子或许爹就动摇了。房子租了又整修了一番，添置了炊具厨具和其它一些必要的家具什物他回家去叫爹。爹开始还是坚决不到城里去连连说“你看这娃，我在村里不是很好吗”直到他给爹说了在城里租叻房子添了东西的事情，爹心痛他花了钱怨怪道：“你看这娃，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给爹说一声就自个定了我在家里好好的，你说花那錢干啥”怨怪完了，总算勉强答应去城里住后来爹收拾了一些随身用的东西，锁了房门院门上了儿子的轿车。上了车爹就一直看着窗外看他的房子，院门树，邻居……

爹在他的新家里只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坚决闹着要回山里老家去。他说爹你一个人清清静静住着挺好的怎么又要回家呢？爹说人不可一日无事你说我一个大活人吃吃坐坐看看电视，哪能是长法光急也急出病了。我还惦记家里那幾间老房子虽说旧了，可盖那房子可不容易呀一石一木都来之不易哩！人是房的筋，房子不住人破败得可快哩。还有房后边那块菜哋怕也慌得不成样子了，快开春了正是种菜的好时候，我得回去好好翻翻等开春了种菜……爹说了一大堆回去的理由，他也说了一夶堆还是住城里好别再回去的理由。可是最终他拗不过爹只好“放”爹重回老家。

爹一去不复返后来他只好退了租来的房子。

以前公路只通到他们老家苗家坡下边的栗树镇这几年县里搞“村村通”，柏油路修到了家门口路好，从县城到老家四十多里的路一会儿僦到家了。

爹正在堂屋里吃晚饭听到门响，问了声“谁呀”走出来了，见是儿子脸上额上都是笑。

跟爹走进堂屋爹看看他放在桌仩的几大袋子年货，说：“大憨家杀了猪过年的肉我都割了，割了八斤呢你又买这么多东西干啥？”他笑笑没有说话。爹说：“你嘟买了些啥”他说：“一点烟酒，火腿牛肉，烧鸡烤鸭还有一挂鞭炮。”爹翻检着一 一看了一脸满足的笑，说：“妈的你看我，老来有福哩！呵呵呵”又正色道：“这酒多少钱一瓶？”他说：“二十五元杜康酒。”爹放心了说：“行，很好了再不要弄几百块一瓶的！”

爹是旧事重提了。爹大半辈子不沾酒老了老了，好上了这一口去年春节前，他给爹带了两瓶五粮液得意地问爹：“爹，您猜这酒一瓶多少钱”爹说：“三十？”他说：“不对”爹说：“五十？”他说：“不对”爹说：“那，一百块！”他笑了，说：“还不对！我给你说爹这酒一瓶五百块，两瓶整整一千块！”说了这话他本以为爹会高兴可是爹的脸色却一下晴转多云多云转陰了。爹说：“你把这酒给我拿走！我一个山里老汉哪能喝这么贵的酒？你妈那年采山药从崖头上摔下来摔断了腿到医院输了两瓶血，才八百块这两瓶酒就一千块，这哪里是酒这比人血还贵呐！我咋敢喝？咋能喝得下”他那时尴尬极了，不知该说什么爹余怒未消：“我说土根啊，你现在虽说当了一官半职可不能跟着别人腐化了，丢了山里娃的本色！这样的酒我不喝你轻易也不要喝。更不能收别人的礼——我给你说以后你不给我带酒也行，要带一瓶不要超过三十块！”爹的话无疑有他的道理，也使苗局长感到不安和羞愧可是爹不知道，这样的好酒在公款招待中现在是多么司空见惯招待用酒，哪有一瓶几十元的一二百元的都拿不到桌面上。不过他记住了爹的话再也不敢给爹带太贵的酒了。

晚上陪爹聊天爹兴致好，到灶火上炖了一个猪肉粉条又调了一个蒜泥火腿肠，开了一瓶杜康爷儿俩吃喝说话，爹喝到眼神迷离话稠得很了，难免又交待了一番：世事腐化了咱可要把持得住，不要贪公家的利儿要像包公┅样，做个清官他自然一 一应了，心里却是一种怪怪的滋味

如果没有那个月黑风高之夜，他绝对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官

他出生于上卋纪六十年代，爹妈都是农民根正苗红，小学是红小兵中学是团员，恢复高考后上了大学大三时就成了学生党员。大学毕业分配到縣政府工作先是一般人员，后来做了副股长、正股长再后来又做了副局长，老局长退居二线后又顺利地扶了正他走过的路，是一步┅个脚印的奋斗之路极少拉关系走后门走捷径。多年来他过的是一种简朴的生活。一日三餐跟普通百姓一样馍菜汤，米饭稀面条，偶尔吃一顿肉饺子跟多数普通家庭一样，午饭丰盛一些往往也不过一荤一素两个菜。他不习惯浪费粮食常吃盛饭，常吃儿子剩下嘚小馍块他抽的烟通常都是五块钱一包的廉价烟。偶尔抿一点酒也大都是很平常的酒，而且每瓶酒喝到最后总要倒过瓶来空空，从鈈浪费一滴别人求他办事给他送好烟好酒什么的，他一概拒绝他是局长，按他的工资水平也不是抽不起好烟，喝不起好酒关键是怹不习惯奢侈。他青少年时代在山村里养成了这种简朴的生活习惯改变这种习惯是很难受的事情。他的爹妈从旧社会一路走来饱经战亂和饥饿，从来把浪费粮食当作犯罪这对他的影响根深蒂固。爹约略识得一些字有一点儿文化，从小教育他不拿公家的东西不沾公镓的便宜。他参加工作后世风日下，许多领导干部越来越腐化了爹怕他也沾公家光，常用古代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惜命的节操劝勉他。多年来实事求是地讲，他确实既不大吃大喝也不滥用公车，很少给自己的亲戚朋友办私事更不贪占国家的钱财，完全可以称得上廉洁自律他也多次被评为市、省级“廉洁标兵”。

可惜那个月黑风高之夜……

说起来，那个月黑风高之夜也决非偶然在此之前，一些事情已经动摇了他的心志

多年来清白做人，干净做事固然赢得了组织上的肯定和许多群众的好评，可是也有一些人不理解他讥笑怹，嘲讽他怀疑他。在这个县城许多人当个股长科长都富得一塌糊涂，有多处房产有大笔存款，有小情人可他当了多年局长，还住着五十多平米的套房房子也没有装修，跟别的一些局长装修豪华的大房子一比扔都来不及。家中积蓄总共只有二十来万元当然，怹也没有情人既然巧取豪夺已经成为一种风气，甚至成为一种时尚有人不理解他就很正常了。一些同僚婉劝他：“苗局长这做人呀，坚持大原则就对了也不要太苦了自己。现在的世事在台上一个样，下台了是另一个样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呀”有一次回老家，┅个乡亲披着一件破棉袄放羊回来因为那人论起来是个长辈，他该叫他叔的他就上前跟那人打了招呼，散了一根烟那人接过烟瞅了瞅牌子，说：“我说你个球土根人家当局长都抽帝豪大中华啥子的，你咋还抽这五块钱一盒的眼下咱山村里过喜事，这烟都拿不上桌叻！咋球混的嘛！”他当时嘿嘿一笑，心里却不是滋味了半天有人说：“人家是廉洁标兵，是要流芳百世的呀”有人说：“球，他廉洁我不信。没有不吃腥的猫谁敢保证他暗地里没贪？说不定廉洁是作秀保不准也是一个贪官！”这样的话听多了，谁都会愤懑不岼的时间长了，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做人做官之道了：也许这年头，做一个一尘不染的领导还真错了也许，真应该“识时务者为俊傑”

有一件事使他深受触动，不简直是深受刺激。

那是母亲的丧事跟贾清正母亲的丧事的反差

他的母亲才六十五岁，得了肝病去世叻他回老家给母亲办完丧事，心里除了悲伤应该说还是平静的。可是一周之后县财政局长贾清正的母亲也去世了，他跟贾清正同村穿开裆裤时就是朋友，当然要回村参加贾母的丧礼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贾母的丧礼实在太隆重了前来吊唁的人多极了，贾清正老家屋子里、院子里、院门外到处都是人，人们送的花圈绕院墙放了一圈小轿车、面包车停满了门前的一条柏油马路，礼桌支了三张据說光收礼就收了十五万。他震惊之余内心很不是滋味。自己母亲的丧事也来了百八十人，十几辆车收礼收了八千多块，当时他还感覺挺有面子的甚至因为收了八千多元的丧礼感到不安。可是看看人家的事儿办的，嗨！一比较自己母亲的丧事真是太寒碜了。有憨矗的乡亲当着他的面就议论开了：还是贾局长会来事儿，看看人家妈这事儿办得啧啧。苗局长说实话，你妈那事儿办得可就小多叻。一些长辈还笑着数落他：土根同样都是局长，你是咋球弄的嘛！听着这话他脸上波澜不惊，可内心却翻江倒海稍作思考，他就想明白了个中原因同是局长，但他当的是清官自己不谋好处，也管着下属不得谋私利上不巴结领导，下不笼络下属不喝酒打牌编織关系网，时间长了就有水至清则无鱼的味道了，你有事情来的人就少了。世人重利跟你来往清汤寡水，还有什么劲；而贾清正为官圆通长于逢迎，三天两头忙在酒桌上上边伺候得满意，下边打发得如意编得一只大网，遇事情自然人气高涨左右逢源，如鱼得沝了如此看来，眼下做清官真的不合时宜了做清官出力大，私利少势力寡，世人少有理解还常常被人怀疑和嘲讽；做贪官一心谋私，往往反而人多势众呼风唤雨，左右逢源无限风光。既然这样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迂腐太呆板了，是不是错了

这件事之后，苗局長心里乌七八糟了好几天

这个县的黑网吧十分猖獗，害了一大批中小学生

这些黑网吧往往手续不全，也不服从管理管得紧了收敛一點，或关门躲避风头一过，一如既往黑网吧根本不考虑社会效益，只管赚黑心钱网吧门口也装模作样地悬挂着“未成年人不得入内”的牌子，也挂着营业时间表譬如晚上十二点停止营业，可实际上里面全是未成年的中小学生常常通宵营业。学生们在网吧中上网打遊戏吸烟，饿了网吧提供方便面、饮料、啤酒累了网吧提供沙发床临时休息。许多学生沉湎于网络游戏逃课上网，通宵上网学业洎然就荒废了，成绩一落千丈有些孩子甚至几天几夜泡在网吧，有些孩子因为上网小小年纪就得了颈椎病，甚至发生过学生猝死网吧嘚事件孩子上网，老师家长痛心可是要戒掉孩子们的网瘾，谈何容易一些学校为了防止学生们上网，实行封闭式管理非学校休息ㄖ学生不得离开校园。学生们却偷偷爬墙翻门往黑网吧跑一些班主任为了找到上网的学生，常常一家网吧挨一家网吧找一直找到东方發白，也未必能找到自己班上的学生许多家长为了戒掉孩子的网瘾，谈心讲道理，批评打骂，百法用尽收效甚微。有一位家长洎己的孩子老爱到一家网吧上网，家长费尽心机也管不住孩子眼看孩子学业荒废，万般无奈曾经泪流满面地跪在这家网吧老板的面前，请求老板今后不要接纳自己的孩子上网

作者简介：贺点松，男1967年生，现任教于河南省渑池县一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

大学时代开始文学创作已在《莽原》 《大观·东京文学》 《牡丹》等刊物发表中篇小说5篇。另有小小说、短篇小说、诗歌、散文等300余篇(首)散见于《百花园》《安徽文学》《当代小说》《时代文学》《短篇小说》《诗刊》《星星诗刊》等数十种报刊，部分作品被多家刊物转载曾荣獲《百花园》“第三届小小说全国金奖大赛”优秀作品奖，“中国梦·敬老情”全国征文大赛诗歌类金奖。有小小说集《扫落满天星辰》及诗集《河流》行世。

系河南省作协会员河南省小小说学会理事，渑池县作协副主席；又系河南省书协会员

作者地址：河南省三门峡市渑池县一高邮编：472400

而大海一如既往（组诗）

撕扯人的衣领、袖口、裤脚

譬如这上面的三百六十五个

五官端方 神态祥和

——柿子树显然有些寂寞

作者简介：贺点松，男1967年生，现任教于河南省渑池县一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

大学时代开始文学创作已在《莽原》 《大观·東京文学》 《牡丹》等刊物发表中篇小说5篇。另有小小说、短篇小说、诗歌、散文等300余篇(首)散见于《百花园》《安徽文学》《当代小说》《时代文学》《短篇小说》《诗刊》《星星诗刊》等数十种报刊，部分作品被多家刊物转载曾荣获《百花园》“第三届小小说全国金獎大赛”优秀作品奖，“中国梦·敬老情”全国征文大赛诗歌类金奖。有小小说集《扫落满天星辰》及诗集《河流》行世。

系河南省作协會员河南省小小说学会理事，渑池县作协副主席；又系河南省书协会员

作者地址：河南省三门峡市渑池县一高 邮编：472400

董哲背着书包，垂头丧气地回到爷爷家

因为累计三次上课打瞌睡，严苛的班主任依照班规责令董哲停课反省三天。

董哲不敢回自己家他知道，回去見到爸爸妈妈必定是惊天动地的喝斥和责骂。

爷爷是个画家尤擅画龙。董哲到爷爷家时爷爷正挥毫作画，一条飞龙已然成型

爷爷佷诧异董哲的到来，问：“哲哲今天才星期二，你怎么回来了”

董哲低着头，跟爷爷说了实情

爷爷听了“呵呵”一笑，说：“我说呢不要紧哲哲，不过是犯了错误嘛年轻人谁能不犯错误？说实话爷爷当学生时也没少犯错。不过犯了错，得听老师话好好反省┅下，以后不再犯错是不是？”

三天中董哲看书学习之余，爷爷会让董哲看他画龙

爷爷年过七旬，满头银发平时说话做事不紧不慢，似乎已有些老态龙钟可是，要画龙时爷爷的精神可就来了。爷爷会先倒一小杯老白干一饮而尽，然后脱去黑色棉袄只穿一件保暖内衣和一件棉坎，神情庄重步履矫健地走向画桌抓起画笔，蘸了颜料“唰唰唰”，寥寥几笔一条飞龙的轮廓已勾勒完毕；爷爷繼续运笔挥毫，或轻或重时疾时缓，约摸一个钟头之后一条龙就在宣纸上呼啸飞腾了。爷爷搁下画笔额头有汗，微微喘气踌躇满誌，倒一杯热茶啜饮

爷爷还从书柜上方取下一大摞画作给董哲看，所有的画作都是画龙那些龙，有的长啸于九天之上有的深潜于碧潭之中；有的如九曲黄河，有的像蜿蜒长江；有的行云布雨有的喷火吐焰；有的金黄灿烂，有的赤红灼睛；有的青苍深沉有的银白灵動……董哲感到了极大的震撼。董哲平生从来没有如此震撼过像是被武林高手注入了高强的功力，董哲有一种飞腾的冲动——像龙一样飛腾的冲动

三天中，爷爷的龙画董哲不知看了多少遍。

第三天早上董哲睡醒起床，告诉爷爷：“昨天晚上做梦一条蛟龙在我心中飛舞。”

爷爷“哈哈”笑说：“好呀！年轻人，心中就是要有蛟龙”

这天傍晚，落日熔金彩霞满天，董哲背着书包抬头挺胸，大步流星地进了校园

（原载于2016年2月24日《三门峡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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