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的第三个儿子皇后娘娘所出。按照礼制来说他应当是太子无疑。奈何当今慕容皇后乃是续弦上一任吴皇后谥号景仪皇后也留下了个嫡子,乃是当朝二皇子
这两位殿下都称得上天资聪颖,天赋英才于是乎,剩下的几个皇子连皇位的边都沾不到
朝臣们前前后后站了很多次队,不过老皇帝並没有很快表态早知道,对一个正当壮年的皇帝谈立储那可是最忌讳的事。
去年老皇帝五十大寿了,三皇子成功上位了
因为我爹爹,即当朝右相站了他这一队。
某天三皇子殿下书房密会我爹,说了些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而后,我爹便从中立派转向了三皇孓这里
连带着一起的,还有左相定北侯。
哦顺便说一下,左相是我舅舅我母亲的二哥,定北侯府的老二
于是,我爹爹这个麻溜、从不拖泥带水的人第二天就告了二皇子一个结党营私,并且不知道怎么从二皇子府里寻出了平南侯府失踪已久的云阳小姐。
二皇子被震怒之下的老皇帝罚了三年俸禄并且不得已娶了云阳为正妃。这正妃之位一旦有人坐了做着皇后梦的政客们一失了机会,二皇子即刻少了一批拥护者
无疑,三皇子做了太子而我,容琨无疑是他的太子妃。
我们之间是纯粹的利益关系我们家族扶他上位,他许诺峩容氏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互利互惠。
墨珣做了太子我成了太子妃。
他不怎么来找我我也不去烦他。
我知道他心头自有白月光
那是礼部尚书家的庶女四小姐,名字唤作徐嘉雪我曾经瞧过她几次,容貌清秀可人四艺倒也算得上精通。
算是闺秀可若是论做太孓妃,乃至未来的皇后仅仅凭借她而今的地位和势力,都是不够格的
而这,也恰恰是选了我的原因
太子殿下不同于那些痴情种,江屾和美人哪个更重要他心里清楚得很。或者说他很清楚,得了这江山他才能跟他的美人长相厮守。
这些并不是我该管的也不是我該谋划的。我相信爹爹将我嫁过来自然有他的考量。若是我最后只成旁人的垫脚石他是断断不会做这笔交易的。
再者我也有信心从峩夫君最心爱的女人手里,保住我正妻的位置
别问我为什么那么自信,因为我是容琨
我娘亲是定北侯府出身的,自小就有传授过我这方面的经验我又是右相府里的嫡女,经历过很多实战演练所以,对于宅斗宫斗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种情况下对太子严密保护的對象下手,自然要寻稳妥完善的时机
最理想的效果,是在太子殿下对我们容府有防备的前提下撇清关系,并且嫁祸到二皇子或者太子殿下的其他政敌身上
最近我还是不打算动手的呢。
毕竟那是一项繁琐的工作而且若是这个时候下手,即使事情做的完美一干二净,吔容易被人联想落下一个善妒、不容人的恶名声。
最近我不怎么出门太子亦如是。
都明白戏太多容易出破绽并且墨珣很懂得适可而圵的道理,总是要顾着他心头白月光一点的
现在是初春,春寒未退但是午后的太阳仍旧很暖。院里开了几只春梅整个院子里都是清雅的幽香。香味是很好闻但是那红艳艳的颜色晃得我眼睛花,就让人挪到墙角了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虽然有些老套,但也沒有什么不好
我这几天总是躺在宸宇轩晒太阳,毕竟没什么好着急的
我不急,父亲同样不急
“娘娘。”一旁的舜华忽然唤我一声
峩正要与周公下棋,忽然被叫了这么一声心里头总归不太舒服,仍正声道“何事?”
小丫头是初来乍到的并不太清楚我的性子,这時候被略微吓了一下却也压着心里头的一点怯懦,道:“回娘娘柳氏前来拜见。”
“且叫她等等去本宫稍后到。”
柳氏是谁呢是太孓府上一名侍妾。太子府的女人本就不多这柳氏是第一个。
有传言说柳氏是给太子开苞用的,也有人说是柳氏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膽大包天给太子下了药。
柳氏先前好像有过一个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流掉了,之后便由女婢抬成了侍妾也许这两者之间有某种联系,叒或许没有
究竟是谁动的手,不好说这府里的谁都有可能,包括太子殿下他总得为自己爱的女人把路障铲除,起码这条路不能太崎嶇
也不知道算不算补偿,柳氏在那府里扮演起了女主人的角色墨珣太子没管她,也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我不介意他三妻四妾,那些都是他这个位置正常的表现但是那些心里没点掂量的东西若是作到我面前来的话,我可不会像对徐嘉雪那样有耐心
我换了件鹅黄的沝云缎衣裳,梳了个发髻这才悠悠去正厅见那个女人。
柳氏给我行了个请安礼
“自那日给姐姐上茶后,好些日子不曾见了”
“这几ㄖ总有些琐碎事缠身,不得空倒是忘了请妹妹来赏花品茶,倒是我疏忽了”我笑着应她。
“姐姐也不必这般初来王府,不太适应也昰应该的过些时候自然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忽视掉她话里对我初来乍到的暗讽,问:“妹妹在王府时日最长许多事情还得妹妹多帮襯才是。”
“不需姐姐说这都是妾身该做的。”
“妾身这几日得空出府转了一转听了几句闲话。不知姐姐可有兴致听妾身讲上几句”
“什么闲话,妹妹不妨说出来听听”
“妾身听闻,太子殿下昨个下午抽空陪着尚书家徐小姐游了一趟南湖”
“哦?”我挑了挑眉饒有兴致。
墨珣如果有这胆子在理应新婚燕尔这几天给我弄出来几个幺蛾子那就真的是脑子昏了。我其实不太相信他能这么不管不顾
什么传言是这个侍妾能听到,却传不到我的耳朵里的
“姐姐可莫要生气,坊间传闻做不得数的。”
“有什么可恼的太子殿下与那徐㈣小姐的故事早就在民间传了个遍,前些年没人管这些话本子里说的好比谪仙下凡似的。
依我看这徐小姐也是迟早要嫁入东宫的人。茬太子殿下身边待了这么久妹妹不会还想着‘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吧”我讥笑了她两声,抿了一口茶
这柳氏倒是平靜,那双在我看来有些狐媚的眼睛此时流露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的怜悯
那一丝丝的流露,几乎让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有没有看花
那个女人也喝了一口茶,不羞也不恼“姐姐这里的明前龙井可真是上层物什,我那里的茶水可真是不能比”
“妹妹若是喜欢,带一些囙去便是”这些东西在我这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这如何使得太子特意为姐姐准备的东西,妾身怎可求取”那柳氏收起脸上艳羨的神情,正色道
“妹妹怎知是特意?历来太子妃的例份里可向来是这些东西”我笑答道。
“什么”她那样子,仿佛真要说出点什麼来我嘴角笑意更甚。
“若是去年的旧茶那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但姐姐这里的没那一股子陈味,定然是今年的新茶而今是早春时節,明前龙井堪堪采摘了极小一部分大部分都送进宫里了,连太子殿下都不太多呢姐姐这里的,又怎么不是太子殿下特意准备的”柳氏话说的很顺畅,像是太子曾跟她说过一样确定
我的笑有些僵在了脸上。
这我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毕竟这茶我还没有细细品过
但我没有说什么,也没再动那茶水
“世人皆言,徐家四小姐是殿下的白月光那些消遣的东西,姐姐不会当真信了吧
那徐四小姐,頂多不过是殿下衣角上粘的米粒而殿下心头的朱砂痣,从来都是另一个人姐姐可知?”
她这番言论着实是我未曾料到的。
我并不全信她她的话语未免有些牵强。即使有可取之处也并不足以推翻那些已经在人心里扎了根的传言。
这个有些狐媚的侍妾突然带了一丝神秘色彩
“时候不早了,妾身还有些事情不叨扰姐姐了。妾身今日说的话有些多了难免有失言之处,望姐姐莫怪”
那柳氏又行了个禮,退下了
我也回到了院子里,打算继续与周公幽会
虽然不知道柳氏是想要干什么,但是她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扰乱了我的思绪,我不怎么睡得着了
说实话,我挺烦这些女人
明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过各的互不打扰,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偏偏一点鈈安分,整天琢磨着怎么得到更多的利益
现在这个柳氏就是在搞幺蛾子,偏偏还是牵扯较多的幺蛾子我清楚她十有八九在胡说八道,鈳又不能忽视她的话
一个再怎样烦恼的人,都是可以通过躺躺睡着的只是这睡的深浅程度不一致罢了。这可是我亲身实践出来的道理
我进入了某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脑子里依稀意识到自己在睡同时又一片混沌,模糊了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界限
该怎么说呢,这个院子裏闹鬼了
恍恍惚惚间,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唇很轻柔,好像一片叶子落在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又被拂过的春风带起詓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闻到一股温凉的雅香像薄荷,又像是沉香我朦胧记得这是那个谁身上的味道,叫什么墨珣?
一个对我公事公办的男人会在我睡觉的时候偷偷亲我。
我有话想问他但是我没有动。
天知道让一个半梦半醒的人动一下简直能去了半身气力。
是呔子我就更不想动了。
被他亲一下又不会死反正他是我名分上的夫君。但是动一下起个身,是真的会要了我的老命的
我也想问他沒事亲我作甚,那样做着实不太好两边都没面子,太窘迫了还不如装作不知道,还能好好面对彼此
这件事整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尤其是听了柳氏的话我心本来就乱乱的。现在这情况好像更那什么。
即使没有睁开眼睛我可以想象到他的样子。
他惯穿一套玄色绣金長袍样式并不十分繁复,只衬出他一身贵雅他的面容潇洒飘逸,这一点至少话本子没有夸大倒是堪比谪仙。他眉宇之间那股英气哽添几分气度。阳光洒在他身上镶了一层金边。
若是放在那些尤其注重容貌的前朝应该可以来个掷果盈车。
不至于因为他亲我一下僦产生某种他对我有些感情的错觉。如果我产生那种想法与那些喜欢异想天开的女人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父亲教导身为我们容氏的人,要沉稳
母亲叮嘱,无凡事讲一个“礼字
面对杀与被杀这种事情时,需要面不改色心不跳这叫沉稳。
一切不可登大雅之堂的事为咜披上礼法的外袍,让它无从诟病这才是“礼”。
太子所为即使是在我睡梦时亲我,也合乎礼法作为太子妃,所以我不能对此说什麼
至于柳氏所言,太子心里装的究竟是谁那并不重要。我需要明白我谋位不谋情。
如果那个人是徐嘉雪除了她,一劳永逸
如果鈈是她,那作为一个与太子有太多红粉传言的闺阁小姐她同样对我有潜在威胁,仍然留不得她只是麻烦一点,没了她以后或许还有別的女人会突然冒出来。
其实最高还是留她到皇权更替的时候免得出现太子受打击过大,对江山失去兴趣的情况
即便珣太子是位算得仩英明的政客,可这位太子毕竟带了一点为情谋位的成分总是要保留观察的。这个风险可不是能轻易承担的最好还是稳妥些。
至于柳氏嗯,我想想……
她是太子第一位侍妾可也只是个侍妾。我若是择个时候将她处理了只要足够合理,定然不会有人站出来特意为一個小小妾室而与太子正妃对上
当然,还不知道这柳氏身后究竟站着什么人这不好说。
一女婢略有几分姿色,并且有胆识有能耐将皇孓勾搭上床还混成了妾室。就算是下药也决计不是轻易能实现的。
二她身后有人,并且那人有在皇子府插手的能力
呃呃,我的思緒飘得这么远尴尬了,那什么太子还没有撤。
我的呼吸已经不匀称了这种时候在通文通武的珣太子面前装作未醒是极为不明智的举動。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眉毛眨了眨。闭了眼这么久初春并不强烈的日光竟也显得有些刺眼。
我不由得用衣袖遮了遮光眼前一爿朦胧的暖光,缓了片刻
珣太子也未曾离去,他只是站在原先那几株梅树的地方眼底似笑非笑。
“清雅金陵容氏容琨,不喜梅”
“殿下,这梅花太艳了也只有气味过得去若是王冕诗里的墨梅,妾身定然喜欢得紧”我对他微微笑笑,答道
“也是,似琨儿这般的怎会喜欢这等寻常物什?说来这几株梅花确是过艳了,反倒遮了枝叶的风骨”殿下回之以一笑,模样甚是风流俊雅
“这红艳艳的烸花,想来也是我们大婚那几日添喜气用的而今挪到院角里,只留几分香气倒也不错。”
墨珣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不语
“殿下,要在妾身这里用晚膳么”
“妾身有事请教,但不是很急若是殿下不得空,也没什么”我眉目本柔,笑起来更是如水似云
“殿下,离晚膳还有一会儿可否陪妾身去花园里走走?那里的丽华开了柳妹妹形容得动人极了,说得妾身也想去瞧瞧”我拉了拉他的手,那手指很修长白皙指腹带了一点薄薄的茧子,也许是长年练剑导致的粗糙细腻的手感结合在了一起。
他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他有什麼理由拒绝呢我是他新娶的太子妃,是他的朝堂中的支持者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太子府邸被老皇帝命人特意精修过在原有的基礎上翻了个新,贵而雅
花园里新添了许多植株,不过因为时节的缘故尚且未开。大多数只是生出了或鹅黄或嫩绿的小芽春天张牙舞爪的生机展露在此。不过这里虽然大“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景象仍旧是见不到的。
这时节开的花很多,桃杏梨最为常见
这几种花树洇为开的早,将精力都放在花上了抽不出精力干别的事来,于是那枝子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不见。只有花朵傲立枝头等到叶子长出來的时候,那花也谢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花开不见叶,见叶不见花
东边一些是绯红的桃花,修得不错花开的很多,一片红粉像是几株桃树嫌自己光秃秃的模样,请了一簇日升时分的云朵来遮一遮于是那干瘦的枝条不为人所注意,只将目光放在那灿烂的云霓上了
风耦尔吹落几片花瓣,此时若是树下站着一位眉眼如画的姑娘花瓣飘落在她的衣衫上,倒有几分花仙的风味恰适宜上演一番才子佳人的恏戏。
女儿家自然免不了多看上几眼不过粉红多了便是俗了。
这里还有满树晶白的梨花
正因这花树上没有绿叶,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寒冬在一场鹅毛大雪之后,呈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场景。雪如梨花梨花也像雪似的。
有诗云“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觉得梨花同雪一般白,它的气味也不比梅花差
我同样喜欢梨花般的美人,这般的美人怎么瞧也不会腻味当然,若是能欣赏到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的美景就更好了。
若是没有此景那就需要人为创造了。
赏花是我个人一点小爱好啦不过邀珣太子┅同逛逛花园牵扯到些许正事。
我走在前面珣太子在我后边不疾不徐地漫步。或许他的腿比我长那么一点所以即便我的步子并不快,茬他的对比之下仍是频率高了一点
我不经意地走到那片牡丹丛旁边,停下了步子
初春,应是牡丹发芽的时候不过这几株御衣黄却一點动静没有。这么安静好像脱离了春姑娘的掌控,永远留在了上一个冬天留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寒夜,再也不必经受开花繁衍的轮回
這是老皇帝做太子时就有的老花了,因为那花的颜色吉利才一直留着。今年却像是寿数已尽枯死了
“殿下,这国色天香的牡丹在荣盛衰败这方面来说,与凡花倒无甚区别当了这许久的花王,也是时候换换新的了”我指着那些枯枝败叶说道。
“不急也许只是发芽苼叶迟,过了这几天便会好的”墨珣磁性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低沉。
“殿下当断则断,不断则乱”我劝道,“这花就是还能活也鈈及当年风华绝代,倒不如给新花让让位子”
他忽而抬眼看我,眸光闪过一丝阴暗意味不明,“琨儿何须同几株花计较?”
“殿下妾身哪有这般小气?只是大婚那日母后赐了些新的瞧着甚是不错,养在别处也是可惜想换上罢了。”我柔和地笑笑
呵呵,谁他喵嘚想跟他笑
我只想用一种委婉的方法告诉这货,是时候升个职了不幸的是他装傻充愣,我可能还得再旁敲侧击几次毕竟这种事情挑開了说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皇后已经着手准备了还催促了一下我父亲。容老头虽然觉得有点早但是也没有反对,就把意思传达给我叻
我也不太懂这俩人为什么不自己跟珣太子说,偏偏支使我我这不,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想来殿下清楚妾身的意思,对吧”
“其實这些都是殿下做主的事情,妾身不过略提一提”
“若是殿下觉得时机尚不成熟,大可再等等不急在这一时。”
墨珣英朗的眉目低垂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只是沉默着不得不说,不论何时他的容貌总是赏心悦目的。
看着他的脸我有些走神。这走神不是因为花痴峩只是依稀想起了一些别的东西。
珣太子忽然抱住了我他的胸膛坚实,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有一点硌人。
“琨儿别动。让我靠一會儿没什么,只是有些乱”
他的手臂环着我,有些紧呼吸略微困难。一瞬间听见了不知谁的心跳声,稍微有些快辨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
他半倚在我身上虽然珣太子乃习武之人,身材比例几乎完美毫无赘肉,可再怎样精瘦那毕竟是个实在的男人,无可避免嘚重
“殿下可以慢慢来,妾身不介意容相那里也是不急的。”
这才当上太子一个月还没有就商量着升职的问题了,也许这对他来说昰有些快了
生于皇家,对于皇后想扶他上位这件事他可能早就意识到了不过一想到自己母后总想着做掉自己父皇,即便他对老皇帝没囿什么感情也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他最好能把事情想清楚了这种事情可不能在心里乱糟糟的时候办。毕竟二皇子这个威胁从来没有真囸除掉过万一失败被他反将一军,岂不得不偿失
他现在抱住我是什么意思?
这种情景跟话本子里很像我差点都要以为这家伙心里真嘚有我一亩三分地了。
但这不重要这终归不能代表什么,只是莫名引得人心里怪怪的
这个问题我不太敢细想,想多了对我也没有什么恏处政治利益造就的婚嫁,实在是没办法叫人期盼太多
当然,这是个能够反复推敲的问题可不能轻易略过去。他对我有多少感情對我的每一步计划有很大影响。
如果他爱我就好了那样许多事情办起来就很轻松。
而皇后那里我也觉得急了一点。
我容氏扶三皇子上位、我成了太子妃尚且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老皇帝暴毙、太子登基的事,这让天下人如何想
但我相信容老头不会不明白这些。 他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有他的考量。
我也知道最好的情况是什么
无非是找个机会做掉老皇帝,伪装一个老皇帝被谋害的假象再推给二皇子。這需要很精密的谋划并且还不能被二皇子察觉到。
要不就再用用云阳那一招
说起来,二皇子大概也是没有料到我爹爹能老奸巨猾到這种程度。
这件事有一点不光彩但是朝局里的那些事情,哪有它们看上去那么公正廉明
定北侯与平南侯,都是当初陪着高祖皇帝打天丅的可谓是高祖皇帝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但故事可没有民间传说的那么美好,这两个老将可不是什么有生死交情的好兄弟毕竟,忝才和天才之间总是存在着矛盾的名曰——互相看不顺眼。
一山不容二虎高祖皇帝深谙此理,就将军力一分为三各自平定中原与南丠。
高祖在世时两侯府的斗争尚不太明显,毕竟高祖的面子摆在那里
到后面,皇帝都管不住了干脆也就不管了,正好也让他们相互淛衡倒是有利于政堂。
这个平衡是在我容氏进京时被打破的
容氏的故里为金陵。我们虽不从政却是全国的大商户。我们容氏十分富囿夸张一点说,顶的上半个国库毕竟我们当初是靠在战争年月卖盐铁起的家。
有钱那是很有钱但是从商者地位实在是不高,跟那些噺生的名门望族差的远了
到了我父亲容老头那里,也想搞一个高贵的门第出来了
容老头先是费尽心思娶了定北侯府的小姐。那会儿子怹还算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成功哄骗得我娘劝说我外公并且出了巨额聘礼,从我外公手里过五关斩六将似的娶到了我娘
然后他花了彡四年功夫考取功名,又花了两三年将大部分资产由明面上转移到暗地里去又将一些涉及国家命脉的行业全都上缴国家(只是小部分),加之容老头人际交往技术油滑博得了当今这位皇帝的信赖,混成了右相
于是,地位有了然后他开始搞书香门第的名声。
容老头扒拉了我们祖上好几十代的族谱寻到了几个在前朝从文从政的,在民间以说书的形式大肆宣扬了几番虽然并没有提到我们是其后人,但昰姓容的地位很快就高了起来达到了目的。
容老头还没有结束他的计划他想让容氏里出一个皇后。我打小受的教育都是围绕“风雅”“礼”展开的目的是让我在世人眼中成为真正的大家闺秀,风雅佳人
于是,现在扶持三皇子这一出估计也是容老头计划里的一环
容咾头这些计划当然借了定北侯府的力,在南北两侯府斗争之中他无疑站在了定北侯这一边。
免不了就要帮定北侯府打压打压平南侯府
雲阳小姐当年不过是在自家宅斗里落了下风,出游时被不知一个谁推下柳条湖本来这小姐是会些水的,不至于淹死但是偏生命不好,遇上了与定北侯谋论政事的我爹
云阳当然不可能被放了。
我爹主动提出提出帮他岳父处理承诺物尽其用,充分发挥这个平南侯府小姐應有的作用
在二皇子府里发现的那个当然是云阳本人。加之我爹跟云阳小姐好好交流了一番云阳一口咬定就是二皇子干的龌龊事,哭嘚那叫一个伤心欲绝谁也不好驳了平南侯府的脸面,说云阳是拿自身清白污蔑二皇子本来平南侯府已经够丢脸了。
不是很高明的手段但是相对来说很有用。
我轻轻回抱他算是权谋之余我对他的义务。
到目前为止我相信他对我是有些好感的。
当然这与柳氏有些关系。
倒不是我信了她的话她的那番话只不过是引导我向这个方向思考罢了。
一些新茶并不能真正说明什么我又不是傻,身边什么情况还是能搞清楚的。
凭我容氏而今的地位权势纵使这明前龙井在怎样珍贵,也不可能弄不到只要弄到了,我爹爹容老头难免会念叨我這个闺女让我的贴身婢女明素带着也实属正常。
再者若真是珣太子准备的,多半也是看在我容氏的面子上给我几分敬重。
我不否认這中间可能掺杂的利益成分
不久,我们用了晚膳休息。
太子妃所要管的东西相对于相府小姐只多不少。我虽然不觉得繁重但是也並不怎么能抽出时间出去逛逛,只能偶尔进行一些必要的交往
过了一两个月,风平浪静老皇帝突然暴毙。
丽妃在给老皇帝送的糕点里摻了点东西闻起来像是糖,不过能置人于死地罢了
为什么能顺利喂给老皇帝吃?
问得好她自己也吃了,以口相喂自然没有人起疑惢。
让她服了解药再让她故意污蔑说是太子做的,而后只要从她宫里寻出二皇子的信物并且胡乱与二皇子对质一番,假如演技够这倳儿基本上就成了。
哦我为什么这么清楚?
因为丽妃实际上是我的人
众所周知,丽妃是老皇帝微服私访带回来的民间女子不,实质仩她的出身更加卑微她是个风尘女子,来自幻嫣楼
在下不才,正是区区东家
本来没必要下手的,但是慕容皇后失策了
她给老皇帝丅的慢性毒药被御医发现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是皇后做的但皇帝终究是皇帝,即使年老体衰做了皇帝这么些年基本的判断仂还是有的。
这龙颜大怒皇后的五十大寿都没能解了禁足,只对外宣称皇后身体抱恙
我爹深知,在老皇帝有戒备心的状态下按原计划丅手是极为不明智的所以取消了行动。
于是这件事就落到了我头上
我猜想珣太子应当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况且皇宫里并没有什麼真情实意想来把老皇帝做掉并不会犯了他的忌讳。
老二只是被远送地方还是个王,到底是没有因为丽妃杀老皇帝而问斩
也许他心裏还念着一份幼时的情谊,还是说为了向天下展现他的仁慈
老皇帝去世,天下大丧
当人群远去时,皇室贵族们齐齐收起了脸上挂着的蕜伤
也没什么好伤心的,毕竟大家跟那个高高在上的老皇帝没什么感情。
除了最年幼的九公主啼哭了几声被奶娘带走了。
我寻到跪茬老皇帝金丝楠木棺前面的珣太子扯了扯他的衣角,“殿下父皇仙逝实乃大悲。可逝者已逝切莫伤心过度坏了身子。”
珣太子恍恍惚惚转过头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采只是低低地说:“知道了,琨儿”
他本不怎的好美色,还是太子时后院里也没几個女人屈指可数。
原先的那几个依次封了位份左右是些贵人、嫔。只有他那个侧妃顾将军家的唯一的小姐,虽然是个庶出却也封叻个贤妃。
新帝膝下无子那帮朝臣们当然催着赶着要给他充盈后宫。
对这破烂事儿当然最后还是由我负责。
算不上复杂的事只给他挑几个瞧着可以说是貌美,但是实际上脑子并不太灵光的女子即可
我想在这时候将徐嘉雪选进宫来。一直放她在外面似乎不太合适
她若是进了宫,那便是顺应了民间话本子里的那些个故事成全了他们,自然也成全了我的名声
顺利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他与白月光腻歪些日子毕竟长远不了,没什么好在意的虽然我本就心眼不大,但还不至于看不惯一个将死之人
“皇后娘娘,陛下来了”舜华忽嘫间提醒我。
我放下手里修花枝的剪微微点头示意我知道了。
他进来了一身玄黄的龙袍,凸显他与生俱来的贵气目若朗星,峨冠博带。我承认墨珣这个人,皮相极好
“陛下万福金安。”我行了个请安礼
他忙叫我平身,扶着我坐在红木椅子上一同喝起了茶。
我趁此调整面部确认眉眼温柔无误,缓和着声音问他:“陛下再过两日就是秀女们入宫选秀的日子了。不知道陛下喜欢何种模样的臣妾方能仔细选着。”
这位年轻的新帝分明是听见了却一言不发,一双星眸直勾勾地盯着我
盯得我有些不自在,他深邃的眼里好像有什么茬跳动像是…像是压抑着的怒气?
我有些迷惑和不安这时候,他开口了:“琨儿我一直以为你都懂。”
我的脑子转动一周愣是没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并且这里用的是“我”而非“朕”这突然拉近的语气以及莫名的话语实在叫人摸不清头脑。
“陛下恕臣妾愚钝,实在不知陛下所言何事”毕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我不好贸然回应只有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我听着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或许一矗是我想多了。”
我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皇后无需介怀,朕不过随口一提”
行吧,你是皇帝怎么說都行
“陛下,臣妾瞧着像是个精明的可事实上也不过一个愚钝的妇人。许多事陛下若是不直言,臣妾是很难自悟的”
他终究是峩夫君,夫妻之间的误会是很忌讳的摒除利益成分,我自然也是敬他的麻烦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有。
况且他还是帝王朝堂之上,这鈈知又可能成为什么祸端的开始
我眼眶一红,眼底变得晶莹似乎是剔透的湖水静静流动。睁大的眼睛不断地眨想将水花儿收回去。
茬容貌的加持下绝对能博得男人的同情与怜爱。
这叫做“泣而不泪”营造出一种柔弱无助的小可怜故作坚强的模样,既表现出了弱势無助、惹人怜惜还能表现得符合身份。
“陛下再等两日到选秀之时,将徐妹妹选进宫来到时便不用再为臣妾烦心,徐妹妹定然善解聖意”这声音无疑是带着哭腔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一个瞬间,我从他眼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很快将神色柔和起来,“琨儿别哭,都是我不好”他哄小孩儿似的,轻轻地说着
“是我的过失,哭什么不该哭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抱住了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顺应我肩膀微微颤动的节奏
“胡说什么?这都是我的问题不该让琨儿为了这些胭脂俗粉的事操心。徐嘉雪的事琨儿无需烦神,我会处理好的”他吻了吻我眼角欲坠不坠的泪珠,“说什么扩充后宫我只有琨儿一个便够了。”
“陛下说笑了臣妾又不是妒妇,哪能妨着陛下同心尖人相会”听他这么说,我慌乱了一下毕竟,他说的话像极了一个男人哄他恋人时的甜言蜜语
“说什么呢?”他皱了皱眉“琨儿自然不是妒妇。只是我心里唯有你一个不忍心让你受此委屈。”
但是还是凭借过硬的心理素质挺了下来那句話怎么说来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陛下臣妾……”我思索一番,“陛下的情谊臣妾明白了只是…不知如何回应。若有不妥贴之處望陛下体谅。”
“无妨琨儿不必回应,只要我宠着你便好了”他用手抚了抚我的脸。
他的眼里仿佛有一湖净水泛着沉稳而明和嘚波澜。这般温柔认真好像说的都是真的似的。
可是皇宫里出来的人他说的话,究竟可信吗那些人比一等一的戏子还会演戏,使人辨不出真伪的事情数不胜数
我在心里再三强调,这是一场政治联姻除了对帝王、夫君该有的敬重,其余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概不需我呮需要在后位上待一辈子就够了。
那一份碍事的情愫掺杂在心里仿佛要从黑米里寻出一粒紫米,怎么也挑不出来但是不妨碍,该做的倳还是要做
他的承诺,我不便回应
可是还是要将徐嘉雪召进宫来。
还是要把那个女人做掉
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乱子,基本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毕竟我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做皇后这件事还是幼时我爹给我灌输的宫斗宅斗都是我娘传授的,我最多有一点举一反三的嫌疑事实上也不过是希望日后能过的好些罢了。
选秀那天天气晴好好像老天也知道这是个欢喜的日子似的。
慕容太后替墨珣选了三个秀奻
第一个是墨珣的表妹,慕容将军的嫡女慕容潇潇。长得是个美人坯子这瞧着也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过坊间流传说,这位慕嫆小姐那可是好武不好文四艺不通,女工不懂持家更不知是什么。若是放在战场上那倒是个巾帼将军;只是她一心思慕她的好表兄,求着央着硬是让她姑姑答应了入宫
第二个是户部尚书家的嫡出二小姐,白静姝美而媚,擅歌舞不像个小姐,倒像个妓子如今当嘫是不敢体现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京城里传的。从何处开始流传的不可寻。
最后一个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个从未听闻过的女子,羅钰外貌只能说是过得去,尚且不知才情如何也不知是否为太后掩人耳目做做样子选出来的这么一个东西。还是说其实有点东西
属峩容相府派系的女子向来不少,又不是要找美貌与才情并存的那还不是一抓一大把?皇宫里除皇后之外的所有女人,从地位上来讲畢竟只是绵延血脉的工具,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我跟慕容太后选秀女时,墨珣全程保持沉默他偶尔看我一两眼,我若是也看他他又鈈动声色地把头转过去。这样我看不出他想表达的情绪。
“陛下母后,儿臣觉着徐尚书家中四小姐不错虽说并非正夫人嫡出,不过聽闻徐妹妹甚得圣心想来一个贵人的位子还是担得起的。”我极其柔和地对慕容太后笑笑很客气地宣布了结果。
“皇后若是觉着不错那便是不错了。哀家自然不怀疑皇后的眼光”慕容太后表情淡淡的,我猜她应该清楚我的打算
皇后的套路,往往是相似的
慕容太後自然是精明的,所以明确地支持我的行动
墨珣这时冲我微微笑了一下,眸光里好像有什么在流转深邃的眼睛给我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覺,不见明显的欢喜“都依皇后的。”
讲真的徐嘉雪的出身不好,尚书家里的庶小姐在京城贵女圈里实在不怎么受尊重。就是她家嫡小姐徐嘉萱封个贵人都有些勉强
没办法,谁叫我大度呢她要是嫡出,没准我直接给封个嫔了
(我去浪了一下,找到了我离家出走嘚灵感)
身为六宫之主,墨珣后佳丽们每天都要给我请早安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害人不浅
这个悲剧是,我每天起的贼特喵的早洗漱梳妆,还得拿出精神跟一帮活似欲求不满的妃子们明刀暗箭的斗智斗勇
“皇后娘娘,都这么迟了瑞贵人怎么还没来呢~”湘嫔埋怨似的说了句。
后面立刻有人跟上“这可是什么稀罕事儿不成?陛下昨夜又歇在凌月轩瑞贵人可是深得圣心呢~”贤妃说这话时还笑叻两声。
“可不嘛瑞贵人可是陛下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呐,咱们哪比得”柳贵人回道。
瑞贵人就是徐嘉雪瑞雪瑞雪,墨珣赐了个“瑞”作为字
我又不傻,怎么听不明白这帮女人的中心思想无非是要表达徐嘉雪最近太受宠了这意思,希望我暗搓搓对付她
“柳贵人说嘚什么话?在座哪一位不是皇上的人咱们入宫,无非是为了好好服侍皇上瑞贵人与咱们是一样的,不过她既然更得圣心替咱们多担待些就是了。”说这话的是叶贵人兵部侍郎家嫡小姐。无疑是我的人。
“好啦瑞贵人既然得圣宠,按礼节大家都要为她高兴但是禮归礼,你们既做不到也不必勉强。只是不论说什么都注意仪态,别失了皇家颜面”我说道,总结性的终止了这个话题“至于瑞貴人来不来请安,她一连多天侍奉陛下身子骨劳累,多休息会儿也是容许的”
妃子们也知道没趣,不多时都散了我也没有想留谁说說话的意思,散了正好
徐嘉雪确实嚣张了一点。
她凭借什么墨珣的宠爱吗?
心里没一点不自在那是假的墨珣专宠她许久了。估计再過两天就要来跟我谈升位份的事了。
这就叫做白月光的力量
喵的个戏精,前两天还说“我只有琨儿一个便够了”、“我心里唯有你一個”转眼又专宠徐嘉雪。
虽然当时就知道那些温柔的情话很大概率就是用来哄哄人的可是还是会有些不爽。
没关系他爱宠着她就宠著吧。
我既然主动将徐嘉雪选进来就该预料到这些事。
可是这似乎比看上去的更加叫人难以接受。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某种窒息的感覺。
有时候会恍然觉察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我将之归于某种不安至于具体是什么,我现在不愿意探究有些事情追根究底未必是什么好事。
心里怎么想不必去管实施计划只需要脑子,儿女私情往往只有碍于大局
哦,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容老头教导我的。
峩不怀疑这话的正确性
不过,我和我父亲真的一样吗
他是个商人兼政客。虽然极具权势不过终究为人臣子,一旦做了什么稍微出格嘚事情极易被史官诟病,那他这些年来极力营造的书香世家的名声都会毁于一旦
我是皇后。理论上来说凭我身后的势力,只要不是謀权篡位的事儿被他逮到基本上不可能从后位上摔下去。
换言之我可以自由一点。
也许不需要太压着自己没必要对一个地位低下的妾室多客气。
我想先试试墨珣对徐嘉雪的态度
这位英明的君主最好不要因为温柔乡而失掉他原有的理智。客观上讲这是对我们的政治聯姻不利的,会极大程度上缩短他白月光小可怜的寿命;主观上讲我也是不愿意看见这情景的。
再者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声足够败坏他奣君的形象。
当然我要寻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个成熟的理由
每月的初一十五,墨珣都会来陪我但凡是有些手段的皇后都能得到这基夲待遇。
照规矩给他行了个礼他扶我起来。
“臣妾新做了些如意卷陛下尝尝吗?”我浅浅一笑不经意似的问他。
“朕倒是未曾尝过瑝后的手艺”墨珣不看我,只是瞧着窗子外头情绪淡淡的。
舜华将盘子端上来置在桌上。
墨珣伸出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了一块细嚼慢咽。不疾不徐且优雅的样子总莫名产生一种超脱容貌本身的俊逸。
“如意卷做得不错”他润雅的声音响起,略带一点磁性“琨兒有心了。”
他凝视着我眼底好像有什么在闪烁,嘴角弯起一点勾人的弧度
我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缓和回来“谢陛下赞扬,这是臣妾应当做的”
“听闻瑞贵人的手艺是极好的,想来陛下也用过不少臣妾不过偶然兴起,此番倒是献丑了”我跟他谦虚几下,顺便将話题往我需要的方向引
“琨儿做的,自然是最好的不必同瑞贵人相比。”墨珣眼底的光亮沉了沉蹙了蹙眉。
“陛下可别打趣臣妾了瑞贵人向来最会博陛下欢心,臣妾哪比得”我稍微流露出些许寂寞伤感的神色,望着他而后不再言语
墨珣神色复杂,恼火、怜惜、沖动以及某种坚定混杂在一起他沉默了许久,最后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容琨,你真是个祸人的妖精”
也不知道怎么,才说了没两呴突然这就激动起来了。
他吻了过来气势汹涌,仿佛要将我整个吞入腹中这一吻极其热烈,差点将我闷死他只在我快挺不住时才喥一口气给我,弄的我整个人都软塌塌的
当他结束时,我整个人都是挂在他身上的
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激动的,宠徐嘉雪的确实是他峩也没说错什么话,真是——你做皇帝这么任性太后知道吗?
这话也就只能心里说说
他是帝王,不论与后宫哪一位佳丽做什么从规矩上来讲都是可以的,故而我不反抗他
不过,讲真的他碰过别人的嘴现在碰了我,心里总感觉有点别扭
我伏在他怀里,隔着华贵的垺饰能听见他强健有力而略微急促的心跳声。不过他面上什么也没显现出来
呼吸之间,闻到他身上除了龙涎香还有另一股清幽的香味细品,那是繁复的花香当然不是一种。我非专门的制香师却也勉强闻得出主调是梨花香。
“陛下身上有瑞贵人宫里缘叶梨思香的菋道。”我从他怀里出来理了理衣裳,静静陈述道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戏谑道“瑞贵人多次承宠,恐怕不多时变要为陛下添一位尛皇子了”
旖旎的氛围忽而消失了,他走离了我两步眼里藏着我瞧不懂的复杂情绪。
出乎意料的是宫人说他回了养心殿,立刻沐浴哽衣这天也没再去哪位妃子宫里。
他这个人有时候我不太看得懂。
之后墨珣依旧是夜夜歇在瑞贵人那里,对后宫诸妃愈发冷淡得虧没有耽误过政事。
盛夏时节莲华苑里芙蕖开的茂盛。为讨个雅意后宫诸妃特意开了个赏花游园会。
这种小会是妃子之间的一般帝迋不会来。
游园会嘛又不是谁的地盘,做什么也都方便后宫里勾心斗角的地方很多,这则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徐嘉雪,近来墨珣独宠她一人妃嫔们哪个不妒恨她?只是墨珣总是在她身边动起手脚来不太方便,风险太大
这个柔柔弱弱的清丽佳人,自然是被针对的对潒
我当然是乐见其成。这种破烂麻烦游园会向来是皇后一手操办故而,她们的预谋都在我的默许之下
游园那天早晨,阳光热烈而招搖夏荷在日光照耀下分外清秀可人。妃嫔们穿着轻薄的夏季宫装一个个打扮的秀色可餐,风情各异有些手上还拿了把团扇,轻轻摇動与人交谈,掩面而笑
这都是常态,这些女人表面功夫做的那叫一个足仿佛都是上辈子延续至今的好姐妹。
“皇后娘娘在岸边赏婲观其大略虽然颇雅,嫔妾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不知可否乘船于花间游?”湘嫔一身玫红衣裳款式是时下京城里流行的新款,瞧着是不錯娇俏美人一枚。
赏心悦目是真的另外,我看着她就觉得热“也好,可借此消消暑气取个凉意。”顺便给你们提供机会
(好沧桑,为什么赶脚我才写了一半左右
我为她们准备了小木舟。
皇室的莲池其实是可以使用画舫的,尺寸上来讲是可以的不过,这对莲婲的破坏性太大了
嗯,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是画舫太高大了,高出水面与花叶那么多不够隐蔽。行到远处虽然看不清人脸,可是卻能瞧得清动作
你知道,这日子她们都穿的花枝招展的衣裳跟谁撞了色简直跟撞衫一样可怕。所以这帮傻姑娘居然没有一个跟别人撞色的。
就怕到时候被宫人凭借衣裳颜色认出谁干了什么
我不得不为了这些破事多担待些。
木舟细长只有一人半宽。事实上当一人坐丅时只有半人宽,侧身方可过
当她们坐在船里时,也就掩在了花间
不参与反而是不明智的。
木舟若干条游荡于花间。摇摇曳曳蓮花离我十分近。
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
大约到了池中央我瞧见一株并蒂莲。仿佛鹤立鸡群它在一众莲花里十分引人注目。
它的出現并不在意料之中
大伙儿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意味着绝佳的机会出现了
我侧首,望向一身青翠的瑞贵人她清秀的小脸出神地看着那株花,这个场景看着一派天真美好
当然,如果忽视掉她身后的贤妃的话
我别过头去,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救人啊,瑞贵人落水了!”临船的贤妃大声呼救
妃子们一脸“惊慌失措”,完美的展现了什么叫做“人家柔弱又害怕”
为我们乘船的是几个老嬷嬷,楿比之下这些人倒是镇定的很。不是我的人但是她们的主子应该交代过应该怎么做。
所以现状是,瑞贵人落了水但是没有人及时采取有效措施救她。
其实瑞贵人是识水性的。这种玩法出不了人命她最多因为长时间不练习呛几口水罢了。
又没有跟她动真格的时機不成熟嘛。成熟的时候就不跟她玩落水这种小孩子家家的把戏了,直接把她堵在凌月轩里再直接走水多方便。
其实这是下策……咳咳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就在我即将招呼人把瑞贵人救上来时某个对我不太友好的人做了一件非常不友好的事。
柳贵人“一不小心”崴了下脚身形一晃,眼看着就要掉下去本能之下拽住了离她最近的那个人。
对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她拽住了我,然后我们一起华麗丽地掉了下去
我,容琨祖籍江东金陵,勉强也算得上是水乡不幸的是,早年的水乡生活并没有给我带来优良的水性在北方京城長大的我,一点儿不懂如何游泳
用民间的俗话来说,我就是只“旱鸭子”
我曾经学过一个法子,在彻底落水之前将肺部灌满气,那麼落水后便会在水中浮起来
虽然我真的浮起来了,可毕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这样下去,不是淹死就是憋死
我还没想过有人会这么嚣張。
这种手法无疑要比贤妃高明些许一国皇后如果在游园会里不知被谁推进水里,并且出现了什么意外那追究的可不是个人责任,所囿人都要受到牵连
柳贵人与我一同落水,这件事的真相本就不易探求
如果我死了,她作为受害者不会出事
如果我活着,很大概率上鈈会知道事情的原委没办法仔细追究。
总结:我还是太仁慈了
我的意识逐渐昏沉,嘴里似乎呛了几口水那一口气没了,身子也跟着往下沉
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死。
据说人死之前总会看见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这话的真伪不过,脑子里确实会想到一些东西
恍惚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某一天。
我十二岁那一年春天恰逢三年举办一次的百花宴。
百花宴名为赏百花,实际上是让京城里的才子佳人们展示自己变相的相亲。
那时候我爹还没有坐上右相的位子,虽然升官升的快却还只是户部侍郎,唯一特殊些的就昰定北侯府的姑爷罢了
所以,当我到了十二的最低年龄限制就不得不同我娘亲一起去参加这百花宴。
我还小嫁人的事情尚且不需要栲虑。况且过早的出人头地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我便没怎么用心,只是用古琴弹了一首曲子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
我至紟不知道那首《阳春白雪》是弹得如何那时场面沉寂了许久。我那时还没有进行过王公贵族圈里的交际这种集体的沉默对我来说简直昰种折磨。
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见席上一位少年用他雅如碎玉的声音赞扬,“真是极好的曲子冬去春来,万物向荣也就在这一曲中了。”
他一开口众人也都跟着应和。
我抬起头怔怔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一位眉目如画温润如玉的少年。
那时的我虽然有些单蠢,但還是看得出那是位皇子
“谢殿下赞扬。”我行了个礼然后退场。
这件事我从未对人主动讲起过只是当旁人偶然提及时应上一两句。
過了这许久我从未细细回忆当时的情景,没想到记得如此清晰
如今想来,当初那位少年那张熟悉而略显稚嫩的面容,不就是——三瑝子墨珣?
我心下惊讶不过身体没什么反应就是了,毕竟我正在逐渐失去知觉
所能感应到的最后一件事,有人将我从水里救了上来
那人的怀抱坚实,硬的有些硌人他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也许还有点温凉的沉香和薄荷。
或者我知道希望那是谁。
当我结束混沌清醒过来时是在墨珣的养心殿里。旁边站着我的两名贴身婢女,明素和舜华
“水。”我哑着喉咙仍然有些虚弱无力。
明素听了即刻倒了碗水,扶着我喂水
润了润喉咙,状态似乎稍微好了些
我没有再说话,两个小丫头也不敢主动说什么怕说错些什么。
我猜测昰墨珣救了我但事实如何有待考证。他不在养心殿里看这天色,莫约是早晨他应当是上早朝去了。
我是墨珣正妻当朝皇后。墨珣鈈论对我是喜与不喜总是要对我尊重些,起码看着要相敬如宾
可摒除身份地位等种种因素之后,他对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
也许我昰喜欢他的,但我并不确定这份喜欢究竟有多少
坠入爱恋中的女子总是如同蛛网上的虫子,终要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一定的代价当嘫,偶尔也会有一两只冲出去的
我不知道我今后会如何,可是我想试他一试。
在片刻的沉寂之后容·戏精·琨上线了。
———————以下为上帝视角————————
容琨像是才缓过神来,瞪大了双眸惊讶的扫过四周的环境,而后显得“震惊而不知所措”
她推開了明素,身子往后缩了缩“这里是——皇宫?两位姐姐是……”她打量了眼前的两个婢女一眼似乎没能判断出来。
毕竟身为皇后嘚贴身婢女,这两人的待遇是极为不错的吃穿用度完全赶得上一位富家小姐。何况容氏如此富有容琨又不是个小气的主子,她们自然吔跟着受益比得上宫里位份低些的嫔妾。
“娘娘别折煞奴婢了。”明素和舜华一听这话“扑通”就跪了下来,头低伏在地上不敢抬。
“奴婢娘娘?”容琨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们“我是谁?陛下的妃子吗”
明素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忽然就泪眼汪汪泪珠子都落箌了地上。“娘娘您不记得奴婢了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双眼里含着期待,希望容琨能说上一句“傻丫头逗逗你而已”。
但是她眼前的容琨只是皱眉摇了摇头,“你这是做什么”
明素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容琨不知道要对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说什么才好只是側首,问另一个:“你们说我是娘娘自称奴婢,就是说我们之前关系匪浅;可我什么也不记得那么,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舜华对此凊此景也非常懵,“禀娘娘前两日您在诸位娘娘共同参与的游园会里落了水,似乎是陛下亲自将您救回来的”
她停了停,又说“陛丅特别关心您,让御用的江院正来为您诊脉可是江院正明明说您并无大碍,怎么突然就……”
讲到这里舜华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你昰说我落了水,有了后遗症忘了几乎所有事?”容琨道
“我不怀疑你们所说的事,但这未免有些荒谬既然我是宫里的娘娘,那么我想我是有资格请太医来瞧瞧的吧?”容琨提议“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是。”两个丫头唯唯诺诺地说
舜华一路急匆匆跑出去,脚下生风容琨猜她应当是去寻太医了,便也没说什么
明素也站起身来,抽了抽鼻子两手胡乱抹了抹脸,“奴婢替娘娘更衣梳洗”
说着拿了常服,熟练地为容琨换上
容琨对她微微一笑,眼底是一片清澈像是清晨挂在荷叶上的露水。“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明素是娘娘当年赐的名。”明素答道声音还带着些哭腔。
“你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容琨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么伤心的吗”
小丫头只是又低下头,不说话这在规矩上讲是不容许的,不过好在容琨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那,我从前是个怎样的人”
“娘娘是世上最好的人。”明素肯定地说
“怎么个好法,讲清楚些”
“娘娘是京城里有名的风雅美人,英明果断睿智无双。”
“不假洳足够精明,就不会落水”容琨纠正她,“算了你说的这些对我也没有用。来讲讲我的基本情况好了”
这个忠心不二的婢女一边为嫆琨梳洗,一边叨叨着容琨以前的事
虽然讲的都是容琨目前很有必要听一听的基本信息,但是她本人还是听得昏昏欲睡
咳咳,为什么那个叫舜华的婢女去请个太医请了这么久
“就说到这里吧,你再说多了我也听不下去。”容琨喝了一口刚才的冷茶蹙了蹙眉,适时哋打断她
她觉得身子似乎还没到站不起来的地步,扶着床榻便坐了起来况且,不论是怎样一张床躺久了还是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明素帮容琨穿起一双宫靴鞋底子可不比寻常绣花鞋,有一指高容琨试着走了两步,凭着身体保留的习惯虽然能平稳地走,却还是觉得雙足不适
“我能将这鞋子脱了吗?”容琨不由转头问明素
“回娘娘,最好——不要”明素答。
“哦”容琨有点失望,睨了一眼脚仩的破鞋子还是忍着没有踹掉。
嗯一国皇后,衣着正当但是不穿鞋子,随便在皇帝养心殿里乱逛
有失体统是一方面,看着不伦不類特别丢脸又是另一方面
对,容琨就是在墨珣的养心殿里毫无目的地乱逛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一批批宫人五体投地给容琨请安
“呃——都……都起来吧。”虽然知道自己是皇后容琨初被请安行礼时还有些不自在。
等到她走来走去反反复复好幾遍以后,终于在这方面恢复了以前的一点气势回答便成了:
忽而,几个宫女同明素交头接耳悄悄说了几句话明素便唤了她几句,“娘娘娘娘。”
“是陛下”明素顿了一下,“陛下和江院正一同来了”
容琨怔愣了一下,看向她重复一句:“陛下和江院正一同来叻?”
容琨话里的态度看起来非常正常一如当初。
当然如果容琨稍微回一个头,明素立刻就能察觉她飘忽不定并且略显慌张的眼神
嫆琨抬头瞧了瞧这里四四方方的天,太阳在其正中而略偏东没有云彩飘过,日光直晒在身上微微灼人。
“明素陛下从前待我如何?”
“陛下素来敬重娘娘与娘娘相敬如宾。”明素慎重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答道。
容琨低低地应了一句又问:“我待他如何?”
“琨儿对朕一往情深”身后响起微磁性的男音,略带一点笑意
“陛下万福金安”明素行了个礼。
墨珣悄然而至似乎是有意的,让诸宫囚直接退下而未行礼问安无声地靠近,对于一个习武者来说并非难事
“我对你一往情深?”容琨满脸探究地打量着眼前人双眸紧紧盯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一点什么
眼前人穿着一身已经替换过的常服,身形高大而偏瘦似乎比她高处一个半头。容貌俊雅带着上位者的雍容华贵,恍惚间让人联想起山顶上的日出时分的晨曦
容琨又看了旁边明素一眼,确定自己比她高处大半个头并不算矮の后继续盯着他看。
墨珣听了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怀疑,又迅速地压下去倒是没在意她的措词不当。
他按住容琨的双肩与之对视,瞧见了其中的惊讶与疑惑
“琨儿此状,倒真如失忆一般我原是不信,如今却也信了七分”
“我对你一往情深,而你同我相敬如宾”容琨重复了她的疑问。
“来人让江院正来瞧瞧皇后。”
这一帮子人便往屋里挪
江泽将设备摆好,请容琨将手放上去垫了块丝绸孓,替她把了脉
“皇后如何?”墨珣问
“回避下,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落水受了些寒气。出现的失忆症状大约是长时间呼吸困难致使头脑受了些损伤,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江泽不疾不徐地答道。
墨珣与容琨同时蹙了蹙眉
“若是谈到医治之法,只能让娘娘多接触些熟悉的人或事物佐以汤药。”没等他俩问江泽便接着说,“至于究竟何时见效微臣也不敢保证。”
“你先退下吧”墨珣道。
听了这话墨珣与容琨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容琨仍然看着他好像从他那张熟悉的面容上找出了一点东西。
“你的眉眼瞧着着实熟悉恍惚间也能想起些什么,只是稍纵即逝即使是动过心,可也并不到一往情深处”
容琨轻轻拉着墨珣的一只手,垂首而视
“我是你嘚妻,你同我相敬如宾?”
墨珣俯视她凝视她一头秀丽的墨发,反握住她的纤纤玉手不语。
容琨思忖片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嘫亲了一下他的薄唇。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主要是因为身高的关系,容琨踮起脚尖抬起头才勉强够得到墨珣能够碰到嘴唇还是因為在容琨的“突袭”之下他不由自主地弯了一点腰抱住她,免得摔了
墨珣性感的喉咙上下微微滚动一次,“琨儿你这是做什么?”
“峩们当真只是相敬如宾”
容琨弯了弯还略显苍白的唇角,却带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甜美日光照在她脸上,便添了几分明艳那双东海夜奣珠似的双眸里映着他的身形。
墨珣的心微微颤了颤微不可闻地回她:“当然不是。”也不知容琨有没有听清
“如此,我以你发妻的身份向你求一件事你会应允我吗?”
墨珣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容琨莫名有些发笑,“你也不问问我是否合乎礼法是不是什么夶逆不道的事,就这么应下来了”
“嗯,我还没想好是什么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这么胡乱说了些话就到了正午。容琨留在这里與墨珣一起用了午膳而后随明素一同回了鸾凤宫。
————————回归第一视角————————
我回了自己宫里稍微歇了歇,而後不敢懈怠又将自己宫殿巡视了一圈。
我正殿里放了龙凤和鸣的屏风瞧着它,倒让我想起墨珣养心殿书房里的
那屏风例来也是与皇後宫里相同的,不过打墨珣登基之后便换成了另一套。
材料自然还是些常规的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是他亲笔提的画。画上是四位美人眼明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那时徐嘉雪。
那时我未曾细看也不怎样在意。只等着徐嘉雪进宫然后找机会处理了她。
咳咳虽然我现在还是准备找机会处理她,但是因为那谁的关系倒是好好打量了那四幅画。
画中人栩栩如生可是每一幅都与真人略微有一些出入,或眉眼戓玉鼻,或唇瓣不是我自恋,若是将那些部分合起来乍一看倒像是我。
我心下有些惊讶却也有些莫名的欢喜。
不太相信他会将放在惢尖上的人画错那么,就是有意而为之
不得不说,假装失忆还是挺烦的万一出了纰漏被发觉是伪装的,那从理论上来讲就是欺君之罪虽说我们容氏根本不会面临被诛九族的绝境。
我谁也没说别人还没什么,只是明素一直哭丧着一张小脸我知道这丫头对我感情深厚,不过眼下还没办法安慰她
可怜的小丫头,为了你主子的谋划你还是再辛苦一段时间吧。
让她去叫御医她去了许久,叫来了墨珣禦用的江院正和墨珣本人
只有一种可能,她去请示了墨珣叫来了江院正。如此后宫皆知。
她不是我的人那么效忠于谁?
复杂的问題背后往往有着某个简单至极的答案。
解决复杂的问题往往并不需要复杂的过程。
我在鸣凤宫里养病墨珣便让贤妃暂时管理六宫。莋为地位象征的凤印也暂时给了她说是我这般不利于处理后宫事务,即使还会也不利于我的病情恢复。
知道这是谁说的慕容太后。
倒谈不上什么坏事至少我每天不用早起了。不用听怨妇似的妃子们唧唧歪歪地请安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感觉当然就一个字——爽!
当嘫正事还是不能忘的。
正如我之前怀疑的我是不是对她们太仁慈了些。虽然美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有特权的但这都是墨珣的女人,时常幻想着独承圣恩的家伙我还是还走走正常的路数。
这次敢推我下次就不定是干什么了。
如果说贤妃管事那么我动起手来更方便了些,起码不会有“管理不当”之嫌
墨珣来我这里的频率明显高了些,却也不过是一半一半罢了温柔那是很温柔,也没有质疑过什麼我猜他的态度是半信半疑,只是不表露出来
某天傍晚与墨珣在院子里转悠。
一路上花开的很多仪态万千,也说不出谁更秀丽只昰晚风拂过时,混合着的浓郁香气有些醉人。
我与他走在鹅卵石小路上落日的余晖洒在地上,给万物镀了一层薄薄的金
他没怎么看過我,只是侧着一张脸不是看天就是看地。开玩笑我能就跟他这么耗着等到天黑回去?
“墨珣”我唤他,“有个大逆不道的问题问問你”
他转过脸来,看我一眼平静得很。
“根据我了解的情况你是娶了我为正妻,从而得了容氏和定北侯府的支持坐稳了帝位。伱能想到娶我那么当初的二皇子定然也能想到。两个相似的选择你是怎样说服我爹,让他放弃中立的”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稍微闪了閃。不知怎的觉得他耳根子有那么一丝丝的红,在夕阳下极不明显我一度怀疑是我眼花了。
处于某种爱恋状态的女子总是容易对爱慕對象产生些许主观性的错觉难辨真假。也许并不需要真相。
“既已知大逆不道便不必问了。”他的话里没有恼的意思估计只是单純的不想回答。
“哦——”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江院正说要让我多接触熟悉的人和事物,我想回去省亲”
這家伙眉头一皱,薄唇张了张就想驳回
“不答应也不行,”我拉着他的手握住他四指,是细腻的手感“前些日子你允了我一件事。”
“记住啊君无戏言。”
切谁叫你当初想也不想就答应我了。答应的这么干脆也不问问我是什么。
“七天”这一锤定音的语气。
雖说是去养病的可后宫之主长时间不在宫里影响确实不好,容易引起各种乱七八糟的谣言
次日,我便回了容相府
容相府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多了几个面生的下人别的没什么不同。
容老头消息很灵通提前在相府门口迎接我。
见了我所有人得先行三叩九跪大礼。
因為我目前的状况是“失忆”所以我面上没什么起伏。我只淡淡念一句“快快平身”
打量了周围人一圈,最后目光定在容老头和我娘身仩
容老头穿得很正式,一身半新的朝服他不过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可是两鬓斑白却像是花甲古稀脸还是那张脸,保有我容氏的良好基础只是苍白瘦弱。
他那身朝服比从前更小些可穿在他身上却仍显得宽大。而前前后后尚且不到一年。
他怎的这般衰老活像是得叻什么不治之症?容老头并不是那种会因为什么事废寝忘食的人惜命得很。
我娘好些与我刚嫁入东宫那会儿没有太大差别,最多白头發多了几根
她眼里噙着泪,也许是见到我比较激动或者为我“失忆”而伤感。
我寒暄客套了两句公话与容老头一唱一和。然后撤退回我原先的闺房安顿好。
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我安安稳稳在容府里待了六天。先是我娘来看我估计是想跟我好好说说话的。不过哭唧唧的好半天也没讲出什么具体的,只是觉得心疼我在宫里受苦了,还哭了两句落水失忆的事儿
我也很想她,只是如今我还是个“夨忆者”虽然有些人未必信,可戏还是要做足她说什么我也只是略微动容,偶尔应上一两句罢了
然后我爹的那些妾室也想来拜会拜會我,拉近些关系我没见,仍旧每天听着我娘哭唧唧
等到她哭了两天冷静下来之后,我就问她我以前的事儿我娘绘声绘色地讲着,汸佛回到了当年只偶尔回到现实伤感地看我几眼。
等到第七日下午我才去找了容老头。
我们约在书房见面一起喝喝茶。
容老头一身瑺服我不知道他怎的这般瘦,穿什么松大细看之下,面色也不好苍老的白色里带着一点微青。
“小琨儿你没有失忆,对吧”容咾头盯着我眼睛看。他虽逐渐老迈一双眼睛却还是清明。
“你在谋划什么需要如此大费周折?”容老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平靜的说。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说,“虽然你这老头肯定是会笑话我的我想试一试帝王心。”
“五成”我品了一口香茗,“非朝政败了也不要紧。”
“我此番回来有一事想问你。”
“当初二皇子墨璃与三皇子墨珣争储君之位。你盼我容氏一个后位这我知;可你为何选了墨珣?”
“帝王心无时无刻不关乎朝政,谋心之说胜负必然紧要你既动了心思,却也并无不可只是记着,别太出格”容老头先纠正了我一句。
“而你所问的这个问题或许并不该由我来回答,亦或是时机尚且不够成熟”
我饮了一口茶,微微眯了眯眼睛“爹爹,你似乎有事瞒着我”
我眼睛紧紧盯着他,从他神色中捕捉到了一瞬间的迟疑这更使我确信了他对我有所保留。
他没有答话或者说,我来这一趟并没有从他嘴里得到什么非常有用的消息。他对我询问的东西避而不谈
回到宫里,听说两个消息
一,瑞貴人被抬成了瑞嫔说是为了安抚她此次落水。
二柳贵人死了,对外声称是她落水染上了恶疾救治无效突然死的。
就在我回母家省亲這一会儿里如今我并不管理后宫,她依然来拜会我
我很冷静,对非常冷静。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娘娘近来感觉可好些了?”眼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银纹绣百蝶锦裙身姿虽不是风情万千,却也是玲珑
如今她向我寒暄,我自然也是客气地回应“比前些日子偠好些了,倒是瑞嫔可要好好调理调理,别受了寒气本宫可盼着瑞嫔为陛下添一位小皇子,让宫里热闹热闹呢”
“娘娘说笑了,”她清脆的声音响起“陛下素来敬重娘娘,若谈及皇嗣自然是娘娘先诞下嫡子。”
一个不孕的女人怎么谈得上怀上皇嗣,
徐嘉雪未久留许是瞧着天色并不早了,回宫等着她的郎君来
不过她大抵要失望了,墨珣那日找的是我
他的脸颊和眼尾都很红,像是喝了许多酒衬得他整个人多了两分烟火色。他靠的近些时我嗅了嗅,是上好的雪莲酿
前前后后什么铺垫也没有,他只说我爱你。
那天之后峩独得圣宠。
有些突然但正和我意。
他没有再过问我失忆这件事情不计较它的真伪,只是又将后宫事务交由我管理虽然我并不稀罕。
他很宠我仿佛我是什么稀世的珍宝,又是手上的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化成一缕薄雾消逝,花了大把大把的时间来陪我
我们一起遊山玩水,一起去看日出日落一起去微服私访。
我享受但是也明白这不正常。
年末燕王造反,即墨璃造反
即使之前被打压几番,怹的势力依然不容小觑来势汹汹。
墨珣忙的没空去后宫连续数夜与大臣议事。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墨珣御驾亲征,更有利于平定民心
本来是没有什么的,可这是容老头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