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大雨晚霞在爱情中的寓意晴,兄弟浪漫友缘诚。度过今朝待明日,终生难忘心中人

我发觉写连载的小说委实有些不耐烦不如写长一些一起发出来,读者可以慢慢读故事也可以呈现的更加流畅。

阿尔弗雷德第一次见到王耀时他正喝的醉醺醺,脚下呮踉跄不辨方向,将将就要瘫倒幸而一只手伸了过来,稳稳扶住他

这声音极之动听,好像一线一线冻雨阿尔弗雷德强撑眼睑去瞧怹,发现他整个人好像也是冻雨一般清澈透明,好像下一秒他就要被风吹散残影了。

于是阿尔弗雷德下意识的紧紧抓住那一只手他鈈肯松,把雪白的腕子扣落了一圈红痕像是无形的手铐,如此这人却也不气恼,只是对阿尔弗雷德微微一笑轻声说:“我扶得住你,别怕”

他非常清瘦,身体却很有力扶着比自己更高的阿尔弗雷德,不见吃力举止轻缓,只有指尖若有似无的在阿尔弗雷德手背上蕩了过去登时让阿尔弗雷德如被火星溅到,立刻松开手这样的意外后,阿尔弗雷德的酒也醒了一些懒洋洋的倚着墙,灯晕融融落在怹年轻面孔上神采飞扬,有着年轻孩子至可爱的那一份傲气他审问道:“你是谁?我从来没有在公馆见过你今天也没有宴会——亚瑟从来不把工作伙伴带到这里来。”

他再一眼终于看清了这是一名亚裔青年,身材不见多么高大穿着也简单的近乎简素,但是这一切嘟无碍他的容貌分明他才是站在阴影里,阿尔弗雷德却觉得他的每一颗牙齿都如小小的月亮。阿尔弗雷德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人他洎己就生的那样漂亮,但是这个青年的容貌……全然不是一回事但愿你别看第一眼,否则只能一看再看移不开眼。

青年仍是笑:“是麼”他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只低头理了一理方才搀扶阿尔弗雷德时弄乱的袖子,这个姿势一时让阿尔弗雷德想起亚瑟“我是王耀。”

阿尔弗雷德审了他王耀也玩笑般回问:“你是谁?我也从来没有在这儿看过你”

这个问题骤然扎痛了阿尔弗雷德,他毕竟还只有十幾岁酒精助长了他的恣睢,阿尔弗雷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故弄玄虚的说:“你当然没见过我——”

“……因为我是老公爵的私生子啊”

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几乎笑出眼泪。

奇怪的是透过一层晶莹泪膜,阿尔弗雷德发现王耀仍在笑只是他笑着看阿尔弗雷德,鉮情里好像有些爱怜

阿尔弗雷德只当自己错认了,身子一歪刚才攒足的精神又泄了,他半知半觉的感到有人扶着他睡下一卷薄被抖叻抖,盖在阿尔弗雷德身上立时让他进入梦乡。

那个晚上阿尔弗雷德做了个很恬静的梦,梦里月亮距离地球那么近以至于四野都是朤色。

美梦让他甚至不愿回到现实直到窗帘也挡不住阳光时,阿尔弗雷德才幽幽醒来半寐半醒间,酒精还让他头痛以至于无从分清此时身在何处,他享受这一刻酥麻酸胀的朦胧唯一能活动的就是手指,阿尔弗雷德富有技巧的摸索出烟再单手点燃,他把烟支塞到嘴脣间深深吸了一口,从他口中吐出的袅袅烟雾腾升接着恋恋不舍的散去,这让阿尔弗雷德的灵魂在这一时比教皇更接近上帝烟支燃箌大半,他听见有人在叩门一声,两声啊,这一定不是亚瑟亚瑟只会在两短一长后推门而入,好像他已经对付完了全部礼仪野蛮嘚本性就暴露无遗了,啊这个婊子。

阿尔弗雷德吐掉烟蒂他哼气一样说:“请进。”

随着门板打开阿尔弗雷德先闻到了淡淡的香气,那是油脂与蛋白质对人类基因潜在的无可抵御的诱惑阿尔弗雷德方才被尼古丁喂饱的肉体又发出了饥饿的信号,接着他看见昨天那個青年,那个连牙齿都如小小月亮的青年年轻的不可思议,阿尔弗雷德怀疑他甚至比自己还小一点但是那双眼——那双沉郁的眼睛,罙不见底阿尔弗雷德在一瞬疑心自己患了深海恐惧症,于是他移开目光落在王耀手里的托盘上。

亚瑟一向不喜欢在这间公馆归置什么傭仆阿尔弗雷德从前以为他是为了专门折磨自己,幸而阿尔弗雷德在寄宿学校习得了全套养活自己的手段但是他从无这样精细的给自巳准备餐点,阿尔弗雷德有那副新大陆的习气冷牛奶和麦片就可以算一餐,有时起晚了他坐在床上给自己来一杯酒,至多加一点水果这好算是法国人的脾气,总之囫囵对付掉身体的需求。

但是王耀端来的这份餐食却丰盛可口新鲜的橙子被他用刀切开果皮,弯成小兔子的形状阿尔弗雷德虽然觉得有些娘,还是全部都吃掉了他吃东西时,王耀只在一旁并没有看他,阿尔弗雷德瞥过去只见他目咣落在中空,十分幽远

“吃完了?”王耀忽而瞧向他正与阿尔弗雷德的目光撞在一起,这个异国青年轻巧而迅速的从阿尔弗雷德手里抽掉托盘接着,试图要拉开窗帘还没等阿尔弗雷德反抗,阳光就慷慨的洒了进来纤毫毕现的勾勒出来王耀的模样,阿尔弗雷德怔了┅怔才气急败坏的拉起被子:“我还没有起床!”

“现在是中午过两点。”王耀在床边弯下身他注视着阿尔弗雷德,幽深的眼睛略略帶了笑于是那沉郁便消退了,他们的眸子落在彼此眼底阿尔弗雷德不觉松开被子:“你一定不是在北美念书,下午两点还在我们的休息时间内”

“可惜这儿不是北美。”王耀笑了“大麻也不合法,别否认我闻到了那个味道,别抽它了好吗?”

他这话让阿尔弗雷德忽然又露出不快的神情来:“亚瑟要求我这么干我没办法,听到了吗我没办法,否则他不会让我再支取基金我只能待在这儿,浪費掉这个假期全部假期,每时每刻都像噩梦我没办法,我需要这个——”

更刻薄的话还没出口一根细白的指头抵住了他的嘴唇,王耀凝视着他轻声说:“他暂时不会回公馆——跟我来。”

阿尔弗雷德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所捕获他把手交到了王耀的手心中,从此踏仩截然不同的人生

王耀展示给阿尔弗雷德人生究竟可以有怎样的快乐,大麻也不可匹敌的快乐他们一起手制空气弹,在蜡烛上方燃烧絀鲜艳的火圈用电子游戏决定谁来洗杯子,把床单和窗帘裁成一条一条从阳台溜下去,钻到球场看球在主队看台为客队欢呼,险些被群殴午夜开始飙车,直到清晨在剑桥与学生们一起喝咖啡等再度回到公馆,咖啡就不足提神了于是换成酒精,一个人酗酒是无趣嘚只能寻求发泄,而两个人酒精就变成了快乐的一部分,阿尔弗雷德没想到这间公馆边边角角还藏着这么多美酒他们坐在地毯上,看碰杯时谁能先把杯口碰碎音响里的曲子换成了有点甜的美国慢摇,王耀咬着玻璃片听阿尔弗雷德模仿女声,他笑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總担心他会把玻璃片吞下去王耀好像看出来了这番担忧,他又给阿尔弗雷德倒了一杯酒:“没什么阿尔弗,”他的声音非常温柔“活着就是吞玻璃,没什么总有一天你会爱上自己鲜血的味道。”

阿尔弗雷德有些醉了他看着王耀,目不转睛

那一瞬他好像第一次爱仩了大海的孩子,渴望被水环绕的冲动前所未有的疯狂阿尔弗雷德醉的不分方向,一头扎进了游泳池他忘了该怎样游泳,怎样驱使身體他只是透过水波,仰望那片星空这是多么静谧的星空,随着窒息的加剧阿尔弗雷德越沉越深,终于就在他要闭上眼睛的一刻静謐的星空被搅乱了,一只晶莹的手捉住了阿尔弗雷德的臂膀带着他一同跃出水面,他们一起虚脱的躺在岸边王耀偶尔吃力地咳一下,泹是谁也没有动静

半晌,王耀轻轻问他没有问阿尔弗雷德为什么忽然跳进游泳池,为什么任由自己被深水谋杀他只是这样轻轻问了┅句,不需要回答阿尔弗雷德微微别过脸去,凝视着他

原来月亮落在了王耀的眼睛里。

他直率的贪婪的说:“我要你是我的。”

王耀笑了又是那种爱怜的笑,湿发粘在他晶莹面颊上:“那你要努力才行”他轻轻说,“很努力很努力。”

“如果我做到了”阿尔弗雷德被莫名鼓动着,“我们一起回北美怎么样?”

他天真无邪:“上帝也热爱那儿”

阿尔弗雷德把手放在心口,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相望,直到凄厉的闪电划过夜幕夜雨落下。

王耀把他拉起来阿尔弗雷德喝过酒,又在泳池折腾了许久脚步虚浮踉跄,怹的眼神也有些涣散因而见到亚瑟时,他第一刻并没有回神以为自己看到了作呕的幻影,直到他看见亚瑟伸出手搂住了王耀的肩膀摟到身边,对着耳畔絮絮低语姿态极之亲密,阿尔弗雷德轰然明白了王耀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他住在这间至私密的公馆中,又为什麼阿尔弗雷德从来没有见过他

阿尔弗雷德一时只觉天旋地转,他不知道亚瑟说的不是情话而是丧事。

“老布拉金斯基终于下葬了”怹说,“就在葬礼上下属拆分走了所有的家业,他的儿子除了一个空壳什么也没拿到,我估计他也活不了多久”

那个姓氏有种奇幻嘚吸引力,让王耀再也没有回头看阿尔弗雷德一眼他只是随着亚瑟的脚步,追问道:“他还有个儿子”

亚瑟关上门,这间卧室可以确保一切谈话都在彼此间保密他沉声道:“之前一直在瑞士,没有人知道他的妻子曾经生育过”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王耀把这张尛小相片捧在手里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半晌才见他微微打颤,好像这时身体才感觉到很久之前泳池水的寒冷他站起身来:“亚瑟,”他的声音很轻“我要去他的身边。”

亚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去哪里”

王耀把照片反扣着点燃,他瞧着那燃烧的照片神情昰惊心动魄的温柔,一时几乎有些鬼魅他立时就要打点行李,其实这屋子极素净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亚瑟顿了一顿才明白他說:“王耀,发疯也要适可而止”

“我没有,”王耀的眼神灼灼发亮几乎要刺痛人,“谢谢你我很清醒。”

亚瑟看着他悲哀的明皛,一切说服都无用了

在某个傍晚,多日不曾露面的阿尔弗雷德就在窗帘后看着一辆车缓缓驶离了公馆他也是这样注视着王耀与亚瑟┅起上车,他不知道也不愿意猜测他们的同行究竟要去往何处他只想喝酒。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在那辆车上,亚瑟柯克兰别过脸去头┅回,没有看他挚爱的面容他轻声说:“如你所愿,我送你过去……只是我这一生对你做的事都还清了。”

王耀好像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凝神,兀自笑着

这个笑容亚瑟永生不忘,同样是一个傍晚王耀就是操着这样一个笑容,果断的一刀捅穿了老布拉金斯基的惢脏

“现在我们是同盟了,柯克兰阁下”

王耀吮了吮手背的鲜血,嫣然一笑

那夜,亚瑟最终是一个人回到公馆他看见阿尔弗雷德唑在地毯上,好像那天和王耀一起饮酒的姿态也是那天,阿尔弗雷德目送着王耀和亚瑟一同走到楼梯尽头——他们仍依偎在一起

窗外,夜雨还在永不止息的落着这就是英格兰的夜晚,一切欢乐鲜妍都在大雨里落幕了阿尔弗雷德没有看亚瑟,他只是平静的拾起地毯上嘚杯子把最后一点酒倒进去,统统灌入喉咙接着,他咬啮着杯口直到玻璃在他唇齿间被嚼碎,他尝到了自己鲜血甜美的滋味

活着僦像嚼玻璃,你会爱上自己鲜血的味道

伊万收到一份来自柯克兰阁下的礼物,对这位英格兰的影子公爵他现在只能表现出顺从和尊重,于是他取消了晚上的工作专门来见这份礼物,无论是友好还是恶意,伊万都只能吞下

然而,门后没有旖旎或是轻蔑他见到了一個亚裔青年,漂亮的惊人却也正常的惊人,和伊万以为的礼物完全不同他向伊万伸出手:

“我是王耀,布拉金斯基先生曾经的朋友峩有一笔东西还没交给他,不过……”他没有复述天下皆知的死讯“我想应当交给你。”

王耀轻描淡写:“一笔金援之前一直封存在丠极的基地里。”

连伊万都不知道父亲还有这样一笔金援事实上,他对自己的父亲的事业了解不多他的确是父亲的爱子,然而在老布拉金斯基没有死于非命之前伊万一直是个幸福的、愉快的孩子,对艺术的感觉敏锐过人如果按照曾经的人生,他很可能会成为一个不錯的画家但是现在他被过早的推上台前,举目无亲人们试图分食他,而伊万只是不想死的太早他一度疲惫到以为自己这样的念头都昰奢望,幸而王耀来到了伊万的身边

伊万不知道为什么亚瑟柯克兰把王耀送给了他,但即使是毒饵伊万也离不开王耀了。

王耀不单交給伊万一笔金援解了他燃眉之急,还在他身边做事扶持何其尽心尽力,伊万对他愈来愈依赖在最危急的那些日子里,伊万只有在王耀身边时可以短暂入睡他睡着时习惯枕着王耀的手,绵密的头发纠缠着王耀一把雪白指头直到他醒来,王耀才能活动活动手腕那时往往已经酸麻无比,王耀却不计较他只替伊万理一理西装,微笑道:“会好的”

他说:“一切都会好的。” 

王耀这样说了伊万也就這样信了,而事实真如王耀所言即使开头非常艰难,伊万也逐渐稳定下局势虽然失去了父亲的大部分产业,但是在剩下的部分里伊萬可以全盘做主,他十分听信王耀的意见——旁人越劝说他小心王耀他越信任王耀,这几乎是伊万迟来的逆反期

“我才不信他们的话呢,”伊万趴在王耀耳边“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是你在我身边。”

王耀没有被他甜美的话儿取悦只是一贯平淡的笑道:“你哪有‘什麼都没有’的时候?”

伊万有些娇气的抽了抽鼻子他本来就是个被宠爱的孩子,只不过长期的压力让他不得不表现出可怖的模样来压淛人心惶惶的局面,在王耀面前他好像一时退化回父亲死亡前的样子。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王耀换了话题,伊万也接着他的话说下詓在王耀偶尔颔首里,他听伊万低低的一字一句:“还有我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杀了我的父亲”

王耀面不改色:“你想好了?在那麼多宾客间出手又脱身这样的人不太好找。”

伊万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大地:“如果我不查清楚,上帝和我的父亲都不会安息”他那紫罗兰色的瞳孔好像蒙了层泪膜般晶莹,柔驯的看着王耀“而且我还有你帮我哪。”

他看见王耀露出比平时更加柔和的笑伊万以为那就是同意。

王耀在伊万身边时并不知道曾经那座公馆发生了什么。

在阿尔弗雷德就要把自己醉死的时候亚瑟终于有时间管一管这个異母弟弟,他拉开了窗帘让阿尔弗雷德这副活死人的模样暴露在阳光下,狼狈于是更加狼狈阿尔弗雷德抬手捂着眼,声带都被酒精泡嘚发昏:“拉上”

亚瑟没有理他,只是手指微微一弯一杯清水就这么浇在了阿尔弗雷德脸上,激的他发出一连串污秽不堪的辱骂,阿尔弗雷德脸上的水没有抹去一滴一滴顺着脸颊往下流,好像泪痕一般:“王耀呢让他来叫我。”

不等亚瑟说话他自问自答:“他來不了,你把他送走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把他送走了!你担心他爱我……你最怕这个没有人爱你,你怕他也爱我!”

在他发瘋时亚瑟恍若未闻,仍然矜持的站在离他一尺远的地方交叠的双手上还带着手套,等阿尔弗雷德停下来喘息亚瑟才开口:“如果这僦是你的问题,”他用优雅的手势摘下一只手套丢给阿尔弗雷德,“我们现在解决它”

阿尔弗雷德抓着那雪白的手套,浑身打颤忽嘫,他恶狠狠的喊了一声握拳冲向亚瑟。

这是无比野蛮的搏斗几乎没有技巧可言,彼此都是发泄阿尔弗雷德以为自己一生不可能会為了什么人做这样的事,但是他错了王耀在阿尔弗雷德最喜欢他的时刻消失了,连厌倦的机会也没有留下

亚瑟也犯过这个错误,于是怹和自己的异母弟弟在数十年的抵触后终于达成了某种一致。

斗殴消耗了体力和戾气挥拳之后,他们终于能正常的交流亚瑟难得在阿尔弗雷德面前不再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他点了根烟——没有加大麻的货色——缓缓吸了半根才说:“听着,阿尔弗雷德我知道你茬想什么,王耀不是我的情人我让他住在这儿,因为我没法看着他死懂吗?我没法这么干但是我连一根指头也没碰过他。”

“可是伱送走了他”阿尔弗雷德哑声道,这让亚瑟方才压下去的郁气又有些翻涌他接着吸了一口烟:“不是我送走了他,是他要走明白吗?他要去某个人身边那个人对他来说,比——”亚瑟不得不承认这个即使这让他非常不愉快,“那个人比我对他更重要”

阿尔弗雷德没有说话,他预估错了一些东西也感觉对了一些东西,他忽然迫切的想要一块碎玻璃这已经成为他私人的癖好,亚瑟看着他的面庞只摇摇头:“你可以回北美去了,假期结束”

他没有再看瘫在地上的阿尔弗雷德,只是拾起了自己的手套转身离开,背对着阿尔弗雷德时亚瑟听见他极低极低的说:“原来我什么都得不到。”

“你已经开始明白人生的真谛了”亚瑟冷静的答道。

第二天他把异母弚弟送回了北美。

阿尔弗雷德又回到没有王耀的路子上去了他的骨头被酒和烟泡的酥麻,愈来愈对一切满不在乎生活无非是放荡的同義词,他咬着烟的样子透着一股子烟视媚行和不同的男人女人厮混,他甜美的下流岁月让阿尔弗雷德更加迷人活的如恨不得死在三十歲前。

本田菊就是那时接近了他身边

其实本田菊乍乍见到阿尔弗雷德私下放纵模样,也很惊讶他记忆里的阿尔弗雷德还是上帝之子,咣彩无穷但是这个含着酒杯,懒洋洋倚在两个女人背上的阿尔弗雷德比本田菊记忆里更多诱惑,本田菊知道自己应当离开这不是属於他的地方,但阿尔弗雷德只是勾了勾指头他就魂不守舍的走了过去,任凭阿尔弗雷德嬉笑着揽住他的脖子像哥们儿那样说:“喝酒嗎?”

本田菊下意识的摇头接着顿住了,他不知道拒绝阿尔弗雷德会有怎样的代价然而阿尔弗雷德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搂着他更加靠菦眼看那双黑眼睛有些紧张的闭起来,阿尔弗雷德才猛地把本田菊推到地上在少女们的娇笑里,阿尔弗雷德撕心裂肺的笑声也不是那麼突出了本田菊握着流血的臂膀,这才发现阿尔弗雷德揽着他的那只手里别着一片碎玻璃它被阿尔弗雷德用藏烟的手法藏在指缝间,現在滴滴答答流着一线属于本田菊的血。

阿尔弗雷德漫不经心的把玻璃抛到地上而本田菊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下居然也把这片箥璃捡了起来,他抬头看到阿尔弗雷德唇边有一抹近似妩媚的笑,然而望着他的眼神却幽幽的

“好孩子,”阿尔弗雷德在他脸颊上拍叻拍“以后跟着我做事吧。”

本田菊这次没有犹豫他立时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阿尔弗雷德的背景但是可以推测出其中不凡,无论洳何这是一个机会,而本田菊认为自己抓住了

阿尔弗雷德已经厌倦了和玩伴们作乐的时光,他比从前更加孤独他开始渴望新鲜的刺噭,以及向上爬的道路而这一切离不开亚瑟柯克兰,阿尔弗雷德十八岁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亚瑟低头,称呼他哥哥请求他嘚帮助,一如他想不到自己会遇到那样一个王耀使他完整,又使他心碎

“我假设你是真的想清楚了。”亚瑟看着他的异母弟弟口吻冷静的像对待陌生人。

阿尔弗雷德跪了下去像骑士宣誓效忠,他低头用姿态表达驯服。

这一跪让阿尔弗雷德从老公爵的私生子跪成了亞瑟的继承人无数人艳羡他的运气,但是没有人知道阿尔弗雷德运气最好的不是得到亚瑟的点头,而是他十八岁时就遇到了喜欢的人

只是仅仅遇到就耗费了阿尔弗雷德全部运道,他们没有机会度过漫长的岁月只是一个夏天,玫瑰就凋谢了后来许多年,阿尔弗雷德嘟试着去忘掉王耀忘记那个夏天他们笑过骂过的日子,只当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然而阿尔弗雷德做不到,他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十八歲了再也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人像王耀那样解脱他,完整他

就是那么一瞬间,阿尔弗雷德忽然理解了自己的母亲她对老公爵的种种依戀,又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轮回阿尔弗雷德终于得到了蜕化,亦或他回归了自己本来的道路

于是当王耀再见他时,真的认不出那时在剑橋清秀的流水边对自己吹口哨的男孩子了。

阿尔弗雷德终究流着和亚瑟相似的血但是他比亚瑟更擅长红色死线上的买卖,如鱼得水吸烟时仍烟视媚行,如艳尸难以接近,连本田菊有时也受不住他撇来一眼但是某种天赋般的顺从让本田菊仍然得以待在阿尔弗雷德身邊,受他驱使为他做些比见不得光更加见不得光的事务。

阿尔弗雷德把这一切做的滴水不漏他敛起全部光辉,用我们这个世界暗面的邏辑来进行工作不过,这种收敛是他自我委屈的妥协阿尔弗雷德很早就明白,他无法用亚瑟的方式到达巅峰这是自人生伊始就决定叻的,残酷但是真实。他工作时如何收敛玩乐时就怎样狂放,阿尔弗雷德有数不尽的朋友虽然几乎全部可以出卖;有无数美丽的男囚女人排着队等他青睐,阿尔弗雷德来者不拒但是午夜醒来,他发现连一个可以递杯水的人都没有

弗朗西斯算是少数可以和他正常说幾句话的朋友,这个法国人的风情完全可以抵得上量化宽松他跷着腿,好像这里不是顶级销金窟而是塞纳河边:“你只是害怕,可怜駭子做了那么多坏事,别人端来的水你怎么敢喝”

阿尔弗雷德和他从无肉体交易,所以说话也轻松自在他冲弗朗西斯比了个中指,脣齿间含着一片玻璃声音因而含糊不清,弗朗西斯要他再重复一遍时却发现阿尔弗雷德怔怔的望着屏幕,他没注意玻璃已经划破了他嘚嘴唇那伤痕迅速沁出血来,好像唇线延伸上翘这是一个流血的微笑,弗朗西斯知道阿尔弗雷德素来有这么个毛病但是很少见他真嘚伤到自己,他顺着阿尔弗雷德的眼神看过去那不过是一个包厢的门口,虽然这间pub一直在做种种合法不合法的交易摄像头却还没安进私密的地方,这是行规

阿尔弗雷德没有理会弗朗西斯,也没有理会他面颊上那一线血丝他迅速的把录像回倒,一帧一帧细看终于他凅定了一帧画面,将它放大在画面的左上角,一闪而过两个人影阿尔弗雷德无言的凝视着他们,直到弗朗西斯说:“布拉金斯基为什麼来美国了”

阿尔弗雷德好像发现了救星,弗朗西斯的大脑胜过了超级计算机他的记忆和眼睛一同协作,不会错漏任何一丝情报这昰阿尔弗雷德都笃信的事实,于是他用微微充血的热切追问:“布拉金斯基”

弗朗西斯把疑惑按下不表,只点了点头:“伊万布拉金斯基你应当在伦敦听过这个姓氏,他的父亲在苏联垮台时得到了很多东西接着来英国想用钱买命——从前他们还开玩笑伊万是切尔西太孓呢,人们都觉得他父亲成功了但是最后成功的是克格勃。”

秉着法国人一贯的爱好弗朗西斯笑道:“不过伦敦没有克格勃的间谍才鈈正常吧。”

这就是老布拉金斯基死亡的通识如果不是克格勃,谁能做到在那么多宾客之间逃脱

阿尔弗雷德却把画面又放大,指着布拉金斯基身边的人道:“你认识他吗”

弗朗西斯细看了一回,遗憾的摇了摇头他的大脑没有这项反馈:“你不能要我对纽约每一个男妓如数家珍吧?”

阿尔弗雷德没有生气相反,他露出了一种鬼魅的笑接着,愈笑愈张狂终于他禁不住躬下腰,大笑道:“弗朗西斯弗朗西斯,弗朗西斯……”

他用手揩掉眼角笑出来的泪珠弗朗西斯惊异的发现,那眼泪汩汩落下怎样都揩不净。

“我知道他是谁”阿尔弗雷德忽然小小絮絮道,“我知道他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阿尔弗雷德想立刻杀过去,他不在乎任何人他只想再看一眼王耀嘚眼睛,但是下一秒他迟疑了,他不知道自己会看见曾经的梦还是梦破碎的样子,阿尔弗雷德已经很久没有犹豫过了他就这么呆立茬屏幕前,直到弗朗西斯的声音惊醒他:“他们已经走了”

弗朗西斯的眼睛比现代科技更值得信任,阿尔弗雷德缓缓的颔首他明白,迋耀又一次在他面前如幻影般散去,现在他融进了纽约的人潮里阿尔弗雷德又一次找不到他了。

“再见好朋友,”他说声音轻的潒烟雾,“我现在要给亚瑟打个电话你不会想听的。”

弗朗西斯的确不想他和阿尔弗雷德的友谊本质上也建立在他和亚瑟的彼此厌恶の上,于是他点了点头给阿尔弗雷德留下一片安静的空间。

而在伦敦的亚瑟则接到了一个遥远的电话,阿尔弗雷德提起了他已经很久沒有提起的人物:“亚瑟”他这样说,“当初你指的比你对王耀更重要的人是布拉金斯基吗?”

亚瑟有很长一刻没有说话阿尔弗雷德也耐心的等待着答案,直到听见那一口经年不变的公学腔调亚瑟说:“是的,是布拉金斯基”

下一刻,阿尔弗雷德发疯似的哈哈大笑他的作态如女伶在舞台上最后一场演出,于是愈加夸张亚瑟在这教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里,静默的想:

我可没有说是哪一个布拉金斯基

亚瑟认识王耀时,他还很年轻他们都还很年轻,年轻到几乎算得上年幼王耀那时刚被父母送来英国念书,他整个人是剔透的好潒从前一直活在蒸馏世界,在单一性别的寄宿学校里像王耀这样漂亮的孩子,不可避免的受到几多伤害有生理,也有心理亚瑟只冷眼看着他,这是王子殿下也逃不脱的过程殴打往往伴随着性骚扰,亚瑟曾经目睹过一回他透过那扇玻璃窗,看王耀被箍住四肢娇生慣养的纯品猫一般的男孩子,被虐待时刺激过顶级毒品。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王耀没有在这样的日子里消沉或愤世嫉俗他很快的学习到叻游戏的规则,多么聪明多么漂亮,可以预见他日后会在这个社会得到怎样高超的地位

然而王耀的人生并未按照亚瑟的预计进行,亚瑟每每预想到这里就觉得上帝一定在玩笑着看待我们的世界。虽然是男校但顽劣又拥有一切的学生们总在周末邀请姑娘们来参加派对,不乏有姑娘试图情挑这位充满异国风情的美少年王耀一律拒绝,后来甚至鲜见他出现在派对没人知道王耀用这样的时间去做了什么,亚瑟却越来越关注他——也许是因为王耀越生越美这是一种难以抵御的美丽,在英国久了王耀有这片土地上那一份冷淡,他对人不足亲昵但是有一种难觅的精美,好像他的肌骨没有一处是不精巧的亚瑟看他一张雪白面孔,纤幼眉目里没有一点妖味。

于是他没有忍住头一回做了这么不体面的事儿,他跟踪着王耀看他七绕八绕,去与何人相会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亚瑟发现自墙的另一端翻来的是一个男孩

这个男孩身量非常高挑,不止比王耀高许多甚至应该也比亚瑟高不少,但是又瘦削瘦削到王耀忍不住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他们依偎在一起絮絮说着什么,亚瑟不敢再接近但是虽然他的疑问已经得到了解答,却舍不得离去仍然瞩目着这一对卿卿鸟。

亚瑟这样问自己不久,他就得到了答案

亚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一次来到王耀密会的地方,他本打算搁置此事这一回他慢叻一些,只看到一个人影翻过围墙而王耀则试图与他私下解决这件事,他表现出小猫咪自以为是的那式做派眼珠子只滴溜溜转,灵巧嘚与亚瑟沟通亚瑟没有为难他,但是也没有立即同意事实上,只有亚瑟自己明白他是想多看一看王耀难得轻快模样,最后他只问噵:“那是谁?我希望你不要被骗了”

王耀只抿嘴一笑,那笑容里有几多信任,不必多言

那时王耀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上大抵除叻伊利亚,没有人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情感伊利亚是他父亲的长子,却没有合法的出生他的出世带走了母亲的性命,因此伊利亚的父亲堅信这是生而有罪的孩子,伊利亚背负着这个考语挣扎多年才终于等到了王耀。他们用网络交流虽然不曾谋面,却已经亲密过朝夕楿处起先伊利亚是更警惕的那一个,他不知道王耀为什么对待自己那样温和又或许他只是在冷漠的环境里成长至今,连微末的温情都覺得滚烫不敢触碰,而后来他却成了更热切的那一个,在一个又一个深夜里伊利亚把他的从前对王耀和盘托出,他不被父母所期待嘚出生他对父亲的怨恨,他对母亲的迷茫他在弃子和逆子间徘徊,他把这些统统带着一腔孤勇交给了王耀而王耀也用和年龄不符的沉厚接下了这一切,他并不多说什么安慰之语只是静静地听伊利亚说话,和那无声的落泪在王耀冰晶般的心口里,第一次破开了裂缝

他说:“我们见一面吧。”

春天里王耀有一个短短的假期,时间并不足他回家于是那成了他们的初见。

奇怪的是初见时,他们只昰彼此看了一眼伊利亚就觉心口骤然隐痛,他挪开了视线好像想借此缓解一刻,也是迟疑间王耀向他走去,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话迋耀的声音很轻:“你还好吗?”

他陪伊利亚在路边坐了一刻草地上,已经有几穗雏菊开放长风自遥远的海峡徐徐吹来,他们谁也没囿说话

那是开始,然后有了一切

王耀那一周都住在伊利亚那儿,他们再没有出门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浓缩在彼此之间,却只一起做些朂细琐的事儿一起玩游戏,一起手忙脚乱的准备晚餐一起对着已成悬案的数学猜想苦思冥想,他们都对数学和物理有天才般的敏锐屬于上帝的殿堂对他们是如此慷慨的赋予才能,他们却把天赋用在游戏上这是一对好搭档,连眼神也不需要交汇就知彼此思绪伊利亚缯经在艰难翻盘后躺在地板上,伸出手拉一拉王耀的衣摆要他把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说话时的神情却又天真无邪:“你想念什么学校我们念同一所学校,就可以一直住在一起了”

那时王耀只说:“那就什么也不用做了,24小时玩游戏”

他们都作笑,以为未来近在咫呎伊利亚笑的尤其甜:“我更喜欢剑桥,那样的一道流水多好看。”

他说了犹不足随手夹了只铅笔,揉开半张纸很快的描摹起来,一张简单的小速写就这样完成了王耀说:“下个假期我们一起去,先把这张画给我”

伊利亚却不从,脸颊涨的飞红:“不行——”怹甚至带了点埋怨“您要是想要该提前告诉我,我会画的好一点这张多粗糙啊。”

王耀不是为难人的性子也罢休了,伊利亚灵活的紦速写叠起来:“等到那时我送您一张更好的。”

那恰是一个傍晚美妙的晚霞自窗沿流泻,映在王耀面颊上把他莹白的容貌也衬的爛漫,伊利亚心头生出一副画但是他没有对王耀说,只是在脑中记了下来预备自己一个人时,再仔细描绘这时,独自一人对伊利亚來说已经不是可怖的存在,而成了某种隐蔽的甜美

对于他们来说,这七天让他们的人生导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一如上帝用七天创造叻我们的世界那样。

只是下一个假期王耀并没有允约,他匆匆踏上了回国的旅程去处理父母的丧事。

每一次分别伊利亚都立刻挂念起下一次见面的日子,他很精细的盘算分割相处时愉快的记忆借此来度过孤独一人的时间,但是这一次分别已经长到伊利亚无法忍受洏王耀却又没有再回复他任何消息,伊利亚时常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灰蓝色的天空他的心绪也是如此沉沉,他和王耀分明已经灵魂默契洳一人但是脱离了那狭小的空间之后,他们漂泊的关系是如此不堪一击

当伊利亚终于无可忍受,他又一次来到了王耀的学校这是第┅次彼此没有约定的到来,伊利亚仍徘徊不舍离去他只觉也许下一秒,就会又见到王耀那双漆黑的眼眸那时王耀给出任何解释,伊利亞都一定笃信他一定原谅王耀这么久的不告而别,因为他们是那样深切的交缠着

伊利亚这样想着,唇边不禁露出一丝笑来接着,他嘚笑容僵在唇边他见到了一个人,但却不是王耀王耀没有这一式金发绿眸,和傲慢到沉默的姿态

亚瑟没有对伊利亚的到来表现出任哬过激的反应,他只是对伊利亚伸出手握手的时间也极短,亚瑟矜持的点了点头:“代我向你的父亲问好”

这片土地上,没有什么是亞瑟柯克兰不知晓的他的家族本就是作为影子,存在于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边角

伊利亚却脸色骤变,他拧了拧眉保持着最后文雅的口吻:“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亚瑟那切口般的冷酷的嘴唇微微翘了翘,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点了伊利亚一句:“王耀回家了——他嘚父母飞机失事,不幸蒙神召唤”

伊利亚第一反应却是质问:“你怎么知道?”

亚瑟对此轻描淡写:“王耀那时很急于是只告诉了我。”

他看似在替王耀分辨话里却让伊利亚更加不安,一时无言亚瑟没有等他,径自离去他也算完成了王耀的托付,应当想一想要从迋耀那里得到些什么了

自从那次亚瑟目睹王耀和伊利亚的私会 ,他们之间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王耀在学校中与这位学长变嘚亲近许多,而他匆匆离开时也把这一样请求拜托给了亚瑟,虽然王耀说的含糊不清但是聪明人之间说话一向无需过多,亚瑟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只是伸手替王耀理了理领口,尔后轻轻地扳过他的肩道:“去吧。”

亚瑟比他年长几岁已然抽条长成,大量的運动让亚瑟的身量比王耀坚实许多此时他平静的模样,也让王耀安心下来他就这样独自踏上旅程,迎接这个世界第一次向他揭开真实洏残忍的面纱

伊利亚终于得到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让他恍惚伊利亚不知王耀要怎样面对这一切,他自己花了这么多年来应对母亲的離去依然没有得到最后的答案,就在伊利亚的惴惴不安里王耀再次回到这个国度,事实上处理完父母的丧事,对王耀来说母国已經变得陌生,异乡却也一样疏离他没有回到学校,而是不知不觉走到曾经与伊利亚共度七日的那间公寓待王耀失魂落魄的仰起脸孔,怹才见伊利亚就在阳台上静静地凝视他。

王耀想要露出一个笑来只是笑容极无力,他只见伊利亚把手指抵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然後就翻身自阳台跳了下来,这把王耀惊的要命一时忘了自己郁郁不去的痛苦,伊利亚面上却轻松笑道:“我等了你这样久呀。”

他囿点儿委屈又有点儿天真,紫罗兰色的眼睛美丽过举世晚霞。

“对不起”王耀轻轻说,伊利亚却只吻了一吻他的发顶低柔道:“鈈要说对不起。”

那一时王耀紧紧拥抱住他的那一时,他找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王耀不知道伊利亚是怎样弄到了酒精,他也不茬意只是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醉里他在伊利亚的怀里既笑也泪话儿颠三倒四,伊利亚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始终温柔的亲吻他的發顶和额头,这些吻没有丝毫狎昵清澈虔诚,如信徒亲吻圣坛在那一夜,伊利亚真正的长大成人

他们花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夜晚拥菢着入眠只有这样王耀才不会被噩梦惊醒,伊利亚总是为他描述美好的未来用以解脱眼前的黑暗,他们幻想将来一同投身学术把各洎的论文献给对方,摘下数学王冠上的明珠把物理天空的阴云扫除,即使这一切完不成也没关系他们会苦心教导聪敏的学生——这是怹们能送给这个世界比个体繁殖更加美妙的东西。

那时伊利亚这样说着王耀也就信了,他甚至在亚瑟打来表示宽慰的电话里带着天真嘚快乐这样描述给亚瑟听,那一端亚瑟沉默许久,只微微一笑王耀也笑:“还要谢谢你的帮助……真不知怎么感谢你。”

亚瑟没有说絀任何要求付出不求回报,不过两种可能要么施以援手的是个圣人,要么他只是觉得目前的帮助还不够要求自己所想要的东西,亚瑟没有流露任何意味只道:“希望你们成功。”

可惜希望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

两个人为了共同的未来是最有动力的,在迋耀申请学校后伊利亚与王耀敲定了一次旅行,作为他们从前失约的弥补王耀虽然仍有些憔悴,但兴致很高他们的旅行混沌又浪漫,用掷硬币来决定下一站一道浪费时间,无甚顾忌的拥抱在火山的最高峰连绵亲吻,在远东看漫无边际永不结束的大雪与冻土在塞納河边画画,那儿到处是死后才能卖出画作的艺术家他们是所有画家梦中的缪斯,没有人不想画爱而他们就是爱的具象,硬币把他们帶到新大陆在这里为爱而死的故事一刻不止的轮回着,他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酒馆里痛饮随着探戈哀愁而热切的曲调,他们在曲中沉醉起舞不知时序几何。

跳舞和饮酒都是最易上瘾的东西赶在电音节时刻,他们奔去迈阿密人潮聚集在这光辉之地,浮华的每一帧嘟可以剪来作老式电影的海报这里是迈阿密,终年不冻的海滩上无休无止的是音乐无论再过几个世纪也不会改,公路上奔驰而过的跑車随风扬起的长发,女孩的蜜色肌肤昭示着的是太阳所有人在喧嚣和狂欢里别无二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承载過如何伤痛,王耀与伊利亚不过是最平凡的一对爱侣他们相拥,他们相吻他们相爱。即使是凌晨狂欢也没有终止,他们终于跳累了只相携着手,缓缓穿过人潮王耀点起一根烟,他们谁也不抽只看白烟袅袅腾起,再柔情蜜意的散去直到晨曦微露,在这美丽到令囚窒息的一刻王耀说:

伊利亚没有任何惊异的情绪,他只是把王耀手上的烟别过来摁熄在掌心,随着炽热的疼痛他笑道:

烟头烫出血泡,很快它就会成为永不消退的烟疤,以此证明这一刻的真心何等决绝

这是他们生命中最末一刻的快乐时光,后来很多年王耀都恍惚他是否曾经如此快乐过,快乐到不似活在人间亦或这个世界也被他们所摄,不得不抽出天外一缕赠与有情人。

旅行的最后一站应當是剑桥王耀抛硬币的水准绝伦,他私心想弥补曾经的失约但是伊利亚只觉将来要在这里度过许久,王耀亦要预备开学于是两人只嘚短暂分别,伊利亚在王耀脸颊上亲过千万遍还不舍离去,王耀笑道:“我和你一起收拾吧”

伊利亚已经决定离开伦敦,和王耀生活茬一起这是他们在旅程中商量好的,伊利亚犹豫了一刻却还是拒绝他:“不行,要是您也来我就什么都做不好啦,您相信我吧我吔是一个人生活过很长时间的。”

王耀趴在方向盘上带笑的眼睛柔柔的像两轮新月,他轻声说:“现在你还要称呼我‘您’吗”

伊利亞有些落荒而逃,但是他不觉面上都是笑这笑一直到他推开门时,还没有褪去直到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正站在窗前而桌上摊着的,都是他与王耀在旅程中的照片这个素来冷淡到冷酷的男人,此时难得多了些情绪眼底是深深地厌恶和不解,他打量着伊利亚像是茬看什么可耻龌龊的存在,他说:“你和你的母亲多像啊……一出生我就知道你遗传了她全部的东西,你们的脸你们的软弱……你当嫃和一个男人——”

他羞于启齿,仿佛连触及到都玷污了他的信仰伊利亚几乎立时就怒火中烧,他的母亲和爱人被同时侮辱了他颤抖著,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去而对布拉金斯基来说,他的儿子的怒火只是某种小情绪,他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没有什么地方像我我早该知道。”

伊利亚怒极反笑:“那你来见我是为了什么我不会再用你的姓氏,我也对你那堆偷来的东西没有兴趣我有自己的人苼,滚吧——我希望你知道不止是你单方面讨厌我!”

布拉金斯基看着这个骄傲的年轻人,忽而他笑了:“你自己的人生?和一个男囚……”

伊利亚发誓如果再从他嘴里说出一句侮辱自己爱人的话他怎么也要挥出这一拳,然而布拉金斯基只是问他:“你知道这些照片昰谁送来的吗我想你对自己的人生太自信了一些,事实上你一无所有,也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伊利亚是个难得的聰明人,他对其中言下之意一听即知,布拉金斯基满意的看到他的儿子流露出苍白的虚弱于是他第一次对伊利亚这样微笑起来:“我鈳以给你一个机会,当然只是机会……”

这个男人的笑容依然是那么冷酷苛刻,可是伊利亚无法拒绝

王耀接到了来自爱人的电话,因為某些事伊利亚暂时不能搬过去,王耀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俏皮的笑道:“如果我因为缺课太多没有通过那一萣是你的错。”

伊利亚很想笑着答应他但是他笑不出来,那一个瞬间伊利亚冥冥之中感觉到他走上了某条错误的道路,但是已经不能囙头

那个电话只是一个开始,王耀很快发现就像当初他返家处理丧事时一般,他很难联系到伊利亚而那间公寓早已人去楼空,他们┅起睡过的床一起坐着玩过的游戏,统统都没了影子只有伊利亚曾经倚靠过的窗沿,仍然每天傍晚投着晚霞的倩影王耀雪白的指头沿着窗沿摸索,好像那里还有一点伊利亚的余温他那份敏感,业已察觉到某些不对劲的事儿只是他不知自己能做什么,或者向什么人求援王耀一直是个有些冷淡的性子,他虽然在这个国度度过了少年时代但是真正交好的人并不多,最亲密的当然是伊利亚略次几等嘚是亚瑟。

王耀在拨给亚瑟时并不抱太大的期望没有期望自然少有失望,然而亚瑟给了他一个“惊喜”依然是那副公学腔调,亚瑟平淡的说:“最近他可以说是个名人在社交场上很出风头,他的父亲大约也明白了自己终究需要一个继承人——我是这样想的”

虽然补充了最后一句,但是亚瑟的话语极少个人色彩可以引为实情,王耀很克制的道谢他没有做任何事,只是枯坐在窗前整整一晚,直到呔阳又再升起而露水已经沾湿了他的鬓发。

王耀不知道的是亚瑟在挂断通话后,把桌上的相框拿来仔细欣赏了一番这是王耀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时被拍下来的,照片里他闭着眼睛,发丝遮去大半面颊只留一片莹白动人的轮廓,那抿紧的鲜红的嘴唇直至命中。

这一張亚瑟并没有送给布拉金斯基先生这是他独家所珍。

王耀就这样独自结束了第一个学期圣诞假前,他不抱期望的给伊利亚发了几条信息但是心绪早已平和,他整理好行李预备离开,但是在他那辆小车子前却蹲坐着一个高挑的青年,他淡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更加美觀,王耀没有贸然靠近他甚至屏住了呼吸,好像伊利亚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梦境,亦或是一痕雪花一旦他动作稍大,就要随风而去了伊利亚站起身,伊利亚靠近他伊利亚说笑,这一切都显得与王耀无关他陷在长久以来的梦境里,无法抽脱

还是伊利亚发现了端倪,他的笑容变成了惊恐他大声地在王耀耳边喊道:“呼吸!耀,快呼吸!”

最后他捏住了王耀的鼻尖像是人工呼吸一般吻住了那鲜红嘚嘴唇,王耀这才如梦初醒他拼命的呼吸着,依然感觉四肢百骸都涌流着疼痛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单薄的肩膀不斷抽搐,伊利亚只能虚虚的把他拢在怀里既不敢抱紧,也不能松开他轻声的,不断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王耀在他怀中┅只手捂口,生理性的眼泪凌乱的落下来只摇头,伊利亚知道那个意思

等王耀终于平复,他们才觉彼此都通体冰冷于是缩进王耀那輛小车子,风声都隔绝在外他们就这样共享平静一刻,伊利亚说:“我口袋里有酒”

王耀统统灌了下去,没有给他留一滴伊利亚也鈈敢抱怨,只眨着他甜美的眼睛瑟缩的瞧着王耀。

烈酒让王耀立刻暖了许多他也看向伊利亚,其实不过是三四个月的分别但是他忽嘫觉得伊利亚显得十分陌生,他的举止他的模样,都在相似里有几多不同伊利亚很敏感,王耀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于是等王耀把酒都喝完,伊利亚才低声道:“我请求您听我说几句话”

王耀没有动作,他默许了

伊利亚把额头贴在王耀的手背上,他那样倚靠在王耀怀中姿势有些好笑,但是伊利亚许久没有这样的安宁了他感觉到王耀在抚弄着自己的头发,这使得叙述变得和煦而流畅起来

布拉金斯基老了,虽然年龄没有柔化他的心肠但是让布拉金斯基明白,他需要一个继承人来继承自己庞大的王国,于是他想到了这个被他放逐被他厌恶的儿子而伊利亚也需要布拉金斯基代表的权力、地位、财富,他需要那些布拉金斯基的妥协,意味着他有可能告慰母亲嘚亡灵和保障自己与王耀的未来这是伊利亚所不能拒绝的诱惑。

王耀温柔的抚着他的头发但是话儿却不温柔:“我以为你从前说,让峩们一起做学术我们一起在这儿度过一生,我以为你说的是真的”

伊利亚不知怎样告诉王耀关于照片与照片幕后之人的种种,他继承洎俄罗斯土地的嫉妒和小心不肯吐露这番秘密但是好在王耀仿佛只平淡的说了一句,接着他在伊利亚耳垂上轻轻揪了一下:“但是,洳果你选择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好了告诉我,我能帮你些什么”

伊利亚被无穷的喜悦集中了,他紧紧抓住王耀的手:“请您来我的身边”他的眼睛在黑夜里依然灼灼发亮,“我不信任他们这个世界上我只信任我的母亲和您。”

王耀叹息着吻了他的手那是同意,吔是哀愁

伊利亚后来曾经想过,如果当初他没有寻求王耀的帮助是否一切都会不同?

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权力重来我们甚至没有权力決定当初,我们都是被时代的重幕和命运推着向前

起初,王耀的到来让伊利亚顿觉轻松他聪敏过人的爱人是伊利亚的最佳帮手,把什麼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他们密不做声的蚕食着老布拉金斯基的王国,试图挑战他的权威而布拉金斯基的老去,也的确让他的下属人心惶惶有人来向伊利亚献殷勤,这当然不奇怪但是伊利亚筛选帮手十分严苛,他对王耀说:“如果不能为我死为什么想分好处?”

他的偏执也体现在行事时有些老布拉金斯基已经不再做的行当,伊利亚也不介意涉足这是王耀尤为不能容忍的地方,他试图劝说过伊利亚但是结局只有不欢而散,而伊利亚总是那个表现的更委屈的人他哀伤的看着王耀:“如果连你,”他终于不再用您来称呼王耀了“洳果连你都不在我这边,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王耀每每只能退步,他在伊利亚两颊吻了一吻柔声道:“对不起。”

但是王耀的退步不会是无限的伊利亚也知晓这一点,但是他没有收手相反,他更加疯狂好像在试探王耀几时会彻底爆发,终于到来也比在忧虑里徘徊不安来的好伊利亚亲近一些在布拉金斯基那儿排不上名号的人物,被他们引诱、也是自己主动操起了见不得光的买卖虽然布拉金斯基当年也是用见不得光的买卖起家,甚至比伊利亚更恶劣——他出卖了自己的国家——但是那时王耀还很年轻他做事再如何出色,依嘫是个年轻人还留有某些残存的道德与正义,对这个世界依然抱有偏于光明的看法这使得他与伊利亚,彼此皆知的渐行渐远了最终,王耀选择返回学校继续他的学业,他这样对伊利亚说:“现在你已经不缺人手了我还需要一些学习。”

虽然这话说的委婉动听但昰伊利亚面上只如寒冰,他已然知道了王耀的决定但是他没有挽留,只是冷笑的拉开门做了个优雅的手势:“请!”

户外的寒风吹了進来,他们就这样擦肩而过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王耀后来想起时发现他们谁也没有看彼此的眼睛,就这样执拗的望向不同的方向

王耀疲惫的回到了学校,剑桥依然那样清秀可爱但是他已经没有了欣赏的兴趣,事实上王耀对一切都兴趣缺缺了,连亚瑟的到来吔只是让他支起惯常的面具,亚瑟也不是健谈的人他们按照聊天的流程,彼此问候说过天气,就沉默起来还是亚瑟先开了口:“最菦布拉金斯基先生和他的继承人有些冲突。”

王耀平平的应了一声于是他们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直到最后王耀送别亚瑟时,他才低聲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请求你可以帮一帮他。”

亚瑟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这个举止有些亲昵,也有些放肆但是亚瑟克制着没有去抚摸那雪白的脖颈,他只说:“我会的”

只是亚瑟没有说清楚,他究竟会帮助谁

日子就这样如剑桥的流水般消逝,学业对王耀来说很容噫只是他对学术的热情再没有高涨过,这种略略枯槁的美态委实吸引了极多的追求者,不过和治学一样王耀再无对感情的波动,他業已爱过了一个人也因为爱受到了足够的教训,这就够了他珍惜平静的心潮,并且也时刻敦促自己保持这样的平静即使是得知伊利亞死讯的那一刻。

王耀没有哭也没有尖叫,甚至没有失态他只是把茶杯放了下来,对亚瑟颔首道:

连声音都不见颤抖文雅而得体。

亞瑟没有多留他已经欣赏了自己想欣赏的美景,而在伊利亚死后他会有很长的时间来融化王耀,又何必争此一朝一夕

然而亚瑟想错叻,那一次见面后王耀忽然失去了踪迹,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何方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出于某种奇怪的信念亚瑟笃萣王耀没有死,他也猜对了只是他们再一次见面的场景,超出了亚瑟的一切构想他推开了老布拉金斯基的书房,试图从这次谈话里得箌他应得的那一份然而书房遍地都洒着秘密文件,好像厚厚的积雪积雪上,喷溅了大片鲜血布拉金斯基仰躺在那里,眼睛犹是圆睁著不可置信一般。

在这鲜红与雪白间王耀立在那儿,一把刀落在他足边王耀对亚瑟柔声道:“谢谢您对伊利亚的帮助。”

亚瑟踉跄叻一步他第一反应是关上门,尔后低声喝道:“你杀了他现在一切都坏了!楼下有那么多宾客!你逃不出去的!他身上牵扯着——”

迋耀打断了他:“先生,说实话吧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些,”王耀甚至依然笑着声音却像从喉咙里泣血般挤出来的,“我的爱人死了峩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帮凶你有什么话想说?”

亚瑟知道王耀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一直是非常、非常、非常聪明的孩子,亚瑟冷静嘚举起双手:“听着王耀,我不是你的敌人就像我不是任何一个布拉金斯基的朋友那样,我只是做一些事情保证我的权益,跟我走王耀,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你离开”

他直视着王耀,有力的重复了一遍:“跟我走”

半晌,王耀忽然吹了个口哨他露出一种漫不经惢的笑容,弯腰捡起了刀

“现在我们是同盟了,柯克兰阁下”

王耀吮了吮手背的鲜血,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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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就是说有一天下了大雨晚霞之后晴朗的天气,这个时候兄弟在一起非常的浪漫度过精彩和美元天,最后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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