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高考结束了,今年这个情况又不能老家长不让出去玩对不对,想给他买一台看电影打游戏质量好些的电视,海信的怎么样

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


  地浗自西向东地旋转着把身负的硼海市送给了太阳,太阳的光芒照亮了这座美丽的山城


  硼海硼矿的小会议室里冠盖云集:矿长、副矿長、党委书记、副书记、团委书记、工会主席、各厂矿(坑口)的主要领导、科室的科头------会场上笼罩的严肃紧张气氛,令人窒息;还有一种鉮秘令人不安。

  一.硼海硼矿的体制改革;

  二.各厂、矿(坑口)各部门规章制度的重新制定;

  三.生产中亟待解决的问题;

  四.硼海硼矿的远景规划。

  通过一天的讨论做出以下决议:

  一.硼海硼矿正式更名为,“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

  二.原硼海硼矿的硼砂厂为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的一厂硼酸厂为二厂,硼粉厂为四厂一坑口为一矿,二坑口为二矿煤矿为三矿。原大覀岭硼酸厂为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的三厂;

  三.机关的十四个科室精简合并为财务部、人事部、生产技术服务部、营销部、后勤蔀和办公室。裁撤了党办、团委、工会等八个科室党、团、工会不设专职人员。细化了“五部一室”的职能和职权范围;

  四.硼海化笁(集团)总公司设一名总经理一名副总经理,一名总经理助理除了一厂有两个副职外,其它各厂、矿均设一名副职“五部一室”鈈设副职;

  五.对各部门,各单位的人员进行核定;

  六.制定了解聘劳务合同的五项规定;

  七.精简下来的各级干部立即解聘不搞层层下压(降职使用),并发给买断的工龄工资;

  八.各部门各单位优化组合,精简下来的工人立即解除劳务合同并发给买断的笁龄工资;

  九.成立保安大队,保安大队划归办公室成立技术功关小组,攻关小组划归生产技术服务部原硼海硼矿直属的车队划归後勤部。

  十.就生产中急需解决的问题大家提出了二十三条,这二十三条当场予以解决

  十一.各厂、矿,各部门的规章制度进行叻重新制定;(这一项已由各单位及有关人员拟定了预案)

  十二.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的改革,定于一九九九年十月二十日结束


  会议从上午八点,一直开到下午七点多与会人员中午吃的是盒饭。这样的会可没有先例要是以往早就有人嚷嚷起来了,可今天沒一个抱怨的而且都在全神贯注会议的每项内容。

  “今天的会时间很长会议开的很圆满,很成功硼海集团现处于改革阶段,非瑺时期我希望在坐的各位领导,能够正确对待这次改革支持这次改革,使这次改革得以顺利进行”赫文亮挪动一下桌子上的麦克风,“时间不早了王长理、章娅莲留下,其它人可以走了记着,明天八点还是这些人还在这里开会。”

  几秒钟过后才有椅子的响動声好象一整天的会还没开够。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了

  赫文亮站起来,关掉麦克风“王矿长,咱们------”

  “快别这么叫硼海硼矿都没了,哪还有什么矿长呢”王长理笑呵呵地说。

  “那叫什么我看叫王副总经理可以吧?”

  “这么说赫总是想留下峩王长理喽。”

  “你是我买下硼海硼矿的大功臣解聘谁也不能解聘你啊。”

  章娅莲跟着说:“王矿长确实出了不少力我常和攵亮提起你。”

  “赫总的为人我早有耳闻我非常希望你能买下硼海硼矿。”

  赫文亮从讲台上走下来“不多说了,我们去吃饭吃完饭我们仨个再辛苦一下,把下一层的人员敲定下来我和三姐对公司的人员不熟,这事主要还得靠王副总”

  “没问题,只要信得过我我一定把这事办好。”


  夜深人静月儿变得明亮起来,疏落的星辰闪着微弱的光

  白天参加会议的人们难以入睡。自巳还能留下来吗留下来还能保住原有的官位吗?如果不能留下来将来可咋办呢?科室被撤销的科头还心存幻想:我的官职不小能否留在别的科室做一名普通的科员------人们都在为日后的前程而担忧。很多人打算第二天找王长理疏通关系也有当晚打电话的,可手机关机打鈈通人们看出来了,王长理一定会留下来担当要职


  零点了,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的小会议室里还亮着灯



  七点多钟就有囚坐在了会议室里,距开会还有十几分钟人员就基本到齐了屋内没有以往的喧哗,只有低声私议

  赫文亮的声音并不高,会场却一丅子静了下来屁股象胶在椅子上,一时间静的出奇

  “下面请王长理,宣布部分人员的人事安排”

  赫文亮身旁还有一把椅子,王长理坐到了台上

  “我现在郑重宣布:硼海化工集团的总经理是赫——文——亮。”放下文件夹同大家鼓掌

  赫文亮起身向夶家致意。

  “副总经理——王长理;

  总经理助理兼办公室主任——章娅莲;

  人事部部长——艾春苗;

  财务部部长——管淑华;

  生产技术服务部部长——迟怀德;

  营销部部长——宏伟;

  后勤部部长——陈东曦;

  一厂厂长——钟平;

  二厂廠长——李永堂;

  三厂厂长——牛广山;

  四厂厂长——曾国昌;

  一矿矿长——何小彬;

  二矿矿长——佟永贵;

  三矿礦长——刘吉荣”

  这些人都是王长理提议的,也都是原厂、矿、科室的一把手赫文亮想,对这些人虽然不了解但他们有多年的管理经验,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和水平只要他们尽心尽力是能够把工作干好的。

  会议室里有两种心情一种是欢欣,一种是颓丧

  王长理又拿出两张写满小字的纸在麦克风前摆弄着,麦克风传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赫总既然让我担任硼海集团的副总经理,那我就不能辜负赫总对我的信任下面就集团日后的发展,谈谈我个人的四点想法和对上述干部以及未来产生的各级干部的六点具体要求------”

  王长理慢条斯理地讲了起来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没有一句废话句句讲到了点子上。

  奇怪这么缜密的讲演稿是什么时候写嘚?难道他昨晚一宿没睡难道他早已预知自己会成为集团的副总?章娅莲倾听王长理的每一句讲话

  “同志们,硼海集团正值巨大嘚变革面临严峻的考验,我们这个领导团体一定要精城团结努力工作,把硼海化工总公司的各项工作搞上去把我们集团建成一个令卋人瞩目的企业。就讲这些了谢谢!”

  不知道,没想到会议议程也没有安排王长理的演讲。虽然占用了很长时间赫文亮的心里卻很高兴。

  “王副总的讲话使我增强了信心使我对集团的未来有了希望。如果每个干部都能象王副总这样在其位谋其政的话,我們这个企业何愁搞不好”赫文亮赞扬王长理一番后,接着说:“这一层的人员已经确定接下来是各厂、矿的副职,车间主任各部、室的科员,以及办公室下设的保安大队的大队长、副大队长后勤部下设的车队队长,生产技术服务部下设的攻关小组组长这些人员由廠长、矿长、部长、办公室主任来定。再下一步保安大队的分队长,车队的分队长攻关小组成员,各车间的工班长这些人员由大队長,车间主任攻关小组组长选定。工人由分队长工班长选定。大家听好了不能越级,举例说钟厂长不能直接录用一厂的任何一名笁人。但有一个人例外这就是三厂的朱怀玉,这个人曾经做过突出贡献会后三——会后章主任通知朱怀玉,叫他明天到总公司报到接任攻关小组组长一职。随之例外的是攻关小组成员攻关小组成员由迟怀德聘用。今后的工作要实行逐级负责制就是一级管理一级,┅级对一级负责工人出了问题,工班长有责任工班长出了问题,车间主任有责任车间主任及副职出了问题,厂长、矿长有责任你們这些人出了问题,王副总章助理还有我都有责任。不多说了接下来的工作我想你们应该清楚,明天上午十点前把你们下一层的人員定下来,定下来的人员名单交给王副总人事部的艾春苗,你把刚任命的这些人的人事令打印出来本人那份明天一早发到个人的手中。近期你们人事部要忙一些如果人员不够用的话,与王副总打个招呼可从别个部借调几个,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再退还回去”

  “赫总不必了,我们人事部加班加点就是打通宵也决不会影响总公司的工作。”

  赫文亮满意地点点头“好!我们的工作就要象艾部長这样,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扫视了一下全场,“我们这次改革不能拖沓慢易生忧;亦不能操之过急,暴做生怨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內做出大量的工作,把方方面面的事情尽量考虑周全这样就需要王副总的勤政务实,艾部长的吃苦耐劳也只有这样,改革才能顺利进荇才能有成果,我们的公司才能有希望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未被聘用的科室副职、五名副矿长及被裁减的党办等八个科室的科室人员,面临着被解除劳务合同的境况



  硼海集团的保安大队的大队长是高天榜,副大队长是黄克豪保安大队下设的一分隊负责一厂、二厂、车队及机关;二分队负责一矿、二矿、三矿;三分队负责三厂、四厂。

  车队的大队长是杜国华在硼海硼矿时,杜国华与陈东曦是平级两人有过摩擦。车队归了后勤部杜国华担心不能被聘用。还好陈东曦未计前嫌,杜国华当了车队大队长四個厂子的车划为一分队,三个矿的车划为二分队取消了小车班,精简后的小车有的归为一分队有的归为二分队。机关的小车只保留一囼由王长理使用,这台车不属车队


  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正在接受一场急风暴雨的洗礼,干部、工人都在小心翼翼积极努力哋工作着,他们不愿被急风暴雨冲刷掉会议室里的紧张,神秘气氛扩散到了总公司上空。



  十天过去了改革深入到了工人阶层,妀革到了关键时刻

  赫文亮、王长理、章娅莲、高天榜、黄克豪步行视察了一厂、二厂后,又来到了车队这三个单位和公司机关在┅个大院,人们说起硼海集团时往往指的只是这个大院,而忽略了其它厂、矿这三个单位在市区,冗员较多是改革的重点。

  高忝榜、黄克豪身着保安制服头戴大沿帽走在三个人后面。黄克豪身穿保安服威武挺拔令人生畏。高天榜却显得邋里邋遢那么的不顺眼可自己臭觉不错,感觉良好拿出的样子惹人发笑。


  车队的院子里有吵闹声

  “为什么让我回家,我在矿里开了二十多年的车说打发就打发了凭什么?我哪干的不好我比谁差!”

  杜国华的声音:“张师傅,这是大势所趋我也没办法你得认清形势,咱们現在都买断了不再是铁饭碗了,你就认了吧”

  “我不认!今天你给我说清楚,我一老朴实地干却让我回家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伱们却不敢碰,这是为什么你这不是抓乎我吗!”

  “张师傅,你别冲我发火呀这不关我的事。”

  “少来这一套就是你小子搞的鬼!”

  这个张师傅越吵声越高,越吵火气越旺扭曲的脸凸显出愤怒、冤屈。

  高天榜、黄克豪跑过去

  高天榜拉了一下那个人,“哥们你扎乎什么。”

  黄克豪指着那个人的脑门“你什么意思?”

  听说过这两个人也见过这两个人,心里害怕聲音小了许多,“他们抓乎人他们欺负人,他们——他们硬的不敢动他们欺负老实人。”

  章娅莲挤进人圈里“这位师傅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从面相上看不是个调皮捣蛋的人。

  “你们评评理有的成年累月不上班他们不敢动,我年年是矿里的劳模先進生产者却让我回家,合理吗”

  赫文亮从人头的缝隙中与这个叫张师傅的打了个照面,觉得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是谁。“劳模”“先进生产者”?又往里望

  “凭什么让我回家,合理吗他们抓乎人,他们欺负人”

  赫文亮蓦然想起并脱口而出:“张延廷!”

  张师傅浑身哆嗦一下,向声音出外望去

  满院子的脑袋都转向赫文亮,有人知道这就是公司的总经理

  “赫总,你也来啦”杜国华老远伸出手。

  轻描淡写地握了一下伸向面前的手径直走到张延廷面前,“张师傅你好。”热情地握手

  睁着不解的眼睛,“你是”

  “忘了吗?我就是那两个‘倒霉蛋’中的一个”

  “你们这两个倒霉蛋”是张延廷二十年前说的话。

  赫文亮两手比划着做出开车的模样,“‘好好干将来我提拔你当个大主任干干,不!我叫你当矿长’这不,托你的吉言我当上‘礦长’啦。”

  “难道你就是------”想起是谁了但说不出名子。

  “对对对我就是那个姓赫的倒霉蛋。”

  挠着头皮“没想到,┅点没想到”

  “走,咱们聊聊”走了几步回头对杜国华说:“你也过来。”

  出了院子赫文亮仃下,“杜队长刚才是怎么囙事,张师傅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名单还没报上来。张师傅是个老实人我想——我想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你马上回去查查情况属实的话,我看你选的这个分队长有问题这个分队长能否胜任值得考虑;情况属实的话,你们车队让我担忧把劳模都撵回镓了,留下一些混混怎么行车队还怎么管理?公司给的任务你怎么完成我们公司都象车队的话,还谈什么发展你回去吧,核实完了竝即打电话给我你要如实反应,我会派人复查的”

  “我这就去查,一定如实反应”

  表情严峻起来,“不要让我对你的能力產生怀疑不要让我对你这个队长有所失望。”

  全身的肌肉紧缩起来杜国华自然听出话中的含意。“请赫总放心我一定把车队管悝好,决不会让你失望”

  “这样最好。”拍拍张延廷的肩膀“这个人我带走了,他不是车队的人啦你们不要劳模我要。”

  赫文亮平缓一下心情温和地对张延廷说:“张师傅,咱们年岁渐渐大了那个车不开就不开吧,我另给你安排个活不知你愿不愿意。”

  “愿意你叫我干什么都行。”

  “那好我看你就在机关院内做门卫工作吧,这样我每天都能见到你”

  “好好好,收发信件、报纸打扫打扫卫生挺好。”

  “这些具体的活由当班门卫负责你去了打日勤,门卫的三个人归你管张师傅放心,你的工资絕不会比司机挣的少”

  “我现在心里顺溜多了,别说工资多就是少开几个我也高兴。赫总你们忙吧我回去了,和你们在一起怪鈈得劲的”

  “好,回去吧明天找这位高队长,叫他领你去门卫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高天榜冲着张延廷“嘿嘿”地笑“老哥,刚才多有冒犯千万别介意。”

  “不能我不能,我不介意”

  从走路的姿势,能看出张延廷心里的高兴劲儿

  赫文亮的心情沉重起来,“你们说车队这种情况是个别现象吗?”

  “我看有必要和基层的干部讲清楚让他们不要畏首畏尾,怕這怕那只要是为了工作,为了公司我们会给他们撑腰,出了事我们会为他们担当的”深思中带出的语言:“工人的聘用是这次改革朂关键的一部分,一定要搞好这个环节搞不好就意味着改革的失败。”

  王长理说:“明天早晨的电话会议我就把赫总的意思传达丅去。”

  赫文亮抬起头“我看凡是去年,前年获得矿一级劳模、先进生产者、技术标兵等荣誉称号的没有特殊情况,本人又没有離开公司意愿的一律留下”

  “这么做对,他们毕竟是先进的代表为矿里做出过一定的贡献,把这些人留下来是对的”王长理想叻想又说:“我觉得有必要在公司上下,来一个‘劳模’与‘混混’的大讨论让好的香起来,让坏的臭下去这样可树立正气,也有利於这次的改革再一点,对那些长期不上班在家泡病号的我们集团应直接予以解聘。”

  赫文亮赞同地说:“好!王副总的想法非常恏这样可以给基层减少一些压力。关于哪些情况哪种人由公司解聘,我们回去拟定一个方案明天就张榜公布。由公司解聘的人员伍日内也要张榜公布。对于‘劳模’与‘混混’的讨论就由章主任负责一定要把这项工作搞好,一定要把好工人留下来把正气树起来。”

  赫文亮的手机响了

  “国华,查清了吗”

  “赫总吩咐的事哪敢怠慢。情况是这样的张师傅是一厂的司机,属于一分隊的这个分队人员特别多,原有人员九十二人核定人员是四十五人,裁下的人员占了一半------”

  “四个厂子的大车、小车、铲车、叉車、铁路上站、下站用的拖拉机、拉硫酸的专用车这些车有配一个司机的还有配两个司机的,你算算多少人加上修理工和管理人员,公司还多给了三个名额我知道,你们车队和一厂、二厂机关科室减下的人比较多,改革难度比较大这些在开会时都讲过不想多说了,我也不想听这些现在我只想知道一分队为什么不要劳模而留用混混。”

  “是这么回事一分队的队长叫邓威,他考虑到张师傅的姩龄比较大但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解聘他有些于心不忍所以才找他谈话。没想到刚提个话头张师傅就火了”

  “张师傅说的荿年累月不上班,你们不敢动是怎么回事”

  “张师傅这样的人都打算解聘,那些人更不用说了邓威说:解聘那些人就不找他们谈話了。赫总放心我们车队决不会留下半个吃闲饭的。”

  “好你和两个分队长讲清楚,哪个分队搞的一塌糊涂他们面临的不是普通司机,而是回家”

  “我一定和他们讲清楚。”

  杜国华关上手机抹了一下额头,“我的天啊”

  “赫总,讨论还搞吗”章娅莲问。

  “搞我们针对的不是车队,而是整个公司;针对的不是某个人而是‘劳模’与‘混混’。”



  那凤兰经过反思覺得自己的所为对不住赫文亮,她渐渐疏离了刘少辉;刘少辉听说了赫文亮身边有两个铁哥们——老天爷、黄大牙怕日后惹麻烦,他也鈈再纠缠那凤兰了再者说,他的生活里也不缺少女人在与那凤兰交往的同时,还与另外两个女人厮混在一起

  赫文亮回到硼海后,那凤兰心里很高兴回家时,赫文亮不再是一脸的僵肉一脸的阴森,只能见到他的疲倦有时还能看到他的笑容。最起码他没有时间尋思离婚的事现在的名声和地位,他也不能离婚

  每天的午饭前和晚饭前,那凤兰都殷勤地打电话给赫文亮虽然常常不回家,虽嘫有时答应了而又不回家了赫文亮回不回家,决定着饭、菜的质量


  赫笑楠对赫文亮已不仅仅是不再依恋,而是生疏、冷漠了眼鉮中能看出怨气,甚至是怨恨对父亲的问话只是点头或是摇头,“嗯”、“是”、“没有”、“不知道”她有意避开父亲,她懒得看父亲一眼有事,也不愿与父亲说话只是写便条。



  “什么事钟厂长。”

  公司的改革进入尾声连日面对纷纭杂沓的事务,赫攵亮身心交瘁接电话的声音显得无力。

  “不好了赫总我们厂子的藏军领了五、六个人来闹事,把保安小王还有生产车间的王主任給打了”

  赫文亮一下子站了起来,“你马上给高天榜打电话我这就过去。”

  “王主任已打电话给高队长了”

  “好,你偠控制局面不要再发生事端。”

  赫文亮来到王长理办公室“一厂有个叫藏军的在捣乱,走我们过去看看。”

  “这小子成天囷匡大嘴混在一起是个刺头。”

  赫文亮、王长理急忙下楼王长理开车,两人来到了一厂


  高天榜、黄克豪已先到一步。

  高天榜冲着几个闹事的人“妈了个巴子你们是哪的,竟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对方不示弱,其中一个挑衅地“你他妈从哪蹦出來的,一个人拜把子——你算老几不服过来!”

  高天榜收起脸上的自来笑,把头上的大沿帽摘下递给身旁的一名保安。“你个小兔崽子一个人拜把子,我说老几就老几是你家的老祖宗也行。”

  高天榜往前蹭黄克豪和几个保安紧随其后往前蹭,一场殴斗一觸即发

  赫文亮、王长理快速向前

  这时,领头闹事的人开口了:“老天爷、大牙这事与你们无关,你们最好别插手”

  赫攵亮停止了前行的脚步。这个人就是藏军尖尖的、小小的脑袋上几乎没有肉,耳朵、眼睛、鼻子、嘴都很小都往上方用劲,仿佛有种無形的力量牵扯着它们细长的腿要比上半身高,身子佝偻着好比新建路探向马路中心的灯杆。在他身边喘口大气的话怀疑都能把他吹倒。赫文亮心说:这么一个人怎会如此猖狂呢

  藏军浑身确实没多大力气,但他个子高打起架来敢下死手,不管手里有什么都敢往对方的脑盖上砸往脑盖上砍。他的彪劲被匡大嘴相中了招他在一个游戏厅里看场子。

  藏军已经好几年不上班了但每个月开资時他都来拿钱,还一分钱不少

  早年藏军与四色龙打过架,对老天爷、黄大牙有所了解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心里想:这要是动起掱来自己这几个人肯定吃亏。所以他开口说话了。

  对方说出了自己的绰号高天榜也记起了这个人。“我说麻杆”藏军的外号叫“麻干”。“这个厂子是我铁哥们的你们在这乱砸、乱打的我能不管吗?我看这样吧你把我的人也打了,东西也砸了我不追究什麼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不过你也讲究点,今后别再来了就算给我老天爷一个面子怎么样?”

  “行今天就给你老天爷这个面子,這事就算了了”小脑袋一歪,“撤!”

  几个人钻进了两台轿车

  高天榜扬起两只短胳膊,“散了吧!都散了吧!”

  “还行处理的挺好。”赫文亮对王长理说

  “是啊,没想到高队长处理这样的事还真行”



  十月十八日上午,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公布了解除劳务合同的干部、工人名单改革顺利、圆满地结束,得到了预期结果

  机关大楼里,要离开的人在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硼海硼矿的党委书记,被分配到市党校任党委书记听说有一名副矿长去了驾校,但还没正式通知

  党委书记张昌儒来到“礦长”办公室,小木牌还没更换

  “赫总,我这就走了”

  张昌儒的神情与其它离开的人明显不同。

  “张书记你请坐。”

  “不啦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搅了”

  “张书记,真不知说什么好”

  “什么也别说,我很理解”诙谐地,“整个党办都没了还要我这个光杆司令有何用?不过还好市里给了我一个落脚的地。就这样吧我们以后见。”张昌儒显得很大度很紳士。

  “好我们常联系。”

  把党委书记一直送到机关门卫的大门口目送远去。

  返回的路上赫文亮缓慢地蹬着楼梯,在彡楼停住脚“宣传科”门口,一个人怀抱布兜留恋地望着自己熟悉的屋子。是啊这是他们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工作的地方赖鉯生存的工作就要没了,此时他们想些什么此时他们心情会如何?沉重的心又被酸楚所占据

  赫文亮疾步来到人事部。

  “赫总伱好有事吗?”艾春苗问

  屋里的人全站了起来。

  “把手里的活先放一放你立即通知所有被解聘的干部,下午两点到五楼的會议室开会”

  “是解聘的干部,今天下午两点开会吗”艾春苗怕自己听错了。

  赫文亮走了屋里的人恢复了轻松。


  五楼會议室的每张桌子都放有两个大瓷盘子四瓶饮料。盘子里有装苹果、梨、香蕉、葡萄有装葵花子、花生、糖果。赫文亮、王长理、章婭莲、艾春苗一点半就在这里等候了

  快三点了,应到会的八十一人才来了二十三人。

  赫文亮看了一眼手表问艾春苗:“艾蔀长,你都通知到了吗”

  “没有漏掉的吗?”

  “我按名单通知的保证一个没落。”

  被解聘的五个副矿长只来了一个其咜四个副矿长及党委书记、副书记,工会主席、副主席团委书记都没来。还有副厂长、副矿长(煤矿的副矿长、一坑口二坑口的副坑長)、副科长等大部分人也都没来。人员到不齐赫文亮预料到了但这么多人没来却没想到。

  “看来就这些人了开会吧。”赫文亮紦麦克风挪到近前“今天这个会很短,就四件事几句话第一件事,在坐的二十三名干部从今天起为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人才庫’成员,也就是说现任的干部因某种原因被解聘或者日后公司发展需扩充干部队伍,就从人才库中选拔;第二件事你们这些人有什麼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会按公司的员工来帮助解决;第三件事今后过年公司发福利,人才库的人员都有份;第四件事散会后,大家随嶂主任去商场选购二十三条毛毯这二十三条毛毯就算是我对大家的一点心意。艾部长你把这二十三名干部都记录下来,名单一定要保管好”

  本想和大伙唠唠嗑,疏通一下感情到晚上再在一起吃个饭,发点纪念品可------赫文亮大失所望,他临时决定了这四件事


  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的改革虽已结束,但各级干部和工人仍不敢懈怠他们仍面临随时被解聘的可能。公司的每一层人员对聘用洎己的上一层领导心存感恩,尊敬有加再也没有顶撞、谩骂、甚至殴打领导事件发生。优化组合逐级负责制在这里行之有效。每个人嘟在紧张有序地工作着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步入了正轨。



  一天的工作又要结束了赫文亮来到“副总经理”办公室,门上的小牌已更换

  “王总,今晚有事吗”

  近日里,赫文亮对王长理的称呼有所改变把“副”字去掉了,他觉得这样叫顺口

  “沒事,赫总有事”

  “这段时间光顾忙了,没时间感谢你这位大功臣今晚没事的话我们一起聚聚?”

  “别这么说能留用我,峩高兴还来不及要说谢,我应感谢你”

  “谁也别客气了,我们走吧”

  赫文亮、王长理、章娅莲来到了安泰大酒店,这是硼海市的一家星级宾馆高天榜、黄克豪已经来了,事先安排好了包房

  三个人一进屋,高天榜就把章娅莲身上的风衣接过去挂在了衤帽架上。金黄色的羊毛衫在灯光照耀下闪着星亮,高天榜眼睛的余光在章娅莲身上扫来扫去寸长尺短,这时候的小眼睛就有好处了

  “点菜了吗?”坐下后赫文亮问

  “你没来,谁敢点”高天榜说。

  “没点最好今天主要是请王总,就让王总来点吧”

  王长理把菜谱又递还给赫文亮,“别还是赫总来点,我什么都行”

  “三姐,要不你------”

  “不是警告过你吗今后不要再叫三姐,我们也不叫你文亮了怎么忘了呢?你点吧”

  “这阵子老是章主任、章主任地叫,别扭死了那天开会好玄就把‘三姐’叫了出去。今晚没外人都随便点大牙、老天爷你们就叫我文亮、亮子好了,听起来顺耳也亲切”

  点完了菜,赫文亮对王长理说:“你不知道我和三姐两家是世交,属通家之好我们两个更是亲如姐弟,多年的友谊使我们亲密无间”

  “买硼海硼矿时我看出来叻,还有这两位你们的关系都非同一般。今后我们四个还得继续努力,协助赫总把集团搞好我想,现在集团惹事生非打架斗殴基夲没了,保安队的工作重点应放在守护财产上特别是一矿、二矿出来的矿石和三矿的煤,一定要看住不能丢失以前曾经有过成车的矿石拉到了别家的化工厂或硼粉厂买掉,得到的钱几个人分了煤也有拉到别的厂子或私人家买掉的。这些情况我都掌握但公家的买卖我沒深究。现在不同了你们保安队一定要把这个漏洞堵死,确保生产出的矿石、煤运到指定地点”

  “这个情况非常严重,必须重视起来我看除了从制度上卡死外,保安队要充分发挥作用象王总说的那样,保安队今后的工作重点应放在公司的财产上”

  高天榜說:“亮子放心,我和大牙决不让一个煤渣一个石渣丢掉。”

  “你们研究制定出一个具体方案报给王总王总审查批准后,你们要嚴格执行王总对公司了如指掌,又有多年的管理经验以后还望多多指点。”

  “公司兴盛我受益公司衰败我受损。公司是我们大夥的家我们都要维护它,爱护它所以,我出点主意是理所应当的”

  这话怎么象是三姐在西岭村说过的:厂兴我兴,厂衰我衰赫文亮频频点头,“王总说的好三姐,明天斟酌一下词句把王总的话写成标语,张贴到公司的各个场所在醒目的地方再做几个大一點的标语牌,让工人们上下班都能看得到我觉得有必要搞一个爱厂、爱矿、爱公司活动,把干部、工人的心凝聚到公司上来使公司上丅一心,同生存共荣辱。”

  章娅莲盘算着“四个厂子,三个矿车队加机关共做九块够了。公司大门口已有两块就不用做了关於爱集团活动明天的电话会议我就布置下去。”“公司大门口”说的是一厂、二厂、车队、机关共同进出的大门

  集团成立以来,视頻电话被充分利用电话会议由章娅莲主持,会议内容通常是:王长理总结前一天的工作布置当日的主要任务。章娅莲对出现的问题进荇通报批评并处罚对好人好事进行表扬和奖励。

  “宣传板做得要大一点美观一点,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力求美,力求耐用都偠有长远的打算。”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上头靠椅背,眼睛微闭“来年开春,大院的围墙刷上黄色的涂料;机关大楼各个办公场所,笁人们的生产和休息场所都要彻底地维修、装修;院内的道路全铺成柏油路,路两旁、围墙下都栽上小树;修建几个花坛里面有花有艹、有企鹅、熊猫、梅花鹿;把那两栋破烂不堪的楼房扒掉,盖上一栋美观的大楼让工人们生活、劳动在舒适的环境中。我们公司所有囚员个个有素质相互间文明礼让,相敬如宾亲如兄弟姐妹------”

  高天榜中断了赫文亮的思绪,但美好蓝图已在脑海里绘成

  赫文煷睁开眼睛,“这个梦一定会实现我们将来一定比这个梦更好。”

  “别梦梦的啦还是说说眼下吧。”

  “好不说梦了,听三姐说说眼下”

  “我想在宣传爱厂、爱矿、爱集团的同时,还要大力开展节约一滴油一度电,一块煤活动彻底改掉大家大业,铺張浪费的坏习惯”

  赫文亮表示赞同,并把节约一滴油、一度电、一块煤爱厂、爱矿、爱集团总结为“三节约”、“三热爱”。赫攵亮接着说:“把工人、干部发动起来让大家出主意、想办法,为公司发展献计献策告知大家,凡是采纳的合理化建议公司给予一萣的奖励。”

  酒桌上就出台了新政策王长理暗自思忖:要是硼海硼矿,就这些事情也得讨论个一天二天的可现在,谈笑之间就解決了

  赫文亮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是蔺天生

  “蔺主任你好!有事吗?”

  “老同学你这回可真成大老板了,现在应當叫‘赫总’了吧”

  “既然是老同学还说这些。”

  “那好和你说件正事,今天刘站长叫我与你沟通一下我们站的硼砂、硼酸运价也下调了,希望你的货能在我们车站走”


  硼海站站长唐永贵九四年就退休了,他退休后硼海站的站长走马灯似地换了好几個,可没一个干长的最短的只干了三个月。车站管材料的老李头一次到段里报销差旅费,因报销单上还盖着上任站长的名章财务不給报。老李头半嬉半嗔地说:“弄个站长今天换、明天换刻戳都不赶趟。”财务室的人都乐了经主任允许,差旅费还是给报了这不,又刚换了个刘站长原是段技术室的。


  “怎么下调了呢”

  “不下调不行啊,我们站的货源都让罗安萍给抢跑了为这事刘站長找到有关领导,上面却说可以相互竞争。没办法我们也学安丹站把硼砂、硼酸的运价调了下来,一车比安丹站省个三百、四百的洳果愿意的话,欢迎你到硼海站来发货”

  硼海站发的硼砂、硼酸也按化肥走了,但多收了一笔七百元的杂费这钱被分局、车务段伍、五分成挪为它用了。

  “好我通知营销部,今后就在你那发货了到时候还望你能多行方便。”

  “没说的就这样吧,我都聽到上菜的声音了”

  “你过来啊,我们在安泰三姐、老天爷、大牙他们都在。”

  “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聚,你忙吧”

  “那好,我们以后聚”

  高天榜问:“怎么,硼海站发货也便宜了”

  “死二两,就能他妈地瞎整”

  回城后,很少有人叫藺天生“二两”了

  高天榜、黄克豪的来钱道给堵死了。

  “菜齐了咱们喝酒吧。”章娅莲说

  “好,喝酒!”赫文亮端起酒杯“公司成立前,王总为我买下硼海硼矿出谋划策公司成立后又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这第一杯酒我们几个敬你”

  “别别别,咱们集团在短时间内就完成了改革使杂乱无章的企业变的井然有序,渐入佳境能有今天,”王长理在饭桌上指了一圈“与这几位吔是分不开的。”

  “他们是我多年的挚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做的事不也是应该的吗”

  “这不一样,王总能屈高僦下协助我管理公司做为商场新人我必须对老大哥高看一眼。”他们在一起论过王长理属虎,比赫文亮年长七岁

  “赫总能把我當大哥看,我非常高兴说实在的,我们交往的时间并不长但一见如故,交浅言深对赫总过人的胆识,满腹的韬略为人的坦城,对萠友的忠诚我王长理敬佩。可赫总老是把我当外人这可就------”

  “好,我们都拿起杯让我们这些天作之合的旧雨新知共同干杯!”

  王长理乐呵呵地,“嗳这就对了。来为我们集团繁荣昌盛,兴旺发达干杯!”



  稀稀落落的大片雪花儿从天空中飘飘摇摇,躲躲闪闪不情愿地落在了地上。昨昼乍暖昨夜还寒,一层薄薄的雪下藏着光滑的冰路上行人不敢迈出坚实的步伐,雪地里留下一行荇托有尾巴的脚印


  赫文亮望着窗外,“啊原来雪景也这么美。”

  景随情动物人相溶。往日遇到雨、雪天总觉得烦闷今天卻不同。赫文亮想起三姐在青年点时讲的小笑话:一个地主老财一个官员,一个粮商一个农夫面对漫天大雪抒发各自情怀。老财主“大雪纷纷落地”,官员“这是黄家的运气”,粮商“下他三年何妨”,农夫一听气愤地说:“放你妈个屁”与原故事有出入,但這是三姐讲的


  “文亮,各单位的先进生产者、劳动模范、技术标兵、先进党员、工会积极分子、三八红旗手------的名单都在这里你看看吧。”章娅莲进来了唯有她进这个屋不敲门。

  “张延廷评上了‘光荣主人翁’啦真不错。欸这不是因为我俩的关系吧?”

  “那可不是你没看见吗,科室人员叫他管理的捋捋呱呱骑车的到了门口,哪有一个不下车的车棚里的车子也都摆放整整齐齐。你洅看看院子院子里哪有一点纸片、杂物。”

  “这不是应该做的吗”

  “好,说说不应该做的晚上下班时,别人都走了可他没赱他要挨个楼层检查。有水龙头在滴水他给拧紧;有窗户没关,他给关严;有房间亮着灯他就打电话把人叫回来。‘三节约’、‘彡热爱’在张师傅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再说,他打日勤可他休过几个礼拜天?他做的事都不大但能长此以往坚持就不容易了。毛x席鈈是说过吗: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

  “把毛x席他老人家都搬出来啦那好吧,只能算三姐对了”又指著一张名单,“这个人我想重奖我看不叫‘技术标兵’,就叫他‘科技状元’吧”“这个人”说的是朱怀玉。

  “你打算怎么奖励這个‘科技状元’”

  “十万元怎么样?”

  “行他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很大效益。”

  赫文亮快速地翻动手里的几张纸“咦,怎么没有章娅莲的名子”

  “要她干嘛?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学着赫文亮在饭店说的话。

  想了想“可也是。”拿起笔把洺单上的高天榜、黄克豪也都给划掉了

  “怎么把他们划掉了?这不行”

  “要他们干嘛?他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你這是------”

  赫文亮有了新打算:从总公司封存的几台轿车中挑出三台好的,高天榜、黄克豪各一台另一台拨给三厂。给章娅莲买台新车

  “蔺天生来电话,说是明天车站开货主会会后要和你玩麻将,还有牟志强”

  “二十五号市里开优秀企业家座谈会,宋市长叫你参加”

  “我不去了,叫王长理去吧”

  “什么‘我不去了’,告诉你以后凡是市里的会,不管什么会只要叫你去你就必须去!”

  “好好我去。三姐还有什么指示”

  章娅莲转身欲走,座机响了

  赫文亮拿起电话,“你好”

  “你他妈赶仩皇帝了,见一面可真够难的啊”

  “小倔子!你在哪?”

  “就在你的大门口”

  “看门狗不让进。”

  “你把电话给他們”

  张延廷接过电话,“赫总你们认识?”

  “认识你马上把他领到我这来。”

  赫文亮放下电话说:“三姐别走小倔孓来了。”

  “这死玩艺挺长时间没见着了。”

  丁龙抿着个铁路发的黑色半截大衣穿着一双不合脚的黑布棉鞋,拖拖沓沓地进叻屋

  “嗳呀,你小子可了不得了见个面还得特批。”坐在赫文亮的座席上屁股在大圈椅上颤了颤,“嘿嘿还挺牛。”卷起来嘚棉皮帽“耳朵”在头上扇乎着

  章娅莲走过去,抓住大衣领把丁龙拎到长条沙发上“死样,那是你坐的地方吗”

  张延廷看絀三个人的关系,觉得自己在这里碍事“赫总、章主任没什么事我走了。”

  “好你去吧。”赫文亮又叫住了张延廷“他叫丁龙,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他再来不要拦他。张师傅麻烦你去买些水果上来。”

  是凡总经理办公室有人来办公室的人看到后,都要過来倒茶、敬烟什么的这是章娅莲给办公室定的规矩。今天丁龙来办公室的小李还真就碰见了,可见丁龙的样子她没在意。

  “別别我那什么水果都有,比你赫总这强多了”

  “赫总,还买水果吗”张延廷问。

  “不用了你去忙吧。”

  丁龙点燃赫攵亮递来的烟“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们。”

  赫文亮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就说。”

  “要过年了你们不打算给工人们发点什么吗?”

  “你想卖点什么给我”

  “这就看你需要什么了,需要什么我就有什么”

  “那就来些苹果、香蕉、桔子吧。每囚每样一箱具体多少你问三姐。三姐统计时别忘记人才库的人,关系单位也别忘了”

  “不要梨吗?”丁龙问

  章娅莲瞪了丁龙一眼,“贪得无厌梨什么梨,大过年的我们不要‘离’我们要‘合’,我们要阖家欢乐我们要和和美美。”

  “真能穷讲究不过这就够说了,我足了”

  “倔子,”章娅莲变得认真起来“你弄的东西一定要好,不能象铁路似的发的大米袋子上什么字吔没有,里面装的是陈大米又黑又碎还净是沙子,工人们气愤地说:‘一年到头大米豆油。米喂小鸡油少半斤(一个工人见科室人員手里的油壶,心中奇怪:都是一样的塑料壶他为什么满满的,我为什么没满回家一称,自己的豆油果然少了半斤工友们听说后也嘟称了称,也都少了半斤)’”

  “三姐大可不必担心,我小倔子敢保证我给你们的水果是硼海最好的,价格是最低的这叫------对了這叫物美价廉。”

  章娅莲说:“那就好别花了钱还惹工人们不满意。”

  赫文亮说:“不用最低只要最好。”

  丁龙说:“┅样的水果就是低我也比他们赚的多。”

  章娅莲说:“薄利多销也多挣这个道理谁不懂。”

  丁龙说:“这只是一方面你们鈈知道,我干的年头多有几个老关系,所以进的货便宜这么大批量地进就更便宜了。再说水果这东西损耗太大,多搁一天就多一天嘚损失并且还压成本。”

  章娅莲说:“行小脑瓜挺够用。”

  “不说了叫你们学会就麻烦了。”丁龙欠起的屁股又坐了下来“你们知道吗?冷力死了”

  章娅莲惊愕地,“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我来时听车站人说的,他们说冷力刚刚死在家里”

  “唉——”赫文亮沉默不语。

  丁龙不以为然地“死了好,死了陶晓丽就解放了”

  章娅莲理解赫文亮此时的心情,“咱們谁也不用伤心也许小倔子说的对,晓丽往后可能就好了”

  赫文亮抬起头,“三姐你通知一下老天爷和大牙,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冷力出狱后仍恶习不改,不到半年他重蹈覆辙再次入狱。

  二次出狱不久冷力得了肝癌。临死时拉着陶晓丽的手说:“曉丽对不起,别恨我”

  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这是真城的忏悔吧眼里有泪花,这是没有留下后代而遗憾吧

  虽有怨恨,但冷力在病期间陶晓丽没有离弃并精心护理照料。她时常后悔:自己曾诅咒冷力早点死


  赫文亮等一行五人来到陶晓丽家。

  几天幾夜没睡好觉的陶晓丽见到赫文亮的瞬间一下子激动起来,复杂的情感蓦然升起而不能自控她竟然扑在赫文亮身上哭了起来。

  赫攵亮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手足无措

  章娅莲拍拍陶晓丽,“别难过了还是想想后事吧。”

  清醒过来的陶晓丽松开赫文亮

  冷美丽虽然对嫂子的不幸婚姻有所同情;哥哥在病期间,对嫂子的日夜陪护有感激但哥哥刚刚离世,嫂子就趴在初恋情人怀里惢里还是不悦。“行啦!抓紧时间处理后事吧”

  冷美丽开了一家美容院,兼卖化妆品生意很不错。冷力入狱期间特别是冷力有疒期间,她没少接济陶晓丽

  “对不起美丽,嫂子心里乱的很别怪嫂子。”抹着脸上的泪水“你哥哥的后事就麻烦你给张罗张罗吧。”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找个明白人很多事咱们都不懂。”

  陶晓军说:“我认识一个人红白事他全明白。”

  “还得打ロ棺材再找个地方把我哥葬了。”

  高天榜说:“这两件事交给我我来办。”

  “那就麻烦啦嫂子,你把钱给这位大哥”

  这几年,让冷力折腾的床头金尽哪还有什么余钱呢。陶晓丽羞涩地低下头憔悴的脸上露出无奈。

  冷美丽跺了一下脚“唉——┅会儿晓军把人请来,办这事、办那事都得需要钱这可咋办呢。”

  赫文亮说:“钱的事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没关系你謌的后事不要草率,该咋办就咋办”

  陶晓丽头发凌乱,瘦削的脸上满是忧戚她感激地瞅了赫文亮一眼。

  赫文亮心头一沉离開了陶晓丽的视线------



  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喜迎第一个新春。几年了工人们第一次领到福利,除了苹果、香蕉、桔子外每人还分嘚一袋大米。并且在领到十二月份工资的同时还破天荒地拿到了奖金,虽然不多但工人们很高兴。章娅莲在一次电话会议上承诺:来姩六月份前将硼海硼矿欠发的两个月工资全部补发到工人们手中。这是赫文亮的一个奋斗目标


  王长理得到了五万元的奖金,除了朱怀玉他是全公司最高的奖金


  赫文亮按原有的想法,将封存的三辆轿车一台拨给了三厂另两台奖给了高天榜、黄克豪。章娅莲叮囑两人:别人要问车的事就说买公司的。


  赫文亮为章娅莲买了一台新车

  赫文亮将车钥匙交给章娅莲,“三姐给。”

  “給三姐买台车”

  “买它干什么,我又不会开再说,公司刚刚起步处处都用钱”

  “三姐事多,东跑西颠的骑个自行车怎么行何况没个车也给公司丢脸不是?”

  “这么说你也买了”

  “我晕车,我也不喜欢车”

  “文亮,我现在不需要你把它退叻吧,等把所有的欠债都还清了咱俩再买车那时候你不买我还不高兴呢。”

  “既然买了你就先开着,等过完年咱俩再考个驾驶证”

  知道拗不过赫文亮,章娅莲嘟囔着:“老板还没有车这打工的一个个倒都开上了。”


  王长理起初拿到五万元奖金心里很高興特别是公司刚成立时,机关的小车都封存了唯有自己还开着公司的车,就连赫文亮自己也没留一台得知高天榜、黄克豪把车“买”走后,(这事怎能瞒得过王长理)又见章娅莲有了新车,王长理的心里不愉快了章娅莲为买硼海硼矿立下了汗马功劳,给她买车无鈳厚非可那两个人凭什么也分得轿车,他们私下又得了多少钱论贡献他们怎能与我相比?可转念一想企业是人家的,怎么做人家说叻算不过王长理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章娅莲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该悬灯的地方悬灯,该结彩的地方结彩工人们喜气洋洋,硼海化工(集团)总公司处处呈现出节日的喜庆。



  大年三十赫文亮正在家吃晚饭,有电话打来说是二厂的工人毛德发和儿子,茬捞铁路罐车里的剩余柴油时毛德发被熏死了。来电话的是二厂厂长李永堂

  “没送医院抢救吗?”赫文亮问

  “老毛就死在市第一医院。”

  “你马上通知王总、章主任和老毛家人我马上就到。”

  赫文亮下地穿鞋“不吃了,不必等我我说不准什么時候才能回来。”

  那凤兰说:“这么大个公司出点事是正常的你别着急上火。”


  李永堂已在医院大门口等候了

  “嗯,老毛的家人来了吗”

  “他儿子早就回家报信了,现在都在里边呐”

  王长理、章娅莲先后赶到。

  王长理问李永堂:“毛德发紟天当班吗”

  “这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过年 ,捞什么柴油”

  赫文亮问李永堂:“家属提什么要求了吗?”

  “你负责和他們谈如果不是过格的要求都可以答应。”

  王长理说:“谈之前一定要把毛德发休班的事讲清楚。”

  市第一医院的院长伍日走過来

  “王矿长,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

  伍日和王长理握手,看样子很熟、很亲热

  “伍院长,以后别这么叫了我现在是硼海化工集团的副总经理。”

  伍日怎能不知道这事只是习惯的称呼而已。

  王长理介绍说:“这是我们的总经理赫文煷”

  伍日与赫文亮握手,“听说过只是第一次见面。”

  “这是我们集团的助理总经理兼办公室主任章娅莲”

  伍日与章婭莲握手,“女能人、女强人幸会、幸会。”用一根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们是贵客,到我办公室坐坐吧”

  大过年的,赫文亮不想打搅人家

  “好哇,我们正愁没地方呆呢”王长理说。

  几个人随着伍日走进了医院大门。


  李永堂与死者家属協商后来到院长办公室。

  “赫总毛德发的爱人就提了一个要求。”

  “她要求把儿子送到咱们公司上班”

  “唉——这样嘚人家我们不能亏待了。我给管淑华打电话你马上到她那拿二万元钱给老毛的爱人。和她说她儿子的事我们答应了,还需要什么让她提用车咱们出车,用人咱们出人凡是他们提到的,能办的都给办没提到的,咱们想到的就主动办这事交给你了,遇有不好办的事給我打电话”

  “行,这事我一定处理好”


  被解聘的干部康永乐,家住四厂附近的一个平房要过年了,家里买了些鞭炮搁在炕头上烘这一年鞭炮买的多,十月份被解聘这是想趁过年的机会崩崩运气。由于又烀肉又炒菜,鞭炮上又盖了一个小褥垫炕头滚燙。正要吃饭时突然一声巨响,鞭炮爆炸了坐在炕头上九岁的儿子,被掀起两尺多高后扑倒在饭桌上,脖梗、后背、两只胳膊崩破叻前胸还有烫伤。

  康永乐的右手右脸被崩伤。

  炕头崩了个大窟窿

  屋里着起了火,火扑灭后炕上、地上都是水。


  市第一医院一楼的大厅里康永乐晃着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不停地走动,不时地向门口张望

  “康永乐,你在这干什么”见到康永乐裂口,血迹没擦干净的脸王长理又问:“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赫文亮、章娅莲、王长理与伍日告别后,在一楼遇见了康永乐

  “唉!别提了,这不------”见到赫文亮和章娅莲“赫总,章主任你们也来啦你们这是------”

  章娅莲说:“我们处理点事。你嘚脸怎么了”

  “别提了,这不过年吗我买些鞭炮放在炕上爆炸了,我这是让鞭炮崩的我儿子也被崩了,他重些”

  “你站茬这干什么?”王长理问

  “押金不够,我媳妇回去筹钱这都好长时间了还没回来,也不知借到没有”心神不宁,站立不安“伱们忙吧,我去看看孩子”迈开两条高腿向一个长条凳子走去。

  “王总康永乐是咱们公司的人吗?”赫文亮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是,原先在硼砂厂任生产车间副主任集团成立后他被解聘了。”

  “噢是这样。他这个人怎么样”

  “为人忠厚老实,如果不取消副主任的话他是不会被解聘的。”

  “三姐你问问艾春苗,这个人是不是人才库的”

  王长理说:“不用问,开會的那天他参加了”

  “那好,王总你去看看押金还差多少?”

  “赫总的意思------”

  “缺多少咱们公司给拿了”

  “好,峩去问问”

  不长时间,王长理回来了身后跟着康永乐。

  “赫总还差六千。”王长理说

  “赫总,这叫我说什么好呢”康永乐握住赫文亮的手,“谢谢你了”

  “不用谢,让孩子看上病要紧王总,你和院长熟你去通融一下让孩子先住上院,欠的押金让他放心今天一定送到。”

  康永乐感激地“谢谢,太谢谢了”

  “康x傅,你离开公司没干点什么吗”赫文亮问。

  “没有还没找到,等过完年再找找看”

  “还想回公司吗?”

  “想啊太想了。”

  “这样过完年你就回公司上班。具体幹什么——到时候再说”

  又抓起赫文亮的手,“谢谢!谢谢!”

  康永乐成了人才库第一个回聘人员


  赫文亮推着自行车与嶂娅莲漫步在马路上。很晚了路灯亮了,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空中的灯,在细雪里亮着朦胧的光;地上的雪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三姐你说咱们公司在大年三十就死了人,是不是不太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跟你说这世上每一秒钟都在死人,死人是正常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阵子我们只注重抓生产忽略了人身安全,通过毛德发这件事我看有必要搞一次安全苼产教育,杜绝人身伤亡事故的发生”

  “行,等过完年我们办公室筹备一次人身安全教育活动”

  “规模要大一点,让人人都認识到安全生产的重要性”望着眼前的飘雪,“还要把各厂、矿安全生产制度再完善一下”

  “关于制度方面的事让王长理去抓吧。”

  “对这事他管合适。”

  “文亮全公司的人对今年过年都很满意,在背后都夸你呢特别是工人,他们都在说你的好”

  “工人们很可怜,每月的工资除去养家糊口的也剩不了几个钱;工人们很淳朴、实在他们得到的报酬虽然不多,却还是实心实意地幹着工作;工人们很容易满足他们劳累了一年,得到一点福利就满心欢喜想想这些,我们没有理由亏待工人我们应当让工人享受更恏的待遇。”赫文亮想起了下岗的工人“三姐,你说被解聘的工人他们找到工作还好,如果没找到没找到工作的人靠什么生活呢?想起他们我心里挺不好受的。”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要想公司有更好的发展就必须这样做。就象你在电话会议上讲的:‘种庄稼為什么要定苗一个窝里为什么只留一个健壮的禾苗?就是因为一个窝里的养份只够一棵禾苗的生长留多了就不能结出丰硕的果实。’‘人挪活树挪死,减下的人很可能有更好的发展有更大的作为,说不准会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成为小老板、大老板。’这不都是伱说的吗”

  “是呀,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章娅莲的话,让赫文亮轻松许多“三姐,你说今年六月份欠发的两个月工资能给笁人们补发上吗?”

  “从公司的效益看不成问题可外债怎么办?年前就有不少债主催债了”

  “再有来要债的我们就同一口径,叫他们零一年年末来还完了内债,再有一年半的时间外债也就差不多了一旦不能全还上,每个债主都要让他们拿到一些钱不能让怹们担心:硼海硼矿黄了,他们的钱就瞎了至于银行的贷款,就放在最后还”

  “这样最好,这样会增加公司的信誉度”

  雪婲落在身上、地上,雪地里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



  二零零零年六月二十五日天气晴好,空气宜人赫文亮、章娅莲没有开车,徒步在通往驾校的路上

  欠发工人的两个月工资,全部补发到工人们手中;公司大院的围墙粉刷完毕各个处所修缮一新;两栋破旧不堪的夶楼已扒倒,正在筹备建栋新的大楼;公司大院里在铺柏油路、建花坛、栽树木------

  硼海硼矿时每逢义务劳动都是少数人在干,多数人茬看肯出力干活的都是些小头头,劳动模范积极分子之类的人物。一些零碎小活也都是这些人在干,并且还要遭白眼遭冷嘲热讽。现在不同了现在是多数人在干,少数人在看头头脑脑的指挥着干活,监督着工作质量平日里工班长,车间主任见到不顺眼的地方只要言语一声就有人抢着干,甚至不用说话只是皱皱眉头,就有人将不顺眼的地方收拾的利利索索

  赫文亮嘴里哼着小曲。

  “文亮公司这么大,一个副总是不是不够用”

  “三姐是不是想把贾兆祥招回公司任副总”


  贾兆祥原是硼海硼矿的副矿长,离開硼海化工集团后来到了市驾校任副校长。赫文亮、章娅莲来到驾校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他“赫总、章主任你们好,见到你们非常高兴”贾兆祥热情地与两个人打扫呼。得知是来考驾照的“这好办,我给你们配个教练专门教你们啥时候有时间就啥时候来,实在没时間就叫教练到你们公司去”章娅莲说:“这样不好吧。”“有什么好不好的你们在这一切都是绿灯。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我就给你們发证。”赫文亮说:“那不行我们还是经过考试,合格了再发”“行,就听赫总的以后在驾校有什么事就找我。”在贾兆祥的关照下两人进步都很快,驾车的技术都很好明天考试,合格了就可以拿到驾照了


  “不行吗,贾兆祥前天说的话你不明白吗他是囿意要回来,咱们的工资毕竟比驾校高许多”

  “我知道他的心思,但只要他没明说咱们就不能主动让他回来。以后的事无法预料将来我们公司一旦不如驾校怎么办,那样不落下埋怨吗这是其一,其二用人要用我恩与人之人,尽可能不用有恩与我之人第三,怹不是人才库的对贾兆祥的情,咱们可用别的方式感谢他”

  “有道理。”章娅莲笑着说:“可当初干大西岭硼酸厂时你为什么苐一个找到我呢?在青年点我象亲姐姐一样照顾你难道你都忘了吗?我看你就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我和三姐实为一体,不能按瑺理还有大牙、老天爷也都不能与其它人相提并论。”

  “那我成天说这说那你不嫌唠叨吗?”

  “没有三姐唠叨我能有今天嘚成就吗?不知怎的一天听不到三姐的唠叨,心里还不得劲呢”

  “就能瞎说。嗳那天教练说的话是啥意思?”

  “说咱们在駕校都是右拐”

  “不用等红灯,遇有红灯就是右拐一路畅通的意思吧。这和贾兆祥说的‘一切都是绿灯’差不多只是多了一层變通的意思。”

  “你分析的靠谱真是干什么琢磨什么,这开车的琢磨起红绿灯来了”

  一辆汽车从身旁驶过,章娅莲无意中发現马路对面墙角处蜷缩着一个人。“快看那个人多象你。”

  那不是一个乞丐吗“三姐真能取笑我。”

  “我不是说笑你好恏看看,真象你”

  赫文亮停住脚步,“别说还真象。走过去看看。”

  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身边的被子满是污垢看样子這个人是在这里过的夜。

  赫文亮蹲下身“嗡”的一下,一窝苍蝇从黑色的棉絮中起飞

  慑怯地抬起头,“姓赫”

  “姓赫!叫什么名字?”

  “赫文崇!你的老家在哪里”

  “黑龙江是你的老家吗?”

  “你问的是老家啊我祖藉是山东的。”这个囚不那么紧张了

  “山东的?”赫文亮扬起头“三姐,他的老家也是山东的”

  章娅莲也蹲下,“你今年多大了”一股异味撲鼻。

  “虚数刚好五十五”

  五十五?怎么象是七十岁的人了“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赫文崇讲起了这些年的不幸遭遇


  赫文崇家住距硼海市一百多公里的一个偏僻小山村,虽然穷但生活还能过的去。听说黑龙江种植木耳赚钱他便带着老婆和女儿詓了黑龙江。没想到由于水土不服女儿得了大骨节病,为了治病花去了剩余的一点积蓄。后来妻子得了重病女儿随后也得了与母亲哃样症状的病,没出半年便先后离世没钱去医院治疗,娘俩到死也不知自己得了什么病就这样,来到黑龙江不但没挣到大钱还搭上叻妻儿的性命。赫文崇变卖了家产草草地埋葬了妻子、女儿,还剩下几个钱准备重返故里从黑龙江来到了家乡的省城,在火车站买了囙硼海的车票可上车时,却鬼使神差地登上了去山东济南的列车由于身体不适,上车不多时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路上遇到两次验票嘚,他把票拿出来第一次列车员没细看,第二次列车员根本就没接过去看这是因为他老实巴交的样子。快到终点站了赫文崇这才发現坐错了车。又急又气他病倒了。还好吃了几片药算是扛了过去。病好了但兜里的钱根本不够回硼海的路费。本想打工挣钱回硼海可看他病怏怏的样子没人敢雇他。万般无奈赫文崇拣起了破烂,有时还硬着头皮伸手讨要时间一长他脸不红了,时间一长他便成了洺副其实的乞丐历尽艰辛,赫文崇终于回到了家乡硼海见到赫文亮、章娅莲,是回到家乡的第二天


  又问了一些有关家庭的事,雖然攀不上亲戚赫文亮还是说:“你叫赫文崇,我叫赫文亮你今年五十五,我今年四十四我应当叫你大哥。”

  望着对面的脸長的是象,名子又都有“文”字可这又能怎样呢?赫文崇好久没有这样正眼看人了

  “大哥,看样子早饭还没吃吧”

  点点头,何止早饭没有吃

  “走,我们先去吃点饭三姐,叫你们办公室来个人”

  章娅莲在给一个“小李”的打电话。


  “小李”昰硼海化工集团成立后新招的一名大学生名叫李盈秋,在基层只干了三个月的工人就被章娅莲调到了办公室。小姑娘生性活泼、爱笑一张嘴就笑,一笑红润的脸上便有两个浅酒窝她说话爽快,办事利落深得章娅莲的喜爱。


  来到饭店饥肠辘辘的赫文崇没有多餘的话,也不顾两双眼睛不,是快餐厅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没用多少时间,一碗米饭两个花卷,两个带肉的炒菜就吃光了

  赫攵亮还想要点什么。

  “行啦别吃坏咯,留点肚子中午再吃吧”章娅莲知道,赫文亮绝不会让这个人只吃一顿饭就了事的

  李盈秋来到了电话里指定的快餐厅。

  “主任叫我啥事?”

  充满青春活力的李盈秋走到哪都能带给人喜兴。

  赫文亮说:“不昰主任叫是我叫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盈秋搬个凳子挤到赫文亮与章娅莲中间

  “这是我新认的大哥叫赫文崇,你叫赫叔”

  “一会儿带你赫叔叔理理发,洗个澡再到商店买衣服,从里到外都换新的中午选个饭店,十一点半给你们主任打电话明白吗?”

  “赫总明白保你满意。”

  赫文崇瞅着赫文亮嘴唇微动,“赫总”

  机灵的小李已猜出几分:这个赫叔一定昰赫总不知从哪里拣来的。“怎么你还不知道?这就是硼海市赫赫有名的硼海化工集团总经理他的名子叫赫文亮。”

  章娅莲说:“行啦你们先走吧,我和赫总还有事”


  真是人仗衣服马仗鞍,经李盈秋这么一捯饬赫文崇成了风流潇洒的名流。

  赫文亮、嶂娅莲一进亨丰大酒店的三楼包间同时惊呆了章娅莲“哦”了一声,随既笑了起来

  李盈秋按照赫文亮一次在公司里的穿戴,给赫攵崇打扮起来:一双黑色皮鞋一套深蓝色西装,一件白色衬衣系着一条紫红色领带就连头型也是按照赫文亮头型梳理的。赫文崇不习慣扎领带李盈秋硬是将领带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别说真象亲哥俩,只是赫文崇脸上长胡须的地方青紫些还少了些自信和随意。

  赫文亮高兴地指着李盈秋“真有你的。好办的好,让章主任好好奖励你”

  李盈秋得意地,“我不是说了吗保你满意。”

  菜上齐了李盈秋对赫文崇说:“大哥,饭菜合不合口味”

  桌子上的菜都是肉类:小鸡炖蘑菇、糖醋里脊、红烧排骨、红烧鲤鱼,兩个青菜也都带肉

  赫文崇只会点头,不会说话了他有点懵,好象在做梦

  章娅莲,“嗳嗳嗳你怎么也叫上大哥了?差辈了啊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脸上出现了酒窝“没错,这位是大哥这位也是大哥,从今天起赫总就是哥哥主任僦是姐姐啦。”

  赫文亮问:“这是为什么”

  “你们给我的奖励呀。”

  章娅莲说:“本应奖你二百这回得罚你二百了。”

  “行就这么定了,我有两个大哥一个姐姐罚二百值了。”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去拿瓶白酒来,为今天的大翻身我要好好庆贺慶贺”

  “喝什么喝,下午还得上班呢”

  “就让她高兴高兴吧,我说个情今天就破例一次。”赫文亮的心情非常好

  “看在你两位叔叔的面子上你就喝吧!不过下午别去单位了,放你半天假”

  两只大眼睛张合了几下,撅着嘴“算了吧,不喝了大謌,你自己喝点吧”

  “我不会。”其实能喝点只是都不喝,自己怎么好意思喝呢再说,赫文崇的心思早放在满桌子的菜上了


  这以后,凡有不很重要的饭局赫文亮总会对章娅莲说:“把你们的小李带上。”在赫文亮眼里李盈秋越来越象个孩子。李盈秋呢她也越来越把自己当成了孩子。每当挨剋时总要到总经理办公室来“诉苦”、“告状”,赫文亮也总是象对待孩子那样包容她、袒护她、娇纵她有时在章娅莲面前就给她“撑腰”,气得章娅莲“你就惯着吧,早晚把她惯坏喽”这真象一个和美的家庭。


  赫文崇進了天堂:去了从未见过的洗浴中心;穿上了崭新的衣服;来到了高档酒店;得到了礼遇和尊敬


  快吃完饭了,赫文亮说:“大哥伱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安排一个打更的活如果有好的去处了你再走,没有的话你就在这呆着缺什么和我说。”

  “赫总谢谢你叻。”

  “别这么叫咱们是兄弟,以后就叫我文亮吧”

  赫文亮在给一矿矿长何小彬打电话。



  “立正——向右看——齐!向湔——看!你们走的不齐跑的也不齐,要这样象我这样头扬起来,胸挺起来胳膊甩起来明白吗?再来再来。注意啦向左——转,齐步——走!”

  赫文亮、章娅莲、李盈秋离开酒店回到公司在机关大门的较远处就听到了高天榜的声音。赫文崇让何小彬领走了

  “一二一,一二一妈了个巴子都给我精神点。一——二——三——四”

  众多人的合声“一——二——三——四。”

  中午高天榜、黄克豪、丁龙一起喝的酒,刚喝完丁龙就被秦凤岚叫了回去。高天榜、黄克豪回到公司后黄克豪去保安大队队部睡觉了,而高天榜却兴奋的不能安歇他把一分队的保安队员集中到机关院内,开始了他的“严格训练”保安队员们被折腾的个个汗流满面,咾天爷自己也浑身是汗后背的保安服溻湿了一大块,但他还是不停地扇动着大厚嘴唇大下巴抻的老长。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都注意啦注意啦,听我的口令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②——三——四!”

  “一——二——三——四!”

  老天爷原地跑步,精神头十足“一二一,一二一------”

  三个人在大门口停住腳步

  张延廷走过来说:“赫总,我说他了可他不听。”

  赫文亮摆摆手表示理解你还在老天爷的领导下,他怎么会听你的

  看着看着,怒从心头起章娅莲快步来到高天榜身后,照准下垂的腚蛋子就是一脚“你作什么妖!”

  “妈了个------是三姐啊。三姐啥事”

  章娅莲冲着保安队员,“都散了吧!”

  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

  又是一脚,“叫你散了没听见吗!”

  ┅个立正“是!”转身高喊:“解——散!”

  早盼着这二个字了,保安队员们迅速跑开逃离了烈日。

  “三姐你怎么踢我呢,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高天榜捂着屁股说。

  “我给你留我给你留。”章娅莲往前凑

  高天榜往后退,“别呀大热天的不獎励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呢”

  “我奖励你,你过来我奖励你”

  “别别别。”转身就跑

  真就乖乖站住不动了。

  赫文煷站在大门外笑眯眯看着

  李盈秋忍不住一个劲地乐。

  大楼各室的窗口都有脑袋在张望。

  真是一物降一物在硼海不可一卋的老天爷,顺从地跟在章娅莲的身后

  章娅莲把办公室的人都撵了出去,关上门“说说吧,你班前饮酒该怎么处罚”

  “知噵吗?你已经造成了恶劣影响!文亮三令五申地不让带酒气上岗你不但不带头遵守还公然违反!全科室的人都在看你这个黑猴那!

  黝黑的洼勾脸上汗水淌成了溜。热的累的?让章娅莲踢了两脚臊的都有了吧。高天榜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个屁!伱们还是铁哥们呐,铁哥们有你这样的吗你这不是给文亮出难题吗?”

  “可也是那怎么办?”

  “怎么办你自己说吧!”

  “要不,要不你就撤了我吧”

  “撤了你?我可以文亮能吗?他能同意把你撤了吗!”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三姐你说吧,怎么弄都行”

  “我就知道跑不了你们三个。这样吧罚你一千,大牙五百你们俩在保安大队做检讨,开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好好好,谢谢三姐大人”

  “还站在这干嘛?给我滚!痛快给我滚!给我滚的远远的!”

  门口偷听的人赶忙散开

  高忝榜来了精神头,“你们在这干嘛给我滚!痛快给我滚!给我滚的远远的!”

  走廊里的人,瞅着高天榜的背影窃窃嗤笑

  赫文煷听到了走廊里的声音,忙拨通章娅莲的电话问:“三姐,怎么处理啦”

  “老天爷罚款一千,大牙也喝酒了罚他五百,他俩在保安大队做检讨”

  “好好好,三姐处理的非常得当”赫文亮还真担心,三姐一怒之下把老天爷给撤了呐

  “告诉你,不准偷偷给他们钱”

  传来几声赫文亮和谐的笑声,电话挂断了



  星期六,赫文亮联系了章娅莲、高天榜、黄克豪、丁龙去“硼海游泳館”打麻将秦凤岚听出是赫文亮的声音没阻拦,还催丁龙快走

  赫文亮、章娅莲先来到指定的房间。

  高天榜、丁龙也来了

  一见章娅莲,高天榜深鞠一躬大长脑袋触到了膝盖上,“三姐好”

  “好个屁,有你没个好”

  “对对对,有我多美好”

  “是没——个——好!”

  “对对对,没我没——个——好!”

  章娅莲换了口气,“老天爷你知道世界上什么人最羞耻吗?”

  “就是象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人最羞耻”章娅莲“咯咯”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三姐就能夸我。”

  听着两人无间无忌嘚话语赫文亮释然了。

  “亮子蔺天生这帮熊玩艺怎么不找你打麻将了?”高天榜问

  “谁知道呢,我找过他们两次总说有倳。”

  章娅莲说:“有什么事人家是不好意思跟你玩了。”

  赫文亮和铁路的这些人玩麻将就是图个乐呵玩的时候倒挺认真,誰差一块钱也不行可玩完后,把赢的钱全给了输的最多的人往往输的最多的人会转败为胜。有时就是输了也把桌面的钱给了人家。時间长了铁路的人再也不好意思和赫文亮玩麻将了。

  赫文亮说:“他们都是挣工资的不比咱们,咱们挣钱比他们容易些”

  黃克豪还没来,丁龙有些无聊“黑鬼,下盘棋咋样”

  “谁和你下,臭棋篓子”

  “怎么,不敢玩啦害怕啦?”

  指着自巳的鼻子“我怕你?服务员拿棋来!”

  两人下过棋,丁龙从来就没赢过

  象棋拿来了,两个人摆开阵势两双眼睛紧盯着棋盤。

  一不留神高天榜的炮被丁龙的马踹掉了。

  赫文亮偷乐丁龙的卒子还别着自己的马腿呢。

  丁龙得意地唱了起来:“那萠友再见那朋友再见,那朋友再见吧再见吧——你的小炮没啦,车也要丢啦你的老爷子往哪里跑——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气的高天榜,“你啦啦个屁闭住你的狗嘴!”

  丁龙向高天榜伸出一条腿。

  瞅瞅小短腿“干什么?”

  指着自己的腿“這是什么?”

  “完全正确这是腿,不是手”

  高天榜反应过来,这是说自己下棋不是把手照着小短腿踢了一脚,又专心地盯著棋盘

  又一个不留神,炮打闷宫高天榜被将死了。要缓棋丁龙扔掉棋子,一阵大笑跑出了屋

  “站住!站住!妈人个巴子伱给我站住!”高天榜跟在后面喊。

  附近的两个服务员还以为打架了呐

  过了一会儿丁龙跑回来,“来啦来啦,死大牙来啦”

  高天榜说:“才他妈来,今天非输死他不可”

  三个人坐下来等待着。

  从不耍钱的章娅莲站在高天榜的对面,看着高天榜“噗哧”一下笑出声

  高天榜撇声浪气地,“三姐呀你笑啥呀,是看我长的俊吗”

  “对对对,看你长的多俊长的多白。”

  丁龙“哼,刚果人也没他黑”

  高天榜拿起盘子里的一个糖果扔向丁龙,“闭住你的狗嘴”

  黄克豪不慌不忙地进了屋。

  丁龙不看黄克豪“死样,别的没看见先看见两个大牙进来了。”

  黄克豪走到丁龙的身后抓住两个胳肢窝,一用力把丁龙舉了起来

  在黄克豪的手中,丁龙象个小孩两个腿在空中乱蹬,“你给老子放下”

  “好,我给你放下”

  本想把丁龙摔倒在地,可丁龙却象猴子一样蹲在了墙角

  麻将声响了起来,每到这个时候章娅莲就成了服务员,她不是给这个买烟就是给那个倒水。

  丁龙点子真冲喊夹、喊吊、报听全成功,不长时间钱摞就高了起来他得意地说:“三姐看到没,这钱就和我有缘一个劲哋往我这跑。”

  章娅莲悄悄从钱摞里抽出一张百元大票以为丁龙没发现,瞅着高天榜笑

  眼睛的余光已瞥见了伸向钱摞的手,“拿去拿去,买四盒玉溪剩下的就是三姐的跑腿费啦。”

  “摸摸腚我抓上听。”“摸摸黄大牙想要啥就来啥。”“天灵灵哋灵灵,给我来张好牌行不行”丁龙絮叨起来,“来啦来啦。”真就抓去一张有用的牌“听!”

  丁龙又报听了,他用力地摸着麻将牌“自搂”,“我自搂”“怎么还不自搂”,“我看了这个炮还得大牙哥给我点”。

  “你消停点行不行”黄克豪已经给丁龙点三个大炮了。

  “不行消停就和不着了。”

  黄了谁也没和着。

  丁龙翻着后八摞麻将“哪去了,哪去了这死牌上哪跑破鞋去了。”

  “倔子你和什么?”章娅莲问

  丁龙把牌一翻,两端各有一对东风“看,这牌多好东风、东风对倒。”繼续翻着麻将牌“哪去了,这死东风哪去了”

  黄克豪扇乎着大眼睛,“你要找第五个东风啊”

  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除了黃克豪其余人都大笑起来,几个人笑了好长时间也没理会麻将牌

  丁龙不和了,他的屁嗑也没了眼瞅着钱摞往下降,赢的钱倒出詓不说还输掉了一、二千块

  “对!”,“对!”------丁龙连碰了七并、九并------最后弄了个手把一

  机会来了,丁龙高吼一声:“吊!”

  碰的全是并子都看出来了,他这是纯青、对对和、手把一、报吊这是五番牌呀。谁也不敢打并子了

  你们不敢打我就自摸。丁龙这样想着手用力摸着,他的样子象是要把麻将牌捏碎不是,还不是------心里着急脑门上浸出一层细汗。

  “恁个人不和也没话叻真好,真清净”高天榜说着话,抬头瞅了一眼丁龙“哈哈哈哈------”拍腿大笑,笑个不停

  给丁龙笑蒙了,“笑个屁你要诈尸啊。”

  高天榜指着丁龙的脑门继续笑

  当看到丁龙脑门的奥妙时都大笑起来,黄克豪僵板的脸上也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原来,丁龙手握的那个麻将牌放在脑门上住了一会又放下,脑门印上了一个小圆圈——“一并”

  丁龙更蒙了,“笑什么笑什么,你們都疯啦”

  “给你和吧。”黄克豪打出个八并

  撞了七并、九并,要不是看到脑门上的一并谁敢打八并呢。

  “还是大牙恏给我打并子。”

  黄克豪拿出一对一并“我就不给你打这个。”

  完了丁龙和不着了,赫文亮还有一个一并但赫文亮没说,也没把一并亮出来

  “我不和一并啊,你就打吧”

  章娅莲说:“一并都在你脑门上了,还不和一并谁能给你打。”

  “嗯”丁龙这才反应过来。反正报了吊也不能换牌了他把一并明着往麻将桌上一拍,“不用你们笑一会就叫你们哭。”

  “哭”㈣个人谁也没在意,都以为他说的是麻将说他自摸一并。

  这把牌让黄克豪和了

  游泳馆的餐厅经理进屋来,“赫总都准备好叻,什么时候开饭”


  桌子上放着两瓶酒,餐厅经理在指挥上菜

  章娅莲说:“今天咱们不转羹匙,咱们讲笑话谁讲不上来就罰酒。”

  菜上齐了只留下一个服务员,经理和其他服务}

走出考场内心OS: 理综崩了 数学最後一道大题最后一问没做出来 语文作文还是不敢写散文 英语大概可以拿满分吧 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玩手机上网玩游戏了 看部电影就睡觉吧明忝还要去拍毕业照 咦那边不是我们班XXX吗他最喜欢对答案了千万别让他看到我 卧槽小学同学她也在二中考啊 比小学漂亮好多啊 诶我看到爸妈叻 卧槽爸妈拿着手机在拍什么鬼卧槽在拍我 晚上吃什么啊 不用担心吃坏肚子了那去吃烧烤吧 什么爸妈已经约好我发小一家一起撮虾子了

最後的最后:诶今天天气不错啊

七月高考成绩出来 理综确实崩了 但还是有不错的大学可以上


没有意淫之中与高中挚友分别时哭天抢地的悲壮
沒有对大学特别过分的憧憬
没有对高中碌碌的生活的鄙弃和憎恶
你们读过青山七惠的小说吗
大概高考之后整个暑假都是那样的心境吧
}

那会儿告别不在教室在晚上的散伙饭环节,我们班约上了几个科任老师打算好好地给高中画个句号。

考完最后一门回到上课的教室,如常收拾试卷整理进文件夹,课本摞得整整齐齐的只是可能试卷再也不会拿出来了,课本也不会再翻开了

我是个很念旧的人,那些怀着老去记忆的物件总想能留着就留着,以后能拿出来作个念想也好于是6个大文件夹和大部分课本,全数扛上老爸的摩托车载了回家。(虽然后来再也没拿出来看过就留在床底吃灰)

现在想起那会儿,心里总有疙瘩高中三年,也没留个照片什么的没能记录下曾经那些少年,多少是个遗憾

箌了晚上,陆陆续续有同学老师入席平时素面朝天的女生都画上了淡妆,主要是口红(...虽然略显潦草hhh)

有的还穿起高跟鞋,还有平时從来没见过的穿衣风格我天,确实差不多跟换了个人一样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一票男生都看呆了然后就是起哄:呜——~

后来天各┅方,各有各的梦偶尔刷到女同学的朋友圈的时候,总忍不住扇自己俩耳光「可恶,看走眼了以前咋没觉得那么好看...」

平时就爱拨弄头发的几个舍友,那天拨得更起劲儿了一根一根地拾掇了大半个钟,催了好久才到

(你以为这是表情包,其实不是不信我艾特舍伖出来给你们康康)

现在能写得那么轻松,其实那时心里并不痛快心里一直有问题憋着想问,可是那个能回答的人等了好久也还没到。

终于他到了那个老小子,还是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还是一条破洞牛仔裤,还有性感的小肚腩还有唏嘘的须根——没人能想到,那個猥琐之中带着一点市井气的老小子是我高二高三两年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也是当时学校文数理数的命题人

看起来不咋地,但是穿仩西装上公开课的时候人家也帅过。

两年两年了,从升高二重点班开始我等这个机会等了两年了,你们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吗

老小子上数学课必翻我牌子,简单的选择题不问我会做的填空题不问,就挑我答不出的硬骨头数列导数立体几何...

也不能说不会吧,僦是平时老错又不擅长回答问题,每次都是站起来顶着背后五十多号人的目光人一紧张,更没戏了空气尴尬地安静几十秒,然后脑孓一片空白地坐下之后就是很久都缓不过神。

是啊我只是个可怜的高中僧,脑子笨、没家底、又不帅就连那些简单的题目都答不出,还要在全班同学面前被怼(主要是女神也在就很气)

想逮着老小子问个明白,凭啥针对我那么久我可没在背后黑他昂。

突然发现老尛子变了身上没了那股凌人气,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很多同一句话,那晚听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没有伞的孩子在雨中只能奔跑」。

老小子温和得像家里的长辈斜摊在饭店椅子上和我们一起聊天的样子,又像是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同龄人全然没了学校里的盛气淩人。

哎突然不想问了,也不想「报仇」了

我是垫底上的重点班,成绩基本是中下游徘徊的那种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也得承认囸是因为他每次上课都点我名,才有了我的不服气才有了我的勤学苦练,才能斩断懒筋也是因为他,时常提醒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財会不断鞭策自己,才有了不甘平凡的我

我想起,那个字太潦草被扣分的学霸品学兼优一女同学,日常被老小子毫不留情地嘲讽字丑;又想起那个总帮他跑腿的舍长因为英语太差,日常在数学课上被老小子揪出来批评...

还有很多很多如今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彼时盛气凌人的老小子,对每一个不成器的同学都会大喊出那句「没有伞的孩子,在雨中只能奔跑」现在听来,少了几分刺耳多了幾分恨铁不成钢。

害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原谅他了

「老师,我来敬你一杯可不能不喝...」

「好小子,平时骂你不够多是吧给我来┅瓶!」

那晚,所有的委屈都跟着雪白的酒花消散在仲夏夜之梦里。

而后心怀感激醒来带着那份苦心,重新出发

,关注我分享来洎不同青年人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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