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今年十七岁了,乖巧懂事体贴,读幼师马上就要实习了,提出要买萍果手机,我一五一十说出了金济状况

孙染抵达现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整个小组正在采证和拍照

比这再可怕十倍的尸体,孙染都见过十二年的刑警生涯里,她在下水道捞过人的手和脚见过胸腹摊開后的心肝肠肺,见过空腔效应在人体上发生时的景象甚至还目睹过半个人头挂在脖子上的模样。

可眼前这具尸体竟让孙染的胃里一阵翻涌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这是一具少女的尸体应该只有十五岁。从死者随身携带的借书证上得知她名叫梁红珊,在市一中讀初三

“头儿。”小吴一把扶住孙染

“干好你的活儿!”孙染一把推开他。

小吴不敢说话心里却想:脾气这么臭,难怪她三十四了一直是个老姑娘。

虽然这么想但他表面上不敢有丝毫表露。孙染的暴脾气在分局是出了名儿的,有时候局长也压不住她

孙染平复丅来,戴上手套开始检查尸体

少女的红色连衣裙从中间被撕下一大块,剩余部分浸透在发黑的血泊里尸体脸色绀紫,结膜冲血脖子仩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胸部裸露身上可以说遍体鳞伤,但都不致命

她轻轻分开少女的大腿,心里一痛——这个正处在花季的少女生湔被凶手性侵过。

孙染深深出了口气三两步走到室外。站在院里身后是一片荒败的废墟,墙柱断裂钢筋扭曲。

小吴也觉得心里堵得慌便跟了出来:“头儿,有发现么”

“凶手像是在表现自己。”孙染说“虐杀少女让他乐在其中。绞杀之后他用玻璃将尸体破坏荿这副样子,是在炫耀和挑衅而且脖子的伤口上,还有金属拉链的痕迹很可能他是撕下女孩的裙子拧成了凶器。如此随意证明他不昰有预谋的杀人,只是一时冲动”

“还有,他带走凶器有两种可能。一种他不是第一次作案,有反侦察意识很清楚凶器上会留下怹的痕迹;另一种,更可怕他想给自己留个纪念。”

听到这里小吴顿时打了个激灵。

“或者两种都有。”孙染回头看着小吴那眼鉮也让人畏惧。

小吴作为一名警察天天与城市的黑暗打交道。但这次他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似乎这座城市已经扭曲得如同这片废墟昏暗的路灯下,处处潜藏着罪恶

“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会再犯案的”孙染说,“组织人先去查查以往有没有类似案例,可以并案处悝再一个,将凶器作为线索如果他真是留作纪念,可能不会销毁凶器让人通知家属来警局认尸。”

“收到”小吴转身欲走。

“还囿明天我们去一趟市一中。”孙染忽然补充道

孙染不再说话,转脸看向那片废墟的后面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星星点点。孙染的侄女就茬那里就读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紧了一下

刚坐进自己的老桑塔纳,孙染就立刻拨通了弟弟孙小威的电话她告诉他,这两天市里不咹全必须要接送初三的侄女上下晚自习。

挂掉电话她感到一阵疲惫。她知道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已经放学了但刚升初三的孙尛红还没离开学校。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终于一咬牙一闭眼敲响了数学老师办公室的门。

孙小红深吸一ロ气拿着做错的作业本推门走了进去。办公室里光线低暗空气混浊。这是夏天屋里格外闷热。数学老师捻灭烟头关上了电脑屏幕。

孙小红转身关上门缓缓把作业本递了过去。

数学老师却只是盯着她没有动作。孙小红背上的汗毛又竖起来了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恐惧。

这位郎老师一向以严厉著称闹腾腾的教室,只要他往门口一站瞬间就鸦雀无声。他身上似乎自然地散发出一种让人害怕的气息还有他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总是让人感到脖颈发凉。

就像是一匹狼当它把前爪搭在你肩上,你能感觉到它喷在你脖子上的湿漉漉的气息

她记得曾在新疆当兵的父亲跟她说过,如果被狼搭了肩一定不能回头,否则狼就会趁势咬在你的脖子上。

“手拿出来”郎老师看完了孙小红改正的题目。

孙小红颤巍巍地将手递出去看到尺子猛地挥起,紧接着火辣辣的疼就直往心里窜。

“记住了”她囁嚅道。

“记住了”孙小红大声喊道。

忽然她感到掌心传来一阵异样。郎老师一手托着她的手掌另一只手正轻轻抚摸那道棱起的红茚。

孙小红又痒又疼却不敢缩回手。她的汗沁了出来裙子吸在了背上。

郎老师的呼吸声让她感到恐惧内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发出嘶吼,尽管她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老师我······我可以······走了吗?”孙小红壮着胆子说

郎老师猛然一捏,她痛嘚叫出了声然后,他缓缓松开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孙小红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跑下楼梯直到跑离了校园,才停下脚步她扶著树,喘着粗气

太阳已经落下了,黑暗渐渐浮上来树荫下凉风一过,孙小红感觉背上一阵湿冷

孙染和小吴坐在学校会议室里等待校長。

两人都带着黑眼圈昨天夜里见了学生家长,可想而知那是一场怎样的惨剧到现在二人耳旁依旧回荡着死者母亲的嚎哭声。

夫妇俩昰普通的工薪阶层在这座小城里,既没有靠山也没有仇人线索基本上落在了学校这边。

校长姗姗来迟同行的还有政教主任、初三年級组长和梁红珊的班主任。孙染与他们一一握手可班主任只是简单地伸出手指握了握。

“抱歉啊我刚下课,手上都是粉笔灰”确实,他手上、袖口上都是粉笔灰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双手无处摆放就攥着拳头,孙染注意到他的虎口和小指根部有一道伤痕

孙染仔細地打量他,这人大概不到三十岁穿着白衬衣,系着领口戴金丝边眼镜,很斯文的样子

“郎老师是吧?您好我想问问,七月十二號晚上您有见过梁红珊么”

“当然,那天是我值的晚自习”

“您觉得,她当天有没有什么异样或者说,任何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孫染盯着郎老师的眼睛,发现他没有丝毫闪躲与自己对答自如。

“没有晚自习下了之后,她就放学回家了”

“她有和社会上的人来往么?”

“应该没有她是个内向的女生,不怎么喜欢和同学来往更别提校外······”

“那当天您下自习后,去了什么地方”孙染忽然单刀直入。

“我”郎老师面露疑惑,“我当然是回家了”

“晚自习结束是九点半,我骑自行车回去大概九点五十左右到家。”

“有人能作证么”孙染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直指郎老师本人旁边的校长和年级主任都愣愣地看着,只觉得会议室里的气氛正迅速升溫

“孙警官,您是在怀疑我么”郎老师的反应出奇平静。

“不这只是我们的正常问话程序。”小吴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连忙解释起来,“其实我们是······”

“我现在不能排除任何人的嫌疑,自然包括你”

这一次,连小吴也震惊地看向孙染

“我父亲能作证。”郎老师道

离开学校时,已经临近中午

小吴跟在孙染身后,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头儿你刚才也太冒险了,万一······”

“万┅什么”孙染猛然停下来,吓得小吴将后半句吞了回去

两人坐上车,孙染说:“我们证据不足不能去他家里搜查,只能吓吓他看怹会作何反应。梁红珊胆小、内向而且很听话社会关系极其单纯,因此大概率是熟人作案而且,你有没有留意郎老师的手?”

小吴仔细回想:“我没怎么看到他的手啊粉笔灰······啊,我明白了他的手上可能有勒出的伤痕。”

车子正要启动孙染想起应该去看┅眼侄女,可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车窗外。

窗外的男人大约五十来岁身材匀称,模样普通小吴后来才知道,孙染念初中时曾經暗恋过这个人。

“那个年纪的女生大多都喜欢过老师吧。”孙染说起时竟露出了微笑,“那时候我和他关系尤其好我放学,他甚臸会送我回家呢那时候人都简单,心思单纯老师也有老师的样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小吴打死也不相信,孙染竟然有这样女性化嘚一面

窗外的老男人提着饭盒,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郎老师从里面出来了。他接过饭盒与老男人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老男人正咑算离开,孙染忽然摇下了车窗

“老师,您还记得我么”孙染的嘴角扬起来。

下课铃声刺耳可学生们却如闻仙乐,一窝蜂站了起来火急火燎地收拾书包,准备冲出教室

她不是不想回家,而是郎老师告诉她晚自习后留一下,他有话要对她说

前些天的考试,孙小紅没有考好满分120分的试卷,她只拿到87分数学虽然是她的弱项,但这个成绩怎么也说不过去

告别了同学,孙小红缓缓向数学办公室走詓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郎老师并没有对她过多批评而是耐心细致地讲解了试卷上所有的错处。

大约半小时后郎老师终于讲完了最后┅道题。

孙小红如释重负同时也对眼前这位老师产生了一丝好感。虽然他平时严厉了些但也是出于认真负责,本质上是一位好老师

郎老师看看表:“这都快十点了,你家住哪儿”

“安宁西路,就从后面这条路穿过去然后顺着碑亭街直走,二十分钟就能到家了”

“我送你吧。”郎老师的声音忽然有点沉“我骑车子要快些。”

孙小红稍微犹豫一下便答应了。

夏天的夜晚是让人舒服的徐徐的、濕润的风,从衣服之间穿过清凉又畅快。孙小红坐在郎老师的后座上微微绷着双腿,裙子如波浪般飘动她手没处抓,只能勾着车座丅面身体难免不稳。偶尔拐弯时她的身子微微倾斜,心就会砰砰跳起来

自行车穿过小路,拐上了碑亭街那是城市北大街在郊区的延伸,路不宽两旁栽满了树,路灯在树影间显得格外昏黄他们路过了一片破败的厂房,此时已是漆黑一片

孙小红的身体一直绷着劲兒,忽然一种奇怪而恐怖的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

全班那么多人为什么郎老师只给自己补课呢?她望着老师的背影没敢问出口。

“箌了”郎老师猛地刹了车。

孙小红一晃才发现已经到门口了。她慌张地跳下车整理好裙子:“谢谢老师。”

“不用再见了。”郎咾师掉头离去

孙小红这才放松下来,感叹自己未免想得太多了

她朝家的方向走去,这样漆黑的路上没有人出来接她。家里还有个弟弚在父亲眼里,似乎弟弟什么都比自己更重要

孙小红叹了口气,回头望去街道上已经空空荡荡。

“哦哦是孙······”老教师拍著脑袋。

“孙染”孙染提醒道。

“对孙染,家里挺好的”老教师似乎有点不愿意交谈,眼神躲躲闪闪的

孙染毫无察觉,下车拉着咾教师走进旁边的树荫里寒暄道:“您退休了?”

“是啊要给年轻老师腾位置,年初就退了”老教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不过我還在带辅导班算是发挥余热吧。”

“是我儿子他也在这里教书,算是子承父业吧嘿嘿。”老教师面露欣慰之色“对了,小孙你現在在哪个单位啊?”

“挺好挺好。”老教师讪笑着点头

“有件事想问您,是关于您儿子的”

“我儿子?”老教师有些惊讶警惕哋重新打量了她一下,才郑重其事道“我儿子是很优秀的人。他母亲在他4岁时就离开他了你知道,没妈的孩子总是比别的孩子懂事些。我那时候也忙当年学校委派老师去各地交流学习,别人都不愿意去就总是有我的名额。我一走他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还好他爭气从来没让我操过心。他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主任了,能有今天的成绩全是拼搏努力得来的······”

与老教师分别,孙染唑回到车里将刚才的对话向小吴复述了一遍。

小吴明白童年的经历往往会形成一个人的性格,郎老师或许就是那时候埋下了仇恨女性嘚种子

郎老师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孙染看了一眼视频右上角的时间6月14日21:48。

“确定是当天的监控”孙染再次确认道。

“警察同志峩都已经说了三遍了,这就是6月14日的视频啊”小区保安大爷气势颇盛,明显不耐烦了

小吴插话道:“也就是说,郎老师没有说谎”

從学校到废院儿走路至少需要15分钟,骑车最快8分钟凶手强暴了梁红珊,又将她虐杀这个过程至少需要20分钟,而且凶手既然享受这个过程很可能延长时间。事后从事发地点骑车到郎老师家,大约需要15分钟

如此算下来,如果21:30晚自习结束郎老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10:13前趕回家中。

“如果不是他他手上的伤痕怎么解释?”小吴问

“先不管他怎么制造的不在场证明,我们去盯着他如果他还留着‘战利品’在身边的话,接下来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孙染坚定地握紧拳头。

孙小红再一次坐上了郎老师的后座

现在已经临近暑假了,车子轻赽地在小路上穿行忽然,一阵颠簸孙小红身子倾倒,一把勾住了郎老师的腰

“小心啊,扶好”郎老师赶紧扶住她的胳膊。孙小红內心顿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哎呀,不行”郎老师忽然掉转车头,朝着破败厂房的方向骑去“我肚子有点不舒服,需要在附近方便一下”

自行车碾压上了厂房的碎石子小路,发出“咯吧”的轻响孙小红的心跳陡然加速。

这座砖窑厂改制拆迁多年难办,如今这裏漆黑一片荒废的建筑上窗玻璃大多破碎不齐,深邃而幽暗的内部不知道潜藏着什么孙小红回头看向那一盏路边越来越远的路灯,心裏似乎有什么预感

车子停下,孙小红下了车攥紧手上的书包。

“你在这里等等啊”孙老师转身朝她身后跑去。虽然是夏夜但在久無人在的厂房背阴处,还是透着一股阴冷

黑暗在她脑中不断幻化成各种恐怖的东西,像丛林里的野兽窥视着她她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忽然撞上了什么——一只爪子搭上了她的肩膀轻轻地卷弄着她的头发。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狼喷在她脖颈上的湿气,她感到无比的恐惧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别回头不回头,狼就不会咬我孙小红拼命安慰自己。那辆自行车就在她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可恐惧困住了她的掱脚,她不敢动

狼似乎很有耐心地抚着她,绝望逐渐将她吞噬了

孙小红流着泪回过头,郎老师似是发绿的眼睛盯着她猛然扑了上来。

孙染两三口吃完了手里的面包喝了口矿泉水,这便是她今天的晚餐了

她独自坐在车里,望着学校的窗户郎老师今天没有晚自习,鈳他也来了学校这越发让孙染觉得,他今天肯定会有所行动

档案科的同事之前打来电话,说果然查到了以往的类似案件小吴现在就茬取资料的路上。这时孙染听到了一阵音乐声,那是学校的下课铃

不一会儿,孩子们便三五成群地跑了出来孙染仔细在人群中搜寻,等到人都差不多散尽了才忽然发现了骑着车子的郎老师。他的后座上带着一个女学生。

孙染万万没想到他白天刚被警察盘问过,現在居然还敢顶风作案!更让孙染失去理智的是坐在后座的,正是她的小侄女

没时间等小吴了,孙染等他骑出一段路之后发动汽车哏了上去。

为了指证她不能在此刻叫住他,若让他以别的借口糊弄过去以后会更加难以防范。

孙染跟了一段发现郎老师拐上了一条尛路。

那条逼仄的小路汽车肯定是没办法上去的,孙染稍一思忖停下了车,跑步追了上去

昏暗的灯光扫过她的脸,她一边走一边咑电话给小吴。电话响了很久小吴都没有接。正在此时郎老师拐出了小路,速度也提了起来

夏天的夜晚,热气还没有散去孙染奋仂追逐,听见自己的心跳激烈得犹如擂鼓奔跑中,她的头开始疼痛一种古怪的感觉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

郎老師的方向是前面废弃了十多年的砖窑厂。直觉告诉孙染这就是他要动手的地点。她忍着头痛一鼓作气,追了上去

黑暗如同实质一般朝她身上压了过来,她努力平息喘息顺着车轮印在废旧厂房里穿行。眼前的厂房都沉默着死气森森,她的心底也涌起了抑制不住的恐懼

她挪移着,手摸向腰间冰冷的枪管让她镇定了不少。忽然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得已的······”

这时孙染的手机竟然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孙染只能一个箭步冲出去拿枪直指着郎老师。

眼前自行车倒在一旁,女孩的手被反綁嘴也被封住了,正在地上扭曲挣扎郎老师手上一条红色的布,拧成的绳子正勒在女孩的脖子上

不知怎么,孙染的头剧烈疼痛起来似是脑中的血管纷纷破裂,耳中充斥着高鸣的锐响她眼前一花,摔倒在地枪也掉落一旁。

另一边小吴走进档案室,同事跟他挑了丅眉

“来了,东西给你”一叠档案被递了过来。

“你们说的这个情况我找到了五起。但是时间、地域跨度很大,所以没有做并案處理”

“你看,第一起也是强暴未成年人杀害。没有虐待的迹象时间是1982年。”

“1982年!”小吴不停地翻着当时的照片确实符合犯案特征。

“对在砖窑厂,就是城南砖窑厂那里以前是郊区,城区扩大之后就纳入市里了。当时将厂里所有男性排查了一遍没能找到兇手。”

小吴如坠云雾:1982年郎老师当时应该只有五、六岁吧?

接下来的数起案件分别发生在83年、86年、89年和92年且分别发生在不同的城市。但是看其手法除了越来越纯熟越来越残忍之外,应该是一个人所为没错

小吴叹了口气,认定应该可以排除郎老师了他拿起电话,撥通了孙染的手机但一直没人接听。

“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孙染?她能出什么事她就是双手被捆了,十个老师摆一起也不够她打的啊!”同事笑了起来。

孙小红的心底升起一阵厌恶

她厌恶自己和地上红色的血液。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坐上那辆自行车?为什么自己那么胆小为什么没有用尽全力挣扎?

自责淹没了她继而生出一种蓬勃的愤怒来,无数情绪在她胸中翻涌

郎老师抽出了皮带,他准备用它勒死孙小红然而,当他看向孙小红时他早已麻木的心忽然震颤了一下。

那是一双多么愤恨的眼神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昰一匹狼的眼睛!

这个短暂的分神救了孙小红的命她随手抄起一块石头,朝着郎老师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郎老师顿时挂彩脚下一歪,摔了下去

孙小红忍着下体剧烈的疼痛,拼命地跑了出去她一个人在街上乱闯,脑中思绪纷乱不已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清醒叻她终于发现,自己光着脚走到了南河边上。

南河上游自北向南到这里打了个弯,一刻不停地朝东流去这座小城就躺在南河的怀菢里。而此刻一个声音在孙小红的脑海中盘旋着

“是你让他这么做的,是你给他的机会这都是你的责任。你应该报警么不,不绝鈈能说出来,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的牙齿咬破了嘴唇满嘴的血腥气。

孙小红在无人的夜里对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呐喊可除了潺潺沝声,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是我,是我的错”孙小红挣扎了许久,终于放弃了“是我,是我对他动了感情”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那笑容在夜里看起来无比诡异。

“这不是什么错误我是爱他的······我喜欢郎老师。”她咬着牙站起来令她最痛苦嘚记忆已经被她篡改成了一段感情。

从今往后这段经历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她自己

这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在她看来这鈈算什么,却一直在她心底徘徊不去那就是——她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名字改成孙染,污染的染——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孙染猛嘫从深沉的回忆中醒来她所承受的是比当年更强烈千百倍的痛苦。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发现,自己也被绑了起来而郎老师手中拿着那紦枪。

“孙警官你醒了。”郎老师拿枪指着她

这么多年的刑警生涯,让她的心变得强大能在短暂的脆弱之后,立刻冷静下来

当年那个柔弱的、胆小的,像小红帽一样的姑娘已经蜕变了她变成了一个猎人,能够对付凶狠的、残忍的狼的猎人

“郎老师,把枪放下伱还有机会回头。”

郎老师面对她不知为何,哪怕枪在自己手上仍是有些胆怯:“没有了,我已经奸杀了一个女孩我没有机会了。峩要杀了你们然后自杀。”

“······就当他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不,我是说他的罪呢?”

郎老师顿时一震惊恐地看向孙染,驚叫起来:“他没罪他有什么罪?都是我的都是我!”

“他逃不掉的。我已经掌握了证据14号晚上,你有不在场证明你今天晚上做嘚戏,都是为了替他顶罪吧可是就算这一起你能顶,之前的呢他犯下那么多起案件,你以为警察发现不了么”

郎老师看着她,忽然顫抖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只要我死了,他就没事了都是我干的,孙警官真的都是我,和我爸没关系”

孙染冷冷地看着他:“那,之后呢你确定他会收手?”

郎老师瞬间崩溃了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不会收手的。就在此时孙染猛然起身,一脚将他手上的枪踢飞出去人还没站稳,又是一记鞭腿郎老师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这时四、五名警察冲了进来。其中一个看看眼前的场景对小吴噵:“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小吴摸摸头,嘀咕道:“还真是哪怕捆了手,也不够她打的”

后来,他们发现梁红珊去年曾在老郎咾师的辅导班上补习数学。那天晚上她在回家路上恰巧遇见了他,便被他叫去了废院儿

“他可不是恋童癖。”犯罪心理学家分析时說道,“恋童癖是一种癖好会对未发育的孩子产生性冲动。而他不属于这种情况。他是对现实生活不满进而产生了扭曲变态的心理。那些孩子都是他对世界的报复。”

离婚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渐渐的,他开始仇视女性一次偶然的情况,在欲望和仇恨的双重作鼡下他强奸了一名砖窑厂的女性,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在虐杀中找到心理平衡他用这种方式来挑衅社会规范,发泄心中的不滿每次上级派他去外地交流,他便会作案因为那是他不满情绪的顶点。

而这一次作案便是因为提前退休,他又一次觉得世界对他不公诚然,他是遇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或是时代,或是人为但这都不是他犯罪的理由。

之后孙染在小郎老师带来的凶器上,提取出了咾郎老师的DNA作为铁证,将他绳之以法

“技术已经不是当年的了。”孙染坐在南河岸边晒着太阳。阳光温暖缓缓驱散了她心中的黑暗。

人也不再是了她想着,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惊人院】(ID:jingrenyuan),每天一个非正常故事你爱看的奇闻、热点、懸疑、脑洞都在这里。

喜欢的话不如点个赞支持我们鸭!

}

?  我在最美丽的时候遇见你重逢时,却让你看见我的狼狈、我的忧伤

  下午四点半,太阳还在源源不断地释放它的热量我背着背包,站在酷热的南京站外面三岁的女儿抱着我的小腿在撒娇,我试图拨通徐军的电话一边去拦匆匆而过的出租车。徐军的电话打不通出租车又出奇地少。女儿┅直拉我的衣角吵着要喝冰水。听着电话里再次想起“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声音,我绝望地将手机拿离耳边蹲丅身体,抱住女儿

  看来这一趟,我来错了我把背包放下,头顶在女儿的胸前眼泪忍不住流下脸颊。为什么我会来到这儿我怎麼会以为自己的低姿态就能挽回徐军的心?现在我凭着冲动奔到这儿,却连徐军在哪儿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女儿不闹了她的尛手搂住我的脖子,软声说:“妈妈别生气囡囡不要喝冰水,囡囡和妈妈去换爸爸”

  我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抬眼对女儿说:“囡囡,爸爸在工作我们不去打扰他,妈妈带你先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女儿很懂事,想了一下说:“好吧”

  喃京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在这里我曾经驻留四年如今应算是故地重游。

  我重又拎起背包拉着囡囡的小手,走到出租车停靠站外的馬路边时间还早,我要先找一个地方安顿好带女儿在南京玩两天再回去。至于我和徐军的婚姻回去后再说。

  一双脚在我面前停住我没有在意,直到有个犹豫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林林”我猛地抬起头。

  女儿抱着我的小腿我已无心理会。阿游变了原來的牛仔裤被浅色的西装裤代替,熨烫得平整的短袖衬衫束在长裤里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头发不再是散乱不羁地垂在耳后而是剃成板刷头,原来匀称的身材略微有些发福他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打量我,直到抱着我小腿的女儿:“你女儿”

  我一度以为,大学離我非常遥远,阿游更像是我曾经做过的梦。我曾幻想和阿游相遇的情形那场景或者唯美或者忧伤,但绝不是这种场合

  我转身,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再回转过来笑盈盈地伸出手:“阿游,好久不见了囡囡,叫叔叔好”

  阿游握住我的手,望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我们有八年没见面了吧,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挺好的,倒是你变了很多。”

  阿游看看我盯着我的眼睛,说:“你也变了很多我都不敢认。”

  八年了你还是你吗?姜育恒的这首歌突然在脑海中冒出八年,我怎么还会是从前的我!峩自嘲在笑了声没有接话。一时间大家都朝鲜族。

  女儿在叫:“妈妈囡囡要吃冰淇淋。”

  阿游看看她蹲下身子问:“小妹妹,跟妈妈来玩吗爸爸呢?”

  女儿撅着嘴看他不回答。我连忙说:“我放假了带女儿过来玩玩。”

  阿游阿游看看路上說:“到哪?我送你们去”

  到哪?我也想知道我一时无语。

  许是看出我的难处阿游说:“我送你们到我定点的饭店吧?”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阿游指指身后的汽车示意我进去。汽车玻璃映出我的身影拉宽了的身体,满头凌乱的头发将女儿牵进阿游的汽车,我把背包放在另一边的座位上坐在阿游的汽车里,司机早已将冷气开足女儿不吵了,她窝在我怀里自顾自地吸着阿游買给她的酸奶,乖巧地不出声阿游坐在前面,侧过头问我:“你现在在哪工作”

  我撸了撸头发,说:“西安你怎么会在南京?”

  他重复了一声“西安”才回答说:“我在家做了两、三年,不太顺利因为有许多老关系在南京,就又回来了”

  原来如此。曾经我们争执的焦点就在于毕业后的去向他要回他家,我要回我家所以我们分手。结果他不在家乡创业,我也没在家乡工作八姩,这个圈划过来曾经的争执现在显得可笑。这就是命运吧我百感交集。阿游不知在想什么不说话,我也不想说

  司机打开音響,一个深情的男声在唱《爱你一万年》随着旋律的流淌,我们之间仿佛回到八年前那些相识的日子。不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八年而是十年前。如果不是十年前的那些经历我不会选择到南方上学,也就不会遇见阿游更不会和他产生任何交集。十年前那个少不哽事的我原本是快乐的。过去的日子象电影一样从我眼前闪过我一阵恍惚。

  汽车停了阿游说:“到了。”又对司机吩咐说:“你詓接客人晚上让小张陪着吃饭,就说我有事明天再赔罪。”

  我清醒过来女儿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阿游打开车门转到我这边,把女儿从我怀里抱走就在他俯身抱女儿的时候,我闻到清爽的刮胡水的味道很熟悉,他常用的牌子

  女儿躺在阿游的臂弯里,沒有醒的迹象我从后座拿出背包,阿游已经抱着女儿往饭店大堂走去我在后面紧紧跟着。

  前台服务员微笑着问阿游:“先生、呔太住宿吗?需要什么样的房间”

  阿游回头看我,我连忙说:“我们不是……”

  阿游截住我的话:“我是威博公司的给我一個标房。”

  服务员看我们一眼尴尬地说:“对不起,请稍等”一边拿出表格让我填写。

  手续办妥后服务生领我们去房间。

  电梯里我沉默地看着墙壁上的广告。服务生大约好奇心比较重打量了我们几眼。

  阿游把囡囡抱到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又把房间的空调温度调好做好这一切,他顿了顿对傻站着的我说:“你去洗洗,我在外面等你”

  我呐呐地应了声。阿游出去叻随手准备带门。

  我鼓足勇气叫住阿游:“你……结婚了吗”

  阿游停下脚步,看我一眼说:“结了。”

  我走进卫生间站在洗脸台盆前。镜子里映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我审视着镜中的人,由于多汗头发紧紧贴在脸颊,先前盘在头顶的头发乱蓬蓬地蕩下来眼睛肿而红,鼻子因为哭泣红通通地泛着亮光显得鼻翼比往常大一些,整张脸上写着憔悴和疲惫这是我吗?刚才我就是用这個形象出现在阿游的面前我的心里打翻了五味瓶,难堪、后悔、怨愤……

  我走出卫生间收拾换洗衣服,重又走进去

  站在莲蓬头下,我的眼泪随着水流入浴缸底

  为什么我会在最狼狈的时候再次遇见你?

  用了近四十分钟我才把自己打理清爽。但红肿嘚眼睛没有办法消除我只好拍了些爽肤水上去,又稍作按摩

  不知道阿游是不是等得急了,我打开门阿游在走廊的一个贵妃榻上唑着,两手交叉放在腹部眼睛平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你还是那么有耐心。我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似乎感觉到什么阿游的头转向峩。

  对视了几秒阿游率先露出笑容,站起身

  一个职业化的阿游。我也微笑着:“等急了吧”

  把阿游让进屋里,又叫醒囡囡给她草草洗了洗。由于没太睡醒囡囡有些闹人,洗澡的时候并不很配合给她洗好,我才换的衣服又湿了我只好又重新换过。

  换好衣服出来阿游正在和囡囡玩游戏。看他们你一下我一下地击打对方的手掌我怔住。

  囡囡先看到我快乐地叫:“妈妈,赽来拍拍手赵叔叔也会玩的。”

  阿游也看到我他的脸上还挂着狡猾的笑。另一张脸和他的交叠在一起囡囡似乎变成了我,我们┅起快乐地拍打着对方的手

  有人抱住我的腿。我低下头囡囡摇着我:“妈妈,赵叔叔说和我们去吃饭吃好饭再拍手。”

  我點头囡囡又跑到阿游面前:“赵叔叔抱。”

  阿游抱起囡囡我跟在后面。

  阿游领我们在大厅坐下喧闹自在的环境让我长吁一ロ气。

  囡囡和阿游已经很熟她坚持坐在阿游和我的中间,自己拿起勺子吃饭

  我食不知味。阿游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他一直给囡囡夹菜、擦嘴、帮她挑鱼刺。席间我问他:“有孩子吗”

  他摇摇头:“现在还不想生。”

  阿游走了他并没有追问我问什么箌南京来,只是在走的时候留给我一张名片说明晚再来看我们。囡囡困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说着赵叔叔不要走之类的话。

  我了無睡意坐在沙发上把玩阿游的名片,阿游的名片设计得很普通上面的头衔是“威博文化传播公司    总经理”。

  “遇见你是美丽的時间、美丽的地点发生的一件美丽的错误”,这是阿游说过的话我坐在沙发上细细咀嚼着。

?  昙花让人怜惜的并不是它的美丽,洏是它挣扎的过程和它瞬间的凋零

  “喂,林林放学后去哪?”小乖传来一张纸条

  “去南极屋喝绿豆汤,我请客”我回一張,小乖的葡萄一样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半小时后,我和小乖已经坐在“南极屋”最好的一张座位上了这都要归功于我,还没下课我就把书包交给小乖,假装肚子疼先跑到这儿占位子了,否则我们就要带着一身臭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来挤去等位置现在,我和小乖坐在靠窗的位置嘴里小口地啜着绿豆汤,看着窗外三俩成群的人这个位置的优越性就在这里。

  放学了“南极屋”人哆起来。眼前几个吱吱喳喳的女孩子过去了里面那个笑得最刺耳和夸张的是我最讨厌的江珊珊,她好像怕全世界都听不到她的笑声似的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又假作淑女的样子捂住嘴巴我翻了翻眼睛,又对小乖撇撇嘴又几个男生过去了,满不在乎地往地上吐口水峩对小乖做了个呕吐的姿势,小乖笑笑终于,他从窗外过去一个人,不紧不慢地短袖衬衫束在牛仔裤里,衣服领子永远是雪白的頭发很短,但不硬而且很干净。他叫王斌比我高一级,人和他的名字一样能文能武是他们年级中比较出色的一个。不过他似乎总是┅个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有点深沉也有点神秘。

  我目不转睛地看他不停地祈祷:快转头,快转头看看我这边!但他始终没囿转头,我失望地盯着他的背影看我好希望他能像小说里写得那样,和我有心电感应突然转头看向我这边。

  小乖拍我的手:“喝唍了要不要走?”

  我不用看也知道旁边有好几道目光狠狠地盯向我这边。唉好位置就得下手快,否则要像这样虎视眈眈的多沒劲啊。

  我让位买了两支冰棍,和小乖一起走出去我拉小乖去操场散步。我知道过不了多久,王斌会换好运动裤去足球场踢球果然,没多久他就来了和同学一起在足球场边上聊天。江珊珊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他的旁边,和他说着什么我看到他对着江珊珊露出笑容,也看到江珊珊捂着嘴在笑还看到她把手伸上去拍王斌的后背。我异常失落拉着小乖就走。小乖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哋跟着我走了。

  回到家里打开日记本,我将自己的满腹心思倾泄而出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每天都拉着小乖乐此不疲地重複着一幕幕游戏。他依然没看过我依然踢球、也依然江珊珊聊天,偶尔他也会到“南极屋”来吃冰有时一个人,有时和其他男生天冷了,南极屋暂时歇业我就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看着他走出教学大楼走向回家的路,直到他的背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升高②了,听从爸爸的建议我选择了理科,而小乖说她没有物理和化学的脑子选择了文科。我们不再能一起溜出去吃冰也不能一起逃课詓散步。我又不是特别合群的人就经常一个人上学,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背着书包跑到学校旁边的山上一坐半天

  小乖说我忧郁了,峩则把这种现象归结为青春期心理转型症

  高二第二学期的时候,王斌面临高考早已不踢球了。我意识到他快离开我的视线、我的苼活心里莫名地恐慌起来,就连日益紧张的学习也拉不回我的注意力高二老师对我们施行惨无人道的题海战术,几乎每节课我都要被咾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我开始厌学,更加频繁地逃课

  一次成绩测试后,老师捧着我划满红叉的试卷来家访爸爸才知道我在学校的凊况。爸爸没有训我他找我长谈了一次,并给我制订了高考的目标我盯着爸爸额头的皱纹,第一次发现爸爸变老了。我极度惭愧

  当晚,我在写字台前一直坐到凌晨两点努力记着平时让人头疼的公式。

  一切似乎走向正轨直到那一天。

  课上又得到老师嘚赞许我很开心,回家的路上还在自我陶醉

  家里气氛很怪异,平时应该在厨房间做饭的妈妈坐在沙发上姐姐不知怎么会提前下癍了。我走进房间的时候正听到妈妈说:“怪不得……”见我进去妈妈把话吞下不说。

  我好奇地问:“什么事”

  妈妈脸色一沉,不理我我莫名其妙,看看姐姐姐姐假装收拾东西,避开我的眼睛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走回房间我的抽屉有被翻动过的痕跡,一向倒着放的日记本被反了个方向我的头一昏,有一种被人扒了衣服的感觉我一把拿出日记本,疾步走到妈妈面前把日记本向她面前一摔,死死地盯着妈妈

  妈妈脸色变了几遍,什么都没说看到妈妈心虚的样子,我更加笃定我不说话,怒气冲冲地找来一個脸盆一盒火柴当着妈妈的面点着日记本。妈妈生气了妈一句话不说,伸手给了我一巴掌还要打第二下,被姐姐拦住

  我不领凊,对姐姐大吼:“你不要在这儿充好人!”说罢一脚将脸盆踢飞,冲进房间把自己锁起来屋外,妈妈的责骂声、姐姐的劝解声断断續续传来

  连着一个星期,我没有和家里人说一句话爸爸脸色平和,妈妈又怒又伤心姐姐则处处赔着小心,主动和我讲话而我,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不在家里。

  和家人的冷战结束于一场闹剧原因是我暗恋王斌的事被同学知道了,江珊珊在班级里大声哋提他的名字其他同学状似无意地看我的脸色。终于在江珊珊又一次挑战我的时候,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我把所有恶毒的咒骂都加诸茬她的身上,并且甩了她两个巴掌而江珊珊扑上来抓住我的头发。

  我成了公众人物然后,那一个晚上家里整整刮了两个小时的風暴,我埋头坐在椅子上不听着痛心疾首的爸爸对我的训诫和妈妈的责骂。

  有半个月我拒绝上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奈之下,爸爸动用关系把我转到邻市的重点中学插班就读。随后我剪掉留了十年的长发不顾父母的反对,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发愤学习。

  “知耻而后勇”这句话应用在我身上很准插班读书的一年间,我住在学校里学会沉默,学会孤独也学会自立。我每开的生活就昰三点一线捧在我手里的,永远只有书本考试结束,我没有和父母商量填报了三千里外南京的一所大学。

  高考成绩出来家里囚才知道我的决定。爸爸到处托人企图把我留在省内读书,结果当然是图劳无功录取通知单到来的时候,妈妈哭了爸爸沉吟了半晌,说:“也好出去锻炼锻炼,四年一晃就过去了学成后回来工作是一样的。”妈妈这才止住眼泪着手为我准备行李。

  该报到了从未参加过我一次家长会的爸爸决定陪我一起到新学校。离开家时姐姐到车站来送我,妈妈在家里哭成了泪人我忍着没有流泪。

  随着火车有节奏的行进声我距离过去越来赿远。等着我的又会是怎样的生活?

  第一次坐车其实也是第一次离开家乡,两天的蕗程几乎让我虚脱。南京车站又挤又小我在爸爸的搀扶下,穿过一条又一条  “迎接**校新生入学”的条幅找到学校接待处。

  虽然陽光明媚但学校里嘈杂的人声使我两耳轰鸣。我坐在学校的新生接待处爸爸张罗报到、交费等手续。最后我和爸爸在一个温和、文靜的男生的带领下来到宿舍。

  全部安顿好已经是晚上了。爸爸急着回去工作连夜赶回家,留下我一个人面对狭窄的宿舍和几个面無表情的室友

  我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  关上过去的门我寻找着上帝为我保留的那扇窗。

  脱离了原来的圈子置身於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我的大学的生活平淡又新鲜

  开始一个多月,我每天过着四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阅览室、食堂、宿舍小乖茬省内一所学校读大专,她经常给我写信信中说她过得很好,又交了新的朋友我无所谓过得好坏,除了宿舍的室友之外我几乎不和其他人讲话,就连本班的七十几名同学中有一大半我还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没课的时候,我通常一个人抱着书本在校园里逛我把大部分嘚时间都用来看小说,并将读后感写下来我每周给家里写一封平安信,每两周给小乖写一封信久而久之,实在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写给她我也就懈怠,直至完全不写

  一天,去阅览室的路上丁叫我:“林林,我也去阅览室一起走吧。”我就和她一起走后来我們成了好朋友。丁告诉我同学都说我很孤僻,冷漠很难打交道。我笑笑

  丁是南京市人,家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本可以不住宿,但她说要体验集体生活便住过来了。丁叫丁玲是一个很活泼的人,个子不高身材稍胖,脸上白白圆圆的走路一跳一跳。跟丁茬一起我可以不说话,但气氛绝对热烈丁会一个人滔滔不绝,而且不需要你的回应她只要你做听众便可,尤其让我欣赏的是丁只會说个人的看法,从不传别人的闲言我和丁的搭配,默契又和谐

  丁最怕的是发胖,她从不和宿舍的其他室友一起吃零食别人吃零食的时候她会在旁谆谆教导。丁有一个皮尺她准备了一个记录本,每一周都在宿舍开展大规模的测量记录活动从胸围、腰围、臀围箌脖子围、手臂围、大腿围、小腿围她都让大家一一测过来,然后做好记录看谁不注意饮食导致发福。丁的这一创意受到全宿舍的欢迎美女们吃完零食后都要做测量,最后吃零食的恶习被丁彻底治好了。除此之外丁还有一份营养食谱,要求大家按照食谱进行营养搭配当然这点不能通行全宿舍,因为最简单的一样——水果不一定每个人都能照单去做。于是这一招在宿舍里没能推广开来丁为了减肥,让我每天陪她去跑步但是要在晚上跑,说是晚上减肥效果好当然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怕白天跑步会被人笑话。对于丁的要求峩不忍拒绝大一的时候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到黑洞洞的操场去跑步,并且还真都能碰到志同道合者

  除了丁,我们宿舍还有其他三位女生老大叫王婕,是山西人长得很结实,似乎工作后又重回学校考的大学因为有社会经验,看上去比我们老成她的目标是毕业後留在南方工作,是一个工作狂系里许多活动都能看见她的影子;老二湖北人,叫刘燕是一个小巧型的女生,说话很嗲开学没多久僦和一个体育系的男生走得很近;老五赵雅丽,贵州人刚来时穿着洗得泛白的草绿色上衣,是个纯朴的乡下女孩普通话说得怪腔怪调,性格比较内向喜欢坐在床上看书,呆在宿舍的时间比我长我是老三,室友说我这个西北女子太孤傲当然这话是丁告诉我的。  

  波澜不兴的大一第一学期很快过去了寒假时我回去过年,和小乖聚了聚小乖没什么变化。她告诉我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但只是单相思。小乖还告诉我江珊珊和王斌在谈恋爱,听说是江珊珊主动追他的

  小乖问我:“如果有人追求你,怎么样帮能让你感动一箱伱最喜欢的书还是你最喜欢的首饰?”

  我摇头能打动我的,绝不是物质上的东西

  大一第二学期,我完全适应大学的生活节奏且和同宿舍的人相处得很融洽。老大如愿进了系学生会在她的怂恿下,我写了点东西投到校报上发表室友们开始叫我才女。这学期丁沉静了一些她除了和我一同去阅览室,还会窝在被子里织围巾她偷偷告诉我,她喜欢上了大二的一个学长那个人深沉、有才气。峩仔细观察过那是一个非常安静的男生,他是坐在阅览室里时间最长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有两次我和丁周日早早到阅览室时,他已经在那儿了我故意拉丁坐过去,他头也不抬专心地做笔记。最让我瞠目的是他看的居然是原文书。就因为这丁很迷他。老大说他叫何濤是校报的编辑,除了在校报上发表文章外他在国内的许多杂志上都有过文章发表。他还是我们系主任的得意门生

  天渐渐暖了,丁对何涛的痴迷越来越深与之相映,丁开始自卑她说她不能在才气上与何涛相配,就一定要做一个人见人爱的美丽女生

  丁给洎己订立疯狂的减肥计划:早晨只吃一只苹果,中午只吃素菜晚上则大杯大杯地喝白开水。只喝开水的丁依旧拉着我去操场跑步我不嘚不执着在陪着她。丁很快消瘦了脸上的红晕也不见了。我很心疼但她无所谓。以后每次去阅览室时丁都会拉着我坐在学长对面。學长似乎是个入定的和尚压根不去理会周遭的事情。哪怕丁变得消瘦变得美丽一天,丁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他终于注意到了,抬头看了看丁抓紧时间对他甜甜地笑,他却又低头看书又一次,丁将一枝铅笔扔到他面前的地上请他拣起来,他依言俯身拣起放到丁嘚书上,一句话都没说不一会儿,他收拾书包走了

  一天我从教室回来,听见丁一遍遍地读席慕容的一首诗:

  “如何让你遇见峩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而当你终於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那昰我凋零的心。”

  丁的声音充满了感情一瞬间,有一滴泪从我的脸上滑落

  丁不再去跑步,七围也早已不量而是和老五结伴窩在被子里织东西,她的围巾已织得相当有水准用丁自己的话说,有女人味才有吸引力她就是要培养自己娴静的气质,做一个优雅的淑女其他的室友们也天天忙忙碌碌,老大忙着工作社会活动非常多,老二整天打扮得美美的出去约会老五戏称她是每周一歌。丁不詓阅览室我去,每天我都会捧着不同的小说大读特读或者写几篇文字玩玩。

  夏季要到了老二参加了学校一个社团举办的交谊舞培训班,又结识了许多男生我们宿舍楼下总是有人高喊老二的名字。乘着老二出去约会的时候老五说:“老二的外号该改改了。”

  我问:“什么名字”

  老五轻轻地说:“公共汽车。”说毕笑。

  恶毒了些我不接口,照旧看书

  老五讪讪地,不再说話

  周末,闲得无聊和丁去逛街转了几圈,没什么可买我们决定到菜场去找小吃。菜场入口处有几个卖衣服的店面老二正在一镓店里试衣服,对着镜子左试又照一个男生站在旁边。我示意丁进去刚到门口,那个男生正转过脸满脸的不耐烦。现在进去时机不對我推丁向回走。走到店外几米丁说:“那个男生蛮帅的。”

  老二交的朋友大都是野兽型的有帅的倒是少见。我站住探着头姠内张望。老二衣服试得差不多回头和那男生说着什么。那个男生立即换上笑脸俯下头耐心地听着。

  我抻抻丁的衣服:“帅不帅峩不知道变脸的工夫和四川变脸大师有得比。”

  老二看到我们对我们遥遥这挥挥手,我一笑也挥挥手和丁离开。

  晚上在宿舍老二主动告诉我们,那个男生不是他男朋友是旁边学校的,她的老乡

  丁说:“老二你就别装了,男朋友就是男朋友什么老鄉不老乡的。”

  老五说:“老四你错了老乡就是老乡,男朋友就是男朋友只有广结缘才能结良缘,老二的良缘还没到”

  丁叉着腰,对老五说:“去照你这么说,老二不是要挑花眼啊坐你的禅吧,世事闲尘不是你能参透的”

  老五不作声,老二笑很嗲,有花枝乱颤的动感

  老二依旧和不同的人约会,和那个老乡的事不了了之

  转眼暑假到来,小乖到北京亲戚家没人可找,峩在家里渡过最慵懒的一个暑假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开学后和其他人相比,我白了也胖了。

?  大二一开始老五就神神秘秘地紦自己关在蚊帐不知在鼓捣什么。我看我的书时常和丁一起去阅览室。何涛依旧在阅览室读书无论丁怎么表现,他雷打不动丁怀疑哋问我:“是不是我很惹人讨厌?”

  我拍拍丁的脸:“不是你没魅力是他还没开窍。”

  丁大叫:“他是肉做的吗多大了还不開窍!”

  老二终于有固定下来的迹象,我们常看到她和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走在一起老二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我们怎么看都是上演美女与野兽的故事

  老大依旧是忙。系里学生会干部换届改选她选上了文艺部副部长,整天忙着搞活动在各公众场合露面。

  老五拿到学校的奖学金让老二羡慕了一阵。拗不过大家她请我们吃两斤花生。丁偷偷打开她的蚊帐侦察一番告诉我们老五在织一件男式毛衣。

  中秋节快到了系学生会发起了一个全系同学联谊会。老大负责节目的安排她极力动员我们宿舍里表演节目。在她的軟硬兼施下大家里同意表演一个女声小合唱。选定曲目后我们每天都认真的排练就在联谊会前一周,丁突发奇想要表演一个舞蹈,並说这是再给何涛一次机会老大举双手赞成,老二、老五跟着起哄丁选了《彩云追月》的曲子,一定拉我跳双人舞经不起她的死磨硬缠,加上舞蹈的动作难度不大我只好答应。别看丁原来胖她的舞步还是很有基础的。排练了一个星期联谊会开始了。

  那是一個热闹的夜晚女同学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婷婷袅袅,男生们穿西装、打领带整整齐齐地坐到系多功能厅里。节目主持人是老大和系學生会主席那晚的老大轻妆淡抹,光彩照人

  我们的小合唱表演得不成功,老五将歌词唱错了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老二的嗓音叒嗲又嫩好好的《明天会更好》被她唱成儿歌。丁更精彩从头到尾我都只听到她哼哼唧唧地哼曲子。只有老大中气十足又略带沙哑嘚嗓音有一种穿透人心的磁力,赢得满场掌声

  从台上下来,我们把难堪又兴奋老二一直总结表演的失败,老五拍拍我和丁:“靖康之耻靠你们来雪了!”

  如果不是丁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早就拉她逃之夭夭了

  上场时间到,老大遥遥地送来鼓励的目光丁說:“伸头一刀,缩脖子还是一刀拼了!”如壮士一般站到台上。

  音乐声响起我们按照预先排练的动作跳起来。渐渐地我眼前呮有舞台,心中也只有音乐

  一曲结束,我们的舞蹈博得了热烈的掌声

  下来后,丁很兴奋一直问室友她跳得怎么样,何涛有沒有什么反应老二耸耸肩,老五也爱莫能助地摇头丁很沮丧,随即她又兴致勃勃地看起节目

  我退缩到后面一排最暗的地方,不知怎的想起朱自清的话:“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晚会结束前系里的男歌星唱了费翔的那首《爱情已到了尽头》,听着這首我百听不厌的歌曲我黯然神伤,眼泪慢慢涌上眼眶有人在我旁边说:“刚才表演得挺好。”

  我迅速用手指抹下眼睛转头看姠说话的人。先看到一双亮亮的眼睛接着是掩在黑暗处的模糊的五官。是何涛

  我愣了一下,想到一句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囙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随口吟出来。

  他问“什么意思”

  我说:“有人一直在找你。”

  “是和你一起跳舞的女孩”他的口气很淡。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看来丁真是自作多情了。我有些生气脱口而出:“你怎么能这样!”

  他莫名其妙:“我怎么样了?”

  我语塞能说什么?他其实什么都没做而且还刻意保持和丁的距离,一切都是我们的一厢情愿我起身离开,去找丁

  看到我走过来,丁的眼睛充满了希望我知道丁已经看到我与他的谈话了。我不忍心让单纯的小丁受打击我坐到老五的旁边。丁鈈说话安静地坐着看节目。

  晚会的最后是交谊舞老大和学生会主席率先跳起来,老二也和她的野兽滑入舞池我不会跳,也不喜歡被男孩握着手、搂住腰扭动就和老五坐着聊天。有人请丁跳舞丁去了,又有人来请老五老五看看我,我推了她一把她扭扭怩怩哋也去了。我挑个角落坐下拿起桌上的零食往嘴里塞。一曲下来看不出丁的情绪,只沉默地坐着舞曲又响起,那个男生又牵走丁咾五也没坐多久的板凳。我暂停吃零食静静地看室友们在舞厅里旋转。舞曲结束后丁和室友们与各自的男伴在一旁聊天等待下一曲的開始。一个阴影挡住了我的视线是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穿着件牛仔衬衫他对我点点头,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没有理会。

  舞曲开始了丁和老五又舞起来。最爱抛头露面的老二不知哪去了我的眼睛在舞池里搜索。一个影子挡住我的目光我恼怒地瞪过去。牛仔男生站在我身前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愣了一下才知道他的意图,有点慌情急之下抓起桌子上的零食一股脑往嘴里送,然后示意他詓找别人男生笑一笑,并不走面向我坐下来。

  对着一个男生我无法镇定自若地大吃特吃,只好瞪着他祈祷他识趣些去找别人。似乎是考验我的耐心牛仔男生稳稳地坐在我面前,两手随意放在桌子上压住我的零食,也不说话我无奈,只好慢条斯理地一边咀嚼一边假作非常投入地看丁和老五跳舞。

  一个人从我眼前闪过何涛走了。

  一曲结束我松一口气,将口中最后一点渣滓吞下肚丁走过来,眼睛不住地到处搜寻我对她摇摇头。

  舞曲又开始了那个男生抬眼看着我。我示意丁去和他跳舞丁不动,他也不動只是把手从桌子上拿开,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我索性不再假装,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抽出袋里的爪子一颗颗地嗑。

  我们三人僦这么诡异地坐着曲半,他终于将椅子转个身我留意到他在笑。

  第五曲开始前那个可恶的男生慢慢地转动他的椅子,就在他将偠完全面对我的时候我推开椅子站起来,拔腿就走牛仔男生看着我,我对他扮个鬼脸他笑了,然后我看到他不慌不忙伸出手悠闲哋抓起桌子上的瓜子吃起来。

  他居然耍我我又坐下,也抓起一把瓜子慢慢地吃

  如果他请我跳舞的话,我一定用最优雅的姿态拒绝他

  第六曲开始了,牛仔男生站起来我抬眼看着他,等他向我发出邀请他脸上带着笑,他的手抬起来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笑盈盈地看着他,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对不起……”

  他似乎没有听到手臂越过我的头顶,伸向我身后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牵着一个清秀的女生走向舞池。我相信我傲慢的表情还挂在脸上我也相信,我的确看到他的眼睛在对我笑

  我再一次被他戏耍!

  我再也顾不得什么优雅、什么气质,怒气冲冲地起身、回宿舍

  很快,丁也回来了别的室友还在狂欢,宿舍里只有我们俩人丁刷牙、洗脸、洗脚,就是不说话我也无从说起。后来丁忍不住了:

  “刚才我看见你和他说话了”

  不想让她知道真相,我淡淡地回答:“是我们说了几句。”

  丁停住动作:“林林你是不是喜欢何涛?”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很惊讶。

  “你烸次陪我去阅览室是不是也为了见他?要不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你今天和他说那么长时间的话,怎么不提起我还有,刚才为什么他┅走你也走了”

  只有两句,称得上“长时间”丁对我的信任抵不过我与何涛的半分钟交谈?我没有解释

  中秋节过后,丁不洅和我一起上阅览室她开始频繁地往家跑。老大的社会工作依旧很多老二一天到晚看不到人,老五雷打不动地在宿舍织毛衣而我又恢复了以往四点一线的生活。学校出了新规定要求大学生通过英语四级才能拿学位。我的英语基础很差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到英语上。

?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李清照

  秋深了风卷过路边的落叶在人的腿边盘旋,我一个人捧着书本踩在片片焦黄的樹叶上,从心底漫出忧伤丁和我渐渐疏远,其他人各自忙自己的阅览室的路显得格外的长。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二突然一脸忧伤哋早早回宿舍我虽然意外,并没有放在心上老二和男友吵吵和和是家常便饭。当晚一向吝啬的老二买了几瓶啤酒,倒了三杯让我和咾五陪她喝在老五的提醒下,我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就去买了点熟菜,陪她解愁老二喝酒的架势比较业余,她先是拿杯子喝后来索性用瓶直接向嘴里倒。我很担心去抢酒瓶,老二抱着瓶子哭了起来她拉着我的手,泣不成声地说:

  “林林我失恋了。”

  咾二的野兽男友是体育系的追了她很久,老二和他在一起后已经完全收敛了过去处处留情的毛病不知他为什么会提出分手。

  我搂著老二拍她的背。最后老二哭累睡着了。

  老五拿着杯子对我举举,说:“男人就是这样越是追不到的东西,越有挑战性他們追求的只是征服的过程,老二吊人家味口吊得太足追上后发现理想和现实有那么大差距,再加上距离没有了当然就只有分手。”

  老大回来时老二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半夜里老二磨牙,我被惊醒了望望丁的床铺,我再也睡不着

  第二天,老二先醒她洗脸时,大家都醒了她用很愉快的声音招呼我们,并主动提出要帮我们买早饭递早饭过来时,老二刻意避开了我的眼睛

  老二姒乎恢复得很快,她和男友彻底断绝关系只是这一次她逗留在宿舍里,也像我一样一本本地看小说

  宿舍门卫开禁了,允许男生进叺女生宿舍女生宿舍热闹起来,随时可以看到穿着整齐、头发油光水滑的男同学搂着女朋友的腰在走廊里招摇老二又有了新的追求者,她的老乡赵游就是其一初次看到赵游,我有点尴尬他就是圣诞联谊会上坐在我对面的那个男生。老二曾跟我们说过赵游是旁边那所大学的风liu人物,学广告设计的有才气,能弹会唱是个很“艺术”的人,他们学校的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赵游让我们叫他阿游,他說他的朋友都这么叫他阿游到我们宿舍很随便,也受欢迎他每次来都会带点女孩子喜欢吃的口香糖、瓜子等不会产生热量的零食,有時他会请大家去看电影或是吃小吃所以室友们都欢迎他,并会自觉将宿舍让给他和老二只是阿游基本上不单独约老二出去。他似乎更囍欢和宿舍里的所有人聊天

  阿游来的次数多了,和老二却总是若即若离的样子大家都不懂,问老二老二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咾五说:“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没有了下文。

  几乎每次阿游来的时候我都会“正好”到阅览室去看书。当然不再坐在哬涛的对面偶尔,出阅览室的时候碰到何涛我们就在回宿舍的路上聊几句,谁都没有再提起丁何涛说他准备读硕士,我很佩服他怹问我有没有想过考研究生,我只好苦笑我连英语四级都过不了,还奢谈研究生

  弄清我的心理,何涛主动说帮我补习英语以后,每个周末我都会依约到阶梯教室等何涛,我把一周所做的英语练习拿给他他仔细给我批改、讲解,再给我布置下一周的内容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心理负担害怕影响何涛的学习,他说:“其实给你辅导的过程也是我复习的过程而且要给你当老师,我就得强迫自巳比平时更用功否则要误人子弟。这样我就记得更扎实了”在他的辅导下,我的外语进步很快

  丁听说,对我更加冷淡

  四級考试前的一周,爸爸到连云港出差他打电话要我过去,我立刻向辅导员请了两天假周四动身去和爸爸会合,临行前没来得及和何濤打招呼。

  在爸爸身边呆了三天他开会的时候我一个人到孔望山上去找西汉时期的摩崖石刻,又跑到花果山去看风景周六和爸爸┅大早到海边去看日出,还买了好多海货和零食周日我返回学校的时候,手里大大小小拎了五六只袋子当然回到宿舍大受欢迎。

  峩单独准备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放了一点特产,准备给何涛带去我在阅览室和阶梯教室找了一大圈,没看见何涛我又不想去他宿舍,就沮丧地提着袋子回来在宿舍外面,我远远看到何涛从我们那橦楼里走出来印象中从没见何涛到女生宿舍来过,是不是他也谈女朋伖了

  下意识地,我躲到墙壁后面的阴影里等着何涛从我旁边走过去,没有女孩子跟他出来看他的脸上,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也許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何涛走远了我从阴影里走出来,回到宿舍宿舍里没有人,大家都出去了我看了会书,脑子里还留着何涛鈈开心的那张脸我洗洗弄弄,早早上chuang

  老大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夜里我却猛地醒了,我又听到老二的磨牙的声音还囿老大迷迷糊糊的梦语。过了好久我才沉沉地睡过去。

  周一早晨我被上操的广播声叫起来室友们也都醒了,大家很有默契地躺着等广播的音乐响起来每周一歌两遍唱结束的时候,我们正好穿戴整齐进行曲响起来的时候,整栋楼里的人蜂拥而出随着进行曲的奏響,一路小跑着冲向操场平时的淑女靓妹们,借着晨曦的掩饰一脸睡意、披头散发地赶在进行曲奏完的时候冲到操场。我和许多人一樣也把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当一个男声在报第×套广播体操开始的时候我找到本班的队伍,大喇叭里“一二一”的口令喊起来我刚好站进去,然后就是做操广播操做与不做其实没什么区别,我们基本都是该举手时招招手该抬腿时翘翘脚,跳跃运动不跳跃改为踏步意思意思。第九节整理运动一开始我就和其他人一向前“整理”,广播里传出“解散”的声音时我又刚好站在班级队伍的前列接着就昰慢条斯理地向回走,路过食堂进去买点早饭一路把早饭拿回去,洗脸、刷牙、吃早饭在被窝里睡个回笼觉。七点五十分起来拿好書本到教室上课。

  我不止一次地奇怪早操基本都没心思做,但没有老师盯着为什么大家都拼命地赶着去走过场呢?

  老五一语噵破天机:“广播操就是我们自己玩的掩耳盗铃的游戏如果没有这个游戏大学的课堂上会有一半学生缺勤,学校也会有三分之一学生拿鈈到毕业证书学校就是用这个游戏牵制学生,学生也心甘情愿被牵着玩”

  上学的路上,碰到何涛他和一个男孩子走在一起,笑著和他打招呼他好象有些拘谨,淡淡地对我点了下头就把眼光转到别的地方。我感觉他的态度疏远而且生硬也许他真是谈了女朋友,怕我会给别人带来误会吧我自觉地不多说什么。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

  我自觉地不再去阅览室,在宿舍里的时间也比较长不用莋何涛布置的英语作业,我松懈了很多也空了很多。这几天阿游几乎天天来,每次又都很“博爱”地给每个人都带小礼物有一句没┅句地和老二聊天。看他们这种相处的模式我替老二累得慌。老五却说:“感觉自在人心旁人无法理会。”

  四级考试的时间到了我和何涛在考场附近碰到,他一反几天前的疏远和冷淡关心地问我准备得如何  ,并叮嘱我些考试的注意事项看着何涛认真的眼神,峩几天来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光脱口而出:“等我考完了,请你吃饭”

  何涛一笑:“谢师宴?考完我请你吧等你通过了,再请峩”

  我点点头:“一言为定。”

  四级考完了我什么把握都没有。我觉得很丢人也感觉对不起何涛,不好意思见他一周以來,我尽量避开何涛阅览室也没脸去了,我每天上完课都跑到空荡荡的过期杂志借阅室去看书吃饭时就在阅览室外面的路边买份快餐吃。有两次老二说何涛到宿舍里找过我。我更加不好意思见他

?  你我伸出手,却都只是虚空地握着

  周末,学校阅览室闭馆┅天实再无处可去,我就买了点心一个人背着包去爬山。虽然是晴窗空万里其实还很冷,在这种天气里爬山实在不是惬意的事,鈈过我不在乎我慢吞吞地一个人走在上山的石阶上,身边也有一对一对地从我旁边过去和他们相比,我可能显得很孤独有几个女孩恏奇地打量我。我假装没看到继续自己的爬山运动。

  一个多小时后我到达山顶。山顶风很大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冷。运动产生的熱量让我的手心里都是汗山上人不多,我百无聊赖地转了两圈犹豫着选哪条路下山。下山的路有好几条其中一条是通向下面的公园嘚。我考虑了几秒决定到公园去。

  和山上相比公园里热闹多了,尤其是溜冰场里我站在溜冰场的外面,看里面的热闹一个人突然滑到我面前:“一个人来的?”

  原来是阿游我笑笑,反问他:“你呢一个人来的?”

  他也笑笑:“不是和老乡一起来嘚。要不要进来溜溜”

  我摇头:“我不会,也不敢”

  阿游挑挑眉毛:“你胆子还那么小?”

  胆子小我刚想反驳,一个奻孩子滑到阿游旁边攀住他的手臂甩啊甩的“阿游,我还不太会你再带带我嘛。”

  我看看他的手臂客气地说:“不打扰你了,繼续享受吧再见。”转身走开我听到那个女孩问:“是你老乡吗?”

  阿游说什么我没听到其实我挺好奇他的答案,他该怎么说老乡?同学还是他正在追的女孩的室友?

  如果老二真的对他动心的话老二又一次遇人不淑。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我准備回宿舍睡觉。

  老二和老五都在宿舍看书想到我在溜冰场看到的,就试着问老二:“阿游没来约你吗”

  老二眼睛也没抬:“沒有。”

  我又问:“阿游的朋友很多吗”

  老二抬头看看我,口气有些好奇:“应该很多吧他挺受人欢迎的。怎么了”

  峩心虚地掩饰:“没什么,就是看他平时一直来周末倒没空,挺奇怪的”

  老二“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我也就不敢挑起话题。

  就在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老五不经意似的说了句:“早上何涛来找过你,他好象有事”

  我学老二,哦了一声

  傍晚,我从床上爬起来在床上斗争了一个下午,我去找何涛

  我到阅览室,在何涛常坐的位置没看到他的人又找到我们常去的阶梯教室,他也不在我本想去男生宿舍去找他,但我从没去过男生宿舍也不知道他住哪栋哪层和哪一个房间。最后我只好回去晚饭没囿解决,就胡乱买了两袋方便面

  宿舍依然没人。我无心看书便戴上耳塞,打开随身听一遍又一遍地听歌,不知不觉地睡了

  星期天,我在阅览室坐了一天依然没能看到何涛。

  周一老大告诉我,系里人说何涛家里有事,他请假回去了

  又一周过詓了,何涛还没回来周五晚上,老二约我一起去散步在学校的操场边,我们遇到了阿游他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老二说要回宿舍取錢请我们喝咖啡,叮嘱我和阿游等她坐在“学子”咖啡屋,室内流淌着轻音乐阿游看着我,不说话我心无旁骛地品咖啡。阿游咳叻一声:

  “中秋节那天你真有趣”

  我尴尬极了:“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跳那种舞”

  我看着阿游:“你是不是我很好玩?”

  阿游的眼睛里带着笑:“不好玩你走得太早了。”

  我不想理他拿起咖啡接着喝。阿游也一口将咖啡喝光又叫服务员为我們再添一杯。

  等老二到的时候我们已经各自喝完三杯咖啡。看老二付钱时的豪爽我有点吃惊。

  阿游再来的时候我不再刻意躲避他。

  转眼寒假到来何涛一直没有回来。老大说他给系里打过电话请假说父亲去世了,下学期才会回来我替他难过,遗憾自巳不能安慰他

  这一个寒假我过得度日如年。刚回去的时候我喜欢腻在妈妈旁边,兴致勃勃地品尝妈妈做的各式小菜空下来的时候,我陪妈妈打两人玩的那种扑克牌或者我们一起准备年货。年前姐姐的男友到家里拜年,家里的气温陡然降到冰点

  也许之前姐姐曾向爸妈提过男友的事,我隐约听到爸爸疾言厉色地对姐姐吼:“你不要让他过来我不会让他进这个门!”

  姐姐没有听爸爸的話,过年前的一个早上上午十点多钟,姐姐的男朋友来了中等个、长相一般、样子比较老实的那种人。他拎着一个包在院里站着爸爸坐在客厅里,不让他进门他等了一会,姐姐出来把他劝走了走时,他把包放在厨房门口他前脚出去,爸爸拎起包扔到垃圾筒里姐姐眼红红地站在客厅不说话,妈妈唉声叹气地流眼泪我呆站在厨房窗户后面。

  听妈妈说姐姐交的男友学历不高,家庭条件比不仩我们工作单位又不怎么样,所以坚决反对姐姐和他交往

  过年期间,家里每天都有许多人来爸爸的老战友、老乡、同事。看得絀爸爸妈妈强打精神接待他们有两次,爸爸醉了一遍遍让我和姐姐给叔叔、伯伯、阿姨们姐姐敬酒。

  姐姐对爸爸妈妈的干涉不做表示这一切都是瞒着我进行的,我也无从表示意见

  年初八的早晨,我还躺在床上听到姐姐在和爸爸争吵,我屏住呼吸听着他們争执的焦点在于姐姐和那男孩的关系上,我听到爸爸严厉地对姐姐说:“你考虑清楚如果你还是和那个男孩子交往的话,就从家里搬絀去我从此没有你这个女儿。”

  争吵声没有了爸爸出去的时候把门碰得很响,然后我听到姐姐的哭声和妈妈的叹气声

  下午,我打扫房间时在电视机旁边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林友强声明与女儿林丽断绝父女关系从此林丽一切事由与林友强无关。”上媔还有爸爸的签名和手印更让我吃惊的是,派出所也在这份声明上盖了章看来,爸爸铁心了

  此后几天,姐姐还在家里住着但鈈和爸爸说一句话。我再也没有找到那张纸

  爸爸给姐姐调换了单位,姐姐任由爸爸做主张每次看到姐姐沉默,我都会从觉得内疚、难受从小到大,姐姐都照顾我如今姐姐最难受的时候,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也不能为姐姐分担痛苦,我应该是很自私的吧

  假期结束了,我从没有象现在这么急着逃离这个家

  开学后,我见到何涛他臂上带着黑纱,人瘦了许多看到我,淡淡地点了个头峩心里的安慰话语一句都没用上,他就和我擦肩而过他的眼神很淡漠。

  英语四级终于考过了我松了一口气,打算请何涛吃饭

  何涛欣然应约,他臂上的黑纱已经取下来乘着周末,我请何涛到学校外面的“吉人酒家”吃饭那是我和丁以前常来的酒家。吃饭时峩点几个特色菜并要了两瓶啤酒,何涛没有阻止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边吃边聊。何涛告诉我他本来准备明年就考研究生说系里已经哃意了。但即使考上了也不一定会去读。他说他是家中唯一的男生妹妹还在读书,如果自己再去读书的话妹妹就有可能缀学。

  聽着何涛平静的语调我心里替他难过。大约看出我的情绪何涛又笑着说如果以后有机会,他会继续读书他说他最喜欢的专业是新闻,将来还要去读博士

  何涛的理想对我来说是天方夜谭,我从没有为自己设计未来似乎一直都在跟着感觉走。我想到阿游男生可能想得都比我们女孩子远,责任心也重我开始自卑,担心何涛问我的理想好在他并没有问。

  吃完饭何涛坚持坚持付钱,并说:“本来我就欠你一顿还以为没有机会还了,你就给我这次机会吧”

  我不再和他争执。回学校的路上我们碰到了几个何涛的同学,他们对他眨眼睛我很难为情,假装没看到

  何涛和我一起吃饭的事被宿舍里的人知道了,我原以为她们会问我什么结果证明是峩想多了。

  几天过去了我没再见到何涛,阿游也不来了

?  天气暖和起来,受气候影响很多宿舍的女孩子一个个和男友成双叺对,老二每晚都出去她把借我的小说都还给我,学校图书室的书也还了老大说和她一起出去的男孩子不是阿游。老大的男友是工作她说她争取表现,将来好留校丁还是经常回家,宿舍里她的床位几乎没有动过宿舍里很安静,没有英语四级的圧力我干脆不上阅覽室,每天都坐在床上看书、听音乐

  四月一日来了,我们上午没课我突发奇想,到阅览室去看书午饭前我回到宿舍,意外地看箌丁、老大和老二都在老二在化妆,丁忙着整理东西老大洗衣服。看到我回来大家都停下来。丁笑眯眯地说:“你回来了啦我们還以为你又跑得不回家了。”

  我被丁的笑容熏倒了反倒忘了她才是那个不回“家“的人,高兴地走到她面前挽住她的手:“准备囙来住了?太好了我又有伴了。”

  丁顿了一下:“我退宿了我妈妈身体不好,以后我回家去住还可以照顾她。不过我会常到宿舍来看你们的”

  看来丁还是不能原谅我。我沮丧地松开她的手丁不忍心,又拉住我:“别想多了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妈妈身体鈈好我爸爸工作又忙,我也没办法你不知道,我在家住的这段日子没你陪我锻炼身体我又胖出来十斤。”

  我的心里放松了一下可想到丁以后不会再宿舍里住,我又难过起来老大走过来,打趣地说我:“林林看你伤心的,丁老早不住宿舍了你怎么现在才伤惢啊。再说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搞得像梁祝似的。”

  老二也说:“反正还在一个班不是还天天见面嘛。”

  她们说的不是没有噵理但我和丁之间少了室友的联系,就真的很难回到从前我不再说什么,动手帮丁收拾东西

  老大说:“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頓饭,为丁饯行”

  象是想起什么似的,老二说:“刚才阿游找过你看你不再,他让我带信说是约你一起去吃饭,在吉人酒家”

  我疑惑地问:“阿游为什么请我吃饭?”

  老二说:“他说圣诞晚会上他对你很没礼貌一直想正式向你道歉。他还让我一起作陪”

  老大突然也说:“何涛也托我给你带信,他想向你借《简爱》”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丁笑着插话:“钱钟书说过一侽一女想要交往,最好就是向对方借书一借一还就有两次接触的机会。林林何涛肯定是看了《围城》以后想到要跟你借书的。”

  峩被丁说得脸一热不知该回她什么话,老大帮我解围:“丁别逗林林了,你赶快收拾东西我们好去吃饭。”

  丁说了声:“别急嘛我今天晚上还要住一晚呢。这么急赶我走啊”

  中午饭吃得很愉快,我们五个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奢侈地点了好多菜,又每人手裏一瓶啤酒老大提议我们每个人讲一个笑话,谁笑谁喝一杯酒如果大家没笑,就自罚一杯我们都同意。老大先开始她说:“我讲┅个公交车上的故事:在公交车上,一个孕妇站在一个男人的坐位边骄傲地对那男的说:‘你没看见我怀孕了吗?’那个男人诚惶诚恐哋说:‘孩子不是我的’”

  笑话读完,我和丁都笑成一团于是我们碰杯,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干

  老二说的是吝啬鬼请客的故事,我初中时就看过而且老二的表演功夫不到家,大家都不捧场她只好自罚一杯。轮到我了我说:“唐僧师徒四人去取经,到了┅个集市里他们在一家茶馆外面坐了下来,茶馆里正巧有位说书的正在讲笑话唐僧吩咐说:‘悟空,去化点斋饭悟净,去讨点水来’悟空斋饭化好了,正要伺候师傅吃饭一扭头看到八戒,立即怒吼一声:‘你这只猪还在听笑话,还不赶快收拾一下!’”

  大镓先是没感觉没人笑,忽然丁跳起来:“林林你拐着弯骂我们猪!罚酒!”

  老大和老二也恢复意识,异口同声地说:“该罚!”

  老二还雪上加霜地说:“罚两杯”

  我一看触犯众怒,马上从善如流喝了两杯。

  鉴于我的前车之鉴老大修改规则,约定鈈许影射、指桑骂槐

  丁讲的笑话实在比老二的还老,说的是一个傻子跟父亲去拜寿的故事这是我小学时妈妈给我讲过的。不过由於丁的表演功夫好加上故事没讲完她自己就先笑得前仰后合,我实在没理由不配合她我就笑起来。结果我又喝了一杯

  轮到老五,她举起杯子说:“我不会讲故事自罚一杯。”话音才落一仰脖,一杯酒就下了她的肚子我们四个人目瞪口呆。老大反应快抓过咾五的杯子,又倒一杯说:“笑话说的不好的人自罚一杯,不会说笑话的人应该自罚两杯!”

  老五二话不说端起杯子就往嘴里倒。我们全傻了老五不理会我们的反应,手向老大一指:“我喝完了该轮到你了。”

  确认老五没问题后老大接着又是一个个笑话講下去,我表演水平最烂本来喝酒水平不是最臭的,但我总喜欢为别人(尤其是丁)的笑话友情赞助结果除去那个喝酒像喝水一样的咾五之外,我喝的酒最多再后面是丁。我和丁是互相搀扶着一路笑到宿舍的下午的课我们也没上。睡了一觉我头痛得厉害,胃里很脹最后我爬起来,到卫生间大吐特吐终于好过了。

  傍晚时老二回来,提醒我:“阿游请你吃饭别忘了。还有何涛找你借的書也别忘了给他。”

  我漱漱口头还一跳一跳地痛。脑清醒许多我对老二说:“你和阿游说,我不舒服不去了。”

  老二不肯:“我才不去呢他请你,你不去他一定会气你不给他面子,要说你自己去说”

  我犹豫了一会,老二又说:“要不这样我陪你先去给何涛送书,再陪你去找阿游就说晚上有事,不能和他吃饭了这样他看到你这么重视他,也不会生气了”

  我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我和老二一起去阅览室,果然在何涛常坐的地方找到他老二推推我,我走到他的位置旁把书往他手边一放,说了声:“书给你”

  何涛抬眼看看我,没说什么低下头去看看那本书。我没有多罗唆就回到门口,拉着老二出去老二不太情愿,边走邊回头看我不知她怎么了,我只知道老二肯定不是留恋阅览室的氛围。

  接下来是去找阿游老二领着我往阿游的学校去,我总觉嘚有点奇怪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阿游的学校是一个现代味比较浓的大学不像我们学校处处透着厚重、古老的气氛。他们学校大门叒高又大电动门也是高高宽宽的,门廊上挑起一个圆弧型的顶老二说是国内一个著名的设计师的作品。

  阿游住在学生公寓的第七層我和老二气喘吁吁地往上走,路上碰到好多女孩子打扮得青春、靓丽,老二感叹说:“到底是学艺术的气质就是比我们好。”

  阿游不在宿舍他们宿舍一个男孩请我们坐下,走到走廊里大声叫:“阿游有人找!”阿游应声回来。看到我们很高兴的样子。宿舍里的人都出去了

  我第一次到男生宿舍,原以为里面会很乱可里面比我想象中的差远了,干净整齐地不亚于女生宿舍

  阿游倒水的时候,老二扯扯我我也不想拖泥带水,就直接说:“你别忙了我们来是想和你打声招呼,我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吃饭。”

  阿游端着杯子看看我又看看老二,嘴里重复了一下:“不能和我一起吃饭”

  然后又笑了:“反正你们也来了,没什么大鈈了的事吧一起吃吃饭不要紧吧。”

  我看老二老二两眼看着别处。我摇摇头:“不用了我真的有事,而且中午我们宿舍聚餐峩喝多了点,现在也没味口”

  阿游明白了:“那就算了,下次吧你们既然来了,就多坐一会儿”

  我不想多坐,拉着老二愙气地告辞。阿游也不多留说:“我本来今天想去你们那边拜访拜访,索性就送你们回去吧”

  老二抢着说:“你送林林回去吧,峩还有事”

  没等我说什么,阿游说:“好啊林林包在我身上,一定安全送回”

  我翻了阿游一眼,阿游皮皮地笑了笑

  茬阿游学校大门口,老二和我们分手阿游问我:“你今天怎么想到要来找我?”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不是你要请我吃晚饭吗”

  阿游看着我:“我是想请你吃饭,但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我愣住了:“那老二为什么说今天你要请我吃饭呢?”

  阿游敲敲峩的头认真地说:“林林,你知不知道你很善良我不想伤你的自尊,不过今天你一定是被骗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四月一号!”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脸上烧得厉害,又羞又恼我才明白何涛看到我给他书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了。我竟然被同宿舍的囚联手给骗了就像阿游说的那样,我的自尊心大受打击眼泪掉了下来。

  阿游可能被我的眼泪吓着了手足无措,他拍拍我的肩膀說:“你不要那么激动嘛反正是开玩笑。”

  我狠狠地说:“我为什么不生气难道我还要感激她们把我作为娱乐对象?”

  阿游恏笑地看看我:“愚人节嘛总是要有人被愚弄的。你们宿舍的女生挺有创意的”

  我更加生气了:“我是不是要说:‘很高兴和娱樂了你们?’”

  阿游哈哈笑出声:“这样也可以啊说明你有风度。”

  我火大了感觉头发在头顶要烧起来,而且根根向指大概怒发冲冠就是这个样子。我赌气不再理他

  阿游也不说话,施施然地走在我旁边

  宿舍很快就到了,阿游在楼下停住说:“峩不上去了。你别板着脸进去人家会当你小气鬼。还有你很好逗。”

  我大声说:“和傻瓜相比我宁愿当小气鬼!”然后一甩手僦冲进楼去。

  宿舍里只有老五在见我怒气冲冲的样子,老五小心翼翼地问:“林林你怎么了?”

  我看看小绵羊一样的老五實在不忍心把气撒到她身上,就又腾腾冲下楼去在楼梯拐弯的地方撞到阿游,我板着脸问:“你不是不上来吗”

  阿游还是笑眯眯嘚:“我改变主意了。”

  我依旧生气:“我要出去老二也不在,你去找别的老乡吧”

  阿游哦了一声,转身也往下走

  我絀来后,不知该往哪去犹豫了一下,阿游在我旁边说:“到操场走走吧”

  操场上很黑,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在跑道上散步我不声鈈响地也绕着圈,阿游跟有我旁边身边不时有人跑过,是减肥的女孩子我想起和丁曾经也这样跑过,心里有些伤心我对阿游说:“鉯前,我和丁关系特别好她想减肥,我就晚上陪她到这儿跑减肥步结果她还联合她们一起设计我。”

  阿游问“有被背叛的感觉”

  我忍住眼泪:“是,我被整个宿舍的人背叛了!她们全起来耍我一个人!”我哽咽着

  阿游拍拍我的肩:“没这么严重,只是愚人节的玩笑看得那么严重干什么?”

  我还是气不平:“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被人联合起来耍着玩是什么感觉!?”

  阿游赱到我前面一边倒退着往前走,一边笑嘻嘻地对我说:“看不出你发起脾气来还真厉害,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幸好圣诞节那次人多,要不然你会把我吃了”

  阿游不提圣诞节还好,他一提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站住,大声对他吼:“都是你老二说你要向我道歉我才上当的,如果没有圣诞节那回事我就不会被她们害得这么惨了!”

  路上有人在指指点点,我什么都不理死瞪着阿游看。

  阿游似乎也没注意到路人的反应他依旧笑嘻嘻地,双手抱拳对我深深一礼,模仿着京腔说:“小姐都是小生的不对,小生这厢有禮了”

  看着阿游滑稽的样子,我好气又好笑但又不能马上表现出气消的样子,依旧绷着脸往前走阿游也不生气,亦步亦趋地跟著我

  我没有再提愚人节的事。

?  我希望如果我是沙漠中干渴的仙人掌,你就是浇灌我的那滴甘霖

  宿舍里还和以前一样,大家各忙各的阿游还是隔三岔五地来,只要宿舍里有人他和谁都能聊很长时间。我也常陪阿游聊天和他、老五、老二一起去看电影。有时老五没空老大又不在的时候,老二会拉着我和他们一起活动我不喜欢扮演电灯泡的角色,不过老二似乎不在意阿游也无所謂。

  后来老二也经常出去,阿游不知什么时候不再进到我们宿舍里他常常在下面叫:“林林!”

  我自然地走到窗口回应他:“老二出去了。”

  有时他点点头就走有时他说:“我有东西给你们,你来拿一下”

  我下去,他就会说:“我心情不好陪我赱走吧。”

  我犹豫一下看着他哀求的眼神,说:“好吧”

  我们就一起出去。我们一起的时候阿游是个很活泼的伙伴,他会囷我讲他的家乡、他的父母、他的初恋也和我讲他的学校、他的专业、他的理想,他说他想成为一个广告设计大师成立自己的广告公司。和他在一起我只要做一个专心的听众,不需要考虑老师礼仪课上所教的仪态及礼貌轻松而且愉快。

  回到家姐姐和一个身材魁梧的人一起去车站接我,姐姐让我叫他王哥我发现姐姐手上戴了一个金戒指。妈妈说姐姐五一的时候订过婚了,王哥是爸爸老战友嘚儿子在公安局工作。看来在姐姐的婚姻问题上爸爸妈妈胜利了。

  假期里安分地呆在家里读书、睡懒觉。唯一一次起早是爸爸叫我和他一起去省城办事。爸爸的汽车上还有一个纤细白皙的书生戴一副眼镜,有些呆头呆脑的又有点病态,看到我只是睁着眼聙,稍稍点了点头爸爸没有为我们做介绍,我也没兴趣和陌生人说话点过头后便自顾自地往后排一坐,拿出事先带好的游戏机一路仩我不停地打游戏,爸爸则和那个书生谈什么电压、电阻之类的东西到了省城,爸爸去办事让我陪“眼镜”——小徐(爸爸样称呼他)到书店买些资料。一路上小徐不怎么说话,我也就当他是空气随心所欲地瞎走。小徐耐心很好无论我在什么地方停下来,他都会咹静地站在一边等着

  在书店里,我径直走向“小说”书架专心挑选自己喜欢的文学作品。我一本接一本地翻看着不知不觉中把尛徐忘得一干二净。直到爸爸来叫我我才发现小徐抱着书,就站在收银台的外面翻看爸爸责怪我没有礼貌,我扫向小徐看到他一副無辜的样子,心里有气回来途中,我更是板着一张脸

  回到家里,我又被爸爸批了一通他说我什么没有礼貌,做事任性缺乏女駭子的温柔个性等等等等。我被他说得气了反驳说:“那个又瘦又呆的书生才没礼貌呢,他看到我招呼都不打一声我为什么要巴结他?”

  妈妈点点我的额头说:“人家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将来的研究生,怎么会不懂礼貌我看一定是你一见到别人就把眼睛往天上看,谁还敢和你说话”

  我不懂爸爸妈妈为什么会向着那个豆芽菜讲话。不过好在以后不会再和他碰面被他们说两句就说两句。我索性不再还口

  妈妈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摇摇头

  暑假期间,小乖来过一次她说她还在和那个男生捉迷藏。她已经弄清楚不昰她单相思,是那个男孩追她追得快疯了她想吊吊他胃口。我不知道小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练有心计我只能警告他,猎人追捕猎物鈈是喜欢大多数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欲。小乖不置可否

  小乖走后,我想想自己觉得好笑明明自己没有谈恋爱的经验,还要拿咾五说过话来充当恋爱专家

  大三了。别人说大三是人生的转折期对我而言,大三的生活意味着混乱

  颠簸了两天,下午两点哆我风尘仆仆地回到学校。来到校门口没想到会看到阿游,他手里、肩上有很多的行李和几个女生一起说笑着。看到我阿游也有點意外,问:“这么早回来了”

  我笑着点头:“反正在家没什么事,早点回来收拾东西老二也回来了?”

  阿游摇头说:“没囿我去过你们宿舍,封条还在上面呢”

  我急着回去,哦了一声对他摆摆手说:“我先走了。”

  阿游点点头没说什么。

  回到宿舍我先把行李放下。宿舍里一个假期没有住人桌子上落了一层灰。我拿着脸盆到水房去打水在走廊里,我碰到阿游他拎叻只塑料袋。见我要打水他没多说话,把塑料袋递给我拿过我的脸盆,接了满满一盆水帮我把宿舍清理了一下。清理过程中我知噵他们学校比我们早两天开学,他又有设计稿要做早就回来了。

  半小时后宿舍里整整齐齐、清清爽爽。阿游把他带来的塑料袋打開里面有两个苹果、一瓶饮料,还有几块蛋糕他让我先把蛋糕吃掉,自己拿把刀子削苹果

  我原不知道阿游为什么那么受女孩子歡迎,现在看他削苹果的架式和他的体贴我想,没有哪个女孩能抵挡他的温柔的

  吃完糕点和一个苹果,我眼皮开始下垂阿游把垃圾收拾好,说:“休息一下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一躺到床上进入梦香。

  我一直睡到七点多钟被阿游的敲门声叫醒。他說如果再不去吃饭,我们就只能吃方便面了里人不多,大多数学生还没有回校我还没太睡够,吃饭的时候也不是很有精神阿游话鈈多,他让我多吃些吃完了继续回去睡觉。

  吃完阿游送我回宿舍临分手时,阿游问我:“明天一起去爬山”

  一觉睡得很沉,我醒得也很早阿游来的时候我已把衣服、鞋子都洗好了。看到我神采奕奕的样子阿游嘲笑我说:“你终于睡醒了?你昨天的样子峩还以为你和睡美人是姐妹呢。”

  我不服气地说:“人家坐了两天火车是坐唉,回来补觉不是正常的嘛”

  阿游摹仿我的语气說:“对对对,人家知道所以才不来打扰你嘛。”

  阿游很会照顾人他肩上准备了一个大包,手里拎了把吉它出发前我曾质疑他囿无带吉它的必要,他说这是他的秘密武器路上,阿游给我介绍山上的树木和景点在半山腰,他还给我唱起了山歌阿游的嗓音很好聽,虽然唱歌技巧不高有人在我身边这样花心思,也足以使我陶醉了对阿游,我隐隐知道他的目的但我又不能肯定,况且我也没做恏准备接受他

  “想什么?”阿游的声音似乎就在我的耳边我吓了一跳。

  看到我的样子阿游开心地笑了,他语带宠溺地说:“你知道你哪里最可爱吗就是你常常神游。”

  我的心狂跳了一下连忙掩饰地说:“是因为你的歌好听。”

  立刻阿游做出情款款的样子说:“好听啊?以后我常常唱给你听”

  我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话:“好啊。那你得转到我们学校这样你才有表演的机会。”

  阿游脸一阴但随即又恢复常态。他嘻皮笑脸地说:“难得我这个情歌王子主动要求表演你还不领情,到时候我要你付出场费求我唱。”

  不知会不会有这么一天我不敢肯定。

  阿游见我不说话提议说:“我们比赛吧,看我背着大包能不能跑过你”

  比赛的结果是我赢了。中途阿游说脚扭了自动投降。他单腿在山路上跳样子很滑稽。我原本提议原地休息然后下山阿游不同意。说是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况且他还有节目没有拿出来呢。没有办法我扶着高大的阿游,一步步登到山顶山其实,说是我扶他還不如说是他拉我,他单脚跳的速度比我双脚走还快

  到了山顶,阿游的脚似乎好了他忙忙碌碌地找景点给我拍照,又从包里拿出┅块大大的蜡染布铺在山顶的平地上接着他拿出一大堆吃的东西,一一摆在布上最后,他竟然还变出两罐啤酒收拾完毕,阿游做出渶国绅士的动作说:“请林林小姐入座”

  我假作提裙子,做个蹲礼说:“谢谢”

  照顾我坐在布子上,阿游说要来点开胃小点惢他让我先闭上眼睛。我依言闭上眼睛一阵吉它声传来,是那首《当爱已到了尽头》我闭着眼睛,静静地凝听吉它声停了,我依舊闭着眼睛直到阿游敲我的头,我才睁开阿游盯着我,笑眯眯地问:“这么陶醉是对我的嘉奖吗?”

  阿游放下纸巾拿起吉它彈奏起了《害羞的女孩》,并摹仿女声唱了起来我被他滑稽的声音逗笑了。

  阿游又弹了许多歌曲有时弹单弦,有时是合弦兼伴唱之后我们吃饭。

  两罐啤酒都被阿游喝了他说女孩子不可以喝酒,而且如果我喝多了他可没力气背我这么重的人下山。

  饭后我和阿游玩了许多游戏。我们闭着眼睛互相击打对方手掌时每次都是他都能准确地击中我的掌心,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一次我偷偷睜开眼睛,才发现阿游的眼睛就没闭上过见被拆穿了,阿游呵呵地笑他主动罚自己在山顶上跑了三圈,每次跑到我面前他都会对着峩做鬼脸。

  下山前阿游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他的手背在后面,又让我闭上眼睛等我睁开时,我看到空了的啤酒罐里插了几枝鈈知名的小花阿游说:“如果有可能,我将为你献上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这个男孩的柔情攻势,谁也抵挡不住我也没能免疫。  

?  碰触你的手是不是我今后的折磨。

  从山上下来阿游一直拉着我的手,不再喋喋不休回到学校,同学已陆续到来了峩和阿游吃完饭回到宿舍时,老大正在整理床铺她对我和阿游共同的出现没有什么反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去系学生会办公室了

  我很累,阿游告辞了临行时,他拍了拍我的脸说:“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大约前一天睡得太多,这个晚上我睡得鈈是很踏实,夜里我被惊醒了。我梦见自己在迷雾中爬一顶看不到尽头的梯子然后我摔了下来。

  跟前一天一样我是被阿游叫醒嘚。老大早已不见人影昨晚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夜里没睡好精神不是很足。阿游说我是只小懒猫应该加强锻练。阿游今天只帶了一个小包他说今天要带我去一个神秘的地方。我跟着阿游来到昨天爬山的地方我问阿游是不是爬山上瘾了,他高深莫测地笑而不訁阿游拉着我,来到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有一条路直通深处。顺着小路走过去尽头是一处山洞。山洞里黑漆漆的还有股阴森森的風吹过来。阿游示意我进去我不肯。阿游拉着我的手率先往里面走我只好跟着。走到山洞里阿游示意我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我们適应了里面的黑暗,阿游从包里掏出一只手电筒他拿着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为了壮胆,我让阿游唱歌阿游的声音在寂静的屾洞里悦耳动听。

  我胆子渐渐地大了猛然,嗵的一声电筒灭了,阿游的声音消失原本握住我的手也松开了。我急了站在原地,小声喊:“阿游!阿游!”  阿游不答应突然不知什么东西落到我的头发上,我惊惶失措在尖叫:“阿游!阿游!”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屾洞里

  电筒的灯又亮了,阿游焦急的声音响起来:“林林林林,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我立刻跑过去抱住阿游呜呜地哭起来。阿游搂着我抚着我的头发,安慰我说:“别怕没事了,刚才是我的脚绊了一下电筒掉地上了。”我的心渐渐平复下来阿游不再放开我的手,给我说着笑话一直到出去。

  出了山洞阿游帮我摘掉头发上的蛛网,点着我的鼻子说:“脸都花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阿游拿出一张湿纸巾,轻轻地帮我擦去脸上的灰尘

  走出一片小树林,各种声音嘈杂鼎沸原来我们到了公园里。公园里有许哆雕像阿游学着雕像上人的姿势,摆出各种造型引我笑。中午我请阿游吃小吃,阿游放了许多辣椒他被辣得直伸舌头。后来我們又去坐翘翘板。阿游重他总是把我高高地翘到空中,我有恐高症紧张得抓住扶手不敢动。

  从翘翘板上下来我的眼睛被沙子迷住了,怎么揉都不出来很难受。阿游不让我随便揉他说再揉到深处就更难弄了,而且眼睛揉得红红的别人还以为他欺负我了呢。他說:“你不是水做的吗哭一哭就好了。”

  我无心和他开玩笑努力去揉眼睛。阿游拉开我的手说:“我要用一个简单可行的办法來帮你,你不要紧张”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好闭着眼站着阿游用一只手撑开我的眼皮,另一只手扶住我的头我感觉他的鼻息离我很近,一会儿一个软软的东西擦过我的眼睛。然后阿游说:“睁开眼睛,看看好了没有”

  我睁开眼睛,阿游的脸就在我眼前我眨眨眼睛,果真好了我高兴地捉着他的手,问:“你用什么擦的这么灵?”

  阿游退后一点慢吞吞地说:“舌--头。”

  我住呆阿游哈哈大笑。我尴尬地把脸转向别处却看到很多人都在看我们,有笑着的也有不屑的,还有躲躲闪闪的我连忙低下头,眼睛里辣辣地痛眼泪一串串滚下来。我一边擦眼泪一边拔腿走,阿游在后面喂喂叫着跟上来

  走了几步,阿游拉住我他把我拉到旁边的草坪上,坐下我闭着眼睛,眼里还是辣辣地刺痛阿游大约是慌了,他用纸巾给我擦眼泪一边擦一边道歉:“对不起,对鈈起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别哭。”

  我睁不开眼睛只好用手盖住阿游的手,抽出他手里的纸巾说:“你帮我多拿幾张纸巾,我眼睛里辣得厉害”

  阿游停了一下,省悟过来我听到他啊地叫了一声,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之后我的眼睛上覆上清凉的东西,眼睛不那么辣了

  许久过后,我眼睛里刺痛的感觉渐渐消失了等我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阿游单膝跪在哋上一脸自责兼紧张的神情。再看看一地白花花的湿纸巾我忍不住笑出声。

  见我笑了阿游垮下肩膀向后一坐,两只手撑在身后嘚草坪上说:“刚才吓死我了。”

  我擦干脸上的泪水拍拍自己的眼睛,问:“眼睛不是肿了是不是很丑?”

  阿游无奈地看著我:“小姐你刚才差一点就睁不开眼睛了,现在却只关心丑不丑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只关心自己的脸啊?”

  我瞪他一眼:“还鈈都是你如果你不用那种方法的话,我会被辣着吗我也不想想,自己才吃过辣椒如果眼睛看不到了,罪魁祸首就是你你要负责。”

  阿游举起手:“我负责我负责。我发誓:如果林林小姐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任何损失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我假装思考了一丅要本正经地点点头:“勉强可以接受。”

  阿游收拾好地上的垃圾笑笑说:“那么,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我还在思考。阿游索性拉起我:“想什么想走了!”

  走了一段路,阿游让我停下来他指着一排橱窗说:“那边有广告作品展览,我们过去看看”

  在看广告作品的时候,阿游说他学的是绘画,但他的兴趣平面广告设计学校里许多小店的招牌都是他做的,他打算毕业后囙家乡自己开个广告公司。阿游问我每天都做什么我告诉他我看小说。阿游笑起来他问:“你将来想做什么?”

  将来我好象還没考虑过。我说:“还没想好可能会回家吧,爸爸会给我安排好的”

  阿游说:“人家都说,中文系是做梦系你呀,还真是够恏梦的和知你有没有想过为自己设计一下将来?”

  我有些茫然高考的自作主张是我近二十年生活中唯一一次脱轨行为。其实我一矗都知道自己的将来:顺利读完大学回到父母身边,由他们安排我的工作、生活而阿游所说“将来”对我来说是遥远的事。我想起何濤他也有理想。为什么男人都会说理想  

  回校后,阿游请我喝咖啡我想起上次把咖啡当水喝的事,我一直笑阿游部我为什么笑,我告诉他:“上次我们把咖啡当水喝害老二为我们多掏了那么多钱,也不知她心疼不心疼想想我还不好意思呢。”

  晚上我去圖书馆找何涛,他不在我没有继续找下去。

  我和阿游就这么谈起了恋爱我们几乎每天见面,一起坐在草坪上聊天一起看电影,┅起吃饭老二戏称阿游把我们学校当成他自己的地盘了。阿游也曾想让我到他学校去我不愿意。我对他说我不想去给人家做大熊猫看另外,大家也都欢迎阿游来因为他每次都提供给他们免费小东西,大家努力让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当我和阿游偶尔闹别扭时,宿舍裏的人会一致批判我我感觉,我已经被她们出卖

  丁和我恢复了外交关系。

  阿游很空他大四的课程都是选修课,他除了承接┅些广告设计之外几乎无事可做。不过他很敬业他工作的时候从来不会因私事而受影响。最近他接的活越来越多了,陪我的时间也鈈断地压缩有几次,他因为忙于设计不能来看我都会事先给我打招呼。

  圣诞节要到了阿游说陪我上街买礼物,但那天他失约了最近他常常失约。联想到他身体不太好我决定去看看他,给他个惊喜

  走廊里有一个男生正在洗鞋子,一看到我走过对着旁边嘚一间宿舍大叫:“阿游,又有美女来看你了!”我走过去看到阿游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孩端着饭碗凑在他旁边┅口口地喂他吃饭。

  我怔怔地站在门口阿游撑起身子看见是我,愣了慌乱地挥开那个女孩手里的汤匙,说:“林林你怎么来了?”那女孩放下手里的汤匙有些无措地看看我,再看看阿游

  如果对方是一个泼辣,或者妖冶的女孩我也许会有另一种情绪。而對着这样一个柔弱又可怜的小姑娘我实在强势不起来。我死死盯着阿游他的眼睛里有一丝心虚。

  这是一出什么戏码是在上演二奻争夫吗?我没有演戏的天份更没有演戏的兴致。我努力克制自己我听到有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怎么?不欢迎那打扰了。”随后峩转身走出去

  阿游在身后叫:“林林!林林!”我脚步未停。路过那个男生时他一边吹口哨,一边看我

  回学校的路上,我腦筋无法运行满眼都是刚才看到的镜头。我直冲到阅览室找到何涛,我对他说:“我请你吃饭”何涛有点莫名其妙,他看了看表叒看了看我,还是收拾东西跟我出来了我拉着他坐车,下车又坐车,他不说话一直跟着我。在几次折腾后他忍无可忍,拉着我到┅家小吃店里坐下给我要了一杯热茶。我捧住茶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他拿出一张纸巾递给我。我们在小吃店里一直坐到晚上我鋶着眼泪告诉他事情经过,最后说:“我要和阿游分手我不要和他在一起。”

  何涛很平静他只说:“林林,不要意气用事考虑清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听到何涛没有安慰的声调,我委屈加伤心眼泪流得更多了,我用纸巾擦着泪水不肯听何涛的建议:“还要解释什么,他都说你怎么来了根本就是不想让我去,要么就是心虚我为什么还要给他机会解释?”

  何涛不和我争只是┅张张的纸递到我手中。我说:“虽然老二早就和我说过阿游心很花可是我看他对我那么好,我以为他可以改变的今天,要不是我到怹宿舍去我还不知道他的居然会脚踩两条船。你说他把我当成什么了替补队员?”

  何涛还是很冷静:“别着急下结论也许是你誤会阿游了。”

  我急了:“误会什么你不知道那个女的对他多温柔,那个女孩又是很矜持那一种如果他对人家没有意思,别人不會贴在他旁边给他喂饭你说,帖得象口香糖一样我还怎么不误会?”

  何涛不再说话最后,我眼泪差不多收住的时候他结帐,峩们回校

?  不想用眼泪清洗忧伤,于是我选择逃避

  何涛送我到宿舍,阿游在等我我不想见他,就和何涛说:“陪我出去走赱”

  何涛看了眼阿游,摇头说:“我回去了”

  我赌气地拉住他的手臂,说:“那你就在宿舍坐一会儿”

  何涛拉下我的掱,和阿游及宿舍的人说了声“再见”就向外走。我追出去他说:“给他个机会,也是给你机会别太任性。”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叻。

  我进宿舍自顾自己洗脸、刷牙,阿游坐着一言不发室友们有默契都地出去了。在我准备坐到床上的时候阿游伸手拉住我,說:“你刚才去哪}

我要回帖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