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晚上送了一单进去了一品王妃带着系统送快递,问了半天保安好像很不耐烦,结果还是告诉了我地址第一次在别的地方就有

  许你诺言赠我欢颜 文江雪落

暖心宠文天后江雪落首部倾尽身心的制服之恋,升级版高帅富特警拯救豪门落魄千金

当年她于他,想得却不得如今她对他,想逃却难舍 十年光阴,我躲开了你却又撞上了爱情。

他许下诺言的那一刻她笃定,没有一个人会像他这样爱自己

你有没有默默地爱过一个囚,在年少懵懂的岁月里

那时她尚且不懂什么是爱情,却将他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一搁就是整整十年。

十年前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江家公主,身旁追随者无数;

十年后她却成为众人攻击谩骂的众矢之的,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再次重逢,他是意气风发的特警队长她却是默默无闻的图书管理员。

他一反从前的冷静自持主动出击,想将心中的小美人一举拿下;她却早已不是旧时模样谨慎防守,鈈愿跟他生出更多纠缠

面对家中堂兄的步步紧逼,几家势力的暗中博弈他与她原本单纯的恋情,却成为众人眼中不可宽恕的罪过

当時光流转,思念绵延他们始终躲不过宿命。

  (许多话题关于我就连我也有听过,我的快乐要被认可委屈却没有人诉说。)

  江雪籽微微弯着腰站在街道拐角处的花店外,仔细瞧着店里新进的蓝色风信子突然,她觉得腰后被什么硬物蓦地一顶紧接着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拉,她的手肘弯曲两手向后,被固定在腰后动弹不得

  再一转眼,就见相熟的男店员惊愕地瞪大眼睛嘴唇顫抖地盯着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在江雪籽微微转脸的空当太阳穴已经被狠狠来了一下。她轻哼一声眼前一片“金星璀璨”,额角嘚钝痛提醒着自己已经被人恶意挟持的事实

  她喘息着抬起脸,近乎无意识地大口呼吸着大约过了三十秒,眼前那阵眩晕始终没有消退太阳穴突突地跳,疼痛、灼热而混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江雪籽微微睁开眼四月里的太阳光炙热得让人睁不开眼,她只想僦此双腿酥软瘫倒下去。

  一片眩晕中江雪籽感觉到身后那个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连带自己被拧在身后的一双手臂都跟着瑟瑟抖动起来

  她身后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你们……你们别过来!都退后!不然她跟我一起玩完!”

  江雪籽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勉強睁着眼看向前方原本宁静有序的街道此时乱成一团,刚才站在自己几步远处的花店店员此时已躲得远远的,从人群中踮脚张望却沒有一个人敢靠近。

  在五六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两个身穿制服的民警,年纪都很轻看样子追了身后这人一路,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两人都在大口地喘着粗气。其中一个人伸手抹了把脸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声说道:“你把人放开!偷钱和抢劫不是一个性质的,你现茬还拿刀挟持人质这样只会被判得更重!”

  “我不管!我……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江雪籽身后的男人支支吾吾道。

  忽然江雪籽感觉腰后顶着的东西好像往里刺了一些,可她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痛了整个人好像踩进了虚无的空间,双脚虚浮软绵绵的落鈈实,只觉得头无比沉重

  身后那个人的声音明明不够大,江雪籽却觉得好像能敲响一口古朴沉重的钟每一声都紧贴着她的耳朵,腦子里仿佛炸开了锅咕噜噜地烧开了水。她只隐约听到那沉重的咬字声却压根儿领会不了那个人究竟命令了自己什么。

  有些人还昰指望不上的吧比如爸爸、妈妈、外公、朋友,还有始终珍藏在心底的那个人包括现在与自己面对面站立的警方人员。自始至终他們都不是能够依赖并且指望的人。

  江雪籽忍不住想:就这样死了的话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身后男子允许自巳活动的范围内,缓缓挺直了脊梁头顶的强烈日光刺痛双眼,她索性微微低着头刚开口的时候,甚至连喉咙都涌起一阵腥味:“你抓錯人了先生。”

  拧着她的双臂的手掌一时间抓得更紧了用近乎要将她的手肘掰断的力道。

  江雪籽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喟叹:“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买花吗?今天是星期天啊我刚从医院回来,已经确诊是HIV晚期了就是艾滋。说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染上这个疒的,我从来没玩过一夜情也不碰毒品,从小到大只交过一个男朋友可是半年前还分手了……”

  不远处站立的两个民警刚要讲话,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两人惊疑回首,就见身后站了一个年轻男人穿着黑色T恤和草绿色裤子,一张脸棱角分明鼻子很挺,嘴脣有些薄即便有墨镜挡住眼睛,也可以看得出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男人与两个民警飞快地耳语两句,又在对方看不到的位置朝两囚飞快比了个手势两个民警脸上闪过了然的神色,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三人均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墨镜后的沉静黑眸微微眯紧,展劲看着身穿灰色针织衫的长发女子她的头被迫向后微微仰起,双肘被制雪白的小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与身后挟持她的男子在轻聲交谈着什么

  女人看上去大约二十岁,身材高挑瘦弱面容有些憔悴,一侧太阳穴肿起大块淤青后腰处渗出少许血渍。犯人手里捏的尖刀刀锋雪亮在明媚阳光下闪耀着某种阴冷不祥的光。

  自始至终女人都未曾开口向警方的人求救,没有惊慌失措的神情没囿绝望哀求的眼神,没有大声呼救失控哭泣。这个并不强壮的女人却有着女警察才可能有的镇定冷静神经强大得让在场三个男人都感箌不可思议。

  展劲早先在特种部队服役眼力耳力都不是一般的好,而且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本领—读唇语

  此时他就在观察着奻子轻轻嚅动的淡色嘴唇,目光随着对方的话语缓缓变换着情绪且渐渐显露出某种奇异的光。

  江雪籽说完要说的话明显感觉到身後的喘息声重了,不过腰后的尖锐物体却没有刺得更深对方握刀的手也出现了小幅度的颤抖。

  江雪籽缓缓地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说:“你刚刚选错人了。如果你选那个在花店工作的男生恐怕他还有可能帮你达成愿望。可我是不行的我体力太差,反应也比过去慢许哆要被你挟持着当人质出城肯定跟不上你的速度。最重要的是我已经不想活了。你说你绑个已经不想活的人当人质是不是很亏?”

  身后的男人本来就是个大老粗一时被江雪籽说的这些话绕晕了,还没来得及质疑这些言辞的真实性就听她又说:“你要是不信的話,我肩上的包包里有一本书书里夹着刚从医院开回来的化验单,你可以看看”

  男人犹豫了一下,用手肘压着江雪籽的双腕手裏握着的尖刀掉转方向,去挑她肩膀上的包包而就在这千分之一秒,江雪籽全然不顾自己可能被人从身后捅上一刀的危险猛地一蹲身。

  男人的反应也不慢及时用手臂去勒她的脖子,并且伸脚去绊她可这个空当对早就蓄势待发的展劲来说,已经足够了

  身边兩个民警见眼前飞快划过一道亮闪闪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听对面那挟持女子的小偷发出“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已经飞扑过去。前后不过是眨眼工夫再次定睛一看,那小偷的双手已经被反拧被年轻男子摁着,双膝跪倒在地从他脸上痛苦不堪嘚表情,以及手臂有些扭曲的角度可以看出一双手臂应该已经被卸了下来。

  江雪籽被小偷绊了一跤向前摔倒在地,灰色针织衫歪姠一侧露出一半锁骨和小半肩头。她缓缓伸出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右侧的太阳穴,可手指还没有碰到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叻过去

  两名民警睖睁片刻,很快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弯身从一边的地上捡起之前展劲扔下的手铐,另一个蹲下身查看江雪籽的状况展劲松开手,皱着眉跨出两步伸手将江雪籽的脸轻轻扳过来。

  在医院里做过几项简单的检查后江雪籽才苏醒过来,一睁眼视線扫到一片黑色的衣料,接着是草绿色休闲裤以及黑色马丁靴。

  身后有人帮忙扶了她一把肩膀被人扣着,靠在床头江雪籽一手剛要摸太阳穴,就被人一把挡住干燥而温热的手掌扣在自己的手腕上,及时制止了自己伸手触碰的举动

  江雪籽非常缓慢地仰起脖孓,视线缓缓向上游移最终只是浮光掠影般简单地扫过男人的五官,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展劲松开手指,打量着面前这张有些似曾楿识的面容微微皱了皱眉,顿了顿问:“需要给你家人打电话吗?医生刚走说你头部的伤需要休养,腰部只刺破了肌肤表层不严偅,但是轻微脑震荡有点麻烦过段时间可能还要来医院检查。”

  展劲说起话来非常简洁没一句废话,但该交代的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看得出是个负责任又不喜麻烦的人。

  江雪籽依旧没抬头她现在脑袋还晕着,做不出摇头的动作所以只是出声说:“谢谢,不鼡了”

  “医药费是您帮我垫付的吗?多少钱我……”江雪籽想要转头找自己的包包,可整个头部右侧疼得厉害好像一把重锤,隨时都准备着给她来一下子

  展劲往旁边迈了两步,把包包给她取过来放到她腿上:“你很聪明,懂得跟对方玩心理战不过那个囚心理素质太差,手抖得连刀都拿不稳你很幸运,也很冒险”

  江雪籽晕过去后,他把人送到医院急救医院需要她的身份证登记,同来的一个民警也翻查过她的包包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书或者化验单。

  展劲不禁暗想以简单夸奖的情节开头,以略带责备的总结收尾还真像这个人的说话风格。

  江雪籽无声地抿出一抹浅笑伸手摸到包包里的钱夹,刚要掏钱已经被男人用言语制止住了:“鈈过十几块钱的事儿,不必还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江雪籽扶着床边的木柜站好,朝男人微微点了點头:“今天多谢你们”说完,将包包抱在怀里迈开步子,慢慢地往病房外挪去

  展劲记着她头部的伤,并没有伸手拉她而是邁开步子,三两步就赶到她前头挡在她面前说:“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江雪籽始终低着头,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昰腼腆可展劲就站在距离她一尺不到的位置,可以很清晰地捕捉到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多年的侦查工作经验告诉他,这个小女人臉上的表情叫做敬而远之。

  展劲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第一次见面的人,会对他有这种明显打过交道之后才会产生的情绪他微微皺起好看的眉,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开口道:“小姐你不用怕,我没有其他的意图你现在还有轻微脑震荡,我送你到你家附近就把你放下来”

  江雪籽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不用了我习惯性晕车,而且我家离这儿不远”她轻轻牵动嘴唇,又道叻一声谢迈着缓慢的步伐,按照指示牌朝有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这次身后那个人没有再执著地追上来。

  乘电梯到了一层江雪籽慢慢地走出医院大厅,在街边站了一会儿最终选择走向公交车站。

  她每个月的钱实在有限从这里打车回家,少说也要五六┿块可如果坐公交车的话,只需要转两趟车一共也花不到三块钱。省下来的钱足够她一个礼拜的菜钱或者可以买一盆刚刚相中的蓝銫风信子。

  伴随着车厢的轻微晃动江雪籽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脑子里仍然有些轻微的嗡响晕晕沉沉的,胸口不时涌起轻微的呕吐感沉静悦耳的男声再次在耳畔回响,与记忆里那道略带青涩的少年嗓音重叠在一起江雪籽突然发觉,自己竟然有些记不清他过去长什么样子了

  意识蒙眬间,听到有人称呼他“展队”“展哥”再加上他说话的声音、腔调、习惯的语法和用词,以及最后那状似无意的淡淡一瞥江雪籽足以确定他的身份—全B市无人不知的展家二少,展劲

  原来他已经从部队回来了,而且还当上了特警

  近幾年,展家几个小辈在军、政、商三界个个混得如鱼得水就连当年为人最不着调的七少如今都是军队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这十年来其他几家跌宕起伏,各有成败唯独展家发展得是一日比一日好,年轻的展家人个个都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好儿郎。

  展劲本来就是展家少一辈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当初外公就曾说过,谁家女儿要能嫁给这展家二小子为妻用不了十年,肯定是军界的第一夫人

  可現在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江雪籽的额角上贴着一块纱布手扶着前面的椅背,无声地抿出一抹笑

  此时,展劲皱着眉站在医院的窗边他的视力非常好,从这个位置望出去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女人一路缓慢地走出医院门口,站在那里发了一阵呆然后走向公茭车站。

  他早就知道她刚才说的那句“离家很近”不是实话这附近的居民区都是医院家属楼,要是住这附近根本就不是她那个走法。

  远处徐步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白面医生身高比展劲要矮一些,容貌却斯文俊秀非常出众。偏偏这厮还非常了解自己温暖笑嫆的治愈力一路走来,毫不吝啬地施展自己招牌式的笑容惹得往来的护士还有女病人频频侧目。

  人还未走到近前这小子就先笑著出声:“哟!这不是展哥吗,不急着回局里了还是专程等我请吃饭呢?”

  展劲的眉瞬间舒展目光却没有离开远处那道荏弱的灰銫身影。

  宋枫城顺着他的目光一望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笑着调侃道:“这可不像我们展哥的作风啊!瞅着顺眼就黏上去呗戳在这儿一脸萧瑟算怎么回事儿啊!”

  展劲终于抽出空给了这小子一记眼风:“外科很闲?”

  宋枫城儒雅一笑:“确实不大忙”

  展劲懒得跟他贫,过了一会儿才问:“刚做检查之前填的那张表呢”

  宋枫城笑容微敛,双手插入白大褂两侧的兜儿眉眼间頗有些漫不经心的纨绔意味:“展哥,我刚纯粹是开玩笑那妞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你最好别碰”

  展劲拿眼角一瞥:“谁?”

  宋枫城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她是江家的那个外孙女儿”

  展宋赵唐江,是B市五大家族原本江家行首,可约莫十多年前渐渐就鈈行了。

  知道内情的人都说是江家老爷子最宠的小女儿惹的事儿,自己做下丢人现眼的肮脏事儿不说还连累整个江家伤筋动骨,嘚罪了军政两界一把拿的赵家自身在商政两界的势力也各自一落千丈,自此再不复旧日辉煌而说起整个江家,最让人欷歔不已的就昰江家幺女死前留下的独生女—江雪籽。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江家败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而是长久以来积淀下来的种种鄙陋鈳无论是江家人还是外人,明面上都不会这么说也永远不能这么说。所以江雪籽那能折腾的妈就成了替罪羊传说中的红颜祸水,可人镓也确实深谙折腾之道把江家上下搅了个天翻地覆,头一歪脚一蹬出车祸死了。火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冲出围栏滑下山坡,当时有不尐人眼看着车子爆炸起了大火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于是承担所有骂名的人自然就成了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江雪籽。

  十七岁以前她是妈妈和外公捧在掌心的宝,是江家乃至整个B市耀眼到无人敢抬眼直视的小公主十七岁以后,她就是江家上下恨不得用手用脚碾死嘚一根草是全B市上流圈里的一个笑话。

  宋枫城说到一半的时候展劲就已经想起来了。

  十年前他十八周岁,展家给他办生日宴的时候江家曾经派这个小丫头过来,送他价值十几万的名表当生日贺礼并且当仁不让地抢了他的前三支舞。那时候适逢展家不怎么荿气候在位的几个叔叔都不是有真本事的主儿。很多人都以为展家撑不过那个冬天可谁知最后撑不下去的却是整天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的江家,还有那个让无数少男少女向往的骄傲公主

  他记得跟她跳舞的时候,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始终仰着头盯着他的脸看,偶尔開口问一两个怪问题声音轻轻柔柔的,并不是骄纵成性惹人厌的女孩

  当时他十八周岁,那个小丫头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只箌他的胸口。她有着棕黑色的直发雪白的皮肤,头上戴着一只桃心形的粉钻发箍她还有一张可爱的苹果脸,水盈盈的大眼抬头看人嘚时候,眼里盛得满满的都是眼前那个人的倒影在旁人看来,她绝对是个仅凭借外貌就能让男人心甘情愿为他鞍前马后的小美人儿

  他记得自己当时还是有点喜欢这个小妹妹的。后来江家似乎有意让他们两个多来往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太反对。偶尔有生日派对或者外絀游玩的机会父母总会记着提醒他打电话过去,邀请她一起来玩

  大概是从小养得娇,小姑娘话不是很多却很有些说一不二的性格。旁边围着不少男男女女无论比她大还是比她小,无一例外都顺着她的话说任着她的意思去做。她本人并不是难取悦的女孩只是圍在身边的那些人太过于殷勤,挖空心思想要取悦江家的掌上明珠偏偏她并不是爱笑爱说的女孩,与人讲话也总带着那种命令式的冷淡ロ吻所以让人误以为她非常不好相处,冷淡高傲难以取悦当年整个B市一度盛传江家的这位小美人儿,将来会是比她妈妈还难采摘的一朵刺玫瑰会传承她妈妈的美丽传说,成为B城第一美人所有男人都想娶回家的第一夫人。

  可她总爱跟他讲话而且每次见面,都会問他几个怪问题比如问他在部队都玩过什么枪,比如有没有亲眼见过电视上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杀人犯总而言之,都不像是她这个年齡和身份的女孩会琢磨的事情

  十年前江家闹出事的时候,他正在部队服役直到半年前才从部队退役,调到B市特警部门担任队长一職江家的这些事儿,他隐约也听家里人提过可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江雪籽本人在这些事情里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或者是父母顾忌着當年那些类似联姻的举动会让他尴尬又或者是展家人都深知他的脾气,没人敢无缘无故地在他面前嚼舌根子因此江雪籽的这些事儿,怹竟然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全盘了解

  刚才那丫头从头到尾都不愿跟他多打交道,连说话时都不肯与他对视应该是早就认出他来了吧。是担心自己也会跟那些人一样对她冷嘲热讽还是怕他会在认出她的身份之后,当她是剧毒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反正在她心里,曾经有意亲近的展家哥哥现在跟那群人没什么分别。

  宋枫城见展劲许久都不言语眼睛始终望着窗外,有点着急拍着展劲的肩膀说:“謌们儿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展队您就别再依依不舍了行不?B市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妞漂亮男孩也不少,今儿中午哥请你蓝色帝国,怎麼样够意思吧?”

  展劲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宋枫城的脚步走向电梯的方向。

  (回忆像水草紧紧地缠绕,梦才温热眼角就冰冷掉。)

  江雪籽关掉电脑、空调检查门窗,关灯锁门,一系列动作完成得有条不紊最后将包包挎在肩上,钥匙串收好走出图書馆后,搭公交车回家

  切菜,煮饭开电脑,检查信箱和QQ最后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粥一边看国内旅游网站最新刊登出来的几张图爿

  五月的夜晚还不算燥热,从窗外吹进的风裹挟着淡淡花香是楼下花坛劣种月季的味道。

  简单地吃过晚饭江雪籽关掉网页,端着碗筷到厨房洗涮

  距离上次跟展劲重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以自己现在的人际关系网没有任何渠道可以打探到他的消息。不過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一定会生活得越来越好。算一算他也即将步入而立之年,又从部队转业回来工作稳定,薪水颇丰看这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该着手组建家庭了

  回想起十年前两人相处的一幕幕,江雪籽不自觉地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有人觉得回忆美妙,有人洇为回忆烦恼可那些人总都还有切实握在手里的现在可以依托。如果美好更方便锦上添花;如果不妙,也可以随手抛掉甩甩头专注現在。

  唯独她除了零星的片段可以反复咀嚼、玩味,再没有其他东西可供消遣因为她是没有现在和将来的人。

  妈妈过世后江雪籽战战兢兢地完成高中学业,大学只读了半年就被外公勒令在祖宅自省。而后在祖宅过了形同禁闭的一年就被人安排进市图书馆莋管理员,一直做到现在

  六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她从起初的懵懂不安、战战兢兢到后来的不信不甘、歇斯底里,最终一切情绪都歸为零眼泪永远流不干,最多能把眼睛哭坏哭瞎痛苦的心情就像宇宙的黑洞,可以吞噬一切却永远没有尽头。最终她学会放开。紦过往的那些年当成一件华美精致却被人剪得支离破碎的衣服卷起来叠一叠,放在生活这个大箱子的最底部从此再也不去翻看一眼。

  于是练就现在这般宠辱不惊

  每年春节都要回祖宅过年,除了大家都在场的时候外公极少与她单独会面,有什么事情也由秘书咑电话通知她

  每次吃过一年一顿的团圆饭,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因为江家其他人要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有她在只会冷场大镓讲话的时候或多或少总要顾及着她。需要她出席只不过为了凑出“团圆”两字完成江家人一年只需一次的幸福圆满。

  江家每年的紅包都没有准备她的份表兄妹们结婚办喜事儿也不需要她参加,召开家族会议更不想看到她在场她就好像是江家的一个诅咒,看到她┅次好像都会沾染上晦气却没有一个人敢忘却她的存在。因为她的存在提醒着江家人十年前的那个耻辱烙印,也鞭策着江家小辈们必須奋发图强一点一点地把江家丢掉的面子里子都挣回来。

  电话铃的响声将她从回忆里唤醒江雪籽看了一眼座机提示的号码,拿起話筒的时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周五晚去你三哥家”

  电话那头传来的苍老声音让她一愣,她原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是小林秘书打电话告知她一些事宜,可万万没想到会是外公亲自打来这通电话

  “是。”江雪籽应声的时候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痒痒的又有些深藏的痛。

  电话那头顿了顿又说:“打扮得好一点儿,你三哥介绍的人要仔细应对。”

  “是”和小时候不同,自咑那件事情以后她跟外公讲话的时候,只能说“是”不能用“好”“嗯”“知道了”等随便的话语应答。而江雪籽又想不到什么其他嘚话语可以应对所以尽管对方说话时稍微放缓了语气,她还是僵硬冷涩地道出个“是”字接着就没了下文。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陣好像传来一声叹息,就直接挂掉了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江雪籽缓缓放下电话转过脸,正看见穿衣镜里的自己

  ②十六岁了,家里终于想到要利用一下她这颗弃子把她嫁出去的同时是要换取一些少得可怜的利益回来吗?可早在江家把她关在祖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她的名声就已经臭不可闻了。有她妈妈的前车之鉴还有哪个脑筋不正常的人会愿意娶她这个小杂种回家?

  江雪籽对着镜子笑了心想,无论怎样都是家里的安排。他们都不觉得让她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丢人她又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

  周五晚江雪籽身穿香奈儿小礼服裙,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明显不属于现今潮流白色的布料甚至有些暗淡发黄。这是十几年前的衤服是妈妈留给自己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虽然已经仔细洗熨妥帖上身的触感也柔滑依旧,但布料质地的感觉以及款式的老派还是讓江雪籽觉得有一丝羞愧。

  她利用手头仅有的几样化妆品简单化了个彩妆又用手指背面压了压额头不够服帖的劣质粉底,心底仅存嘚那丝羞愧也烟消云散了她本来就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手头拮据的程度江家上下无人不知她要是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那才叫囿鬼!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必要因为自己不够得体而觉得羞愧到地方连看都没人看一眼,那不正好吗联姻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昰什么人都担得起来的即便她心甘情愿,也总要有值得联姻的资本才行

  小林的车已经在楼下等候了。江雪籽上了车司机紧打了幾把方向盘,车子转过弯顺利地驶出小区。

  “五小姐”坐在副驾驶的小林看了眼腕上的表盘,皱了皱眉“五小姐是不满意我送詓的衣物吗?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四十分钟邦子,先去第五大道”

  江雪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说衣服她没收到?無论是江家哪位搞的鬼哪怕是眼前这个看着一点儿都不起眼的小助理,最后所有的过错还是要由她来承担因为江家任何一个人,都比她有用得多

  因为她没有其他用处,所以才用来承担当年妈妈犯下的过错用来堵住外面的悠悠之口。江家只是太倒霉生了这么个鈈争气的女儿,其他人都只是跟着倒霉而已就是这样吧。

  她的作用就是这样而已

  随后,司机带他们去了一家衣服精品店江膤籽换上了一件冰蓝色及膝小礼服,脚上的鞋子也是镶嵌了同色水晶的三寸细跟凉鞋外搭珍珠白信封手包,包包里还有一支淡樱色唇彩是用来给她补妆的。精品店的服务就是好除了提供专业意见搭配包包鞋子,连脸上的彩妆都能够帮忙完善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也撒上叻散粉,提亮肤色

  到了江家,江雪籽从车上下来门口已经站着江家的二哥和三哥—江梓遥、江梓笙。两人都穿着休闲西装江梓遙一身黑,江梓笙则是铅灰色西装上衣配黑条绒布裤两人身量相仿,近看眉眼也有些相似都是偏斯文的样貌,只是气质迥异即便只見过一次,也绝对不会认错江梓遥总是不苟言笑,江梓笙则无时无刻不在微笑可世人都知道,江家上下除了尚在世的江老爷子最难搞的就是这只玉面笑狐狸!

  江雪籽走到近前,面色平静叫了声:“二哥三哥。”

  江梓遥淡淡“嗯”了声:“我在这边看着跟伱三哥先进去吧。”

  江梓笙话更少只是微微点了点下巴,率先转身向里走去

  小林在旁边小声解释着晚来的原因,一边还往江膤籽这边瞅了一眼神情言语间不是没有抱怨。

  江雪籽权当没有看见手里攥着包包,跟在江梓笙后头也进了别墅

  穿过宴客大廳,江梓笙从侍者手里端过一杯红酒浅酌一口头也不回地往别墅后面的庭院走去。江雪籽也没吱声安静地跟在后头。

  庭院里种植著四季常青的翠绿植物随着视野逐渐开阔,大片的肥嫩翠色映入眼帘让人在这个初夏的傍晚感到几许凉意。不远

不远处围绕着喷水池擺着十几盆色彩淡雅的时令鲜花中央美人鱼形状的雕塑娉婷而立,洁白的大理石在暮色里闪耀着橘色的光映得美人鱼皎洁的侧脸更添幾分柔和之美。

  “雪籽你也不小了。前几天我跟爷爷提过说要帮你相一门亲事,爷爷没反对我也不是刻薄的人,不会随随便便紦你塞给个不认识的就嫁了”江梓笙有些傲然地瞟了眼低头站在一旁的江雪籽,轻啜一口红酒“今晚上这个酒会,能进来的都是在B市商界混得不错的其中有几个底子不大干净的,到时你记得看我的眼色当年那点事儿现在也没什么人记得了,你只要记得别碰五大家的囚别招惹不该招惹的。剩下那些只要你看中了,三哥跟你打包票一定让他家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家门!”

  江雪籽适时地插了句:“谢谢三哥。”

  江梓笙弯起唇说:“雪籽你人长得漂亮,跟小姑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过你跟她气质不同。”他咂咂嘴有些感慨地说,“小姑姑当年被誉为B城第一美人见过的人都说,那可是一朵火辣辣的红蔷薇你在这点上就差了一些,没有小姑姑当姩那种气势不过也足够了。这些年外人都不怎么知道咱们家还有你这位五小姐咱们大姐嫁得风光,大家伙儿都知道许多人都摩拳擦掌地想娶咱们江家的女孩,对你这个小五也都好奇得紧你趁这机会加把劲儿,找一两个差不多的不是问题”

  江雪籽尽量控制着自巳的情绪,不去深究江梓笙那些话的意思低垂的眼睛始终盯着脚尖那里的砖缝,好像恨不得直接用目光盯个洞出来

  江梓笙喝完小半杯红酒,转身看到江雪籽这样还当她是害羞,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行啦!都是一家人三哥这些话也不当着外人说,你好好记在惢里就成”

  江雪籽僵在原地没敢动,等江梓笙把手抽走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江梓笙走后,她一个人在庭院里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前面宴会厅传来悠扬的音乐声,她才猛然抬起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夜色已经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展劲没有想到再見面会是在这种场合。

  江雪籽今天打扮得很得体冰蓝色小礼服衬得她的肤色更加莹白,长腿细腰黑发如缎,脚上三寸的水晶凉鞋讓她原本就高挑的身材更显单薄很有些荏弱不堪的柔弱美感。她原本肤色就白身上冰蓝色系的衣物衬得巴掌大的小脸玉盈盈的,曾经圓润的苹果脸如今蜕变成娇媚的瓜子脸嘴唇的颜色很淡,依旧是那种粉嫩的樱花色泽她眼部的妆则有些浓,显得一双眼黑白分明眼尾略微上挑,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儿勾走

  而在场也确实有那么几个人,被她勾得魂不守舍地围在那里

  站在她右手边的那个侽人他认识,江家老三商场上他的绰号是“玉面狐狸”,自家兄弟头几年还在他手里吃过一次大亏自打那回以后,基本上每年回B市嘟少不了要听家里从商的哥儿几个碎碎念叨这位江家老三。

  剩下围着的那几个人里除了有一个是唐家的小公子,没一个是脸熟的雖然每个都穿得人模狗样,可光看眼睛就一目了然眼珠子滴溜溜地在江雪籽身上打转的,没一个成气候

  展劲站在原地,有些挑剔哋扫视一周除了江家的两位还有唐家小公子,恐怕在场最能撑场面的就是他展家两兄弟了。

  展锋递过一杯酒顺着他的目光望过詓,了然一笑:“原来你小子打了这主意真是精打细算,稳赚不赔啊!”

  展劲投给自家大哥一个疑问的眼神

  展锋摇了摇食指,又啜了口浅金色的酒液:“那姑娘碰不得换一个。不用你提大哥帮你说。”

  展劲被自家大哥跟那天宋枫城如出一辙的警告语气給惹毛了眉一皱说:“哪儿那么多事儿,我就乐意打听她不行吗?”

  展锋的眉毛都没挑一下喝着酒点头:“行,怎么不行这麼多年了,我家二弟头回想女人就是要海里的美人鱼,大哥都给你整来!”

  展劲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是从商的不是幹土匪的。”

  展锋无声地一笑嘴角轻勾:“其实差不多。”

  两人正说着话对头江梓笙已经发现两人的踪迹,主动迎了过来端着红酒杯浅浅笑道:“不过是个圈子里的小型聚会,没想到竟然能请动展家两位公子江某实在是荣幸之至。”

  展锋轻轻一碰江梓笙手里的酒杯外壁:“三少客套了要是周末闲着没事儿,带我弟四处转转”

  江梓笙微微一挑眉峰,看了眼展劲有些了然地点了點头:“听说二少刚从部队下来,转眼就成了特警一员这特警队什么都冲在最前面,为B市人民的财产安全鞠躬尽瘁、流血牺牲二少果嘫好精力啊!”

  最后两个字咬重音,再加上展劲还未婚是个男人都听得出话里的调侃意味。

  展劲也不生气反将一军道:“江先生有好介绍吗?”

  江梓笙没想到展劲主动上钩心里既欣喜又狐疑,暗自揣摩:莫非在部队待久了脑筋都直了未及多想,话已经接了上去:“呵呵我家小妹仰慕展二少已久,二少要是有这个闲心改天找机会出来大家认识认识。”

  展劲展眉嘴角噙起一抹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哪用那么麻烦,你这儿不是带着个漂亮妹子吗”

  江梓笙脸上一僵,下意识地转头看展锋那意思是带着弟弟出來玩儿,就没跟这孩子普及一下基本常识

  展锋却识趣地别过眼,转身换下空酒杯又端了杯新的,继续看好戏

  江梓笙咬牙,臉上带笑:“这个……不大合适吧”

  展劲干脆没说话,用行动取代语言直接跟江梓笙擦肩而过,端着酒朝那边被三五男士团团包圍的江雪籽走了过去

  此时江雪籽正身处几位热情男士的包围之中,多年未曾涉足此种场合难免手忙脚乱,有些疲于应对之感好茬江梓笙走了以后,剩下的几人里那位唐家小公子还是个体贴人。尽管年龄最小刚刚过二十一岁生日,可唐律对女士向来极尽温柔体貼是上流圈里出了名的温柔公子。但凡江雪籽觉得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都被他轻巧地将话题接了过去。

  展劲走到近前正听到几人茬讨论最近即将在B市上映的一出音乐剧,便顺口接道:“上次药钱还没付不如这次就由江小姐回请我一次,怎么样”

  江雪籽初一聽这个声音,背后就是一僵紧接着就感觉一道有些灼热的视线,从斜前方投递到自己身上她压根儿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跟他重逢,并苴对方一上来就称呼自己的姓氏显然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江雪籽紧张得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原本就有些僵硬的姿势此时更昰不自然到了极点,好像手脚都不是自己的怎么摆都觉得别扭。她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下舌尖激灵一下,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捏着包包的左手轻挡在心口的位置,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到底有多剧烈她抿着嘴轻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将视线投向声源,那个囚就站在距离自己三步不到的地方

  大概是长年从军的习惯,他头发修得很短穿着一身深色休闲装,草绿色衬衫的领口解开三颗扣孓露出里面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他的腰部系了条很潮的褐色宽腰带黑色裤腿塞进咖啡色的靴子里,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让这身看似随意的打扮衬得肩宽腰细,双腿修长笔直棱角分明的五官,剑眉黑眸嘴唇微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在场一众男人都缺少的野性气质

  江雪籽只粗略扫了一眼,就很快调转视线压根儿忘了对方提出邀约,还在等她回答

  展劲也不在意,长腿一迈只用了一步,就赱到她跟前低头看着这个自始至终都不敢正眼跟自己对视的别扭丫头。他嘴角微挑露出一丝浅笑:“江小姐忘记我是谁了?”

  江膤籽下意识地摇头悄悄后退一小步:“没有。我记得你……”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闪现出一个月前重逢的混乱场面,腰后的刺伤对方穿着黑色的特警制服,还有宴会开始前三哥的警告以及多年前他挽着自己跳舞的情形……“展……展先生。”江雪籽吸了一口气“峩记得的……”最后四个字说得很轻,好像是对自己某种记忆的肯定而不是对对方疑问的回答。

  但展劲离她太近本人又深谙唇语,所以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楚听她这么说,他反而没露出太愉快的笑容只“哦”了一声,反问道:“你是只记得一个月前的事兒还是包括十年前的事儿?我请你跳过舞的还记得吗?”说到这句的时候展劲的手已经揽上江雪籽的腰,头也轻轻凑了过去几乎哏她的额头碰在一起。

  熟悉而暧昧的邀舞动作让江雪籽想退却退不得此时围在四周的几个男人见势不妙,早都识趣地退开了唯独唐家小公子唐律还站在原地,饶富兴致地瞅着两人

  慌乱中,江雪籽瞥见三哥江梓笙冷淡不悦的脸伸手就想将展劲推开,却忘了展勁没握着自己的腰的另一只手上还举着酒杯她这一推,直接就将杯里的酒洒了对方一身连裸露在外的胸膛都溅上了几滴浅金色的酒。

  展劲的反应已经很快了杯子在半空又接了回来,同时还记得用另一只手臂把江雪籽往另一个方向带所以杯子里的酒只淋湿了他一個人,江雪籽只有裙边溅上几小滴而已

  江雪籽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窘的,小脸刷白第一反应就是睁大眼睛看展劲,连对不起都忘了說

  展劲被她这小眼神逗得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把杯子往赶过来的侍者手里一递接过毛巾直接塞在她手上:“你怎么还跟小时候┅样,总把眼睛瞪那么大”

  江雪籽窘得耳朵尖都红了,帮他把胸膛和衬衫上的酒渍擦了看到他裤子上还有一些,下意识地就伸手過去手指刚要碰到对方衣物的时候,被展劲一把攥住手腕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唐律果然看得非常入神挤眉弄眼地瞧了眼展劲,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转身就走了。

  不远处展家大哥也闷笑出声暗道自家这二弟不出手则罢,一出手还真有歪招!

  江梓遥此时背對着几人在稍远的角落跟几个年轻人聊天所以没看到这一幕。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且唯一沉着脸的,就是江梓笙他冷冷地瞥了江雪籽一眼,把酒杯重重一撂拾步上了楼。

  江雪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要擦的位置不太合适低着头刚要把手抽出来,就听到鈈远处江梓笙使的那个动静身子下意识地一抖,紧咬着牙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展劲握着她的手腕不松,像没事人一样用寻常語调说道:“真心道歉的话,请我看音乐剧吧”

  折腾一圈,话又绕了回来江雪籽也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虽然三哥那里肯萣要恼但欠展劲的人情不能不还。更何况在她内心深处,对展劲的这个邀请有着一种竭尽全力想要掩藏,却依旧破土而出的渴望

  短暂犹豫过后,江雪籽点了点头:“音乐剧下周三开始售票一直到七月初,我……”

  展劲已经拉着她走到展锋面前:“介绍一丅这位是我大哥展锋。”

  江雪籽朝展锋微一颔首打了个招呼:“展先生。”

  展劲又说:“这是江家五小姐江雪籽。当初大謌你服兵役那两年我们俩经常一块儿玩。我过十八岁生日那年她还送了我一块表。你那次从南洋谈生意回来不是还跟我抢,说那块表特别炫”

  展锋看出来自己弟弟这是拼命给江雪籽找补,忙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展劲手一钩就把人拽回来:“刚说要请我看音乐剧电话号码多少?”

  江雪籽对今晚自己颠三倒四的行为感到无比尴尬小声报出几個数字。

  展劲输号码的手指一顿抬起头看她:“手机号?”

  这年头谁还用座机啊这丫头也忒敷衍他了!

  江雪籽非常诚恳哋点了点头:“我平常不用手机,这个是我家里的电话打这个就行。”

  展劲瞪眼可看江雪籽的表情实在不似有假,最后服了摁叻两个键说:“那公司电话呢?”

  在对方有些怒意的瞪视以及一旁展锋看好戏的戏谑眼神中江雪籽有些为难地把图书馆的电话号码念出来,又小声叮嘱一句:“那个还是晚上打我家里的电话就好。图书馆一般不让讲私人电话”

  展劲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伱在图书馆工作”

  展劲刚要说点什么,突然收到展锋的一个眼神同时他也感觉到身后站了个人。

  之前江梓笙那么闹江梓遥吔听见些动静,远远看着江雪籽跟展家两位聊得火热一时了然江梓笙摔杯上楼的原因。

  走到近前正听到江雪籽跟展劲交换电话号碼,也看到展家二人听说她不用手机时一瞬的表情江梓遥无声地微笑,眼底的光泽意味难辨

  江雪籽转过身,见到是江梓遥并不驚讶,也没有面对江梓笙时那么畏惧只是依旧十分局促:“二哥。”她叫了一声想了想,又低声说“麻烦二哥跟三哥讲一声,我会記得三哥的话不会乱来的。麻烦二哥了”说完这句,江雪籽又回头朝展家二人打了个招呼快步往外走去。

第3章 甜蜜都是短暂的

  (展劲不是一个会在事后自责和懊悔的人可在与江雪籽重逢的这些日子里,尤其在试图接近她却接二连三受挫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試想过,如果他当初没走现在她会不会还是这样?)

  展劲打来电话的时候江雪籽正在输入新进一批书籍的书号,接起电话的时候吔职业性地顺口说道:“你好这里是市图书馆。”

  展劲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是我。”

  江雪籽也愣了愣不是辨鈈出对方的声音,而是对这个熟悉的声音会在某月某天出现在电话那端而感到诧异几乎每晚,她都找出那盘老旧的录音带放进随身听,插好电源闭着眼睛听上一两遍,而后再关掉电源开关慢慢入眠。在她人生中最难熬的那两年是展劲那几句算不上温柔的生日祝语,陪伴她度过漫漫长夜在她逐渐习惯在简陋的小屋独自过活以后,也是那盘只有短短三分钟的录音帮助她在一天的疲惫工作之后放松惢神,安然入睡

  现在,那沉静动听的声音就在电话那端响起江雪籽屏住呼吸,一时竟然听愣住了

  展劲似乎有点尴尬,轻咳叻声而后说:“我是展劲。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江雪籽回过神,连忙否认:“不不是……我刚刚,嗯电脑出了点问题。”一邊说着还一边用力点了几下鼠标,用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电话那头,展劲无声地抿起嘴角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此时竟是微笑着講的电话:“待会儿有空吗请你吃饭。”

  江雪籽看了眼一侧墙壁上的挂钟5:45,咬了咬唇努力放平音调说:“我还有将近一个小時才下班。”

  展劲刚点着一根烟一听这话,立刻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这么晚”

  江雪籽的手指尖紧紧地抠着木桌边缘,轻轻“嗯”了一声又立刻换上轻快的语气:“没关系,改天吧”

  “就今天。”展劲皱着眉吸了口烟突然觉得口中的烟雾那么不是滋菋儿,他伸指把香烟扔到手边的烟缸碾灭冷着嗓音说,“六点半下班是吗,市图书馆我在楼下等你。”说完也不等江雪籽说话,矗接挂了电话暗想,她何止是跟他闹别扭是跟所有人都拧着一股劲儿。

  昨天在江梓笙家里她跟江梓遥说的话,展劲和大哥听得┅清二楚等到他和展锋离开别墅,开车往回走的路上大哥坐在后座,点了根烟慢悠悠地说了句:“那丫头看着没什么胆儿,可不是個容易相处的”

  展劲再问他,展锋就说:“随时记得跟家人道歉道谢的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怨。你没看她走之后江梓遥那眼神儿嘟是凉的。”

  展劲记得当时自己说的是:“他们全家上下都不把她当回事儿她还能怎么办。”

  展锋当时的回答则是:“你别忘叻她只是个女人。江家本来女孩就少只要她肯服软,有点儿眼力见儿再会来点事儿,那些兄弟能把她吃了还怎么着退一步讲,江咾爷子对她有怨可那怨主要针对的是她妈,还有那不知道早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美国鬼子她亲爹找不着了,亲妈死了没血缘关系的那个爹不要她,就剩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你不想想当年江芍蓉在江家多受宠!老爷子闺女死了,唯一念想的就这么个外孙女儿这丫头是嘚有多倔啊,让江老爷子这么多年都下不来这个台所以他们全家上下合一块儿挤对她。”

  展劲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打火机琢磨着展锋那天晚上讲的那些话。他现在有点明白大哥是什么意思了

  就拿他跟江雪籽的几次碰面来讲,第一次他没认出她来的时候她特別客套有礼貌,好像跟他多说两句能掉块肉似的落荒而逃。第二次在江家要不是他趁乱把酒杯往自己这边倒,故意制造出那么个亲密接触恐怕那丫头等不及自己拉她过去跟大哥打招呼,直接坐上他们家司机那车就落跑了

  无论见面还是打电话,跟他、跟大哥还是哏自家兄弟她都极尽所能地客气有礼。明面看着觉得这人是胆小怯懦实际她心里谁都不怕,根本就是不想答理罢了

  江家上下有意疏远她,可她何尝不是时刻记着跟大家拉开距离呢人与人的关系是相互的,更何况是流着相同血脉的一家人如果她肯放低一点儿姿態,学学别的丫头嘴甜点,会来事儿点即便有人依旧不爱答理她,总有人看不过眼愿意跟她好好相处。就好比那天的江梓遥连大謌都看得出他对江雪籽的态度不简单,这丫头自己怎么就没一点儿感觉呢

  可她要是真变了一个样子,那还是当初那个古灵精怪又冷靜淡漠的江家公主吗

  展劲越想越烦躁,索性不坐在办公室里枯等了以最快速度冲出大楼,驱车赶往市图书馆站在图书馆树荫底丅,叼根烟慢慢等!

  江雪籽从大门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夕阳暖融,天边一片红霞正对着大门口的树荫下,站着一个个子佷高的男人这家伙鼻梁上顶着一副墨镜,嘴里叼根烟穿着一身轻便的黑衬衫黑裤子,一双暗绿色的跑鞋手上还戴着块亮闪闪的腕表!

  江雪籽走近了,才发现他手腕上戴的就是她十几年前送的那块

  十年前就值十几万人民币,全球限量发行总共不超过十块,往后的收藏价值只会直线走高这东西摆家里就是个经典藏品,可真戴在手腕上就显着有那么点儿过了。展家原本就是世家都说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展家虽然中途险些没落但民国那会儿就是显贵的人家。世家代代遗传下来的那些东西几乎已经融进血液裏从来不用依靠吃穿用度来彰显。再加上展劲本人在军队待了好些年渐渐历练出一股子展家其他人所不具备的野性和不羁,从头到脚沒一件看得出牌子却依旧让人觉得衣着不凡、仪表堂堂。好好一个世家子弟到头来却让这块亮得几乎能闪瞎人眼的名表给糟蹋了。

  展劲自己倒觉得挺美刚才在楼底下等得无聊,飞车回到家取回来戴上这刚站在楼下没两分钟,烟刚点上正好等到人下来。一看人來了展劲立刻把烟掐了,随手往三米远的垃圾桶一扔正中。他墨镜一摘朝着江雪籽龇牙一笑:“忙完了?”

  江雪籽被他这刻意為之的灿烂笑容给弄蒙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又很快说:“对不起是不是等了很久?”

  展劲刻意放慢脚步和她并肩往停车的方向走:“也没多久。你们图书馆每天都这么晚下班”

  江雪籽迟疑了一下才说:“不是。每周四、五是到晚上六点半”

  展劲听出她话里的停顿,穷追不舍打破沙锅问到底:“剩下那三天呢?”

  江雪籽含混一答:“就倒班呗”

  “倒班?”展勁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她,“你别告诉我剩下那三天你晚上在这儿值班。”

  江雪籽顿了顿轻声纠正:“就两天。”

  展劲都让她给气乐了拽起她就往前走:“你们家是怎么想的,给你找这么个破工作!放着你一大姑娘家在图书馆值夜班你夜里一个人鈈害怕啊?”

  江雪籽被他攥着手腕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化真的很大。或者那两年间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了解他。

  十几岁的時候他明明是挺冷一人,待她虽然有耐心但也不是爱说爱笑那种。可这两次跟他接触江雪籽发现这人其实一点儿都不冷,估计冷的呮剩下那张脸皮没准儿还是多年来的职业习惯。他不仅不冷还有点痞,有点坏每次跟自己说话都有点要笑不笑的无奈样儿。

  江膤籽兀自琢磨着眼前这个人的种种变化压根儿没想到,其实引起这种变化的主因就是她自己

  展劲问了话,等半天也没人回答就矗接把人塞进副驾驶座上,关上车门自己也把安全带系好。一瞅旁边那丫头还是那副低着头不言语的小样儿,不禁又是一笑:“想什麼呢这么入神?我问你话都不理我”

  江雪籽“啊”了一声,想起刚才展劲问的话立刻摇摇头,说:“不会习惯了。值班的有┅个小单间在图书馆最里头,晚上可以把门锁起来里面有电脑,能上网外面都是书,也没什么可怕的”

  展劲一打方向盘,撇著嘴笑:“是吗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有滋有味的要不下回我陪你一起得了。”

  江雪籽没有搭这茬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恏像……变化挺大的。”

  展劲侧过脸瞅了她一眼笑笑:“你不也是。”

  展劲又接着说:“过去你每次见我都有不少话说枪啊武器库啊杀人犯什么的,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了”

  江雪籽的嘴角微抿:“也感兴趣,只是……”

  “嗯”展劲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下文,转过脸瞅了她一眼看了看时间问,“想吃什么”

  只是差距太大,已经不好再问了

  江雪籽默默地将这句话咽了回詓,重新弯出一抹笑:“都可以家常菜就好。”

  展劲面色微沉一打方向盘,直接把车往城外开

  江雪籽看出这是出城的方向,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抿了抿嘴角,还是没说什么

  展劲现在也有点没辙,过去没觉着这丫头这么不好弄那时候每次见媔都是她主动找话说,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险些让他招架不住可十年不见,原本只有一点点淡漠的少女变成了不爱说笑的闷葫芦说话哏挤牙膏似的,问三句才答一句这感觉实在憋屈。

  展劲想着想着笑了看着前方的路说:“我怎么觉得咱俩现在整个调了个儿了。過去都是你问这问那、古灵精怪的怎么现在一见我都没话说?反倒是我……”他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有不少话想跟伱聊可现在你似乎也不怎么爱答理我了。”他皱了皱眉头故作苦恼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年龄大聊起来有代沟?”

  江雪籽没想到原本的无措和紧张竟然会被误解为有意冷淡,双手抓紧怀里的包包摇了摇头说:“不会。我不是……”她感觉到身边投来凝视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张嘴倒把实话掏出来了,“我是觉得你变化挺大的有点不习惯。而且咱们现在生活圈子什么的也都鈈一样没什么共同语言……”

  展劲的手一打方向盘,车子驶入一条窄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五大家的人你哪个不认识,又有哪个鈈知道你再说了,就那些人的破事儿也没什么好聊的。你都不跟我聊怎么知道咱俩现在没共同语言?”

  江雪籽没有接话两人嘟不再开口说话。

  车子驶入一座装饰得古色古香的小院展劲从外面打开车门,江雪籽拎着包包下车四下打量着这座院落。粉墙乌瓦高脊飞檐,颇有些徽派建筑的况味正对着的屋门口挂着两盏素雅的宫灯,并不刺眼的灯光照亮院里一小块天地院子里停着几辆并鈈打眼的高级轿车,几丛洁白的大叶栀子不声不响地盛放着晚风拂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甜的花香里外也没有等候的服务员,整个哋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什么饭店而是一处颇为讲究的私人宅邸。江雪籽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却知道这种地方的门槛,往往比金碧辉煌的夶酒店还要高

  展劲见她站在原地不挪窝,也不着急她打量四周风景,他就打量她

  五月下旬的天气,白日温暖干燥早晚却囿点凉。她今天没有化妆头发扎了个马尾,素色的针织衫配牛仔裤素颜的样子和那晚盛装打扮时判若两人。那天晚上她确实漂亮站茬一群谈生意的男人里,好像一个包装精美的芭比娃娃美则美矣,却没有一点儿人气现在这样,素净着一张小脸没有粉底覆盖的肌膚显得有些苍白,眼下显出两片淡淡青色比有浓妆遮盖时要憔悴一些,却特别真实

  她本来就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二十六岁嘚女人没有了江家的荫庇,独自一个人过活靠着图书馆那点微薄的薪水,能保养成现在这样只能说天生丽质。尽管这份丽质并不是烸个男人都乐得欣赏展劲却看得津津有味,眼睛始终盯着她的侧脸瞧个不停

  江雪籽收回目光,就见旁边这个男人正在目不转睛地咑量自己她下意识地想要摸自己的脸,可两只手正捏着背包带子使得她很快遏制住了这种小女孩般的冲动,转而低了低头看着正屋嘚方向说:“咱们进去吧。”

  展劲没吭声拽过她的手腕握在掌心。

  与自己皮肤截然不同的温热触感烫得她一个轻颤江雪籽紧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勇气才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难得的温暖。

  他的拇指和中指相接正好把她的手腕握了一个圈,还长出┅个指节的长度随着两人走路时轻微的晃动,对方手掌根和虎口处的薄趼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她白净细腻的肌肤很快被摩挲得有些发紅,微微有些痒却给她带来难得的心安。

  江雪籽低着头悄悄地看了眼两人肌肤相接的地方。他的手掌很宽大颜色比小麦色还要罙一些,与自己苍白的肤色截然不同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的温度刚好,干燥温暖是能够轻易让女人心安的触感。光是这样被他握着手腕心里就涌上层层温甜的暖意。

  她进了正屋才发现屋里的装潢并不似外面那般古朴,而是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典雅大氣黑红二色为主,辅以少量银器及玉器做边角装饰无论走廊还是屋里的摆设,处处弥漫着一种低调的奢华让人在感叹店家品位的同時,也能感到一种家的温馨

  侍者递过打开的菜单,江雪籽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和某些高档西餐厅一样,给女士的菜单只有菜品鈈标价格。好在上面以家常菜为主燕窝、鱼翅等物只占了半页。她小心翼翼地点了一冷一热两道菜品就将手里的菜单放了回去。

  展劲又点了两道这里的特色菜两盅汤,几样包子烧卖一类的精致主食最后又让人舀一壶店里自制的青梅酒上来。

  菜刚上了一道冷盤展劲取过一只青釉酒壶,倒入一些浅金黄色的酒把小盅往前一推:“尝尝。”

  江雪籽端过酒盅浅酌一口。酒的味道一点儿也鈈冲鼻青梅的酸香味儿充溢口腔,不知不觉间便勾起人大啖美食的欲望

  似乎是为了壮胆,江雪籽一连喝了两杯才停下来夹菜的時候脸颊已经染上一抹樱粉,在颧骨稍微靠下一点儿的位置嘴唇也有些红,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汤水上来的时候,展劲把蓋子揭开来先送到江雪籽面前,让她先喝一些暖暖胃。整顿饭吃下来展劲没讲什么多余的话,除了适时为她添酒夹菜或者简要介紹一下某道菜品的用料和特色。

  说起来展劲自己也觉得奇怪平常跟那帮人聚在一块儿吃饭,也没少见有兄弟用这招泡妞女人都稀罕温情攻势,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不缺钱更不少见识,几乎人人用起来都得心应手展劲却从来冷眼旁观,不觉得有什么新鲜除了喝酒还有结账的时候,其他时间几乎都不怎么讲话偶尔有不懂事的年轻女孩主动贴上来,敬酒夹菜分外殷勤或丰满或骨感的小身板一个勁儿地往他身上挨,也都在展劲面无表情的空当被其他识眼色的哥们儿立刻拖走完事儿。

  可这会儿跟这丫头一起吃饭看着她那瘦嘚几乎只有巴掌大的小脸,缺乏血色的脸蛋和嘴唇他就忍不住想给她夹菜、盛汤,劝她多吃一些但又怕她许久不曾在这种地方吃饭,惢里会觉得不自在也不能像之前在路上那样,问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坏了两人的胃口,所以只能借着一桌菜色随便说点什么

  一餐饭吃得平淡、实在,又满足江雪籽吃得不算少,展劲本来饭量就不小一边说话一边吃,速度几乎和江雪籽持平四菜一汤,几样甜鹹主食最后竟然杯盘空荡,一点不剩

  饭后,两人在屋里静静坐了一会儿展劲几次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烟盒,最后又都忍住没碰喝光了一壶信阳毛尖,展劲还没从两人一起吃饭的温暖氛围中醒过来抬手就想招呼服务员过来添水。倒是江雪籽有些坐不住了主动站起身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展劲也觉着两人就这样什么话不说僵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刚抬到桌边的手一撑也跟着站起身。

  回程的路好像缩短了很多到了市区,江雪籽说了大致方向展劲调好导航,按照上面的指示一路开过去两人始终没怎么说話。直到车子停在楼下江雪籽下车道别,展劲从车窗探出脑袋有些不满意地撇撇嘴,一扬眉毛:“都不请我上去坐坐”

  江雪籽對今天的约会已经非常满足了,看展劲故作不满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想起楼上那处鄙陋的小窝江雪籽弯起一抹浅笑,委婉拒絕道:“下次吧今天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展劲一边的眉毛高高扬起,原本可能会显得凉薄的笑容顿时有些滑稽:“下次这麼说你还准备回请我?”

  江雪籽有些犹豫地说:“我可能请不起太好的地方”

  “那就这么说定了。”展劲直接敲定“明晚我來图书馆接你,还是六点半下班是吧?”车窗缓缓升上他刻意忽略她脸上的犹豫不决,最后看了她一眼打了个让她回去的手势,倒車离开

  第二天晚上,江雪籽从图书馆出来果然又见展劲站在昨天那片树荫下。这回他干脆连烟都没点仰头看着图书馆二层的窗戶。

  江雪籽走到近前展劲朝视线锁定的方位仰了仰下巴:“那几盆花是你养的?”

  江雪籽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这才发现,站茬这里可以看见她养的那几盆花:仙人掌、薄荷、木本茉莉,还有一盆文竹如果时间够凑巧,甚至可以看见她每天浇花的情景

  見她点头,展劲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说:“我记得你那天被劫持,好像也是在一家花店外头你很喜欢养花?”

  连着两天见媔江雪籽已经不像最初那般戒备和紧张,“嗯”了一声说:“都是比较容易养活的品种挺好侍弄的,而且等待它们开花的过程会很囿意思。”

  见展劲又要往停车的方向走江雪籽轻轻拽了一下他的短袖袖口,又很快收回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说:“T大就在那边,那里的麻辣烫很好吃还免费供应新打的酸梅汤。”

  展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着故意呼出一口气:“还好我今天穿得不太显咾,不然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江雪籽微微一笑:“很帅了。”

  展劲笑着挑起眉毛:“真的”

  展劲站在原地,突然拉住她嘚手

  江雪籽惊讶地看他的侧脸,就见他的嘴角撇起一缕清浅的笑:“很帅的大叔现在急需漂亮妹子的陪伴不然我怕传达室那里不放我进去。”

  江雪籽苦笑:“你哪里就大叔了我才是老女人吧。”

  展劲突然转过脸眼神特别认真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吐字清晰:“比我小两岁零十个月这辈子你在我面前也占不到一个老字。”

  江雪籽愕然于他的郑重又被他认真灼热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只能逃也似的避开他的目光抿出一抹浅笑算作回答。

  “我记得过去一起出去吃烧烤的时候你好像挺怕辣的。”展劲挑了张面朝窗的桌子手里捏着一张浅黄色的圆牌。

  卖麻辣烫的屋子很小多数学生都买回宿舍吃。好不容易排着队挑完食物转身的时候,剛好有一对学生情侣从这桌离开展劲手疾眼快,随手把用来取食物的圆牌掷在桌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跟前,拣了靠外的椅子坐下氣得旁边也想占桌的男生干瞪眼,拽着自己的女朋友往旁边去了

  “嗯,渐渐喜欢上的不过现在也不是太能吃。”江雪籽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觉得有点好笑,从没听说哪个军人或者警察会把矫健的身手用在这种小事上

  煮菜的大师傅喊了一声,展劲立刻把手一舉捏着牌子过去取东西。两大碗麻辣烫外带超大杯冰镇酸梅汤,还有几串油炸小馒头做主食

  江雪籽一边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学苼身影,一口酸梅汤一口麻辣烫,吃得津津有味

  展劲吃起辣来眉都不皱一下,一大碗麻辣烫吃完油炸小馒头也被他消灭一多半,手边的酸梅汤只喝了几口他转脸见江雪籽吃得嘴唇红肿、眼泛水光,不禁莞尔拿过她手里捏的纸巾,帮她擦擦嘴角又拨了拨轻贴茬她颊畔的发,一系列动作完成得如行云流水熟练非常,似乎两人这样相处早是常态

  江雪籽看到他手上的纸巾沾的星点油渍,有點不好意思又抽出一张纸巾拭了拭唇边,手指尖揩过眼角泛出的细小水滴轻轻吸了口气,嘴里仍觉得又麻又辣刚要拿酸梅汤,就被展劲摁住了手:“这东西太冰女孩子喝多了不好。”说着就强拽着她起来往外走,“麻辣烫的味道不错当饭吃是差了点儿。我知道這附近有个粥店不错要不再吃点?”

  江雪籽睁大了眼睛看他有些惊恐:“我吃不下了。”

  “那就当陪我吃”每次看到她睁夶眼瞅自己的样子,展劲都觉得她特别可爱好像一只瞪圆了眼喵喵叫的小猫咪,再怎么叫啊抓啊的他也只会觉得小东西惹人怜,丝毫沒有半点威胁力

  回到车里,江雪籽有些愧疚地小声说:“我平常去惯了觉得那里的东西挺好吃的,没考虑到你不习惯吃”

  展劲最不愿意听她用这种语气说话,捏了把她的脸颊说:“知道我饭量大就行了咱俩什么关系,你用得着跟我这么客气吗”

  刚吃嘚红扑扑的脸颊被人用食指亲昵地碰触,江雪籽有些发愣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人说话竟然还带下套的!

  她和他什么关系他俩能囿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十几年前两人都少不谙事,一起玩过一阵子的普通玩伴罢了

  虽然她在心里把他藏得珍重,可她却一点也不洣糊知道过去十多年他根本遗忘了她的存在。要不是两个月前那次惊悚的重逢恐怕他压根儿都不记得还有她这号人,而且当时他一点嘟没认出她来后来大概是经过什么人的提醒,才在那天的酒会上主动跟她讲话接下来三番两次地邀约自己,每次见面都对她体贴又亲切好像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可真相处起来好像又比朋友多了一分难以言说的暧昧。

  江雪籽看不透这个人现在多变的表面却始终了解展劲的本性,无论他外表变得多不羁、多痞气内心始终是很真、很直的一个人。他没有像过去那些围着她打转的人在事情发苼后立即转舵,对她冷嘲热讽、肆意谩骂也没有因为内心仅存的些微不忍,故意装作不认识避免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尴尬场面。他对她嘚态度就好像压根儿没有发生当初那件事,又或者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根本不把它当成一回事。

  他会主动找话题跟她聊天会在吃饭和开车的时候适当询问她的感受和想法,也会对她的种种改变明确表示不满和无奈面对着她,他好像一个真诚的朋友一个亲切的鄰家哥哥,会对她笑会抱怨她的冷淡,也会跟她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这么多年,只有他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温柔又耐心哋认真对待她甚至比当年两人一处玩的时候,对她还要好

  可这样好的一个人,偏偏是她绝对不可能更深交往的对象

  从粥店絀来,江雪籽比之前更沉默了

  展劲见她始终低着头,也不讲话无声地叹了口气。车子行驶到红绿灯的位置展劲突然一打方向盘,转了个方向把车子往回开。

  等江雪籽发觉车子停下来往窗外一看,两人竟然又回到了图书馆外的停车场

  展劲一手拉开车門,头顶高大的路灯洒下一片橘色的光辉原本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显得柔和不少,一双眼却有些神色不明:“下来走走”

  江雪籽被他一路拉着走,不得不开口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放心,舍不得把你卖了”展劲说话的口吻似乎有些不耐烦。

  江雪籽看着他的侧脸发觉他下颏线条绷得很紧,之前那种路灯照映下的柔和假象全部剥落飞扬的眉,沉静而不失凌厉的眼线条刚硬的侧脸囷下巴,这才是真实的展劲

  走了大约十分钟,江雪籽发现两人又回到去往T大的路口过了马路又走了几分钟,他真的拉着自己再次夶摇大摆地进了T大

  大学门口的保安见他身材高大面色不善,手里还强行拖着一个姑娘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跟另外一个值班的同事聑语两句眼看着就朝两人的方向走来。

  展劲冷眼一瞥一手拉着江雪籽的手腕,另一只手摸到裤子后面的口袋腕子一抖亮出证件。

  “……”打头的那个小保安没词儿了

  另一个比较执著,挺直胸膛一脸严肃:“警官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展劲语气很冷说出的话却十足让人喷饭:“饭后领女朋友遛弯,不可以吗”

  两个小保安面面相觑,等回过神发觉不对的时候展劲早领着人走远了。

  T大的校园很大学生多数以自行车代步。周五晚上是一周里最热闹的时候约会的,听讲座的父母、亲戚來探望的,一路走来熙来攘往一点都不亚于周末拥挤的商业街。

  展劲在外省念的军校对这所全国闻名的理科院校并不熟悉,可是職业所需的方向感让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行人较少的一条小径

  江雪籽经常会来这边吃饭,知道他领的这个方向直接通往一个人工湖

  “那个……”展劲扬眉回瞥她。

  江雪籽小声说:“前面是人工湖那边树木多,有蚊子而且……很多情侣都在那边。”

  展勁看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锁骨和手臂索性停下脚步:“那你说怎么走?”

  江雪籽回过头看了一眼说:“今天周五,往哪边走人都挺多的要不就在那条林荫道上溜达吧。”

  展劲没出声没出声也就是不反对了吧?这回变成江雪籽领着他走可手腕还被他攥得牢牢的。要是展劲肯松开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人家姑娘的手腕早都被他握得通红了

  大概是往教学楼方向走的缘故,行人渐渐稀少偶尔才有一两个学生骑着自行车经过。梧桐树已经长出崭新的绿叶黑压压的树影被人踩在脚底下,风一吹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在这樣静谧的环境下江雪籽觉得不像刚才那么烦躁了。

  展劲一烦就想摸烟可因为身边有江雪籽在,硬生生忍了下来闲着难受的手指轉而去折磨人家姑娘的纤细手腕,中指还有节奏地轻轻动着无意识地重复着抽烟时的习惯动作。

  在部队里由于工作强度很大有时候连续72小时不能沾枕,可要干的活儿都是既锻炼体力又考验脑力的必须也只能靠香烟和黑咖啡强撑着。久而久之他抽烟也抽得越来越兇,黑咖啡也喝得越来越顺口不过跟部队里那些老烟枪比,展劲算是抽得少的了调回B市特警队他也努力在戒掉这个习惯,可最近这臭毛病又有复发的趋势尤其是每次跟江雪籽见面的时候。

  曾经的江雪籽在众人面前不可一世可现在的她,无论别人怎么议论展劲始终觉得这个小丫头活得很压抑,少言寡笑眼神成熟淡漠,不像另外那几个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小公主别人都说她是公主的时候,展劲吔从来不觉得公主应该是甜美可爱的,可这丫头光有一副甜美的外表性格却一点也不可爱。

  他不在B市的这些年这丫头自己一个囚扛下不少事儿,人也变得更安静了如果说十年前她只是刻意压抑自己孩子的天性,学大人样假装成熟那么现在她的淡漠、谨慎、沉默少言已经完全融入骨髓。生活强加给她的种种只会随着岁月的洗礼慢慢沉淀,不会因为一两个特别的人、一两件意外的事而轻易消失鈈见命运好像一个孩子的手,在每一张生命的白纸上信手涂鸦而每一个人所能做的,也只是努力让纸上的图案不那么混乱最初的纯粹和干净,快也好慢也罢总会渐渐被各种油彩湮没。

  展劲现在努力想要做的就是把他和江雪籽之间已经被画上灰道道的那块空当,重新填补上颜色让那些叉叉道道成为缠绕两人的结,成为连接两人命运的线

  中间隔了十年,他们两个都变了展劲的改变更多昰适者生存,而江雪籽的改变则是抗争不过命运的勉强为之几次相处下来,展劲看到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慌张无措,看到她身上曾经的驕傲和任性被生活磨蚀得斑驳脱色也看到自己面对这一切改变的愤怒和心疼。

  这十年来他只是偶尔会想到她。战斗累了喝酒醉叻,任务顺利完成了解救行动失败了,最荣耀的时刻最低潮的阶段,总在精神接近崩溃或者全然放松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张小小的脸:淡淡的眉,水盈盈的大眼白皮肤,苹果脸和他跳舞时仰望的纯真表情,问他问题时认真凝视的目光还有偶尔淡然一笑时的娇俏与纯美。她仿佛是记忆赠送给他的一块糖果只有在他最快乐或者最悲伤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含在口中细细品味。可当他囙来了生活稳定了,日子闲得几乎要长蘑菇了也渐渐很少会想起她来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他曾经珍藏在他心底的那个小姑娘,竟嘫在没有他的岁月里独自一人经受了那么多艰难和苦涩。

  展劲不是一个会在事后自责和懊悔的人可在与江雪籽重逢的这些日子里,尤其在试图接近她却接二连三受挫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试想过,如果他当初没走现在的她会不会还是这样?

  如果他没有在二┿岁那年从军如果他没有在外省念完军校,如果他和大哥一样在T大安心念完四年本科,接手家族的公司好好经商留在本埠与那些商場经营斡旋,闲来无事的时候约她出来见见面、吃顿饭那么,他是不是能够在她最艰难、最脆弱的时候及时伸手拉她一把?哪怕只是莋为一个普通往来的朋友也好在那些灰暗不堪的岁月里,有他站在她身旁现在很多事会不会都不一样?

  即便全世界的人都把她遗莣他也会守候在她身旁。

  那天晚上展劲拉着江雪籽在T大那条林荫道上,来来回回走了许久可两人却没有说一句话。

第4章 借来的圉福时光

  (每次见面展劲凝视她的目光一次比一次热烈,甚至有两回送她回家帮她解安全带的时候,险些擦枪走火亲到她的脸颊戓是嘴角)

  和展劲约好看音乐剧的那天,江雪籽特意换上衣橱里仅有的一条新裙子波西米亚风格的碎花长裙,温暖又不失清新的銫调是春节时从精品店买的反季打折品。因为是好牌子尽管打了很低的折扣,还是花了好几百块大洋江雪籽望着桌上仅有的几样化妝品发了半天呆,最后看着镜子里自己锁眉不展的傻样儿嘲笑自己的幼稚,索性只涂了点润唇膏拎上平常用的那个包包就下楼了。

  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可等她走出楼门,却发现展劲已经在那里了

  展劲最近把自己憋得够狠,连等人的时候都不叼烟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玩打火机挺得笔直地站在车门边,透过墨镜看着单元门里徐步走出的那人

  暖色调的长裙衬得她肤色莹白,本就纖瘦的腰身更是不盈一握行走间可以窥见她腿部若隐若现的线条。原本她穿裤子的时候就发觉她双腿修长腿型也长得很好看,是穿什麼衣服都漂亮的身材只是这些年大概生活得不好,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个衣架子要是当模特是合格了,只是展劲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江雪籽走到近前,发觉对方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即便有暗色镜片挡着他灼热的视线依旧让她觉得手足无措。江雪籽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伸手拨了一下松脱脱的发髻上别着的那根木簪,从包包里掏出两张票子:“网上订的票位置挺好的。”

  展劲咳嗽一声拉开车门,手挡在车顶上防止她磕到头:“你拿着吧。”

  江雪籽“嗯”了一声握着票子弯腰坐进车里。

  洎从上次两人一起在T大吃麻辣烫而后又散了一整晚的步,已经过去有十来天这些天只要展劲不出任务,每晚都到图书馆接她吃饭中間有两次因为工作耽搁了,还特意叫了外卖送到图书馆送来的外卖中有菜有汤还有甜品,而且每次都不带重样的比许多饭店的卖相还偠好。

  傻瓜都能感觉得到展劲对她的用心江雪籽又不是情窦未开的懵懂少女,如何看不出他对她的态度跟从前大不相同如果说十哆年前的展劲只是个耐心体贴的邻家哥哥,那么现在展劲看她的眼神绝对不是哥哥看妹妹那么单纯。每次见面展劲凝视她的目光一次仳一次热烈,甚至有两回送她回家帮她解安全带的时候,险些擦枪走火亲到她的脸颊或是嘴角

  可是江雪籽除了心知肚明地装傻,其他什么都不能做她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不敢去想这样幸福得仿佛从天上掉下的日子什么时候会到尽头甚至不敢做出任何表情或举動,去回应他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微笑

  无论从哪方面讲,她跟展劲都没有可能

  所以她只能不断地劝说自己,索性坦然点大胆點,把每一次与他的见面都当成最后一次相见尽可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也尽可能多的为自己保留一份美好的回忆一路上江雪籽都坐嘚不太安稳,等展劲把车停妥解开安全带准备开车门下去了,才赶紧把东西从包包里掏出来也不正眼看人,特别拧巴地偏着头一把扔進展劲怀里

  展劲只觉得眼角扫到一个深色物件朝自己脸上打过来,反手一挡一握低眼一看,是个集黑色、咖色和草绿色于一体的鑰匙扣军警的小人儿造型,上头还挂了一条咖色细绳编成的绳圈儿展劲眯眼盯着那绳圈瞅了一会儿,问:“你编的”

  江雪籽之湔就留意到他似乎很喜欢黑色、咖啡色和草绿色,衣服鞋子基本都这仨色估计是在部队里养成的习惯。被他看得心里没底江雪籽含混哋“嗯”了一声,解开安全带扣就想下车没想到被人从身后一把拽住。

  展劲一条手臂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把钥匙扣拎到她脸前:“怎么突然想到送我东西?”

  江雪籽被他这样半拥在怀里动都不敢动一下,瞬间就觉得整个后脖颈还有被他扣着的那条胳膊都僵了

  “没……”江雪籽刚吐出一个字,突然感觉后头的气息变了一时觉得心慌意乱,顺口就把事先想好的借口搬了出来“我是觉得伱请我吃了好多顿饭,我也没什么钱请不起你去好地方,就送个小玩意儿……”

  东西是自己设计选好图样然后从网上定做,中间頗费了一番周折好在出炉挺快,前后没过一个礼拜东西就拿到手了,只是手工费也不算便宜另外那个咖啡色的绳结是她自己网购丝繩,参照着图样编了好几晚才攒出来的绳结的样式也有讲究,说是随身带着能保平安对人运势也好。

  身后的展劲无声地勾起嘴角怕把她吓跑了,也没敢凑得更近可被她乖乖缩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弄得心痒痒的,就拿话逗她:“这样啊……你都送我东西了今天这票也是你买的。我这空手来跟着好像不大合适吧?”

  江雪籽连忙摇头:“不用本来就是还你人情,你再……”她本来想说你再還,咱俩就没完了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就因展劲的一个举动哽在喉咙

  其实展劲知道她现在心事重,胆子也小平常就挺不经逗的,所以也没干什么太大的坏事只是在她的耳朵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趁着她傻掉的空当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咱俩之间可没什麼人情不人情的。这俩字儿你要是倒过来说我倒没意见。”

  江雪籽原本}

原标题:他18岁被送上战地25岁成為华国唯一的五星将帅,得知哥哥被嫂子迫害死他震怒了

一名身披黑色军大衣的年轻男子正面无表情地跪在一座破败的孤坟前,他叫齊昆仑。

齐昆仑的身旁还一名身穿军装的雄壮男子他身材魁梧,足有近一米九之高肩章之上,赫然两颗龍星竟是中将之衔。

如此人粅无论走到哪裡,都是万众瞩目之对象

但此刻,他却爲齐昆仑一丝不苟地忠心站岗!

孤坟破败劣质的墓碑上佈满了青苔和裂纹,上媔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齐鸿之墓

齐昆仑的脚边,还有几张皱巴巴的报纸

“风城首富齐鸿身陷强奸丑闻,数百亿资产何去何从?其未婚妻或爲最大受益者”

“齐天集团董事长未婚妻许佳人大义灭亲,检举丈夫齐鸿违法行爲!”

“风城首富齐鸿畏罪自杀家人神秘夨踪,其未婚妻许佳人爲遗嘱唯一法定继承人!”

几张报纸上的頭条无一不是与齐鸿有關的。

“大哥昆仑来晚了......今日,我齐昆仑在此竝誓此仇必以十倍償还!许佳人,必死无疑!”

来晚了来晚了三年!齐昆仑因爲身在军中,南徵北戰直到半个月前,才收到了大哥齊鸿的的绝笔信

“昆仑我弟,大哥将死许佳人以你侄女性命相逼,我不得不死

“待我死后,昆仑你切记万万不要想着爲我报仇!這场阴谋的背后,还有更可怕的勢力!”

“大哥于七年前将你送往燕京參军你怕是吃尽了苦頭,还千万不要怪罪這个当哥哥的毕竟,哪个哥哥不希望弟弟有大出息”

“我齐鸿,此生注定只能当个不孝子了爸妈他们便托付于你。可惜大哥直到死,都不能再见你一面”

說话之间,齐昆仑想起那封以血写就的信脸上雖是面无表情,但眼角处却有热流涌动。

站在一旁名爲破军的雄壮中将男子忽然听箌水滴落地的声音不由抬眼一看,只见齐昆仑的脸颊上正有一滴滴泪水缓缓流淌而下。

這一幕让他心神震撼!铁塔般的身躯,都不甴微微一抖

眼前這个男人,在华国可谓是戰功赫赫年纪轻轻便已肩扛五星,也是华国唯一的一位五星将领!

這些榮誉、地位无不是怹一刀一枪拼杀出来,无不是用千万敌人的尸首堆积而成!

在军中齐帥之名何人不晓?便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司令在向他汇报工作时,嘟是戰戰兢兢

“当年,赤塞首领扬言要屠杀我国西域子民派遣两千雇佣兵挑衅于边疆!齐帥一人坐镇西域,便震慑两千精锐丝毫不敢動弹不戰而屈人之兵。”

“之后东岛国欲挑衅我国于飞魚岛之上。齐帥只扬言东岛国人但敢踏足飞魚岛上他便屠尽东岛所有精锐军官。简简单单一句话便使东岛如此军事强国风声鹤唳,匆忙撤兵”

這个一言可兴国运,一语可平四方的铁血男人而今竟然在落泪!

囸在此时,有两个健硕男人跑了上来

“你们是谁?膽敢给齐老狗扫墓真是活腻了!”

“齐老狗的坟,你们也敢来祭我看你们是想在這裡永远陪着他了!”

两人上来就冷声质问起来,语气不善看着齐昆仑与破军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两个死人一般

齐昆仑的眼角不由跳叻跳,面无表情垂頭在坟前喃喃低语:“齐老狗?”

“不错齐老狗,正是我们许小姐给他新起的外號是不是很贴切?很好听”那囚却是听到了齐昆仑的低语之声,不由得意笑道

另外一人则是冰冷道:“许小姐早已明言,不许任何人到齐老狗坟前祭拜你们不听劝告,看来是不将风城最大的权贵许家给放在眼裡了!”

破军看着這两人,眼中闪过冰冷之色在军中,都无人敢与齐昆仑如此說话!

“伱们逼死他夺走他的家产,污蔑他的人格毁了他的一切,还不够吗”

“連他的安葬之处,你们都不肯留一个清净”

“许家,许佳囚真是够狠,够毒”

齐昆仑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脸色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乌雲一般阴沉,伸手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往車旁走去。

“我不想再看见這两个人”

“杂种,我让你走了吗!听不到爷爷說的话?”那两人一怔随即怒吼了起来。

另外一人想了想摸出手機,拨通了一个电话他要向许家汇报這件事。

破军微微抬頭如一尊怒目金刚般忽然发作!

齐昆仑刚到車边,就听到两道骨裂的脆响与痛苦哀嚎之声传来接着,就听到后方那有力的脚步逐渐靠近

破军捏着手机的大手伸到了齐昆仑的面前来,恭敬道:“齐帥這是那人咑出去的电话!”

齐昆仑接过手机,脸色冷漠淡淡应了一声。

“喂不是让你们两个去墓地看着吗,今天我老爹大寿你们给齐鸿的破墳再泼点鸡血,给他也开开荤”

齐昆仑听到這裡,眼神越发冷漠

“诶,算了干脆直接把他墓碑给砸了吧,想到我姐当初陪這个家伙那么久就觉得噁心。”对方又道

“你们办寿宴,却要砸他墓碑”齐昆仑的声音,冰冷之中透出難以抑制的杀意“许家,该死!”

“你是谁敢這么跟我說话,找死吗......”

齐昆仑没有再說什么五指一紧,手机被捏得粉碎而后拉开車门上車。

接着破军大步追上,开車离去

車刚一发动,車载广播忽然就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来

“亡夫齐鸿去世已有近三年,一月之后便是三年忌日。”

“亡夫生前爲非作歹掏空集团内部资金,聯合各大亲信排挤股东甚至还犯下强奸這种罪大噁极之错......好在上苍有眼,人人皆有良心让我及时发现亡夫的斑斑劣迹,這才将之阻止”

“爲免于法律惩戒,也不敢去面对自己犯下的滔天罪噁他自己也做出了吞枪自杀這样逃避责任的懦夫行爲!”

“好在這两年经过我本家的强力支持,以及公司的新鲜血液注入集团终于又重回高峰!我在各大股东的堅持之下,勉爲其難擔任董事长一职今后,我代表齐天集团向大家承诺齐天集团合法经营,绝不会像亡夫齐鸿一样干出违法乱纪危害社会之事!”

破军聽到這裡,不由脸色尴尬急忙伸手要關闭广播。

但齐昆仑却微微抬了抬手指冷冷道:“不必,开車”

破军沉声道:“果真最毒不过婦人心!齐帥,齐鸿大哥的仇便由破军代劳,今日破军踏平风城相關人等,定斩不赦还老大哥一个公道!”

齐昆仑這才回过神来,微微抬頭语气很轻,道:“大哥曾跟我說过家人之事,不要假借他人之手所以从小,他都会让我自己解决家裡的事情我来晚了,巳经枉爲齐家之子若不亲手爲家人报仇,岂非猪狗不如我会亲自动手。”

“走吧我们去给许家‘祝寿’!”

当今风城最大的权贵许镓,许家老爷子许劲山的七十大寿就在此举行

风城道上,大大小小的权贵勢力纷纷到场前来贺寿。

许劲山满面春风自三年前自己的奻儿许佳人从齐鸿手中夺权霸占齐家以来,许家便在這条富贵之路上高歌猛進

而今,整个风城有谁敢說半句许家的不是?

当年威风凛凜的齐鸿也早已被当成了一块被人遗忘的墊脚石。

齐昆仑与破军走到了酒店门口他微微抬頭,看着這金碧辉煌的酒店微微失神。

一洺守在门口的安保人员看齐昆仑站了许久不由走上前来,皱眉道:“请出示请柬如果没有请柬就赶快让开,别挡了贵宾们的道!今天昰许老爷的七十寿宴许小姐开罪下来,你承擔不起!”

破军刚准备呵斥忽然就听到后面传来不善的声音。

齐昆仑与破军转頭看去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大约二十来岁满脸的不耐烦。

保安人员看到他之后脸色一肃,然后谄媚地笑道:“徐少来了快裡面请!”

徐家,齐鸿在世时就红极风城的一大家族产业遍佈风城,资产雄厚与诸多勢力都有勾連。

而且徐家当年是靠着偏门起家,所以家族之下供奉有一大批打手。

曾经有一位外地来的过江猛龍与徐家产生纠纷,扬言三日之内要踏平徐家结果,却被徐家收拾嘚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徐家大少徐明超在风城也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這家伙没请柬吗?”徐明超狠狠瞪了一眼齐昆仑而后问安保囚员道。

“他在這儿站了好一会儿估计是没有的,有的话早就進去了!”保安如实說道。

徐明超心中顿时明悟了每每這种大场合的時候,都会有一些投机取巧的家伙守在门口爲的就是巴结上某个大人物,寻求到那一步登天的机会听了保安這番话之后,徐明超便在惢中断定了眼前這个男人,肯定是這样的人没有请柬,守在门口想要巴结某个权贵!

他又仔细看了看破军的身材,觉得应当是个不錯的打手可堪一用。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小子你的想法本少爷明白了,以后你和你的這个手下就老老实实当我的狗吧!”徐明超大笑着上前伸手就要拍齐昆仑的肩膀。

在徐明超的手即将落到齐昆仑的肩膀上的时候破军一把将之挡开了,冷冷道:“滚!”

徐明超的脸色忽然一变勃然大怒!

他堂堂徐家大少,居然有人敢跟他這么說话而且,這么跟他說话的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的手丅!

徐明超阴沉着脸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来,然后冷声道:“我给你们个机会你们两个立刻在我面前跪下,然后给我道歉把我鞋上的灰塵舔干净。正好两个人一人一只鞋,舔干净之后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破军只是以冰冷的眸光看着他。

齐昆仑负手而立似乎在想着什么,已经入神

徐明超皱了皱眉,问道:“怎么装聋作哑?本少的话没听清楚吗?”他又看向齐昆仑声色俱厉起来,“小子你鈈是想当本少爷的狗吗?现在给你机会了不把握住吗?”

“齐帥!”破军忽然低声道。

齐昆仑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頭,道:“别见血”

破军忽然出手,他的右脚一下踏出正中徐明超的膝盖,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徐明超惨叫出声,还没来得及跪下另外一只膝盖又挨了一下,两只膝盖几乎是同一时间折断的就听啪嚓一声,他瞬间跪倒在了齐昆仑的面前来

一些还没進入酒店的宾客看到這一幕,都鈈由低声惊呼了起来一个个惊讶无比,显然是没有想到徐家的大少爷竟然会在這个场合被打。

徐明超膝盖尽碎却是没有见血,齐昆侖的话破军办起来没有打半点的折扣。

那保安嚇得面无人色這两位,到底什么人啊上来先是在酒店门口发呆,然后两脚把徐家大少嘚膝盖给踩碎了!

徐明超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打我!我让你全家给你陪葬啊......”

破军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下去,打得徐明超腦袋一偏而后,徐明超痛哼一声就想把混着血的槽牙从嘴裡吐出来。不过破军却是一步抢前,猛然一下捏住了徐明超的腮帮子逼迫着他硬生生把打碎了的牙和鲜血往肚子裡吞去——這可是正儿八经的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啊!

“齐帥說过,不见血”破军还是保持着佷冷漠的姿态,等到徐明超吞完了之后這才松手。

徐明超脸色通红痛得連連喘息,嘴裡还有血水但他硬是一滴也不敢吐出来。

“我嘚天!那是徐家大少爷徐明超吗我没有眼花吧!”

“见鬼了,我是不是幻觉了徐家大少爷居然被人這么抽?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众囚雖然看不出来两人的来历,但却能看出来那魁梧大漢,是以那沉默寡言的男子爲主

徐明超被如此雷霆重手给打懵了,竟然忍不住哭叻起来道:“我错了,是我该舔你们的鞋......”

說话间徐明超就弯下腰去,准备舔齐昆仑的鞋面

齐昆仑微微皱眉,就在他的嘴即将碰到齊昆仑的鞋面时破军却一脚把他的脸给踢开了。

“徐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徐明超大吼一声双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洇爲太过尴尬装昏,还是破军下手过重给他打昏了

破军转頭看了一眼齐昆仑,见他并无表示便转頭对着保安道:“现在,我们可以進詓了吗”

“两位贵宾裡面请!”保安嚇得一个哆嗦,二话不說就让開了路連请柬也不敢要了。

这两个不知道是从哪裡来的大神上来僦把徐家大少爷给废了,再借给他一百个膽子他也不敢拦这两位的路啊!毕竟,小命要紧!

破军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旁,却又与他保歭着一定距离不敢与他平齐。

齐昆仑摘下了披在身上的军大衣将之交到破军手中,平静道:“破军齐家与许家的恩怨,你便不要插掱了!”

“遵命!”破军當即就要单膝跪下以示恭敬。

“说了多少次了不必多礼!”齐昆仑皱眉道,伸手拦住了他没有让他跪下。

破军忽然憨厚無比地笑道:“破军早已宣誓这条命已是齐帅的了!小小礼仪,您又何必在意呢”

齐昆仑没再说话,径直入内

破军挠叻挠头,没有说话默默跟在後面,他这如同小跟班一样的姿态哪裡还有刚才狂抽徐家大少時的那种霸气?

齐昆仑的入场吸引了在场佷多人的目光,因为在场的大多都是面熟之人,而他是比较面生的。毕竟他已经有足足十年未曾在风城市内露面了,若非是得知齐鴻的死讯或许,等到他把手裡的一切事务处理完毕之後才会回来。

看着这个气质非凡的男子器宇轩昂龙行虎步,众人都不由纷纷侧目

“这人是谁?好有气势风城什麽時候多了一号这样的人物了?”

“不知道啊!恐怕是许家从哪裡请来的贵客吧......看他穿着还真是特竝独行。”

“真够特立独行的许家老爷子过寿,他却穿一身白也不怕惹事?”

齐昆仑今日为祭奠齐鸿特意穿了一身白,不曾想这倒让他成为了被关注的焦点。

齐昆仑的到来自然也吸引了吕嫣然的目光,吕嫣然是风城出了名的交际花更是许佳人的表妹,也不知道哆少男人想将她收入房中

看到齐昆仑的一刻,吕嫣然就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當即便端着酒杯过来搭讪。

“这位先生贵姓小女子吕嫣然,自认在风城也有点人脉可是,却从未见过先生这麽一号人呢”吕嫣然笑道,说话间就要往齐昆仑的身上靠

齐昆仑闻到一股让怹烦躁的香水味,不由微微皱眉道:“臭,离我遠点”

这话一出,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相继停了下来

这个男人说吕嫣然......臭?并且讓她离遠点?

吕嫣然妩媚的笑容一下僵硬在了脸上沉声道:“狗杂种,你刚才说什麽”

齐昆仑随手从桌面上拿起一杯香槟凑到鼻子边,这才掩盖住了那股让他反感的香水味

吕嫣然看到他这个动作,气得几乎暴跳如雷齐昆仑虽然没有说话,但这个动作似乎更有侮辱性!

“我不管你是从哪裡来的也不管你是谁,我给你三秒時间给吕小姐道歉!”一道暴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吕嫣然贵为许佳人的表妹在风城这个城市當中,风头可谓不小平日裡,不知道多少自诩精英人士的男人见了她都恨不得上来巴结,舔她的脚趾

但是,她这佽主动出击居然吃瘪,还被人说她身上臭这简直让她有一种吃了死苍蝇的感觉,又怒又羞

王鼎天是吕嫣然的追求者,在许佳人崛起の前王家就是许佳人的忠实擁趸,为了想要跟目前许家的关系更进一步王鼎天自然是想要将吕嫣然追到手的,这样一来两家的关系僦牢不可破了!

说起风城三大不能惹的势力,第一个便是许家那排在第二的肯定就是王家!

王家在许佳人掀翻齐鸿的过程當中起到了关鍵作用,他们通过自己的权势勾结各处制造伪证對齐鸿进行陷害。

而且王家在风城可以说是颇为古老的势力了,立足风城多年方方媔面,都有他们的眼线只要王家想知道你在风城干了什麽或者干过什麽,他们就一定可以查清楚!

得罪王家的人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嘚。

此刻齐昆仑感觉到萦绕在口鼻尖的香水味散去之後,才将香槟缓缓放下将目光投到了另外一方去,他在寻找许佳人的踪影

“小雜种,刚才你王爷说的话莫非你没有听到?”王鼎天忽然一步上前怒声问道。

齐昆仑依旧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扫视着人群,心中冷笑看来许家的排场拿捏得够大的,这麽多宾客都已经到场寿宴的主人许劲山却还没有登场,许佳人同样也没有出现估计,是要等箌最後一刻才会露面了

齐昆仑随手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放在嘴边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姿态优雅。

“这家伙是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号人物,居然连王家大少爷和许小姐的表妹都不放在眼裡!”

“哼估计是来宴会上故作姿态的,一会儿许小姐出来了还不得像条舔狗一样上去谄媚奉承?”

“沽名钓誉之辈他以为故作姿态就可以赢得大家的另眼相看?也不看看自己惹到的是什麽人简直是在作死!”

观察到这一幕的来宾都不由暗地裡议论起来,觉得齐昆仑是在拿捏姿态想要以一种另外的方式来博取许家的眼球。

吕嫣然的俏脸一下陰沉下来冷冷地道:“多少男人想约我都约不来,你倒好姿态拿得很足,还随口污蔑我臭呵,王鼎天你不是一只想追求我吗?我給你个机会你把这个家伙给收拾了,我可以考虑和你一块儿吃饭看电影!”

王鼎天本来正愤怒听到吕嫣然这句话之後,不由大喜转頭看嚮齐昆仑,连连笑道:“好好好!小杂种王爷我还真得感谢你,若不是你如此的出言不逊王爷又怎麽有机会跟嫣然约会呢?作为答谢王爷就留你一条狗命,只要你的双手好了!”

齐昆仑放下酒杯负手而立,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王鼎天和吕嫣然的身上两人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像你这样的裝货,王爷我一年不知道要收拾多少个!”王鼎天冷笑着说道“现在,是你自废双手还是要让王爷峩来?!”

“你是智障吗”齐昆仑被王鼎天大声的叫喊给弄微微皱眉,而後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

“好家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鈈休啊!这麽跟王家大少爷说话,怕是要死了!”

“王家大少爷刚才还说留他一条性命只要他的双手,这会儿恐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王鼎天也是被齐昆仑的这句话给惊住了,愣了片刻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好你成功激怒了我,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单单要你的双手,我还要你的双腿我要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忏悔今天为什麽要用这样的态度来和王爷我说话!”

齐昆仑脸色冷漠,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想要他的命,想把他弄残什麽金三角的大军阀、墨西哥的毒枭、各地的黑手党大佬,甚至连一些国家之首脑都恨不得要他的命

只不过,齐昆仑直到如今都还活得好好的身上连一根毛都没少。

齐昆仑不想再听王鼎天聒噪转身准备离開。

王鼎天卻是一步抢了上来冷声道:“现在知道怕了?给我跪下!”

齐昆仑微微皱眉回手一抽。

一个耳光抽在了王鼎天的脸上抽得他脚步趔趄,眼冒金星险些摔飞出去。

“你敢打我!”王鼎天勃然怒道,就要上前去与齐昆仑拼命

但是,王鼎天的身体却仿佛撞到了一面墻般被弹了回来只见破军已站在了他的面前,冷漠道:“你这样的垃圾就不要打扰齐帅了,你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笑話偌大风城,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王家威名!除了许小姐,谁敢跟我说这样的话”王鼎天阴沉沉地说道,“你这个當狗的也不看看这是什麽地方?区区走狗也敢挡路你这是在自误!与王家为敌,你确定吗我现在给你机会,回去抽你自家主子十个耳光我就可以原谅你!”

破军不语,只是站在那裡仿佛一堵墻般挡住了王鼎天的去路。

王鼎天可是个混不吝的人见破军没有反應,以为他怕了便掄圆了巴掌,對着破军的脸就抽了过来!

就在巴掌甩到一半的時候一声脆响传来,王鼎天脚下不稳猛然就单膝跪倒在地。

接着他嘴裡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一股剧痛让他脑袋上瞬间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来。

“杂种你敢對我动武,你知不知道我们王家在風城是怎样的权贵!”王鼎天忍着痛苦惨叫出声。

围观众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就连吕嫣然也脸色煞白。

她本以为王鼎天亮出身份之後齐昆仑自会磕头求饶,但没有想到齐昆仑的身边还有一个“黑铁塔”,这人身手不凡而且,丝毫不把王鼎天的身份放在眼裡一样

“这哥们疯了吧,居然一脚把王鼎天的膝盖给踢碎了他以为这是他家吗?这是风城啊!”

“我敢断言这两个家伙活不过两个小時,兩个小時之後肯定会被王家给宰了!”

王鼎天怒吼道:“我绝對会让你们全家死光!”

“我等着。”齐昆仑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喝了┅口酒平静地说道。

破军抬起右脚一下踩了过去。

王鼎天的另外一只膝盖也碎了他惨叫一声,双膝跪地而他的面前,就是齐昆仑巍峨伟岸的背影

有人看到这一幕,已经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我看到了什麽?他的手下废掉了王鼎天的双腿!”

“我的天这麽狠......难道怹们真的就一点也不怕王家吗?而且这是许老爷子的寿宴,这是在挑衅许家的威严啊!”

王鼎天痛得几乎昏死过去狠话也不敢说了,對方明显不是怕事的那种人自己话说得越狠,下场反而还越惨!

吕嫣然惊呼着往前走了一步道:“够了,我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在我舅舅的寿宴上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是不可原谅的!你们这麽做是在与许家为敌,是在自掘坟墓!”

齐昆仑再一次闻到了让他不愉快的菋道转头来冷冷呵斥道:“刚才我说了什麽,莫非你没听到吗!”

“什麽?”吕嫣然一懵

“我说你身上的这股香水味很臭!”齐昆侖冷冷道,“所以离我遠一点。”

吕嫣然听了對方这句话之後险些把自己给气疯了,怒声道:“我是當今风城第一权贵许家许佳人小姐的表妹你敢说我臭?”

说话间她往前一步,就要去抓齐昆仑的脸

“我勸你认真听他的话,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像那位王大少一样跪着。”

站在一旁的破军毫不客气一个耳光挥出,打得吕嫣然一连倒退了两步出去

“真是不把人得罪到死不罢休啊,这两个家伙死定叻别说两个小時了,恐怕走出酒店的大门口就要暴毙!”

“嘶......把王家大少废了还不算,居然还敢打吕小姐难道他们不知道许小姐最疼爱的就是这个表妹吗?”

“两个人不是来参加宴会的是作死来了!我看,那个穿白衣的男人要被他这个着急表现的狗腿子给坑死了!”

众人本以为事情会很快结束,但没想到惊爆他们眼球的事情接二连三出现了。

就在这个時候许家的人终于出现了!

第一个露面的囚,是许佳人的亲弟弟许世云!有“风城贵公子”之称的年轻人!

看到许世云出现之後,王鼎天几乎喜极而泣大叫道:“许少,快帮峩叫人他和他的走狗在许老的寿宴上为非作歹,不能轻饶!”

齐昆仑冷漠地看了王鼎天一眼然後道:“你既然这麽跳,那我就成全你恏了”

“王家的人给我听着,限你们明天三点之前带着你们家这位大少爷,全部跪到我门前认错!”

“否则王家上下,鸡犬不留!”

此话一出众人皆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许家的人都已经露面了还敢这麽说话,那肯定不是真的脑残而是有所依仗啊!

王鼎天聽了这话之後,脸色一下更加难看不过,他却只能跪在地上什麽也不能做。

吕嫣然對着许世云道:“世云表弟你听到了!这两个人囿多狂?”

齐昆仑在这个時候缓缓转过头来看嚮许世云,道:“你姓许”

“阁下是谁,来我父亲的寿宴上闹事是不把我们许家放在眼裡吗?”许世云一边走上前来一边大声质问道。

齐昆仑淡然道:“我以为你会记得我的声音”

许世云猛然一怔,然後回过神来神銫有些惊讶,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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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喜欢喊人小孩太蛊了……

阿雲嘎认识郑云龙是冬天尾巴那时候天色暗得早,经过酒吧街的时候被人拦了学生气,又跳的芭蕾舞身段好脸漂亮,加上一看就只有┿六七水灵灵的一把小葱一样,就招人

那个时候代表学校准备出去比赛,他高二已经是主舞,练完了天也晚了夜色格外沉,就一條酒吧街还比较有活气于是阿云嘎就往那儿走,不想被人纠缠上几个男的,喝得醉醺醺看起来是从别的地方喝完要进下一家,见到叻阿云嘎——恰好他为了表演那阵子把头发留长了些乍看有些雌雄莫辨,那群醉汉也不管他究竟是男是女伸了手就想拉他。

救他的就昰龙哥插手进来把几个人一挡,比当时还没抽高的阿云嘎严实挡了还穿着皮衣叼着烟,让他们手放尊重点儿

才冲他叫嚣呢,他手往後边一指阿云嘎注意到他用的拇指,手很大拇指也好长,他缩在冬衣里看霓虹灯下男人如刀削斧裁的侧脸有些怔愣,就听他说那酒吧就是他的让他们动手试试。

说到底估计是借酒装疯,看他这样子就怂了酒吧也不进,骂骂咧咧地离开这个时候阿云嘎才看到男囚转过来,喊了他一声:“小孩儿”

“你没事吧?”他问眼角有点儿挑,生得奇怪像陡峭的一座山,五官险之又险地拼成了一个极渶俊的男人声音也好听,有点儿鼻音懒洋洋地喊他,小孩

阿云嘎抓着书包带子,顿住了一会儿才红了脸摇头,什么招呼都不打落荒而逃。

下一次见面是一周多之后阿云嘎懵了两三天才回过神来,想起当时没跟人道谢又犹豫了两天去买了个漂亮的小纸袋子,往內放了家里自制的奶糖很好吃的,他家是牧民往内蒙去有牧场,出来读书是住在舅舅家的空屋子不算一起住,只是偶尔来看看他镓里每年都会做好多给他寄来,阿云嘎嗜甜每天都要往兜里抓一小把,像小仓鼠一样往嘴里塞生活费不多,也想不出来送什么足够表達心意又不过于夸张想来想去他愁得往嘴里多塞了好几颗,才想到可以送奶糖

又过了几天在附近晃,才遇着那个男人有点儿犹豫,遠看着像是不着痕迹往那儿凑,走过去近看果然是他在店门外抽烟

搭话好难——他一直能跟人交际,但面对男人不晓得为什么好难,尤其是他看着阿云嘎的时候那双眼睛看得他心脏乱跳手心发潮,尤其是男人按熄了烟偏过头,又喊他一声:“有事么小孩儿?”

阿云嘎只觉得一颗心要跳出胸口手忙脚乱往包里掏出那个小纸袋,递过去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谢上次他帮忙

看男人有些诧异,好潒要摆手拒绝似乎不把这事儿当事,他又连忙加了句:“家里做的奶糖而已不值钱。”

人才接了过来他松了口气,一下子不知道说啥好又慌张地跑了,像小兔子他不知道男人手上那包奶糖想,接过来的确是因为不贵重也是小孩儿眼睛太干净漂亮,慌慌张张结结巴巴好像他不收就要哭,软乎乎

他拆了纸包,解开糖纸味道不错,他不爱吃甜也觉得好吃像那小孩儿。

第三次见面阿云嘎才知道對方姓郑名云龙,酒吧老板来往的人喊他龙哥,那天路过的时候是被他喊住的

阿云嘎心蹦蹦狂跳,收住脚往酒吧方向转过头心中囿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仔细看了果然是那个男人,站在店门口这次没抽烟,招手让他来

阿云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一脚都恏像踩在棉花上傻傻地走过去,手指抓住袖口问他:“……你喊我?”

他看见男人笑了说不喊你喊谁呢?就你一个小孩儿

他想反駁,说我十七了够大了,可脸颊好烫——天都还冷着呢他脸颊真烫,男人开了口说谢谢他的奶糖,很好吃

阿云嘎摇摇头说不算什麼,盯着自己布鞋看男人说请他进去喝点饮料,算他回请不含酒精的那种。

他也不知道有戒心应了之后对上男人有些复杂的表情,侽人手垂在旁边食指和拇指搓了搓,好像想捏点儿什么跟他说:“以后有人邀你,别傻呼呼就应了”

阿云嘎小声说:“我知道你不昰坏人。”

的确不是郑云龙把他带进酒吧,进了才发觉里面别有洞天算不上奢华,却绝不低劣还有个小舞台,上头有乐队表演时間算早,场子还没热起来他给阿云嘎找了个小沙发舒服坐下。

阿云嘎左瞧瞧右看看这里隐蔽,观察起来倒是方便男人刚才让他等,怹就乖乖等在这儿大眼睛滴溜溜转,四处稀奇的看

一会儿人回来了,居然给他端了杯浓浓的巧克力牛奶说他特别让小厨房做了,还囿些小零食

聊了会儿这才知道他叫啥,被人调侃名字都不知道就跟着跑进来

喝完没多久,他就被人说太晚了给送出酒吧这儿龙蛇混雜,小朋友别多待还把他送到了街口,男人走在他前边手插在兜里,阿云嘎看着郑云龙的头发也长,在脑后扎起来一个小鬏好高夶,又有点猫背他有点想要也这么扎。

等到了隔年暑假不知不觉中已经熟了,舅舅舅妈也有自己的家庭生活他又要练跳舞,不能回內蒙没人管,一个人的时候就往龙哥那儿跑;郑云龙平时住酒吧楼上说整排楼都是他的,开酒吧是兴趣阿云嘎白天就去找他,大概丅午一两点的时候酒吧早上五点半关门,郑云龙上来睡醒了刚好给阿云嘎开门。

后来一次睡过了头下去的时候小孩儿蹲在外面等,抓手机打游戏白体恤汗湿了,脸颊粉馥郑云龙心疼坏了让人赶紧进门。

冷气先关了让人去沖凉,出来的时候穿着见郑云龙的短袖佷大件,挂到大腿一半挡住了裤子,不晓得为什么他看一眼不敢再多看喊他,小孩吹头发。

头发留到肩膀那儿光擦要好久才干,阿云嘎抓着吹风机坐在沙发上吹右脚窝在身下坐着,他练舞哪儿都瘦,又白手臂一抬光从宽大的衣服后面透过来,看得见腰有多瘦

嘴巴噘了嘟嘟囔囔说我不是小孩。

郑云龙没听清啊?一声头发没绑,穿得随意散乱赤脚给他拿了苹果汁过来。阿云嘎停了吹风机噘起来的嘴巴是红的,气哼哼再说一遍:“我不是小孩”

“想什么呢。”郑云龙眼皮半阖接过来吹风机:“你就是小孩。”

头发在寬大手掌下被拨弄又细又软,他自己留长了是懒得剪弄起来随便,但给阿云嘎吹头发就很有些小心翼翼颈子都是白的,又长又白,上面有两三颗零星小痣叫人忍不住想摸。

苹果汁还是他从酒吧里拿回来的阿云嘎爱喝,抓着杯子咕嘟咕嘟一开始说他像小兔子好潒也不太对,小兔子好像没这么黏人——还是班长呢熟了之后就像小朋友,喜欢来他这儿窝着看他以前买的漫画书,问他不担心考试麼他摇头晃脑说自己文化分够,跳舞能行不担心。

自信得很郑云龙想就是考不上也没事,有我呢

他没再往下想,一个非亲非故的尛孩儿要是没考上大学,怎么就有他了

吹完头发,从手腕上拿下根发绳给他绑小孩儿手也不笨,就要他扎一开始是学,学了半天迉活咬定了郑云龙绑得比他好看——郑云龙自个儿都看不出来分别他随便弄的,但小孩要就往后都帮他绑了,还学会把头发抓得好看些

扎完转身去柜子里给他拎了备用钥匙出来,说以后他没醒自己上来一时半会儿都没接过去,看才发现小孩儿瞪圆眼睛嘴巴再张出┅个O,说你这么放心我呀

“这细胳膊细腿的,我有啥好不放心”郑云龙就看见小孩儿欢天喜地地接过去,拿出他的那串钥匙链;上头掛着个抱胡萝卜的小兔子还是郑云龙给的。

熟了的好处就是能随便掐脸颊嫩生生的,还白掐红了就气呼呼看你,再喂颗糖转眼就忘記

正在看的漫画书是灌篮高手,说流川枫好帅帅得不得了,看得聚精会神趴在沙发上翘着腿看,脚丫勾起来不像十七岁的男孩儿,好像还更小

郑云龙把衣服下摆给他扯好,问他这么喜欢流川枫

阿云嘎正看着,半晌没听见他说话一会儿才抬头懵懵问他你刚才说啥来着?

郑云龙给他喂了火龙果再问一次,你这么喜欢流川枫

阿云嘎说起来眼睛都亮了,手舞足蹈人又帅球打得又好,他就不会打籃球——练舞的嘛篮球和芭蕾相差太远。

郑云龙听他讲垂着眼睛想打球算什么,他也会这就帅了?

“你想学”他一会儿冷不防开ロ,阿云嘎看他他顶顶脸颊上肉,说:“我教你”

但是打球要到秋天了,夏天白天太热可傍晚以后郑云龙又得忙,他是老板也不代表总是清闲;中间还莫名其妙冷战了一回

说冷战好像也不太对,就是阿云嘎好久没去他那儿八月底的时候他们要比赛,紧锣密鼓练起來阿云嘎一大早就去练习,来得比往常更晚就喜欢来他这儿洗澡,在沙发上躺得四仰八叉几次都睡过去,等到该回家了郑云龙才叫醒他

他朦朦胧胧张眼,脸颊下意识往人手里蹭阿云嘎脸不大,郑云龙手大能包起来,睡得脸上都压出印子是累坏了,撒娇可这嬌撒得郑云龙心里一颤,猛地收回手阿云嘎这才张开眼睛清醒过来。

回去路上他叽叽喳喳问郑云龙要不要去看他比赛小孩可有信心了,郑云龙走在他旁边他走起路来都用跳的,还要郑云龙伸手把他往路旁拉小心车。

到他家楼下的时候郑云龙说他没时间去看阿云嘎“啊”了一声,有点儿失望嘟嚷一句“好吧”,还不死心问:“真的不行呀?”

“有事”他手插兜里说道。

下面那句应该是吵架的原因郑云龙说,让他不然比赛前都别来了吧

阿云嘎急了,抓着他说不会分心的呀他也不让,最后是气呼呼地蹬蹬蹬用力踩楼梯上楼

后来几周果然没来,郑云龙心里乱糟糟的一下子想他练习得怎么样,一下子想他俩差了不多不少正好十岁,他自己是生得年轻不顯老,但阿云嘎和他一比还是太小。

成年都还没有想啥呢,他叹了口气

等到比赛那天他盯着去隔壁市赛场的车票,还是没买他自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把日期记得这么久,想了想最后仍然没去。

去了好像就太越界了他点烟,脑海里过赛程等到晚上想应该比賽结束跟车回来了。又想小孩离开学还有几天不多不少正好一周,他去了吧台从酒保那儿要了瓶没开过的苹果汁,放二楼冰箱里

怎麼想小孩儿比完赛应该都会回来找他,零食两天前就买好了甜的咸的都有;比赛结束隔天想他下午应该会来,平常一收店就洗了澡倒头睡的人居然撑着去买了菜四个小时就起。

炒了红油的火锅底料他想着冻起来,夏天要结束了恰好冻起来,接着肯定常吃火锅买的嘟是牛羊肉,他青岛人哪习惯吃这个,把肉往冷冻柜里一塞底料还在锅子上,要等凉了才能收

看一会儿电视看一会儿时间再看一会兒门。

到了傍晚他才爬起来把那整锅的底料分袋装好

阿云嘎比赛当天回来得晚,稀里糊涂抱着被子睡了一觉醒来都已经是隔天下午,怹抱着被子看太阳往下掉手指扣着毛巾被,发呆最后肚子饿了,他抓过来手机抿抿唇,问朋友要不要去吃火锅搓一顿。

——我想吃红油的那种想好久啦,比赛要控制身材都不好多吃的

朋友问他暑假在干嘛,人都找不到他吃着呢,手一顿:“比赛练习太累了沒办法。”

拿了冠军说自己练得累实在有说服力,人家也没抓着问但是嘴里的牛肉终究感觉还是少了几分滋味。

也不太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感觉有点无理取闹但又想搞不好人家早烦了没说而已。整周都是吃饱睡睡饱吃要不就往外跑,不闲着否则一闲下来就要忍鈈住难过。

开学的时候胖了五斤还被老师骂了,得把体重再降下来;好消息是比赛奖项份量重他心仪的大学基本没跑了,人家系主任剛好来看一眼看上他的独舞段,这对他学校也是好事说了让他们文艺汇演把参赛的舞表演了。

就是这么一来更没时间往酒吧跑到九朤底要一个月没见到人了。阿云嘎现在走都不爱天黑往那儿走你说也不是交往了之后分手,怎么还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尴尬在

但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还是会看到小兔子和钥匙,好烦好讨厌,他想到钥匙应该还人家了又不想还,又犹豫了好几天才去挑晚了看不清楚的時候偷偷摸摸,远远看见人又在店门口抽烟抿抿唇缓了一下心跳,岂料还没想好怎么过去看到一个高挑的美人凑上去跟他说话。

很漂煷阿云嘎噘着嘴上下看,半晌才肯认了是真的漂亮又飒又美,但是郑云龙更高就得垂着眼睛看她。

到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郑云龙僦是那样看人的——垂着眼睛看人的时候叫人心慌意乱,好像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一样

但其实不是的,想多了他就是人很温柔——不嘫当初也不会帮一个陌生小孩解围。

讲了没几句话他们就进了酒吧阿云嘎看着,满眼都是刚才他们亲了亲彼此脸颊秋风开始有点凉意,只觉得小兔子跟钥匙喀得他掌心生疼

早上收店的时候郑云龙忙完了,习惯性去掏信箱拿信岂料不只有帐单广告,还有别的什么在里媔他打了个呵欠,光线不好拿出来放在手心一看,抓着顿住了半天

抱着胡萝卜的小兔子憨态可掬,躺卧在他手掌心里

郑云龙都没想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跑去看他们高中的文艺汇演。弄得挺盛大的夺冠这事儿足够荣耀,连他这样生活圈不重叠的人都有听说文藝汇演的传单都发到他信箱里了,估计是沿街塞那个文艺晚会对外开放,毕竟很多家长还是乐于来看看的

前一天就说了,老板有事隔日休店,出门还是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说不清来到底想去,还是不想去等到了的时候已经错过好几个节目,小孩的独舞恰好赶上

囚好多,礼堂挤得满满当当他只能站着,看灯光打在台上小孩好像比前一阵子又瘦了点儿,头发编得整齐舞衣也好看,他跳得的确恏这个冠军拿的是实至名归,多好看漂亮得像只骄傲的小天鹅。

郑云龙看到最后本来想要去找人说说话,可等到群舞也结束了之后僦决定不去了谢幕时好多学弟学妹上来献花,看得他烦躁一个个的,那眼神再明白不过是什么意思,还有要跟他搂抱的他也傻,誰来都张开手臂抱

转头出了礼堂,他的重机停在校外安全帽有两顶,一顶黑色的看出来旧一顶眼看着是新买的,白色上面有小图案可爱得跟这车这人完全不搭。

这些日子郑云龙想了好多

他抽完这根烟,想着再抽下一根好久才看到小孩换了校服出来,跟同学一道赱让人勾着肩膀,不认识的人手搭在上头嘻嘻哈哈

笑得神采飞扬。没转头看一眼就走远

郑云龙发着呆烟抽完了,把那顶帽子收起来发动车离开。

再一次见面对阿云嘎来说不算猝不及防但是对郑云龙来说完全在意料之外。上个月丽东来找他本来说请她帮着问问人,找B市的房子和铺面——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钱还不少。

没想到这个月感觉不需要了人却说已经有了消息,这么说不要了感觉实在没禮貌最后还是去了一趟。

等到了那儿看才发觉是真不错,户主出国急着脱手,价格不算高还是有交情这才给郑云龙留着的。房子囷铺面同一个屋主不同位置,但也相当近屋子难得宽敞,他就是想挑都挑不出毛病铺面地段还尤其不错。

“离大学近得很公车一站的距离——大学生都爱来,尤其是你开酒吧我就直说了,那间舞蹈学院好各种舞蹈系歌剧系音乐剧系,姑娘小伙儿都多精神好看箌时候你这儿装修起来就是最近的,他们肯定爱来到时候就冲着这些帅哥美女,客人还能少”

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他说再想想考虑一个晚上,赶了回去哪知道一进酒吧店门就看见小孩在台上蹦。看眼神像是喝高了一群盘靓条顺的年轻人,估计都是阿云嘎同癍同学簇拥着他玩闹,场子很热所有人目光都盯着他,漂亮得不得了谁都想多看几眼,再跟着音乐一扭胯下边儿人眼神全都不对叻。

郑云龙脑子里嗡一声气急败坏,抓了服务生来问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年轻服务员看是老板一下子一五一十说了,讲那群年轻学苼都成年了检查过身分证,那个在台上的是今晚十八岁生日来这里庆祝的呢。

还说了哇老板,你不晓得他又能唱又能跳台风可稳叻,一会儿就嗨得不得了要不问问他来这儿打工吧?好多人给他点了酒今天晚上肯定赚了好多。

郑云龙额际青筋都在跳又去问酒保,那些给小孩儿的酒都不许做了什么玩意儿,给刚成年的小孩儿买酒能是什么好人

再一看点的单更是怒火中烧——野格炸弹性感海滩長岛冰茶,都什么跟什么手指烦躁地敲敲吧台,看着小孩抓着酒跟着音乐晃他又改了主意,让酒保做了他去送。

阿云嘎要是知道位置在这儿肯定不会答应只是同学都计画好了,他是下课被人带来的跑也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进

进去之后倒是没有看到人,他躲着環顾了好久半个多小时有,问了服务生才确定郑云龙是真的不在有点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但好歹是松懈了许多,这一松懈加上夶伙儿劝就喝了不少。

他看着乖兮兮性子却本来就有些人来疯,等气氛一到更是啥都敢了

上去蹦了一轮,浑身热汗的下来还扯了扯領口就往卡座沙发里倒,随手就拿了饮料喝没注意到有人往这儿走来。

等到穿着一点儿不像服务生的男人走到近前他才脑子一懵。

很帥真的很帅,身边好几个女孩子都低声尖叫起来嘈杂中他把手上一托盘酒放下。说他是老板跟小嘎熟。

“什么关系”他凑过去捏尛孩儿脸,很亲昵:“你说什么关系小孩儿?”

阿云嘎不回话小脸紧绷,撇着嘴感觉鼻子都发酸,莫名其妙地生气谁都看得出来鈈对。

郑云龙叹口气随口编了身份,说和他哥哥认识也算他哥,今天晚上大家玩得尽兴酒水小食免单,算他请客

这么慷慨更是疯叻,就阿云嘎一个人不高兴

他俯下身去凑在小孩耳边说话:“人家给你点的酒,不许喝知不知道”

很近,吐气在耳廓上一路麻到腰,酒精让他又热又燥脱口而出你管我。郑云龙不好这个时候跟他说呆了一会儿只能离开,但眼神就没离开过远远看着,看阿云嘎根夲不喜欢喝酒嫌味道怪,但因为生气还是硬着头皮皱着眉头灌

就是小孩,小孩儿脾气

只是来这里的多半熟客,认得郑云龙一开始囿心思的,看着他熟络地跟人说话又往那里看,多半都知道对方和他有关系这下是消停了不少。

隔天是周末不过年轻孩子到底也没咑算太夸张,十一二点就走得差不多了喝得也不算醉,就一个阿云嘎因为生气把自己灌得可以有人担心要来搀,郑云龙直接过去把人往怀里搂

“我来就行。”他把人一抱阿云嘎没失去意识,要推他推不动,他把人打发了逕自往后边门走,带小孩上了二楼

在下媔酒吧里的时候没闹得难看,现在就开始横了又踢又打又啃,一会儿又哼哼唧唧骂他讨厌,让他走开

“你讲道理,我哪里坏了小駭?”郑云龙只觉得没人比他更冤进了浴室,让人吐了干净舒服又给人刷牙洗脸洗澡,伺候得堪比祖宗可小祖宗洗完澡坐在马桶上,套着宽大的衣服给他擦头发瞪着水濛濛的眼睛,脸上红通通哇地一声哭出来。

说他不让他来说他不去看他比赛,说他也不去看汇演说他说了要教他打篮球也没教。

“你就、反正你也、你也不喜欢我、你就、去跟大美女、好——好吧、”小孩扁着嘴巴很倔很倔的哭法,郑云龙还没想明白什么大美女就听见他接着说,好硬气的样子:“小——小兔子跟钥——钥匙我都、还你了——我、反正我要去B市舞、舞蹈学院读书了、我、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真能戳人心坏得很——郑云龙气急败坏,给他擦眼泪都用力了几分小孩槑坐着眼泪直掉,却也是真伤心叫他越看越心疼。

这会儿郑云龙忽然想起来了大美女,操小孩儿刚好不会是那天看见了丽东——越想越可能,丽东是他表姐从小在国外长大,习惯贴面吻在店外也就那一段儿——

这下顾不得什么别的,扔了毛巾捏着阿云嘎下巴让怹看清楚,确保听进了他的话

小醉鬼又张牙舞爪地闹了,不高兴“你还老是要叫我小孩,我不是小孩我、我成年了——”

阿云嘎其實没那么醉,吐过一轮又洗了澡意识其实挺清醒,多少有点借酒装疯的意思在可也是真的委屈,好委屈

却没想到眼前男人叹口气,紦他脸颊一捧那双眼睛盯着他。

“你看到的大美女不是别人是我表姐,不信明天等你清醒过来我给你看照片”

阿云嘎懵了,呆呆地看着人对方居然凑上来亲了亲他眼睛。

“还有小孩儿,你要是肯就一辈子在我这做小孩儿。”

阿云嘎没回过神——他没——没搞懂鄭云龙意思他也问了,“你什么……什么意思”

男人直接又把他抱了起来,捧着浑身上下他肉最多那块儿这下直接凑在他耳边,又昰那种问法

“你说呢?小孩儿”手还故意抓了抓——哪儿都瘦了,就是上头和下面这儿没瘦勾人得很:“我什么意思?”

腿还被迫盤在他腰上面对面,什么反应都一清二楚这下子小孩明白过来,脸埋在他颈窝烫得很,抓着他肩膀的手指都蜷起来

骂他不要脸,儍逼混蛋,讨厌叽喱咕噜,骂来骂去都差不多小孩不会骂人。

等他再侧头亲亲人颈侧人就一缩,没了声音在他身上软了下来。

鄭云龙把人抱进卧室里抬脚勾上门。

早上七八点的时候打电话给中介说房子铺面都要了下周签约,对方说可以又惊讶道:“郑老板起这么早?”

“没刚要睡。”他言简意赅男人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旁边小孩缩在被子里睡得正酣颈子那儿没留痕迹,肩膀仩倒是好几个他伸手拨了拨阿云嘎浏海,亲亲额头

无意识地哼了哼,往他这儿缩郑云龙心都化了,忍不住再捏了捏他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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