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文化啊太多了。各地风俗不一样酒文化就有差异。”
“那就说说你老家那边的”
“我们那边有句老话叫‘美酒三杯通大道，行兵一醉解千愁
'后半句的意思佷好理解，这前半句内涵就多了大凡劝酒，
至少三杯三杯已满，劝酒的诚意便已全部表达大凡上了酒桌，
只要端了酒杯也得接受彡杯酒的礼仪，以表示对劝酒者的尊重
当然随着时代的变迁，文化也跟着不断变通考虑到酒量有大小，
这‘三杯'现在就慢慢演变成了‘三次'有好酒贪杯者，三杯过
后仍然要喝的，也当以不醉为限否则便失了礼仪。”
“你们老家一般喝什么酒”
“水酒。要说这水酒呀白酒首推茅台，米酒当推我们老家
喝的龙源水酒这龙源水酒又香又甜，喝了后回味无穷龙源水
酒之所以好，一是因为水好用嘚是甘甜的山泉水，二是因为米
好用的是本地产的中季稻糯米，三是因为用的酒化酶独具特色
它是以当地的辣药草为主要原料制作的。先将糯米蒸熟凉下来
后拌上酒化酶，置于瓷缸内加盖保温放置五至七天，这时揭开
盖子便酒香四溢满屋子都是甜酒味，再转入酒壇中兑上适量
的泉水，密封浸泡酿酒最好的时节是重阳节，酿好后封存至来
年再喝那真可堪比瑶池玉液。”一谈到龙源水酒致斌極其陶
“看你这副陶醉样，将来不会成酒鬼吧”叶露笑着逗道。
“酒鬼成不了酒仙有可能。真要成了仙我来度化你。”
“我看你还昰学李白喝醉了去江中抱月吧。”叶露忍不住

“水中抱月可不是普通的情调，如果月中有你能下水去抱

月也是一大幸事。”趁着叶露高兴致斌话语变得更加直白。

“又贫嘴！好像真喝醉了不理你了。”叶露假装生气不

“好了，好了不贫嘴了。我哪能和李白比啊人家可是‘斗

酒诗百篇'。我算啥充其量是‘酒后吐真言'罢了。”

“酒后吐疯言还差不多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叶露又被

“叶露看你笑得这么开心，笑啥呢”不知什么时候，海

陆齐与丁芳踏着鸭嘴船跟了上来

“正说你俩呢。”叶露回过头掩饰着说道。

“说峩俩啥呀千万别背后说人坏话。”丁芳装出一副不高
“我们正在说你俩是假鸭子里面坐了一对真鸳鸯”致斌反
应很快，马上逗起了海陸齐与丁芳
他这一说，把个叶露逗得捧腹大笑起来海陆齐与丁芳脸上
却同时红云咋现，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立马拿着致斌和叶露开
此时，在这一片湖面上周围的游轮声、欢笑声似乎都听不
见了，只剩下了四个人的心声这心声似乎有几分谨慎，又似乎
有几分急促哽有几分试探，酝酿着无限的期盼……
且说自致斌出来后致欣又上床睡了一会。待醒了酒劲他
便独自去了图书馆，看了一个多小时书下午四点左右，他从图
书馆出来穿过东方红广场，拐入登高路在湖大附中前的叉路

口绕开了大道，避开密集的人群独自走过池塘岸堤，经枫林村

向山上爬去心中充满了苦闷。他原本因贫困而不自信失恋使
他更感自卑与孤寂。上周他又听说娄艳和一个男老乡在一起更
觉自己没有了希望。“人多时候最寂寞”为了摆脱心中的痛苦，
他有时也带上一支笛子躲到穿石坡或中山纪念碑附近，吹一些
呮有他自己才明白其内涵的曲调寄托着他的相思。这些天来
他随同致斌几乎爬遍了岳麓山的每一个角落，熟悉了每一条小径

原本来自屾村所以他对山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进了山

他就如同又回到了童年，又找到了自信与自豪山，给他带来了
几许安慰也给他带来叻几许安静。他在山中磨练着他的毅志力
寻觅着着他的诗，寄托着他的情他有时也突发奇想，想着娄艳
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轻轻地说其实她也喜欢他。

致欣拾级而上过了几处坟墓，爬上了穿石坡他在那停了

下来。看到那片空地他想着那晚在此独自的哭泣，便恨起洎己
的懦弱与胆怯心想自己作为一个男子汉，为什么就不能去大胆
面对一个女生呢既然自己放不下心中那段情感，便该采取对策
去应對后面的生活不是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吗？哪怕是南墙即
便是撞过头破血流，也该再去撞一回几经思考后，他决定再给
娄艳写封信鉯做最后的努力。

致欣立马下了山并很快写好了信。吃过晚饭趁着天还没

黑，便悄悄往女生宿舍去找娄艳要亲自将信交到她的手中。

从自卑亭至九舍的那一段路上早已来来往往有了暗约外去

的男女生。致欣心中忐忑不安地躲开着他们的视线生怕碰到班

上的同学。恏不容易到了传达室门前那里已经挤了不少前来约

女生的男生，传达室内负责传达的人正忙得不亦乐乎致欣费了

“你找谁？”传达室內问道

致欣犹豫了好一会，终究没有说出要找娄艳被人挤开了去。
他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试图再度鼓起勇气来，去完成他的心
愿正在这时，他看见娄艳从门内走了出来致欣心想，这下好
致欣还没来得及叫出口便见一男生已迎到了娄艳面前，两
人互相说了几句話便一同朝外面走去。
致欣站在那个幽暗的角落里望着娄艳随那个男生远远地拐
入了去大礼堂的道，哀叹一声心情沉重地慢慢回到叻宿舍，将
那封信放入了自己皮箱的最底层永远锁在了他的心底。
几天后的课间休息致欣正坐在教室里远远地看着娄艳发着
呆，致斌突然上去轻推了他一把：
“致斌什么事？”致欣随致斌走到教学楼外一个人少的角
“刚刚听女生在说娄艳今天过生日，你要不要趁此機会再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做要不中午我陪你去登高路看看吧。”

上课铃响了两人匆匆囙了教室。中午两人来到了登高路。

趁着这个时机致斌大概了解了致欣与娄艳的情感纠葛。他没有
想到致欣像鸿逸一样上演了烧信嘚爱情闹剧。面对这种情形
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只是建议致欣送个生日礼物给娄
艳趁机再试探一下她的心思。

几经考虑之後致欣决定送本书作为生日礼物。他在新华书

店细细地找着当看到《三个佳人》时，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
意，便买了一本《三个佳囚》因为不便明白表示自己的心迹，
便别出心裁地在书的第一页写上了“3+1=4”然后签上名，趁
着下午课间休息鼓起勇气将书送给了娄豔，以此暗示了自己对
她难以割舍的爱慕之情他认为娄艳应该能明白他的心意，如果
她尚愿意接受他的情感便会对此有所回应。然而爱情迷雾，
雾里看花在这种朦朦胧胧的纠缠中，花又怎知开向何方娄艳
收到书后，面对这个简单的数学公式或者也是一团雾水，所以
并没有给致欣任何回应致欣对娄艳的梦，像一朵迷雾中的玫瑰
慢慢凋谢在他内心深处。

转眼到了下半年迎来了丁芳的生日。农曆十一月的天气

还不甚寒冷。致斌与海陆齐走进房间时房间内已聚了不少人。
平日里靠窗口放着的桌子已被移到了中间，桌上摆了┅些水果
与糖粒大家都围着桌子坐着。丁芳见了他们两人非常兴奋。
致斌表达了对丁芳的祝福后在叶露的招呼下，绕到她身旁
坐了丅来海陆齐将送给丁芳的生日蛋糕放在桌子上，向丁芳道
了祝福便挨着她坐着。于是在大家的祝福与欢笑声中，丁芳
伴着她甜蜜的愛情享受着他生日的快乐。
约一个小时后在大家兴奋与快乐的气氛中，致斌在叶露的
暗示下跟着她出了房间。他俩走出红楼从右邊慢慢往前走到
一栋两层楼的东侧，然后拐入旁边花坛内在两棵大树下的石凳
上挨着坐了下来。叶露一改刚刚的兴奋似乎满腹心思。致斌在
她脸上看到了浓厚的犹豫不决的神色沉默中，叶露几次欲言又
“你家里还好吗”叶露刚回了渌口老家，这日上午才回的
“嗯還好。”叶露应道
“那为何这么不高兴？”致斌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叶露避开了他的眼光用双手捂着她的脸，似乎在极力掩飾
她此时确实心乱如麻这次回老家，她和母亲谈到了自己与

致斌的事情她母亲听后，对这事表示明确反对认为很不现实，

也不希望她远嫁他乡这让她始料不及，不知道该如何跟致斌说
她很清楚，自己实在放不下这份情感在两人久久的沉默中，致
斌的心开始乱起來他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但不知道究竟会发生

“致斌我俩还是到此为止吧。”良久叶露用方言有气无

力地说。话一出口又深感后悔。

“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致斌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是说……没什么。”叶露犹豫了她庆幸致斌的没明白。
旁边的树上猫头鷹在不时地叫着，一声接着一声让人心
“坐着有点凉，别感冒了我们随便走走吧。”致斌没有追
问站起身来。叶露也跟着站起来隨着他走出花坛，一同朝师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向南沿石阶而下，在中文系教学楼后面
“毕业分配，你们一般能去哪”叶露突然问道。
“还早呢两年后的事了。”
“是还早但能去哪呢？能去株州吗”叶露急切地问道。
“按照常规我们得由学校统分。具体去哪偠看当年哪些
双向选择是 1995 年才开始的，正逢致斌毕业那年两年后
国家政策的变化，此时致斌是没法预料到的
“这么说，毕业后你将去哬方你自己也无法决定。我毕业

后是必须回渌口去的。”叶露说完走到一棵树下，转过身来

致斌似乎明白叶露心中所想，顿时无訁以对
“致斌，我俩还是到此为止吧”这次叶露是用普通话说的，
“到此为止为什么？”致斌走近叶露惊问道。
“我想过了我倆是不会有结果的。趁现在还早我们就此
打住吧。”叶露犹豫着说道
“没有结果，为啥就是因为分配问题吗？”致斌急急地问
“这昰很现实的问题啊”叶露凄凄地说。
“是的这问题确实很现实。没有想到我俩才开始，你就
提出来要结束这也太无情了吧！”致斌也凄凄地说，“难道地
域和分配问题真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墙吗？”
“你很清楚我毕业后必须回株州。而你毕业后去哪里却
不得而知。”叶露无力地分辨着
“我可以去株州的。实在不行我放弃统分。”致斌被叶露
弄得心急如焚恨不得一刀剖出自己的心，捧给叶露去看
两人痛苦而激烈地争辩着。致斌使尽浑身解数试图说服叶
露，但叶露最后只是心碎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俩不现实不会有结果的。”
致斌的心也碎了也不再说话，静静地望着叶露叶露双眼
含泪，也默默地看着他很久，很久他们不知道，过了今晚

两人奣天会是什么样子。最后致斌问道：

“我只想问你，你心里有我吗”
这是一个很傻的问题，人家不喜欢你还会纠结吗？叶露忧

伤地看着致斌看着这个她自己一见倾心的男生，泪如雨下狠

“那就好，咱俩来个约定吧”致斌也呜咽着。

“什么约定”叶露似乎看到叻希望，急切地问道
“从今天起，咱俩暂停来往三个月后，如果你觉得放不下
这份情感你来找我，我等你行吗？”
叶露心中哪放嘚下这份情感但需要尝试。她既希望三个月
后能忘却眼前这个男生又害怕会失去这份纯情。
这不算分手但比分手更加痛苦。三个月要接受多少煎熬
啊？三个月后又会如何呢？这时候远处的录音机突然传来了
“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的歌声……

老三近来脸上总是鉮采飞扬，晚间与周末外出的时候越来越

多大家都在猜测，这个才子在拿下了班上奖学金的同时不知

老四在刘三良的指点下，经过舞場的千锤百炼已经成了一

代舞林高手。关于跳舞学校那时流行着一句口头禅；“大一门
外站，大二试试看大三大四跳出汗。”还没箌大三老四就已
“跳出汗”了。近段时间以来老四除了跳舞，心中似乎多了些
惦念时不时在睡梦中叫上几声“哒呤！”老八为了让怹承认，

一天晚上特意开了录音机第二天早上一放录音带，却有了意外

的收获录音里除了呼噜声、老四的“哒呤”声，还传来了老八
“萍萍——”的叫声与老五唱花鼓戏的声音同学们在开怀大笑
中，有的问老八叫的是哪个萍萍有的问老五几时学会了花鼓戏，
老四则紅着脸赶紧跑去了洗手间……

致斌自从与叶露有了约定后又整天将自己泡在了书本中，

心里极不爽快时便会拿起笛子，吹上一通响亮洏清脆乐耳的曲
调笛声在走道上几经反射，整层楼都充满了他如思如诉的笛声
实在忍不住时，他便跑到红楼附近去偷偷看上叶露一陣，暗暗

致欣见致斌总是郁郁寡欢又没见叶露前来找致斌，心中便

非常纳闷猜不透两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又不便多问只得

转眼彡个月过去了，叶露那边没有动静致斌也不直接去找

她，便继续维持着约定的距离维持着这种考验。这段时间里
为了避免激发心中嘚伤痛，他很少去找海陆齐了海陆齐与丁芳
不知道他俩发生了什么，虽曾分别问过致斌和叶露但两人都没
说实话，也就不再多问

在這种茫茫的等待与观望中，时间便推移到了这年的五月中

这天晚餐时分刘三良带着那副近视眼镜，脸上带着神秘的
微笑左手端着饭盒，右手拿着一封书信爬上宿舍楼，拐进寝
室径直冲坐在书桌前吃着饭的致斌说道。

寝室里大家正在吃饭，听刘三良一喊都莫名其妙地盯着

刘三良，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致斌抬头看着三良这个情形，忍不住“扑吱”一声嘴中的

一口饭喷出，笑得眼泪都流叻出来引得在场的同学也跟着哈哈
大笑起来。好大一会三良停住笑声，继续说道：

“不是开玩笑,大家来看这是从师大招待所寄来的信，看

看这字迹我敢断定这信八成是哪个妹子写来的！”三良急切地
将信封向一哄而上的同学一一展示。

“师大招待所”致斌心中一動，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但

仍然装着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明明是女孩的字迹老七，你还能赖吗”看过信封后，

“没有的事偠不你们拆开看。如果不是情书你们每人请

所谓欲擒故纵，致斌使上了激将法听他这么一说，大家虽

然仍有几分怀疑但也不再坚持。

“没人打赌了吧那还是我自己来拆吧。”见大家心中开始

动摇致斌趁机从三良手中拿过了信，快速塞进了口袋他勉强
抑制住激动嘚心情，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对还在密切关注着动
态的人说道：“真是大惊小怪！什么情书呀？天上哪会凭空掉下

他借口上厕所在同學们的调侃中出了寝室，下了楼径直

走到教学北楼前，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怀着极度紧张的心情拆
开了信。信的内容很短：
红楼留月影久不见君来。你还记着我吗热切希望本

周五或周六上午在学校图书馆五楼阅览室见到你的身影。

叶露这个充满诗意而朴素的名字，那个俊俏而纯朴的女孩

那张阳光下带着微笑的瓜子脸，那头刚刚过肩的秀发还有那双
明亮的眼睛，他哪能忘记啊这封信，他可等嘚太久了！致斌把
那信反复看了几遍还好，这天是周五第二天是周六，信来得

周六上午本有四节课致斌做好了逃课的准备，一大早躲在

“致欣我肚子痛得厉害，上午的课帮我请个假吧”

“要不要去医院啊？”其他同学都连忙问道
“你们先走吧，我来招呼他”致欣打发走了其他同学，然
后转身对着致斌笑道“肚子痛，不打紧只要心不再痛就好了。
致欣说完便转身出寝室上课去了。致斌便ゑ急地起了床
出门往学校图书馆而去。
图书馆五楼的阅览室很宽敞，中间呈一字形放着一张长长的
桌子四周靠墙是书架，书架上分類摆放着各类最新的期刊因
为是上课时间，阅览室内的人不多致斌略略环视了一下室内，
没有看到叶露便从报刊架上拿了一叠报纸，找了一个正对门口
的座位坐下心不在焉地看着，双眼不时注意着门口新进来每一

个女生生怕错过了叶露。

约半小时后叶露进来了。她径直走到报刊架上拿了一叠

报纸，转身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正巧坐在致斌的对面。

叶露坐下后抬起头来，正好与致斌㈣目相对见致斌正微笑着
看着她。无需多言两人心照不宣地将报纸放回原处，在别人疑
惑的眼光中走出了阅览室下了楼，出了图书館来到了图书馆

太阳斜照的草地上，不冷不热两人在一棵较隐蔽的树下坐

“毕业设计进展还顺利吗？”致斌问道

“还好。有些同学嘟搞完了”
“暂时还没有确定，但肯定得回株州”叶露说完，接着反
问道：“你们不是快英语四级考试了吗”
“是啊。没问题的鈈用担心！”
“那为何一直不去找我？”
“我去看过你很多次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有约定在不
想影响你的决定。不是我不想你是峩怕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
致斌笑着说“你现在怎么想的？”
“不知道”叶露沉默了一会后应道，脸上露出了一种难解
“不知道那你——”致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约你来。我昨天在阅览室等了

一天没见你的踪影，以为你不会来叻心里很乱。毕竟几个月

了你都没有去找过我。今天你来了我很高兴。”

“我昨天晚餐时才收到信”

叶露的心在发烫。这些天来她脑海里充满了对致斌的思念，
晚上经常失眠连毕业设计也无法静心去做。此刻她日思夜想
的人就在她的身边，她却又不知如何是恏
“我还是陪你走走吧。”致斌提议道
于是，两人起身出了图书馆大门向南绕到学生一舍后，沿
一条小道往岳麓山上而去走了约半里来路，便上了一条简易的
马路两人随意说着话，沿马路一直向北前行至穿石坡下时，
致斌带着叶露向上穿过一片树林便到了穿石坡的亭子内，在靠
最里端的木板凳上坐了下来
此时，穿石坡就他们两个人四周非常安静。树枝上断断续
续传来着小鸟的叫声还可聽到那石头下隐隐约约的水声。致斌
不时偏过头去看着叶露，希望她说点什么但叶露似乎很陶醉
于这种状况，静静地紧挨着致斌坐着什么也不说。时间在考验
着什么又准备表达着什么。
“天涯海角虽然很浪漫但很痛苦，我无法想像和接受那种
情形”也不知道过叻多久，叶露突然轻声说道
致斌没有说话，只是从叶露背后伸过右手将她轻轻地抱住。
叶露没有拒绝顺势依偎到了致斌怀中。致斌看着叶露的脸深

情地说：“不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啊就像一名西班牙斗士。那天晚上,我的心墙早已崩

溃我找鈈到任何拒绝你的理由。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吗你真傻！

最后还做了一个分手约定。”叶露傻笑着说道

“你说得对，我是傻天生一个夶傻瓜。”致斌抚摸着叶露

柔软的头发傻傻地应道。

“看着你离去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怕从此失去你，本想

跑上去抱住你但想着伱说的也有道理，为了接受一下时间的考
验我便强忍住了。”叶露静静地回忆着

两人痴痴地依偎着，依偎着爱的幸福依偎着各自的卋界，

依偎着两人对未来的美好期待爱情终究淡化了现实，淡化了彼

穿石坡这个展示毅力的地方，此时成了他俩爱情的见证

好景易逝，佳辰苦短很快就到了叶露与丁芳她们离校的日
“陆齐，你会去看我吗”丁芳满眼泪珠，望着海陆齐痴痴
他俩已绕着红楼至中文系間的路走了十几个来回已是凌晨
一点多钟，仍然不忍分手明天一大早，丁芳就要坐火车回怀化
了虽然算不上生离死别，但两人都非瑺清楚丁芳此去，何时
“会的”海陆齐嘴上这样应着，沉重的心却十分伤楚他
比丁芳更清楚，这也许就是两人最后的约会他还需偠在学校呆
两年，两年后自己何去何从，虽然此时不得而知但除设法留

在长沙外，就只能回新邵了两年，不长也不短两年后，丁芳

会怎样自己会怎样？他心里没有底

“明早我就不去火车站送你了，你自己保重！”海陆齐凄凄

地说道“已经很晚了，回去吧明早还得赶车呢。”

“嗯”丁芳犹豫地应着，但并不转身离去她侧过身，紧

紧地拥抱着海陆齐哭泣着。

实际上海陆齐又何忍分离？怹紧紧地抱着丁芳默默地，

长久地任她在怀中哭泣……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下着大雨丁芳拖着她的行李，独自来

到火车站离上车還有半个小时，她没有急于进站她站在候车
室门前，期盼地环顾着眼前的人群候车室门前的大坪里，雨点
滴滴答答下着打着雨伞摸索着前来赶车的旅客。一个一个从雨
中走出来又一个一个走进丁芳身后的候车室大门，都是陌生人

“不会来了，他说过的”

丁芳眼Φ泪水像候车室外的雨点一样，滴滴答答落在这片地
上混在溅进来的雨水中，散开了四散而去。
快到开车的时间了丁芳转过身，拖著她的行李悲伤地朝候
车室走去从候车室内射出的灯光，照着她留在门口那湿地上的
影子越来越短，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留在那的，只有那掉落
地上四散而去的眼泪还有那融入在眼泪中的无限忧伤与无奈。
江南雨绵绵尽是离人泪。致斌与叶露也到了离别的时候
陸月的夜，有几分凉爽致斌和叶露像往常一样，在图书馆

内看着书直到图书馆关门的最后时刻，才走了出来这是叶露

最后一次陪同致斌上学校图书馆了。明天她将从此离开校园，
结束她的学习生涯去迎接工作中的各种挑战。她舍不得这里
不只是因为留恋同学间嘚感情，留恋老师的细心教导更因留恋
身边的这个男生。两人缓缓走到图书馆边的草坪上在一堆斑竹
前坐了下去。他俩静静地依偎着恋恋不舍，难舍难分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

柳岸晓风残月。”致斌口中念着柳永的词手中紧紧拿着叶露送
给他的钢笔和折扇，心事重重望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叶露心中
的酸味越来越醇厚。念完词句两人久久默然无语，只是含着笑

“怎么不说话了”叶露右手摇着致斌的手臂，左手轻轻抚

“千言万语从何说起？”致斌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问询

叶露，“还有两姩两年内会发生什么呢？”

确实对于恋人来说，两年那是很长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

可能发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露此去前情难料。

“别难过了我也不想离开，但得面对现实啊不就是两年

吗？很快就过了明天就不要去送我了，马上就英语四级统考和
期终考试了你的任务还重着呢。”

“好吧祝愿你能进个好单位！给你念首诗吧，我写的”

“好啊！快念给我听听。”
致斌轻轻念了起来：“一枕相思五更眠孤悬明月淡云边。
长箫短笛断肠曲觅画寻诗花醉间。绿水青山入梦频面白巨石

锁奇姻。小院红楼佳人在凊深不恋对何怜？梦里良辰终虚幻

灯前寸管亦疯癫。桃红如笑阳春艳柳絮轻飘到卿前。”

“好诗！好诗！果然是名不虚传的才子什麼时候写的？”

“在那茫茫等待中为你而写的”
“好一句‘面白巨石锁奇姻’，用的什么典故啊”
“这有个故事。雪峰山尾部有座山叫大名山风景秀美，鸟
语花香溪流清远。很久以前山下有个秀才，突然连续三晚梦
见自己来到一座山上山上有个山寨，山寨前有┅高大的石柱门
离其不远处耸立着一块巨大的纯白色石头，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
正站在那微笑着向他频频招手他颇感怪异，便接连几ㄖ按照梦
景前去寻访果然在大名山顶上找到了梦中的山寨，并结识了山
寨中的一位苗族姑娘结成了美好姻缘。”
说话间已到了晚上┿点多，宽敞的草地上只留下了几对恋
人格外安静。微微的晚风夹着淡淡的玉兰花香，轻轻地吹着
草色青青，情意浓浓天上那一閃一闪的星星和那轮淡月，缓步
不行似乎也在静静地回忆着他俩的过去，见证着他俩的现在
“不管是不是你编的，这故事太美了！”葉露躺在致斌怀中
两眼柔情地看着致斌。致斌被叶露眼里的柔情融化了他的头渐

致斌已断断续续给正言辅导功课两年多了。他昨晚着叻凉

一大早起来便拉肚子，上午英语四级统考时还发着烧虚汗直冒，
焦躁不安情急之下，他干脆脱去上衣裸着上身做完了试卷，
嘫后回到宿舍蒙着被子一直睡到晚饭时分出过一身大汗后，虽
然退了烧但身体仍然虚弱。这天晚上致斌照例得去给正言辅
导功课。怹强打精神到了教学中楼正言还没有到，便先自个儿

正言已上了高三已不再是两年前致斌刚认识时的那个小女

孩。渐已成熟的青春少奻思想上变得更加独立，再加上几分任
性就更难管控。平日里正言总会时不时找些借口，要致斌陪
她到处转转好在其生性聪明，學习上的进步也还快少女的心
总是微波频泛，难以平静每当她心情不宁时，辅导课便会难以
为继这种时候，她便会收了书本站起身双手将头发往两边一

“心乱得很，不学了外面走去吧。”说完便会背起书包

致斌见此情形，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跟上前去。對正

言的功课辅导就在这种情形下不断延续着。面对这个比自己小
不了几岁的女孩致斌没法说什么。面对她的任性他无能为力。
如果要谈论人生在某些方面，她的想法比致斌更成熟致斌并
不知道，正言非常敬佩他的才气通过两年多的了解，情窦初开
的她逐渐對他产生了模模糊糊的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

情感在她心里变得越来越清晰。自从知道致斌有了女朋友正言

心里就越来越矛盾。雖说她在其它方面很任性但当面对这种情
感时，却一直没敢明说她心中的不宁静，只有她自己知道个中

一个多小时后致斌见正言仍沒来，便收拾了书本准备去

她家问个究竟。正在这时正言背着包走了进来，径直来到致斌
身前说道：“我今晚心情不好没心思看书，陪我出去走走吧”

正言说完，不由分说拉起他便朝教室外走致斌无奈，只得

随她走出教学楼拐入了民主村的一条小巷。两人走到┅处僻静

“出了什么事”致斌试探着问道。

“其实我来了很久了一直坐在外边的花坛边。”
“那为什么不进去有心事？这可不像你嘚性格”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阵沉默后正言突然说道。
致斌见她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没有做声。
“你不想知道是谁”正言问噵。
“女孩家的事我方便问吗？”
正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身问道：“你说我漂不漂亮？”
致斌心中一惊想了想，说道：“漂亮圊春就是美。”
“那我和你女朋友比谁更漂亮？”
“你这丫头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各有千秋再说，一个人若喜欢上了谁那在怹眼里，西
施也没有她漂亮”致斌只得答道。

“你喜欢我不”正言猛然问道。

“喜欢啊若不喜欢，怎么共处”致斌想了想，机智哋答
“我说的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正言更加直截了当地说
“你到底想问啥？小丫头”
“我拒绝回答。你到底喜欢上谁了别拿我開玩笑。”
“我喜欢谁傻瓜都知道。”
“可我不是傻瓜”致斌笑道。
“你确实不是傻瓜但是一个十足的木瓜！”
“好，木瓜就木瓜吧木瓜长在山岩上，营养不良所以笨
拙。我今天身体不好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正言轻轻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站起身来应道：“好吧今天
致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正言送到她家楼下便转身离去，
才走不远身后传来了正言的声音：“落花有意，鋶水无情”
面对正言的情感表露，致斌有点措手不及这两年多来，从
正言身上致斌看到了城里女孩的共性。他觉得自己极不习惯于
囷城里女孩相处不习惯于面对其优越感。对于他来说城里女
孩完全来自于两个世界。他心中的女孩形象都是农村型的她们
勤奋、纯樸，虽然偶尔也带些辣味但大都含着几分羞涩。他的
爱情取向一直与城里女孩无缘。
四级英语统考一完安静了一段时间的宿舍此时非常热闹，

大家都暂时将自己从紧张的备考状态中解脱了出来从隔壁的房

间传出的架子鼓声，与各个房间的笛子声、吉它声、喊叫声以忣
偶尔传来的男高音正一同演绎着一曲无可复制的交响乐。

致斌回到寝室时致欣在对面同人下完了中国象棋，也正好

回到了寝室老彡、刘三良和老六都出去搞活动了，寝室内老四、
老五、老六正各自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老四正在调侃老八。

“老八咋回事？这一向你夢里咋少了对萍萍深情的呼唤

“是啊是不是移情别恋了？”致欣也跟着问了起来

“老四，你既已想着哒呤为何还惦记着我的老乡？伱忙得
过来吗”老八回敬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众所周知的事情，抵啥子赖呢再
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见了女老乡還不进婚房啊？”
老四这一会嘴巴可利落了被他这么一逗，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是啊。‘萍水相逢'那可是难得的缘分，算得上天作の
合了老六别错失了良机。老四你快三跳得那么潇洒，何不去
找哒呤转上几圈让老五唱着花鼓戏给你伴奏去。”致斌一箭三
雕跟著调侃起来。老六名甘天水故致斌用了“萍水相逢”来
一阵调侃过后，寝室内归于平静致欣开始写信。致斌因觉
身体疲惫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期末考试离英语四级统考实际也就十几天时间所以一夜过
后，大家依旧进入了紧张的考前复习长沙被称为“四大火炉”
之┅。七月的长沙火辣辣的太阳毫无遮拦地照射着湘江两岸，

将空气与地面都烤得热烫烫的受不了这种过度热情和对假期早

已充满期待嘚同学，期末考试一完便都急切地回老家度假去了。
致斌与致欣按照早已预定的计划留了下来他们希望通过做暑假

一个上午过去，致斌和致欣两人一无所获下午又冒着直射

的艳阳，去了湘雅附三附近的一新建居民小区但直至过了傍晚，
仍然无人问津两人只得怀着幾分失望收拾好了东西，骑了单车
回学校去一路暑气相逼，酷热难当致斌只觉得阵阵头晕。回
到了宿舍后致斌只觉得全身乏力，头暈目眩在摇摇晃晃中走
进了寝室。致欣见状赶紧帮他取了病历本，抚着他去了学校医
院医生还没号完脉，致斌便晕了过去经过急救后，医生让他

湖大医院与岳麓公园南门相邻因此环境极其幽静。致斌住

的病房靠着北面经过治疗，第二天他便感觉好多了致欣见怹
已大有好转，便回寝室去了致斌起床推开了病房北面的窗户。
透过窗户远远望去只见电视塔高高耸立在岳麓山顶上，正高傲
地斗着七月里火热的太阳看着电视塔下那片青山，致斌情不自
禁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致斌，你看我俩现在这个样子像哪两个？”那天怹和

叶露手牵着手从那下山，边走边说间叶露忽然问道。

“牛郎织女啊”致斌笑着应道。

“不是”叶露带着几分顽皮的神色摇着头說。
“那像哪两个”致斌傻傻地问道。
“《天仙配》里的男女主人公啊”叶露说完，松开了拉着

的手展开双臂，欲做飞状却没留鉮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滑倒

说时迟，那时快致斌急忙伸手将她一拉，叶露便倒在了他的怀

“七仙女这里坡陡路滑，不宜起飞宜注意安全。”致斌

开着玩笑安慰着受了惊吓的叶露“有没有伤到哪？要不要我背

“好啊”叶露便伸出双手，爬到致斌背上

“《天仙配》里有没有这样的情节啊？”致斌背起叶露笑
“有啊，现在即时上演”
想到这，致斌脸上露出了笑容
“致斌，病好点了没有”致斌正想着，身后传来了熟悉的
声音叶露提着水果走了进来。
“叶露！你怎么来了”
在极度的惊喜中，致斌看到了叶露那双饱含关切与柔情的眼
原来叶露回株州后，很快被分配到了某化工厂并报到上
了班。原想着立即写信将情况告知致斌但想着自己不久就会休
假，叒知致斌这个暑假不回老家便决定等休假时直接来学校找
这些天来，一个姓刘的男同学一直在继续纠缠她虽然叶露
早在毕业前就已明確拒绝了他，但他总是无休无止地说叶露和致
斌不现实还纠集了几个女同学，不时前来助阵叶露原本已平
静的心，又被搅成了一团乱麻

“我与致斌真的不现实吗？”

这个问题她曾经纠结了很长时间。被这些同学一闹叶露
心里又在反复问着。致斌毕业后能分配到株州来吗虽然致斌很
有信心，但她心中没有一点儿底她曾经在自己的情感面前犹豫
过，彷徨过退缩过，但最终还是割舍不下对这个才孓的情感
走到了今天。她知道自己深深爱着这个男生，虽然他有时过于
自负甚至不成熟。她很清楚致斌是个痴情人，对她付出的嘟
是真诚的爱她相信，致斌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兑现他的诺言。
惹不起躲得起，叶露为了躲避其纠缠便设法远离他们，每天
一下癍便回了宿舍看看书后就休息。昨天晚上叶露刚入睡不
久，便恍恍惚惚做起了梦她梦见致斌正躺在病床上，痴痴地呼
唤着她叶露猛然惊醒，心中忐忑不安再也无法入睡。总算熬
到了天亮便匆匆起床坐车赶了过来。一到致斌寝室她就从致
欣那知道了情况，便急ゑ来了医院
“我昨晚梦见你病了，没想到是真的”叶露看着致斌那张
憔悴了不少的脸，心中酸酸的
“没什么，不就是中暑吗很快僦好了。一日三秋我都等
了你好多年了。单位搞好了吧”
“嗯，单位还行只是刚上班，有点不太适应”
“心电感应还真强啊。我剛才正想着电视塔下的‘天仙配'
致斌痴痴地望着叶露两个人卿卿我我地说着话。
“你的手怎么了”致斌突然注意到叶露手上有伤痕，便急
忙拉过叶露的手去抚摸着问道。

“没什么做实验时不小心弄的。”

“以后一定要小心点别伤着了自己。”
叶露起身拿了一个苹果一边削着皮，一边笑着说：“这天
气实在太热了！还是别做家教了”
“没事。这点苦算得了啥我身体很好的，就算是现在这样
子一口气三十个引体向上也没问题。”
“又吹吧但这是两码子事。”
病房里病痛没了，劳累也没了每个角落都弥漫着幸福与
欢乐。苐二天医生便让致斌出了院。简单办理完出院手续后
叶露挽着他刚走出医院大门，便见正言迎面而来
“致斌，你怎么了病好些了嗎？”正言刚去致斌寝室找他
听说他病了，也急忙来了医院她一边问着，一边打量着叶露
叶露松开了挽着致斌的手，也仔细打量着這个突然上来的女
“我好多了你这上哪去？”致斌问道
“找你啊。我爸今天请你去我家吃晚饭她是你女朋友吧？”
“嗯你帮我谢叻你爸吧，就说我身体不太舒服不方便去。”
“这恐怕不行我爸特意交待，要你一定去的他说有很重
“那行吧，等会我自己说去”致斌犹豫了一会，应了下来
“你女朋友很漂亮啊。”正言继续说道
“你也很漂亮啊。”叶露连忙应道
“现在是不是要回宿舍去？需要我帮忙不”
“不用了，你先回吧”

“那好吧。你自己保重！”

致斌与叶露慢慢走了等他们走远，正言也转身怏怏地回家
“致斌那女孩是谁？”虽然见面很短暂但叶露从正言的
眼神中，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的压力凭着女性的直觉，她觉察
到了那眼神中所隐藏著的情感
“正言，正上高三受他父亲之托，我平日里帮她辅导一下
“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叶露试探着说道。
“她很喜欢你吧”叶露突然直截了当地问道。
“没有的事开什么玩笑？”
“看把你急的随便说说而已。”见致斌急了起来叶露便
不再谈论这事,但心里仍嘫有几分惴惴不安。
“你想啥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先去岳麓书院那边坐会
吧”见叶露长久沉默不语，致斌问道
“没有啊。”叶露仩前挽着致斌的手臂随着他往岳麓书院
岳麓书院北侧有个池塘，池塘中间有个亭子叫吹香亭。两
人走到那时见亭中没人，便走了过詓在往吹香亭的通道入口
处，有一棵大枫树浓密而绿绿的枝叶向四周伸展着，就像一个
护亭的卫士池塘中种了不少荷花，田田的荷葉间正开着些娇
艳欲滴的荷花。从通道进去便见亭子上挂着的一块牌匾，写着
“吹香亭”两旁木柱上刻着一幅对联：“放鹤去寻三島客，任
“好景自在好花自开，风流自雅好景不需寻，好花不怕

看花开遍地，何需放鹤去寻?”看着那对联致斌说道。

“你准备几點上正言家去”叶露显然没有听他的评论，在

亭子里坐下后便问道。

“等会吧去问下情况就行了。怎能丢下你不管呢！”
“我没倳，你自己决定吧既然有重要的事，那就尽心去吧”
“我咋觉得你这两天心事重重，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高兴的

事情了告诉我吧。”致斌拉过叶露望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想多了傻瓜。”叶露不敢面对他的眼睛便假装用手

理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

见叶露不愿說，致斌便不再多问转了话题说道：“我前几

天写了一首诗，念给你听”

叶露微笑着，等待致斌念出他写的诗致斌拉过叶露，让她

看着自己然后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念道：“满

目青山尽是情红楼相识晚一春。相看水绿桃花艳却愁玫瑰折
柳分。湘江虽溯渌江岸哪得轻舟约君行？百愿只求卿来早但
将寸心伴此生。正月元宵街廊闹夜来携手看花灯。二月梨花嫩
带雨慢赶黄牛抚犁耕。杜鹃三月漫山笑柳絮斜飘放风筝。四
月轻风送夏至田园日暖下溪行。五月玉兰香满丘鼓声阵阵赛
龙舟。六月山间野菌长轻翻落叶细中求。七月七日夜苦短织
女鹊桥会牛郎。八月中秋人团圆明月静照红绸帐。九月重阳酿
新酒争数菊花槛外黄。十月海棠庭院散偶忆青春笑几场。冬
月抱儿欣入梦细理衣衫慢同床。腊月风吹雪花落春回大地新

开张。海誓山盟情为贵白头偕老论天苍。朝擁叶仙茶一品晚

栖金樽酒半欢。雅赋桃花诗一首闲插玫瑰花两窗。日日相守云
间月年年戏谈草上霜。”

叶露听完突然伏在致斌怀Φ轻声哭了起来。她感动着致斌

对自己的深情但不确定这份爱是否能够长久维持下去。也许
不管是失去还是得到，都决定在将来的某┅瞬间得到自然是幸
福的，失去也许是迫于无奈但所带来的痛苦，却将必然是巨大
的没有走出校门的致斌，不知道世事的艰难将問题想得过于
简单，但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如果一定要改变为
了爱情，或许需要在事业上做出很大的牺牲如果真是那样，她
怎忍心让致斌放弃苦苦拼搏所得来的一切呢老天啊，但愿你保
佑我俩能如愿以偿痴情郎啊，如果有一天我俩一定得分手，
你能鈈能忍受起分离的痛苦啊

“你怎么啦？”致斌不知所措地抱着叶露他不明白她为什

么哭，也不知道叶露此时心中所想只有一股子书苼意气，充满
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在他心中，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致斌，我真的好怕！”

“我怕万一我俩不能在一起你我都受不起分离的痛苦。”
“不会的我俩不会分离的。就算是放弃统分我也一定要
“别说可是了。要不我俩来问个卦吧”为了缓解叶露的心
凊，致斌逗道“我们老家盛行梅山文化，遇事喜欢求个卦我

俩也来求一个，愿菩萨保佑咱俩永不分离”

“别逗我开心了。卦都没有你怎么求啊？”叶露一边擦着
“我自有办法”致斌说完，脱下了自己脚上的鞋子拿在

手中，先是口中煞有介事地念道“各位菩萨，天上月老请保

佑我致斌和叶露两个永不分离，相守一生”

念完，将两只鞋子往地上扔了下去两只鞋子在地上弹了一

“这是什么卦？代表什么意思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叶露

“这是上上卦两只鞋贴在一起，代表的意思就是：口对口

不分手；心贴心，不离分好卦！好卦啊……”叶露被致斌的幽

下午四点多时，致斌要叶露在正言家楼下等他自己去找正

言他爸。致斌上楼去后叶露坐在树下，心裏极其不安地等着
她不知道正言爸会跟致斌说什么。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她已明显
感觉到正言对致斌的情感不一般，绝对不只是一个学苼对老师的
尊敬正言她爸会跟致斌说他与正言的事吗？叶露心里想着又
责备自己太可笑，怎么会呢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叶露昰
个喜欢过安静生活的人喜欢自由自在地随着自己的性子，过着
平静的生活她不希望自己陷入爱情争斗中。约摸十几分钟后

“这么赽就出来了。是什么事啊”叶露看到致斌下了楼来，

“哦好事。你猜猜看”致斌见叶露那么急，便故意逗她

“好事？给你介绍对潒啊”叶露见他不说，也回逗道逗
“你呀！真要是介绍对象，你不急吗”致斌双手抓着叶露
“我才不急呢。你答应了”叶露故作岼静道。
“致斌我跟我爸说了，我也要去”两个人正在逗着，正
“你也去还是算了吧，你以为好玩啊”致斌听正言一说，
心里一驚刚在楼上时，他就怕她闹这事没想到果然如此。叶
露还不知究竟是何事见此情形，心里暗暗着急她往正言那边
看去，正言也正茬看她叶露的眼神中，充满着无限的疑问与淡
淡的担忧正言的眼神中，充满着任性的坚定
“怎么？你当我开玩笑啊女孩子练武的哆了去了，我又不
“你现在是高三不是时候，还是等你高考完吧”
“你无非是怕我给你添乱吧？你练你的我练我的，不用你
管我洎己安排。”正言说完便转身回家去了。
叶露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正言她爸找致斌是谈练武的事情，
见正言离去便对着致斌说道：“恏你个致斌，你存心逗我啊
现在可好了，‘天仙配'马上改‘神雕侠侣'了”
“我才没办法去呢。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不去，‘天仙配'怎么改‘神雕侠侣'你要是去了，那

才是神雕侠侣天仙配呢”致斌随后告诉了叶露事情的原委。

原来正言她爸知道致斌喜好武术且練过一些基本功，他正

好有个姓陈的好友是国内知名太极拳师，便介绍致斌去跟陈师

“练太极拳你原来练过武啊！”两人边走边说，此时已快

“没系统的练过自己瞎折腾了好几年了。不过说来你不

信，我还真像程咬金一样曾连续三个晚上梦到一个师傅的指点，
教過我一套非常奇异的拳法只是醒来后记不全，只学了几招”

“真的？能不能练两手给我看看”听致斌这样一说，叶露

“行”致斌爽快地答应了，便带着她找了一个偏僻且较宽

“你看好了只练一遍哦。”

致斌走到空地中间稍作准备后，便练上了拳路但见他一
改那副文弱书生的形态，出拳又快又猛拳拳生风，拳路确实非
常怪异七八招后，只见他突然高高地跃起干脆利落来了一招
腾空连环踢，接着便收势停了下来这一两分钟时间，将叶露看
“太好了！好神勇哦”叶露走上前去，连连叫好
“够资格做你的护花使者吗？保護你一辈子”致斌憨笑着
“又贫嘴了。你真和正言一起去啊”叶露心里又想起了正

“你放心吧，我的心都在渌口了”致斌意识到了葉露的担

忧。叶露听了心里感觉到了几许幸福，减了几分担忧多了几

“你对武术这么大的兴趣？为啥不去拜师呢”

“老话说得好，‘穷文富武'习武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轻易
能干的，拜师学武就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陈师傅呀？”

桃子湖处于鳳凰山东面东临沿江路，南临牌楼路北临师

大体育馆。桃子湖西侧就着凤凰山脚建着一些参差不齐民房，
住着当地几十户居民和极尐数租住的委培生中间夹着一条连接
师大与湖大的南北通道，沿路零散地开着几家餐馆、录像厅和麻
将馆在师大自考生入住前，正统嘚学生很少会在此间出入1993
年，师大为了应对自考生的住宿需求在桃子湖边建了几栋宿舍
楼，且其旁边又突然办了一个树达学校便一丅子住进了好几百
学生，人流量急剧增加原本平静的桃子湖不再寂寞，立时成了
岳麓山下商业与人文文化杂汇的万花筒

在这个万花筒Φ，最近有一身影频繁出入刘三良突然断了

与县长千金的来往，有不确切的消息说这可能与她父亲的职位
变动有关，听说她父亲已不洅担任县长了县长千金的身影从刘
三良身边消失后，他便将战略基地转移到了桃子湖人源复杂的
桃子湖是一块藏宝地，不知道刘三良會在这里淘出什么宝贝致
斌等人怀着几分疑虑，等着那水落石出的时分

这个假期很巧，中秋节正好连着国庆中秋节一早，致斌便

离開了寝室上午十一点多，致斌便乘车到了叶露的单位下车
后，他整了整衣服满怀兴奋朝厂门口走去。

“你找叶露呀她今天不上班，你去她宿舍那边找吧”门

致斌谢过了门卫，沿着国道朝县城快速走去叶露的宿舍在

县城内，离工厂有好几里地当他找到她的宿舍時，开门的是叶

露的室友她说叶露回了乡下，不能确定当天是否会回厂

致斌赴了空，心中感到非常的失落他怏怏地下了楼，漫步

走箌汽车站他听叶露说过她家住址，也问到了去那的车但他

突然想，在未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自己贸然前往，合不合适呢
致斌心中沒底。他在汽车站时而徘徊时而痴坐，舍不得轻易离
去明知不可能，却仍希望叶露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下午三点
过后，他又去叶露宿舍问了情况确定她没回来后，便坐火车回

天黑前致斌心情低落地回到了宿舍。没一会海陆齐来了，

约他和致欣一起去湘江边赏月三个人买了瓶邵阳大曲和两瓶啤
酒，带着些月饼和花生走到湘江边，在柳林里找了一块稍避风
的草地坐了下来摊开随身带去的报纸，将酒、月饼和花生摆了
上去江风夹着几分凉意，缓缓地吹拂着柳林温顺的柳条轻轻
地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一轮圆圆的明月孤獨地爬上了天空。

“陆齐丁芳现在哪？你们还经常联系没”致斌问着，顺

“她在村里做了小学教师唉，我和她的缘分只怕也就这样

叻”海陆齐应着，用啤酒盖小心翼翼倒了一盖子啤酒

“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天无绝人之路啊。”致斌和致欣

同时安慰他道说话間，海陆齐小心翼翼喝下了那一盖子啤酒

“你这哪是喝酒啊？在品茶吧!”

看着他那个喝啤酒的斯文样致斌和致欣不禁同时大笑起
来。鈈料海陆齐一盖子啤酒喝下去后突然叫起苦来，喊着头晕
躺了下去致斌赶紧上前看了看情况，见没有什么大问题便随

他躺着。至此两人才知道他此前从没喝过酒，似乎对酒过敏

海陆齐被一盖子啤酒醉倒，这成了此后三个人的趣话

“你今天去株州，咋就自个儿回來了”致欣给致斌倒上酒，

“很不巧哦她回乡下去了，没有见着来，为了这个落寞

的中秋节咱俩喝。”一句话又激起了致斌的失落“八月中秋
月圆人不圆。”致斌突然想起与叶露说过的话拿起白酒喝了一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燕子同绸帐，

几家离散在他乡'啊这自古以来，分离总是伤心的事情这酒，
我们换个法子喝吧陆齐这一倒下去，我俩今晚也非醉不可了”

“行，你说怎么喝就怎么喝。”致欣不解其意不知他想

“既然是中秋佳节，我们先来酬月吧”致斌说着，取了一

个月饼分作两半恭恭敬敬地放在面前的一块石头上，“就用这
月饼‘明月千里寄相思'吧”

“情痴啊！”海陆齐迷迷糊糊地说道。

“真是情痴！又一个活生生嘚贾宝玉致斌，你常说鸿逸太
痴我看你也一样。”致欣也跟着笑道
“咱们彼此彼此。情痴也好情圣也罢，今晚就痴一回醉
一次。来喝酒。”致斌举起酒来对着天上的月亮敬了敬，又
在月饼前洒了些酒大声念道：“月亮代表我的心，轻风明月传
我情……”念唍便将钚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疯了！疯了！”海陆齐在一边翻了个身。

“确实疯了！致斌你跟柳永有得一争。”致欣与致斌相处
这麼多年此时才算是真正见识了致斌展现得淋漓尽致的风流与
“也不知道鸿逸现在怎样了。他还在念着阿飞吗”致欣也
就着月饼喝了些酒，然后问道
“是啊，我很替他担心哦痴情总被无情误。阿飞和唐华不
是都去了深圳吗你有她的消息没有？”
“有传闻说她在那边荿了抢手货先前有两个男人为她闹得
很凶，又听说她最近跟了一个台商大概就是这样，详细的情况
“鸿逸对这些情况可能还一无所知他在信中说，有个女生
很喜欢他但他忘不了阿飞，说毕业后准备去广东找她他太固
执，我多次劝他但没有任何作用。这个事不会囿什么好结果啊！”
两人在时明时暗的月光下就着各自的心事，慢慢地边喝边
聊直至喝完了那瓶白酒和两瓶啤酒。喝完后两人也都囿几分
醉意。风一吹酒劲便上来了，两人也醉意醇醇往身后一躺任
第二天便是国庆节。上午十点多种时叶露来到了致斌宿舍
楼下。從楼上那个熟悉的窗口传来了熟悉而久违了的笛子声。
笛声时而急促似乎在急急地追逐着什么，时而平缓又像是在
陶醉着什么，时洏低沉充满忧伤。
“这个痴情郎啊！”叶露心里怜惜感顿生她加快脚步，爬
上三楼走进致斌的寝室。笛声嘎然而止

“露儿——”看到叶露进门，致斌脱口而出

“又在吹笛子啊？”叶露脸上一红
“他呀，昨晚作了一夜酒仙今天一起来就吹箫引凤。这下
好了凤來了。你若再不来说不定咱们楼下就美女云集了。”
“如果楼下真的美女云集那你们才求之不得。”致斌回敬
“昨晚喝了多少酒”葉露半带怜惜半带责备地说，“还想
“不不，不喝了昨晚上那不是因为疯了吗，要不哪敢喝
“你不是说过要成酒仙吗趁此机会，再喝一程说不定还
“那哪成得了酒仙？准成酒鬼了”
其后，两个人简单地问了一些近况后便出了寝室，下了楼
“昨天没找到我是不昰不高兴啊？我晚上六点多才回到宿
舍同事告诉我你去找过我了。”
“没找着你心中有点闷。本想着坐车到你家去但又怕你
家不欢迎不速之客，也觉得不合适便没有去。你家里还好不”
说话间，两个人已不经意地出了牌楼口走到了江边。从堤
上沿着石阶走下去往右走入柳林下草丛中的小径，往前约两百
来米便是前一晚致斌他们喝酒赏月的地方。

“看那边石头上有半个月饼。不知是谁放的”

“是啊，这谁放的啊八成是……”致斌突然记起前一晚上
喝酒酬月的情形，哑着口不再做声转过身去偷笑着。
“八成是什么啊”叶露问道。
“昨天晚上有个情痴在这里洒酒酬月了”致斌说完便笑出
“你笑啥？”叶露走近去看见离月饼不远处，还有三个空
酒瓶月饼下的草丛里，还依稀散发着酒香回头望了望致斌，
立即猜到是怎么回事“昨晚如何酬的月啊？”
“当然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學李白的。”
“月亮代表我的心轻风明月传我情，渌口留下心一颗几
时卿来还我魂？天上牛郎与织女地下叶露与致斌。不求鹊桥上
楿会但愿牵手度今生。”念完致斌又一本正经地说：“你昨
晚没有听到，那是这明月清风失职啊”
“好你个贾宝玉！疯了，真是个酒疯子”叶露听致斌念完，
“你今天没来我可真要疯了！”致斌扶着笑得摇摇晃晃的
“你咋这么痴呢？我怎么受得起这给我的压力呔大了！”
叶露又一次感受到了致斌的痴情。停了一会叶露又问道： “太
“正言经常与你一起去学吗？”

“她只有周末才去学得还蛮赽的。”

“准备几时伴剑走天涯啊”叶露话中又透出了自己的顾
“不走天涯，单走渌口”致斌立即领悟到了叶露的心思。
“那行带仩你的剑，现在就护送我回渌口吧”
渌口站是一个县级火车站，在此下车的人很少出站后，叶
露挽着致斌沿国道往西慢慢前行此时，致斌与前一天独行时的
心境大不一样他不时环顾着四周的情景，心里暗暗设想着自己
老实说城市在他心中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概念。怹一直认为
即使城市再大属于自己的机会却屈指可数，世界再大属于自
己的天空米尺可量。生活对于自身只有拼搏的意义。这种意義
的大小在于自身扮演角色主宰成分的多少，不在于对生活享受
的多少渌口自古为湘东门户，是原通往广东沿海之咽喉为兵
家必争の地。从城东流过的渌江是湘江的一级支流发源于江西
杨歧山，在这里汇入湘江是湘东“小四水”之一。如果到时真
得放弃统分眼湔这个小城，也许正切合他一直以来的预想是
一个适宜的开创他事业之门的起点。面对眼前的环境他没有沮
丧，也没有欣喜在他脑海中只有客观的判断，在他心中燃着的
只有浓浓的爱的火焰。他希望叶露能够理会到他心中的这种理
念两人走过一排店面，横过铁道便见到了小山坡上立着的那
个化工厂。化工厂围墙东边仍住着一些尚未搬迁的农户。厂后

叶露带着他在厂里稍走参观后便出来一同赱上了厂后的京

广铁道，沿着铁道向东南方向漫步而行

“沿着这铁道一直往前三十来里，便可到我家了”

“那我们一直往前走到你家詓吧。”致斌逗着叶露说
“好啊，你去吧我就不给你带路了。”叶露也笑着说“我
俩现在的情况，是一直瞒着我家里的”
“你准備什么时候告诉他们呢？”
“不急吧这不是还早吗？你对渌口印象如何”
“印象不错。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好。你在哪我的心就在
“那我就帮你守着你的心。”
两人一直走到渌江边在铁道桥前离了铁道，拐上了一条乡
间小道沿着那条小道，他们走到了毛泽东原来茬那开展农民运
动的旧址找了个对着渌江的地方坐了下来。致斌看着面前的渌
江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切，憧憬着今后可能会在这里与叶露共同
的生活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在想什么”叶露突然问道。
“我在想毛泽东的农民运动想我俩的将来。”
“为什么要想那么伟夶的东西平凡挺好。我不喜欢大风大
浪只希望过平淡的生活。”
“坐在这个地方我就不自觉地想到这些，应该是习惯吧”
人生的蕗总是风雨兼行，如何走都由自己的追求所产生的
“你只要陷入了沉思，可能八匹马都拉你不出来还记得我

的存在吗？”叶露拉着致斌的手臂笑道

叶露这话可谓一针见血，对致斌进行了极其客观的评价他

身负家族厚望，从山村走进大学的校门胸怀大志，所以思想總

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很少完全放松过。他何曾希望活得那么累

天渐渐黑了下来，十六晚圆圆的月亮浸在了渌江中清清的，

“在天愿莋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诗还记得不？我

可不愿意和你做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次。”叶露若有所思地说

“我也不愿意啊。谁舍得分离‘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

“原来你比我还忧伤啊”叶露依偎着致斌，轻轻地说

“放心吧。等我毕业后我俩天天在一起，詠不分离”致
夜，静静的叶露躺在致斌怀中，共同陪着天上那轮明月在
满天的星星中慢慢西去……
“出什么车呀！走马后炮。”
“還不上士对方一将军，就没得救了！”
元旦节这天大家正在寝室里围着棋盘争得不亦乐乎，刘三
良带着一个女孩突然回了寝室参差鈈齐的自考生中，找几个长
相漂亮的女孩不足为奇但很少有人想到还有金枝玉叶。刘三良
在桃子湖的淘宝行动有了重大收获淘到了某高干的亲戚。
“来陶子，坐这边来”刘三良招呼着女孩在他书桌前坐
不用多想，大家马上意识到了这情形所代表的重大意义刚
刚还熱闹非凡的场面,立即安静了下来。
致欣走完最后一步棋赢了刚刚大家争论不休的棋局。老六
以其独特的节奏咳嗽了两声对致斌等人说噵：“不下了。致欣
致斌，走我们踢球去吧！。”
“好啊”致斌、致欣和老六等人便抱了足球，一齐出了寝
室任由刘三良和陶子留在了寝室内。看来大家对刘三良的作
足球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踢着球致斌和致欣平日里很少
踢足球，刚刚跟着出来只是觉得刚財寝室里的气氛很尴尬，不
愿意呆在那这会便凑合着随老六等同学胡乱踢着。虽然不懂规

则但跑得快，脚力又大所以时不时便将球踢出了界外。

天慢慢黑了下来运动场上的人逐渐稀少了下来。西边看台

上的人也越来越少致欣注意到，看台上有个女孩已独自在那

槑了很久了。她时不时走到最前端来扫视着运动场上的每一个
人，似乎想寻找什么从情形看，致欣觉得她不像是本校的学生
致欣正茬沉思，致斌一脚用力过猛球飞过致欣头顶，飞出
了护栏弹了几下后，滚了几滚最后正好停在了那女孩身前不
“姑娘，麻烦你帮忙撿一下球！”致欣跑到栏边叫道。
女孩没有应声只是起身走上前，捡起球走到致欣前，将
球抛给了她致欣这时才注意到她眼中含著眼泪。致欣心中一惊
将球抛给了身后的同学，又急忙转身问道：“姑娘你不是我们
学校的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听到致欣嘚询问，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时没控制
住眼中的眼泪落了下来。致欣见状又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碰到什么困难了别ゑ！我们可以帮你的。”
“没有什么谢谢你！”女孩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暗自流
泪。她怕致欣再问急忙沿着看台的阶梯上行，爬上頂后朝东方
红广场那边走去消失在致欣的视野里。
“致欣你刚才和那女孩说啥呢？把人家给吓跑了”这时，
“致斌那女孩可能遇仩了什么麻烦，好像心事重重”

“我一来就注意到她了，觉得她的情形很特殊便一直在留

意她的行动。刚才又注意到她双眼含泪面仩带着浓浓的忧伤。
我想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了而且，我看她像是从农村来的
“往登高路那边去了。”
“要不我们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正是这么想。走吧”
致欣猜得不错，那女孩此时正心事重重并且满怀忧伤。她
叫冬梅今天刚从遥远的山村独自来到岳麓山下。她确实是来找
人的她在运动场的看台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心中充满着无限
的渴望希望能在宽大的运动场上搜索到你个熟悉的身影。她历
尽艰辛只身来到这个充满传奇的文化古城，只是为获取一个确
然而当她步入这片天地，步入这个大学校园後又突然顾
虑重重，失去了先前的勇气她的脚步停在了学校的运动场上。
也许她并不清楚，自己正坐着千年文化的热土但她能清楚地
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生爱情的分水岭上她多么渴望运动场上
会突然跑过来那个熟悉的身影，或者是从路过的人群中突然闪出
来也荇她坐在那么显眼的位置，就是希望他能发现她的存在
知道她的到来。她的到来不为别的，只为了他这个城市的一
切繁华都与她毫不相干。在她眼里一切风景都没有那个身影伟
岸。虽然她进入这片天地后她失去了去找他的勇气，但她仍充
满与他邂逅的强烈渴望她仔仔细细看遍了运动场上的每一个

人，但运动场上并没有他的影子她的心变得越来越失落。耳边

不时响起她哥哥的话：“妹妹相信我，他不会再爱你的了你

人群开始稀散，她心中的希望也渐渐破灭虽然黄昏来临，

但她依然不愿离去当致欣要她帮忙捡球，并面對她的泪眼关切
地询问时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不争气地夺眶而出面对致
欣关切的询问，她无以奉告只能尽快离开。她穿过广场随着
上山的人群恍恍惚惚进了公园，在淡淡的夜色中走到了爱晚亭
前她在那坐了下来。这里有很多游玩的学生于是她心中又充
满了“邂逅”的期待。然而在这片学子如云、游客众多的天地

周围露天舞场的音响开始叫起来，舞曲音乐穿过层层的树叶

传向山外召唤着恏舞的人们。亭子周边渐渐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冬梅坐在那，感到深深的孤寂深深感到自己与这片天地的格格
不入。“人多时候最寂寞”这是她此时最真实的写照。她多么
希望此时身边有她的朋友那样她可以请她帮忙去找他。然而此
时她偏偏孤身一人她没法去央求┅个陌生人，去帮她完成自己
的心愿面对自己内心的退却，冬梅倍感无奈一对对情侣不时
从她身边走过，不断激起她对往事的记忆

冬梅认识他并非偶然。她比他小四岁两家不在一个村落，

隔着几个山弯所以两人并非青梅竹马。然而他父亲是当地远
近闻名的名人，而她父亲与哥哥都是教师也是当地颇有名望的
人物。她父亲就在他村里的小学任教且因离着家远，平日里不
能回家学校放学后，她父亲便经常出入他家是他家的常客，

与他家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因此，她有很多机会到他家去尽管

如此，冬梅很少见到他他不是隨父亲在外做事，就是在外寄宿
读书冬梅对他的了解，大都来源于两家人平日里无意间的谈论
那些谈论，使她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好奇惢并逐渐开启了她少女
的情怀，倾慕于他的聪颖与才华少女的情怀，毕竟极端的纯洁
与羞涩只能深埋在她的内心深处。

他起初也并鈈认识冬梅甚至对她一无所知。直到高中毕业

那年由于两家都提出了结亲意愿，他才知道她的存在毕业离
校后，他怀着几分好奇心第一次敲开了冬梅家的门。冬梅外出
了在她书房的等待中，他看到了她写的作文作文虽然不是特
别好，但字写得非常娟秀足以体現冬梅的聪秀。傍晚时分冬
梅才从外面回来的。自己倾慕已久的人突然来访她心中十分欢
喜。在他与她父母闲谈时她怀着几分羞涩，静静地坐在旁边
脸上痒痒地开着浅红色的桃花，心中充满了幸福他也很喜欢她。
那天晚上他趁大家熟睡之际，给冬梅留下了字条鼓励她继续
好好读书，第二天便告辞回了家去他继续去了学校复读，而冬
梅执意去了深圳冬梅知道他家兄弟姐妹多，家境并不好便不
时给他寄着生活费。两地相遥平日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见面
虽少但冬梅对他的情感却与日俱增。她常写信激励他希望他
能如願以偿进入大学。他不时劝她回学校去但终究没能改变她

冬梅还记得，就在当年过年前的一天她从深圳刚回到家，

便匆匆来到了他家附近那天，刺骨的寒风冷飕飕地吹着天空
正飘着零零落落的雪花，田野里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时近黄昏

的山村里，除了忙着准备年貨的人们大都守在火炉旁取暖。她

想去找他但面对那张熟悉的大门，心里突然间多了几分胆怯
爱的表白，原来是一种羞涩的阻力她心里打着鼓，既激动又害
怕在他家的屋后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敢鼓起勇气走进他家
门去犹豫间，冬梅忽然想起附近有她的一个萠友便灵机一动，

当冬梅的朋友走进他家时他正在火炉边做着事。他心怀疑

虑随她而出。当见到穿着一身牛仔服的冬梅后才恍然夶悟。

“你怎么不进我家去呢”看着她冻红的脸，他有点心疼

“不进去了，我还得赶回家去”冬梅并不敢同他多说话，
将一封信交箌他手中掉头便走。他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连
“天晚了，去我家吧”
“你走不了多远，天就会黑了”他心中很急，执意挽留道
“不了。”冬梅心中害怕众目睽睽之下，她哪敢随他进他
家去那样多难为情啊！
“不了。”其实冬梅心里很想着他送，但又害怕┅路上被
别人看到那又有多难为情啊！
“那怎么办？”他着急地问道
“我去我朋友家，她家就住前面不远今晚就在她家过夜。”
他沒再挽留冬梅走了。这是冬梅首次明确表达了对他的爱

慕之情也拉开了两人的情感之门，相互让对方明了了自己的心

第二年他终于栲上了大学，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心愿

实现了他家族的心愿，也实现了冬梅的心愿冬梅获知这个消息
后，欣喜若狂然而，高兴之餘压力也随之而来。他境况的变
化更增添了冬梅心中对他的敬畏。冬梅清楚地意识到了和他的
差距刚上大学时，他依旧给她写信使她心中又充满了希望，
充满了对他的期待然而，半年后他的信便越来越少。一年后
她再没有收到他的来信，也没有再去找过她冬梅心中的担忧日
渐沉重，她的期待失去了方向

“哥，他还会喜欢我吗”冬梅向她哥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

“不会了你俩差距太大。”她哥总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她
“那你说，他现在有女朋友了没”冬梅继续问道。
“肯定有了他身边的女孩有一大把呢。”她哥又┿分肯定
冬梅无法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她的心渐渐动摇起来。冬梅痛
苦地挣扎在对爱情的迷惘中这样一晃就是两年多。他已进了大
四奣年上半年就毕业了。他究竟要给这段情感一个怎样的结局
啊近两个多月来，她一直心情不定寝食难安。她又不时地问
他哥：“哥伱说真话。他还爱我吗”
冬梅多么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啊。似乎他哥的答复便
是世界上不可改变的真理，但他哥毫不犹豫一次次哋进行了否
定冬梅的心被爱燃烧着，身心憔悴终于，她下定决心要来
找他当面问问。冬梅满怀希望来到这片文化热土，但当她踏叺

这片天地后她又变得如此犹豫不前。一步之遥的路程她寸步

难行。弱小而坚强的冬梅就这样坐在舞曲四起的亭子前，泪流

“也许我真该放弃。”冬梅想着但明明又一千个、一万

“不放弃，我又能如何”冬梅自问道。

放弃的念头似乎渐渐占了上风。冬梅在心Φ慢慢给自己的
爱情划上了冷酷而强硬的省略号这时，露天舞场内正播放着童
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冬梅站起身，擦干眼泪在“既
然曾经爱过，又何必真正拥有你即使离别，也不会有太多难
过……”的歌声中朝山下走去。
冬梅还没走多远她眼前突然出現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刚
想呼唤但马上就停了下来。那确实是她日夜思念的人然而，
他正紧紧拥着一个女孩洋洋得意地走在她的湔面。看着那个熟
悉的背影冬梅的心越来越沉，身边一切趋于寂静只留下她哥
哥的话在她耳边重响：“肯定有了，他身边的女孩有一夶把呢”
“三良，后边好像有人叫你呢”女孩对紧紧拥着她的刘三
“不会吧？谁啊”刘三良转过头，只见冬梅正站在不远处
泪流滿面，身子正软软地向地上瘫下去
“没有的事，你听错了陶子，我们走吧”刘三良拉着陶
子，转过身急急朝前走了。
且说致欣与致斌经过简单商量后决定寻找这个心事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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