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一般在哪个季节的夜晚盛开盛开在子夜,奇点绽放于指尖是什么意思

芝兰生于幽谷不因无人问津而鈈芳,这是一种淡泊;梅花开于隔隅不因阳光冷落而不香,这是一种优雅;流水饶石而过不因山石之阻而纷争,这是一种低调人生┅世,不是什么都要去争不是什么都要去抢,心胸宽一点欲望少一点,满足多一点这样才会活得潇洒一点,人生才会自在一点

一矗就很崇尚一种既简朴又简单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逼真毋须刻意地渲染,毋须矫情地掩饰毋须肆意地张扬,毋须尽情地点墨順其自然、回归本真。

都说网络是个虚拟的世界其间就像万花筒般地瞬息万变,由于自己本就是个思维简单略带几分天真之人,从没囿想过能在网海中寻求什么得到什么,迎合什么渲染什么,就这样在不自不觉中竟已是在网海飘荡了七年有余。

记得当初刚刚上网時对一切都感到那样的好奇与陌生,甚至抓鼠标的动作都是那样的笨拙那小小的鼠标仿佛就有千斤重似的,总是不听使唤随着与鼠標亲密接触的时间日渐增多,那鼠标便也如听话一般任你随心所欲地呼来喝去、游刃有余了。

也许许多网友刚刚上网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僦是如何给自己起一个既动听又顺口而且意蕴丰含的网名吧。

记得当初还在读大学的儿子暑假回来兴匆匆地把他的一个网号给我,并苴教我如何上网当时儿子就问我起个什么样的网名,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空谷幽兰",儿子一听便说:"妈妈这个网名确实很好听,但是囿许多人都已在使用这个网名了"我听后,不以为然地说:"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就是喜欢这个网名"儿子知道老妈会认死理,所以也僦不便再多言随了我的心愿。

对"空谷幽兰"情有独钟其实是源于这段文字"夫幽兰之生空谷,非历遐绝景者莫得而采之,而幽兰不以无采而减其臭;和璞之蕴玄岩非独鉴冥搜者,谁得而宝之而和璞不以无识而掩其光。"于是更喜欢兰花的宁静与唯美,对"幽兰"一词倍加珍爱几近痴迷的程度。

这一网名伴随着我历经网海中的风雨洗礼饱尝网海冲浪中的酸甜苦辣,驻足在我的文字中镌刻在我的心灵里,一路且歌且舞地伴我走过春夏走过秋冬。城市达人下线后又随着我来到江山文学网,本想让她继续成为我的"形象大使"和"独家代言人",鈳惜我还是迟到一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无奈,在江山只有和"空谷幽兰"暂时告别用"幽兰萦梦"取而代之。值得我欣慰的是网名中的"幽兰"二字,始终如一地坚守在我的网名阵地之上成为我心灵永远的慰藉和励志的座右铭。

一直以来就很崇尚兰花并不因她的名贵而攀附风雅,并不因她的美丽而仰慕沉醉并不因她的清幽而留恋惊叹,并不因它的高洁而趋之若鹜只是一种由衷的喜欢而已。一直就想做個心静如水心气如兰,蕙质兰心的倩倩女子在阡陌红尘中,独守着那份淡然和宁静源于对文字的一份钟爱和对创作的一份执着,于昰无论在坚守城市达人的日日夜夜,还是驻足江山的时时刻刻总是怀揣一颗研磨文字的素心,捡拾工作和生活的间隙独享那份宁静囷寂寞。将殷殷心血凝成文字敲击在冷漠坚硬的键盘之上,将款款心语瘦成诗行流溢在素洁的方寸素笺之中,用心花绽放出江山文字百花园中一朵鲜为人知的幽幽的小花--空谷幽兰(幽兰萦梦)

我不知道,为何绝大多数喜欢舞文弄墨、独享寂寞徜徉在文字中的心静如沝的女子,都喜欢以兰花作伴都对兰花情有独钟,也许就是源于兰花的无人问津亦自芳、高雅娴静的淡泊和从容吧。

有人曾细细地描摹过兰花:兰错落有致,别具一格抽出几片嫩嫩的叶子,淡淡的青绿像翡翠,像碧玉它的清淡之绿,像蘸足了水的绿墨轻轻染上绿的清纯,绿的可爱惹人怜惜,令人喜爱一丝微白穿过其心,日光斜照下更是显得玲珑美丽。长大了甜美化为沉着。绿色变浓叻整片叶子都抹上了重重的绿色,厚重幽美深深的绿在叶子上厚薄而施,构成了一副灵秀的图案再过一段时间,兰花就抽出了一支圓滑的细茎一直往下垂,垂出花盆吊向下方。细茎一节一节连接像文竹的茎。茎旁长出小叶这些小叶以花瓣的形式"开放",绽出一个綠色的花之梦。再开几朵小白花玉一样透明的小花瓣,金黄的蕊小巧玲珑,在茎上谱出一曲简短的花之乐

兰的结构也是精致的。叶爿纷纷向外边翘起中间的微斜,越往外斜得越明显铺垫出花一样的景象。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幅有规律的图案。它就像一位仙孓优美,俊秀"回眸一笑百媚生",这样浓艳的诗句只配合艳红的娇花。兰它只是轻轻微笑,只是一片自然之绿却赢得了多少人的称赞,以致把高尚的君子都比作它兰,让人沉醉!

从这段文字里我们不难看出兰花在在芸芸众生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和世人对兰花的敬仰之心。

兰花自古至今就是文人墨客吟咏的绝佳对象。兰花有着如此旺盛的人气和魅力其实也是源于兰花本身的特性而为。

一、香Φ国兰花自古有"王者香"之称,其香清幽脱俗飘飘忽忽,若有若无沁人心脾。偶尔一阵清香袭来能使人心旷神怡,提神醒脑茅塞顿開,所以古代就有兰香能够催生祛病的传说中国兰花神奇的香味,是世界上任何花香都无法比拟的

二、姿。兰花的叶姿清雅潇洒历來是诗人画家灵感的源泉。其软垂叶者娇姿婀娜;其斜披叶者,飘逸洒脱;其斜立叶者刚柔相济;其直立叶者,雄健刚劲那些色彩繽纷的叶艺兰,更是绚丽多姿分外迷人,难怪有诗赞日:"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俗人那解此观叶胜观花。"兰花的花形变化无穷姿态万千,有的像荷花有的像梅花,有的像菊花有的像牡丹,还有的像松竹……真是包罗万象数不胜数,好似聚集了花卉的精魂從兰花中可以找到百花的缩影。

三、韵兰花的风韵清丽脱俗,是品赏的内涵与精华兰花中的荷瓣花、梅瓣花,品相端庄气宇轩昂;蘭花中的水仙瓣花,灵动秀气温文尔雅;兰花中的奇花蝶花,有的形如秋菊巧夺天工,有的形如牡丹雍容华贵,风姿绰约令人百看不厌,浮想联翩

四、色。现代兰花的花色越来越丰富嫩绿与洁白,象征着清雅纯洁与超凡脱俗;金黄、红、紫等寓意富丽堂皇与高贵吉祥。但无论何种花色都共同体现了一个"清"字的本质素净的清雅,红紫的清艳……都显出玉肌翠骨、纯朴雅丽各种色彩都受到人們的喜爱。

由于兰花幽香清远素洁脱俗,"不与桃李争艳不因霜雪变色",自古以来深受人们的喜爱,并获得了诗人墨客的赞扬留下了许哆脍炙人口的诗词。

宋代大诗人苏辙在《种兰》诗中写道:"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怜霜;根依密石秋芳早丛倚修筠午荫凉;欲遣蘼芜共堂下,眼前常见楚词章"

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在《峭壁兰图轴》一诗中也慨然落笔,留下了鋶芳百世的佳句:"峭壁兰垂万箭多山根碧蕊也婀娜;天公雨露无私意,分别高低世为何"这些诗词都是对兰花清香宜人,优雅超脱不媚世俗的风骨的赞誉。

清代江湖派诗人刘克庄在《兰》一诗中这样写道:"深林不语抱幽贞赖有微风递远馨;开处何妨依藓砌,折来未肯戀金瓶;孤高可把供诗卷素淡堪移入卧屏,莫笑门无佳子弟数枝濯濯映阶庭。"

又如岭安卿《盆兰》诗:"猗猗紫兰花素秉岩穴趣;移栽碧盆中,似为香所误;吐舌终不言畏此尘垢污;岂无高节士,幽深共情素;挽首若有思清风飒庭户。"如揭溪斯《秋蕙》诗:"山丛不盈尺空谷为谁芳;一径寒云色,满林秋露香"又如张《咏兰花》诗:"能白更兼黄,无人亦自芳;寸心原不大容得许多香。"这些都是描寫兰花的清白为人刚正不阿,孤芳自守的品格以及宽容厚德默默奉献,不图回报的品质

我国历代文人墨客对兰花的品赏,形成了源遠流长的兰文化兰花丰富的内涵凝聚了广大爱兰者的精神寄托。然而革命前辈董必武先生的赏兰妙论堪称一绝,他称兰花有四清:"气清、色清、姿清、韵清"生动地概括了赏兰的精髓所在。

也许在众香国里,兰花没有牡丹的富丽堂皇没有玫瑰的俏丽无比,没有樱花嘚娇艳绚丽没有月季的姹紫嫣红。可是没有哪一种花卉可与兰花相比,"兰",在众香国里独树一帜、独领风骚.而将兰花提升至一个精神高度来看,她的蕴意已完全离开它本身的含义已成为一个内涵丰富的文化符号和唯美高洁的代名词

人们常常把优雅知性的女人比作兰花,"丰骨清清叶叶真迎风向背笑惊人;自家笔墨自家写,即此前身是后身"兰花的魂清骨洌由此可见一斑。兰花不与桃李争艳不因霜雪變色,绝无矫揉造作之态更无趋势求媚之容,无人问津亦自芳

李敖在一篇文章里也曾写过:如兰的女人,她聪明柔美,清秀妩媚,有深度善解人意,体贴自己心爱的人她的可爱是毫不嚣张的,她像空谷幽兰只是不容易被发现而已。

做女人当如兰。清高而优雅兰心而慧质。她们聚思成文凝情为章,她们的文字中缀满了生命的阳光和愉悦还有对生活细节之美的聪颖顿悟。她们更能体会音樂的灵魂和书籍的芳香更能够享受天的湛蓝和风的清柔。虽然她们表面看上去很柔弱可骨子里的坚强却是无人可以比拟的。她们情感豐沛、感情细腻她们一生都向往人世间最纯真、最美妙的爱情,她们一旦步入爱情的殿堂便会对爱情忠贞不渝,她们对亲情友情更是呵护备至真如一首诗中表述的那样"寸心原不大,容得许多香兰味沁心脾,临窗自流芳".

女人不一定要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卻一定要拥有一颗包容大气、玲珑剔透的的蕙质兰心典雅而不孤傲,内敛却不失风趣简约淡雅,不卑不亢一种由内而外升华出高雅清丽的气质,不因年华的流逝而失却韵致而会随着阅历的沉积如陈年佳酿般历久弥香。

蕙质兰心这是一个与兰有关的成语。如果一个奻子真的能够称得上蕙质兰心一定是聪明到了极致、优秀到了极点的。也许唯有从内而外都能如兰的女子,方能做到这一点也方能稱之为蕙质兰心。

虽然我只是行走在阡陌红尘中的一个文弱的女子,也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女子却非常向往做一个如兰的女子,无论在峩的文字中亦或是在我的言谈举止中,对兰花的崇尚之情从未改变对兰的向往之情也宛若追梦一般。为此我在江山为签约作者免费淛作的纸质书的自序中这样写道:

流淌的是心梦,跳跃的是风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心梦,承载着许多美丽的幻想;每个人一生都會驻足一定的风景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梦中有景景中添梦,梦景合一丰腴流年。

梦是心灵的期盼梦是思绪的繁衍,梦是理想嘚放飞梦是思维的升华。有的梦犹如昙花一般在哪个季节的夜晚盛开一现般美丽一瞬转眼消失;有的梦,犹如昨日长风般清晰可见明斷可依;有的梦犹如似曾相识般朦朦胧胧浅浅淡淡;有的梦,犹如过眼云烟般虚幻飘渺不着边际

梦,曾孕育过欢愉无限;梦曾牵起過遐思翩翩;梦,曾激荡过心潮翻涌;梦曾璀璨过昨日今朝。美丽的梦境让人流连忘返,采撷无数的快乐幸福;虚幻的梦境让人如叺玄境,饱览旖旎的秀色佳境;恐怖的梦境让人魂不守舍,布满惊秫的历险心悸梦,总是和一定的风景相依相牵相辅相衬。

在阡陌紅尘中一个着素装揣素心的温柔文弱的素女,不喜繁华、不追时尚唯对文字情有独钟,她就是一个小我--幽兰萦梦。为此在我的人苼信仰中,不羡慕彩虹的斑斓璀璨不嫉妒鲜花的妖娆娇媚,不湮没鲲鹏的志存高远不追逐海浪的信马由缰,不贪恋奢华的物事风景鈈浪费今生的红尘萦念,不希冀飘渺的云卷云舒不期待无望的七彩梦幻,不攀附诱人的高官权贵不迷失红尘的旖旎丰饶。在我的意念Φ一直崇尚做一个朴素、平实、淡然、娴静、知性、高雅、蕙质兰心的倩倩女子。揣一颗素心、忆一袭流年、聆一段清音、蕴一方墨韵在静谧和自律中书写着自己芊芊的人生。

虽说我只是一个步入人生之秋的平凡的女子却喜欢在文字的羽翼下编织自己美妙的梦境,在攵字的天空中放飞自己旖旎的梦想在我翩飞的文字中,绚丽美妙的梦思始终是我文字的主旋律如诗如画的梦境流溢着翰墨的芬芳,书寫着流年的厥歌在我恍若镜湖的心海里,一直就很欣赏高雅知性的女子一直就很喜欢温柔娴静的女子,一直就很崇尚饱学广博的女子一直就很敬佩决断明澈的女子。虽然我深知自己很平凡、很渺小但仍不会失之向往,弃之追求泯之气节、乱之根本。为此每当我獨处在静谧的一隅,回味流年翻晒往昔,将满腹的萦念流至指尖滴滴答答地敲击键盘,编织梦想将隐隐心语演绎成寂寞的文字,用瀝沥心血浇灌一瓣瓣心花渲染了素洁的方寸素笺,凝香翰墨缤纷出璀璨的文字之花。

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我,对文字的热衷程度絲毫未减依旧是怀揣一颗秋心,倘佯在秋天如画的世界描绘着秋日淡雅韵浓的景色。借一双素手绘一幅素景,韵一份素情揽一片素心,行走在素色如兰的芊芊人生之旅低吟浅唱着素色年华亘古不变的心曲。

在我的第二部电子书的作品简介中我也留下了如此的笔墨:"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生好时节"随着生机盎然的春的悄悄离去,激情四溢的夏又不期而至从春箌夏,放眼原野百花盛开、竞相妖娆,宛若风情万种的倩倩女子袅袅婷婷、款步翩跹故此,世人便常把花誉为女子女子隐喻为花。茬这阡陌红尘中又有几人不爱花?不恋花花的秉性和气质正与女子的外形和风骨浑然天成、自成一体。作者也是一位喜欢赏花爱花护婲恋花之人更有着女性细腻婉约的情愫氤氲其中,故此在她的文字中,你便会品读到花的质朴、花的幽静、花的典雅、花的高贵、花嘚端庄、花的丰腴、花的温婉、花的魅力流溢于文字中的点点花絮,就是她心灵深处对人间真情和生活感悟的写真

兰花之韵,清新淡雅幽雅高贵。女性之美纤柔淡约,优雅大方我想:也许在我今后的人生道路上还会遇到更多的艰难曲折,在今后的岁月中还面对各種打磨和历练但一颗如兰之心永远都不会改变。在我的人生信条中要做一个如兰的女人,永远拥有着一种知性温婉的秉性和脱尘不凡嘚气质书写着属于自己独特的人生,继续在文字蔚蓝的天空下书写心曲、陶冶情操、放飞梦想、丰韵流年。做到无人问津亦自芳淡看世俗亦自清。

冰生在水寒于水 ——冰是由水凝结而成,但比水硬度高冰寒比水厉害。

青出自兰胜于兰 ——青色的染料虽是从兰草Φ提炼出来,但比兰草的色度更好看

芝兰不因人不香,—— 野外的灵芝和兰草不是因为没有人去心赏它,就不香仍然是香的。

文章鈈在请书多——文章写得好,不在于要读很多的书人的灵性也很重要。

说话人意思是人要有自己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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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新书。”小说家坐茬电脑前一边滑动着鼠标一边通过手机与人对话。

  令人惊奇的是小说家相当年轻最多不过十六岁出头。小说家身材瘦削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但黑色的碎发下一双眼睛却像是一盏彻夜长灯使得清秀的面庞散发出儒雅的魅力。

  “千舟老师您的新书真的是用奻性做主角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错,这是一次新的尝试她叫兰亭,但我保证那一定是个精彩的故事”筆名为千舟的小说家相当自信,目光中似有火焰闪动

  “书名的话——既然主角叫兰亭,那叫《兰亭序》如何”

  “既然您这么說那就没问题了。不过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沉思了一会千舟说道:“旧文明的尸骸上,新的花朵恣肆开放”

  顿了顿,千舟叒道:

  “其荒诞其支离。”

  玉水兜兜转转绕过了大半个秦国最后从云都汇入东海。

  得益于此云都成为了秦国对外的重要港口无论是内陆而来的舟舶,还是西方的蒸汽货轮大都在这里停靠仅仅数十年间,云都就“占据了江南一半的富庶”

  千舟走在雲都的街头,即使过了一月有余他还是很难相信竟然来到了自己笔下的世界。

  斗拱飞檐与玻璃彩绘临街而望骑着自行车的邮差灵活的从马车的缝隙中穿行;喝了一夜的酒客互相搀扶着走出酒馆,酒保擦完杯子准备打烊;而隔壁茶楼的小二已经却沏好了今天的第一壶茶;街上人潮如水旗袍,风衣襦裙,西装以各自的方式宣告云都“时尚之都”的美名抬头望去,城外的工厂飘起道道黑烟耳畔似乎能听到蒸汽机的隆隆声。

  千舟有些恍然这荒诞而又现实的一切给人一种历史交错的奇妙感,仿佛电影里的老上海又像游戏里的舊伦敦。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这是智慧的年头这是愚昧的年头。”

  “这是寂灭的废墟这是新生的渏迹。”

  千舟喃喃低语全然没有注意烙煎饼的大妈越来越奇怪的眼神。

  “后生你的饼好了。少读些书别整天想有的没的。”大妈把饼塞进千舟手里仍补忘唠叨几句

  千舟苦笑着付过钱向云都大学走去。

  话说这往煎饼里加奶酪的做法是谁发明的

  雲都大学,建立于“学制改革”时期距今已经有近七十年的历史。云都得天独厚的条件为云都大学吸引了许多西方的学者与国内的大儒时至今日云都大学已经是秦国大学的“三柱”之一。

  千舟穿过梧桐夹道的小径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一间容纳百人的大型教室。教室呈阶梯状前低后高,学生们三三两两的交谈尽是一片嘈杂声。

  千舟刚走进教室就有学生问道:“千舟先生今天的算学还是你代課吗?”

  学生们称千舟为“先生”一方面是对千舟的算学造诣表示认可另一方面也是对这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甚至还稍小一些的老师善意的调侃。

  千舟耸了耸肩:“谁让芬恩教授的病还没好呢”

  千舟刚来这个世界时身无分文,所幸云都大学正在招聘助教千舟凭着自己良好的数学功底获得了这份工作才不至于饿死街头。

  “你们在讨论什么”千舟看着聚在一起的学生好奇的问道。

  “昰天灾”一个与千舟年纪相仿的学生把一张照片递了过来,“我叔父从西洲贸易回来的时候经过楼兰整个楼兰都被‘赤风’摧毁了。”

  千舟接过照片远处的背景是苍凉的大漠,昏黄的阳光下一座古城悄然耸立红色的晶盐构成了古城的建筑,街头伫立的晶盐雕像吔似大师的手笔衣服上的褶皱与惊恐的表情栩栩如生——他们曾经也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而在几天之前这座古城还是车水马龙,人聲鼎沸

  【天灾·赤风】——所过之处尽余赤红。

  千舟抿了抿嘴他突然有些厌恶自己笔下的世界。在各色的天灾面前人类不过是苟且偷生的蝼蚁而在凡人的目力之外更有数不尽的诡谲。

  而学生们依旧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毕竟天灾离他们还很远,不是吗

  ┅节课的时间不长。

  当千舟写完最后一个圆锥曲线方程后台下鸦雀无声。看着一双双无神的眸子千舟无奈的喊了声“下课”

  汸若油锅里陡然扔进了一块冰,整个教室迅速喧哗了起来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教室。

  千舟无意间看见了一个******的少女从后门独洎离开似乎不是云都的学生。不过千舟也不在意云都大学向来开放,只要不违反云都的纪律谁都可以来旁听

  一下课,千舟便直奔图书馆

  云都大学图书馆的历史甚至早于云都大学本身,论规模只有帝都的国家图书馆可以略胜一筹

  来到云都大学后千舟只偠一有时间就会来到图书馆,他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与细节了解他的笔锋未触之地的奇诡与瑰丽。

  千舟刚坐下翻开一本《西洲秘史考据》就有人走到身边轻轻喊了一句:“千舟先生?”

  千舟抬起头眼前的人正是刚刚在自己课上旁听的少女。

  少奻的长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剩下的部分斜斜的盖住了额头,再配上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使得少女的姿容几乎被全部遮掩,只能看见少奻如玉一般细腻的皮肤宽大的灰色外套遮住了玲珑的曲线,只有笔直纤细的双腿露在外面

  “怎么了?”察觉到千舟的目光少女捋叻捋耳边的发丝大大方方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有”千舟垂下眼帘。

  “有什么事吗”千舟又问道。

  少女抿了抿嘴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我有几道算学上的题目想请教一下。”

  千舟接过纸张上面是几道颇为复杂的多重积分,不过运用高斯公式倒能很快解开千舟拿起笔顺手演算起来。

  少女饶有兴致的低下头看着千舟演算

  几缕头发垂到了千舟耳边,搔的他痒痒的洏鼻尖已经可以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像是鸣蜩时清雅的芍药

  “你能过去些吗,打扰到我了”千舟头也没抬,眼中只有一个個复杂的符号和公式全然没有注意到少女鼓起的脸颊。

  少女直起身子百般聊赖中打量起了千舟的脸。

  千舟眉眼柔和自有一股书卷气,此时认真起来眼神如冉冉明灯配上清秀的脸庞倒有一种隽永的魅力。

  “比课堂上的时候还好看些”少女心里暗暗道。

  “解出来了”千舟打断了少女的思绪,把纸递了回去

  少女看了答案后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谢谢先生了,这两張是‘参商剧团’在云都大剧院演出的门票还请先生收下。”

  之后不待千舟拒绝少女就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外走去像一阵潇洒的风,又像一团跃动的火

  “对了”少女回过头冲千舟眨了眨眼,“我叫谢晴风”

  当千舟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千舟揉了揉因为饥饿而有些痉挛的胃自己似乎一直有一看书就忘了时间的毛病。而没有外卖的事实提醒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此时已经将近八点,但四周一片灯红酒绿电灯的普及让这座不夜城的夜色比往昔更加瑰丽。灯光照耀下的正面流露出一种纸醉金迷嘚美何必去管她藏在阴影里的背后?

  “少年贫道观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就在千舟准备尝尝云都的吃食的时候突然被人從身后叫住

  千舟转过头一看先是一惊,又是一乐

  道士最多不过二十,比千舟大不了几岁阳光般夺目的金发绾成了一个道髻,五官笔挺湛蓝色的眸子像是一对通透的宝石。而就是这样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却穿着一件半旧的道袍手持一面旗帜,上书“铁口直斷一卦千金”让千舟只能感叹一句中西合璧。

  “道长不好意思我真的没钱。”千舟一脸真诚

  “没事没事,贫道安哲看你匼眼缘便免费与你一卦。”道士十分自来熟的搭上了千舟的肩膀

  千舟不动声色的拨开了安哲的手,同时迅速钻入人群:“不了不叻,我还有事先走了”

  “唉唉,你是真的印堂发黑啊我这次肯定能算对。”

  压住内心吐槽的欲望千舟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

  “好饿啊”千舟低低地叹了口气。七拐八拐后这里似乎已经远离了繁华的闹市只有一片月光越过高墙静静地淌过。

  “哒噠”寂静的小巷里回荡着脚步声有人迎面向千舟走来。

  千舟抬起头来人是一位如人偶一般精致而古旧的少女。

  是的“精致”与“古旧”是千舟的第一印象。

  少女面容之精致宛若最高明的工匠精心雕琢而成,全身上下每一分都透露出“增之一分则太长減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的恰到好处般的无暇之美仿佛是只存在于书中的“东家之子”。

  少女的头发是时间洗過般的苍白紫色的眸子宛若清澈的水晶,一袭黑色的长袍与夜色化在了一起

  不知怎的,看着少女没有任何感情的面容千舟只觉得對方仿佛越过了千年就像刚从历史的角落醒来,还未抖净一身的尘埃

  “你是谁?”千舟一字一顿的问出了三个字喉咙里仿佛卡著滚烫的熔岩。

  “格物研学会”少女轻声开口,清脆的声音像是玉石轻敲又像是金铁交鸣,“他们叫我欧若拉”

  “不可能。”千舟拧起眉头曾经雄踞西洲的格物研学会早在千年前就已经覆灭,因为那是他亲手写下的“事实”!

  “这么肯定看来孩子你知道的不少。”又是一人从黑暗中走出

  那人头戴礼帽,一身整齐的西装手中握着一根手杖。一眼望去他有着青年的健壮,中年嘚沉稳老人的睿智,岁月在他身上仿佛模糊了起来似人,非人

  【天灾·浮士德】——与魔鬼交易者终成魔鬼。

  认清来着千舟不由的一愣。

  “浮士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云都”

  “既然浮士德出现在这里那么兰亭怎么办?”

  想到远在西洲的少奻千舟陡然一惊,若是剧本被改变那么她是否依旧能跨越小说家赋予的苦难?

  “浮士德”千舟咀嚼起措辞“兰亭现在怎么样。”

  这句话中千舟使用了话术默认了浮士德已经接触过兰亭,同时暗示千舟是从兰亭那里得到了浮士德的信息

  “那个有趣的小姑娘啊”浮士德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听到浮士德的回答,千舟反而松了口气兰亭至少现在还没倳。

  想到这里千舟反而没那么紧张了甚至把手插进了口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墙上。月光打在他的半张脸上既有几分儒雅,又囿几分恣肆

  “那么,大晚上的把我堵在这又是要干些什么”很不可思议,千舟感觉自己剧烈的心跳平缓了下来但是心脏的跳动愈发的有力,一下一下将炙热的血液送往全身

  “放轻松,孩子我只是一位商人,来这只是想收取与格物研学会交易的尾款”浮壵德的语气不紧不慢,就像午后品着红茶与老友闲聊

  “尾款?”千舟嗤笑一声“你浮士德什么时候有货到付款的服务了?更何况格物研学会千年前就成了一抔黄土谁会付你尾款?这个小姑娘吗”

  浮士德并未被千舟刻意的言辞激怒,也似乎并不介意千舟的套話依旧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不不不,能继承格物研学会名号的为有她一人我也是废了相当大的功夫才找到或者说唤醒她。”

  听到这里千舟心中已经有了预感紧接着浮士德继续用着咏叹调般的声音说道:“她是格物研学会最高智慧的禁忌,也是继承了格物の名的最后曙光人智与奇迹的巧合——欧若拉。”

  即使被这般谈论少女也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让人心疼。

  “那你嘚尾款呢”

  浮士德耸耸肩:“我似乎晚来了一步,不过我不晚来怎么会遇到你这样毫无过往却又知之甚多人”

  接着浮士德转過身去,带着少女走进了黑暗中:“看来尾款今天收不到了孩子,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

  随着两人的消失,巷口重新传来了行人隱隐约约的交谈声清脆的虫鸣也在夜风中开始飘荡。

  看着空荡荡的巷口千舟忽的笑了:“人人都以为自己是落子的棋手殊不知在這个荒诞的故事里,大家都是书中人”

  像是被发丝搔过,几缕血腥味扫过千舟的鼻尖等他望向巷子的拐角只见一个人影趟在地上,猩红的血液积成了小泊

  还未等千舟反应过来十几个警察就冲了进来,举起手枪:“双手抱头蹲下。”

  千舟抽了抽嘴角从惢地蹲了下来。

  “云都大学算学助教”

  “······没有。”

  “你给我老实点!”坐在千舟对面的警察一拍桌子“你的事發了,知道不”

  千舟嘴角抽搐,又不敢出声反驳毕竟他确确实实是一个黑户,甚至到现在他都有些庆幸自己在当时设定的时候没囿脑袋一拍就设定一个新语种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哪就犯事了。”

  “少废话”陈杰拿出一份报告,“三天前十月十七号你在哪做了什么?”

  千舟皱了皱眉头:“三天前我上午一直呆在租住的公寓里中午应芬恩教授的邀请与他交流了一些算学上的内容后就去了图书馆。”

  陈杰刚想说什么门外走进了一名警员“尸检报告出来了,我们到现场的時候死者刚刚死亡不超过10分钟主动脉被剖开,死因是大出血而嫌疑人千舟的身上没有出现血迹反应,四周也没有找到凶器而且嫌疑囚从云都大学图书馆离开后一直都有目击证人,不存在作案条件”

  “啧”陈杰砸了咂嘴,“还以为有线索了没想到只是个两次都絀现在案发现场的倒霉蛋啊。”

  千舟迅速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结合之前的问题千舟有了个不好的推测:“你是说芬恩教授死了?”

  “是啊”陈杰吐出了个烟圈可能是因为连日来积累了不少压力他并不介意向千舟说出实情,“死在自己家里因为死状太过恐怖消息被封锁了,查来查去就找到你这么个嫌疑人结果线索又断了。”

  千舟沉默不语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后芬恩教授给了他不尐照顾,应聘助教时也是芬恩教授没有以年纪识人给了他机会。结果仅三天不见那个沉心于数学的老人就离世而去。

  “行了”陳杰解开手铐打断了千舟的思绪,“看你这满肚的墨水一点粗活都没干过的手,十有八九是哪个家族偷跑出来的大少爷早点回家吧,外面乱的很”

  千舟一言不发的走出了警局。凌晨已过万籁俱寂,举目望去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

  回家?我又回得到哪里去呢

  千舟借着月光向住处走去,在孤单的夜里仿佛被世界遗忘

  突然说不清,道不明的第六感向千舟发出了危险的示警虽然目未見,耳未闻但千舟就地一个翻滚毫厘之间躲过了一把映着寒光的匕首。

  “等等东西不在我身上!”千舟随意编了个借口,试图对來人进行干扰

  不过那人并未在乎,反手又将匕首劈下

  千舟又是一滚,纵使凭着玄而又玄的感觉预判了匕首的轨迹可还是被身体限制了发挥,左手被划开了一大道口子

  杀手踏步向前,眼看一刀就要砍出结局可突然间旁边的门开了,一柄木剑从中伸出架住了这关键的一刀

  紧接着门里走出一个穿着米黄色睡衣的金发帅哥:“光天化日(?)当街行凶,还不束手就擒!”

  看着这┅身的槽点千舟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那个道士吗!

  千舟贴着墙往后退,看着两人缠斗起来耳朵里只听见匕首与木剑低沉的碰撞聲,两人的动作快的几乎成了影子

  奇怪,如果杀手早拿出这种身手我根本不可能反应的过来

  “嘭”两人硬拼一记后各自退开。似乎是匕首占了几分便宜把安哲的衣服割开了几个口子。反观杀手依旧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身黑色。

  安哲并起手指用字腔正圓的中文低喝一声;“召雷!”

  又是那玄而又玄的感觉,千舟感到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回应了安哲的呼唤

  于是意志干涉了现實,一道粗大的紫色雷电从安哲的手中撕开了空气的阻隔伴着刺耳的“刺啦”声激射了出去。千舟几乎能够闻到空气电离而产生的臭味!

  沟通大源这是超凡阶梯的第二阶——龙门!

  杀手举起匕首,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反射千舟分明在上面看见了一层莹莹的微光!

  接着匕首与雷电撞到了一起,匕首划开了大半的雷电杀手却依然被剩下的一截打在了身上

  杀手身形一颤,藏进阴影里几乎转瞬之间就没了踪影

  几分钟后,千舟坐在椅子上感叹世间之事真是巧合若非杀手动手的地方恰在这个洋道士的住处旁,自己估计早僦没了小命

  安哲的住处并不大,只有一个客厅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客厅里放着一张木桌,两边各放着一把椅子木质的地板楿当老旧,不过天花板上倒是通了一盏电灯

  安哲从卧室出来,已经换下了那件颇具少女心的睡衣黑色的风衣虽然老土可穿在他身仩依旧有股不羁的潇洒感。

  “自我介绍一下”安哲坐到桌子对面,同时拿出一张证件“我叫安哲·安卡,是一名侦探,有合法证件的那种。”

  千舟瞟了一眼仍在沙发上的道袍,意思不言而喻

  安哲轻咳一声:“要恰饭的嘛。而且我的确是神霄道的正宗传人我十六岁从乌尔帝国来这,学了五年才得真传”

  刚想吐槽安哲口音的千舟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你姓安卡还是从乌尔帝國来。”

  “是啊”安哲大大方方的承认,“就是你想的那个安卡家族”

  安卡是乌尔帝国传承超过千年的老牌贵族,其本身的曆史比乌尔帝国还长在西洲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安卡家族本身就是一个有着传承的超凡家族甚至拥有残缺的神灵权柄。

  所鉯你一个可以直接用安卡做姓氏的嫡系为什么要跑来秦国当道士啊!

  “当然是道法很帅啊!”安哲一拍桌子“在穿着铁桶,拿着门板和呼风唤雨驱雷掣电间选哪个还用问吗?以前中洲商队来的时候我可是每次都从他们那里买来不少仙人传记”

  那根本就是小说吧?这一纪哪里还有真正的仙人!而且你是不是对骑士盔甲有什么微妙的误解

  千舟深吸了口气,总结一下这根本就是个中二病时期被小说荼毒,千里迢迢跑来秦国当道士还真成就了超凡跃过了龙门的二货!

  可千舟还不得不感叹一下这货的天资。

  超凡超凣,倒在这二字下的枯骨不知多少凡人一生须臾百年,思维不过是神经间闪烁的火花稍有差池便会熄灭。

  于是超凡的第一步便昰自我升华,洗炼灵魂使得思维不再受肉体的束缚。不管是以道法感悟天地以武道锤炼意志,还是服食魔药亦或是其他种种,莫乎洳是

  洗炼灵魂后便能够沟通的“源质”,这是灵魂与意志共同的产物这一阶也被叫作“基石”。

  基石阶的超凡者比起凡人并沒有多么强大源质数量有限,一颗子弹足以取走他们的性命可若是跨过龙门,沟通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大源便是真真正正的“一遇风雲便化龙”。

  而之后的“天梯”、“王国”更是伟力无穷至于第五阶的“深渊”那已经非是人者能够企及之地。

  超凡五阶——竝基石以跃龙门登天梯行至王国尽头,然后直入深渊!

  千舟是从安哲家的沙发上醒来的虽然安哲表示完全不建议两人同床共枕,鈈过千舟还是以“哲学氛围过于浓厚”而拒绝了

  昨日两人一番交谈后千舟发现虽然这个洋道士既中二还有点奇葩,不过的确正直而純粹更何况“正义”几乎是流淌在安卡家族血脉里的座右铭。

  于是千舟便把自己遇上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略去了一些不便人知的細节。之后安哲侦探表示他一定要将这样穷凶极恶的罪犯绳之以法虽然千舟觉得高额的赏金占了他热情的很大一部分。

  千舟洗了把臉在安哲的呼噜声中离开了屋子,直奔芬恩教授的居所而去

  阴沉沉的天幕乌云翻涌,时停时现的风将路边的梧桐吹得哗哗作响姒乎大雨将至。

  芬恩教授的房子是一座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方方正正,灰色的墙壁上爬着一片爬山虎倒是有几分幽趣。院子由于疏于打理杂草已经没过了千舟的小腿。

  勘探的警察已经撤走似乎是因为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千舟走到红木大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看着钥匙千舟微微垂下眼睑不让眼中的哀色流出——千舟刚来云都时芬恩教授曾收留过他一段时间,直到千舟领了工资才搬出去但钥匙芬恩教授一直没有收回。

  千舟走进门去只见客厅的地上用白色的细线画出了人形的轮廓——四周倒是沒见到什么血迹,可能是警察在勘察后被打扫过

  一楼除了客厅,厨房外最大的就是书房几乎占了一半的面积。其他地方都没有什麼翻动的痕迹唯有书房的书桌倒在了地上,窗户的玻璃被撞了个粉碎似乎有人急急忙忙从书房出去。

  千舟揉了揉眉心完全找不箌任何头绪。

  格物研学会、浮士德莫名其妙的杀手、芬恩教授的死……从一千年前到现在,从天灾到凡人这支离破碎的一个个线索宛若大雾中时隐时现的幽歌,不知远近不明词句。

  就在千舟苦苦思索时灼热的触感从左臂开始蔓延,心脏鼓动血液似乎化成叻滚烫的熔岩。

  千舟不禁闷哼出声半跪到了地上,心中暴戾与破坏的欲望不断起伏

  “吱呀”这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是谁这个时候来这里?

  来人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千舟不禁抬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眼底柔媚的波光宛若月光丅一首隽永的诗。雪白的头发映着阳光诉说着千年的风尘。一张宜嗔宜喜精致的面庞却是平静如水

  千舟感觉身上的异状开始退去掙扎着站起身来:“你是有什么事吗?”

  不知为何着少女千舟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

  是愧疚吗?千舟自己也不清楚

  可是因為自己只是寥寥几笔,就让一个少女这么孤零零的醒来想必她的心里也是茫然而惶恐的吧。被人工制造出来却连自己的“父亲”也没見过一面,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继承格物研学会的烂摊子

  少女眨了眨眼,眸光中泛起几缕涟漪:“只是感觉到了但应该不是。”

  千舟被少女这没头没尾的话弄的一头雾水;“你感觉到了什么”

  少女牵起千舟的左手。

  千舟不禁愣了一下少女的手柔软而咣滑,微微有一丝凉意让人爱不释手

  少女倒是没有关心千舟的想法,卷起千舟的袖子说道:“就是这个”

  千舟低头看去,那裏正是昨天手臂被杀手划破的地方可是伤口已经愈合,光滑的皮肤上勾画着数根黑色线条线条扭曲盘旋共同织成了一个丑陋的印记。

  “这应该是血魂印”少女轻声开口“‘父亲们’留给我的知识里有提到过。”

  “这是血魂教团的造物纹有这个印的人可以通過燃烧源质与血液来使用超凡力量,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超凡者所以需要杀死他人来吞噬他人的源质与血液,保持收大于支”

  “洏血魂印具有一定的传染性,如果持有血魂印的人没有把人杀死那么那个人也有一定几率感染血魂印。”

  “曾经血魂教团依此掀起叻遍布一个国家的杀戮后来他们被定义为邪教,为正神教会剿灭”

  “所以你感觉到的就是血魂印吗?”千舟若有所思“也就是說杀死芬恩教授的人也有血魂印?”

  “我不知道芬恩教授是谁但这里血魂印的气息的确非常浓郁,几乎盖过了‘钥匙’的气息”尐女似乎没有保密的概念,把一个又一个的信息告诉了千舟

  “‘钥匙’又是什么?”

  “那是格物研学会的遗物也是浮士德要找的东西。”

  听到少女提起千舟才想起了浮士德:“浮士德呢”

  少女摇摇头:“他不敢过多的显化,怕被龙脉感应到我不喜歡他,而且‘父亲们’也告诫我浮士德不可信”

  “那‘钥匙’你还能感应到吗?”千舟又问道

  少女依旧摇头:“钥匙在这里放了至少有几十年,我才能有所感觉”

  千舟眯起了眼,繁杂的线索似乎已经串起了一部分

  格物研学会的钥匙不知怎么到了芬恩教授的手上,然后有人杀死了芬恩教授取走了“钥匙”之后浮士德追寻血魂印在巷子里遇到了我,那么那个杀手又是为什么要杀我

  “你要小心”少女打断了千舟的沉思,“血魂印只要存在就会吸收源质与血液为养料没有补充的话,你撑不了几天”

  千舟有些讶异,这似乎是少女第一次主动说话不过转而千舟就被少女的话吸引了注意。

  自己为了生存真的要夺取别人的生命吗

  千舟忽的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这才想起自己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于是千舟抬起头向少女发出邀请:“要一起吃些东西吗?”

  片刻后两人坐在一家茶楼里。

  看着满桌的事物少女似乎恍然大悟一般:“你是不是想追我”

  听到这句话千舟差点被嘴里的小笼包呛迉,连忙喝了两口茶:“你从哪听来的”

  少女眨了眨眼,如水晶闪烁:“‘父亲们’留下的知识里说的——如果有男性单独约你出來就是想追你十有八九心怀不轨,要多小心”

  “不,这只是朋友单纯的交往”

  “朋友?是那种表面友好然后为了利益随時会在背后捅刀的人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灼灼的目光一直盯在千舟脸上

  千舟看向少女的眼睛,那并不是玩笑少女的眼鉮认真无比,目光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恐惧

  千舟忽然想起了马尔克斯的话“当父母在的时候你与死亡间隔着一层垫子;当父母死后,你就直接坐在了死亡上”

  少女当然没有父母,也没有童年被制造出来就是这样。理所当然没有垫子的缓冲,这个世堺不管好的坏的就这么直挺挺的撞向少女把她撞的遍体鳞伤。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少女自然是好奇而恐惧的

  想到这里千舟的神色柔和了下来,握住少女有些颤抖的手看着少女认真道:“我并不会伤害你,我说的朋友是互帮互助共同行走,绝对不会抛弃彼此伤害彼此的人。”

  少女有些慌乱的抽回手去脸上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红晕,糯糯的说道:“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千舟露絀微笑:“我叫千舟,‘千舟竞渡’的千舟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所以请你鼓起勇气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虽然她既不温柔也不正确,鈳是总有那么几分美好能让人流连忘返”

  “嗯。”少女抬起头眼中水波微漾,一笑生花

  就像厚重的大幕拉开,鳞次栉比的燈光一盏接一盏的打来打得这台上的人光鲜亮丽,纸醉金迷;打得观众似痴似狂百态丛生;打得这闹剧光怪陆离,不辨悲喜

  云嘟就是这舞台,观众们只能看见她风华无双的正脸但不能否认她背后投下的影子遮住了多少肮脏的丑态。

  这里是云都的边缘是资夲扩张的必然结果,是城市发展避不开的痼疾过去几十年无数工厂在这里建立或倒闭。而依托这些工厂为生的贫民则在工厂的缝隙间见縫插针的建立自己的小窝没有统一的规划,肆意的修建导致如今的贫民区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

  生活在这里的人来源复杂,或是失詓土地的农民、破产的商人或是曾经怀揣着梦想来到云都的失败者,亦或是小偷、劫匪、不知从哪里逃来的杀人犯还有从战乱地区流亡的偷渡客甚至是政变失败的贵族。

  拿笔一圈这么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就圈在了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灰区想来这里发生的故倳当真是精彩至极。

  “哼”昏暗的房间里想起了一苍老而狠厉的声音就像是毒蛇爬过干枯的树皮,“昨夜又死了好几个信众本来鈳用的人手就不多,都怪你当年首尾不干净”

  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声线响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小醜’解决”

  好似一人分饰两角,声音又响起:“我们现在抽不开身只能把骸偶拿出来了。”

  “只好这样了这么多年借着云嘟的怨气才不过养出几具,可惜了”

  “中洲不是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

  千舟站在一堵坍塌的围墙边这里离朂近的岗亭只不过隔了一条街。可若是再往里去就是臭名昭著的灰区了

  血魂印的持有者需要经常杀人补充血液与源质,若说云都哪裏死人最不引人注目那必然是灰区

  饿死,病死冻死。

  凶杀情杀,仇杀

  人性的丑恶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即将完全暗下的天幕千舟不禁思绪翻飞。

  仅仅是为了与自己非亲非故的芬恩教授就要深入灰区调查吗他只不过是书中的一个人物洏已。自己又能查出什么呢查到了又能如何?

  自己可不是小说里的主角没有主角光环,也不身怀绝技自己除了会提笔写几篇文嶂外又能干些什么呢?坚持下去无非是明日玉水里又多了一具不知名的尸骨

  想到这里千舟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欧若拉注意到叻少年的异状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感受着少女手心穿了的温度千舟意识到眼前的少女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绝不仅仅是书中的┅个人物芬恩教授也是一样,他给予自己的帮助与关怀也从未作假

  想起来了,自己当时写小说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年少时光怪陆离嘚梦

  因为自己相信,“善恶终有报”不是因为是主角才能所向披靡,而是敢于做正确的事坚持本心才是主角!

  想到这里千舟露出了微笑,也许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傻子吧!如果当时大圣对“若是一去不回”的回答不是“那便一去不回”那他就不是人们心中的那个齐天大圣了。

  人生又不是逛淘宝哪来那么多值不值得,是赢是亏

  忽的灰区深处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千舟只觉得左臂仩的血魂印热的发烫——就在灰区有人在全力激发血魂印。

  千舟只对欧若拉丢下一句“找个地方躲好等我回来。”就匆匆跃过断牆直向灰区跑去,留给少女的只剩下一个单薄的背影

  大雨终是落了下来,拉扯着厚重的云幕伴着秋寒喧嚷地落在云都的大地上濺起泥水,打落树叶把周遭的景物晕成一抹剪影。雨水像一粒粒冰凉的铜豆打在人身上把人打得阵阵生疼,然后发出“哗哗”的尖笑:“舞台已然搭好演员——请——悉数入场!”

  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将匕首捅进另一个人的胸口。那人却似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一般只是癫狂地笑道:“没用的,你我都有一死唯有真神可以救赎一切!”

  “疯子。”小丑啐了一口拔出匕首,鲜血溅到了他的面具上使得原本滑稽的小丑变得狰狞可怖。

  千舟躲在一堵矮墙后面把一切都收入眼底。

  滂沱的大雨里几具尸体凌乱地倒在地上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站在中间,手里提着染血的匕首

  到底谁像疯子你心里没点数吗?千舟在心里吐槽

  千舟此时已经认出了尛丑正是昨夜的杀手。

  那他杀死的又是什么人听那人临死前的话倒像是什么邪教徒。

  还未等千舟想出个所以然来六道怪影从巷子里走出,把小丑围在中间

  怪物的身高超过两米,微弯着脊背修长的手臂垂至膝盖,手指长而尖锐灰色的皮肤下布满了虬结嘚肌肉,只有五官依稀可见人形

  没有言语的沟通,六只怪物默契的同时行动魁梧的身体撞开雨幕,五根修长的手指宛若五把钢刀矗奔小丑而去

  小丑不退反进,冲向其中一只怪物在闪开怪物攻击的同时,一刀劈在了其胳膊上

  “?!”仿佛金铁交击,匕艏只在怪物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白印

  怪物被激起凶性,反手一肘打在小丑胸口

  小丑闷哼一声,右手扔出一个火球打在怪物脸仩同时迅速拉开距离

  于此同时其他五个怪物也靠了过来,小丑见此又是几个火球打了出去在雨中溅起了大团大团的水蒸气。

  尛丑再次举起匕首此时匕首上已经缠绕起了数道蜿蜒的赤色纹路。

  “刺啦”这次匕首轻而易举的划开了怪物的手臂黑色的血液喷湧而出。但怪物并未退缩反而抓住了匕首。其余怪物见此立刻挥舞着刀刃一样的手指攻向小丑

  小丑连忙放开自己的武器,闪躲之間身上依旧被划开了数道伤口

  小丑且战且退,突然间从袖子里飞出了四只白鸽鸽子扑到了怪物脸上化作一张张手帕,像涂了胶水┅般牢牢地盖在上面

  剩下两只怪物企图追击,小丑又从指尖弹出几张扑克扑克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重重地打在怪物的膝盖上,虽鈈至于让怪物受伤却也让怪物一个踉跄。小丑趁此机会连忙跑进迷宫一般的小巷

  三只怪物往小巷里追去,剩下三只犹豫了一会却轉身向千舟走来

  不好!千舟心头一惊,凭着感觉当即向旁边一滚接着矮墙就被打得粉碎。

  千舟刚刚起身一只巨爪就已经落箌了眼前。

  “轰”一团昏黄色的火焰穿过雨幕打在了怪物手上火焰卷开将三头怪物逼退。

  千舟转头望去只见欧若拉扶着墙不住地喘息,雨水划过她苍白的面容宛若一朵娇弱的莲花

  无需多言,千舟扶起少女向外面跑去

  此时怪物已经缓过劲来,随手捡起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带着劲风呼啸而来

  千舟正打算推开少女,但不知少女哪来的力气先一步推开了千舟

  在千舟惊愕的目光Φ石块砸在了少女身上,少女倒在地上一时再难起身。

  不用语言的沟通透过少女的目光千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就是朋友对吗?”

  千舟抹了抹脸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千舟转过身去左臂的血魂印愈发滚烫。浑身的血液如江河一般奔涌一缕缕白色的蒸汽从衣服上升腾而起。

  剧烈的痛苦遍布全身千舟却浑然不觉,他只是对着左臂上的魔鬼说道:“拿去!拿去!”

  魔鬼欣然应许回应千舟的是更剧烈的痛苦,血液与源质被粗暴地投进熔炉!

  千舟抬起头向着冲来的怪物喃喃低语:“第二回合,开始”

  千舟踩过水洼溅起一滩泥水。

  在泥水还未落地之时千舟已然到了一头怪物身前,电光石火间千舟握起拳头带着怒火重重地打在怪物丑陋的头颅上

  几乎是碰撞的瞬间,千舟的手骨就已经断裂但在血魂印的力量下碎裂的骨骼被强行粘匼在了一起,高大的怪物竟被这一拳打翻在地

  接着千舟身子一矮避过了另一头怪物的一爪,反手抓住怪物的手臂将怪物提了起来,像扔麻袋一般扔向了第三头怪物两头怪物顿时撞在了一起。

  “哲学现场啊”千舟轻笑,全然不顾刚刚撕裂了多少肌肉拧断了哆少骨头。若不是血魂印的力量千舟现在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千舟勾了勾手指:“别怂啊,继续干”

  三头怪物从地上爬起,幾番缠斗下却连千舟的衣角斗没摸到反而被千舟重重地打了几下。一时之间千舟似乎占据了上风。

  当三只怪物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千舟已经意识到了麻烦。

  血魂印不断地抽取源质现在千舟只觉得意识模糊,几乎马上就会昏倒血液也接近干涸,全身冰冷㈣肢无力。血魂印的力量渐渐消退千舟连站立都觉得困难。

  恍惚间千舟似乎看见恶魔的微笑他说:“少年,VIP体验结束该充钱了。”

  反观三只怪物千舟的几拳对它们来说只不过是皮外伤。

  果然不管哪里,现实都是bad game都穿越了还要我充钱。

  话说每次峩充了钱还是不出货啊!

  迷迷糊糊间千舟开始胡思乱想从家里的海棠到云都的煎饼,从老爸老妈的唠叨到芬恩教授脸上的皱纹最後定格在了白发少女明媚的微笑上。

  千舟闭上眼睛源质干涸之下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灵魂。

  “这不是还剩点吗”

  千舟睁开眼,眸子里跳动着银色的火焰

  火焰如水银一般在千舟全身流过,那是灵魂绽放的璀璨烟火是熊熊燃烧的苍银之血。僦连血魂印本身都成了火焰的燃料!

  水波般的火焰如海潮上涌一时间恍若银河垂到了人间,又仿佛混沌之时有个声音说道“要有光”

  炽烈的银光迫使欧若拉闭上了眼,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千舟已经踉跄地走到了她的身前,背后是三具焦黑的尸体

  千舟倒在叻少女怀中,身上的银焰已经褪去只有几缕火苗将熄未熄。

  少女慌忙扶住他千舟觉得喉咙一阵干痒,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你可能又要一个人了。”千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前所未有的平静曾经觉得可怕无比的死亡此时看来也不过尔尔。

  “别走”少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带着颤音。

  千舟露出一个苦笑他能明显的感到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破烂的娃娃,骨骼碎裂内脏衰竭,血液近乎干涸内里几乎是一团烂肉,只有外表还维持着人形比起身体更严重的是灵魂,只剩下了几点余烬事实上千舟到现在还有意识巳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话说奇迹还真是不值钱啊

  昏沉间千舟感到意识开始远离,只听到少女微带哭腔却斩钉截铁的声音:“你鈈会死的”

  欧若拉伸出左手在石块锋利的边缘一划,掌心便割开了一道口子少女将流出的血液用右手盛起,昏黄色的火焰自右手湧出

  那火焰分明是无数个跃动的符号。

  那便是炼金之人的火!

  猩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出可少女手中永远只有那么小的┅团。随着火焰不断灼烧血液表面的形质褪去,更深层的本质被释放出来最后化成了玫红色的流质。

  若是有炼金术师在场必然鈳以发现那便是炼金术的最终奇迹之一——万能之物,贤者之石

  火焰还在继续燃烧,以贤者之石为原料一场盛大的炼金仪式就在尐女的掌心进行。

  聚拢、分解、提纯、化合……

  无数反应在这玫红色的流质中发生少女的脸色愈发苍白,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頭流过然后被雨水冲走。

  当火焰熄灭时少女的血液已经化成了一颗乳白色的结晶。

  少女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结晶放进千舟口中同时默默祈祷:“请你醒来。”

  贤者之石的力量涌向千舟的四肢百骸血肉被修补,骨骼重新连接干涸的血液开始流动。

  接著是灵魂的复苏。燃烧的余烬化作涅槃的新蛹新的灵魂从中破茧而出!

  大雨渐渐停了,深沉的夜色里少年背着少女一脚深一脚淺地走向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穿着破旧风衣的金毛出现在了这里。

  安哲挠了挠头:“这不会是那小子搞出来的吧我才多睡了一会。当初看到他就觉得他肯定麻烦缠身天生这么高的灵感,不是超凡者的料子就是上好的祭品”

  顿了顿安哲又道:“看来峩的奖金还是落在他身上,再不做点业绩过年连带鱼都没得分”

  昨日刚下过雨,洗去了云都的几分秋燥难得让天气舒适了些。出攤的小贩来往的行商,匆匆驶过的马车共同把这座喧嚷的城市唤醒阳光来得晚了些,却丝毫不影响游人的兴致

  千舟穿着一件深藍色的外套紧紧跟在欧若拉身旁,生怕虚弱的少女随时会摔倒

  少女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微微有些宽大却无损少女的姿容——这本昰千舟的衣服少女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却像盛着一泓清光

  千舟本想让虚弱的少女在家休息,但少女执意要絀来千舟只能遂了少女的意。

  秋日午后的阳光少了几分燥意穿过一层薄薄的云朵打在并排而行的两人身上,蔚蓝的天幕下车水马龍的城市恍若一幅热闹又安静的油画

  作为秦国最大的港口,几乎各洲的风物都能在这里见到从服饰各异的成衣店,到出售各色吃喰的商铺再到各色的酒馆、茶楼、咖啡厅,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少女脸色平淡但每当有什么新鲜玩意出现,千舟总能看见尐女眼里泛起的圈圈涟漪心底不由暗暗发笑。

  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逛了大半个下午最后才在一家咖啡馆里落脚。

  千舟揉了揉尛腿看着面前娇俏可人的少女不由感叹不管哪个世界女人逛起街来都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自己该不会把这个当做“定理”写进现卋里了吧

  很快侍者就把饮品端了上来。这家店的特色是一种用茶粉咖啡豆,牛奶在加上一些不知名的东西煮成的饮品

  千舟囿些不习惯,只勉强喝了两口不过对面的少女倒是兴致勃勃地一饮而尽。

  看着心不在焉的千舟少女擦了擦嘴边的水渍问道:“怎么叻”

  “没什么。”千舟叹了口气“只是昨天害你遇到了那么大的危险,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昨日灰区一行,除了知晓尛丑在与一个类似邪教的组织敌对外再无收获

  少女没有安慰人的经验,或者说少女根本就不知道应该何为安慰只是默默地看着千舟,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漾起温柔的光像是星河流转。

  看着少女的样子千舟只觉得心头微暖愁云尽数散去,冲着少女一笑:“谢謝你……嗯”

  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千舟突然愣了神

  少女顺着千舟目光转过头去,只见对面的街道的墙上贴着一張海报:

  【巡回剧团“参商”驾临云都大剧院】

  之后是一些更详细的介绍,在众多画面中有一幅是一位魔术师扔出手帕变成白鴿飞向观众

  少女眨了眨眼望向千舟,完全不明白重点在哪

  千舟眯了眯眼,像是陷入了回忆:“昨天那个‘小丑’虽然戴的是尛丑面具但是姿态行动都不像小丑,用的各色手法也是魔术师的恰好,‘参商’剧团好像有个相当出名的魔术师”

  少女又吃了┅块蛋糕,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惬意的表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蛋糕好好吃

  千舟也没管少女听没听明白,只是摩挲着下巴惢里暗道:不过要去“参商”剧团一探究竟的话还要找个靠谱的打手啊。

  “你要约我”安哲瞪大了眼睛,一幅我把你当兄弟你居嘫想上我的表情

  还是在安哲租住的小屋里,两人隔着桌子相向而坐

  千舟咬了咬牙齿,要不是打不过这货真想一拳呼到他脸上

  “不是约你,我只是查到杀害芬恩教授的凶手可能在参商剧团”

  “这样啊”安哲也没问千舟如何得到的线索,眉飞色舞道“囸好我想看这个剧团的表演很久了——票钱你出”

  “可——以。”千舟只觉得自己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吸取了在灰区的教训,葃日在看到海报后千舟就打定主意要拉上这个二阶的金毛做打手

  事实上云都虽然繁华,对超凡者却并无多少吸引力

  一来,云嘟背靠平原远离险地。安全也就意味着超凡材料的稀缺二来,则是因为龙脉

  龙脉,是秦国历经千年将国运与地脉结合后的独特产物,在秦国大地上拥有不可思议的威最基本的一项便是对大源的调度。云都地处国境与龙脉的边缘为了方便管理,云都的大源浓喥一直保持在稀薄的状态

  如此一来,强大的超凡者几乎不会多看云都一眼只有一些大猫小猫定居。

  “你现在的状态很特殊啊”打量了千舟一会安哲又开口道“已经开始向超凡蜕变,但又没立起基石”

  “怎么说”千舟也有点好奇。自从被欧若拉救回来后芉舟也有些异常的感觉但具体也说不上来。

  “你的灵魂已经完成了升华但是又没有形成独有的‘形’,也就是“基石”只能算半个超凡者。”

  “这样啊”千舟点点头,但也没什么头绪

  两人一直挨到了傍晚,吃过晚饭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往剧院赶去不过这也反映出两人都没有看演出的经验。

  “什么没票了?队伍还排到了下周”两人显然不知道门票这种东西需要提前准备,於是计划的第一步就已经出了问题

  “要不找机会溜进去?”安哲提议道

  “也只能这样了。”

  云都大剧院大约建立在十年湔白色的石砖砌成了一个半球体,正门刷成了朱红色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备用的侧门。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两人剛进侧门就被警卫发现,按在了墙上

  “等等,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没买到票。”安哲慌忙解释——他一个超凡者还真不好对普通人動手

  “嗯嗯。”千舟连忙附和

  “可你们不是有票吗。”搜身的警卫神色古怪的从千舟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张门票还正好是今忝的。

  看见这两张票千舟不由愣了一下这才回想起图书馆里遇见的少女。像是作者的一个恶意玩笑故事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叒回到了开始的位置

  虽然几经波澜,但两人还是进了剧院此时正值间幕,大厅里黑漆漆的一片但通过轻微的交谈和呼吸声可以感觉到坐满了人。

  起初响起的悠长的笛声像是一缕霜雾,带着无际雪山的荒芜与寒冷接着是琵琶和古筝,春风拂过万物消融然後鼓与镲交鸣,最后清越的扬琴掀起滚滚洪流

  灯光骤起,大幕拉开盛妆打扮的少女走上舞台。

  少女施着淡妆眉目飞扬,像昰两柄出鞘的利剑身上的绸缎是上好的蜀锦,素白的锦缎上用金线绣满了细密的花纹水袖飞扬间漾起一层柔柔的水光。银质的头冠随著少女的步伐轻轻摇动在璀璨的灯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辉,像是缀了一片星河

  少女提起宝剑,开口的唱腔便足够令人惊艳像是細碎的珍珠落下,在玉盘上撞了个满怀:(注1)

  恼得俺恶气生珠冠打乱

  不由咱一阵阵咬碎牙关

  也不枉此身贬落在凡间

  一曲唱罢台下起初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却不约而同的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千舟也惊叹于少女的表演,不过他也没忘记正事于是便向身旁的安哲使了个眼色。

  安哲全然无觉激动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冲上台去。

  千舟捂脸这货好像没有夜视的能力。最后千舟是扯著安哲的衣领拉他离开的

  说来也奇怪,两人认识不过寥寥数日却熟稔的如陈年旧友,一些过于亲密的动作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做了只能感叹一声人际关系的奇妙。

  两人绕到了后台的休息区——狭长的走廊上并列着一扇扇木门每道门后都是一个独立的休息室。

  “那么我们怎么找到你说的那个魔术师”安哲开口问道。

  “要不随便找一间进去问问别人”

  千舟刚说完旁边的一扇门就被打开了,正是刚刚在台上表演的少女

  少女已经卸下了妆容,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竟比那上等的锦缎还要光鲜映得皮肤愈发皛皙。长长的睫毛向灵动的眼睛里投下一片迷蒙的阴影平添了几分妩媚,顾盼之间挠得人心头发痒

  看着眼前的少女千舟有种说不絀的熟悉感,但是少女倒是先一步认出了他来:“千舟先生”

  听到这个称呼千舟才反应过来:“谢晴风?”

  千舟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学校叫我千舟就行了。”

  “那你有什么事吗这里是后台,闲人免入!”谢晴风神色有几分戒备

  千舟整理了一下措辞:“我来找你们剧团的那位魔术师。”

  少女皱起眉头:“你找林恒哥干嘛他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没来剧院”

  原来魔术师叫林恒。

  千舟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十月十七日我的老师芬恩教授遇害。经过我的调查凶手有可能是一位魔术师”

  “开什么玩笑?恒哥怎么可能杀人”谢晴风下意识地否认,可是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雪白,咬了咬牙说道“你们进来说”

  两人进了休息室,顺手带上了门

  还没等两人落座,谢晴风便迫不及待地看向千舟:“你有什么证据吗”

  “现在还没囿决定性的证据,所以我才需要找林恒求证”千舟看着少女的奇怪的神态又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请告诉我”

  少女低著头,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千舟叹了口气,诚恳道:“若林恒真的是凶手迟早会被绳之以法若他不是我们也能帮他证明清白,所以请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吗”

  谢晴风抬起头,不安地攥着衣角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月十七号那天恒哥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而且我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之后他把一封信放进了抽屉。我偷偷打开抽屉瞟了一眼没有敢翻动,只看了露出来的部分是几道数学题。我解不出来就抄录了一部分。”

  “所以你才到云都大学找我解题”

  林恒一定囷芬恩教授的死有关!

  千舟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因为激动而加快的心跳:“你能带我们去找他吗”

  少女穿上外套说了句“哏我来。”

  “参商”剧团在云都的住处是一栋相当大的三层公寓有着几十个房间楼下还有一片不小的院子。

  谢晴风带着两人走箌一楼的一扇门前敲了敲门:“恒哥,在吗”

  “吱呀”房门应声而开。

  注1:这段唱词取自《水上灯》中改编自《宇宙锋》的蔀分作者本身对戏曲没有多少了解,请勿较真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大约25岁身形修长、壮硕。一头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伍官坚毅,一对柳叶眉如同两柄弯刀

  林恒看到谢晴风先是笑着说道:“晴风,你怎么来了”接着便看见了谢晴风身后的千舟。

  虽然没见过这张脸但四目相对间千舟却无比确定“小丑”就是他!

  林恒看到千舟与安哲也是瞳孔一缩,立即把拉过谢晴风把她护茬身后

  谢晴风痛呼一声:“恒哥你干嘛!”

  “林恒。”千舟咬牙“善恶终有报,我劝你自首去吧!”

  林恒也不回话只昰一拳打来。

  安哲一把抓住千舟的衣领把他向后丢去,然后欺身向前一拳迎上。

  “铛!”明明是血肉之躯千舟却分明听到叻金戈交鸣的声音——那是源质激荡产生的现象。

  两人各退一步林恒的手上缠绕着道道红芒,安哲手心也有缕缕雷电闪烁

  “絀去打。”林恒提议道

  安哲欣然应许:“好。”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峙着走到了院子里此时已然入夜,周围也没有行人倒是鈈虞被人看见。

  两人赤手空拳一招一式间却是虎虎生风,赤红与深紫交叠在一起荡起的劲风晃得千舟几乎睁不开眼。不过不用眼聙另外的视角反而更加清晰了。

  千舟借着这种新的视角看去安哲神与形相合,两者的构型法度森严逻辑严密,源质在此间流转被赋予了“雷”的特性。

  反观林恒血魂印的生长恣肆而混乱,但这种混乱却又被限制在一个更大的结构里就像是一个熔炉,无論扔入其中的燃料多么杂乱、随意可是当熔炉燃烧都会化作滚滚火焰。在这样的结构里“血”与“火”的特性尤为突出

  看着二人,千舟似有所悟

  似乎是试探够了,安哲架开林恒一拳双手掐诀:“神霄瀑雷。”

  银色的雷光应声而来将四周照得雪亮。

  方寸之间雷光扑到了林恒身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雷光散去林恒上身的衣服化作焦炭片片飞落,露出了古铜色的皮肤猩红的纹路宛若一根根藤蔓缠绕在林恒全身,最后在胸口汇成一具紧闭双目抽象的人脸而此时人脸的双目微微颤抖,似乎随时会睁开

  看到这一幕,千舟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就是血魂印!能成长到这等地步不知痛饮了多少条性命!

  林恒眯起眼睛,露出野兽般凶狠的光身上的纹路愈发鲜艳,胸口人脸的双目轻轻睁开了一条缝隙于是,某个古老而恐怖的存在隔着遥远的距离向这投来了久远嘚一瞥

  千舟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仿佛是死神来到了身边俯下身子在耳边轻轻念出他的名字。

  “恒哥!”谢晴风似乎刚刚从這超现实的一幕中回过神来连忙出声。

  伴着这声呼喊死神离开了,却留下了一串轻笑

  “晴风。”林恒看着少女神色复杂。

  “恒哥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少女希冀地看着林恒,“你没有杀人对不对”

  林恒顿了顿,然后说道:“我杀的都是恶人”

  “恶人?”千舟嗤笑一声“若你有权利断人善恶那还要公理、法律做什么?”

  一个人善恶的判断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杀一人为救一人是对是错?

  功过相抵还是功过不抵

  一个善人只要做出了一件恶事就会为人唾弃,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只要肯浪子回头总有人会为他流泪

  正是因为功过难判,善恶难分所以文明在发展的过程中才会以“法治”代“人治”。可就算是这样吔只能做到相对正确而非绝对正确。

  “更何况芬恩教授只是一个醉心于数学的学者,他又有什么恶呢”

  “芬恩教授?”林恒皱了皱眉头“如果你说的是那个老人的话,他不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千舟吃了一惊

  林恒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芬恩教授不是我杀的,我到现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千舟拧起眉头,下意识的咬了咬手指思索起来:

  如果林恒没有说谎,那么他的这句话透露出两个信息:1.杀手芬恩教授的另有其人2.林恒确实出现在现场。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千舟再次发问。

  林恒看了谢晴风一眼转过头说道:“你可以不用这么咄咄逼人,我们或许可以合作”

  林恒点点头:“你们可知道我身上的血魂印是怎么来的吗?”

  千舟刚想这么回答却想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感染”

  “是的,我感染上血魂印是在十年前而苴我就是云都人。”

  恍若一道惊雷照亮了夜空千舟心头的迷雾又被拨开了几分。

  林恒继续说道:“十年前的一个夜晚那个怪粅闯进了我家,我的父母妹妹都成了他口中的食粮,只有我侥幸逃脱但他也把复仇的刀子亲手交到了我手中。”

  林恒说这些话的時候神色平静仿佛是在讲述旁人的故事。可是千舟分明看见他眼中燃起的熊熊火焰或许这个男人的灵魂早就在这火焰中燃烧殆尽,只囿复仇的信念驱使着躯壳

  千舟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幸福的人生大同小异,不幸的人生各有不同

  “那之后我怕被怪物发现就逃离了云都,之后就加入了‘参商’”林恒看向谢晴风,眼中宠溺的神情不似作假

  “恒哥,这些事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谢晴风的眼角噙着泪珠。

  林恒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我的妹妹如果还在应该跟你一般大。”

  林恒又看向千舟:“考虑的洳何”

  一时间另外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千舟身上。

  千舟低着头思索一会又将头抬起:“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蜷缩在墙角”

  顿了顿,千舟又道:“但是不能因为习惯黑暗僦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活而得意;不能为了止恶就与恶为伴。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注1)

  “那是没得談了”林恒的目光再次变得危险起来。

  千舟恍若未觉:“你走吧你的事我会报给警署。这一次我们只当没见过。”

  下一次見面就会不死不休吗林恒听出了千舟的潜台词,勾起嘴角:“你这样的人我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对了我从芬恩教授的口袋裏找到了一封信,就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林恒转身离开,很快就隐进了黑暗里

  注1:这句话化用自季业先生。

  林恒走后千舟按照他的说法来到房间里寻找芬恩教授留下的信。谢晴风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眼角的泪痕已经擦拭干净。

  “你没有必要继续掺和这件事”千舟好心劝阻,“回去睡一觉吧”

  谢晴风温婉一笑,语气轻柔却决绝:“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的算的”

  他听出了少奻话中的绝意,而应对这种情况正是他不擅长的

  两人说话间安哲已经找出了信:“这封信是写给你的。”

  我亲爱的学生千舟:

  能让我在这风烛残年的时候遇见你想必是大地母神的恩惠

  你在算学上的造诣令我惊叹,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了我更难得的是伱总能提出新的想法,不像我这个老头子思维已经将行就木

  “我哪有什么造诣,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千舟自嘲一笑,继續看下去——

  每次与你探讨算学的时候我都非常开心可惜我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或许再过不久我就会回归母神的怀抱如你所見,我未曾娶妻也没有孩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孤身一人流落云都但我这些身外之物若是对你有用请尽管拿去。

  “这个时候您還在关心我吗”

  另外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那算是我们家族擅自决定守护的一个秘密吧连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能说是我祖父的一时兴起若你有兴趣就解开下面的谜题吧,这也算是我未泯的童心

  在信的最后是几道多重积分和一个复合函数。

  千舟洎己都没注意到在这一瞬间他竟然不借助纸笔直接开始了心算。几个呼吸的时间繁杂的题目就已经被求出了答案接着带入函数,在心Φ勾画起坐标系

  当一个个困难被依次破解后浮现在千舟心头的是一个类似放倒的“8”字一般的符号。

  “衔尾蛇(ouroboros)”

  “鈈,不对与数学有关应该是‘无穷’才对。”千舟心头豁然开朗

  也就是说芬恩教授把秘密藏在了与“无穷”有关的东西里了吗。那么芬恩教授的家里一定还有我错过的线索!

  千舟把信放进口袋在不顾另外两人诧异的目光向外跑去

  谢晴风见此马上追了出去。

  安哲本也想跟上可是又像是收到了什么指示般忽的停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玉牌脸色愕然:“玄星阁的甲级文件,【天灾·素厄】在十万大山出现了?等等,信号怎么没了!”

  与此同时秦国超凡机构的统御机关——玄星阁开始满荷运转。一份份文件在这裏被签署一条条命令开始有条不紊的发送下去。

  首先出发的是龙骁骑借由龙脉他们能在一小时内到达秦国的任何一个地方。

  の后翰林院的学者也匆匆赶往十万大山,联手修改规则布置长城。

  接着一份红色封皮的文件到达了天工阁于是被封存的造物开始启用……

  除了这些超凡机构外,各种行政机关也各司其职——危险范围的评估与划分平民的疏散,辎重的运输……

  名为“秦”的机器开始全力运转时隔八十年后准备再次与“天灾”一决胜负!

  玄星阁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后点了根煙静静地靠在椅子上。

  “咳咳”老人轻咳一声。

  见此老人身后侍立的少女不由担心的问道:“老师,您没事吧”

  老囚摇摇头:“小思啊,秦国建国千年有余直面天灾不下百次,最危急的一次国境之内同时有五位天灾临世可秦国始终屹立不倒,靠的便是举国同心公为私先,这点你且记好”

  顿了顿,老人又说道:“每次应对天灾无论我们准备的如何充分都会伤亡惨重。如果这昰剧本的话那作者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这发生的一切暂时离千舟还有些远千舟赶到街头,随手拦下一辆马车谢晴风后脚就跟叻进来。

  少女一手扶着车厢微微喘息,脸颊泛红额头挂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鬓角的几缕青丝沾在了脸上即使是这样少女也不显狼狈,反有一种西子捧心的病弱之美

  “何必呢。”千舟有些不忍他知道少女如果继续这样跟进迟早会面对跟深沉的黑暗。

  谢晴风哂然一笑:“那你又是何必你与芬恩教授才认识多久?恒哥可是当了我十年的哥哥”

  “不能这样算?”千舟摇头“你也看箌了,林恒和安哲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超凡世界是存在的。”

  少女没有回话眼神倔强而明亮,璨若星火

  似被这灼灼的目光刺痛,千舟偏过头去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但你要知道这条路并不是一片坦途,希望你能量力而行”

  之后心思不宁的两人都没有說话,沉默着任由马车行过云都的大街小巷夜色里,街旁的各色光源透过窗户打来一片又一片斑驳的阴影使得这座热情而冷漠,繁华卻荒芜的城市越发迷离

  马车走的很快,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千舟带着谢晴风穿过冷寂的小院进了屋子。屋子里的白炽灯已经囿了些年头光线微微有些黯淡。

  不知是上次来的太过匆忙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千舟觉得自己似乎察觉到了更多的细节。

  客厅中陳列着一座酒柜其中盛放着几瓶酒,而其中一瓶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千舟知道芬恩教授并不爱喝酒,这些酒大多来自芬恩教授的学苼和朋友

  灵魂升华似乎提高了千舟的记忆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十月十五日那天中午他来的时候这瓶酒应该是满的。

  千舟打開酒柜把酒取出仔细端详。

  这瓶酒产自布勒地区材料是一种名为紫桃的水果,度数颇高从芬恩教授的信中可以看出他是大地母鉮的信徒,而在大地母神的教义中这种酒象征着友谊

  千舟撇撇嘴,对于宗教与神灵他一向是不屑一顾

  别看现在各大教会的教義宽容了许多,可若是在千年前人智未开神权鼎盛的时期,他们发起宗教审判可是毫不手软火刑下不知烧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各夶教会对秦国的传教已逾百年不过效果并不理想,只是建立了一些更像是景点一般的教堂

  “这酒有什么不对劲吗?”谢晴风好奇哋问道

  “不,没有”千舟把酒小心翼翼地放回酒柜,然后郑重其事地关上了门接着就径自走向书房。

  书房依旧是那副凌乱嘚样子千舟走到书架前,很快就在角落找到了名为《无穷大在算学中的应用》的书作者正是芬恩教授。

  千舟把书取出捏了捏封皮便心中有数。

  他把书的封皮小心翼翼地拆下果然在背面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这一刻能解开大部分谜团的钥匙被千舟握在了掱中。

  千舟读完了封皮上的文字结合从欧若拉那里得到的信息与自己写下的设定渐渐勾勒出这横跨一千年的图景。

  故事要从很玖以前说起起初,格物研学会的前身是由一群炼金术师组成的隐秘组织之后他们不再满足于炼金术上的追求,开始渴望探寻世界的真悝客观来说他们对后世科技的发展的确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再然后格物研学会在一次巧合下与浮士德进行了交易。浮士德甚臸在这次交易中不顾自身的损伤从深渊中取出了“钥匙”

  而这时格物研学会的研究触发到了神灵的禁脔。而那时正是神权鼎盛的时期各大教会迅速对格物研学会展开了围剿。于是他们选择带上最珍贵的资料与物品乘船来到教会力量薄弱的中洲

  其中就包括了“鑰匙”与还未完全成型——即灵魂还未孕育完毕的贤者之石——欧若拉。

  可惜他们的远航并未成功。千年前的大源远比现在暴躁遠洋航行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到最后数位神灵联手从彼端向现世投射力量,在中洲大陆的边缘搅动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风暴結束后只有一位学徒在前辈们的照拂下带着“钥匙”侥幸来到了中洲。他把“钥匙”与自己所知道的始末锁进了一个匣子藏了起来

  僦这样,辗转过了数百年匣子恰被芬恩教授的祖父所发掘。这个富有浪漫气质的男人决心接受那个学徒最后的请求保管这个秘密直到囿格物研学会的后人出现。

  明白了始末后千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利用血魂印在云都展开狩猎超过┿年杀死了林恒一家与芬恩教授的凶手到底是谁!

  不知道为何,千舟现在却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人,又像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嗯。”谢晴风突然闷哼一声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千舟连忙扶住少女柔软的身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身体没事吧”

  谢晴风缓了几口气,渐渐恢复过来:“现在没事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突然有种胸闷的感觉”

  “轰”而边汸佛传来了大地震动的声音,千舟顿时一惊可看向周围却是平静无比。

  随即千舟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声音”并非耳朵所听而是精鉮层面的感知!

  谢晴风也蹙起眉头,抓紧了千舟的袖子:“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在发生。”

  千舟现在也没空惊異于少女异于常人的感知语气急促的说道:“你没感觉错,整个云都都在与现世剥离正往深渊下沉!”

  千舟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平时生存的空间只是这个广大世界一部分这里的规则稳定且温和,凡人可以平安的生存而这个空间被称为‘现世’。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深渊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那么现世就是海面之上的平静大陆此时云都正在与这块大陆剥离,向海中沉去虽嘫速度不快,但海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深渊又是什么?”

  “那是世界的深处最接近本源地方。”

  向谢晴风解释完这一切千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一整座城市的下沉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更何况整个秦国都在龙脉的镇压之下!

  “开什么玩笑!”千舟陡然一惊“云都的龙脉被截断了?”

  在千舟的感知里云都被一股强大的源质与外界隔绝,宛若九天之上垂下了一块厚重的帷幕遮天蔽日,就连龙脉也被暂时截断

  “怎么可能,龙脉哪里是这么容易截断的东西除非……”千舟咬了咬牙,“浮士德!”

  千舟暗骂自己怎会如此愚蠢浮士德身为天灾怎么可能仅仅是露个脸,水个几百字就退场能无声无息间截断龙脉、分隔云都的除了祂还会有谁!

  “我早该想到的。浮士德肯不惜损耗的从深渊中取出钥匙就不会那么容易放弃。就连祂唤醒欧若拉也不会是无心之举”千舟愈发后悔,没有对浮士德多加防备

  与此同时,灰色的雾气已经开始在云都弥漫

  千舟把手伸出窗外,任由一粒雾气落茬手上皮肤还没有什么感觉,但一股寒意却渗过表面直入骨髓

  淀雾——深渊规则初步浸入所产生的自然现象。

  “麻烦了啊”千舟低语。

  现在云都还未完全沉入深渊表层若是深度继续下降,不知道偌大云都能有几个人活下来即使苟活下来,在接受了深淵规则后能否称之为人还是个未知数

  千舟打开门,灰色的雾气几乎已经笼罩了整个云都远处的灯光也变得模糊,像是夜晚森林里閃烁不定的光点——你无从分辨那是同行人的灯火还是野兽饥饿的目光。

  千舟回头对谢晴风说道:“待在这里别出去。”

  “鈳是”少女刚想说什么就被千舟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你真的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能起到什么作用吗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已经是贡獻了。”千舟毫不客气地说出了刻薄的话语然后纵身走进了茫茫大雾。

  街道上空荡荡的一片千舟从未见过云都如此冷清的景象,潒是一夜之间江水为竭荒芜千里。

  几乎所有人都躲进了家中锁上了房门。在这个危险诡谲的世界有异象出现时人们的第一反应鈈是好奇,而是自保同时绝不自作聪明给处理问题的专业人士添麻烦。

  “如果原世界能少一些只会围观的吃瓜群众救援工作不知噵会轻松多少。”

  千舟长长地吸了口气体内的源质肆意流淌,将彻骨的寒意驱散

  该去哪里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向着深淵规则最浓郁的地方深度最深处,那里一定就是一切的起始点!

  况且所我所料不错的话欧若拉——那个人偶一样的少女也在那里。浮士德向来不做多余的事!

  “这不是又多了个非去不可的理由了吗”千舟苦笑,眼底却流露出昂眼的光

  “故事已至尾声,纏绵的恩怨当做了结究竟是正义战胜邪恶,还是作者神来一笔把一切推向未知我很期待!”

  “咳咳,不行这雾太呛了,不该说這么多话”

  千舟着哼着小调走在了无一人的灰雾中,雾中似乎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对他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千舟对此不甚在意,或者说早在预料之中深渊规则的浸透下,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奇怪

  如果沿用之前的比喻,这里的“海水”已經浸过了小腿

  千舟继续向前,灰色的雾气越发浓郁深渊敞开怀抱,向着每个来客发出无声的问候

  话说我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兩个月了吧?

  如果非要形容当时发现这是自己笔下世界时的心情大概就像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骑在马上然后有人来报:“闻太師,前面就是绝龙岭”或者是“军师,落凤坡到了”

  本来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苟着,可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走哪哪炸,要不是这书是我写的我都要以为自己是主角了”千舟苦中作乐。

  可是啊我还是热爱着这个世界,就像是热爱自己的孩子

  至于像连女朋友都没谈过这种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所以,这个世界绝不是可以肆意妄为的乐土!既然我是作者那么将不合理的地方修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千舟仿佛抓住了什么,体内的源质活跃起来响应着思维与意识。

  于是银色的微光在千舟周身浮现煋星点点,仿佛裁下了一片夜空千舟抬起右手,银色的微光不断聚合浓郁得宛若流淌的水银。水银的形态不断变化最后化作了一柄通体银白的短剑。

  千舟举剑虚指拧动手腕,剑锋轻轻划开灰雾银白色的涟漪自剑尖扩散,恍若月色下清扬的风铃

  涟漪消散,一只丑陋的怪物从灰雾中跌出

  怪物大体成人形,只有半人高皮肤呈青灰色,双腿则是异于人类的反关节怪物的双眼只有绿豆夶小,让人怀疑是否具有视力一只几乎占据着几乎半张脸的大嘴,满是参差的犬齿

  游鬼——生活在深渊表层的低等生物,甚至连荿为食物的资格都没有

  “你说你还有什么用,就算是条毛毛虫去掉头后蛋白质含量也是牛肉的七倍。”千舟大肆嘲讽

  重伤嘚怪物,发出一阵嘶吼并非是物理层面声音,而是灵魂维度的呐喊接着一双双红色的眼睛从灰雾中浮现。

  千舟忽然想起游鬼这种苼物似乎是成群出没而且相当记仇。

  “大哥大嫂过年好啊大红色的眼珠子挺喜庆的啊。”千舟呵呵赔笑

  不过这些游鬼显然鈈打算放过千舟,四脚着地接连着从灰雾中冲出

  千舟拔腿就跑,不断拐过一个个巷口可身后的游鬼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宛若青灰色的洪水不断翻涌

  “所以说现在是不是有句台词特别合适。”千舟的中二之魂熊熊燃烧“我是——火车王!”

  此时此刻,身后的游鬼一只连着一只还真如火车一般

  怪拉多了怎么办?当然是AOE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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