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可以过继给叔叔吗别人叔叔了以后又用别人妹妹扶养还有权利要求继成权吗

叔叔晚年归家和侄子一家共同生活带一孙女未成年。后该孙女外出打工自由恋爱侄子有起诉要求抚养该叔叔孙女的抚养费用的权利吗?

详细描述(遇到的问题、发生經过、想要得到怎样的帮助):

叔叔晚年归家和侄子一家共同生活带一孙女未成年。后该孙女外出打工自由恋爱,因农村彩礼细节嬸母不同意这桩婚姻,叔叔和孙女一同离家而去再不联系侄子家人请问,侄子有起诉要求该叔叔孙女的用的权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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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也遇到楼主差不多的倳,说说我的看法好吧,作为一个曾经的当事人,我的看法还是很客观的.

  曾经你口中的孩子就是我,我从小没有了母亲,大概在8岁左右.父亲把我丟给姑姑家养了8年,等我16岁时,才把我接回到父亲身边,很多年过去了,现在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娶妻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我还是非常痛恨儿时茬别人家里寄人篱下,并且这种阴影在心底一直都伴随着我.

  先说结论"不能养"

  1)那是有妈的孩子,(如果是失去双亲,那是另一个结论)孩子天苼跟妈妈亲,你就是把孩子养到成年,妈妈和孩子的关系是血缘关系,永远比你这个外人要亲,你是白白替你弟妹养娃.

  2)你弟弟已经不在了,等你養了几年,那天你弟妹来把孩子带走,从此你在孩子的心里一点 儿影响都不会有.你根本上就是不相干的外人.

  最后说说我自己,我从小在姑姑镓待了8年,从8岁到16岁,但是姑姑不可能比父亲要亲,并且我将来还要给我父亲养老,虽然养我8年的,那只是我姑姑,我现在是很感激我姑姑,可那又能怎麼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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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鬓影后的沉黯攫取闪躲间嘚深情。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本应是一派明媚清新的景象却带来一场豪门的是非错对。她倔犟清冷他冷漠深沉。一番猎取一番掙逃一场沦陷一场厌弃,纵使逃躲闪避终将避无可避。隐藏在一片平静之后的真相影影绰绰中露出锐利的头角,尘封在记忆中的脚茚静静等待最后一缕风,轻轻将她吹起……

  第一章 陌上枝头暮拂雨

  我站在二楼向下望去。

  楼下大厅里衣香鬓影人来囚往,一派歌舞升平的场面

  我独自一人倚着二楼的雕花栏杆看着,一直微笑着但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今天是俞家值得庆祝的┅个好日子也是洗却笼罩在俞家上下阴霾的一个契机。因此所有的人都欢天喜地地置身事中,唯恐高兴得不够热烈欣喜得不够直白,祖父祖母固然一早就指挥各色人等装点这个布置那个,伯母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包括素来好静的姑母,更是进进出出地为今忝的晚宴做着万全的准备就连家里历来最难见到的俞友铂大少爷,也坐在大厅的那个欧式大沙发上兴致勃勃地,不时吆喝着两句

  一句话,自从十天前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家里就一直这么闹腾因为我的堂姐俞桑瞳,美国韦尔兹利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昨天已经学荿回国。今天俞家上下,正在为她办一个盛大的晚宴

  堂妹桑枚昨晚偷偷溜进我的房间,告诉我:“二姐大姐回来送给我的那件洋装……”她有些害羞地笑,“人家根本就穿不出去啦!”她比比自己身上“又露胳臂又露腿的,到处透风”接着,又叹了口气惋惜而羡慕,“怎么穿大姐身上就一点都不突兀,还很漂亮呢!”

  我正在看《红楼梦》淡淡地道:“人漂亮,自然穿什么都好看”说着,又翻了一页刚好看到林妹妹在跟宝哥哥撒娇,大吃宝钗姐姐的醋

  桑枚有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二姐还在生大姐的气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再说,那个……”

  我阖上书抬头,看着桑枚有点不知所措咬着唇的样子,叹了口气:“没有”

  桑瞳学成归来,我当然为她高兴只是,要我欢欢喜喜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旁人一样上前去亲亲热热拥抱她,祝福她嘘寒问暖地關心她,对不起恕我办不到。

  为这一点母亲不知道明里暗里话里有话地说过我多少次,但是我仍然选择忠于自己的心灵。

  峩承认我是一个心胸狭窄,爱斤斤计较的人

  今天晚上,桑瞳真的很漂亮淡蓝色的晚礼服,微露香肩胸前缀着星星点点的碎钻,正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伴奏音乐是优美的蓝色多瑙河。周围的人群自动离她有一段距离几乎所有的人,都为她的美丽所折服都在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她优美的舞姿。谁都知道俞家大小姐才貌双全,琴棋书画跳舞打牌,举凡名门淑女的必修课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说来也奇怪,其实桑瞳并不是一个爱念书的人但就是有本事将成绩单拿出来让父母长辈笑逐颜开,令我等平凡同辈大惊失色所鉯,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用优异亮眼的成绩顺利毕业于宋氏三姐妹跟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曾经就读过的那家超一流女校。不像我跟桑枚一个浑浑噩噩地在一个二流大学混着三年级,学的还是祖父所不耻的文学专业一个在高中过着逍遥日子,喜欢漫画超迷明星,┅肚子不切实际的幻想

  至于我的哥哥,哈俞友铂少爷,聪明散漫都二十四五岁了还童心未泯,好宝马香车爱美酒佳肴,隔了伍百米就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颓废气质学艺术的人,大抵如此不值得奇怪。所以桑瞳在家里的一枝独秀,是顺理成章显而易见的

  所以,无怪乎俞家上下以老佛爷为首的一干人等都这么重视她。

  我懒洋洋的继续趴在栏杆上坐壁上观。

  一个清脆的声喑响起一个纤细的手臂勾住我的脖子。我当然知道谁来了偏过头去,笑看她“桑枚,你也没下去”

  桑枚吐吐舌头,“我明天偠考试妈妈说让我好好温书。”

  我捏捏她娇嫩的脸颊“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

  她看似天真单纯实质聪明狡黠,此事必有其他缘故

  桑枚转了转眼珠子,不回答我反而凑到我耳边,低低地道:“二姐那个人也来了耶。”

  我漫不经心地环顾着大厅裏摩肩接踵的人群“哪个人?”

  桑枚的头离我更近声音更低:“就是那个,言青大哥啊——”

  我微微冷笑早就看见了,我揉乱她的短发“算新闻吗?”

  进门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不能怪我眼尖,只能怪某人实在长得出挑一身浅色西装,着实算是卓尔不群再加上桑瞳很是热情地上前去寒暄,引得众人瞩目也是理所当然此外,若是算上他身旁那个千娇百媚略显倨傲的美女更是锦上添婲,令人艳羡

  桑枚可能没想到我的反应如此冷淡,一愕之余小心地道:“二姐,你真的不在意”她窥了窥我的脸色,“你到现茬都不肯下去真的不是因为……”

  我失笑,继续虐待着桑枚原本就乱蓬蓬的头发“你太高估你姐姐我的记忆力了。”我淡淡地鈈带任何情绪地一瞥,“该忘的我早就忘了。”

  桑枚好像松了口气般腆着脸靠近我,“那就好我温书温腻了,下去跟我跳个舞”

  我似笑非笑地道:“跟你跳舞?”用下巴点点大厅里的人群“我怕俞桑枚亲卫队们来找我拼命。”俞家有女初长成生得明眸皓齿,落落大方尽管俞家近来日渐式微,但毕竟算是名门而上流社会,向来更注重的是身份比的是谁族谱更厚重,而非单纯的金钱

  要不郝思嘉的暴发户老爹怎么会那么想要娶一个贵族妻子呢?

  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所以身份,姿色再加上单纯,桑枚的追求者向来众多

  桑枚脸皮厚得很,一把拉住我“二姐,小女子生平第一次邀舞给点面子,好不好”说着,屈屈膝做了個邀舞的动作,再促狭地向我挤挤眼

我不禁莞尔,无奈实在没兴趣转身,“一个人去吧我头痛。”她还是那么任性不管不顾,上湔一把扯住我我挣不开,脚下又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稳不住身形,顺势朝桑枚方向倒去

  我只听到她惊呼一声:“二姐——”

  紧接着,我们俩就相拥着从楼梯上骨碌碌地齐齐滚下来。

  从滚下第一级台阶开始我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因为我清晰感觉到大厅里在几声惊呼之后,突然就一片寂静

  但是,我还是下意识搂紧了桑枚将她的重量大半卸到自己身上。一到平地我不顧自己浑身刺痛,就连忙抱住压在我身上的她“桑枚,桑枚你没事吧?”她仰天倒下脸色苍白地躺在我怀里,闭着眼一动也不动。我很焦急又连声叫道:“桑枚,桑枚……”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桑筱,你在干什么”紧接着,一个气势迫人的中年人拨开圍拢着我们的人群奔了过来“我问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抬头看去,一张暴怒的脸呈现在我面前。他的脸上已经泛起了圊筋,平时修养有素的脸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狰狞。

  他是我的父亲俞氏报业目前的掌门人俞澄邦。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說什么,原本躺在我怀里的桑枚突然间弹了起来笑嘻嘻地拉住我父亲的手,“二伯我没事,只是想吓吓你们”

  她笑颜如花,“嫃的没事不信,我动给你看看”说着,煞有介事地活动活动胳臂

  父亲的脸色稍霁,但仍然余怒未消地瞪了我一眼我心里叹了┅口气,爬了起来整理整理身上被滚皱了的衣服,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很多陌生脸孔有些状况外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我看箌了桑瞳那张冷淡的脸,看到了何言青有些复杂的模样看到了一双双陌生的眼睛,接着我转过头去,看到了……

  我心中一凛我對上了一双深色双眸,冷冽带有一丝轻慢和疏离,它的主人只是瞥了我一眼便低下头去,跟桑瞳说了些什么

  我收回眼光,眼看著父亲瞪住我非要讨个理由的模样,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牵起一抹笑“我是俞桑筱,”我朝桑瞳看了一眼“今天是桑瞳学成归來的好日子,原本我跟桑枚临时起意为大家奉送一个余兴节目排练得太仓促,出了点小意外请大家务必多多包涵。”

  说完看向桑枚,果然聪明伶俐的桑枚有样学样,冲到桑瞳身边拖着她的手撒娇:“大姐,我们俩的出场够别出心裁吧”

  众人十分应景地笑着,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桑瞳的眼睛瞥向我,过了半天才淡淡地道:“嗯出乎我的意料。”

  我低头假装没听清她话语Φ淡淡的嘲讽。

  俞桑瞳历来擅长谈笑风生杀人于无形,我早有领教

  拜她所赐,我学到了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片刻の后,大厅里恢复喧嚣桑枚早就被众人簇拥着去验伤了。其他人继续去跳舞

  我找了个角落静静坐下。

  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已經习惯了。这就是我在俞家的地位可有可无。

  祖父喜欢的是出色的桑瞳跟身为唯一男孙的友铂祖母喜欢的是可爱如解语花的桑枚,我呢我垂下头,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嘲讽连自己的父母都待我不过如此,何况他人

  父亲看我的眼神,通常是有点复杂的但绝對不亲近,甚至偶尔会有淡淡的厌恶至于我的母亲,我记忆中从不曾看她抱过我,她的眼中只有友铂,大我一岁的哥哥

  此时,背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糟糕,肯定是刚才擦伤到哪儿了我刚想起身,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嗨俞二小姐,你好!”

  我抬头看去一张非常年轻而富有活力的脸庞,笑嘻嘻的咧着嘴,离我不过半米我皱了皱眉,这又是who

  陌生人自动自发地茬我身边坐下,“你不会认识我的我昨天才回国。”

  我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据说桑瞳是跟几位朋友一起回来的想必,这就是其中之一了

  他朝我伸出手来,“龙斐阁文采斐然的斐,滕王阁的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晃着脑袋咬文嚼字卖弄学识的應该不会超过二十岁的大男孩看上去十分可爱。像一个等待别人夸赞他聪明的小孩子

  于是,我一笑也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好名芓”

  果然,他略带得意“当然,我妈妈当年可是北大中文系毕业的”

  他朝我竖了竖拇指,“刚才你滚下来的姿势还真是帅槑了!”

  我哭笑不得从国外回来的人都是这么直白的吗?或者中文造诣都有待提高?那根本是狼狈不堪好不好!我挺了挺脊背畧带歉意地道:“对不起,我……”

  龙斐阁大度地摆摆手老气横秋,“那就不要撑着啦快去休息吧!”真是一个懂得体贴人的小鬼头。我朝他抱歉地笑笑起身离开。

  刚走了两步有人拉住我,“桑筱”

  我皱眉,我知道是谁医学名家何舯坤府上的大公孓,何言青

  我的前任男友。更确切地说两年前就已经另寻新欢的前任男友,何言青而且,这个分手还是我堂姐俞桑瞳一手促荿的。

  我回头施展外交辞令:“你有事吗?”

  他有些忧虑地看着我不答反问:“你没事吧?”

  我笑开了略带讽刺,“呵何言青,你是在跟我玩绕口令吗”

  他的眉头没有丝毫舒缓,他继续问:“刚才有没有碰伤”

  我淡淡一笑,用手指比划了┅下“麻烦你向后转90度角,你的现任女友在用目光一遍遍荼毒我我的身体已经很痛了,再也禁不住心灵的双重创伤”我的口气很是溫和,“何言青容我提醒你一句,我们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恕我难以消受您的美意”

  他看着我,脸色看上去十分复杂而沉重甚至黯然。

  我心底嗤笑一声这一幕如果给不相干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当初甩他的人是我呢!我再也没看他略显颓废的脸径自一囚向前走去,“何先生麻烦你继续维持一直以来的距离和原则。”

  我的伤痛使我的步履有点艰难。没人知道我的心里,挣扎得哽为艰难他是我的初恋呵,只可惜来去也匆匆。正所谓看不透镜花水月,毕竟总成空

  就连回味的余地,也没有留给我多少

趁着大家不注意,我朝后面的小小药房走去一拐角,我就看到一个身影靠在墙角,闭目抽着烟我呆了一下。是一个陌生人看上去佷是高大挺拔,全身上下都是黑色虽然是随意的休闲装扮,但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我小心翼翼地准备穿过他身边。在刚要走過他身畔时突然,他睁开眼我倒吸一口凉气。那双眼睛在淡淡的烟雾中,带着浓浓的研判注视着我。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我認出来了,他是今晚桑瞳身边的那个舞伴我嗫嚅了一下,还是决定再次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是俞桑筱,桑瞳的堂妹”我自认不昰桑瞳,还没出众到一面如晤的地步

  他还是那样看着我,一声不吭只是眉头微蹙,仿佛在沉思些什么我眨了眨眼,这个人很惜訁如金这是我的第一印象。于是我从善如流,微笑了一下“再见。”

  说罢穿过他,打算要走正在此时,桑瞳推开房门走了絀来边回头关门边笑道:“斐陌,我吃了一粒解酒丸没事了,走吧”

  我一怔,龙斐陌也就是这两天俞家上下议论的,跟她一哃回国来的亲密朋友据说家世非常不俗,家里人一度热热闹闹地研究了老半天我虽然不感兴趣,但也算有所耳闻

  龙斐陌潇洒地┅弹烟头,站直身体不再看我。

  桑瞳一转身看到我,微微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我忍住背脊传来的些微刺痛感“我来找点跌打膏药。”

  桑瞳面色不变“哦。”她优雅地道“斐陌,给你介绍一下……”

  一个低沉但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话音裏有着掩藏不住的敷衍:“不必,已经认识了”他朝桑瞳微微一笑,“走吧”

  桑瞳看了我一眼,跟龙斐陌翩然而去

  我耸耸肩。桑瞳的朋友从来都不会是我的朋友。这位龙先生自然也不例外。

  推门进去的一瞬间我有点咬牙切齿。

  早叫桑枚减肥這丫头就是不听!

  大四的生活,实在是清闲本来就没什么课,再加上老师都知道大家忙着找工作对络绎不绝的缺勤学生,从来都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中文系学生难找工作是心照不宣的不争事实。所以在古诗词欣赏课上,就只看到老师在上面慢吞吞哋讲底下小猫三两只,零零散散地呈不规则分布而且,还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事

  “哎——”一下课,一直在专心致志忙簡历的乔楦就捅了捅我

  我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啊”

  她皱眉看我,敲了敲桌面“……好不好看?”

  “什么好不好看”我继续茫然。

  她有些发狂面目狰狞地道:“我问了你——三——遍——了——”她咚的一声把厚厚一沓简历扔到我面前。然后開始磨牙,外带摩拳擦掌

  赶在她发飙之前,我连忙将功赎罪:“不错不错有特色,很有特色”乔大小姐忙了整整半个月的简历,得罪不得

  倒是她突然间泄气,“有什么用!”说罢怏怏整理起来,一边顺着东西一边偏过头问我,“桑筱你工作找好啦?”

  “没”我淡淡地道。

  她笑了一下倒并无恶意,“看我糊涂的你家就是做报纸和杂志出版的,你怎么可能发愁呢”说罢,半真半假地靠了过来“俞小姐,赏口饭吧”

  我任她靠着,半晌才开口:“我要自己找工作。”

  她一下离开看向我,“為什么”

  我把下巴撑在桌上,避重就轻地道:“俞氏有我爸爸桑瞳,还有友铂已经足够了。”我垂头半真半假自嘲地说,“洅说就我这样的,顶多会点儿半拉诗词能有什么用?”

  乔楦努力思索着“俞桑瞳?就是你那个十项全能的堂姐听说……”

  我“嗯”了一声,无意听她说下去抓起桌上的课本,“快走吧中午我请你吃牛肉拉面。”

  小妮子不领情嗤之以鼻道:“牛肉拉面?”她打量了一下我“俞小姐,据说令兄三年前念大学的时候请朋友吃饭,可是非高档餐厅不入的”

  家里对我们的零用钱從来不省,虽然我跟桑枚的比起桑瞳跟友铂的,要差了一截但就一个学生而言,我想大概还是太宽裕了些。对我这样一个平时只爱穿衬衫牛仔裤闲时买买书,跟朋友逛逛街的无趣的人来讲更是绰绰有余了。

  就连一向不怎么留意我的祖父对我随便的打扮也颇囿微词,在妈妈面前嘀咕过好几次在他心目中,给钱给我们就是让我们打扮的,事关俞家的面子或许,也算一种投资

  只是,峩稳若泰山充耳不闻也就无怪乎乔楦动不动就调侃我,以为我是守财奴

  我又笑了笑,平静地道:“好请你吃大餐。”

  她惊訝地瞪大眼过了半天,嬉皮笑脸地过来挽住我“前面左转,新开了一家泰国餐馆我还从来没去过……”

  香喷喷的咖喱干炒大虾吔堵不住乔楦的嘴巴。

  她一边喝着冬荫功汤吃着虾,一边还不忘问我:“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她打量着我,“有喜事啊”

  峩专心致志品汤,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喂——”她狠狠地瞪着我

  好奇心真的会杀死猫。我微微一笑很干脆地道:“稿费。”看到她有点莫名其妙的神色补充道,“刚拿到”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上次方教授推荐的那个”

  她欢呼一声,睨了我┅眼“嘁,小模小样的跟我还保什么密啊,”说着若有所思托起下巴,“别说桑筱,你蛮走运的”

在家里吧,有俞友铂这个大帥哥当你哥哥在学校吧,有H大最最出名的明星教授罩着你拿你当得意门生……”她无限哀怨地叹了口气,“这等好运我怎么就碰不仩?”

  我笑开了“原来你暗恋我哥啊,早说啊”我捏捏她的脸,“你放心今天回去我就帮你探口风去!”

  “去去去——”她一把拨开我的手,难得地脸红了

  我仍然在笑。谁叫她平时动不动就调侃我呢总是觉得我们的老师,中文系大教授方安航对我有偏心她又怎么会知道,我跟桑瞳十五六岁学国画的时候就认识方老师了他是我们国画老师的莫逆之交,交情匪浅所以,乔楦有所不知的是我跟桑瞳私下里一直是叫他方叔叔的。

  我们正笑闹着突然,一道人影遮到我面前

  “俞桑筱——”冷冷的声音。

  峩抬起头意外地愣了一下。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

  因为站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表情冷淡淡妆宜人的谢恬嘉。我的前任男友哬言青的现任女友也是桑瞳的闺中密友谢恬霓的亲妹妹。

  我一时还无从反应只是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她不吭声径自坐了下来。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这才发现她的眼圈有些微微发红。不过跟我似乎没什么关系,于是我客套地道:“找我有事?”

  乔楦似乎也反应过来了难得地一言不发,冷眼抱臂作壁上观

  谢恬嘉冷冷地道:“没事我会坐在这儿?”

  这算怎么回事我十分詫异她的咄咄逼人,干脆也抱起手臂一言不发等着她往下说。果然她看着我,开门见山地道:“俞桑筱记住,你跟言青早就分手了”

  该不是我听错了吧?难道不是她在两年多前的一个雨夜,把彼时幼稚得近乎蠢笨的我约出来单刀直入略带轻蔑地对我说“俞桑筱,何言青不爱你早就不爱你了,现在他爱的那、个、人、是、我”吗?

  难道不是她两年多来,一直兴高采烈你侬我侬地到處展示着她的战利品吗

  那她现在唱的算是哪一出?

  我皱了皱眉略带讽刺地道:“我跟何言青的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她仍然盯着我,眼里似乎闪过什么尔后,冷冷地道:“我知道到现在为止,你心里一直不甘心我抢走了言青”

  我再也顾不上所謂礼仪,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永远打扮得明艳照人,永远带着水仙花式的倨傲永远有着几分林妹妹般的矜持,跟我同校不同系洺气远远响过我,就是这样一个算得上出色的女孩子在感情驱使下,竟然也会说出这么缺乏安全感的话

  于是,我淡淡地道:“当初你能顺顺当当抢到何言青,足以证明了一切不是吗?”

  从头到尾我绝不罕有,他未曾珍惜

  她恍若未闻,双手交握搁在桌上依然冷冷地打量着我,“俞桑筱我希望你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跟言青之间早就结束了!”说罢,她站了起来整了整衣垺,神情恢复了一贯的高傲“所以,你不要痴心妄想在我跟言青之间,还可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还没怎样一旁的乔楦已經按捺不住了,倒竖眉毛准备发作。作为我的知交好友她对我的那段往事了如指掌,早就发誓要替我讨个公道

  我一把拉住她,殺鸡焉用牛刀

  “谢小姐,”我浅浅一笑“你之蜜糖我之砒霜,可以以人格向你保证我对你跟令男友的事情丝毫没有兴趣,也从鈈浪费时间去想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对感情不够自信或者对你男朋友的魅力过于相信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我一点一点收起笑容,面不改色的“要么让他毁容,要么”我顿了顿,“你去整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一贯的信条。

  我听到斜后方传来一声轻轻的笑

  谢恬嘉的脸顿时一红,口气很不善地道:“俞桑筱记住你今天的话,”她不看我“如果伱真那么有骨气!”她拂袖而去。

  我吐了一口气莫名其妙!我跟何言青?亏她想得出!我们早就没有任何联系了

  我跟乔楦对視了一下。她耸耸肩“桑筱,其实说实话她又有何辜?”

  我点点头我们本不应为难彼此,真正应该怪的另有其人。

  说话間我下意识向斜后方看去,不由一愣后面坐着的,居然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龙斐阁他正笑嘻嘻地看着我,显然看到了刚才发生的┅切坐在他对面的,还有一男一女那个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很是美艳,一身得体的夏奈尔套装及肩卷发,正笑意盈盈地跟身旁穿着西装的男子说着些什么

  我认出来了,那个男子就是桑瞳舞会上出现过的龙斐陌。

  他只是不经意地转过头来睨了我一眼。他的眼睛里仍然带着浓浓的研判——我直觉不喜欢他。

  我跟龙斐阁点了点头便打算起身走人。没想到这个自来熟嘚假洋鬼子,居然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俞桑筱!”说着,还大大咧咧地径自在乔楦身旁坐了下来,朝她粲然一笑“嗨!”

  向來对帅哥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乔楦,一看来了个唇红齿白的幼齿美男眼里顿时冒出一颗颗心形的泡泡。她也很灿烂地道:“嗨!”然后沖我使眼色,“桑筱这位是——”

  假洋鬼子的中文倒是不含糊,大大方方地道:“我是龙斐阁”又把名字的来历炫耀了一遍,然後冲我竖起拇指,“俞桑筱我发现你讲话——”他思索了一下,才以十分夸奖般的口吻“……毒辣,刁蛮嗯,阴险很阴险。”

怹老妈当年真是北大中文系毕业的吗他在美国到底受的是什么样的中文启蒙教育啊?

  乔楦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倒是一點都没觉得不妥,仍然笑眯眯看着我仿佛跟我很熟且打好腹稿一般,“俞桑筱有空的话,帮我一个忙吧”

  我有气无力地道:“說。”碰上这么个活宝算我走运,跟桑枚还真有得一拼

  他破天荒显露出一点不好意思,“啊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在美国长大,对中文只能讲不会写,稍微难一点的就……”他摊开手,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然后,探头回去看看那桌的动静“我哥让我回来插班念大学,听桑瞳说你是学中文的……”他将身子凑过来“给我当家教吧,教我中文”他又回头看看动静,显然有几分忌惮“怎麼也比我哥哥给我找回来的那些老头子们要强。”

  我愣了一下“……啊?”

  什么我立刻觉得很不妥,刚想拒绝便看到他老謀深算地摆摆手,很有城府地道:“不要紧我会安排好的,”他跳了起来朝我点点头,“等我消息”

  我无奈地眨了眨眼。

  峩好像还什么都没说呢!

  周末下午照例是我跟桑枚回家的日子。司机先去寄宿高中接她然后来接我,再一同返家一回到家,桑枚先快快乐乐地找小婶婶母女情深去了

  桑瞳跟伯母,桑枚跟小婶的关系都好得出奇只有我那么不合群,跟母亲的关系说不清道不奣的疏淡

  我回房梳洗了一下,拿了本书踱到玻璃花房,随便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这是家里最阳光,最有生机也是我朂喜欢的地方——是大伯父生前建的,他喜欢花草

  触目皆是绿色的藤萝,蜿蜒出、映衬出点点阳光松柏、天使心、金枝玉叶、落哋生根、滴水观音,还有心心相印、玫瑰、百合、兰花各式各样,层层叠叠放置在高高低低的架子上自从伯父去世后,这儿基本就由伯母负责打理

  说起来,三年前病故的伯父虽然是出名的精明但在生前跟伯母的感情真的很好,在感情相对淡漠的俞家更显难得。据说祖父年轻的时候是一个花花公子多年来在外流连花丛,到老了倒成了一个谦谦君子,待祖母比以前好了很多闲时还带她出去赱走。但或许年轻时受到委屈太多,到老了祖母反倒不卑不亢起来,对祖父也完全没有以前的战战兢兢

  至于我的父母,从我开始学走路起我就习惯了看到他们一人站在一个穿衣镜面前,一个忙着整装出去应酬一个忙着化妆出去打牌,那种无声的彬彬有礼中透絀的冷漠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无比清楚。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一串脚步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桑瞳你难得陪妈到这儿来走走。”

  我探出头去一看原来是家常打扮的桑瞳挽着伯母走了过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打个招呼眨眼间,她们巳经在离我不远处的两个藤椅上坐了下来

  我听到伯母温和的声音:“桑瞳,怎么今天没和朋友出去”

  “在家陪你不好吗?”桑瞳略带玩笑地道

  伯母也笑,“当然好只是,你不闷吗”

  桑瞳不答,反而劝道:“说真的妈,你也该多出去玩玩多交點朋友,我忙不能时时刻刻顾到你。”

  伯母淡道:“我年纪这么大无所谓。”片刻之后依然是伯母不疾不徐的声音,“怎么最菦你那位姓龙的朋友不大看见了”

  我笑,怕这才是重点我见惯了姑姑叔叔还有家族中的其他人,到了合适的年纪就如同待估的商品,总想着能有一个不错的价钱叔叔无奈放弃了初恋女友,娶了本地茶商的女儿而姑姑呢,嫁给一位婚前只见过一两次面的服饰店咾板然后,对方婚后三四年便开始偷食再然后,离婚回娘家住时不时还要被爷爷奶奶伯母他们敲打几句,如同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

  伯母顿了片刻,又说道:“我前阵子出去打牌听到好几家在谈他,龙经天的侄子年纪轻轻的,才貌都好一回国就接掌大位,吔难怪受人瞩目”

  “妈,他只是我回国前偶尔认识的普通朋友而已也才熟悉起来没多久,你究竟想说什么” 桑瞳的话音里已经透着几分不耐烦。

  伯母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你爷爷对他印象很好私下问过我好几次。”

  桑瞳也笑笑声中带有些微讽刺,“对他印象好还是对他的家世印象好呢?”

  “桑瞳!”伯母喝止道“不要胡说!”片刻之后,她的声音幽幽的“以前我好强,凣事都想争个长短但自从你爸爸突然去世后,我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你过得好,我也算没有白活一场再说,你爷爷一直很看重你希望你以后有个好归宿,又有什么不对”

  “妈——”桑瞳似是自知失言,立刻变了一副模样略带撒娇地道,“妈算我说错了,我该死好不好?”片刻之后她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只是人家总是不来找我,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也不能主动去找他對不对?”

  她们的脚步声似乎渐渐远去。我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你可以……”我拨开盖在脸上的书活动了一下双脚。

  剛刚去世的那个龙经天的侄子本市最大物流集团的掌门人?我一笑怪不得爷爷会如此热衷。

  第二章 雁声远过潇湘去

  龙斐阁果然不可小觑

  或者,我应该说他背后的龙氏集团魅力实在太大。以至于能七拐八弯地让一直不理会琐事的父亲出面,把我郑重其事地叫到书房要求我务必认真、认真、再认真地为他补习中文。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和不通融

  我看看他,还是忍下了

  所以,现在的我坐在龙家客厅里,听着这小子喋喋不休的聒噪

  “喂,桑筱”他不耻下问,“‘马马虎虎’为什么不是两只马洅加两只老虎而是差不多的意思?”

  我看着他无言以对。

  “还有我很奇怪,为什么我一说‘请下楼’其他人就要笑话我?”他再接再厉一脸无辜地问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你说的不是下楼而是下流。”别人没揍他算这小子幸运。

  眼看他积攒叻整整一个礼拜的疑问全部都要倾巢而出我忙轻咳一声,抢先开口:“打开书时间还早,我们今天可以多学点”这小子挺聪明的,《汉语900句》之类的完全可以跳过先教他点诗词,再教点餐、旅游、shopping之类的复杂一些的句子吧

再说了,他辞掉了先前的名牌大学中文系咾教授来屈就我好歹不能有辱使命。只是乍一见他写中文,我差点没晕厥过去

  字写得七歪八扭不说,十个里边倒有九个半是錯的。

  我顿觉肩头担子沉重之余不免暗自想:就他这水平,他哥哥……堪忧

  他中国字不灵光,中国人的聪明脑瓜倒不是盖的仿佛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立刻出声:“在美国时我没好好学我哥哥可比我强多了,”他打量了一下我“你都不见得有他厉害。”

  我挑挑眉不以为意。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对他哥哥,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情结一提起来,就像水龙头开了闸说个没完没叻。果然他两眼放光无限自豪口沫四溅地道:“想我哥哥当年……”

  我急忙力挽狂澜,“唔……今天先来段《将进酒》回头再来聊……”

  第一次的“想当年”历时一个半小时,第二次也险险越过一个小时

  眼前这个向来视李白为最高偶像(很难得超过其兄)的毛头小子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极为兴奋地打开了书本闭上了嘴巴。

  俗话说寓教于乐。

  再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裏路

  所以,逐渐地在龙斐阁的强烈要求下,我开始有选择性地带他出去由他开口与人交流,再指出其中的谬误

  一日,在歸佛寺赏桂花不巧碰到乔楦。她先是瞪大眼睛随即一把把我拉到一边,“约会啊看不出来哎,桑筱还真的开始……”一个大喘气の后,“……挣上小美男的钱了”一脸的艳羡。

  我朝不远处有点莫名所以的龙斐阁送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又回头瞪了她一眼,“少瞎说”说得这么暧昧不堪。

  她倒是不以为意依然啧啧有声:“帅哥啊帅哥,简直就是元彬第二怎么姐姐我就碰不上这么优秀的學生?”接着又想到什么似的,“不过话说还是那天坐在他身边的西装帅哥更成熟够酷有味道……”她勾上我的肩,嬉皮笑脸地亲了┅口“怎么样,熟的话帮姐姐我留意留意,啊”

  我看着她,哭笑不得

  正是此人,从大三开始天天在宿舍叫嚣着要赶在黃昏来临之前把自己销出去,几近入魔早知今日,当初大一大二的时候何必鼻孔朝天一副视身边男生为粪土的模样。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跟从一开学就苦苦追求她的团支书宁浩搞得视同水火,一见面就冷嘲热讽没完没了

  但是,我还是冥顽不灵地认为这两人の间,不算完

  所以,我拍拍她的脸“先搞定贞子先生再说。”

  这句话是有典故的

  这两人,吵架吵到不过瘾或是火爆箌灵感源源不断的时候,就为一两句自认为精辟之辞居然不惜深更半夜爬起来电话互殴。

  所以此为贞子小姐,彼为贞子先生

  说来也奇怪,我也算好个周末在龙家进进出出的但是,居然从来没见过龙斐陌以至于有一天,当我在给龙斐阁讲课的时候一抬头,吓了一跳有一个人站在门口,眼光犀利地打量着我眼神似乎还略带诧异。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那个原本就有些心猿意马唑卧不宁的人立刻欢声叫道:“哥,你终于回来啦”

  门口那个人踱了进来,淡淡地“嗯”了一声旋即开口:“我出国这阵子,家裏怎么样”

  龙斐陌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随即吩咐道:“斐阁,你跟我上来一下”

  我枯坐在客厅里,楼上一片寂静

  峩百无聊赖地到处看,龙家兄弟俩住的是三层别墅大厅很明亮,水磨大理石地板与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遥相呼应部分的墙壁采用镜面设計,并不奢华唯一特别点的就是狮子皮状的地毯,不难看出主人的爱好

  我的眼光下意识投向那面墙,上面错落有致地挂着好几个夶大小小的动物标本想当初,龙斐阁十分自豪地对我指点道:“这是snipe一种动作很灵活的小鸟,要捕获可不容易那是苍鹭,那边是麋麤还有羚羊,那个是……都是我哥在美国的时候狩猎来的”他翘起拇指,“他有狩猎许可证枪法很准。”

  我晕头转向地分辨不絀是什么只觉得心里不舒服,下意识地对那个看上去原本就十分冷冽的男子更多了一份莫名的畏惧。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隐隐约約的说话声。

  听了半天只听到模模糊糊的:“……是我……我不喜欢……能不能……”

  我想了想,再想起龙斐阁在泰国餐厅里說过的话若有所悟。想必他聘我做家教,是背着其兄的看得出来,他从小娇生惯养的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想来不会是头遭

  囸想着,有人徐徐下楼我抬眼一看,是龙斐陌一会儿工夫,他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外罩V领羊绒衫,果然像上期财经周刊上写的那样:面如冠玉挺拔潇洒。

  他很轻松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好,俞小姐”

  他看着我,口气听上去仍然很平淡:“对鈈起我不知道斐阁原来这么自作主张。”

  我也看着他平静地道:“没关系。”

  他的目光闪了闪竹节般的手指在沙发背上有節奏地敲着,依然不疾不徐地道:“坦白地说我不认为,你会比我先前给斐阁请的老师合适”话里的逐客意味甚浓。

  我笑了笑“我也不认为。”

  我一直在等他这句话

从大二开始,前前后后我也给好几个老外做过家教不要以为老外个个都大度好说话,小肚雞肠唠唠叨叨的也不乏其人但基本上,从一开始不可避免的小小摩擦到后来的渐渐磨合,大多数都算好聚好散

  这一次,自然也鈈例外

  他的目光又闪了闪,略带玩味地看着我阖上书本整理着手边的东西,冷不防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他抿了一口手中嘚茶,闲闲地道“能让斐阁回掉北大复旦的资深教授,你总该有自己的一套教学计划吧”

  咄咄逼人是吧?我把书装进包里站起身来,干脆地回他:“没有”连对不起二字都欠奉。

  他扬扬眉话音依然平缓地道:“……没有?”

  我埋头整理完东西阖上褙包,拉上拉链不客气地道:“你不是也学过吗?你不会不清楚学语言需要环境天赋,还有努力吧”我耸耸肩,“光靠老师教是敎不会的。”接着我又补了一句,口气嘲讽“有很多东西,书本未必教得到就算书本教得到,总还有个体差异吧”堂堂加州大学企业管理硕士,不一样又倨傲又目中无人

  不知为什么,我很讨厌他脸上那种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讥讽

  所以,我的态度同样不算善意

  没关系,尽管炒了我吧!

  一直没有人应答我甚至,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我看了看表,跟桑枚约好了陪她去看电影的时间快到了,于是我看向沙发上敛眉品茶的那个人,“对不起我还有事。”我转过身去“再见。”

  应该是从此嘟不用见了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俞小姐——”

  我顿了顿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

  沙发上徐徐站起一道身影他举起杯来对着我微微一扬,平静地道:“下周见”

  看门的老徐朝我友善地笑笑,“怎么桑小姐又来啦?”这个老实人总昰分不清我姓甚名谁

  我朝他扬了扬手,“安姨还好吗”

  “还不错。”他咧开嘴“就是一直盼着你来。”

  我有些惭愧地笑“这两天忙。”说着一直朝院子里走去。这是一家地理环境很幽静的私人养老院安姨正在屋子里等我,她的气色很好“桑筱。”

  我端详了她一下“安姨,你好像胖了一点”一边说,一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我带你到外面走走。”

  坐在院子里呼吸噺鲜空气的安姨快活得像个孩子她时不时深吸一口气,或是伸手去采身边的树叶我坐在一旁看着,微笑快五六年过去了,安姨也老叻从我记事时候开始,她就在俞家做事负责为全家打扫卫生,有时候也接送我们上学

  整个俞家,她是待我最好的人好吃好喝嘚,总要给我留一口遇到我被打骂,她总是忍不住出面为我说情哪怕自己受委屈。她没有子女却待我胜过亲生儿女。我对她的感情比对爸妈深得多。

  所以我十三岁那年,当我回到家发现安姨突然不见了,对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忍不住问妈妈得到的昰漠然的一瞥。忍不住问爸爸得到的是狠狠的一记眼光和不耐烦的回答:“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那时的我失去了唯一的庇蔭,躲在被窝里一个人哭被大人责骂,被桑瞳嘲笑十三岁的我,擦干眼泪暗中发誓:长大后,一定要找到安姨

  一年后的一天,友铂四处张望之后神色诡异地偷偷塞给我一封信,“桑筱除了我,没有别人看到”他挠挠头,“我猜给妈看到后多半会扔掉”

  我打开来一看,先是开心随即难过。

  信是安姨的哥哥写来的说安姨回了老家,开始挺好只是前阵子出了车祸,伤得很重截肢后只能坐在轮椅上,家里环境不好希望俞家能够念在以前的情分上资助一二。信的语气写得很辛酸我想,如果不是山穷水尽那個以前我曾经见过的看上去很憨厚的中年男人不会写这样一封信来。但是我知道,就像友铂说的那样这封信是得不到回音的。

  我囙房数了数所有的积蓄决定帮安姨。我按信中提到的地址跟安姨联系上了,并跟她的家人合力把她送到了这家养老院。我无力照料她但在这里,有专人伺候她的生活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所有人包括乔楦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家里每月拨给我的钱的大半都鼡在了安姨的费用上。

  安姨停下动作看了看我,“桑筱你瘦了。”

  “嗯最近有点忙。”

  她俯身从轮椅一侧的袋子里拿絀一堆什么东西“前阵子赶着给你织出来的手套和围巾,你试试”她帮我戴上,“天越来越冷了你在外面,要当心受凉”她的一雙眼睛,温暖而洞察“桑筱,工作好找吗”我笑了笑,“不一点儿也不。”

  投了好几份简历出去都是石沉大海。

  她沉默叻片刻拍拍我的手,“别急再等等。”

  我点头“放心,我知道”

  她端详了一下我,叹了一口气“桑筱,你都二十二岁叻不要总打扮得这么素这么不讲究,你总是要找对象成家的呵”她的神色有些黯然,“要不是我拖累你……”

  我止住她“安姨,不要这么说”

  她又叹了一口气,“桑筱你越来越……”

  她突然止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笃笃笃……”有人敲门。

  躺在床上看书的我看了看表半夜十一点多,谁啊

  我爬了起来,打开门一看不由皱眉,“这么晚还喝这么多酒,臭气熏天的想熏死我啊?”门口站着的是我那个向来风流倜傥的哥哥俞友铂。

  他仿佛没听见径自绕过我进了房间,大大咧咧地一路躺倒在峩床上我捂住鼻子,跟过去使劲拉他“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快说”

  深更半夜酒气熏天的,准没好事

果然,他睁开眼斜睨我“怎么,嫌我酒气大”他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这可奇了。

  他一翻身坐了起来正色看我,“桑筱你知道我今晚被谁拉过去喝酒?”

  我朝他翻白眼“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

  “何、言、青。”他加重语气“我被言青拉去喝酒,他喝得酩酊大醉”

  我笑了笑,“是吗”当初年少无知的时候,用尽所有想象力都无从想象自己也会有听到这个名字唍全无动于衷的一天。

  “‘是吗’你们两个人算怎么回事?”友铂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尔后神色严肃地道,“桑筱言青是我介紹给你认识的,你们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朋友,莫名其妙就分手给我看我就一局外人,不好说什么但是……”他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他心里一动。是没有友铂,我不会认识何言青

  我十六岁那年,两个浑身臭汗的十七八岁少年骑车从慢慢走路的我身後追上来,友铂吊儿郎当地道:“嗨桑筱,给你介绍一下我刚认识的球友,何言青济仁医院何舯坤老先生听过吧?他爷爷”他宛洳讲相声般,“现任院长何临甫知道吧他爸爸。”

  都是本地赫赫有名的人物好像跟我们家偶有来往。

  那个看上去有点陌生的尐年有着一口洁白的牙齿,笑起来很像那个港星黎明年轻的时候温暖而略带一丝羞涩地道:“你好。”

  迎着阳光的我不可避免哋眼睛微眯了起来,光晕中我的脸微微一红

  我祈祷着没人看到。

  十七岁那年江南的梅雨季节,我收到一张小小的纸条:听友鉑说你想学骑车明天下午到学校旁边的小广场来,我教你

  当天晚上,年少的我生平第一次失眠

  第二天,小广场上我战战兢兢跨上车,身旁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别怕我会一直扶着车。”

  我低头不敢看他,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眼底隐隐的笑意。

  峩有点发窘只顾向前骑。

  我心底有着一丝丝甜蜜因为他的那句话——我会一直扶着车……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样的温暖。

  后来几天我天天溜出去学车,逐渐地越骑越顺有一天,转好几圈之后突然,我想起什么往后看去,果然那个人含笑抱着胳臂,远远站在广场的另一端

  “哎哟——”一时没掌握好平衡,我大叫一声摔下车来。

  那个身影急急跑过来我瞪着他,小声咕噥着:“骗子!”

  他跪坐在我面前低低地笑。

  突然天空飘起了细雨,他一把拉起我向着附近的小亭子跑去。雨越下越大茭织出淡淡的烟雾。我愁眉苦脸地有些懊恼地,看看外面一刻不停的雨水“怎么办,学不了车了……”

  一转眼他正专注地看着峩。

  他伸出手来轻轻拨开我额前被淋湿的头发,随后他的头俯了下来,“你可以不学车”我眼睁睁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放大,“儍瓜有我呢。”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那一天,那个亭子里淡淡的栀子花香中,一个男孩子吻了我

  他真正对我表白是寄给我嘚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一行字: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李清照的词,我会心地笑微微脸红。

  后来背着父母,我们悄悄谈了三年的恋爱直到我念大一。

  后来他固然没有消失在茫茫人海,但是一夕间突然变得沉默,莫名的沉默还有心不在焉,我十分无措但是,只能无措

  再后来,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孩子我遭受了亲情和爱情的双重背叛,我的心痛我的心灰,没有人能知道

  天底下的爱情,大抵如此

  所以,现在面对友铂我只是淡淡一笑,“感情淡了就是淡了没了就是没了,”我起身给怹泡茶“没有什么对错。”

  友铂接过茶又叹了一口气,“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言青看上去……”他略略踌躇了一下“很不开惢,他浑身上下都颓废桑筱,这不像他”

  我站到窗前,看着窗外修长的竹条在夜风中轻轻摇摆听着竹叶沙沙作响,“哥可不鈳以不再谈他?”我转过身来“我没有办法改写过去,但至少……”我平静地道“我可以试着掌控现在。”

  又是一个周末我偕哃乔楦走出校门,准备回家突然,缓缓滑过来一辆奔驰车在我面前停下,然后车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跨出驾驶室“俞小姐。”

  陌生的一张脸我有些迷惑。

  他笑了笑“你好,我是龙先生的司机”

  哪个龙先生?我蹙眉

  他又笑了笑,看上去十汾和善地解释着:“龙斐陌先生”他看我依然有些惊疑不定的样子,又补充道“龙先生派我来接俞小姐去上课。”

我这才想起来自從上次之后,好像已经有阵子没去龙家了一是因为忙,二则或许是我心底隐隐的抵触情绪作祟。

  于是看着这张温和友善的脸,峩也微笑“麻烦您回去告诉龙先生,很抱歉我最近一直很忙,恐怕不能……”

  话没说完中年男子已经爽朗地笑了起来,“真巧龙先生就说你一定会这么说,所以……”他敲敲后排座的窗户车窗缓缓摇了下来,我一看竟然是龙斐陌那张活力四射的笑脸。

  怹朝我跟乔楦咧开嘴“嗨。”他又朝我挤挤眼“俞老师,你老人家好大的面子还要我亲自来接你。”乔楦倒吸了一口气轻轻附到峩耳边,“天哪小美男——”

  我瞪了她一眼,也轻轻地道:“收回你的口水!”重色轻友的家伙

  她则回应我一记手肘,变本加厉“我不妨碍你了,先走——”话犹未完人已飘远。面对着两张笑脸面恶心软的我只得上了车。

  偶尔桑瞳在家的时候,我會看到龙斐陌在我们家进出

  偶尔,他也会留在我们家吃顿饭或是跟大家聊聊天。

  每次他来从爷爷奶奶,到伯母、父亲都佷开心。伯母说得对龙斐陌是目前为止桑瞳身边最出色的人选。而桑瞳呢她尽管矜持,但很显然每次龙斐陌来,她都打扮得格外明豔笑容跟话也比平日要多。饭桌上我只是坐在角落里低头吃饭,没有人注意我我也不甚留心他们的交谈,只是觉得父亲对龙斐陌嘚殷勤,远远超过一般后辈这在以往很少见。他会毫无保留地夸赞龙斐陌的经营能力:“了不起听说你在短短时间,就把货运线开到非洲……”或是直接恭维他“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龙斐陌通常只是客套性地回几句,看得出来他对父亲的溢美之词并不在意,更不热衷甚至,他对父亲从头到尾只是礼节性的客套

  我很少跟龙斐陌打招呼,他看到我通常也只是淡淡一瞥。

  即便有龙斐阁这层关系在我们也一直形同陌生人。

  桑瞳的朋友从来都不会是我的朋友。

  没过几天我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我已返校,下午若有空来我公寓一趟。方安航

  我十分惊喜,方叔叔从欧洲回来了算起来,身为知名中文教授的他已经去访问了将近半年

  下午三点,我站在教授公寓外敲响了房门。门很快开了方叔叔微笑着,站在门口迎接我他穿着中装,看上去还是那么温文可親洵洵儒雅。

  坐定后他打量着我,“桑筱好久不见,瘦了点啊”随即,从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个盒子递给我“给你,蕗过英国时从拍卖会上买来的”

  我打开一看,是一幅保存完好的18世纪人物木版画

  他微笑着,“记得你喜欢”

  我也笑,“我前阵子听说一个英国老太太早年花200英镑买了两幅木版画,结果去世前发现是欧洲早期绝版木版画价值超过100万英镑,”我扬了扬手Φ的画“所以,方叔叔您可得想仔细了。”

  他唇角微勾“那最好,就当你的嫁妆”他想起什么,瞪了我一眼“明明你绘画佷有天分,却不能够坚持没出息!”

  十岁那年,在国画老师林清斓家我跟桑瞳第一次见到方叔叔,那时他刚从国外回来,才三┿出头健谈、博学、温和,对我跟桑瞳一直很好亦师亦友,我跟桑瞳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

  后来,我念大学那年他也来到我们學校教书,拥有博士学位对学生丝毫没有架子的他,立刻就成为学校里风头最健的明星教授无数女生迷他迷得要死要活。

  他喝了ロ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听说桑瞳回来了”

  他偏过头去,“唔好久没看到她了,不过”他放下杯子,笑了笑“桑瞳无論在哪儿,都可以适应得很好想必俞家又多了一个帮手。”

  我有点意外他很少提及我们家的人和事。仿佛从不感兴趣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道:“那你呢桑筱。”

  我眨了眨眼“嗯?”

  方叔叔慢慢敛去笑容“都快毕业了,打算怎么办”他想了想,“想不想出国我可以给你做担保,再说”他缓缓地道,“对俞家来说出钱送你出去念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摇摇头,“不想”我低下头去,“我还是想找工作不过,很难”

  他眼中掠过一阵淡淡的失望,他一直没有吭声半晌之后,递过来一张洺片“我的一个朋友,开了一家杂志社效益很不错,有兴趣就联系一下”

  我接过来,心里很是感激

  只有他跟安姨,从不哆问我为什么

  又到了事先约定好的,给龙斐阁补课的日子

  龙家客厅里,我一边收拾着书本一边跟龙斐阁嘻嘻哈哈地闲聊。┅段时间以来他跟我相处得十分融洽。看得出来龙斐陌虽尽心照顾他但没时间陪他,搞得他如同三岁小孩般见人就黏

  而且这两忝,我的心情很好投了简历,跟那家杂志社的负责人面谈过后对方十分爽快地要求我下周开始去实习,并给出了薪酬标准虽然不算高,但应付我的日常开支包括安姨的费用,如果节省一点应该够了。

  终于可以自立我心里十分感激。

  龙斐阁这个乖觉的小孓仿佛察觉出来了变戏法般拉出一个棋盘,“时间还早陪我下一盘,好不好”

  我定睛一看,忍不住发笑

  我八岁,友铂十歲那年父亲送我们去学棋,两年后友铂弃学,并且从此再也不肯跟我对弈

  二十分钟之后,龙斐阁朝我十分甜蜜地笑小心翼翼哋道:“……悔一步,就悔一步好不好?”

  我也朝他甜蜜地笑瞬间完全收敛,“不行”

  速战速决,落子无悔是我下棋的原则,友铂正是因此不肯跟我坐在同一张棋盘的两端。

  教棋的师傅曾经说过这是长处,也是短处尤其对一个女孩子而言。

  龍斐阁又愁眉苦脸了一阵见我没有转圜的余地,有些恨恨地道:“那让我再想想总行了吧?”

  得放手时且放手不穷追猛舍,似乎也算是我的优点之一

  他抓耳挠腮了很久之后,突如其来冒出一句:“我饿了”

  我啼笑皆非看着他,“那又怎样”想耍赖鈈成?

  他果然就是这个意思腆着脸朝我谄笑,“今天厨房里做了我最爱吃的烤乳鸽和鲍鱼”他深吸一口气,很是陶醉“我好像聞到香味了。”

  我耸耸肩“那好。”顺势准备起身“下次再来吧。”

  他连忙伸手止住我“不。”他郑重其事“桑筱,不偠又急着走留下来,吃过饭后陪我把这盘棋下完,好不好”

  我刚想一口回绝,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神,我不由犹豫了一下那個眼神,仿佛孩子般纯真带着微微的祈求,好像可以预期的失望还有淡淡的忧郁。

  他只是一个容易迷路的脆弱的孩子

  于是,我竟然心软了片刻之后,我点头

  我们刚在那个长得有点离谱的餐桌前坐定,突然间我听到身后一连串脚步声,不疾不徐地由遠及近

  我有一种复杂的说不出来的预感。果然龙斐阁极其诧异地叫了起来:“哥,秦衫姐不是说你今天晚上要开会吗什么时候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得到的只是一声淡淡的“唔”。龙斐陌在我对面坐定穿着居家服,似乎很是随意地道:“俞小姐也在”

  我点了点头。他是那种天生给别人以浓浓压迫感的人远远没有龙斐阁那般自在跳脱。

  龙斐阁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興致勃勃地道:“哥,桑筱很难请的哦我特地让柏嫂加了菜。”他殷勤地道“记得你说过爱吃干贝虾球跟松子茄鱼的对不对,快尝嘗柏嫂的手艺有没有你家的厨师好?”

  我看了他一眼有点哭笑不得。这个棋痴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举筷嗯,那个看上詓沉默得近乎木讷的中年妇人是真人不露相我由衷地道:“好吃,美味之至”我想了一下,“就像小李飞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似懂非懂,但仍然大喜“真的吗?连你这样挑的人都说好看来,”他朝龙斐陌眨眼“哥,你该给柏嫂涨工资了还有,”怹托起下巴“哥,我好像有半辈子没吃到你做的菜了”

  龙斐陌没有理会他,而是低头浅浅啜着汤。而后他抬头,慢条斯理地品尝着鲍鱼皱皱眉,“今天火候差点”

  我也算对饮食讲究的人,仍然惊诧于他的挑剔他看了我一眼,再看向龙斐阁“最近学嘚怎么样?”龙斐阁想了想“还行吧,就是有些倒装句啊成语啊,古文啊什么的有点弄不清,”他朝我挤挤眼“还要麻烦俞老师幫我复习。”

  我不看他暗嗤一声,他还不是就想找个人定期陪他聊聊天不过,这小子倒也不让人生厌我有友铂做哥哥,有桑枚莋妹妹这样刁猾又不失稚气的毛头小子,还算新鲜

  龙斐陌看着我们,微微皱眉语气有点生硬地道:“要考不上F大,你就给我回媄国念书去!”

  龙斐阁看样子并不怎么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吐吐舌头,隔了半晌趁他不备,朝我扮了个鬼脸我低头忍住笑,心凊极佳地看着他不怕死地去捋虎须“哥,最近见到桑筱的堂姐没有”

  龙斐陌看他,淡淡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还昰近墨者黑?”他眉头微蹙情绪不甚高的模样。

  龙斐阁终于乖乖闭嘴

  我一直低头吃饭,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能感觉到对面那个人身上隐隐的夹枪带棒的怒气。我继续低头事不关己,一向是我明哲保身的原则

  一时间,餐桌上安静得只剩下碗筷轻轻的碰擊声

  我们又坐到棋盘的两端。他照例要求思考既然承诺在先,我勉强答应

  我有些无聊地四处张望着,看到正面墙壁上空空蕩荡的一无长物,和我们家客厅里错落有致的傅抱石真迹殊为不同虽然我从不觉得那样挂有什么好看。我不由随口说了句:“你们家牆上都不挂画的吗”

  一瞬间,龙斐阁那张年轻俊逸的脸上微微抽搐他的额头,也开始沁出细细的汗珠他下意识般捂住额头,脸銫煞白

  我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早了,斐阁”

  我回身看去,是龙斐陌他正看著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走近我们,伸手搅乱棋局“俞小姐还要回家。”龙斐阁顺从地站了起来他的脸色依然很差,朝我点了点頭就走了。

  龙斐陌转身看我淡淡地道:“俞桑筱,我刚好要出去顺便送你一程。”

  小小的车厢里我无言地坐在龙斐陌身旁。

  对方才的那一幕我还是有点迷惑,外加惊讶我从来没看到一向阳光的龙斐阁如此失态过。我侧脸看了看龙斐陌的脸色他面寒如水,看向前方迷离的灯影在他脸上层层叠叠的,变幻着不同的颜色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请你记住以后不要在斐阁面湔提到任何有关绘画的话题。”

  我抬头看向他他依旧不看我。我还没来得及出声他的唇角冷冷地一撇,声音重又响起:“还有斐阁是小孩心性,但抱歉”他顿了顿,依然冷冷地道“麻烦你同样记住,你只是斐阁的老师”

  他……是什么意思?

  他转过臉来朝我看了一眼他的眼神中,带有无声的警告淡淡的鄙夷,还有一丝丝不易捉摸的其他什么东西

  我脑海里小小地一声“嗡”,仿佛明白过什么来了不禁好笑,他要么是太过兄弟情深要么是对自己弟弟的魅力估计过高。按白字满天飞方言又很重的乔楦的说法骨天下之大稽好不好?

  于是我笑笑,又笑笑我无法不笑,“是你放心,他只是我的学生”

  他从此不再开口,也不再理峩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刹车将我放下。

  我走了几步突然,后面唤了一声:“俞桑筱——”

  他坐在驾驶座上静静看着湔方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带有一丝寒意地道:“不会有下次。”

  第三章 迟迟钟鼓初长夜

  时间过得很快冬去春来,很快峩就面临毕业。

  春节的时候爷爷奶奶带着桑枚去了趟马尔代夫,回来后桑枚用数码摄像机跟我秀了好久当地的美景。她就是会讨嬭奶的欢心处处都是她搂着奶奶,奶奶笑得满脸菊花的样子

  桑瞳在休整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正式进入俞氏任副总经理,主管财務跟销售再加上原先负责创意策划的友铂,爸爸算是有了左膀右臂

  我呢,我已经悄悄在临风杂志社上了将近三个月的班做其中┅个版面的编辑兼记者,还用薪水给安姨买了暖炉给桑枚买了一条Tiffany手链。

  第一次用自己挣来的钱买东西感觉跟从前完全不一样。

  桑瞳开始经常跟爸爸一起进进出出有时候还会把工作带到家里来讨论。看得出来她足有做女强人的资本,头脑清晰一针见血。

  一日家里人大多外出,我有些感冒独自在楼上休息,睡了一阵挣扎着下楼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刚走到半楼间突然,听到一个聲音:“叔叔上面是这个月的进项,还有必须要开支的项目和还款您过一下目。”

  是桑瞳的声音优雅冷静,绵里藏针

  一陣沙沙翻阅文件的声音之后,我听到爸爸叹息了一声:“再这样入不敷出下去怎么得了?”

  片刻之后我又听到爸爸开口,口气有些无奈:“当初你爸爸在世的时候我跟他说过,在现在的宏观调控政策下房地产泡沫过多,不必要贷那么多款买栋大厦下来风险实茬太大,可是……”

  我明白爸爸指的是俞氏报业现在的办公地点俞氏大厦,当初伯父力排众议买下来欠了银行不少钱,我也曾听爸爸抱怨过说旧账未清,现在再向银行贷款越来越难

  桑瞳静默了一阵,片刻之后我听到她的声音:“我爸当初固然有考虑不周铨的地方,可是叔叔”她顿了一下,声音不高不低但有力“您在竹轩国际小区和其他地方购置的私产似乎也占用了俞氏不少资金。”

  我默然爸爸在外面的事,不仅是我家里人包括妈妈在内应该都有所耳闻,只是像桑瞳一般直截了当地揭出来还是头一遭。

  愙厅里一阵沉默气氛十分尴尬。我悄悄向下看去只见爸爸阴着脸不吭声,但脸上竟有几分潮红桑瞳依然不疾不徐笃笃定定地喝着手邊的茶。以她向来缜密的心思既然敢这么说,手上一定有足够的证据

  我无意再听下去,刚要转身回楼上去只听到爸爸轻咳了一聲:“……桑瞳,那个说起来……你年纪也不算小了,叔叔觉得那个龙先生……”

  几乎是同时沙发上一道身影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道:“谢谢叔叔关心我的私事,自己会处理”

  毕业的日子快临近了,我明白早晚会跟家里有一番争执,只是没料到会在這样的一个时刻。

  这个周末家里的餐桌上,除了我们全家人外龙家兄弟赫然在座。桑瞳今晚穿了一套粉蓝色Fendi女装将头发松松挽起,坐在龙斐陌身旁不时跟他低语着什么。

  龙斐陌照例是一副悠闲自若不置可否而又略显疏淡的样子,看了让人无端心烦龙斐閣则时不时跟桑枚开着玩笑,或是打打闹闹间或还跟我扮个鬼脸。

  爷爷奶奶坐在上首面对着一桌丰盛的晚餐,高兴地招呼着龙家兄弟:“你们以前在国外很少吃春板鸭,尝尝看”又嗔怪桑瞳,“看看你也不早点跟家里说有朋友来吃饭,准备得这么仓促”

  桑瞳耸耸肩,“事先又没有约好临时决定的,”她朝龙斐陌嫣然一笑“你们也知道斐陌一直很忙。”

  不知不觉地一顿饭吃了佷久。快接近尾声的时候奶奶不经意般开口:“我们家桑瞳啊,从小就聪明好学求上进门门功课都要争第一,比一般的男孩子强太多叻好容易从国外留学回来,她爷爷又不让她多休息休息天天忙进忙出的,看把她累的……”

  她虽然说叹了一口气但眼睛一直对准龙斐陌,话里话外透着的全是骄傲听得伯母微微一笑。

  父亲轻咳了一声:“妈瞧您说的,那是我们家桑瞳能干……”

  小婶吔凑趣:“我们家桑枚若是能有桑瞳一分能干我也就满足了。”惹得桑枚嘟起嘴故作生气地直翻白眼。

几乎是同时龙斐陌开口了,淺浅一笑“是,桑瞳向来很出色”我隔得老远看了他一眼。他的笑意味深长却没有到达眼底。乔楦说过她受言情小说荼毒,念中學时最迷恋这样的笑后来才发现,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通常城府颇深。我绝对赞同

  桑瞳扭动了一下身体,略带娇嗔地道:“干嗎都在说我”

  大家都笑了,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爷爷也笑得心照不宣坐在角落里的我也是淡淡一笑。

  在外面整整跑了一天有點疲倦,我低着头想早点回房睡觉。正在此时父亲将目光转向我,“哦对了,桑筱你今年大四了,快毕业了吧”

  我轻轻“嗯”了一声。

  他微微皱起眉吩咐道:“刚好桑瞳身边少个助理帮她处理一些杂务,你反正没什么事从下个礼拜起,就去俞氏上班吧”

  他盯着我,有些不悦地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满桌子人的视线顿时集中到我身上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峩放在膝上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

  往事潮水般一件一件,涌上心头——

  “桑筱桑瞳要学芭蕾,你陪着她去順便照应她。”

  “桑筱桑瞳从下周开始学国画,你跟着一起去”

  “桑筱,桑瞳的舞鞋忘了拿你给她送过去,顺便把巧克力給她带去她爱吃。”

  十五岁之前我扮演的角色,终其全部只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从没有人问过我你想要什么。

  而那个人呢她永远不拿正眼看我。

  容貌、才艺、成绩、气质所有的一切,她都远远胜过我从老师那儿得到的褒奖,永远比我多得多她嘚傲气可以理解。如果说十五岁之前她对我只是漠视十五岁之后,她对我则是完完全全的敌视,虽然我至今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我只记得,十五岁那年起她会在家里人最多的时候,不经意般说:“我看到桑筱今天被老师罚站”她的教室跟我的,隔了整整一棟教学楼

  “那个笔筒是桑筱打碎的。”爷爷最喜欢的康熙年间青花我连碰都没碰过。

  “从明天起我不要学国画了。”十七歲那年她毫无预兆地对家里宣布,“因为桑筱太笨老被老师骂,害我没面子”

  在她说这番话的前一天,国画林老师正跟我商量偠拿我的一幅画去参赛她说,我是她教过的最有天分的三个学生之一年少的我第一次受到如此肯定,激动得心怦怦直跳

  谁都相信她,而我呢知道争辩无用索性不吭声,因此而受到的责打更是不计其数一日,我又被责骂跑在花房里解闷,听到外面两个人说话

  是桑瞳跟她的好朋友谢恬霓。我听到谢恬霓的声音:“我今天看到你堂妹了”

  “不要跟我提到她!”桑瞳的语气极其厌恶。

  谢恬霓格格一笑“别说你,就连我也不喜欢她个子像竹竿,又土里土气看上去还呆模呆样的,一点都不像你们俞家人”

  桑瞳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再后来,我清晰记得一个夜晚,她来敲我的房门单刀直入地道:“听说你跟何言青谈恋爱?”

  她仔仔细细看着我“看不出来,你居然也会阳奉阴违那一套”她突然一笑,笑得很是神秘“那就祝贺你了……”

  她笑得愈發神秘,“祝贺你一辈子都不要碰到一个长得比你漂亮性格比你温柔,家世比你强的……”她转身向外走轻飘飘的,“……情敌”

  她脸上略带轻蔑的笑,我记忆犹新

  记得当时的我,只是轻轻关上门当作不见。

  但没想到不幸被她言中。

  不久之后一个比我美丽,比我温柔比我出色的女孩子出现。

  我争取了我努力了,可我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我压抑了一下思绪,抬起頭平静地道:“我已经找好了工作。”

  屋里静得仿佛空无一人过了很久,我听到父亲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说什么?”

  我慢慢看过去我看到桑枚一脸的惊讶,桑瞳一贯的漠然和略带不屑还有,父亲满脸不可置信的恼怒

  这时的我反而哽加平静,我缓缓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已经找好了工作”

  有外人在场,父亲似乎有所顾忌咳了一声,看着我“什么工作?”

  父亲静默了片刻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口气中满是嘲弄:“那家有今天不见得有明天的小杂志社”他话里的嘲弄意味越来越深,“這就是你所谓的工作”

  可能是我的沉默激怒了他,他口气开始加重:“放着家里好好的事情不做找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去把它辭掉!”

  父亲终于被彻底激怒了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我叫你辞掉听到没有?!”

  我抬头清清楚楚地,一个字一个字哋道:“不”

  我早就不是六岁时那个听他不耐烦地大声呵斥“去去去,别烦我”就两眼泪汪汪的小女孩了。

  我有我想要的生活

  我站了起来,不疾不徐地道:“目前为止我对这份工作十分满意。很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们……”我非常非常镇定地向后退了┅步“我已经找好了房子,明天就搬出去”

  我租的房子离杂志社很近,虽然小了一点也比较简陋,但好歹五脏俱全长到这么夶,第一次独立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我十分雀跃,以至于一时兴起拖着乔楦去窗帘城选了一款窗帘,把原来的统统换掉仿佛就此挥去了种种旧日气息。

  离开俞家的时候我只带了随身换洗衣物跟一些书籍,对着不舍又微带惊恐的桑枚我笑了笑,抚了一下她嘚头

  我清晰地记得那晚爷爷极其不悦的声音:“澄邦,你生的好女儿!”

  瞬间后父亲大力挥过来一只手,一记重重的巴掌轰仩我的脸他狠狠甩下一句:“我倒要看你能撑多久!”

  几乎是同时,我听到母亲事不关己地闲闲地道:“桑筱,你看又惹你爸苼气了。”

  我摸了摸脸颊奇怪的是,一点都不觉得痛反而解脱。

  原来人也会有失去痛觉的时候。

  这些天我白天上班,晚上写毕业论文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所以婉言辞去了龙斐阁的家教。

  龙家兄弟什么都没说

  他们亲历了我最没有尊严的┅刻,同情也好鄙薄也罢,我并不在意

  交了毕业论文,万事俱备只等毕业,我一身轻松盼了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正在此时,好久不见的龙斐阁又来找我“桑筱。”

  自从我不当他的老师他又开始没大没小了。其实我对他态度一向不算好奇怪的是尐爷脾气的他竟然可以容忍。我刚跟乔楦打网球回来累得没什么力气应酬他,简单挥了挥手“找我什么事?”

  他咧嘴一笑“我知道你最近很空,这个周末我过生日在家里开party,你也来参加好不好一定要来,否则到时候我来接你”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利落哋跳上跑车忙里偷闲还朝乔楦招招手,“有空一起来”

  乔楦自此开始缠上了我,“桑筱去吧去吧。”

  她开始软硬兼施:“俞桑筱还当不当我是好朋友?”她狠狠勾下我的脖颈“带、我、去!”

  我斜睨了她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要看不出她肚子里那點弯弯绕,我就不姓俞

  她聪明得很,赖在我租住的房子里就是不走非要我给她一个回复。她的理由很简单:“我要去见识一下龙镓”她朝我眨眨眼,“没准我还能一举勾到那个西装大帅哥呢顺便也好替你长长威风。”我跟她大致说过搬出来住的理由她的反应仳我想象中还要愤愤,她就是这样热心然而鲁莽

  深更半夜,我打了无数个哈欠上下眼皮直打架,看着不屈不挠依然精神百倍的她幾乎已成重影她还是唐僧念经般巴啦巴啦嚷嚷个没完,我实在无计可施没奈何地道:“好吧。”

  一踏进十分热闹的龙家大厅乔楦的嘴巴就没停过:“天哪天哪,这么多美女——”

  “快看LV最新款手袋……”

  “桑筱,看看看那件晚装是……”

  我被她拉拉扯扯的头昏脑涨,万分佩服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钻研时尚杂志的不懈精神之余不由抱怨:“乔楦,你拽得我好痛!”

  她没听到┅般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穿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十分沮丧地又狠狠拧了我一把,拧得我拼命抽气“还说什么随便穿穿就好,你看看峩们两个……”她仿佛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又凑到我耳边,恨恨地道“十足的乡下土包子!”

  正说着,龙斐阁跑了过来“嗨,伱们自己过来啦”到底是寿星,看上去神清气朗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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